【原创】《春泥》(中篇,如果十年后换解家守青铜门)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1-24 15:56:00 +0800 CST  

一、

解雨臣很清楚有那么一类人,他们油头大,胆也大,看似什么事都爱搭不理,兴致来了掺一脚,实际上处世游刃有余。

那个男人戴墨镜,扛着把长枪,入斗时没有旁人唯唯诺诺的拘谨,身手干净利落。他踏在深积石上崩了个临时叛变的伙计时,枪子快准狠,腥血溅了解雨臣一身。

发觉到解雨臣他回头懒洋洋笑笑,并拢两指压在唇上。

因为印象深,上了地面一下就能发现他不见了。再搜搜行囊,是和玉蝉一同不见的。

那个男人轻描淡写的一笑,让所有人的出生入死都捞了网空。


再见到黑瞎子是第二年春,两人冤家路窄的在黑暗的石室里碰上,解雨臣额头有细密的汗珠,被黑瞎子一把拉过他不由分说按在柱子后边,听着一群人脚步渐远。

后来解雨臣很费劲才想通,斗里有三票人,除了自己和他们躲过去的,没有另一旬人的蛛丝马迹。黑瞎子一人一票。

“我不明白。”他看着打包好的东西撂上车,而黑瞎子靠在树上两手空空,只扛了把抢兀自缠着伤口,“你什么都不图,又很贪。”

黑瞎子意味不明地笑,“我是很贪,但不是漫无目的。”他掏出烟盒叼上根烟,问解雨臣借火,“小九爷,你是商,商人讲究礼尚往来。这样的好处你要多少我能给多少,但想借你的手腕找样东西,找鬼玺。”

“张起灵手上那个?”

“不,还埋着的那个。”

“可以,如果把玉蝉还回来。”语罢又加句,“商人也讲究有借有还。”

在黑瞎子眼里,解雨臣人如其名,花儿,就跟开在枝头最艳的那朵。定是受尽赏景人的好评,没尝过折枝催蕊的枯萎。但鲜艳的花儿引人注目,也容易被折走。

黑瞎子拖着黑皮包唏哩哗啦把东西倒了一桌,解雨臣伸手去拨拉,叮咚脆响,都是些好东西。

他很想知道鬼玺什么用途。不管黑瞎子也是,张起灵也是,他们并非冲着标价牌去。

黑瞎子瞥了他眼,继续把手下上乘得挑出来放在一边,“这算客户的隐私权嘛?”

他按住人手,“不算。算营生的可知权。”

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来,被他逗得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他挑眉,把上乘那边的货全拨进袋子里,推过去登货的单子。黑瞎子埋头填的时候解雨臣就一直看,生涩别扭,却很有力的一笔一划。

他们之间什么都不算,说是雇主和下手,哪里有下手处处压制雇主的道理。更别说下手还打着雇主歪门邪道的心思。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谁牵扯谁都说不清,更别提这算什么。

有时候解雨臣想想都后怕。说不清道不明,总归是缠做一团,理不顺。

就算清楚地知道已经没了有借有还这套。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1-24 15:57:00 +0800 CST  
基友们..还是那句话,不是长篇就先不圈~你们上次指名的我不会忘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1-24 15:59:00 +0800 CST  

二、

那一年倒春寒很多人来他家。灯光很暖和,酒菜也入味。外边天跟晚色一样冷,浓酽的青黑。

解雨臣推开跟起水雾的窗,凛风一下子刮上面。黑瞎子站在晕黄路灯下,叼着根没点的烟看过来,似乎是笑了一下。

他关上门隔去屋里的笑语升烟,穿着薄衬衫到人面前已经冷得有些鼻头红。黑瞎子笑嘻嘻递上东西转身就走,“货单下次补就成,反正都一样。”

解雨臣诮着眼角要他上去,“反正都一样,你不差蹭我一顿两顿。天这么冷。”

“不上去了,花儿爷,这么冷的天还是别在外边呆。”

黑瞎子对解雨臣上心,他清楚明白。两人之间的界限也很模糊,他甚至想,如果这家伙有朝一日敢越过雷池,他一定让他很难看。

可黑瞎子没有。黑瞎子做的非常好,分寸也把握恰当,绝不越过那个点。尽管看他时仿佛透过墨镜都能感到笑意,好的和不好的日子里,也在他身边呆的时间最长。

凛风吹得解雨臣呵出几串白气,颧骨耳沿都有些红。黑瞎子转过身,看了他会儿,直到解雨臣都开始有些抖他才走过去,带着热气儿的手掌箍住肩头,“走吧,跟你上去借个火。”

在解雨臣那阶层亲友餐桌上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外人不随便带来,进去谁跟谁都不认识,大家伙说点圈里事儿还要藏着掖着,很不合情理。

满桌人见到黑瞎子,热闹劲儿泼下去一半。他也不跟谁打招呼,径自取了打火机窝在沙发上,直喊冷死了冷死了,搓着手抽烟,吞云吐雾的。

解雨臣心不在焉跟一堆人周旋,难得碰到几个问沙发上那谁,他想不出来,索性冲别人暧昧笑笑,人就都做了然状散开。

天黑尽后人也走得差不多,解雨臣热了热饭菜和汤,看黑瞎子扒拉着吃了。饭饱后他站起来转转脖子,“填货单?”

“填不填都一样。”

黑瞎子只怔了一下,笑说听你的听你,走啦走啦。

“你干嘛对我好?”

他有些好笑地回头,“那你又干嘛对我好?”

“这不一样。”解雨臣摇头,“我对谁都能这样好,只要不是敌人。”

黑瞎子利落地提好皮靴,摆手,“回见了。”

解雨臣蹭着绵拖,还是站在原地。家里的灯是昏黄的,脸上半面打着光,有刀刻玉塑般的琼丽,“你从来没有说过……”

“花儿,咱们俩能碰头,全凭各取所需。商人讲究礼尚往来,我给你的就从没断过。你还说商人讲究有借有还,你能给我最好的,我自然也不会亏少你啥。”想了想,“好说也一年半了,走过的斗不少,再剩牛逼哄哄的也就那么几个,就算冒险,也算拿到半个鬼玺了。”

“你要打听的我没间断过,至少霍家陈家还有解家的消息,第一时间都卖给你的。”

黑瞎子扬了声口哨说这就很好,又加了句回见,掩上门。

要说心里全盘不乱那是不可能。

楼下他掐了烟,长长吸气深夜里的凉。他很多事要做,很久前就这样,虽然平日为人懒散,说到底也从没停下过脚。到哪儿哪儿都是容身之地,也到哪儿哪儿都呆不住。所有的地方在眼里都是一个样,圈子和名声放在那里,还是难免想苟且。

他也就是那么一想,能苟且个不用再搬的地儿。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1-25 09:03:00 +0800 CST  
潜水的是渣渣!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1-27 12:06:00 +0800 CST  

五、

黑瞎子抄手站在落地窗前,窗外残磷败甲,弥天大雪。

他嚼着没味的口香糖,身后有水声哗啦。后来水闸关了,解雨臣围着浴巾出来,转身在台柜冰箱取了听啤酒,拉开扣环抿了口递给黑瞎子。

他没接,只身走过去两臂撑在解雨臣身后的书台,脸上笑得若有若无,“小九爷,我一直藏得很好。可你要我欠。”

解雨臣被逼晃一步,闻言笑着嘬了指节上的酒沫子,“你做的很好。但本没必要藏。”他们的距离很近,隔着层呼吸。

花儿气息带酒,尽数吐在他唇上,“鬼玺找到了。就在你跟我错开的那个斗,我一个人把它带了出来。”

“哦?”音尾上挑。

“遣阴兵调鬼将,你心思不小。”

黑瞎子点头,“这的确是鬼玺有的权,可我没打算拿来做这种不靠谱的事儿。”

话音刚落解雨臣就拽来领口把唇贴了过去,湿湿凉凉,还带着股酒香。

冷气透过玻璃往进渗,解雨臣身上却蹿着层暖,皮肤带着刚洗完的清香。他们两人踝蹭着踝一步步退后,解雨臣一口气灌完酒压着人的肩按在床沿,勾起他下巴笑,“你跟我说实话,你要鬼玺做什么。”

黑瞎子还是笑,笑得闲闲懒懒,“这算是隐私权嘛?”

解雨臣眼神一沉,低头亲下去。

几分钟后,黑瞎子帮床上睡深的人掖上被角,在浴室的衣堆中摸索出钥匙和手机,不声不响掩上门。

解雨臣第二天醒来他妈都想直接把他宰了。

急匆匆冲到衣服堆里胡摸通,果然手机和钥匙都没了。解雨臣裸身坐在浴缸边良久,觉得那混蛋真该被剥皮抽筋。

他找不到人,但他知道人还会回来。就算是为鬼玺他也会回来。

可扪心自问届时真正想做什么,却又犯浑。他们隔着一层石,怎么也打不破。他这才发现,一直以来被涉足生活太多,自己却未曾跨进他一步。一步也没。

解雨臣耐心等,黑瞎子拿走假钥匙,他走不掉的。

伎俩很低俗。低俗至极,但没有办法。他就跟场风,怎么圈住都得成死气。



黑瞎子回来那天,带了比以往都多的好东西扔在解雨臣面前,美言其曰求爱。

“求你妈齤逼!”他见了人就把东西往脸上摔。

黑瞎子哎呦哎呦笑着,挡胳膊等他扔完,让人发脾气,乱骂一通,还踹人。茶馆老板都怒了,他抚恤又体贴地拍了四五百在桌上,彻底让包间关紧了门。

这才慢悠悠道,“那是答应不答应嘛,之前该归我的东西也该归我了。不答应你把鬼玺留下可以先走,我自己喝会儿茶,答应的话也把鬼玺留下,你陪我喝会儿茶。”

解雨臣气笑,“好好品。”说完哐当一声摔上门。




艾玛……下章就肉了,来来来都别潜水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1-29 08:00:00 +0800 CST  

八、

天下着倾盆的雨,要把一切空蒙噬进。

城市湿漉漉,被淋漓尽致地往干净了冲。

解雨臣单着衬衫,西服搭在臂上,软塌塌的发变得一绺绺。

“为什么?”他沙哑的声音像破旧的音器,仿佛能从肺里撕拉出。

他面前站着的男人顶了下墨镜,掌着把伞,没有作声,连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解雨臣的眼如剜刀,恨不得将墨镜下的眼剜出好看得清楚。

他又问了一边,黑瞎子这才撇撇嘴角,“小九爷,让我过去。”

“***少跟我装深沉!什么事儿没见过,就没碰到过这样的。你把话跟我说清楚,说不清楚咱俩谁都别好过。”

“我说,你这人怎么缺心眼。”他在口袋里摸索,刀刃就放嘴上咬着,利索掏出一串钥匙,抛了过去。

“见你第一面,应该就跟你讲的很清楚。我是贪,但从来有目的,除了目的不会图其他。”说着颠了颠伞柄,“可你偏偏要从我这儿图些什么。”

解雨臣攥着那串钥匙,硌得手心生疼。他看了他半天,指指几步远的报刊,“咱别在这儿说成么,搞得路人跟看魂断蓝桥。”

黑瞎子叹气,“小九爷,我以为跟你什么都说清了。”

“你这么说话太贱。”解雨臣笑,雨顺着圆润的弧往唇里浸,“任何一个能从解家放水的,都没什么好下场。你从别人那儿毁了我的股市,换串钥匙……”

也不等黑瞎子接话,又道,“如果要,我都会给你,我不留鬼玺。你却偏要失策,怎么看怎么故意。你说清楚,这么多年,我是能谅解你的。否则……”

“这么多年,你还是毛病,把自己想得太高。你也就是这样了,爬不更高了。”

“少来。”解雨臣走到他跟前,衬衫贴在背脊上,凉极了。“少就轻避重,别躲我话里的意思。”

“……”

解雨臣笑,“少来。”



那场大雨后解当家发了高烧,本是短期疗养就能好,也不知怎么竟拖了一周。探望的都希望他好,他笑着一一承过,只道是换季流感。

恰逢这段时间吴邪也来了北京,他庆幸还有挂念自己的发小,至少睁眼能喝些热乎的东西。

解家在股场上跌了一大跤,生意户少很多,解雨臣也忙了很多。大病初愈就爬起来处理公务,却还是没能在这场失利中挽回什么。

这跌让解家起码损失两年来的经济。商行里的人都说,一向谨慎小心的解当家吃了闭门羹,以后要孤身打拼很久,应是最薄弱的时机。

可解雨臣用半年证明,这不但不是薄弱,反倒是让解家更强大的契机。

外面人真是怕他了,觉得这人他妈就砍不死,砍上一刀也愈合得快,从此还能对刀产生抗体,大概能百毒不侵。于是连阿谀我诈的小手段都不找他玩。找谁都不能找他玩。

除此之外,没有人会记得那一周里他怎么扛过去的。

吴邪捧碗粥送到他手里,“你啊,大概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怕?”解雨臣歪头笑,抽出温度计递给吴邪,“有经验后再见蛇,不该是剥蛇皮,吃蛇肉吗?”

发小无奈,“另一种程度的吃一堑长一智。”



这个转折好像有点快⋯⋯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2 08:06:00 +0800 CST  
小短文不长的,八成一会儿就没了,所以求水!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2 08:09:00 +0800 CST  

九、

解雨臣扔掉所有黑瞎子留下的东西,包括钥匙。

他重新小心谨慎,处处一意打点生意。连笑里的意味都淡了。他是人中佼佼,没有温吞的性子,可也不是年轻时的锋芒毕露,叱咤居高。

张弛有度,收放自如,基本为下代都坐稳了根基。

“经验是个积累的玩意儿,这根书本学来压根儿两回事。迈出学门其实你才真正开始学,要看学得好不好,都从后半开始。”他笑着看眼前满脸点头称是的小年轻。搅着咖啡支出食指晃,“要付学费的!学费就是各路代价。”

不管什么形式什么方法,付出越大代价总能学得最好。

小年轻若有所思点头,捧起咖啡抿上一口,“解家能现在这样,那得熬多少啊!”

解雨臣笑眯眯,“熬干了几代人的血!所以我算好命。”说着抬眼看了看小年轻,“你也是。”



他还是下斗,唱戏,营商,圈子开得更广,步子也迈得大。倒斗终于不再是为生机玩命的活,也很少在解家有内讧或外侵。

他想起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解家是国,商道是天下。他还修了身,该齐家了。

他开始找好人家的姑娘,那种不掺和任何利益与金钱的爱情。谈了几场,也离过一次婚。当再想起黑瞎子时发现什么都没有。

怨恨,愤怒,不解,屈辱,都消消化了。

最终连一丁点不甘心都没有了。

解雨臣婚礼并没有办的张扬。挂上结婚照那刻他想,黑瞎子知道么,是否回来过,在哪,过的好不好。

却也是些不痛不痒,被女人勾住脖子亲吻的话,马上就能变得无关紧要的苛问。

有一个人不淡不咸在心里头,那滋味总不好受。一两年是傻气,三四年就是当年太不懂事。那五六年甚至更久,这算什么?

解雨臣想都不敢想。

黑瞎子那样的人,本就该湖泊山川天地间走,看过再好的风景看过也不掉头。因为在二货的三观里,前面永远是最好。

还做什么想望?他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再像过去渴求他。二货分给他不长一生中冗杂的十年,对象是黑瞎子这种人,已经相当奢侈。

一两年太短,五年太浅,二十年太长。

十年刚好。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2 08:41:00 +0800 CST  
各位不要再纠结了,这绝逼是he!不要再怀疑了orz,都出来留言!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5 23:01:00 +0800 CST  
抱歉今天要晚更了orz,现在还在外边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8 10:25:00 +0800 CST  
明天就是大结局了哈、哈!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8 11:55:00 +0800 CST  
唔,想来发瓶邪番外,孩儿们⋯⋯意下如何?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9 03:04:00 +0800 CST  

【番外】离人

杭州的雪景比起北京更别致。

那天我裹着皮衣从楼上下来,窝在沙发上的男人淡淡瞥了我一眼,转头继续看着外边。我肆加脚步把木台踩得嘎吱乱响,他这才转过头蹙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腿上躺着小三爷,身上搭着薄薄棉被,睡得很乖巧。

满脸正经那家伙我叫他哑巴张,在我们倒斗这行很有名。他腿上躺着那个是他相好,就是他死活不肯承认,一天到晚吴邪来吴邪去,别人一提就皱眉,装正经装得跟什么似的。

指了指酣然睡着的小三爷,我问,“为啥不能让他知道?”

他赏我一眼,惜字如金,“麻烦。”

嘿我说,嫌麻烦你早别来招惹人家。又听他道,“吴邪要知道,解雨臣也会知道。”我想了想,挺在理,就到厨房丁零哐啷整饭吃,哑巴冷冷清清的声音马上传来,“小声点。”

那时候我跟解雨臣刚分开,做事说话全兴致寥寥。离去长白山的日子不远,需要给自己一段时间适应。本是想打听小三爷关于青铜门的事,结果当时开门的是哑巴张,很是惊悚。后来我知道,他也是不久前回来。我看着小三爷那精神委靡一蹶不振的样,就知道是晚上没睡好,更确凿了哑巴说的话。

哑巴说,他是也是才回来,这是第九年,至于为啥他没满十年回来,他只摇摇头,说记不清楚。说到这里我又很奇异,问他怎么不失忆了?他说他失忆其实跟事件有关,十年里青铜门中什么也没有,十年如一日,记忆就很完好,像当年那次失忆,近了西王母的地盘到底看到什么,到现在他都想不起来,如果所历的事件多,且造成情绪波动太大,比如震惊,就会失去十年内的记忆。

我又嘿了一声,说怪不得你跟吴邪在一起老失忆。他深邃的看我一眼,撇过头不吭声。

这家伙闷得一棒子打不出个屁,说话问事特让人着急。这次他倒是一语言明,“别跟吴邪说。解家风波都是他在陪解雨臣,虽不了解内情,但知道你要去替解家,他肯定会跟解雨臣说。”看他那一脸笃定我都不好意思怀疑了。

哑巴张遇上关于吴邪的事儿总是特别认真。自己装得很开心,总一脸严肃,不是蹙眉就是若有所思,看那样我他娘真不忍心戳穿,太明显了。

包括在这段我不得不躲着解雨臣的日子里,恰逢问关于青铜门的事干脆就住在小三爷家一阵。哑巴立马对我表示很不爽。

其实我也很不爽,怎么说咱这是大龄失恋大叔还面临失业十年的情况,啊,这俩就整日在我眼皮下甜蜜蜜甜蜜蜜,举案齐眉的。吴邪就不说了,自古以来很天真,自然是无意识小哥小哥跟在屁股后头唤,哑巴张对此的反应是从善如流地迎过去,不免引起天雷地火。这时候哑巴的坏水不动声色流出来,人家兄弟要替媳妇守门守十年,正常都会拉劝或洗脑,哑巴倒好,正眉正眼往那一坐,说的话概括一下就是:你快去吧啊,快去。哎别跟吴邪说啊,要不他肯定跟解雨臣一说人肯定要劫你,你就不能守十年了,多不好。

说完以后他恢复正常,板张面瘫脸找吴邪秀恩爱去。那双眼似笑非笑,他们绝逼是故意的,太坏了。



吴邪这人挺二,但为人做事并不张扬。但哑巴张回来站在他家楼下时,他出门看着人哭了个唏哩哗啦,半天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哑巴就拽着人进去把由来讲清楚,当即趁着小三爷身心软绵绵,按到沙发上给办了。从此理所应当在饭桌上有了自己的位置,自己的杯子,自己的拖鞋毛巾,就差在吴家横行,相当霸道。

而他能走到这步着实不容易,当年刚认识哑巴张时他比现在成熟内敛,做啥事也果断立决,不拖泥带水,也从不跟人解释。现在可好,谈个恋爱变得思前虑后,跟陷泥潭一样,拔都拔不出,关键是人家不乐意。他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我早晓得要碰钉子,碰钉子的人身手不错,这还为他门面上赢得些票数。

所以,碰见小三爷这种软钉子是他三生有幸。

小三爷那人不像我吊儿郎当,反而什么事都特别上心。给我的感觉就是只要遇到不能理解的神秘事物,立马挠心。碰上跟自个儿有关系的不可理解,那就衍生成闹心。于是仿佛都能透过那张脸看到他心中狂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9 09:00:00 +0800 CST  

他太年轻,历过的事也太少,因此从不懂很多事本没有为什么,也找不到答案。否则我跟哑巴张也不会成为亡命之徒,一辈子停不下来。

发现哑巴张对吴邪有心思是在蛇沼鬼城,那也是第一次见小三爷,瞧着他看吴邪的眼神就跟别人不一样,总不那么清冷,什么事儿也偏向他。

开始我想这小三爷能耐,竟把哑巴给治了,身手想必也相当能耐,结果到露功夫时就让人傻眼了,这是啥?一大学生背个包,抱头没头苍蝇一样乱跑,还稀里糊涂总搞不清状况。虽然在专业领域的知识资料及分析相当资深,但资深有个屁用,到头还要我去保。这就让人纳闷,哑巴那么看重结果的人,怎么跟这种没效率的组队?他们那伙的胖子都比他好很多,至少不至于完全是门外汗。奇怪的是那么多大斗他们走过,吴邪都死里逃生。这下一串全明白了,怕是哑巴一路上为他解围不少,不让他水深火热。

不得不说,这种追人方式老土却真诚,可他娘也忒没效率,干我们这行最讲究效率,由此推论,哑巴张可爱惨了吴邪。

我第一次在哑巴张身上找到跟我有共同点,就是我们俩都被半路杀出来的人绊了个大跤,还很甘之如饴。

他东奔西跑的意义很简单,文艺一下听上去很惊悚: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生命的真谛,自己是谁。

我嘛就很简单,只想知道当年发生了啥,我的家人又在那场阴谋里陷入怎样的境地,究竟为了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孜孜不倦为此付出天大的代价,我跟哑巴张是从来不怕,怕就怕这种,你瞧,半路给人扰了心思,莫名其妙终极目标就被掰弯,傻不愣登跑去给人守了十年青铜门。那个时候我心里头笑他傻,总归这个人终于在人眼里能有些人情味,这就很好。现在只能说我也狗血,以前以为不会像哑巴张那样被什么羁绊,我在天地间行走,从不需要被绑住,直到遇见解雨臣。这他娘就跟被谁安排好的一样,兄弟守完门出来见兄弟在门口,把钥匙一撂:嘿,好巧,你也来守啊!

扯远了,我以为他们坎坷磕绊,不管怎么说总算是到头的。

走过那么多地方看过那么多景,也都彻悟身边是最想要的人,这何其有幸。只是他们俩都明白的太晚,又命途多舛,最终没能在一起。

我想起哑巴那时候来找我,十年过去,他模样跟十年前没差别,垂着眼,“希望能帮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不想再失忆了,也不想长生不老。你说能归还鬼玺的地方我想去,把所有都这么结束了吧。”



哑巴是认真的,一生就动一次情,可这一次情永远不能如偿了。

吴邪死了。死在我走出长白山后的第一年。

哑巴坐在白花花的病床前手里握着吴邪的手。那是只很难看,已经僵冷青紫的手。他目光如水,不似当年,就那么坐了一整天没合眼。

那之后的两年里,我再没见哑巴张。他为吴邪打破长生,却也失去了吴邪。

两年后我把小三爷写在斗中石壑上的话带给他,其实我一直很怕他听到一些话后的反应,所以我跟花儿说,是我知道的晚了,并不是早不告诉哑巴。

可当我也还回鬼玺并且找到那句话时,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那句话是:好好活下去。

小三爷并没写名字,但我们都知道,那是给哑巴的。

我没告诉哑巴那句话,他并没有轻生的念头,也过的不错。我想,就算不用我去说,他也知道那时候吴邪是惦他的,否则不会奋不顾身跟我们一起下斗,更不会因为哑巴张突然不见而乱方寸,错选了路。

后来我问他,打破长生你后悔不?

哑巴对我摇头,“总有一天,我也不用念下去了。”他抬眼看看吴家四角的天,“可在那之前,我会好好活下去。”

我突然就明白,的确很多东西没有为什么,更没有答案,但总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往往能支撑人走下去。

就像哑巴张和吴邪的故事,在爱情里他们一直很辛苦,穷尽一生,付出很多,却没能善终。

但谁都不能说他们后悔过。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9 09:00:00 +0800 CST  
完结,欧耶

楼主 19881220KAZMA  发布于 2012-12-09 09:01:00 +0800 CST  

楼主:19881220KAZMA

字数:8051

发表时间:2012-11-24 23:5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2-01 17:54:58 +0800 CST

评论数:46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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