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长生笺 BY 朗白\/蛋蛋 (HE)

上卷《古昙传说》
下卷《长生笺》
楼主又来搬文了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4 15:49:00 +0800 CST  
2楼授权
此文是《古昙传说》的下卷,作者是:朗白/蛋蛋的理想


作者那边还是首发晋江,博客连载,然后由楼主搬至贴吧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4 15:51:00 +0800 CST  
【第一章】


凌晨两点,北京城依旧灯火辉煌,在远离市区的郊外,一幢别墅立在高速公路以外,犹如一只潜伏的兽。

别墅中灯光最亮的三楼房间里,正坐着两个高大的男人,在他们的面前有一张红木长桌,桌子上散有四五张彩色照片,每张照片上都只有一个人,或行走或交谈,却没有一人的视线对准镜头——这是一组偷拍得来的照片,而照片上的这些人,就是他们此次的目标。

一个男人回到座位上,摁响座铃,不一会儿就有穿着礼服的侍者上来,给他们斟满香槟。

“还没选好?满共就这几个人,别给那儿浪费时间了。”

桌前的男人却十分谨慎,将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抽出其中一张,放到两人中间。

“就他吧。”

座位上的香槟男人勾头一看,这张照片是一副远景,而且画面有些模糊,可见偷拍难度非常大。照片里是一家私人咖啡屋,一个年轻的男子临窗而坐,陷在沙发里看手机。那一天的阳光很好,大半的光斑打在这人身上,勾勒出他无可挑剔的侧脸,和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衫。

第一眼看去,十有九个人都会认为这是哪个翘班外逃的大明星,只需一个眨眼,就能迷倒一群春心萌动的姑娘。

香槟男摇摇头,重新缩回座位。“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选他。”

“为什么?”桌前的人疑问,顺手翻过照片,背面被人用黑笔写了这人的简要资料。“解雨臣,北京瑞恩罗恰德拍卖公司的董事长,老九门解家现任主事,很年轻,看起来不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有什么问题?”

“你也看出来他很年轻,那么小的年纪能坐到这种位置,必然有问题。”

“哼,这些照片里的人哪个不是狠角色,狠角色我见得多了,还不至于忌惮一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

香槟男还是摇头,“如果在半年前,我或许还会怂恿你尝试尝试,不过现在么……我只会劝你别去急着去送死。”

“少绕弯子,快点说清楚。”对方把话说的玄乎,桌前的人也就没了耐心。

“半年前,这位解先生带回了一匹狼。”

男人沉默了,“狼”是他们使用的暗语,意思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在不同的语境场合,狼可以象征着不同的概念:一种武器,一个组织,一座后台庇护,亦或是——

“一个人?”

“没错,就是一个人。”

如果仅仅是一个人,那么威慑力便大打折扣,可是男人却没有放松,反而了警惕的绷紧全身。一个人的价值若能胜过一个颇具规模的组织,那么这个人必然是一张令人畏惧的王牌。

“他就在这张照片里,你没发现吧?”

男人把照片拿近了,仔细观摩,照片上解雨臣面前的桌上摆了一份黑森林蛋糕,但是放的很远,第一眼看去很少有人注意。但是这回男人发现了,这份蛋糕并不是给解雨臣的,而是给这桌子上的另一位坐客——那人全部身影都隐没在暗处,唯一露出的长裤也是灰绿色,几乎与背影融为一体,如不反复去看根本不会察觉。

照片里的人坐在解雨臣的正对面,从明暗角度完美隐藏了自己的身形,而且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的视线仿佛正对着偷窥的相机镜头,冲着镜头后的偷拍者笑的高深莫测。

看到这里,男人持照片的手重重抖了一下,遍体生寒。

“一个小小的拍卖公司董事,怎么会想起聘请这种保镖?”

“解家还是有些背景的,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简单。至于请保镖么,我得到的消息是,半年前解雨臣曾在城内遭到过一次暗杀,侥幸在别人的帮助下逃出了。从那时开始,他就有心着手变局,聘用了不少雇佣兵,还得到了——狼。”

“暴殄天物。”男人冷冷下判断。

“呵呵,的确有些浪费了,如果能把‘狼’用到我们董哥的手下,咱们这道上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哪还轮得到别人?”

董哥作了个斜切的手势,“能撬么?”

香槟男把一口酒喝尽,眉头第一次皱了起来。“试过,失败了。”

董哥扬扬眉,“这么说,倒是我小瞧这位解当家的手段了。不过无所谓,只要人一死,什么手段都不再算数,没了解家,到时候狼就由我们接手——”


“啊哈,我可不同意哦。”

这话一出,屋里的两人都愣了,香槟男立即起身,却被一柄黑色的匕首正面突刺,再次跌回座位上。董哥没有动,因为他的额头上正抵着一只冷冰冰的枪管,手执枪管的人另一手正握着匕首,在前一秒把香槟男重新逼回座位。

这个人是如何出现的,是怎么出现的,他们不得而知。

似乎只是一瞬间,这人就来了,出现在他们当中,噙着浪荡不羁的笑容,墨镜覆眼,敏捷如豹。董哥在第一时间就醒悟了,这样恐怖的身手步伐,眨眼间置人于死地的能力,恐怕这个人就是解雨臣背后的那只“狼”。

香槟男还没意识到,一点不把匕首放在眼里,转身就去摸裤腰上的枪。

“如果我是你,我就乖乖坐在那里不动。”黑瞎子说笑间挑破香槟男的虎口筋脉,用刀尖逼着他死死靠到座位上。“你就一点都没听到么?这催命的声音。”

滴答,滴答——香槟男竖起了全身汗毛,顾不得手上伤口,死死扒住座椅:“定时炸弹,你、你什么时候放的!”

“啊,我什么时候放的呢……”黑瞎子故作沉思的想了想,从始至终,他的枪口都没有从董哥额头上离开,“大概在我上一次进来的时候吧,刚刚好一人的爆炸分量,还请两位笑纳。”

“上一次!?你早就盯上我们了?”

“也不算太早,上一次我来,是五分钟前给你们倒酒的时候。”

穿礼服的侍者,易容接近,双次压力引爆的TNT小型炸弹,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豆大的汗珠从香槟男的脑门冒下,可是再看看董哥,依旧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黑瞎子转向董哥,语气里微见赞扬:“你就聪明的多了,知道自己中什么招了吗?”

“毒,”董哥闷声开口,眼睛死死盯住黑瞎子,“通过接触皮肤传递的神经麻痹毒素,就在你的枪口上,一旦我剧烈运动,就会立刻引起毒发。”

黑瞎子叹口气,“想象力有点丰富了,这世上仅靠皮肤接触就能短时间置人于死地的生物毒还没诞生呢,你能感到麻痹,肯定是毒液见血,要不给你个机会再猜一猜?”

董哥飞快回忆自己之前的一系列动作,喝酒、看照片、交谈。不被察觉的伤口,破口处的涂毒,“难道是——!”

是那张解雨臣的照片,照片锋利而隐秘的纸质锐角,在难以察觉的情况下划破了他的指肚。

枪栓拉动,黑瞎子的笑容渐渐冷却,“是不是很讽刺?记住,你不该碰他的——哪怕是一张照片也不行。”


凌晨,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附近的居民,整座别墅陷入滔天火海,黑暗的天际被照的透亮。光火咆哮中,一个人背对别墅,踏着漫天业火步步走远,冲天火光在地上拉出他长长的背影。

“我们是一堆青椒炒饭,青椒炒饭特别香,你知道吗~知道吗~来来来来来,我们就是青椒炒饭帮~”

刚走到停车的小巷,黑暗里蓦地冲出一道亮光,明晃晃的小刀抵住黑瞎子的脖颈。

“别唱了,打劫。”

黑瞎子笑了,银牙一口咬上匕首,甩头丢了出去。失去武器的人还没来得及低咒,就被黑瞎子抓住双手,毫不客气的摁到墙上舔吻起来。

这人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倒也不挣扎,“倒霉,没想到劫了个色狼。”

“不是说在家等我的吗,”黑瞎子用嘴唇摩挲着对方发红的耳根,闻到一股沐浴后才有的清香。“真香,花儿是洗完澡专程跑来找我的啊。”

解雨臣也不瞒,“怕你把事情搞砸了,不放心过来看看。”巷子外,别墅烧亮了半面天空,被惊醒的居民有的赶去救火,有的找人报警。“果然还是搞砸了。”

黑瞎子讨赏的仰起脸,“放心,该清理的我都清理干净了,保准一丁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

解雨臣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你就不能下手低调一点吗,这么大的火,明天准要上头条新闻。别在这儿说了,先回去吧。”

黑瞎子一手揽住他的后背,哼着歌,启动汽车扬长而去。


他们没有回四合院,而是去了解雨臣的一处私宅,酒店式管理的高级公寓。也是在一起生活之后,黑瞎子才逐渐意识到,解雨臣是个出色而精明的商人,不管是在古董收藏方面的创新运营还是眼下遍地开花的私人房产,要说解雨臣这辈子最不缺什么,那一定是钱了。

进了屋,解雨臣不由分说先把黑瞎子踹进浴室洗澡,等到黑瞎子裹着热气腾腾的浴巾出来,解雨臣还没休息,而是坐在电脑前默默敲打键盘。

黑瞎子的气息从背后蔓延上来,深深圈住解雨臣的肩膀。“看什么呢,还不睡?”

解雨臣敲了两下键盘,把一只牛皮文件袋推到黑瞎子面前。“今天白天张处长把这个送给我,你也看看吧。”

黑瞎子抽开袋子,里面是一摞官方文档的复印件,封皮上印着几个大字“失踪人口调查报告”。

“你还没放下小猴那事啊。”

“原本我只想调查试试,结果这一查不要紧,反而发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你自己看看。”

这是小猴一家三口的调查文档,前几页全都是身份数据,到了后面才开始有文字解说。原来在十三年前,这三口人就被公安部通报为失踪人口,最后一次在周末去公园游玩的时候乘坐上一辆无牌照的面包车,从此再没有音讯。

之后家属报案,警方排查,都如泥牛入海,小猴一家三口在那之后便人间蒸发。“失踪十三年,早就可以宣告死亡了。”黑瞎子把复印件过滤一遍,忍不住笑了,“果然很奇怪,这里居然没有他们死亡的判决文书。”

“因为家属不同意,”解雨臣合上电脑,“我查过相关档案,小猴的爷爷一直坚信他们三人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利害关系人如果只申请宣告失踪,法院也无权下死亡判定。”

“可是他们还是死了,看时间应该是当年失踪没多久,就死在了那座西汉墓里。”

“你怎么看?”解雨臣望向黑瞎子。

“我?我觉得这应该是一起拐卖或者绑架案件,先抛开小猴父母的职业不说,哪有人下斗会带一个小孩儿,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怎么着都该避之不及才对吧。”

解雨臣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绑架的人处于某种目的,逼迫他们进入西汉墓,而且用完之后将他们抛弃在墓室里,不闻不问。可是当年的监控录像中他们是自愿上了那辆面包车,难道说这对夫妻还有隐藏身份?”

“这个可能性就有点多了,没抗拒很可能是熟人作案,或者随便有人易容一下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们骗走了。可能性太多,不想了不想了。”

黑瞎子推着解雨臣进入卧室,顺手熄了外面的灯。

“折腾一了晚上,有天大的事都明天再说,现在,睡觉——”


TBC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上卷消耗了太多鸡血,所以下卷可能做不到日更,不过还是会加量加大更新,欢迎大家继续跳坑。依旧黑花主打,中间有一点小虐,最后妥妥HE收场。


↑ 以上,是今天的更新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4 15:54:00 +0800 CST  
【第二章】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年关,对解雨臣来说,年关意味着一年的生意到头该清账的清账,该结款的结款,忙忙碌碌逐一审判。可对于黑瞎子来说,则意味着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还有永不过时的烟花和年夜饭。

不过解雨臣一忙,黑瞎子就清闲下来,过年的治安好的令人欣慰,而且这段时间许多人出城回乡,人头攒动的街道一旦冷清,人们对家的归属感便更重了。

这会儿,黑瞎子一个人穿着黑袄在大街上漫步,小一些的店铺都关了门,只有大型连锁超市还坚持着二十四小时营业,解雨臣不需要他购买年货,何况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也没有兴趣。黑瞎子百无聊赖的叼根烟,两手插在裤兜里,晃到十字路口时,终于停下了脚步。

路口有一家还在营业的珠宝店,一只歪歪扭扭的牌子上写着“手工制作”几个字,大约无人上门,店主也懒得管了,坐在靠近暖气的地方呼呼打盹。黑瞎子靠近橱窗,黑色的天鹅绒上摆了七八个造型独特的戒指,不过成色不佳,一瞧就不是真品。

“您喜欢哪个,我可以帮您拿出看看。”打盹的店主不知道何时冒了出来,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脸蛋睡得红呼呼的,给人一种迷糊糊的可爱。

“这个,带花儿的。”

女孩把黑瞎子请进屋,用镊子取出戒指。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没一会儿墨镜上就布满了雾气,黑瞎子没大在意的取下墨镜,反正自从他跟解雨臣在一起后,女鬼就再也没机会冒头了。女孩被那一双眼惊的捂住嘴巴,一颗红心激动不已,赶紧又殷勤的端来一杯加牛奶的热巧克力。

黑瞎子把戒指玩弄半天,才道:“这个能不能做成婚戒?”

“啊?”女孩张口就愣了,老实说他们这样的苍蝇小店,所卖的首饰根本不可能用到真品实料,就是给年轻人戴个潮流图个新奇,如果真要买婚戒那种具有重要意义的首饰品,还是去正规珠宝店比较好。女孩犹豫了犹豫,照实话说了,顺带还给黑瞎子指出这附近最好的一家高档珠宝行。

黑瞎子咧嘴一笑,女孩的脸又红了几分。

“我喜欢诚实的女人,特别可爱。”

女孩羞得抬不起头,就听黑瞎子又问:“我看你们的牌子挂着手工制作,在这儿可以自己打造首饰么?”

“可、可以的!”女孩忙道:“机器在后面的库房里,我可以教您使用,每年情人节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学生来我们这儿订制私人首饰,而且价格也很便宜,先生你又第一次来,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价钱倒不是问题……”黑瞎子伸进兜里,脸上的笑容滑到一半僵住了,口袋里空空如也,跟解雨臣在一起太久,他已经习惯身上不装一分钱了。

这样不好,不好……妥妥的包养节奏啊。

“先生?”

“咳咳,我大概要租一下你们的机器,你们年三十的时候还开门吗?”

“年三十可能不行……如果您能早一天的话,我是说,后天,后天我们还照常营业。”

“那就后天吧,我到时候会带材料过来。”

告别恋恋不舍的女孩,黑瞎子看了看时间,往西边的酒店走去,走到半路天上飘起了雪花,一簇一簇,落的还挺急。黑瞎子加快脚步,果然解雨臣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了,尖瘦的脸蛋缩在米色的围巾里,越瞧越觉得单薄。

“怎么不在里面等?”黑瞎子心疼的扫去解雨臣发梢上的落雪,用身子挡住风口。

“一大早就在里面坐了两个钟头,想出来透透气。”

司机已经到了,黑瞎子刚走出两步,就被解雨臣从后面拉住了。解雨臣漂亮的眼睛把黑瞎子从头到尾滤了一边,微微牙疼:“今天出门时我都没注意,你就穿这一身?”

黑瞎子拉拉口袋,因为今天天气预报有雪,所以他不假思索的选择了黑皮鸭绒袄,款式挺老的,但保暖性极佳,穿着也舒服,算是大街上小市民的流行款。平常解雨臣才不会计较这些,不过他们等下要去干嘛来着,好像是约了几位外宾吃饭,也就难得讲究一回。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黑瞎子看看表,“要不花儿你车上有没有其他衣服,叫我随便兜上。”

“来不及就来不及,那就把饭局推到晚上。”解雨臣不容置喙的更改了一天行程,转头吩咐司机去往另一个地方,顺便还用电话约了那里的午餐。

有时候,解雨臣会无意识的把当家人雷厉风行的一面带入两人的生活,一开始黑瞎子难免不习惯,后来转了心态,反而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这一切,倒叫他品出属于解雨臣的更多魅力。解雨臣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尽可能的避免这些情况的发生,他们都是成年人,很清楚一段感情到头需要怎样的经营与照顾。

“最近我有些忙,没顾得上你,”车上,解雨臣率先开了口,“刚好给你买几件新衣服,新年穿新衣,就当压岁了。”

黑瞎子笑开怀,“压岁?我这岁数只怕压都压不住了,花儿,你觉得我有多大?”

“三十一,”解雨臣不大确定道:“调查结果是这么说的。”

“不对,再猜。”

“二十九,不过在床上摸你肌肉的松弛度,应该更年轻点。”

“还是不对,我只是不显老而已,再往上猜。”

解雨臣嫌弃的坐远一点,故意道:“该不会是个六十岁的糟老头吧。”

谁知黑瞎子依旧笑着摇头,“还是太年轻,不算零头的话,我今年九十多了。”

解雨臣吐槽都懒得吐槽,低头发了两条短信,静默了好一会儿,发现身边的黑瞎子还摆着同一张笑容颇有深意的看着他。

“……你说真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解雨臣这才微微严肃起来,抓着黑瞎子的胳膊上下的摸,眼前的人无论长相、体力、皮肤松弛、甚至新陈代谢的各种表现,都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大好青年。可黑瞎子的表情不像作假,包括许多时候他所表现出的眼界与阅历,确实不是这个年龄的人能拥有的。

做了这么久的枕边人还一无所知,解雨臣却意外的很淡定,“那你到底什么来头?”

黑瞎子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从棉袄中拽出自己的头发。大半年没剪短,黑瞎子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了,在后脑勺随意的扎起一只小辫,便散发出一种不属于城市的野性的感觉。解雨臣很喜欢他这个造型,嘴上不说,晚上熄灯后却没少叫黑瞎子讨得甜头。

“在我出生的时候,父辈的头上都有辫子。”只看解雨臣的眼神,黑瞎子就知道他捉住了重点,“我家祖上是跟紫禁城沾亲带故的贵族,不过还没等我长大就没落了,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反正他们最后唯一留给我的,就是这一身没什么用处的纯正血统,还有这双半瞎的眼。”

“你家族没落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双眼?”

“是,医学上称之为遗传病,不过我更相信这是一种诅咒,对于我们享用不该拥有的长生的诅咒。”

解雨臣嘴巴动了动,好久才吐出一句话,“你居然是个耄耄老头儿,我亏大了。”

黑瞎子差点没笑出眼泪,抱着他在车后排滚成一团,刚刚凝聚起来的哀伤气氛眨眼间荡然无存,解雨臣闭上眼,牢牢把这件事记到心底。

解雨臣带黑瞎子来的地方是一家低调大气的订制服装店,他是这里的常客,不用出示金卡,大堂经理就满脸堆笑的把他迎了进去。预约的西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先吃罢午饭,这才来到VIP包间,里面设计师和裁缝早就在等待了。

“梁小姐,这次还要拜托你。”

“解先生太客气了,能为您这样的顾客提供服务我们感到非常荣幸。”梁小姐是这里是首席设计师,戴了一副文质彬彬的眼镜,但黑瞎子却硬从那眼镜后面挖出几分粉丝面见偶像的兴奋痴迷。裁缝们开始给黑瞎子量身测围,梁小姐拿出两大本服装册,在解雨臣面前打开。

“这位先生的身高身材都相当完美,因此可选范围也非常大,首先我们需要给他划定一个风格范围,不知道两位先生喜欢哪一种。”

解雨臣看了看黑瞎子,黑瞎子便冲他笑,“……休闲?”

“好的,请您稍等。”

黑瞎子被一群人推进换衣间,梁小姐飞快的用笔画出草图,又选出几款时装稍作更改,交给裁缝们。她很喜欢服务这样的顾客,对于设计师来说,没有什么能比拥有完美衣架子身材的客户更让他们疯狂的了,更别说这些男士们多金又温柔,光一张脸就帅的人直流口水。

梁小姐咳嗽了两下,把视线从解雨臣身上拔掉,没一会儿,穿着酒红色格子衫的黑瞎子被推了出来。

第一次见到这人换成黑色以外的色调,解雨臣微微有些不适应,衣服是好衣服,穿着也合衬,可就是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不等解雨臣发表意见,梁小姐就一票否决,“不行,换冷色调,鞋子也要注意搭配,试试 皮革制品。”裁缝们诺诺应了,把黑瞎子重新推进去。

“解先生,你这位朋友的墨镜可以更换吗?”

解雨臣合上手机,“最好不要。”

“明白了。”梁小姐在本子上刷刷写下两笔,重新更换着装方案。

接连换了几身,梁小姐都非常不满意,指出许多不足。黑瞎子在这里束手束脚施展不开,只能任由他们在身上乱倒腾。唯一的欣慰就是每次从换衣间出来时,解雨臣含笑的眼睛都会微微发亮,于他而言莫过于最大的奖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梁小姐的眼光是出了名的高,可像这样接连受挫还是有些无法接受,更何况今天还在解雨臣面前,叫她多少有些挂不住面子。“解先生,冒昧的问一下,你这位朋友平时给你一种什么感觉?”

解雨臣摸摸下巴,最后眯起眼睛:“像狼,一只被圈养住的狼。”

梁小姐眼中一亮,放下纸笔,亲自上阵。“去把上个月巴黎那边的新货拿来,我要亲自给这位先生挑选。”

旁的不提,梁小姐的敬业精神一向可赞可叹,这也是为什么解雨臣每次都愿意给她最多小费的原因。侍者递上一杯热茶,解雨臣吹了吹,这时更衣间的门又一次打开了,热气腾腾的茶水就这样擎在嘴边,再也喝不进去。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5 14:29:00 +0800 CST  

一双黑色系带过膝马丁靴踏在精致的红木地板上,勾勒出一双修长结实的长腿,镶嵌着锥形钉的金属腰带斜在腰上,脖间的黑绳串起银色十字架,衬托出性感的喉结。墨镜旁戴了两只黑曜耳钉,更为熟悉的笑容添加了几分邪气,黑瞎子随意的往灯光下一站,露骨而叛逆的狂野由内而发,只叫人恍惚野性未泯、暗影沉沦。

解雨臣是真的呆住了,好半天才感到喉头发干的厉害,也顾不得烫,一口气把茶水喝的干净。梁小姐满头大汗的从更衣间挤出来,见到自己的“完成品”后发出高分贝的惊叫,只差喊一声“帅炸了”!

黑瞎子也很满意自己这一身,甩了甩手腕上粗放的金属链环,黑色皮革与暗银铆钉交相辉映,交织出疯狂而不羁的逼人气息。梁小姐默默擦了一下鼻血,赶紧对裁缝们招手:“就按这个风格,全换成这种风格的设计,快快快!”

解雨臣的心跳的砰砰响,视线不自在的来回游移,就是不肯直视前方。沙发陷了下去,黑瞎子挂着坏笑走过来,把解雨臣圈在两臂之间,浓烈的雄性气息扑面而来。

“不好看么,花儿?为什么都不看我。”

解雨臣暗暗吐了句脏话,被黑瞎子捏住下巴抬头,只不过加了些点缀而已,这人怎么能帅成这样,见鬼,就连那小辫子也性感的不能行。解雨臣只觉得自己的脸红了,身上热的难受,还想拿水喝,却被黑瞎子咬住嘴唇毫不客气的吻起来。

梁小姐一干人早就逃得不见踪影,黑瞎子余光瞟见顶头的监视器,目光一暗,捞住解雨臣被吻的发软的腰身,半抱半吻的把人带入更衣间,顺手反锁住门。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话一点不错,黑瞎子想,看来以后要多逛逛街了。

约摸到下午四五点,梁小姐才见包间的门再次打开,黑瞎子依旧那身潇洒的黑皮革衣,抱臂倚在门上,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叼着烟。

“我们要的衣服给打包下吧,还有不小心把你们的更衣间弄坏了,里面一共有多少件衣服,我们都按最高价全赔。对了,再找一身他能穿的衣服,现在就要。”

梁小姐立刻着人去办,懵懵懂懂了一阵,突然一个激灵醒过味儿来。

老天,您二位到底在更衣间里做了什么!不不不……重点是做的有多激烈!!早知道这么委屈,直接告诉我们一声把包间里的监控录像关闭不就好了吗!

又过了半个小时,解雨臣才从里面出来,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连步伐都迈的很艰涩。梁小姐心道一声坏了,原来她为解雨臣准备的是一身黑色螺旋纹的棉质衬衫,本来是好心给黑瞎子做搭配,统一成帅气的黑色系。结果那衬衫的款式却是敞肩露领,平日里能露出一双精致好看的锁骨,显得人优雅随性。

不过眼下的敞领,露出的却是解雨臣锁骨乃至脖子上一段一段还热乎着的可疑红痕!

解雨臣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尴尬的捏住领子,狠狠瞪给黑瞎子一眼:“都怪你,晚上还有饭局,这下叫我怎么见人。”

黑瞎子忙笑嘻嘻的哄劝,另一只手习惯性的兜住对方的腰。

“都怪我都怪我,不过至少下面的遮住了嘛。”

解雨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论脸皮再一次完败于黑瞎子。“拿上衣服,走了。”

“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回家吧,”黑瞎子不太了解解雨臣这难得一见的坚持,“几个人吃一顿饭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吧。”

解雨臣却扭过头,很认真道:“很重要,而且一定要带你去。”


TBC

【作者有话说】
这就是周末的全部更新啦~
前几章都是糖,无虐无斗无PK


↑ 这就是今天的更新了分量不少哦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5 14:29:00 +0800 CST  
8.17福利


【第三章】


这世上,能让解雨臣定义为“很重要”的事并不多,黑瞎子留了个心眼,打起精神要会会。晚上的饭局定在解家旗下的一家私人酒店,但是一进门,黑瞎子却罕见的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率先站起来,亲切的握了握解雨臣的,解雨臣微笑着回礼。沙发上果然坐着两个老外,也先后过来打招呼,另外还有一个小个子的女性,看来是翻译。

解雨臣面带微笑,公式化的问候流程走的分毫不差,对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打完招呼,大家便不约而同望向门口的黑瞎子,黑瞎子还是那一身拉风的黑色装束,眼镜男推了推镜框,面有犹色的望向解雨臣。

“这位先生是……?抱歉,我对娱乐圈那方面不太熟。”

得,黑瞎子也终于轮了一回明星的待遇。

解雨臣笑笑,“这位就是咱们今天的主角,就像您见到的,他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我才希望这次包括以后的会面尽量保持低调。”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几个人陆续入座,解雨臣是东家,却对桌上的三人十分恭敬,两个老外始终盯着黑瞎子,时不时低声交谈两句,因为隔得远又语言不通,说什么并没人听到。

中国人谈事是在酒桌上,果然酒过三巡后,这次饭局的主要目的才真正摆上来。

解雨臣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档案,递给眼镜男,眼镜男当下就拆开了,与两个老外分看。黑瞎子眉毛跳了一下,因为那档案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自己的各项体检资料。果然,三个人一边分析,一边用目光在黑瞎子身上指点,最多的就是观察他那双眼睛。

解雨臣今天看起来很轻松,喝的也有些多,居然用手肘捅了捅黑瞎子,道:“那边那个戴眼镜的,是国内眼科手术的首席专家赵教授,那两个老外,是德国Charite医学中心今年来中国访问学习的专家,而且研究方向都是眼科。他们明天晚上的飞机就要回国,所以这事必须要在年前有个结论。”

黑瞎子终于明白了解雨臣的用意,心头一片动容。“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解雨臣沾染了酒气的眸子微微一挑,“告诉你,你会同意么?”

“不会。”

“所以还是叫我独断专行吧。”

这双眼还能看到多久的光明其实黑瞎子并不在意,可以说在这件事上,他很早就已经认命了。但是解雨臣所做的一切他看在眼里,仍旧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感动,好像一片历经了半个世纪的如灰般的死地,在这时第一次迎来光芒与关注。

黑瞎子捏了捏解雨臣的掌心,后者埋头喝酒似乎并没有察觉,这时,桌对面的三人讨论仿佛产生了分歧,一个老外激动的抽出一张文档,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赵大夫不懂德语,只是难为了那个女翻译,要费好大功夫才能听懂这德国人的话。

“这位先生说……”女翻译犹犹豫豫的看向黑瞎子,“他问您是否去过德国?”

“没有。”黑瞎子笑着断言。

可是那德国人却不买账,激动的站起来,拿文档资料与对面的黑瞎子反复比对,嘴里不停重复着“就是他就是他”,黑瞎子靠回座椅,笑的无懈可击,用行动无声否定着对方的判断。

解雨臣惶惶回过神来,低声道:“他是你在德国的熟人?”

“我认识的应该是他爷爷,”黑瞎子很无奈的摊开手,“我去德国可是在六十三年前,你能想象吗?这帮家伙的记忆力居然有那么好,还代代传承。”

“你就得瑟吧。”

有黑瞎子的装聋作哑,德国人再不情愿也只能怀疑自己的记忆力,这就算餐桌上的小插曲,很快被淹没下去。之后赵大夫单独跟黑瞎子聊了聊,约定好后续的检查和治疗方案,等到一顿饭终于吃完,差不多要十二点了。

解雨臣因为心情好,所以喝了很多酒,黑瞎子随时盯着他的精神状况,谁知一到离席解雨臣又跟没事人一样,派人给三位专家安排酒店和车程,布置的井井有条。

“这都锻炼成本能了……”送走最后一个老外,解雨臣热乎乎的身子才靠过来,“只要能睁开眼,人就跟上了发条似的,需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一清二楚。”

“就没人帮帮你么?”黑瞎子心疼道。

“这不有你了吗。”

解雨臣醉的厉害,外面又天寒地冻,黑瞎子想今晚就在酒店住算了,可解雨臣却执意要回家。黑瞎子没办法,只好把车里的暖风开到最大,解雨臣迷迷糊糊在后座趴着睡着了,只是没闭眼多久,又忽然被噩梦惊醒。

睁开眼,车是熄火的,黑黢黢什么也看不见,空调早就停了,不过还不算冷。解雨臣揉着难受的头起身,一件黑色的外衣从身上滑落,正是黑瞎子的外套。可是衣服在,本应坐在司机位置上的人却不见了。

黑瞎子的手机没有带,就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解雨臣走下车,深夜的冷风吹过来,叫他重重哆嗦了一下。车子停在一个解雨臣从未见过的陌生的停车场内,只是这停车场里也没有灯,一眼望去全是浸润在黑暗中的沉默的车影,阴森恐怖。

这是什么地方?

能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只有黑瞎子。但是解雨臣却并没有生出一点怀疑,因为车没有反锁,所有生存物品都在,与其说是绑架或者拐卖,倒好像是黑瞎子临时停车买烟,把他一个人单独留在了车里。

解雨臣沿着停车场慢慢走了一圈,没发现线索,这时,远处走来一个臃肿高大的人影。

解雨臣小心翼翼猫到一辆车后,屏住呼吸,黑暗里那个模糊庞大的影子径直走向他们的车,从解雨臣的角度,甚至能看到“那东西”贴在车窗上往里看的样子——它果然在找他。

一见车里没人,那影子立刻就不淡定了,在黑暗里左顾右看。

“花儿爷?”影子这样喊道。

解雨臣一愣,这是黑瞎子的声音,原来那夸张的高大人影是黑瞎子?不,解雨臣又很快否定,两人独处的时候黑瞎子从不会喊自己“花儿爷”,声音可以用变声器伪造,眼前的环境对自己太不利,如果对方不是黑瞎子而只是抛出个诱饵,自己一出去可要被守株待兔了。

解雨臣咬了咬嘴唇,思索一个既不会暴露自己又能判断对方身份的法子,要是有什么暗号就好了,只有他跟黑瞎子知道的暗号。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风声。

解雨臣本能的闪躲,身子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灵敏,一只满是硝烟的手捂住他的嘴巴。解雨臣张口就要咬,手臂使劲砸向车门,那人一看情况不对,立刻往他后颈一掐,卸去解雨臣的全部力道。

朦胧中,解雨臣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一遍一遍,压着无比熟悉的调子。身后的人将他箍进怀中,嗅到那若有若无的尼古丁气息,解雨臣终于放弃了挣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7 16:37:00 +0800 CST  
头很疼,哪里都疼,身上像被车轮碾压过一样,空荡荡的没有半点力气。

费了好大劲儿,解雨臣才睁开干涩的眼皮,有人把他扶起来,喝了些水。外面还是黑夜,但是他正躺在四合院里最大的一张床上,黑瞎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顺便给他披上一件棉质的睡衣。

解雨臣缓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嘟囔了一句:“头疼。”

“下次我不会让你那么喝酒了,”黑瞎子半是叹息的帮他揉着太阳穴,“喝酒,受凉,又吹风,还没到家你就发烧了。”

“停车场……到底怎么回事……”

黑瞎子就知道他要问,拿来床头柜上的报纸,放在他面前。报纸上头条就是:XX停车场深夜起火,已造成两人身亡。

“我们刚从酒店出来就被人跟踪了,只不过这次的人是冲着我来的,应该还是上次事件留下的尾巴。”黑瞎子指着报纸,一一给他解释,“你说要回家,那这个尾巴就必须在半路上解决掉,所以我才选在停车场,不过现在都已经结束了。”

宿醉和发烧的双重奏一点也不好受,解雨臣粗粗扫过报道,忽然注意到刊发的日期。“这怎么是几天前。”

黑瞎子不以为意道:“当然是几天前,你一回来就发烧,病了两天了。”

解雨臣的手一抖,报纸被拽成了两半。“今天、今天已经是年三十了?”

“年三十的凌晨,放心,不耽误你晚上守岁。”

“那这两天的生意和事务呢!?”

“都推了,不过我瞧解三叔倒是挺高兴的,念叨着少年终于能过个安稳年什么的……”

解雨臣重重跌入黑瞎子的怀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做事一向有计划有安排,前因后果都理得清清楚楚,可总是避免不了类似这样的意外情况的发生。不过解雨臣也不是矫情的人,纠结没一会儿,就妥妥认命,安心过新年好了。

对解雨臣而言,年三十其实是个挺冷清的日子,解家的人丁不多,轮到他这一代更是死的七七八八。别人合家团聚的好日子,他要么一个人找事情打发,要么去盘口转转,总之有一点寂寞。

不过今年就不同了,黑瞎子是最不住寂寞的主,一大早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什么清蒸鲈鱼,四喜丸子,松子玉米,最后还像模像样的包起饺子。解雨臣裹着厚厚的浴袍,捧着热水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黑瞎子的刀工不错,可是论到手上捏皮的巧活就显得有些惨不忍睹。

“你会包饺子吗?”

“不会啊,”黑瞎子用沾满白面的手指了指旁边摊开的《好妈妈家庭菜肴100道》,“这不现学现卖嘛。”别的东西都可以从饭店里订购现成,唯有这饺子要亲手包才有好意头,黑瞎子一边捏皮一边乐呵呵道:“我还在里面包了一枚硬币,晚上要是花儿吃到,保准你来年大吉大利平平安安。”

解雨臣看了一会儿,也腾出手过来帮忙。两人就像刚结婚的小夫妻,凑在厨房里笨手笨脚的准备一道道美食,说两句,笑两句,互相挤兑两句,平淡又温馨。

时间一安静下来就过的飞快,黑瞎子把电视换到联欢节目,准备好一切,差不多就天黑了。

冬天的黑夜来的很早,黑瞎子关上大灯,桌上摆了八道年菜,还放了一溜的熏香蜡烛,好好的年夜饭硬被他弄出几分烛光晚餐的浪漫。解雨臣在另一头坐下,平时美食珍馐的从来不缺,不过当亲手布置出这一桌饭菜,还是能体会到满满的成就感。

黑瞎子开了一瓶红酒,兑入饮料和柠檬后递给解雨臣,解雨臣晃了晃,与他碰杯。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热闹的歌舞,两人简单的聊着,吃着酒菜,一点不输于别人家的合家团圆。解雨臣无意中瞟了一眼窗外,竟然下雪了。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在四合院的石阶池塘边覆上一层浅白,将天地划分为黑白二色。

黑瞎子正在厨房哼着歌下饺子,解雨臣不知道哪来的兴致,随便裹了外衣出门,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起新年夜的落雪。

“吃饺子咯——”

黑瞎子一阵旋风的跑来,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又拿来两只电暖炉摆在四周。面对冰雪天地,吃着热乎乎的饺子,那感觉别提多舒服。

吃着吃着,解雨臣突然脸色一变,吃痛的捂住嘴巴。黑瞎子见状却笑了,“怎么样,是不是吃到硬币了,来年包你顺顺利利。”

什么硬币……解雨臣艰难的把东西吐到掌心,竟然是一颗硕大圆润的珍珠。

“你居然在饺子里包这玩意儿!?”面对黑瞎子的笑脸,解雨臣只想把珍珠分分钟摁进他的鼻孔,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谁知黑瞎子却按住他的手,也没见怎么用力,一捏,珍珠就碎了,如同花瓣一样在解雨臣掌心盛开,露出里面的一线银环。

“这是……”解雨臣微微睁大眼,虽然造型比较朴素,但他确定,珍珠里面躺着的是一枚银色的戒指。

黑瞎子难得的没有戴墨镜,蹲到石阶前,半身沐浴在飞雪中,执起那枚戒指到解雨臣眼前。

“你吃的饺子,你咬到的福馅儿,那么这个就是你的戒指,不能赖。”黑瞎子挠挠头,“我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方法了,不过这代表着什么意思,我相信花儿你一定懂。”

黑瞎子执起解雨臣的左手,捏起戒指。

“——可以吗?”

解雨臣闭了闭眼,嘴角微微抖动着,想笑又笑不出。“瞎子,这真是我见过的最不浪漫的求婚了,孔雀求偶还得开个屏呢……没情调的老古董。”

黑瞎子点点头,“也对,这的确不像我的做派。”说罢根本不给解雨臣时间反应,圆形的指环一口气套进解雨臣的无名指,那手速快的堪比闪电。

见解雨臣一口气噎住,黑瞎子意犹未尽的摸摸下巴,“果然先登船再补票才是我的风格,忘记说了,这是我家祖传的戒指,戴了就一辈子取不下来了。”

解雨臣把手捏的咯吱响,握了一拳就打过来,被黑瞎子轻轻巧接住。吃饱喝足,饭后消食,正适合打架斗殴,两人翻到雪地里你来我往,交织出一片缭乱的身影。黑瞎子笑嘻嘻扬了扬自己的手,无名指上一枚一模一样的银戒在闪闪发光。

新年的脚步近了,电视里的晚会正达到最高潮,倒计时响彻四合院。

“五、四、三、二、一……”

解雨臣大病初愈,本来就没什么优势,全凭黑瞎子压着性子陪他玩。当倒数的“一”喊出来的时候,黑瞎子突然将他拽进怀里,踏着“零”的呼声,四合院中爆出闪亮的烟火,七彩的光芒照亮他们的世界。

火树银花不夜天。

流银碎玉般的烟火从海棠树上一一倾吐,池塘灿若明镜,照的小小的四合院宛如仙境。

“宝贝儿,新年快乐。”

十指相抵,两只戒指在体温中轻轻碰撞,最是一夜无梦。


TBC
【作者有话说】
其实817是瓶邪党的狂欢,跟黑花没什么关系,所以,自己撒糖乐一乐吧。
至少在同人里,给他们圆一个好梦。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17 16:39:00 +0800 CST  
咳咳,因为作者最近一直没更新,所以楼主也没好意思冒泡也怕回复了造成骗更新的误会


不过既然今天露头了,肯定今天作者有妥妥的更新喽
下午或者晚上吧,大家记得来看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0 10:13:00 +0800 CST  
哦哦提前放出来了~~


【第四章】
拜黑瞎子所赐,解雨臣算是扎扎实实过了个好年,很多事就像关闭的闸门,一旦破了口,就再也停不住宣泄。黑瞎子是个浪荡惯了的人,会一边扒衣服一边义正辞严表示“顺从本心、行乐今宵”才是男人的生存之道,拉着解雨臣过起晨昏颠倒的荒唐生活,向着人间大道一去不复返。

初二那天,解雨臣终于忍不住把这家伙踹下床,钻进卫生间对付自己熊猫似的黑眼圈,一直在里面蹲了一上午,再出来才恢复了那么点解当家的优雅气质。

黑瞎子还横在床上装死,“今天就要出门啊?不是说盘口那边要等初五才开?”

“我约了人,今天有饭局,你也别在那儿装死了,快起来收拾收拾。”

“哎,正好。”黑瞎子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我们的新婚戒指正需要拿出去给人秀秀。”

解雨臣沉默的盯着无名指五秒,转身又进厕所。

“花儿,你干嘛?”

“拿香皂把戒指去掉。”

“都说了去不掉的,这可是我家代代相传——”

“你家代代相传的戒指这么新?”解雨臣伸开手,“上面的刻痕还没磨平,制作期绝对不超过一个月。”

“……其实只有两天。”黑瞎子捏住他的掌心,微笑着摸了摸那银戒,“我没骗你,这软石金属是我家的传家宝,被我拿来打造成戒指而已,当今世上独一无二。”

“不是银的?那一定能卖很多钱。”

黑瞎子一脸“如果敢卖我就分分钟哭死在你面前”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摆出,手机响了,解雨臣接过来说了两句,冲他一挑眉,“走吧,人家到早了,正在公寓门口等我们呢。”

解雨臣走的很急,说明来人叫他很上心,黑瞎子原本还想多嘴问一句是谁,看这架势硬生生给吞下去了,跟着解雨臣驱车来到之前的酒店公寓。四合院是解当家的“老窝”,从来不进外人,如果是邀人来家做客这种人情往来,一般都在各处的私宅里解决。

比如说今天。

不过当他们走出电梯,等在门口的三人组真的让黑瞎子大跌眼镜。就见最前面的人惊讶的伸出手,却是穿过解雨臣,直指后面的黑瞎子。

“黑、黑眼镜!?”

“小三爷……?”

解雨臣愣了,左右的看,“怎么,你们俩认识?”

胖子大手一挥,差点把吴邪拍的一个趔趄,好在旁边的张起灵伸手扶了一把。“嗨,搞半天都是自己人,阿花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偷偷带了眼镜兄也不说,这下可好,胖爷爷我只带了四份熟食可怎么分。”

难怪能被解雨臣如此看重,竟然是道上大名鼎鼎的“铁三角”,别人也就算了,唯独那个张起灵,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被抓来的。站在门口毕竟不是个办法,解雨臣招呼众人进屋,里面早就有仆人清扫过,暖气大开,半成品的饭菜全都摆在冰柜里。

胖子包裹一甩就钻入厨房,谁都拦不住,吴邪赶紧把解雨臣拉到一边,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黑瞎子眼见着无聊,晃晃悠悠来到阳台,张起灵正对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黑瞎子打了一只烟,也靠到栏杆上。“上次听说你还是在长白山养老,没想到怎么快就还俗了,说说看,是谁让你动了凡心?”

张起灵不动声色的看他一眼,淡道:“你还不是一样。”

“哈,这么快就发现了啊。”黑瞎子甩了甩戴戒指的左手,“还没叫我嘚瑟两下呢,真是没有成就感。”

“你来真的?”

黑瞎子耸耸肩,“我对感情一向很认真。”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你的任务呢?”

“哎,你不提我都要忘了。”黑瞎子把左手从新藏回裤兜里,“不过我现在找到了比任务更重要的东西,如果遇到二者不能两全,我会选择他。”

张起灵嘴角松了松,忽而看向大门,下一秒吴邪推门走了进来。

“小哥,黑眼镜,你们都在啊。”

“呦小三爷,几年不见,你好像滋润了不少。”

“哪有人过年不胖的……”吴邪嘀咕了一句,对张起灵道:“那个,小哥,我想跟黑眼镜单独说两句话,你能不能……”

吴邪居然会要求张起灵回避谈话,这情景简直百年难得一见,张起灵深深看了一眼黑瞎子,黑瞎子无辜的摊开手,前者没再说什么离开了,还贴心的关上门。

吴邪松口气,黑瞎子正想调笑,就见吴邪骤然换上一脸急切:“我们开门见山吧,我知道大过年的提这些严肃的话题不好,但我难得抓到你一次,请你务必回答我的问题。”

“能让小三爷这着急的问题……尽管说,瞎子我一定知无不言。”

吴邪深深吸一口气,“我三叔,吴三省,告诉我他在哪。塔木陀之后我就失去了他的音讯,你是他当时雇来的心腹,我知道你最后一定把他救走了,而且一直与他保持着联系,告诉我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

黑瞎子弹了弹烟蒂,“小三爷,‘心腹’这种词可不能乱用,我不过收钱办事,再加上老九门千丝万缕的关系,才会在那次夹喇嘛中成为你三叔的幕僚。我这个人在道上口碑一直很好,别的不说,对雇主的保密工作那是一等一,所以有关你三叔的所有问题,恕我不能回答。”

“你——”吴邪被噎的没脾气,突然意识到什么,眼前一亮:“等等,你会对雇主保密,又不肯告诉我一丁点关于三叔的事,也就是说我三叔还是你的雇主,你现在还在为他办事!”

黑瞎子叹口气,“你就不能简单的理解为我是在提供售后服务吗?”

“不能!”

“在问题刨根问底上,我忽然意识到我家花儿有多可爱了……”

“什么?”吴邪没捕捉到黑瞎子那一闪而逝的话,“你刚才说什么,再大声说一遍。”

“我说该开饭了,我去看看那胖子有没有做青椒炒饭。”

“哎别跑!”眼瞧着黑瞎子想开溜,吴邪伸手就去抓他,抓哪不好,偏偏抓了黑瞎子那只戴戒指的左手。只要黑瞎子愿意,别说一个吴邪要抓他,就是十个吴邪扑上来也碰不到他分毫,但恰好他存了点卖弄的心思,想给自己的新婚戒指一个华丽而震撼的出场。

“小三爷,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这样拉拉扯扯被人看去了多不好。”

“就你还家室……什么,你结婚了!?”

“嗯哼。”

之前没在张起灵面前赚回来的快感总算在吴邪这儿得到了满足,吴邪扒着黑瞎子的手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的概念里,黑瞎子与小哥是同一类人,他们可以在墓道里飞檐走壁,可以笑着砍飞粽子的头颅,可以毫无芥蒂的取走别人的性命……这种漫画人气男主一样的存在居然……会结婚!?这浓浓的探险小说转琼瑶剧的即视感。

然而苍天不佑,吴邪尚没来得及看清黑瞎子无名指上的玄机,阳台的门就又一次打开了,解雨臣一脸莫名的站在门口,看着吴邪半抱着黑瞎子的一整条胳膊,以一个极其引人遐思的姿态与黑瞎子靠在一起。

这叫什么来着,捉什么在床?啊不对,在晾台。

“你们在干嘛。”解雨臣把两人挨个看过,最后还是对吴邪问出了话。解雨臣既然出现了,吴邪也不好再追问下去,虽然好奇心发作的厉害,但也只能先打哈哈走了。

一直等吴邪离开,解雨臣才道:“你跟吴邪很熟?”

“哈哈差不多也算过过命的交情,他三叔是我的老顾客,明里暗里很多次叫我照顾点他这冒失的大侄子。不过这小子特别能闯祸,每次没事的地方只要他一去,那妥妥得出事。”

“他身边不是有一个无所不能的张起灵吗,”解雨臣眯起眼。“吴三省怎么不找张起灵却找你。”

“大概……我比较有做保姆的潜质?”

黑瞎子说完这句话两秒,才品出那么点不对味儿来,然而解雨臣已经转身走了。对啊,张起灵,他怎么会忘记这茬,解雨臣看人的眼光一向高,又最欣赏出类拔萃的高手。张起灵的大名解雨臣早就如雷贯耳,也曾多次表现出对张起灵的兴趣,黑瞎子毫不怀疑,只要有机会,解当家一定很愿意把南瞎北哑统统收入自己麾下。

黑瞎子暗叫糟糕,赶紧跑去餐厅,推开正准备往解雨臣身边落座的吴邪,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吴邪满头莫名其妙的问号,一个劲儿瞪他,张起灵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解雨臣只专注于黑瞎子推吴邪的那双手,黑瞎子心里想的却是——这顿饭,一定要让花儿的所有目光牢牢贴在自己身上。

胖子亲自下厨,排场大极了,光海鲜都有四五道,颇有家庭版满汉全席的架势。不过其余四个人却各怀鬼胎,一顿饭吃的刀光剑影,暗流横生。

吴邪还对之前的问题耿耿于怀,瞅着空往黑瞎子那边瞧,殊不知他每看一眼黑瞎子,解雨臣就要瞟一眼他,流水作业一样的连锁反应。黑瞎子殷勤的把虾剥好,沾了酱放到解雨臣碗里,偶尔抬头,向张起灵射去几道意味不明的“挑衅”。张起灵是最淡定的一个,埋头吃着自己面前的东西,偶尔冒出几个字,都是对吴邪说的,无非是“盐”“醋”或者“喝水”。

都说四个女人一台戏,四个男人……那必须硝烟四起。

“吃虾,还有螃蟹。”黑瞎子小心翼翼推了推解雨臣,解雨臣这才回神,注意到自己面前摞的跟小山一样的“海鲜高塔”。

胖子正在那边盛海鲜粥,瞅了一眼附近的盘子,大声道:“好家伙,我说这几盘海鲜胖爷爷我还没开口的怎么就下这么快,感情都被你拿去讨阿花欢心了啊。得得得,我看你也别继续在道上耗了,等过完年赶紧取个媳妇回家捂炕头吧。”

吴邪头也不抬的捅破天机:“他已经结婚了。”

胖子的海鲜粥瞬间喷出五米远,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暗暗show一把肺活量。

解雨臣突然站起来,转身就走。“我吃好了,先回房间去了。”黑瞎子一瞧这架势不对,顾不得擦手,急急跟了上去。

张起灵默默吃掉第五个蒸饺,自始至终不受任何人影响。

“嘿,你瞧出来这是怎么个情况没。”胖子看人的眼睛一向最毒,见那俩人一走,立马和吴邪八卦。“刚才吃饭的时候阿花一共瞪了你一十八下,我都数着呢。”

“小花……瞪我?”吴邪咽下一口芝麻饼,“他瞪我干嘛,我又没问他借钱。”

胖子贼兮兮的竖起手指,“哪是钱的问题,他瞪你,分明因为你在看那瞎子。”

吴邪是个头脑派,虽然胖子两句话说的关系甚远,但是吴邪还是在两秒内就顿悟了:“你是说小花——喜欢——小花在吃我的醋?!”

“孺子可教,来,胖爷爷赏你一根鸡腿,拿好了。”

“可是,”吴邪有点语无伦次了,“可是黑瞎子结婚了啊,我看到他戴了婚戒,在无名指上!”

“啧,那就是一场虐恋情深,爱上有妇之夫什么的,可怜的阿花。”胖子摇头晃脑的脑补故事,啃鸡爪啃的满嘴流油。吴邪看了看解雨臣紧闭的屋门,又看了看碗中那人几乎没碰的“海鲜高塔”,不会吧,难道真被胖子给说中了,小花跟黑眼镜之间有这么一段不能说的秘密?

卧室内,解雨臣尚不知自己已经从众人心中的“霸道总裁解当家”沦为“爱而不得解小花”,只是浑身发颤的趴在窗台上,大口喘着气。

“滚……啊!”

黑瞎子身子往前一挺,把解雨臣的话硬生生揉碎在嘴里。“你只要有我就够了,花儿,你多看其他人一眼我会吃醋。我保证,再没有人能像我这样对你。”

解雨臣被这人捣的连连失神,哪里还听得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含糊不清的应着。黑瞎子满意的吻了吻他的唇角,继续自己的未竟大业。


TBC
【作者有话说】
那个,上卷《古昙传说》里提到的“洞房梗”决定在下卷里砍掉了……肉太多就腻了,还是以剧情发展为主。反正瞎子每天都不缺肉////
作者因为3次元原因最近忙飞了,所以更新速度放慢,望谅解_(:з」∠)_


↑以上,就是今天的更新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0 13:00:00 +0800 CST  
【第五章】


其实解雨臣一直不明白,吴邪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日子来拜年,“年初二,回娘家”,这吴邪到底以为自己是嫁出去的媳妇还是干脆把解家当成了娘家。

不过无论哪一种,都足够叫解雨臣黑线的了。

解雨臣睡眼惺忪的从卧室出来时,那四个人正在客厅搓麻将搓的热火朝天,外衣外套甩了一地。见到他来,黑瞎子立刻就不玩了,也不顾后面胖子嘶声裂肺的喊着“三缺一谁走谁撒比”。解雨臣活动活动手脚,一屁股坐到黑瞎子的位置上,推开一摞死牌。

“玩,怎么不玩,轮到谁坐庄了。”

一行人打着牌,聊着天,吴邪把这次来的简要目的也说了。原来“铁三角”这次上门拜访,是想跟解雨臣夹一次喇嘛。斗是个不出名的小斗,在广西,据说与张起灵的失魂症有关,吴邪不想事情被太多人知道,思来想去,最后只能拜托解雨臣这个熟人兼发小,主要请求多一点资金和技术上的援助。

“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挺凶险的一个斗,要是摸不到明器岂不是亏大了。”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吴邪没什么底气。

“打住,我是个商人,商人只看利益行事。你这次找我,是想借生意面跟我交易呢,还是想靠着人情关系求我帮助。”

吴邪摸摸羞涩的钱包,老老实实道:“……人情。”

“这不就得了。”解雨臣笑笑,吃了张起灵一张牌,“把需要的东西列出来吧,无论车辆物资还是大型设备我都可以给你准备出来,如果你们人手不够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派几位好手。”

胖子摸着下巴,“阿花难得这么大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啊,别的伙计倒是不需要——如果真要说借的话,我们只想借借你身后那位眼镜兄。”

黑瞎子挑了下眉,吴邪赶紧捅胖子:“小花好歹是自己人,你怎么还真宰上了啊。”

“我的天真同学,那斗是什么鬼地方,没点真功夫能进去吗?要进怎么着也得像胖爷爷这样的身手,夹了普通人进去那是白白送死,你又良心不安,所以我约莫着,要拉也就拉这瞎子入伙了。”

张起灵摇摇头,没说话,解雨臣也不恼,平静道:“你要拉他就拉他,为什么向我要人。”

“阿花你还真别说,这事儿啊就得找你请示。我敢打包票,今儿你要是不点头,我们三个就是拽都拽不走他。”

胖子的话越拐越离谱,吴邪都听不下去了,谁知解雨臣却心情大好。“下斗的事我不管,你们直接问他吧,只要他愿意。”

吴邪和胖子不约而同望向黑瞎子,黑瞎子呛笑了一下,心道自家媳妇真会甩包袱。

“我入伙可以,但是一切得按道上的流程走,费用更是一个字儿都不能少。小三爷你知道,瞎子现在得努力养家了,所以很抱歉给不了你人情价。”

吴邪还真没问过瞎子的出场价位,就是看胖子的脸绿了绿,就知道那价格一定不亲民。其实找黑瞎子入伙也就嘴上一说,吴邪并没真的这个打算,可是经这样一问,反倒叫他觉察出小花跟黑瞎子之间微妙而暧昧的关系,又一次印证了胖子之前的猜测。

解雨臣出手帮忙十分爽快,几乎是有求必应,三天后吴邪他们就坐着解家的车南下了。短短的新年假期眨眼即逝,一转身又要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解雨臣送走三人组,忍不住偷偷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咧出一嘴白牙,“看什么呢,是不是瞎子今天又帅了?”

解雨臣叹口气,“很多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真的不想去,还是碍于我的关系不能去。你跟我不同,摸金淘沙对你来说不仅仅是赚钱的谋生,应该也是种冒险和乐趣吧。”

“在遇到你之前是,不过现在么,你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解雨臣本想挤兑他两句,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记得我们最早下西汉墓之前你给我说过,作为报偿,事成之后你希望我帮你找一个失踪的人,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当时想让我帮你找谁?不会是你的初恋情人吧?”

黑瞎子心头一怔,古昙楼与小丑的面具在眼前一闪而逝。

见黑瞎子没答,解雨臣重复了一遍,“还真是初恋情人?”

“怎么可能,”黑瞎子把手放到他的肩膀,“我现在有你了,还要什么初恋。”

解雨臣抱臂一笑:“这么说果然是初恋啊。”

“……”

解雨臣对这个问题十分执着,一遍又一遍的问。黑瞎子被逼得急了,又不想骗他,只好硬着头皮道:“那我说了,花儿你得保证别生气。”

“肯定不生气,快说。”

黑瞎子看着解雨臣一点也不诚恳的笑脸,不,这绝对要生气,而且已经生气了。

“其实我当时想找的人……”

“是想找的初恋情人。”解雨臣“微笑着”纠正。

“……是,咳咳,总之都一样,是古昙楼那一位消失的花魁——解语花。”

说完这话,黑瞎子全身的神经都竖了起来,一眨不眨的盯着解雨臣的反应。解雨臣眼睛忽闪了一下,嘴巴张了张,半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这苗头一瞧就坏菜:“花儿?你听我解释,那真不是什么初恋情人,只是我家里人的要求……”

“停停停,我知道了。”解雨臣掩饰性的咳嗽咳嗽,耳根浮出可疑的红晕,嘴角微微勾笑。“花魁么……可以理解,古昙楼的花魁又那么出众,没什么好丢人的。”

“真的不是……”黑瞎子欲哭无泪。

解雨臣却很认真的回忆,“现在想想,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古昙楼吧,原来如此,你当时也是冲着解语花去的吧。”

黑瞎子的脸上有一瞬间僵硬,某种隐秘的慌乱被他强制压了下去。

“正好现在家里的事还不忙,我给你安排一下,趁这机会我陪你晚上去古昙楼玩玩好了。喂……大白天你发什么疯!”

不等解雨臣把话说完,黑瞎子就抱住他低头吻了上去,他们现在正在大街上,黑瞎子在这种事上一贯大胆,但却不会过分放肆,他很清楚解雨臣的底线在哪里。不过现在不同了,一来这个问题关系甚深,二来短时间里黑瞎子认为强吻比什么解释都来的有用。

解雨臣被吻的差点窒息过去,回过神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去踩黑瞎子的脚。好在新年没多久,街上的人还不多,两人的风中拥吻才不至于登上下一期的八卦周刊。

但不管怎么说,晚上的古昙楼之行还是达成了,东家亲临,负责人为他们准备了最好的包厢和茶水,还临时多加两场琴筝奏乐。然而黑瞎子哪有半点心思,一晚上坐立不安,倒是解雨臣,美美欣赏了一场声乐。

传说中的花魁当然没有出现,解雨臣说,如果黑瞎子真想见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需要缘分,也需要时间,他可以去安排。黑瞎子压根没把这话听到耳朵里,一个劲儿催促着解雨臣回家,只想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日子好像又走回了正轨,解家在老九门中发家较早,传到解雨臣这一辈,差不多已经是正统的经商人家。即便不冒险摸金,光是台面上那些生意的运营也足够支撑一个家族的全部开销。这样一来,解雨臣对于夹喇嘛的眼光就高了许多,不再一味看重金钱,更多的是挖掘其中埋藏的隐秘而古老的讯息,只关注对自己有用的部分。

因此,黑瞎子大部分时间也不再下地了,而是做起解雨臣的私人保镖,这在道上一度惹来众多非议。那边哑巴张尚不知花落谁家,这边黑瞎子也开始半退隐,淘沙榜上两大高手都没能避免为人驯服的命运,流星陨落,可悲可叹。

转眼又一个月晃过去,有一天解雨臣忽然对黑瞎子说,你跟我一起休个年假吧。

黑瞎子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对年假这东西的概念十分陌生,简而言之就是公务员一年到头的几天带薪休假日。解雨臣是个很负责的当家人,对生意上的事一向事必躬亲认真仔细,但同时他也是一个会享受的人,忙里偷闲的空档给自己留出最大的自由空间。

但这是解雨臣第一次公开说休年假,跟平时的小玩小闹不同,就好像对里里外外所有人宣布:这一阵子,解家将无人当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无人主持大局。

果然消息一出就如冷水入油锅,在解家上下掀起轩然大波,连着其他几个外族也频频伸头观望。黑瞎子猜测,大约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是内部肃清或许仅仅为了引蛇出洞,解雨臣突然抛出这么一招,一定有他的道理。

比起解家其他的人阵脚大乱的模样,解雨臣本人非常轻松,带着黑瞎子照常出入,然后在一星期后,拿出两张订好的从北京飞往内蒙古锡林浩特的往返机票。

解三叔擦了一把冷汗,“当家的,现在可不是去草原的季节啊……”

“所以才要去,看看一般我们见不到的景色。”

解三叔不大确定的望了一眼后面的黑瞎子,黑瞎子耸耸肩:“无论在哪,我都会负责花儿爷的安全。”

于是,在各方势力紧张而疑惑的注视下,解雨臣带着黑瞎子两人踏上去往内蒙的旅程。北京到锡林浩特有飞机直达,但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几次航班都安排在晚上,候机室的人也不多。两个人的行李很少,黑瞎子一个人就能全拿,这回解雨臣没再定商务舱,就跟普通出行的游客一样,靠在黑瞎子身上兴致勃勃的玩连连看。

机场信息滚动播报,因为天气原因,他们的航班延迟了一小时。

解雨臣打了个呵欠,有点困了,黑瞎子让他等着,自己去买两罐热咖啡。站在自动饮料机前,黑瞎子的手停在了空中,只见这间候机室饮料机的投币口,被人用纸胶布牢牢贴住了。黑瞎子奇怪的看了看机器,并没有被挂“修理中”的标牌,再伸手试试那胶布,黏湿感很强,应该才被贴上不久。

黑瞎子很快寻到就在一分钟前、排在他面前买饮料的那个穿风衣的男子,男子先洗了洗手,转身进入男厕所。

如此明显的讯号,黑瞎子再迟钝也要理解了,虽然手上没有武器,但请君入瓮的美意绝不能辜负。

厕所门一关上就自动落锁,挂出“正在打扫”的牌子。黑瞎子哂哂一笑,转到最里面,洗手池前,五个身形不一的男人负手站了一排,正面无表情的等待他的到来,而这些人的手心,全部握着一只油彩所绘的面具,小丑面具。


TBC
【作者有话说】
傻白甜的剧情到此为止,要开始走正剧了。
作者私心,一直崇尚坚定而成熟的感情,并认为彼此间的信任是感情交付的基础_(:з」∠)_
所以提前保证,背叛不会有,猜疑不会有,就算有(小)虐也不会在“信任”上动刀


↑以上,就是今天的更新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2 19:37:00 +0800 CST  
有新读者加入补发一个上卷的地址
上卷《古昙传说》:http://tieba.baidu.com/p/3859420234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2 20:57:00 +0800 CST  
对了,今天跟作者扯皮聊天,她正在修改《古昙传说》,发现里面很多病句错字外加啰里啰嗦的不必要情节。
顺便问了一句,有人想要TXT收藏吗?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3 18:28:00 +0800 CST  
最近没更新作者正在修改上卷的TXT,近期放出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5 20:51:00 +0800 CST  
Hold住!hold住!
消失的楼主回来啦!!
最近作者没写,楼主也不好意思冒泡,爬墙去渣游戏了【。


总之,总之《古昙传说》的TXT已经出来了!作者修改了好几天才交给楼主,由楼主上传百度云
http://pan.baidu.com/s/1mg7ZQPy


想收藏的不要错过啦,同时里面也放入了完整版的小黄包哦,绝不缺字漏字
TXT搞定,下卷应该很快就恢复连载了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7 11:51:00 +0800 CST  
【第六章】
黑瞎子眼底闪过一道隐秘的微光。

“拿下去!”

小丑们面面相觑,乖乖把面具塞入衣服里,黑瞎子微微焦躁的伸手进口袋,才想起火机在安检时就扔掉了,这里是点不起烟的。

“谁叫你们来的。”

领头的小丑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黑瞎子的脸色,恭敬道:“您已经有七个月没有跟我们联系了,我们从解家得知您会乘坐今天的班机去内蒙,所以……”

“没有联系就是没有事情,该干嘛就干嘛,怎么着还非赶趟子要干那些滚刀子的活儿?”黑瞎子一反常态,语气非常不好,小丑们知道这一次的擅自行动怕是触了老大的霉头,只能垂头丧气的站着挨训。

“那古昙楼的监视……”

“不需要,都撤了。”黑瞎子摆摆手,“还有所有针对解家和解雨臣的活动也一并取消。”

顿了顿,黑瞎子又道:“既然今天都站到这里了,我就把话一次说清了吧,你们在北京的任务已经全部撤除了。钱我还是按数的给,其余的你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闹得太出格就是。尤其那个面具,不要再叫别人看到,统统销毁掉。”

一个小丑壮了壮胆,“要是本家的人问起来……”

“那就叫他们直接来找我——不过你这是杞人忧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家里那帮老家伙早就死的一个也不剩了。”

小丑们点头称是,瞧着黑瞎子的眼神总有几分可怜相。黑瞎子叹口气,心绪冷静下来,正想再说什么,卫生间的门外突然传来熟悉的喊话声:“——瞎子?”

是解雨臣!

小丑们反应极快,“嗖”的钻入五个隔间,这边人刚消失,那边解雨臣就推门进来了。黑瞎子满面笑容的迎上,顺便接过解雨臣两手的行李。

“在呢在呢,你怎么也来了。”

解雨臣狐疑的往里面望了一眼——当然什么也没有。“看到你往这边来了,这儿不是在打扫清洁么,你怎么还进来。”

黑瞎子很自然的搂过解雨臣的腰,带着他往外走:“再去其他厕所要跑好远了,我这不犯懒么,话说那个饮料机坏了,没有咖啡,要不咱们等会儿上了飞机再点吧。”

一直到两人的声音消失不见,小丑们才松口气,结果不等他们出来,又有人顶着“正在打扫”的牌子进入厕所。保险起见,小丑们决定暂时先缩回去,只见进来的男人从袖子里翻出一只巴掌大的摄像头,检查翻看,而摄像头里录下的正是黑瞎子与解雨臣的一举一动。

小丑们警觉心大起,给彼此使了眼色,原来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除他们之外,还有人在监视着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这人是不是有点眼熟?”

“嘘……是解家的人。”



黑瞎子曾经很期盼过与解雨臣的浪漫蜜月两人行,所以尽管最近发生了许多状况外的事情,他还是对此次草原之行抱了不小的期待,看的出,解雨臣也同样。不过当他们走出锡林浩特机场后,所有的幻想与渴望都在冷风吹来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怎么能这么冷!

解雨臣只穿了一件棉衬衫和单外套,风吹两下,当即就打了个喷嚏。黑瞎子赶紧把他拉回来,吹着大厅的暖空调,把行李的厚衣服全数翻出来,给两人穿上。解雨臣还是第一次在这个月份来草原,虽然知道这里早晚温差大,但还是低估了冬末春初的威力。

黑瞎子却是知道的,锡林浩特市位于锡林郭勒草原的中部,在北京正北方,一年四季的气温跨度很大,四月飘雪的情景时有发生。因为解雨臣不想引人注目,所以也就没有派人事先接应,两人租了一辆越野车,在市区的商场购买好足够的物资,第二天才向着草原深处进发。

经常旅游的人都知道,冬天不是看草的季节,但是白雪覆盖下的锡林郭勒草原却别有一番风味。

白茫茫的天与地一望无垠,沃野千里,冰冷的空气吹到鼻下,清爽醒神。

黑瞎子关上窗子,一手扶着方向盘,把车里的暖气调高一些。“其实这个季节来也好,被雪一盖干干净净。我记得上一次来时,这里的草原被破坏的十分厉害,秃一块烂一块,坑坑洼洼,跟癞皮头似的。”

解雨臣抱着iPad搜索谷歌地图,“你上一次来,那是什么时候?”

“四五年前吧……那个时候草原深处家家户户都有敖包,外面摆着个收音机那么大的风力发电机,扯了线就可以看电视。不过最多的还是羊,把地皮啃得一块一块的,我偷过好几只,可惜味道太肥,不合我的胃口。”

解雨臣轻轻一笑,正翻到一篇驴友的游记博客。“别担心,现在已经不会了,旅游开发要比放羊畜牧赚的多,现在人们都知道保护草场和植被了。游客们在蒙古包里住几天,恨不得能得顶上牧民们一年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那还真是有点可惜,”黑瞎子向外探出脑袋,转眼就被刮得风中凌乱,“真想看看这雪退了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

解雨臣笑而不语,继续给他指路,因为大雪的缘故,公路有几段完全被积雪埋没了,所以必须靠GPS指路。这片草原多湖泊,冬天一下雪就很难察觉,万一掉进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几个钟头后,两人到达了一片蒙古包聚集地,大门口竖了个牌子:XX度假村。

“还真是会赚钱啊……”黑瞎子推了推墨镜,无奈的摇摇头。两人订了豪华标间,是个独立结实的蒙古包,也算度假村的特色。解雨臣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对于小小的包里齐全的设施充满新奇,抱着个汤壶左瞧右看。

黑瞎子却对这里熟门熟路,撑了铺子,烧好水,不一会儿就把屋里弄的暖烘烘的。

蒙古包虽小,采光和取暖都十分出色,而且里面十分宽敞。解雨臣看的跃跃欲试,“等回北京我也要在院子里支几顶出来。”

黑瞎子没打消他的积极性,不一会儿,就有服务员送吃食过来。晚餐是以蒙古风味为主的烤全羊,还有炒米、奶皮和手把肉。这里的美食同样沾染了游牧民族豪放的气息,下料很重,还有股不小的檀腥味,黑瞎子原以为解雨臣会吃不惯,偷偷要了一份好消化的面包,谁知解雨臣却吃的比他还开怀。

“你不吃吗?这烤羊肉真的棒极了。”解雨臣撕下一大块肉递给黑瞎子,黑瞎子凝视两秒,一口一口吃了,吃到最后顺势含住了解雨臣的手指,扯出一个坏笑。

“花儿吃饱点,等到晚上消耗可是很大的。”

解雨臣不轻不重踹了他一下,自顾自喝起酸奶,对于黑瞎子暗示性的邀请既没否认也没拒绝。吃完饭,解雨臣本想出去消食,结果被度假村的人拒绝了,原来天气预报今晚还有风雪,所以建议游客们都乖乖留在度假村里,毕竟大晚上在草原上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黑瞎子拍拍他,两人只好去逛度假村里的商店,好在里面不仅卖工艺纪念品,还卖蒙古传统服饰时装。黑瞎子到外面抽了一根烟,再进来,解雨臣已经完全变了样子——

雪白滚边的翻领长袍,腰抽银带,没有戴帽子,只在洒脱中添了一份与众不同的俊雅。解雨臣眨眨眼,露出挂在身侧的精致的弯刀。

刀鞘沉淀着古朴的铜色,鞘身镶满了翠玉,鞘尾则挂了两串碎玉流苏。

“看起来挺不错的。”解雨臣很满意的转了一圈,冲黑瞎子扬扬下巴,“你也看了,不发表点意见吗?”

下一秒,解雨臣被黑瞎子抱了个满怀。黑瞎子湿热的气息重重打到解雨臣的耳畔,也不顾商店老板惊讶的大嘴,二话不说把人扛到了肩上。直到被丢上柔软的毡铺,解雨臣才回过神,黑瞎子甩去上衣,不由分说压了上来,一同带来的还有早已压抑不住的情动。

“——这就是我的回答。”

这一通惹人耳红的缭乱足足持续了两个钟头,解雨臣半睡半醒中动了动酸疼的腰,实打实从头被蹂躏到尾。衣服一开始就被黑瞎子扔的老远,解雨臣想伸手去够,很快又放弃了。这衣服他挺喜欢的,也不知道被撕坏没有,明天再去商店买一身吧。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外面大风呼啸,毡帐里却是一片与世隔绝的温暖。

黑瞎子眼也没睁,手直接从后面伸过来,理所当然的把解雨臣重新揽回暖和的被褥。“想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睡。”

解雨臣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儿:“有风,外面好大的风。”

“是暴风雪。”

“暴风雪!?”解雨臣的睡意彻底消散了,“那我们在这里岂不是很危险。”

黑瞎子忍不住笑了,“蒙古包是草原上最安全的住所,我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在这里熬过一个又一个冬天。”

“我记得你是旗人……蒙古族?”

黑瞎子用鼻子哼了一声,算是应答,半晌睁开眼,发现解雨臣还没睡,只好唉唉叹气。

“既然睡不着,那想不想听故事。”

解雨臣微微一笑,往温暖深处钻了钻。“你讲,我听着。”

“让我想想啊……很久很久,草原上生活着一个部落,起初跟其他普通的部族一样,逐水草而居,自给自足与世无争。但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许多不同,他们骁勇、强大、拥有征服一切的力量,他们的眼比鹰还锐利,他们的身手比狼还勇猛……当他们懂得运用并且发挥自己的力量时,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为草原上最强的统治者。”

“天之骄子。”解雨臣叹道。

黑瞎子吻了吻他的发顶,“对,他们是草原神的宠儿,然而说到底,他们依旧是人。是人,就会有欲望和贪念,沧海一粟,再多的霸业权图到头来还是抵不过一个死,他们认为人类的寿命太短暂,配不上自己的英勇神武。”

“难道他们也跟那些皇帝一样……”

“是的,他们无法忍受英雄迟暮的凄凉,他们想要永生。于是,这一族人与草原神达成交易:获得异于常人的寿命,代价就是,他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将永远失去光明。”

解雨臣的手心一震,看向黑瞎子微微闭合的眼。

“他们成功的得到了永生,但是自此以后也患上了恶劣的眼疾,全族上下无人幸免,那双曾经可以窥探天地的眼,最后一个一个陷入永恒的黑暗。他们的后代,他们的子子孙孙,无一能逃脱这个噩运。作为永生的代价,他们将世代背负着失明的诅咒,直至彻底灭亡。”

“我不信,”解雨臣忽然道:“如果真像你所说,这一族的人既然能争取到永生,没理由会对失明的诅咒坐以待毙,他们应该是敢于挑战天理的人。”

“也许吧,不过早在他们找出解决办法之前,他们就已经被历史所淘汰,彻底败落了。”黑瞎子嘴角勾了勾,伸手盖住解雨臣不甘心的眼睛,解雨臣长长的睫毛刮过黑瞎子温热的掌心,勾起一连串温柔的痒意,连着心都融化了。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别放在心上。睡吧,明天雪就会停了。”
TBC
【作者有话说】
好久没写,都快忘记前面剧情了_(:з」∠)_没大纲就是这点不好
嗯嗯下一章会有重要转折,转虐的转折……
草原破坏和保护那段是从老爸和老妈嘴里听到的,我居然是我们家唯一一个没去草原旅游过的人【挫败跪地


↑以上,是久违的更新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29 11:47:00 +0800 CST  
【第七章】


一夜落雪,广袤的草原沃土蒙白。

清晨,解雨臣搓搓手,整个人都裹在大袄子里,双手接过黑瞎子温好的热气腾腾的马奶茶。黑瞎子奇怪的跳到雪地里,不明白解雨臣一大早把自己拉到这里要做什么。

“花儿,这儿是马场吧?你想看马?”

解雨臣煞有其事的纠正:“是骑马。”

话落,远处的棚场中传出一阵嘹亮的哨声,场门打开,一匹匹健硕高大的牧马打着咴啾鱼贯涌出,牧马有白色有棕色,各个膘肥体健,为宁静的雪原带来一股野性而盎然的生机。

黑瞎子墨镜后的眼睛亮了亮,五指无意识的握紧,解雨臣瞧在眼里,微笑道:“昨天我就提前预约过了,今天上午我们包场,这里的所有马随便你挑,选个自己喜欢的吧。”

“那你呢?”

解雨臣悠悠然,“咳,恢复体力。”

黑瞎子粲然一笑,贴给他一个吻:“谢谢花儿。”

被憋了一晚上的马儿转着圈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在空气里呵出一团一团的白雾。黑瞎子轻巧的跃入圈场,戴好加厚的黑皮手套,绕着小圈笑嘻嘻接近马群。马场的马与野马不同,从小就见惯了人,因而对黑瞎子的接近有恃无恐,踏踏蹄子,继续低头啃着积雪下的黑皮草根。

黑瞎子摸了摸最近的那匹黄马,手底划过流畅的线条肌理,黄马甩了甩尾巴,没搭理他,转头调戏旁边的小母马去了。

黑瞎子摇摇头,继续摸,就这样摸了大约五匹马,黑瞎子终于瞄到他要找的对象——一只个头威猛的雄性黑马,正孤零零站在围栏边,远离马群,它既没有低头啃草也没有冲小母马巴结逢迎,而是昂首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雪原,给人一种孤单又肃穆的感觉。

但是黑瞎子却简单明了的认为,这家伙只是在装X。

黑瞎子从侧面走过来,伸出手,被黑马一甩头避过了,那冷峻的马脸上分明写着“离劳资远点”——好一朵棘手的高岭黑花。

“就你了。”

黑瞎子换上登高的马皮靴,从腰间抽出一条粗糙的马鞭,故意在黑马面前拽了拽。

黑马打了个响鼻,好半天才傲慢的转过头,同样摆出应战架势。

解雨臣坐的远,而且视野里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等到他终于注意到圈场内的动静,差点把手里的马奶洒一身。只见场内的马群纷纷做鸟兽散,场地中间,一匹黑马狂暴的激起满地白雪,横冲直撞,前跳后跃。

一身黑衣的黑瞎子正一个极其惊险的姿势挂在马背,双手揪住马鬃,仿佛随时都会被甩飞出去。当黑马的前蹄跃起,他居然一个灵活的闪身倒悬到马腹,黑马吃痛的落下脚,更加疯狂的狂奔起来。

场外几个牧民见到这架势都不敢靠前,拿着绳索远远的冲黑瞎子大呼小叫,喊的都是晦涩难懂的蒙语。解雨臣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跑过去,谁知黑马又一声嘶鸣,一头撞破木栏,带着身上的黑瞎子转眼跑向远方。

牧民忙着围堵马群,没人顾得上解雨臣,可是这雪后天茫地白的,该去哪找失踪的人?解雨臣顺着冰原上潦草的马蹄印跑了十几分钟,气喘吁吁停下,才想起来自己也应该牵匹马,不过他从小没怎么碰过马,即使牵了马也未必能骑。

他离马场已经很远了,而且身上没有带任何装备,再跑下去别说找人,就连自己也得迷路。又往前走了几百米,风变得大了,解雨臣揉揉酸疼的眼睛,这时候,地平线的方向依稀传来嘚嘚的马蹄声。

这一次不是错觉,只见浩白的远方,一团黑影由远及近,黑瞎子微微伏在马上,长靴加紧马肚,挥舞着长鞭策马而来,长长的风衣裹出潇洒的卷影。解雨臣总算松口气,谁知那人靠近了却不减马速,长鞭甩出,转眼把解雨臣一并拉到马上。

塞上风声飞骏马。

黑瞎子周身的气息凛冽清爽,浸足了风雪,仿佛容纳了这草原旷古至今的荒凉。不过他的臂膀和怀抱还是一样有力,同时因为某种隐秘的怀念,而忍不住兴奋的微微发抖。

“接下来来段清晨的马震怎么样?”

“想得美。”解雨臣毫不留情打断他的美梦,本想酷酷的扳回一城,结果马身一个颠簸险些跌下马,于是只好老老实实扒在黑瞎子的怀里。

“这技术现学不来的,我小时候可有专门的马术师父。”

“会骑马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给我当车夫,”解雨臣努努嘴,催促道:“别停啊,再快点儿。”

黑瞎子长笑一声,马踏飞雪,调头转向草原的深处。

苍茫的天,冰雪覆盖的草原,驰野的骏马,一切一切虚幻的犹如最不真实的童话。眼前人肆意的笑容,畅意的挥洒,熟悉又陌生,亦或者说,这才是他重重隐藏下最真实的模样。

梦就梦吧,解雨臣放松身体,彻底倚靠到对方身上,至少现在的他还可以为他造出这样的一场梦。

等到黑瞎子终于骑得尽兴再次回到马场,解雨臣的脚都快要冻麻了,而且没有那种特制的长筒马镫靴,大腿就会被马鞍磨的格外难受,使得他不得已在某人的两腿间坐了一半路程。

又付给马场的牧民双倍钱,两人骑着马直接回到度假村,解雨臣喊着口感手冷,一股脑钻回蒙古包里。

黑瞎子骑马出了一身汗,整个人神清气爽,脸上畅快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不过他还是先拐到商店,暴风雪后公路恢复交通,这里一大早就送来很多新鲜饮品,黑瞎子在各种奶制品小吃里选来选去,最后给解雨臣买了一碗新鲜的乳酪奶糕。

就在他走向店门的时候,耳边突然轻飘飘传来一句话——

“你还没有杀掉解语花?”

一句话,就让黑瞎子僵立当场。

他立刻回头,商店里设了不少地座,有游客买了食物就在这里享用。黑瞎子顺着方向将人群扫视一圈,终于在最靠近角落的一个座位上,发现了一个背对着大门的老头儿。

那老头穿的很破烂,与其说游客倒更像是牧民,他的桌上没有摆东西,只有一杯冷水,看得出这人十分不受商店老板的欢迎。

黑瞎子深吸一口气,来到老头儿面前缓缓坐下,为了不引人注意,他又要了两杯热奶茶放在桌上。老头儿抬起头,原来他也戴着眼镜,不过是那种已经不多见的茶色的老式老花镜。见到他的样子,黑瞎子的手心不自在的一颤。

“黄伯……”

“哼,难为大少爷了,隔了快十年居然还能记得我这糟老头是谁。”

只瞧黄伯的穿着与语气,就知道这些日子他过的一定不好,而且一开口就没有好脸色,这回是故意找上门来的。黑瞎子深吸一口气,低低道:“我以为黄伯还在……”

“还在号子里?哼,这倒不假,我在里面蹲了整整九年,只是没想到我一心一意惦记的大少爷居然早就把我给忘了!”

奶茶重重摔在桌上,把周围人吓了一跳,黑瞎子一看苗头不对,拉着黄伯就跑出商店,找到一处没人的停车场。外面风大,黑瞎子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给老人披上。

“我怎么会忘,父亲死后,黄伯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但是当年那事……害您被判了十年,我原计划着再等两年就去亲自接您出来。”

“少来这一套,我可配不上本家的姓,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只能算个无名无分的外戚。”黄伯冷冷折回黑瞎子的说辞,“不过大少爷既然提到了,黄伯也不绕弯子的直说了——当年老爷在北京的古昙楼被害,这件事你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还没有线索。”

“没有线索?”黄伯的声音陡然提高,“整整九年了都没有线索!?”

黑瞎子嘴角抿了抿,“因为那件事之后,花魁解语花也一起消失了,到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

黄伯眯起眼,茶色眼镜后的目光尖锐犀利:“是查不到还是不想查,大少爷,事到如今就不必瞒了吧,如果你不想说,我就替你说——你从来就没想过杀掉解语花,也从来没想给老爷报仇!”

呼呼的风声打在两人耳畔,割得耳朵生疼,却只有沉默。

“我早该料到的……我早该料到的……”黄伯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从小你就是这种性格,谁都更改不了。但大少爷啊,那可是你亲生父亲,就算你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你身上流着的也是与他同样的血,父子一场,你就任他这样死的不明不白?”

黑瞎子摇头道:“父子一场,所以才要彻底查明真相,就算解语花是杀人凶手,也要问出其中的理由。”

黄伯严厉的瞪过来,“不对,你变了,放在以前你根本不会找这么多借口推辞,现在居然……句句向着外人说话?”黄伯眼色一变,盯住黑瞎子手中新买的奶糕。

“是因为那个叫解雨臣的人?”

黑瞎子第一次皱起眉头,“解语花的事跟他无关。”

“无关?”黄伯冷冷一笑,“也是,我听说后来就是他买下了古昙楼,他又是老九门的解家当家,你通过接近他来套取解语花的下落,这无可厚非。只是大少爷,据我听说,你对他未免有点太上心了吧?”

黑瞎子把手背到背后,道:“解当家戒备心很强,不做到这一步,永远撬不开他的嘴,用强更是不行。”

黄伯凝视他半晌,蓦地欣慰的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黄伯不是不信任大少爷,只是老爷的死必须要给所有人一个交代,十年的冤狱黄伯蹲就蹲了,但是解语花这个人决不能轻纵,她是老爷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不仅知道老爷的死因,还掌握着——长生笺的下落。”

黑瞎子讥讽的勾起嘴角,“说到底族长的性命只是幌子,根本比不上一样死物来得重要。”

“唉,人心如此,你早该知道的。”


早上为了给黑瞎子准备马场惊喜,解雨臣天没亮就起床了,等跑了一上午回来,浓浓的困意便不自觉的涌了上来。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睡了多久,再睁开眼,黑瞎子已经回来了,正倚坐在床边戳解雨臣手机上的幼稚小游戏。

解雨臣翻了翻身,并没有起来,“去哪了这么久。”

黑瞎子给他把毯子盖好,“去外面转了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慢慢回想起一些以前家里的事。”

“好事还是坏事。”

“……不太好的事。”

“嗯,说来听听?”

黑瞎子无奈的摇摇头,“花儿,你有没有杀过人?”

解雨臣睁开眼,语调淡淡的:“有啊,很多。”

“是什么样的人?”

“跟我同一个姓氏同一样血脉的亲人。”

黑瞎子咧开嘴,“这么说我们俩挺像的,都有幸享受过大家族的血雨腥风,见过人心最丑恶的一面,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复仇?”

解雨臣很平静道:“没有,因为复仇没有任何意义,你杀我我杀你,到头来还是被人利用算计,失去的无论如何已经失去了,如果没有人肯率先收手,矛盾永远都无法结束。”解雨臣看了一眼黑瞎子,“怎么想起谈论人生哲学了,今天打算做思想家了?”

“谈论是加深彼此了解的基础嘛。”黑瞎子微笑着压下身子,双手拥搂住他。“别动,叫我安静的抱一会儿。”

解雨臣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下次心情不好就直说,又不是不让你抱,不用找那么多借口。”

“花儿,你这样我要更爱你了。”

“早就知道了……”

你不知道——黑瞎子摘下墨镜,送过去一个亲吻。

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所有仇恨,仅仅为了你。
TBC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杀父仇人】是已经烂俗到不能再烂俗的狗血老梗了……(顶锅盖
所以我会努力把它写的不那么烂俗……其实重点还是长生笺_(:з」∠)_


↑ 以上,就是今天的更新
其实楼主完全没有发现虐点啊,就目前这种形势下去,就算有一天瞎子真的知道解语花是谁也不会跑去报仇的,黑眼镜这种简单洒脱的人跟苦大仇深的“复仇”压根不一个画风嘛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30 13:13:00 +0800 CST  
先声明我不是更新君


因为有不少读者问了,所以就在这里统一回答一下。到目前为止,黑瞎子确实不知道 解雨臣=解语花,同时他又喊解雨臣“花儿”


这个问题其实是上卷《古昙传说》里的剧情,第一次两人见面,黑瞎子是喊解雨臣“解小爷”的,偶然一次听到别人喊“花儿爷”,黑瞎子曾经问过解三叔,为什么要喊解雨臣花儿爷,明明解雨臣名字里没有花字。
当时解三叔的回答是因为解家种的满园海棠,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让黑瞎子觉得“花儿爷”的确很配,也就顺理成章的改口了

因为是比较靠前的剧情,在两人刚认识的时候,所以可能很多亲忽略了


最后一点就是,楼主不是作者楼主只是一个被剧透了一脸的搬运工……
真的好想好想剧透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8-31 09:23:00 +0800 CST  
【第八章】


接下来两天天气都很好,积雪融了不少,露出底下枯黄光秃的草皮。但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解雨臣总觉得黑瞎子藏有心事,没事的时候一趟一趟的往外面跑,遛马一遛就是一整天。不过黑瞎子对他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亲昵,入夜后的温存不少也不缺。

这场行程原本就是为黑瞎子准备的,不然也不至于专程跑到内蒙草原,因此解雨臣就由着他了,反正解家那边的肃清正在重要关头,几股势力更新换代,他得一心一意保持关注。

又是夜晚,度假村里灯火明明,一只只蒙古包安静的沉浸在睡梦里。

度假村晚上每半个钟头安排有保安巡逻,这是个没人喜欢的苦差事,入夜后的草原气温可以降到零下二十度,出去走一圈的功夫就能冻掉人三颗门牙。

小孟今天抽签时手气太差,连着两天晚上都在凌晨两三点巡逻,要说这个点儿这种温度能有什么小贼,即便有也要冻死了。提着手电筒和对讲机,小孟把自己裹成一只结实的肥粽子,顺着度假村的外围栈道晃晃悠悠的巡逻。

走到大半圈,小孟愣在半路,揉了揉眼,怀疑自己在做梦——只见好端端的栈道上躺着一条修长的人腿。小孟两脚哆嗦了哆嗦,咽口吐沫,小心翼翼绕过去,人腿,小腹,上身——视线逐渐开阔,小孟总算看清了:嗨,搞毛啊,原来在栈道上正坐着一个人啊。

那人见到小孟,也不回头,意思似的摆摆手,嘴上的烟头在冷风里明明灭灭。

这人穿着度假村统一发放的保暖棉衣,应该是来度假的旅客,不过大半夜的不好好在暖和的房间里待着,坐在室外冷到结冰的栈道上抽烟?神经病啊。

小孟走近两步,忽然“咣当”踢到什么东西,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把沾血的黑色匕首!小孟“啊”的后退两步,再仔细瞧瞧坐在地上的人,那人左胳膊的棉衣完全被鲜血给浸透了。

这这这是个凶杀案的现场!?

不等小孟抓起对讲机,抽烟的人幽幽开口了:“如果你再这么聒噪下去,我就只好把你打昏了,我心情很不好,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威胁!逼迫!半夜三更这是活生生的勒索!

小孟捂住嘴巴,心脏跳的噗通噗通,生怕这个男人一个手滑就把自己给砍了,要知道哪怕在说出这些威胁性十足的话时这个男人居然依旧脸上带笑!分明是教科书一样典型的犯罪分子。

黑瞎子两手枕到脑后,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只是他这样一动,手臂上刚刚凝固的伤口就再次裂开了,血迹散了一片,他却连眉毛也不动一下。

烟一会儿就灭了,黑瞎子掏掏兜,摸出一只空烟盒,叹口气又坐倒回去。小孟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私藏的两包中华,捧到黑瞎子面前。

黑瞎子挑挑眉,笑笑,毫不客气的点上:“谢了,你们这儿服务真到位。”

“你、你这……”小孟壮了壮胆子,结巴道:“先生你这是……受伤了吧,我、我带你去医务室吧,然后我们报警……”

“等会儿吧,再等等。”黑瞎子叹息着狠狠吸了口烟,忽然皱起眉头,抓过地上的匕首,向着自己的手臂又是一刀。

血花飞溅。

小孟差点尖叫出声,搞什么,这……这家伙居然是个自虐狂!深更半夜叼根烟拿匕首一刀一刀的划自己!这一刀砍得深了,小孟甚至清晰的看到黑瞎子的胳膊吃痛的颤了颤。黑瞎子丢掉匕首,摁住伤口止血,脸上的笑容却扩散的更大了。

“先、先生……咱们有话好好说,有什么想不开的也别对自己动刀动枪啊。”

“你懂什么,”黑瞎子轻轻抽了一口气,仍旧带笑:“疼痛是良药,可以让你的头脑彻底清醒,非得要这样戳上几刀,我才能忍住不亲近他。”

太好了,原来不是瘾君子啊……小孟虚脱的擦了把汗,稍稍放下心,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的自控力实在太惊人了,就算是真的瘾君子,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步遏制自己内心的欲望。

但是他说的亲近指的是什么,亲近谁?

“不过太晚了,果然已经戒不掉了。”黑瞎子微笑着撕掉污血的袖头,两三下卷起棉衣,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小孟说:“你们医务室有没有止血绷带,不带药味儿的那种。”


天蒙蒙亮,解雨臣习惯性的伸手往旁边一摸,静静睁开眼。床上没有人,本该是那人躺着的地方现在一片冰凉。

昨天晚上两人一起参加了度假村的篝火会,闹腾的厉害,以至于他很早就睡下了。难得的是上床后两人并没有亲热,平时不管多累,黑瞎子手上都要讨两把豆腐,昨天却是安静的反常。解雨臣隐约感觉到后半夜黑瞎子出去了一趟,他以为去上厕所,就没有放在心上。

解雨臣刚坐起身,黑瞎子就抱着一盘子早餐风风火火冲了进来。

“花儿,今天早上的自助餐有烤牛舌!我抢到好多,快起来吃早饭吧。”

解雨臣到嘴边的疑问只好咽了下去,去洗漱,床头的手机在这时响了。他们高调出游这么多天,这还是第一次接到来自北京的电话,是解三叔。

“喂,三叔?”

听着电话,解雨臣的声音不自觉低下去,同时放下手中的茶杯。有这样的反应,说明电话后的事情足够他上心牵挂,黑瞎子也放下碗筷,很自觉的出门回避,不干涉解家的内部机密。解雨臣望着黑瞎子晃悠出去的背影,心头划过一丝狐疑。

两人在一起久了,公事与私事难免混为一谈,只是以前黑瞎子从不会在解雨臣面前刻意回避,解雨臣也不在乎当着黑瞎子的面谈论一些家族私事,没有明确的泾渭分明,但又清晰的互不干涉,默契的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黑瞎子这一转身,却把这平衡堪堪打破了。

解雨臣回过头,打断电话里解三叔的滔滔不绝:“我知道了三叔,我们这就回去。”

短短数日一去一回,解家果然变天了。

再次踏入熟悉的解家大院,黑瞎子发现了一批陌生年轻的新面孔,取而代之的曾经一些喝过酒的老熟人下落不明。解雨臣那天刻意穿了一身粉红衬衫,当家人的标志性颜色一出现往往蕴藏着某种信号,当解雨臣微笑着出现在众人面前,新人们无一不严峻以待。

在黑瞎子看来,这次借着休假之名,解雨臣兵不血刃的解决了一场祸端,安排得当,运筹帷幄,根本无需自己出马。无论有没有黑瞎子,解当家终究是解当家,成事有为,无人能小觑。

他总是一厢情愿的述说着保护,殊不知也许自己心心念念守护的这个人,一直都足够强大。

“花儿爷。”

黑瞎子两手插在口袋里,和往常一样笑嘻嘻喊他,解雨臣正在跟解三叔交谈,旁边围了一群伙计。听到这一声解雨臣转过身,用眼神询问黑瞎子什么事。

“这两天我想出个斗,入别人的伙夹喇嘛。”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包括解雨臣。现在在北京,谁人不知黑瞎子是解当家攥在手心的最大王牌,进进出出几乎算得上半个解家人。多少人曾试着挖墙脚,名夺暗偷,无一不以失败告终。这黑瞎子不仅对解当家忠心不二,而且不计回报任劳任怨,只叫外间人嫉妒的眼红滴血。

可是今天,黑瞎子却破天荒的表示,他想与解家以外的人合作,这意味着什么,在场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了答案,只是碍于解雨臣在场无人敢说。

解雨臣并不认为黑瞎子的这个要求提的过分,真正过分的是他选在这个时机、这个地点、这众目睽睽的场合下,如此一句话抛出,解雨臣根本没有当众反对的余地——黑瞎子是故意的。

“什么斗。”

“挺玄乎的一个唐代斗,程四爷那里缺个顶头的,就想请我帮忙。我跟程四爷少说也有十年的交情,他的请求我不好推托。”

解三叔心头一跳,这唱的是哪一出,黑爷什么时候跟程家扯上关系了,从没听他说过。

解雨臣沉默了,黑瞎子歪过头,“怎么样啊花儿爷,让还是不让,人家那边可正等着我的消息呢。”

解三叔有些忍不住了,刚想开口,被解雨臣拦了下来。

“……去吧,需要什么装备等下给你配备。”

黑瞎子笑的略略揶揄,“哦,那就不用了,程家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就是过来给花儿爷通知一声,那瞎子先走咯。”

“你——这——”解三叔半天挤不出一句囫囵话,任凭黑瞎子就这样大刺刺的离开。他这一走,在场的人眼色就变了,暗潮涌动各怀心思。

解三叔气呼呼道:“当家的,这事儿我觉得不太对,不行我得去上程家问问。”

“随他去吧,”解雨臣慢慢收回视线,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反正我们商讨的也是解家的私事,他一个外姓人在这里……到底不方便。”

“当家的……”

别人不懂,解三叔却是一等一明白。解雨臣故意伪装出强势,无非是不想在这帮新伙计和外人面前落了地位,黑瞎子两句话给他弄的下不了台面,原本就已经很令人非议了,如果解雨臣敢再有多一句的询问或者挽留,便会叫人耻笑解当家离了一个人就不成气候。

“刚才说到哪了,继续。”



黑瞎子说走真的就走,当天晚上便踏上开往敦煌的火车。

程家也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大户,这次行动前前后后包了有十余人,黑瞎子不过是其中之一。从北京开往敦煌的火车路程将近四十个钟头,极端乏味,黑瞎子一个人包了间软卧,躺在床上,冲着手上的戒指淡淡出神。

没一会儿,隔间的门打开了,已经换上新衣服的黄伯走进来,床上的黑瞎子背着身,面向墙壁,一直到黄伯进来都没有出声。

简易桌上放着一只古旧的檀香盒,盒上挂着一只黄铜锁,可解开的钥匙却被主人毫不在乎的丢在一旁。黄伯叹口气,把盒子重新收好。

“大少爷,别怪黄伯用老爷的遗物刺激你,你是族长的儿子,有些责任注定逃不脱。哪怕齐家只剩下一人,你也得坚持下去。”

“我知道。”

黄伯看了看紧闭的车门,转口道:“程老四不知道我们的底细,只把我们当做一般的淘沙佬——这一点得好好利用,当年老爷把长生笺的讯息留在那唐代墓中,就是等着齐家后人去继承发掘,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叫这帮外行抢先了。”

“如果这次成功了……”黑瞎子坐起身,“就没有古昙楼什么事了吧。”

黄伯沉默了数秒,终是点头同意了。


TBC
【作者有话说】
后面剧情需要列大纲了……有点乱记不住_(:з」∠)_


↑ 以上,就是今天的更新(* ̄▽ ̄)y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9-01 17:18:00 +0800 CST  
【第九章】


吴邪常常会想,张起灵这个人本身就是他所遭遇的最大谜团,贯穿在中国历史长河中的神秘家族,奇长有力的双指,不会衰老的容颜,以及终身无法摆脱的失魂梦魇。

又一次探险,不出意料的又一次失败,有关张起灵失魂症的线索彻底断了。从斗里出来,吴邪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张起灵跟在他身后,一言也不发。只有胖子满脸乐呵的笑出双下巴,要知道这回他们遇到的是个难得一见的油斗,里面的明器一摞摞论堆数,随便一个卖上百十万不成问题。

离开斗,三人没有立刻离开广西,而是呆在瑶族寨里一边整理这次的意外收获,一边寻找出货的渠道。胖子认识的人多,路子广,通常排货的事就交给他,一准拿个好价钱。谁知这次不晓得中了什么邪,出货走哪哪不通,似乎所有人都对他们盗出的这批明器讳莫如深。

胖子不泄气,换了个方向开始通路子,这样一天一天耗下去,等吴邪终于生出点无聊时,他们三人已经在广西呆了两月有余了。

“我说胖子,你到底行不行,咱们再这么耗下去小哥可就要被人家族长提亲了。要我说,咱们不如先回杭州我那小窝待着,也好过在这深山野林里虚度光阴吧。”

胖子嘬了两口烟,难得没有立即接话。“天真啊,我瞧着这事儿怕是不好办了。”

“不好办就不好办呗,我们先回去总行吧,出货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胖子抬头看了他一眼,摁灭烟头:“你别说,如果是带着这批宝贝,咱们还真回不去,一上车就得被雷子给逮了。”

胖子一直解释了好几遍,吴邪才确信他没有说假,不过胖子的说法太离奇,如果真像他讲的那样,别说把这堆明器运回城市了,当他们挖到这些土货的第一时间,监狱的迎宾大门就已经为他们免费敞开了。

“既然你说这些是……文物……咳咳,”吴邪甩开胖子,开始认真思考,“那咱们真得赶紧想想办法,对了,小花,这事给小花说最保险,如果连小花也没辙了,咱们就只能按原样把这堆宝贝送回墓里重新埋了。”

吴邪立刻就给解雨臣打电话,这会儿正是中午,小花不是在吃饭就是在休息。

电话响的第一遍,无人接听,等了五分钟,吴邪又拨打第二遍,这次接通了。

“喂喂小花吗?我是吴邪。”

电话另一头是诡异的沉默,就在吴邪怀疑是不是拨错号时,对面才传来解雨臣轻到不能再轻的“嗯”。

“小花,我们在广西遇到了一点麻烦,有件事想再找找你……”吴邪说到一半停下了,不大确定道:“喂?小花,你在听吗?”

“……在听。”

“你、你那边是不是暂时不方便?”吴邪心道大意了,中午头,小花很可能正约了人饭局啊,但是对面的气氛安静的反常,并不像在酒桌那般热闹的场合。

张起灵伸过手,在吴邪惊讶的目光下摁了免提。电话里的声音公放了,但仍旧静谧的可疑,而且解雨臣的声音很轻,每一次回答都要反应很长时间,像在顾忌着什么,越听越觉得不正常。

“小花,你没事吧?”

“没事。”这回几乎是立刻的,解雨臣矢口否认。

张起灵对吴邪做出“嘘”的手势,自己开口道:“吴邪的事有点复杂,你们需要当面谈,就在上次见面的老地方碰头怎么样,下午三点。”

听完张起灵的话,对面没有再出现回答,忽然吴邪听到两声明显加重的呼吸,紧接着电话就被掐断了。吴邪赶紧回拨回去,这次却无论如何也打不通。

“小哥,小花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起灵淡淡道,“如果那个人在,不应该会发生这种情况。”

吴邪没心思跟他打哑谜,立刻打了几通电话,结果得到了两个重要的消息:原来在他们埋头下斗的这些日子,黑瞎子离开了解家,转开始接别人的活,还跟人下了两次斗。而这个时候解雨臣刚好在肃清本家的反对势力,黑瞎子的高调离开引发了一系列糟糕的连锁反应,其中之一就是叫解家薄弱尽显,不知道是谁先透出的风声,一时间墙倒众人推成为众矢之的。

吴邪一问霍秀秀才知,小花这阵子过的异常艰难,大约从他重掌解家大权后,很多年都没有重温过这种日夜遭袭暗杀的困境了,家族动荡与外部是非都在这个非常时期接踵而至,压迫的人喘不过气。

更要命的是,解三叔最新传来消息,上午解雨臣约好了与徐家老大在SN酒店商谈生意上一些事,结果会谈进行到一半所有人无故失踪,可如果真的失踪,那刚才接吴邪电话的人又是谁?

这事越想越糟糕,吴邪有点坐不住了,拉着小哥就想回北京。胖子一听这消息,嚷嚷着北京是他老窝英雄救美的事绝对不能把他给漏下,三个人打定主意要走,只好急匆匆把捂了两个月的明器重新埋藏起来,等着回头有空处理。

前一刻,当解雨臣握着的手机被迎面而来的飞棍打出去的时候,翘起的棍渣划破了他的侧脸,拉出一条渗血的红痕。

手机在棍击下砰然碎裂,解雨臣松开手,不大在意的抹了抹侧脸的血。只是他一动,两柄手枪同时抵住他的脑门,一左一右命悬一线。

见到这一幕,坐在对面的男人大声的“啧”了一下,回头对挥棍的人就是一脚:“干什么吃的,动手不长眼睛吗!”

说罢走上前,伸手小心翼翼的抹去解雨臣脸上的血污,满眼实打实的心疼。解雨臣想笑,勾了勾嘴角,只憋出一个揶揄讥讽的表情。

徐老大不为所动,继续把他伤口的血擦干净了,这才松口气,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好。手下人给他端了一杯茶,他低头一看,推开:“我记得这香片是解当家爱喝的,给解当家吧。”

“免了。”解雨臣淡淡打断,“我怕等下喝不到一半就会像刚才的手机一样被徐爷一个闷棍打飞,到时候我要毁的可不仅仅一张脸了。”

“哎,解当家哪里话,刚才那是意外,你瞧,我不是已经教训过这不长眼的小子了吗?”

“哦,意外啊,”解雨臣似笑非笑,“那现在我头上这两把枪也是意外吗?”

徐老大笑而不语,掀开盖子一遍遍的吹热气,等到他吹第四遍的时候,房间的门再次打开了,走进几个穿西装的人,只是这些人或多或少长相与解雨臣有几分相似。

“你们几个……算是表兄吧,来来第一次见面都认识认识。”徐老大热情的像一个好客的地主,把进门的这帮解家人请入座,然后才对解雨臣道:“解当家,你也说两句表表态吧,等到今天这一顿饭过后,北京人口中的老九门解当家就要改换他人了。”

“就凭他们。”

在座的解家人听出解雨臣口中的轻蔑,脸色一变就想动手,被徐老大劝下了。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这栋楼勉强算是我徐家的地盘,还请各位看在我徐爷的薄面上留三分余地。”徐老大使了个眼色,手下人用枪抵着解雨臣的头,毫不客气的将他摁倒在桌面上。

领头的解家人走过去,从解雨臣脖子上取下一根透明的绳线,顺着用力一拽,很快从颈窝里拉出一只形状古怪的印章。几个人比对一下,确认完东西后,将印章收入口袋。

徐老大搓搓手,“怎么样,东西确实拿到了吧?”

“多谢徐爷配合,”解家人扬扬手,“接下来我们解家的人想说点私话,能不能麻烦徐爷离开一会儿,等事情办完了,约定好的那一部分的股额立刻就划入您名下。”

“好说好说,这都是举手之劳,只不过等事情解决后……还请各位留下解当家一条性命。”

解家人了然的一哼,笑道:“徐爷放心,不仅是一条命,我们还会留下他的这张脸,徐爷想要的东西,我们怎么会不给呢。”

徐老大心满意足的关上门,临走时悄悄留了口,让人看好里面的情况,小心点别叫解家人真把解雨臣给杀了。

门后,解家的领头人却开门见山,“当家的,我们留不得你,你是知道的。你要不死,许多事我们做起来事倍功半。”

“所以呢?”解雨臣想抬起头,但枪头压制的厉害,只能勉强抬个眼睛。领头人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瓶管,故意放在解雨臣面前晃了晃,“这个剂量的毒药一次性注射后,不会立刻置人于死地,但会在48小时以后突然爆发,到时候徐爷肯定做完了他想做的事,至于你……年轻有为的解当家,因为某种疾病心脏麻痹猝死,实在可悲可叹。”

领头人慢悠悠把毒素注射进针管,道:“论关系远近我们多少连着血缘,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只可惜还不够狠。临死之前,有没有什么想交代的,说出来听一听。”

解雨臣闭了闭眼,“真要说遗言,我只会说这个位置不是你能坐的来的,你还太年轻。”

“没有别的了么?”领头人一挑眉,针头就位,“我以为你至少会感慨一下——不要错信外人,更不要跟男人扯上不干不净的关系。”

解雨臣忽然睁开眼,“你知不知道,我曾经被人用针管这样扎过一次脖子。”

“所以呢?”

“所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话没落,针头抵住的压力突然一松,领头人只觉得两肩一重,缩骨后的解雨臣竟扒着他的肩膀向上一扫,踹开两只毙命的枪口,失去阻挡的针头擦着他的发丝惊险无比的擦过,扎到了另一个解家人的皮衣上。

“你——!”

反应过来的手下人举枪就要射击,谁知扳机居然纹丝不动,与此同时枪身发出咯吱咯吱的毛骨悚然的声响。不等他们甩脱手枪,腹部便遭到解雨臣的两次重击,痛呼着倒在地上。

“很像闹鬼是吗?”解雨臣接住手枪,从保险扳把中抽出一根细细的银针,简单的原理,利用到传统手枪的强制保险系统。“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他时他所用过的小把戏,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骗到人……现在想想,他教会我的东西可不少。”

领头人转身就想开门,解雨臣的子弹擦着他的耳垂射过。

“你有没有听说过苗族的蛊?”解雨臣笑的云淡风轻,目光皎洁锐利,在接连不断的攻击中还能腾出声音讲话:“把毒蛇、蟾蜍、蜈蚣几样毒物放进瓮中,让他们自相残杀,最后成活下来的就能成蛊。”

踹开一名保镖,“徐爷在外面,解家的事还是让解家的人解决吧,表弟,你说我们两个谁会成为最后的蛊?”

“当然是我!”

徐爷的人守在外面,只听得里面的惨叫、砸响一阵强过一阵,越听越胆战心惊。手下人瞧着苗头不对,立刻跑去汇报徐老爷,他们前脚离开,后脚房间的门就被踹开了,溅出满地的鲜血。

酒店大堂,客人们偶尔往来。这是徐家名下的一家度假酒店,徐老爷和解雨臣见面后,用了些手段才把人带到这里制住,即便霍家和解三叔的人翻遍整个北京城,也没人能找到这里。

前台的小姐正在低头玩手机,冷不丁瞧见面前站着一个客人,立刻满面笑容。不过这客人也真怪,大白天的穿的一身黑,就连眼镜也是黑的,瞧着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刚下飞机远道而来的外地游客。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吗?”

这位游客从手里抽出一只沾了泥土的手机,划了划,亮给小姐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两个正在吃糖葫芦的年轻男子,其中一位就是眼前的游客,另一位似乎还在发愣,冷不丁被偷拍进来,长相十分好看。

游客咳嗽了一下嗓子,沙哑道:“我找这个人。”

“这……”

前台小姐还没答话,大堂里陡然传出徐老爷的惊呼:“打起来了?那、那解……那现在出人命没?!”

手下人压低声音叽叽咕咕一番,徐老爷顾不得其他,带着手下飞奔上去。楼上,不止是房间,整个楼道都一片大灾过后的狼藉,好在这一层原本就不对外出租,普通游客乘坐的电梯根本不会在这一层停留,所以即便发生命案短时间也没人发觉。

屋里躺着两个重伤的家伙,是解家人的手下,不过领头的几个解家人和解雨臣都不在这里。徐老爷顺着走廊的血迹往前走,血迹延伸到安全楼梯,昏暗的楼梯拐角,满脸是血的解雨臣正倒在那里。

“老天爷呦!”徐老爷慌不迭把人抱起来,同时吩咐手下,“你们几个联系医生,你们几个,顺着这个楼梯找下去,看看解家其他的几个人跑哪去了,还有没有死人,造孽啊说了多少遍不要在我的地盘里闹事了!”

徐老爷屏退其他人,自己抱着解雨臣重新开了一间房,用湿毛巾擦净他脸上的污血。除去最早脸上的擦痕,这回额角也有了新伤口,徐老爷眉头皱的死紧,白璧微瑕总是令人可惜,可惜了这一张完美的脸蛋。

擦着擦着,徐老爷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昏迷的解雨臣就毫无抵抗的躺在他面前,徐爷一把撕开他的衬衫,眼圈泛红的吻了上去。

TBC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9-03 22:00:00 +0800 CST  
忘记了【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好多地方暗示的都是《古昙传说》的剧情,第一次遇到小丑什么的……

楼主 再见神飞  发布于 2015-09-03 22:01:00 +0800 CST  

楼主:再见神飞

字数:128271

发表时间:2015-08-14 23: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2-13 06:14:57 +0800 CST

评论数:299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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