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花】深情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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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身边的战士们一个接一接倒在战场上时,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错的。
战败的那晚,我没敢回去。连日的厮杀,战乱与冰凉的酒一同麻木着我的喉咙,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没入泥土。我怕,怕见到他。他满溢期待的眼神让我不敢去想。
“将军,士兵们……已经所剩无几了……”前方战报传来,恍惚交错见,我面前竟出现他的脸。
他是前朝有名的军师,一年前来到我的国家。将计谋分析的头头是道却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上朝的时候规规矩矩的跪着,骨子里却又透着放荡不羁。皇帝让他辅佐我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一袭粉红衬衫,狭长的桃花眼勾起弧度,只一眼,便令我执迷于此。
那日午后,听闻竹涧边的黄花开了,便想去走走,近日战况的焦灼也令我心烦。不料,却在山谷旁,遇见了他。
春风夹杂着黄花香扑鼻而来,他的声音也如温润的玉石清亮剔透。
他,竟是这样的会唱戏。我站在背对他一丈远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去。
“将军,可愿赏脸听在下一曲?”他就那样俏生生的站在我面前,粉红色的衣袖遮住他半边脸。不知为何,我竟红了脸。我原本只是来赏黄花的,却不想,这桃花开的更胜。
我素来爱听戏,此刻竟觉得京城里那些名角唱的不及他万分之一。
他的谋略很出色,有了他的辅助,我成了人们心中的战神,战无不胜,一生荣华。每每我凯旋,他定会在城门口迎我,依旧著那件粉衫,远远望去,当真心头一暖。
我怕是爱上他了。
久经沙场,我怎会不遇险境,每次遍体鳞伤,濒死之时,眼前浮现的总是他的脸,我又活了过来。
他不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他。
此次出征,实属皇帝的懿旨。我和他本是竭力反对出兵的,但皇命难违。临行前,他对我说“保重。”
“将,将军,城,城守住了。但……我们只有几百人了,他们的援军快到了,我们该怎么办?”
“不惜一切代价,人在城在,城亡人亡。”我攥紧拳头,从牙缝中吐出这几个字。
我提着自己的佩剑走出军营,这次,我亲自来守护这座城。
刀光剑影,血溅九重,我勉强用剑撑着身子,看着援军击退敌人,我笑了,我要回来见你了,军师。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自己府上。身旁的人看我醒来,都轻松了许多。
我醒来那两日,前来拜访的人很多,我问一个官员:“军事在哪?”
“这……”那官员很是为难,我察觉到了什么,抓住他的衣领,“军师呢?”我质问。
“几日前被……被抓入大牢了。”那官员吞吞吐吐地说。
我疯了似得闯进皇宫,进了金銮殿后大声问皇帝:“军师呢?”
龙椅上那个男人没有答话,只是用他冰冷的目光扫了我一眼。“跪下。”他的话不容置疑,我也终于认识到我的失礼,屈膝。
“他是前朝后人,留不得。”他缓缓闭上眼。
“可他为了国家,为了你尽心尽力,你不记得么?”我死死的盯着他。
“我是帝,我不会给别人觊觎我皇位的机会。”
“皇上。臣愿用一生荣华富贵向您换一个人。”
“他?”
“是”
“不准!”龙以上的男人愤怒的看着我。我就那样跪在金銮殿里,久久不肯退下。
“罢了,你去见他一面吧。”龙以上的男人终是心软,挥挥手让我离开。
“朕备了一桌酒菜,你去请他来吃吧。”
“谢主隆恩。”我跑进了地牢,看着他瘦弱的身体,心里一痛,轻轻为他披上衣衫,他醒了,看到我眼前一亮。
“你可曾受伤?”他着急的问。“无妨。”我看着正在给我检查伤口的人,笑了。
“走吧。”我扶着他走出大牢。“饿么?”我问。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有多温柔。
皇帝备的酒菜很丰盛,我的伤口没有愈合,不能喝酒。他给自己斟了一杯,“瞎子,我敬你。”说罢便一饮而尽。突然,他喷出一口血,是黑色的,酒里有毒!我抱着他,泪水肆意流下。
“我竟害了你。”我将头埋入他颈间。
“瞎子,无妨。”他苦笑,摇了摇头。
“瞎子,这是命。”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瞎子,你要替我,活下去。”他靠在我怀里的头渐渐滑落,再一探便没了气息。
我抱着他渐冷的身躯,却再没有眼泪流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的走出大殿。果不其然,皇帝站在殿外。
“朕会对他葬以厚礼的。”他俯视着我,言语中没有多少感情。
“多谢皇上。”我缓缓跪下,抱拳行礼。故人已去,这厚礼又有何用。
“来人,送将军去休息。”他转身吩咐着。我任由他们掺着到了府内,阖上眼,却满是他的样子。
“倒不如死了罢了。”我靠在墙上,喃喃。
“花儿,你还不知道我多爱你,怎么你却走了?”我看着前几日托人画的画像,默默不语。
“我会替你活着,你可得在孟婆那多停一停。”
翌日
“将军,将军,太子来访。”
“来了。”我推开门,那佣人吓了一跳,僵在那。“将军,你,你的头发?”我走到了铜镜前,看到自己满头白发,竟笑了,一夜悲白发吗?
“花儿,我对你执念竟如此之深。”我命人在将军府种满了桃树,一直悉心照料。此番看来我竟不像个武将。
每年桃花开遍,我总要在桃树下坐几个时辰。没有人知道,我是在想念当时一袭粉衫的他。
〔END.〕
深情不寿,爱极必伤。

楼主 孤柩_  发布于 2017-04-07 20:23:00 +0800 CST  

楼主:孤柩_

字数:1966

发表时间:2017-04-08 04:2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21 08:05:3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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