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海上歌,京中武(be,he,微字母)

一楼敬度娘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18:00 +0800 CST  
题记:前世今生,家国天下,谁是谁非?
上部:前世:海上歌,设定民国,上海滩,有原创人物,原创人物与黑花二人没有爱情方面的牵扯,be
下部:今生:京中武,同原著设定,he
前段时间本来发了一点,但是因为工作加生病耽误了。。这次重发~~
ps.此文慢热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19:00 +0800 CST  
前世预告
1.那一晚,上海滩最有名的歌舞厅里,在歌曲间隙短暂的光明里,所有人都看见,解语花一袭黑色风衣长身玉立,微微低头,唇角是强大自信的笑容。而黑瞎子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身上是黑色的西服因为他抱着手臂的动作而皱起,唇角泛着不明意味的笑容。上海滩最出名的两个男子,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隐没在暗下来的灯光里,隐没在再次响起的靡靡之音中。
2.解语花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其实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醒来。若是不醒,他已经用生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而不是如今这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3.黑瞎子狠狠的吻着他的脊背,他的脖子,希望能激起他的欲望,因为只有这时候,他的冷漠才会敛去。然而这一次,就算是他已经进入他的体内,他的眸子也没有激起一丝波澜,只是无尽的冷漠。
4.“为什么不让我去死?”体内是狰狞的欲望与痛苦,所有的感官都不听使唤,解语花被黑瞎子紧紧的制住,狠狠出声,看着他递到眼前的东西,终究抵挡不了体内的欲望,绝望的吃下。黑瞎子这样紧紧的制着他,清晰的感觉到他已经瘦的皮包骨,却终究别无他法,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下他。
5.疯狂的迷乱中,他低低的说,“瞎子,记住,我叫雨臣,解雨臣。”
6.昏暗的房间里,黑瞎子坐在床上默默发呆。
苏媚进来看见这样的情景,轻轻地叹口气,打开了电灯。
明亮的灯光一晃,黑瞎子下意识的闭了闭眼,一丝水光便在他的眼角一闪而过。
“是你。”他微微仰头,“你说他可曾想过,他这一走,我们之间便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从此就身份对立,有一天更有可能生死相斗。”
苏媚摇头,“他是个可怕的敌人,如此双重控制下,周围又全是我们的人,依然能够跟那边联系上,那到资料,全身而退,可见之前,恐怕全是装的。你还是振作起来吧。”
7.那是我自十六岁起的信仰,终其一生,不论生死,无法改变。
8.“害怕?解语花会怕,解雨臣不会。喝下药也好,强制改变容貌也好,都是为了我新的使命。我和他之间太过熟悉,只有似是而非,才能重新接近他,让他怀疑又不敢相信,我才有机会。”
9.黑瞎子的双眼已经迷茫,他眼睁睁的看着那把枪口对准自己,却无力去改变什么。只是对面那人却突然一笑,将枪扔在一旁,“想不到,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是下不了手。”
10.若有来世,希望你我可以站在一起,而不是像今生一样,带着各自的信仰,彼此之间,只剩下杀戮。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20:00 +0800 CST  

一.海上歌,初遇
1943年,秋。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解语花在台上唱到这一句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见剧院的门缓缓开启。
台上灯光明亮,台下却阴暗,解语花匆匆一瞥间没有看清来人是什么样子,只是隐约看见,他带着一副墨镜,身后跟着几个人。他坐下的时候,跟着他的人自动的隐去了。
看着他走到前排的位置上时,却已经清晰的知道了他的身份,近两年崛起的商人,黑(读“贺”)老板,没人知道他如何起家,只是他来上海三年,就已经将手中的歌舞厅做到最大,三天前,他曾经送上拜帖,说是日本人想看中国的国粹,却又不愿来这样的剧场,希望解语花赏脸可以去自己的歌舞厅唱一场。解语花皱眉回绝,谁知黑老板竟然回信说,三天后解老板的场子他必定到场,以表诚意。
今天进场时,已经有人告诉他,场子的最前面,已经被黑老板包下。
他让人通知剧院老板,他不想看见姓黑的。
如今却。。。
心思百转千回,解语花没有一丝的停顿,一字字一句句念着虞姬的词,台下的观众依然看的专注,丝毫没发现台上的虞姬已经微微走神。

曲终人散,观众已经三三两两的散去,黑瞎子却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边上的手下从隐藏的地方缓缓现身,看黑瞎子一动不动,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守在一旁。
许久,黑瞎子开口,“去后台,拦住他。”
几名黑衣人不声不响的退去,只留下一个还跟着他。
台上美人已逝,他却总觉得,那仗剑自刎的一瞬不断的在眼前回荡。

后台,解语花已经换下戏服,洗掉妆容,几个打杂的小心的将他的衣服存好——解语花是上海滩第一名旦,他的衣饰都是单独的。
此时解语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满面阴沉,剧院陈老板见状,讨好的凑上去,“解老板,您这是怎么了?”
“黑爷你不能得罪?我你就敢得罪?我说了,今天我不希望看见他。”解语花看着满头是汗的陈老板,一字一顿的说。
“解老板,您,您见谅啊,那黑爷后面是日本人啊,如今这上海滩,到底是日本人在做主啊。”
解语花冷冷一笑,“陈老板,我解语花不是没地方唱,我这几年愿意在你这里登台,是因为你往昔也算正直,我不喜日本人,圈子里都知道,他们要来这里看戏,我拦不住,可是要让我去那种歌舞厅单独为他们唱,不可能。这次我不和你计较,下一次,要是还让怀着这样目的的人进来,我当场退场。”
那陈老板唯唯诺诺的应了,心中却知道,无论是黑瞎子还是解语花,他都得罪不起。得罪了黑瞎子就是得罪了日本人,得罪了解语花,他这剧场怕是也就完了。
此时已经是十月份,解语花拿过风衣穿上,开门却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黑瞎子的两个手下此时站在门口,见他出来,微微扬手挡住了他的去路,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多余的话——黑瞎子只说“拦住他。”
“什么意思?”解语花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他看两个人不说话也不动,一推他们,大步走了出去。
那两人不妨他这样突然出手,一时之间没拦住,立刻向拐角处的两人示意了一下,拐角的两人便上来拦他,他目光一沉,抓住其中一人的手狠狠一扭,顺势甩向另外一人,那两人便撞在一起。
几人对看一眼,顿时一起出手,解语花冷冷一笑,转瞬间已经将这几人打翻在地。
啪啪的拍掌声传来,几个爬起来还要再打的人顿时站在了原地。
黑瞎子沿着走廊走过来,看着解语花的面庞在灯光中一点点清晰起来。
他五官精致美丽,其实更像是女子,如今洗尽妆容,却因为自身的男儿气质而显得十分硬朗,此时怒极,更是显得铁骨铮铮。
“解老板不愧是第一名旦,好身手。”
黑瞎子走进,解语花看着他唇角不明意味的笑容,不屑的一笑,“黑爷什么意思?”
“想和解老板谈一谈。”
“如果是当日拜帖上的事,抱歉,这份钱,解某不屑于赚,若不是,依然抱歉,解某的未婚妻来投奔我,如今就在剧场外面。”
黑瞎子不由被这两个抱歉噎了一下,摸摸下巴,笑道,“无妨,既然解老板今天不方便,黑某改日再拜访。”
几个手下听了一愣,却不敢说什么,只能目送着解语花整理了一下风衣,走了出去。
直到解语花的身影消失在几人跟前,其中一个叫阿忠的手下才发问,“老板,你不是让我们拦住他吗?怎么又让他走了?”
黑瞎子的笑容慢慢隐去,“未婚妻,你听说过解语花有未婚妻吗?”

剧场的外面,小报的记者,他的戏迷,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他微微转眸,看见前排一个少女,穿着一袭白色洋装,抱着一束玫瑰,对他微微笑着。
他快步走过去,将少女抱入怀中,笑道,“秀秀,你终于来了。”
他向来不愿意与戏迷有什么肢体接触,此时竟拥抱一个少女,记者手中的照相机顿时都对准了他,他也不理,只是拦着少女向自己的车走去。
司机远远的看见他,便下来为他打开了后车门,他却摆摆手,要过车钥匙,让司机走了,随后关上后门,打开副驾驶,将少女扶了上去,自己又绕到了另一侧,坐进驾驶座。
解语花本来不想搭理记者,无奈记者包围的太多,他只好降下车窗,牵起少女的手,轻轻吻了一下,柔和的笑着,“这是我未婚妻。”
如同一个炸弹,记者们一片混乱,趁着这阵子混乱,解语花迅速的发动了车子里去。
黑瞎子带着手下站在街角看着汽车绝尘而去,嘴角又扬起了不明意味的笑容。

汽车缓缓行进,大上海夜生活繁多,此时街上的镁光灯不断变化,映着解语花的脸庞,他的唇角微微带笑,“十年不见,你还好吗?”
叫秀秀的少女微微一偏头,“我好是好,就是很辛苦,要学好多东西。哥哥你呢?”
“从三七年到现在,我休眠六年了,有什么不好的?”说到这里解语花自嘲一笑,“要不是那个信息,我只记得我是个戏子了,真正的身份,都快忘了。”
“哥哥,我来了,我们一起记得我们的身份。”
解语花侧头看着秀秀,少女的眼眸里满是坚定。
于是他也露出了坚定的笑容,“那组织让你带来的第一条任务,是什么?”
“去黑瞎子的地方,唱那场戏。”
汽车猛地一个刹车,发出吱的一声。
“你说什么?”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27:00 +0800 CST  

二.海上歌,深入
1943年,11月。
“玫瑰玫瑰最娇美,玫瑰玫瑰最艳丽,长夏开在枝头上,玫瑰玫瑰我爱你……”
舞厅在繁华的戈登路上,解语花的车一停到门口,就有侍从迎上来恭敬的接过7他的钥匙去停车,然后有人引他进去。
“圣洁的光辉照大地心的誓约,心的情意, 圣洁的光辉照大地玫瑰玫瑰枝儿细……,”
侍从一推开沉重的大门,本来只是隐约飘来的靡靡之音瞬间便清晰了起来。灯光迷乱的舞台,声音魅惑的歌女,旋转妖娆的舞女,还有,无数纸醉金迷的人们,在台下昏暗的灯光里舞动。
侍从引着解语花穿过人群,缓缓向坐在中间的黑瞎子走去。期间总是有妩媚大胆的舞女凑上来对他抛个媚眼。
解语花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在上海滩又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名旦,只是他一向不爱热闹,从没有出现在这种场合,此时虽然冷着一张脸,却依旧是最引人注目的一个。
如同黑瞎子一样,黑暗而迷乱的场地中央,就算没有身边的侍从,解语花也早早的看到了他,从这个方向看去,他紧紧露出了一个侧脸,就已经在众人中显露无疑,那样的姿态,就好像他是完全孤独的,孤独到骨子里,周围的喧嚣与他完全无关,他和他创造的这个世界,完全无关。
他们一样,也不一样。

走到近前,就看见了依靠在黑瞎子身上烟视媚行的女子——如今整个上海滩最红的歌女,苏媚。
她并没有梳着时下流行的发型,也并没有穿洋装,而是一袭红色无袖旗袍,领口别着一朵白色的玫瑰,长发盘起,两鬓别着一些羽毛,红唇娇艳。
红唇红衣与白花羽毛形成鲜明对比,趁着她如玉的肌肤,几乎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
她依靠在黑瞎子肩头,看见解语花走过来,便微微对他一笑,美目流盼间勾魂摄魄。
解语花微微一皱眉,在黑瞎子面前缓缓站定。苏媚又是一笑,抬手碰一碰黑瞎子搭在她肩上的手。
黑瞎子这才收回一直凝固在舞台上的眼神,他微微偏头,看向解语花。
舞台上的歌女雅蝶此时刚好唱完一曲,带着一脸妩媚的笑容也向这个方向走来,见解语花站在黑瞎子一桌面前,微微犹豫了一下,却在看见解语花回头看她的一颗转换回一脸笑容,走了过来。
“你不是让我唱吗?好,我唱。”解语花回转头,看着黑瞎子一字一顿的说。
此时一曲完毕,舞厅里灯光大亮,于是所有人都看见黑瞎子与解语花在那样的环境里傲然对立,因为黑瞎子的身份使然,没有人在他们附近。
许久,黑瞎子微微笑了起来,“你不是不肯吗?如今怎么又肯了?”
解语花嗤笑一声,“我是不愿意,只是我怎样也要顾及秀秀。”
黑瞎子唇角的笑容淡去,复又慢慢凝结了一丝冷笑,“也是,你们这些艺人总是有几分傲骨的,可是再傲,你们也还是有顾及。”
苏媚此时吃吃的笑了,她从黑瞎子身上爬起来,却又抬手微微抚了一下黑瞎子的脸,被黑瞎子一把推开,然而她也不恼,“说什么傲骨,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说你不喜欢日本人,却从不阻拦他们去听你的戏,我们不过是在不同的场合给他们唱罢了。”
解语花微微笑了起来,“苏小姐,解某从来没说过解某有什么傲骨,唱戏也好,唱歌也罢了,那是日本人愿意来,我中华文化央央千年,岂是那弹丸小国可比,他们自然是想要学习的。自古都是学生去找老师上课,何时轮到老师去找学生上课?”
那一晚,上海滩最有名的歌舞厅里,在歌曲间隙短暂的光明里,所有人都看见,解语花一袭黑色风衣长身玉立,微微低头,唇角是强大自信的笑容。而黑瞎子坐在沙发上微微仰头,身上是黑色的西服因为他抱着手臂的动作而皱起,唇角泛着不明意味的笑容。上海滩最出名的两个男子,就这样对视了几秒钟,然后隐没在暗下来的灯光里,隐没在再次响起的靡靡之音中。
他们不知道,大厅完全黑暗下来的时候,黑瞎子出其不意的拉了一下解语花,解语花踉跄了一下,跌坐在沙发上。引得苏媚和雅蝶一声低呼,却又飞快的控制住。
解语花虽然惊愕,一时之间却没有动,任由黑瞎子的指尖缓缓滑过他的手背。
然而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黑瞎子的手就离开了他,低沉的声音同时响起,“这周末,如何?”
解语花在黑暗中停顿了几秒,缓缓站起,整理了一下风衣,“好。”

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夜深了,穿着洋装的少女在秋风中瑟瑟发抖,看见解语花便微微的张开了手臂。解语花快步走过去将少女拥入怀中,满脸的责备,“谁让你出来的?”
少女娇俏的笑着,“我们坐黄包车好不好,不要开车了。”
解语花听了,回头看了跟上来送钥匙的侍从一眼,“去叫黄包车来,车子我明日派人来取。”

深秋的夜晚,坐在黄包车上更冷,解语花解开衣服将少女揽入怀中,秀秀微微仰头在解语花耳边说着什么,解语花不时点点头,低头说句什么,外人看来仿佛真的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只是秀秀在解语花耳边说的,却每一个字都异样的冷静。
“他没有怀疑吧?”
“嗯。”
“很好,不枉我弄伤了自己,虽然巧了点,但是以你表现出来对我的爱护,误会是黑瞎子做的手脚也不奇怪。你这样傲然的态度,不卑不亢的感觉,却为了心爱的女子不得不第一次低头,如此一点点转换,才不会被怀疑。”
解语花面含微笑微微点头,目光中却冷光一闪。如今,该是打入内部的时候了,黑瞎子就是第一个突破口。
只是,他说那番话之后,黑瞎子眼中闪过一些东西,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解语花轻轻的抚了一下自己的手背,那人指尖滑过皮肤的触感,仿佛还留在上面。
只是这时候,没有人知道,无论是解语花黑瞎子这样的男子,还是秀秀苏媚雅蝶这样的女子,在这样的时代,终究……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27:00 +0800 CST  

三.海上歌,一场戏
周末的歌舞厅很是热闹。怀着各种心思的人们早早的占了场子,有日本人的地方,总是热闹些。
舞台后面是两间化妆厅,解语花自己占了大的一间,另一间小的,给苏媚和雅蝶以及一众并不出名的歌女和舞女适用。
小化妆间其实只有一张大化妆台,平时只是备用。如苏媚雅蝶这样已经出名的歌女根本不会用这样简陋的地方。此时苏媚妖妖娆娆的占了整个化妆台,一众不能化妆的小歌女舞女不敢说话,可是等了许久的雅蝶终于是怒了。
“苏媚,你不要太过分。我虽然不如你红,但好歹也是这里的台柱之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你和黑爷说去,我一向如此,你今天发什么疯?”
雅蝶上前猛地一推苏媚,“就是因为你一向如此,我才不服,论唱功我并不输你半分,凭什么我总是矮你一头?”
苏媚回过头点起一支烟,疏懒的靠着台子吸了起来,迷离的烟雾中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唱功?多少歌女比我唱的好?可是,这是上海滩,要想红,不止要有唱功,还要有美貌,你有吗?”
歌舞厅两大头牌吵起来,其余人哪敢插话,只是停下手中活计偷眼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雅蝶。
其实雅蝶明眸皓齿,也很是漂亮,只是与苏媚这样颠倒众的尤物相比,还是黯然失色了。她眼中渐渐续期一些水光,终究甩甩头忍了下去,踩着高跟鞋摔门出去。
苏媚轻轻吐出一个烟圈,眼角妩媚的一挑,看向周围偷眼看着她的女子们,那群女子顿时回过神来,各忙各的去了。

而此时的大化妆室里,只有黑瞎子和解语花两个人。
上海滩上的人只知道黑瞎子姓黑(读he),而黑瞎子这个外号,这是来源于传说中他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那时他的生意刚刚做大,曾经意外抓获了一个中统特务,他直接把人送到了日本人面前,从此赢得了日本人信任。而那个特务,据说在被日本人带走前,曾经问过他,“同样是中国人,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们的同胞正在蒙受苦难,你看不到吗?”
而当时黑瞎子是这样回答的,“我是一个瞎子,除了金钱和利益,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话说的让人冷到心里,因为他姓黑(he),别音黑(hei),所以便有了黑(hei)瞎子这么个称号。
此时黑瞎子静静的依靠在化妆间的一角,看着解语花将油彩一点一点的画在脸上。
“黑爷还要在看下去吗?我要换装了。”
黑瞎子唇角露出一丝邪气的笑容,“无妨,解老板可以当我不存在。”
解语花眼中微微闪过一丝恼怒,刚要再开口,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黑瞎子微微一挑眉便走过去开门。
门外走进来的是霍秀秀和苏媚。
霍秀秀一见解语花,便已经扑了过来,抱着解语花的胳膊,甜甜的叫了一声,“阿解。”
黑瞎子听得这甜腻的声音,眉头不易察觉的一皱,开口道,“霍小姐是孩子吗?怎么一时半刻也离不开解老板?”
霍秀秀闻言一愣,解语花却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怎么,黑爷妒忌我们感情好吗?”
黑瞎子唇角的笑容一凝,顿时就要爆发,却被苏媚突然缠上来的手臂打断。
苏媚其实最善察言观色,只看她愿不愿意做,“黑爷,我们出去吧,佐藤次郎来了。霍家小妹妹年纪小,自然喜欢粘人,刚才要不是我,恐怕她在走廊上会迷路呢。”
佐藤次郎是如今汪精卫政权后面的重要人物,为人阴险狠毒,多少抗日人士都是死在他的手上。
黑瞎子冷冷的凝视了解语花几秒钟,便跟着苏媚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秀秀便换上了沉静的神色,将手臂从解语花身上放下来,“好险。幸好我们准备充足。”

门外,苏媚挽着黑瞎子的手臂,在嘈杂的声音在低声说,“雅蝶不对劲,她刚才突然和我发火,她没必要在今天这时候如此。”
黑瞎子的唇角慢慢凝成一个嘲讽的笑,“今晚,有好戏看了。”

黑瞎子带着苏媚回到大厅里的时候,台上已经准备就绪,鼓点响起,唱腔也随之而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28:00 +0800 CST  
第一场戏是穆桂英挂帅。
穆桂英这样的女子,天地间独此一份。
“非是我临国难袖手不问,见帅印又勾起多少前情。杨家将舍身忘家把社稷定,凯歌还人受恩宠我添新坟。”
大宋朝廷无能又庸碌,杨家多少年来保家卫国,最后却落得添上新坟的下场。
“庆升平朝堂内群小并进,烽烟起却又把元帅印送到杨门。宋王爷平日里宠信奸佞,桂英我多年来早已寒心。”
如今局势危急,却又将帅印送到杨家。
“誓不为宋天子领兵上阵,今日里挂帅出征叫他另选能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猛听的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
曾经发誓不会上场,却被唤醒了昔年大破天门阵时候的壮志。
然后便是全段最豪迈的几句。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叫侍儿快与我把戎装端整,抱帅印到校场指挥三军。”
想到年,穆桂英何当英勇,那是真正的巾帼枭雄,桃花马上,豪气冲天,身为女儿身,却不逊于任何男儿,在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保家卫国。
黑瞎子默默的看着台上的人,身边日本人的嘀嘀咕咕一句也听不到,莫测的神色隐藏在黑暗中,谁也看不到。那样的唱词,能够激起每一个热血男儿的心,他,也不例外。国家危难,民不聊生,大上海看似风平浪静下面,有多少波涛汹涌谁也不知道。十里洋场,风花雪月,不知道是谁说过,就算天塌了,上海滩的天也不会塌;可是,当国家已亡,这里没有塌下来的不过是一群亡国奴支撑着的天罢了。透过这样豪气的穆桂英,他仿佛看到了真正的解语花,以及那千千万万的好男儿。
我不挂帅谁挂帅,我不领兵谁领兵;
我不身死谁身死,我不报国谁报国。
“黑君,黑君。”飘渺生硬的中文自耳畔传来,那日本人正伸长了脖子叫他,他微微回神,笑道,“佐藤君有何吩咐?”
日本人中文并不好,此时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串,一旁的翻译官是个对日本人唯唯诺诺的中国人,“那是男人吗?听说解语花虽然唱的是旦角,但却是七尺男儿,如今怎么这样矮小,难道你们中国人真的是东亚病夫?这样就算高的?”
黑瞎子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微微改变,阴暗的环境里,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眼花。
“我让人叫他过来。”
第一场结束之后,有歌舞厅的侍者过来对解语花耳语,让他过去一趟,再唱第二场。
解语花冷着脸微微点头,却在侍者走了以后与在一旁帮着他变装的霍秀秀对视一眼。

翻译官带着狗腿的笑容翻译着日本人的话,“你一个男人个头如此之矮,果然是东亚病夫。”
解语花不屑一笑,微微伸臂,距离那日本人尚有一掌的距离,那日本人正大惑不解,只听到几声奇怪的嘎巴声,那手臂已经伸到他的眼前。
“这叫锁骨,你懂吗?况且,我记得你的身高似乎和我锁骨后差不多?”
解语花说完扭头便走,全不顾一脸惊恐不敢翻译的翻译官,迷茫的佐藤次郎,以及近旁神色各异的侍者。
唯有黑瞎子,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直到他第二场再次上场,他才露出了一丝莫测的笑容。
第二场,他已经看过一次,那是霸王别姬的选段,虞姬还是那个虞姬,人却不是那个人。
密集的鼓点中,有细微的声音在黑瞎子身边响起,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等到台上的虞姬退场,现场灯光大亮,众人才发现出了意外。
佐藤次郎,死了。
一颗子弹,正中眉心。
现场一片混乱,没有人注意到,黑瞎子与苏媚的几句对话。
“你亲自去和解语花说四个字,李代桃僵。”
苏媚疑惑的看他一眼,“你对他似乎格外有兴趣。你从不是感情外漏的人,这段日子,已经几次了。”
“我的确对他有兴趣,所以我想要知道,他的心是什么颜色的,他到底姓什么。”
苏媚担忧的看他一眼,看他神色坚定,便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雅蝶今天穿的和霍秀秀几乎一模一样。”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28:00 +0800 CST  

四.海上歌,局
这是一个局。
在组织刻意的培养下,雅蝶是解语花的影子,秀秀是雅蝶的影子。雅蝶可以模仿戏台上的解语花,秀秀可以模仿平时的雅蝶。雅蝶私下练戏五年,每一个声音的模仿他而成,他的戏腔,少有男子能成,唯有身为女子的雅蝶可以。包括雅蝶的身材,也与他缩骨后相差无几。而秀秀和雅蝶同为女子,穿上相似的衣服,梳着相似的头发,加上秀秀对雅蝶走路姿势的刻意模仿,从背面,足以以假乱真。
解语花到达化妆室的时候,雅蝶刻意与苏媚吵架离开歌舞厅,然后在穿着相似衣服的秀秀的掩护下到达解语花所在的大化妆室
解语花本就擅长易容,他今天上妆时,刻意用上易容的技巧,让不懂易容的人看起来只是简简单单的戏装,却注意不到,这样的妆容下,加上舞台的灯光,与雅蝶便有了五分相似,而雅蝶只要与他化一样的妆,台下的人,便已经难以分辨。然后解语花刻意缩骨上台,在日本人面前以真实的声音说话,展露缩骨绝技,让日本人就算愤怒也毫不怀疑。
第二场戏开场,台上的人已经是雅蝶,而他脱下戏服隐藏在黑暗之中,借着台上的节奏,和依依呀呀的唱腔,击杀佐藤次郎。
之后的事情虽然不是很顺利,日本兵发现雅蝶,雅蝶中枪,但最后也成功的在秀秀的掩护下逃脱。
如今,雅蝶就在他家里。
伤口已经处理完毕,雅蝶迷迷糊糊的睡着,解语花和秀秀在内室烧毁血衣等证据。
门口的汽车喇叭声让两人警觉的同时停下。解语花对秀秀微微一使眼色,便起身抚平衣服,去开门。
门口的司机恭敬的站着,“解老板,黑爷让我送苏小姐来,和您说几句话。”说完,回身恭敬的打开车门。
苏媚今天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晚礼服,肩上披着白色狐裘披风,从车里下来,便对着解语花妖娆一笑。
她高跟鞋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地上,解语花听着只觉得有几分不安。
“李代桃僵。”苏媚将一只手搭在解语花肩上,微微仰头,对着解语花的耳朵轻声说。
解语花毫不犹豫的推开她,看着她妖娆艳丽的脸庞轻轻皱眉,“什么意思?”
“解老板不懂?”苏媚的眼中闪过状似纯真迷茫的目光,“抱歉,我只是个传话的,你还是去问黑爷吧。”
苏媚走后很久,解语花还站在原地,面上神色变幻莫测。夜晚的冷风吹过,他微微打了一个冷战,终于关门进屋。

屋内的秀秀迎了上来,将一张纸条递给解语花。“哥哥,十分钟前的消息。”
解语花的神色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微微一变,随即又冷静下来,将那纸条扔在烟灰缸里,烧掉。
“你什么时候发的报?”
“上周,你从他那里回来的时候,雅蝶说你那晚有些奇怪。上面的意思,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他是那边的人,但是,八九不离十。必要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做。”
解语花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却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我那晚很失态吗?”
秀秀微微一愣,随即摇头,“失态这词,从不会出现在你身上,不过雅蝶说你总是有些不同,否则也不会被她察觉。”想了想,她又说,“哥哥,你从来喜怒不形于色,刚才,你在门口站了二十分钟。”
解语花微微一惊,而后神色便是一沉,却又慢慢变了几变,最终却选择了转移话题,“今晚的消息发报了吗?”
“十分钟前接完消息就已经发了,上面的指使是继续深入。”
解语花微微点点头,便回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至少,这样的结果已经比汉奸好多了,不是吗?至少如今我们还在同一阵营。解语花关上门,依靠在门上,微微的想着,随即又一呆,回想起苏媚的话,微微的皱起眉头。

凌晨四点,解语花带着满头大汗猛地睁开眼。
这一夜,全是奇怪的梦。
一会儿是黑瞎子和日本人站在一起,面目狰狞的残害百姓,一会儿是他和黑瞎子穿着各自的军装站在悬崖上持枪对立,一会儿是苏媚妖娆妩媚的声音“李代桃僵”,一会儿是雅蝶一身鲜血的在他面前倒下。最后一个梦,却依稀回到了当年刚刚参军的时候。
那时教他枪法的是一个挺拔的年轻男子,虽然比他大不了几岁,却满身都是刀刻出来的凌厉,那是属于军人的气质。
梦中他的声音一如当年一般清晰,“解雨臣,你要记住,当你面对敌人的时候,你不能有一丝的犹豫,你的枪法要快狠准。”
他那时候还是少年,就算是经历过家破人亡,经历过学戏艰辛,经历过逃亡岁月,却也终究是少年心性,沉稳之中带着属于少年人的轻狂。
他那时候曾经不屑的反问,“我们不是要优待俘虏吗?我们不是要传播我们的思想吗?不是要让更多的人加入我们的阵营吗?若是如你所说,面对敌人连争取都不尝试,我们的理想与信念岂不是一句空话?”
他记得他的老师淡然的微笑,“雨臣,当你真正理解了你的信仰,你见一个人的第一眼,就会知道,他是不是可以争取的人。”
后来,他终于理解了他的话,所以他五年前第一次遇见在风尘中的雅蝶,就知道她是可以吸收的人,而第一眼看见黑瞎子和苏媚,就知道,他们是不能争取的人。

他穿上衣服从床上起来,在黑暗中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他的面色已经一派平静。
他拿起身边的电话,拨了两下,“给我接黑公馆。”
昨天晚上黑瞎子眼中毫不掩饰的神色他太过清楚。昔年跟在师父身边,这些年的戏子生涯,这样的神色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只不过昔年是看他的师父,这些年看的是他。
生逢乱世,没有多少人会为了一点点的嗜好去真正的做什么,毕竟,这样的年代,生存,或者说好好的生存,才最重要。
可是,他的眼神狠辣凌厉,他那样的人有一种势在必得的魄力。而他让苏媚带过来的话,虽不知道是真的掌握到了什么,还是其他什么,这个人明显是要自己去见一见他。

电话里的他声音中透漏着一丝不正经,“好啊,我们有时间见。”
放下电话,解语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又有一丝混乱,他疑惑的发现,对于这样的见面,他竟然隐隐有一丝期待。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29:00 +0800 CST  
Ps.此文强强,顺便问个问题,你们觉得小花和瞎子如果有用一样东西纪念对方,那应该是什么呢?千万不要告诉我是海棠……好吧,我最近看袭家大的花魁二看疯了…脱离不出去了……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6 21:37:00 +0800 CST  

五.海上歌,吻
这一次的见面却迟迟没有成功,因为国内的局势有了很大的转变。
1943年11月,美英中三国政府首脑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在埃及首都开罗开会,通过《开罗宣言》,要求战后日本归还占领中国的所有领土,包括台湾及其附属岛屿。至1943年12月,日军在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被迫收缩战线,华北方面军停止向抗日根据地的进攻。
国内形势一片大好,被日本人控制的上海滩却更加艰难了。

黑瞎子既然是那边的人,此时更要和日本人打好关系,偏偏日本人在他的场子出了问题,
他们见面的时候,已经是1944年的1月。
局势终于稳定了一些,两个月的时间,解语花已经成功的接触到了日本上层人士。当日的枪击案虽然因为在黑瞎子的场子出事而让黑瞎子焦头烂额,但他却平安无事,因为佐藤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他在台上唱戏。
解语花近日来跟在他们身边,眼见着他们有不祥预感一般越发的醉生梦死,一众高官整日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

歌舞厅的侍者领着他直接进入了黑瞎子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整体格调如预料中的冷硬,只有黑白两色,而黑瞎子本身散发的痞子气息却依旧与这办公室格格不入。
解语花进去的时候,他正叼着雪茄斜斜的靠在椅子上,两条腿搭在桌子上。看见他进来,便邪邪的笑了一下,挥手示意侍者出去。
“解老板,别来无恙?”
解语花微微一笑,“黑爷都无恙,我自然也无恙。”
他今日风衣里面穿着白色的修身小西服,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人显得异常柔和,偏偏眼神却明亮异常,让他看上去又多了几份凌厉。凌厉与柔和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成一种奇妙的神采,黑瞎子觉得,这样的神采,几乎让他移不开眼睛。他一向随心所欲,这样想着便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
解语花最终在这赤裸裸的目光中败下阵来,率先移开了目光,轻咳了一声。
黑瞎子的唇角漾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眼神总算是收敛了一些,“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那天的事,我这么久依然查不到半点证据,但是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
解语花听了这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却淡淡回道,“那黑爷跟我如此坦白想要什么?”
“解老板承认了?”
“我承认什么了?我现在和日本人在一起,你这样的话流传出去,总归对我不好。”解语花的话刻意漏斗百出。

黑瞎子坐起身来,指尖微微敲打着桌面,他面上的笑容莫测,几分钟后,终于开口,“解老板在戏台上这么久,很多话不需要我明说。”
解语花淡淡一笑,“听凭黑爷差遣。”

这场见面,就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对话中结束,其实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接到的命令。
解语花接到的是,“合作期间,深入黑姓国党。”
黑瞎子接到的是,“解背景莫测,深入。”

天色已黯,苏媚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黑瞎子嘴角的雪茄明明暗暗的燃烧着,他倚靠在窗前,带着莫测的笑容看着下面的人上车离开。
“你这次竟然遵守命令了?”
“命令?命令是什么东西?”黑瞎子嗤笑一下,“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为的不过是我的信仰,而不是那帮人的狗屁命令。我只取我认为重要的消息,杀我想杀的人。”
“那你这是。。。”
“对于他,我本就势在必得,他是什么人都好,我都不会放过。”
“若不是我早就知道你有这癖好,怕是以为你是认真的。”苏媚微微一愣,随即又笑道。
“你觉得我不认真?”黑瞎子回头抚着下巴,神色轻佻。
苏媚无奈,“我看不透你,你还记得你身份就好。”
黑瞎子将雪茄灭掉,笑容慢慢敛去,“你知道该怎么向那帮人汇报,别再自作主张,别以为我不知道关于他的消息是谁报上去的。”
苏媚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出去。

局势对于此时的解语花和黑瞎子来说,可以说是冰火两重天。
1944年4月起,除却由卫立煌指挥的中国远征军外,国民党军队大面积溃败。然而中国远征军收复西南失地终于奠定了胜局。

日式的拉门半敞开,黑瞎子穿着黑色的背心疏懒的依靠在墙上,端着一杯酒,有一口没一口的抿着,身边的日本人早就喝的醉眼朦胧,搂着两个艺妓说着胡话。门外的黑暗之中有黑影一闪而过,并没有惊动守卫,黑瞎子却却突然一笑,将杯子一扔,站起身走了出去。两个艺妓知道他是座上宾,不敢阻拦,只是看了几眼便回过头去。
黑瞎子今天喝的其实不少,他选择今天来不是没有目的的,今天驻守在上海的日本人将会迎来新的指挥官,而屋子里的日本人这是最近因为没有保护好佐藤次郎而被闲置的犬养四郎,他如今郁郁不得志,连迎接新的指挥官都不被允许,而大批的人去迎接新的指挥官,意味着,今天的守卫将会松散许多,想不到那个人跟他竟然是一样的想法,看来,他们要的也是同一份文件。
最近解语花与日本人的接触越发的频繁,凭着娴熟的易容术和过人的身手,他已经拿到了太多的资料。这一次,他需要的是至关重要的一份文件,时间紧迫,只有这一夜守卫相对松散,机会大一些。况且东西已经到手,刚才经过的屋子,半掩的房门之后,他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那个人今夜出现在这里,只怕也同样不简单。
只是这时候很是不巧,解语花隐藏在屋子的拐角的树枝里看着左右两侧同时过来的巡逻兵,只觉得焦急,一咬牙,便决定突围,抢占先机。
解语花飞速的从墙角窜出,日本兵反应迅速的将手电打过来,解语花隐藏在夜色中的眼眸冷光一闪,绑在手臂上的匕首已经出鞘,却突然被横里冲出来的力道一撞,狠狠的撞在墙上,伴随着日本兵叽里咕噜的日语,来人在他耳边低声说,“缩骨,快。”然后便带着霸道的气息吻上了他的唇。
日本兵围上来的时候,只能隐约看见被黑瞎子搂着一个人深深浅浅的吻着,那人整个被黑瞎子护住看不清眉眼,只是从身形来看,是个女子。
日本兵于是嘻嘻哈哈的走了,黑瞎子却依旧没有停下,直到有尖利的东西抵在他的腰上,他才无奈推开一点距离,“这么快就恩将仇报?”
解语花手中的匕首微微移动作势在刚才抵着自己的某处一划,“黑爷,多谢。”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17 22:18:00 +0800 CST  

六.海上歌,携手


黑瞎子的手仍然在解语花身上暧昧的滑动,丝毫不受威胁,直到手掌感觉到骨骼微小的变化,怀里的人慢慢恢复了身形才放开。


巡逻的日本兵早已走远,黑瞎子微微一挑眉,便率先回头,小花默默跟上,两人在夜色中一前一后的小心前进。


出了军营一段路,转弯便是一条幽深的小巷,黑瞎子便挑了这个时候发难了。


他一向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这次抢夺的是重要的资料,更是如此。但他还是小瞧了解语花的身手,他的手刀并没能打到他。解语花的腰部向后弯折到几乎直角,躲过了这一拳,然后左腿借势向前一踢,黑瞎子不得不后退一步躲开这一下,而解语花此时已经一个后空翻站稳了脚步,如此一来,两人之间便拉开一一米多的距离。


两人在黑暗之中一个严阵以待,一个蓄势待发,静静的对立的几秒,便突然间同时出手。


两个人其实都是各自组织培养出来的佼佼者,此时正面对上,自然不敢大意。


黑瞎子选在这里出手有几分迫不得已,这条小巷再往外,便是马路,再往里,是军营门口能够看到的范围,一旦到了马路上,动手势必会被发现,那他们二人都很难逃脱。唯有这一小段路,黑暗无光,又是军营和大街的死角,但是难保时间久了不会有人经过。况且那位深夜下船的新指挥官,怕是也要到了。然而解语花身法迅速诡异,完全无法预料他会从什么角度进攻,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毫无进展。


解语花其实也急,这份资料是日本军事布防图,新的指挥官一到,便会被立刻转移, 今天好不容易潜了进去得到资料,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黑瞎子出招狠辣精准,除了硬拼,别无他法。





然而黑暗里突然出现的光线却让两人同时一顿,回头时,一辆卡车已经开了进来——新指挥官到了。


两人同时停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的了凝重,黑瞎子率先一笑,“看来我们要先合作了。”


解语花也微微一笑,“那么就合作吧。”


这样的笑容让黑瞎子微微一愣。


这样的解语花,他只见过一次,这种强大自信的笑容,只在歌舞厅那样喧嚣昏暗的地方短暂的绽放,让那一刻的他也失态。过后他曾经让人调查过他,调查长达半年的时间,调查的结果让他很迷茫。


戏子解语花,1936年到达上海,1937年在金城大剧院登台,至此开业不足三年的金城大剧院和解语花都一炮而红。解语花女装可称倾城,男装却丰神俊朗丝毫不显女气,加之身段优美,唱功了得,很快便成为大上海第一名旦。在众多报纸和戏迷的评价中,他骨子里似乎总是带着几分傲然,虽然从未明说,圈子里却都知道他不喜欢日本人,为人虽然称不上正直却绝不是玩世不恭。可是,他却总觉得刚刚那种不经意流露的强大自信才是他的本色,而戏子愚蠢的傲然只是伪装。


然而此时的确没有时间想这些,这小巷比值并且没有任何遮拦,日本兵一下子就发现了他们。


所以几乎是在那句“合作”说出的一瞬间,前方的日本人已经冲了出来。


黑瞎子善于用枪,所以一上来就反应迅速扭身夺了一把枪,紧接着回身一个旋踢将那被夺了枪的小兵踢到,回身间就看见小花手中的匕首在黑暗中银光一身,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割断了一个鬼子的喉咙,下手果断狠辣,毫不留情,与刚刚虽然迅速诡异却柔和的招式完全不同。


看来刚刚他也没有尽全力,如此,也不必担心了。黑瞎子放心的转过头,一个过肩摔便又撂倒了一个,顺便抬手用刚刚抢来的枪干掉了远处的一个小兵。那边解语花的匕首不断舞动,每一个接近他的鬼子都被他毫不犹豫的割断喉咙。这种混乱之中。两人不经意之间所流露出来的凌厉狠辣又强大气势,让冲上来的日本人有了几分惧怕。


然而这时候,枪声和打斗声惊动了军营里的日本兵,当黑花两人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已经形成了被包围的形势。


犹豫只有半秒钟的时间,黑瞎子已经迅速的向后一转,如此一来,两人已经形成了背对背的形势。


“你相信我吗?”紧张的局势之中,黑瞎子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笑意。


“相信。”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解语花带着洒脱的声音在背后缓缓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小鬼子的数量很多,他们只有两个人,这样的混战之中,不受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当两个人一人开路一人断后退到路口的时候,黑瞎子身上尽是瘀伤和子弹擦伤,而解语花的腹部则中了一枪。


路过那指挥官的车的时候,解语花果断的飞身上前,迅速的将那刚刚到任的指挥官劫持到手,同一时间,黑瞎子也默契的到了他的身后,站在最近那俩车的车头上,朝天连开了三枪。


众多的日本人终于发现他们的长官被劫持,一时不敢妄动。


解语花和黑瞎子巧妙的隐藏在光线交错的暗影里,所以就算是他们此时静止不动,日本人一时之间也没有认出他们来。


被解语花制住的日本人吓得叽里咕噜的大叫,解语花手中的匕首便又紧了几分,那小鬼子顿时一声都不敢出了。


解语花喉结微微一动,再开口已经是低沉浑厚的声音,“让他们放下枪,退后十步,否则我杀了他。”


随性的翻译早就吓得腿软,负责身边的人哆哆嗦嗦的开口翻译。


黑瞎子此时已经配合的从车顶跳到解语花身侧,手中的枪一转便也抵上了那指挥官的头。


与解语花的冷静不同,黑瞎子有一种满不在乎的气势,这种气势在这样的场合更让那倒霉的日本指挥官害怕。


如果说解语花给他的感觉是会利用他逃脱再杀了他,那么黑瞎子给他的感觉就是那把抵在他额头上的枪在下一秒就会贯穿他的太阳穴,不管他能不能全身而退,他要的只是他的命。


于是,他慌乱的用日语叫着“听他的,都听他的。”





其实以日本兵并不是傻子,他们还是让人追击了,可是以黑花二人的身手,一旦打开了缺口,便再也没人能够拦住。


退到路口,喧嚣顿时涌入,仿佛一线之隔便是两个世界。


解语花微微一笑,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向下一压,然后迅速抽出,将那小鬼子沉重的身躯向前一推。


黑瞎子唇角的笑容慢慢绽放,仿佛罂粟花一样,“解老板,后会有期。”


随着他低声的道别,两人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等到日本兵追出来的时候,只余车水马龙。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23 21:39:00 +0800 CST  

七.海上歌,震撼
解语花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一进门秀秀就察觉到了异常。
“哥哥,你受伤了?”
解语花无视她的担忧,简略的吩咐,“第一,立刻处理相机里的资料,马上传回上面。不能有一秒钟的耽搁,但是资料先不要销毁,拿给我。第二,传令下去停止一切行动,如有必要的行动先向我报备;第三,告诉雅蝶,与黑瞎子和苏媚保持距离,逐渐淡出。”
秀秀见他神色严肃,便也不多问什么,只是接过解语花的匕首,熟练的扭了几下,刀柄竟然一分为二,里面赫然藏着一个微型照相机,秀秀将相机取走,又将刀回复原样递给解语花。
解语花接过便点点头疲惫的回房间。


半小时后,秀秀处理好了手头的任务,便端着药和纱布去解语花的房间。
屋内灯光明亮,穿衣镜前的青年上身赤裸,口中咬着一块洁白的毛巾,惯用的匕首正深深的探入腹部被子弹击中的地方。
秀秀愣愣的站在门口,看着他满头满身的汗水,刀尖却毫不迟疑的一点点深入,早已凝固的伤口又涌出鲜血,顺着他精瘦的身躯快速的低落。
刀尖又深入了一分,终于停住,随着他微不可闻的一声闷哼,刀尖狠狠的一别,子弹便从伤口里弹出,“当”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他将刀扔在桌子上,努力的平息了几下,才将口中的毛巾取下。
“事情都做完了?”解语花边问边从秀秀手中的托盘上拿药和纱布做包扎。
秀秀回过神,点点头,又严肃道,“出了什么事?”
“资料到手后,遇上了黑瞎子,我和他争夺惊动了日本人,我们联手杀了出来,顺便杀了那新到的指挥官。”
秀秀点点头,“有道理,与其让他们通过蛛丝马迹查到你们是为了布防图去的,不如让他们以为你们就是要杀他们新长官。否则,一旦布防改变,我们不止功亏一篑,还有可能被反击。”
“其实黑瞎子比我更需要这布防图,他们最近打了太多的败仗,所以我才让你立刻把资料发过去。”
“那为什么不销毁?”秀秀将手中的资料递给解语花。
解语花微微叹了一口气接过,“我们毕竟都是中国人。”说完,他将图摊开放在桌子上,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再不发一言,秀秀见状,便默默的收拾了子弹和血迹退了出去。
半小时后,解语花终于抬起头来,随即点燃打火机,烧毁了图纸。


夜色沉重,大上海却依旧灯光迷乱,无限旖旎。办公室并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的霓虹灯的光芒反射进来,照得这空间如同光怪陆离的洞穴。
黑瞎子就站在这片光怪陆离中抽烟,烟雾缭绕间仿佛鬼魅。
苏媚画着浓妆的妆容,从外间走进来,波浪一般的卷发随着她的走动在肩头飘动,“怎么,不成功?”
“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向你报备?”黑瞎子冷漠的声音在暗中传来。
苏媚一顿,“党国如今需要这份资料,你不是不知道。”
黑瞎子静默了几秒,“我知道,我会拿到的。”
苏媚低声叹了一口气,“你万事小心,今后,不会有太平的日子了。”


黑瞎子再找到机会出手,已经是一周后。
刚刚到任的指挥官不明不白的死亡,日本军方异常愤怒,上海方的日本人什么也查不出来,只好又赖到“铁血锄奸团”,于是,这几日几乎是进行全城大搜捕,然而那日在场的官兵在黑暗中与二人打斗,并没能看清二人的容貌,如此一来大搜捕自然没有任何作用。本来也抓了一些人,然而学生们奋起游行,国际上的形势又不是早年的样子,日本人便也不敢太嚣张,无果的情况下只得放人。
潜进去的时候,解语花正赤着上身准备给伤口换药,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半分也不意外,“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
“你知道我要来?”黑瞎子见他够不到后面的瘀伤,便接过了药水,一见他背后的伤,便挑了挑眉,“怎么,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说到底,这次的事情是我引发的,我自然不能让那些无辜的学生替我去死。”药水摁在他背上的时候,他眉头微微一颦,“我只说一次,你记住。”
黑瞎子手一顿,疑惑道,“什么?”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27 22:44:00 +0800 CST  


黑色的夜幕中,黑瞎子独自一人呆立,资料已经传回去,他却越发的迷茫。那个人会主动将布防图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其实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太多手段,其实他本来以为他只能问出一部分来,如今这样的结果,让他始料未及。当他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只回答他一句话,“你是中国人。”
这样的解语花,让他无言以对。他自问他做不到这样,他虽然独立特性,不听命令,却一切以党国的利益最大化为前提,这些年,暗里死在他手上的共党不计其数。如果是他,他死都不会交出图。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解语花让他震撼。


1944年5月22日,日本集中营的几名外国难友出逃,被迫躲进玉米地里,之后意外遇上隐藏在附近的游击队,游击队决定送逃亡小分队去昆明或者桂林,6月2日,逃亡小分队到达浙江临安天目山。
“我来只是希望你帮忙疏通疏通,他们必须要途径重庆。”解语花在黑瞎子的办公室里捧着一壶茶,优雅如同贵公子。
黑瞎子的手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好,我会跟上面交涉,让你们的人暂时进入重庆边界,但是一进入,就要有我们的人接管。作为报答,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
解语花微微一笑,“上次的事情过后,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我们彼此都清楚。何必要明说。还是说,我不说,你就不去交涉?”
“当然不会,他们是国际友人。”黑瞎子突然收回手抱着手臂一笑,“只是,我想你转告“蘅芜”,二组要小心了。”
解语花面色丝毫不变,只是微微一点头,“若是熟人,自当转告。告辞。”
黑瞎子面色的笑容莫测,也不起身,只是目送着解语花出去。苏媚随后进来,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他。
“看来,他真的是二组组长蘅芜,所有的资料都对得上。”
“嗯。”黑瞎子的面色慢慢冷静,“想不到,二组鼎鼎大名的组长,竟然是他。”
“二组和一,三,四组不同,二组从组建之初就全是精英,为的本来是打入我们内部。没想到,他们刚刚来不久,就和日本人打上了,否则以他们那组人的能耐,怎么会隐匿那么多年没有行动。”
“如此长时间的隐匿,是对心智的极大考验。”黑瞎子点燃一支雪茄,缓缓说道。
“如此看来,他那傲然的性子,厌恶日本人的传言都是为了和我们有相同志向方便潜伏,只是想不到,弄巧成拙,否则如今打入日本人内部哪用如此费尽心思?”苏媚轻笑道。
“雅蝶多久没来歌舞厅了?”黑瞎子沉思了一下问道。
“总有半个月了。”苏媚回忆了一下,回答到。
“先全力调查雅蝶。”
“是。”


“哥哥,怎么样?”小花一进屋,秀秀就迎了上去。
“他们果然查到了蛛丝马迹,这次的事其实根本不需要去交涉,我们今天的见面不过是互相试探而已。二组出了叛徒。”
“二组算上你,我和雅蝶,总共十二人,见过你的除了我和雅蝶只余三人,范围很小,我去调查。”
解语花面色严肃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让雅蝶小心,我怕她有破绽。”
==============来回试探写的我好累。。。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3-27 22:44:00 +0800 CST  

八.海上歌,蝶陨


天上的雷声一声接着一声,气压低的几乎喘不过气来,解语花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密布的乌云只觉得不安。


开门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雷声里,解语花回过头,秀秀已经站在门口,面色冷静眼神却有一丝慌乱。


“哥哥,出事了。”


轰——


刺眼的闪电滑过天际,雷声过后,大雨倾盘而下。





雅蝶的小套间里。


解语花冷冷靠在墙上看着雅蝶。“是什么时候的事?”


雅蝶一惊,喏喏道,“就是我受伤时候的事。”


解语花一窒,又问道,“那孩子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四个月了。”


解语花沉默了几秒,“你准备一下,我想办法送你回延安。”


“那他呢?他走不走?”


“你已经被盯上,两个人走目标太大。”


“不,他不走,我也不走。我知道你们怀疑他,你们要处决他是不是?他不是叛徒,他不是。”


“你,”解语花不由有几分愤怒,吸了一口气平静一下,又柔声道,“雅蝶,你已经被盯上了,和他一起走不是要害他吗?我没有怀疑他,你和他也不容易,等安全了,我再想办法送他走,好不好?”


雅蝶警惕的看着解语花,过了几分钟才慢慢放松下来,“当年是你救了我,给了我信仰,给了我活着的希望,我相信你,也只能相信你。”








“这里,你走这条路,然后我带着雅蝶易容走这边,“小古”已经弄到了车票,我到车站与他接应,他直接送雅蝶上车。”小花的指尖在地图上一一划过,然后在火车站的位置点点。“我明天告诉雅蝶路线的时候,会告诉她相反的路线,到时候,如果“鹦鹉”真的是叛徒,知道她由我亲自护送,为了知道我是谁,一定会千方百计的套出路线,走的就会是你走的路线,你万事小心。”


秀秀点点头,“我会小心的,不过你确定雅蝶没有说出你是蘅芜?”


“雅蝶是个有分寸的人,如果雅蝶说了,黑瞎子就不必试探我了,他根据鹦鹉提供的资料猜到了我身上不奇怪。资料中必定提到过我善易容,这是我当初成为二组组长的第一条件,因为我可以是他们任何人。而且,当初二组中有六人同时来上海,这些资料有心总能查到。黑瞎子现在恐怕也是在等鹦鹉确定,单凭怀疑,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也怕和我一起曝光在日本人面前。毕竟,一个普通的地下党不足以让日本人对他有什么信任,可是若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二组组长他就是大功一件。鹦鹉他也急于立功,这次一定会来的。”


“哥哥,如果明天真的确定鹦鹉是叛徒,你怎么办?”秀秀将桌子上的地图卷起来,抬头看向解语花。


“怎么办?”解语花冷冽的一笑,“敢在我手下做叛徒,还指望我饶了他?”








解语花一向缜密,这一次连秀秀都不知道全盘计划。全组十二人,唯有他自己能够掌控全局,其余人只是按照他的命令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进行接应,比如行动之前,秀秀从不知道“屠夫”会接应她。


没有任何意外的,“鹦鹉”是叛徒。


鹦鹉原名赵武,善口技,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声音,隐藏的身份是一命黄包车夫,也因此与雅蝶熟识,并得知她是“怡红”,当他的身份被查出来,高官厚禄的诱惑下,他叛变了,那时候受伤的雅蝶,便成了突破口。人受伤的时候总是有几分软弱,尤其是雅蝶这样缺少温情的歌女,所以轻而易举的他就让雅蝶对他动情,但是雅蝶是解语花亲自培养出来的人物,多次套话却什么都没说。解语花唯一推测错的一点就是,鹦鹉叛变的是日本人,而不是“那边”,他是日本人推给黑瞎子让他去查的,而不是黑瞎子推给日本人的。


其实这有几分奇怪,但是这种时候,也来不及想这么多。





手下出了叛徒,他的心里自然也不好受。看到鹦鹉的时候,他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问了,“为什么?”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3 00:40:00 +0800 CST  


“为什么?”鹦鹉起先是有几分慌乱,此时看清了是他却突然笑起来,“你问我为什么?你在戏台上万众瞩目时,我在寒风凛冽中挨冷受冻;你安坐在汽车上被司机送回家时,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在拉车;你享受生活纸醉金迷时,我在被人打骂被人砸车。这么多年,我和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解语花看着他面色暗了暗,“二组十二人,不可能每个人都是上层人士,和你一样的还有好多人,何况就算是我也不得不看别人的眼光。”


“那是他们傻,他们执着于那虚幻的梦想,这么多年,我只剩下求生了,七年时间,组织对我不闻不问,我偶尔想尽办法联系上你,都被你不动声色的挡了回来,永远都是四个字,潜伏,等待。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那你也不该投靠日本人。”解语花手中的枪缓缓抬起,眼中已经没有了温度,所有的无奈与振动都随着这句话悉数收回,的确,虽然他能够明白他这些年的无奈,却终究无法忍受他的背叛,尤其是,投靠的还是日本人。
======================这章太长了。。我连错别字都木有修改。。大家忍受一下。。我困死了。。。ps。我已经尽量严谨了。。。考据党轻拍啊。。。

鹦鹉突然悲怆一笑,“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们二组组建之初就大名鼎鼎的组长竟然是你这个戏子,每一次接触都变换的声音,连我这个联口技的都无法分辨原声,偶尔见面全然不同的面貌,你厉害,但是今天你既然让我这个叛徒见到你的真面目,本就是要杀我吧?何必这幅样子,我已经忘记了当初的信仰,那么投靠谁又有什么区别?”


解语花眼神一寒,枪已经上膛,却突然被响起的声音打断,“等一下。”


解语花回过头,就看见秀秀神色凝重的过来,“哥哥,不能用枪,黑瞎子和几个日本人过来了,你这时候开枪会引来他们。”


小花面色一寒,突然出手捏上鹦鹉的下巴狠狠一掐,又快速的将他双手一掰,秀秀只听见一声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却清晰的知道,鹦鹉恐怕再也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了。解语花冷冷的看了他几秒,转身就走。秀秀微微疑惑,却什么也没问就跟着离开。





然而他们没走出多远就不得不隐蔽起来,因为黑瞎子带着人已经过了了。而直到这时,解语花才发现,隐藏在另一边失魂落魄的雅蝶。


她竟然下了火车!


饶是解语花一向镇定,这时也面色铁青。





黑瞎子绕着已经昏死过去的鹦鹉走了一圈,突然狠狠在他腹部一踢,鹦鹉便闷哼一声醒来。


黑瞎子便微笑着蹲下身,拍拍他已经出现了淤血的脸“你们组长真是狠啊,不过他以为这样我就没办法了吗?”


黑瞎子的手轻轻的摁上他手骨折的地方,猛地一使劲,鹦鹉的喉咙里便发出了痛苦的呜咽。


“拿地图来。”


很快就有人将地图拿给黑瞎子,黑瞎子将地图在鹦鹉面前铺开,“我指一个地方,如果有你们二组的人,你就点头,没有你就摇头,要是没有反应,我会让你比现在还痛苦。”


他松开鹦鹉的手,鹦鹉便脱力一般的软倒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





这一边,解语花的脸色一变,飞快的想着补救的办法,然而任他焦急万分,也没有想到任何一个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灭口又能和秀秀雅蝶一起顺利脱身的方法。


那一边,鹦鹉已经指出了火车站和菜市场


让解语花想不到的是,雅蝶突然站了起来,迅速的开了一枪,那一枪正中鹦鹉的胸口,速度快的连黑瞎子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解语花的角度看去,雅蝶的面孔苍白到毫无血色,却紧抿着唇,用颤抖的手抬着枪。眼神绝望却又坚定。


黑瞎子冷漠的看着她,一旁的日本人毫不犹豫的就要扑上去抓她,雅蝶并不擅长打斗,她所学的打斗就仅仅是为了模仿解语花,仅仅是唱几场戏所需要的几个把式罢了,所以,这一次,她连自杀的机会都没有就已经被擒住了。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3 00:40:00 +0800 CST  


黑瞎子看着她的样子,却又生出了几分迷茫,“他不是你的情郎吗?你居然不救他,而是要杀他?”


雅蝶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他和我曾经有一样的信仰,但是他叛变了。信仰和爱情,我选择前者。”


黑瞎子一时无语,却知道,如果是他,也会有同样的选择。场面一时之间便僵在了这里,直到一个日本小头子肮脏的手抹上了雅蝶的脸庞。


解语花的手臂已经青筋暴露,他狠狠的忍受着内心里冲出去的想法,一旁的秀秀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满面的悲愤。


雅蝶在疯狂的反抗,然而根本反抗不过一群男人,她的衣服已经被撕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却在每次被迫转向解语花隐藏的方向时微微的摇头,满面的泪水。


连自尽都成了奢望,当她终于被狠狠的摁住地上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满是绝望,却已经转过头对已经要冲出来的解语花用口型说,“蘅芜,不要。”


解语花的眼瞬间湿润,他知道,雅蝶是在提醒他,他是二组组长蘅芜,他不能出来,他还有责任与使命。他若出来,二组会全部出事。


解语花几乎不忍去看雅蝶的面庞,混杂着泥污的,清丽的面庞,她朦胧而绝望的眼中一滴一滴的渗出泪水,顺着她沾满了枯草的秀发滴入泥土,却仍然一次次无声的重复,“蘅芜,不要。”


突然起来的枪声结束了雅蝶的痛苦,那正趴在雅蝶身上的肮脏小鬼子被突然喷射而出的鲜血吓得哇哇大叫,屁股尿流的提着裤子爬了起来。


“黑君,你这是干什么?”


“你们不是要二组组员资料吗?我已经查到了蛛丝马迹,你们何苦和一个风尘女子这样?”他的笑容如同痞子一样,眼神却有几分诡异,小鬼子一时之间摸不准他什么意思,却又碍于他和上层较好,一时不好发作,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离开。


黑瞎子静默了几分钟,便也准备离开,临走前,他向解语花藏身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招来一个手下,指指地上几乎赤裸的雅蝶,“将她好好葬了吧。”








黑暗的屋子里,解语花静默的抽着烟,秀秀进来时还有几分啜泣。


解语花飘渺的声音传来,“屠夫和小古撤离了吗?”


秀秀点头,“我让他们撤离了。你今天,为什么不。。。”


解语花的声音冷淡却夹杂着几分痛苦,“今天是我的错,我的刀黑瞎子见过,所以我没有敢用那把刀去杀鹦鹉,我只是不想让他有更多的证据怀疑我。想不到,害了雅蝶。”


秀秀吸一吸鼻子,“哥哥,不怪你,你若出了事,二组就真的完了。要怪,就怪黑瞎子,他明明是中国人,却来害自己的同胞,就算他是那边的人,难道,我们现在不该一直抗日吗?”


解语花指尖的烟雾缭绕,轻声说,“总归会过去的,日本人也好,那边也好,我总归会为无辜死去的雅蝶报仇。”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3 00:40:00 +0800 CST  
错别都木有修改,大家忍受一下啊~·
ps,我已经尽量严谨了,考据党轻拍啊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3 00:42:00 +0800 CST  

八.海上歌,变故


二组这一次损失惨重,鹦鹉叛变,怡红身死,屠夫小古被迫撤离,黑瞎子又手段老练,步步紧逼,解语花被迫下令停止一切行动。


然而别人可以停止,他和秀秀却不能,形势一天一个样子,他们的每一步都必须走的小心翼翼,何况,解语花的心中一直存着一个疑虑。


日本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二组的组员,为什么不自己查,而要交给黑瞎子查?黑瞎子的身份在表面上看来,只是一个和他们交好的有自己势力的商人,一个帮派老大而已,而日本人动用自己军方的势力不是更方便?


还是说,日本人还是对黑瞎子存着疑虑,在进行试探?那么这疑虑到底是什么时候种下的?是他当日在歌舞厅杀佐藤次郎引起的,还是那一次他们联手夺图被人看清了面貌?如果说是后者,那么他又在不在试探的范围?





十月份的时候,日军在游轮上举行了一场舞会,邀请了上海滩一些知名人士,包括解语花和黑瞎子。


这种时候,解语花其实并不愿意参加这种舞会,这种敏感时期,在江上不同于在地面,一旦发生意外,连撤退都成问题。可是,这一次他却不得不去,因为隐藏在日军内部的人今天要和他们交接一份文件,正是日军现在正在研制的细菌武器详细资料。这是时隔四个月,二组的又一次行动。





舞会八点开始,所以人们七点多就开始登船,解语花和秀秀上船的时候,恰好看见苏媚款款走来,他下意识的向远处一看,果然就看见那个人在后面缓缓走来。


依旧是一身痞子的气息,黑色的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开着,西服外套被胡乱提在手里,看见解语花和秀秀,便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容,“解老板,好久不见。”


四个月前的事情历历在目,解语花只能控制住自己不去质问他,所以只是冷冷的嗯了一声,便带着秀秀上了船。





八点整,轮船准时发动。十月份的时候江边还是有些冷,所以秀秀在礼服外面披了一件小披风,此时解语花体贴的帮她脱下来,回手交给身边的侍者,那侍者接过衣服的时候,快速的在解语花手上敲了三下。


解语花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点头。


黑瞎子带着苏媚已进场就成了焦点,苏媚本就是上海滩最红的歌女,雅蝶消失后,更是没有人能比得了她,不少人都过来请她跳舞。


苏媚今天似乎兴致很好,跳了几支舞后,上了中央的舞厅,显然是要唱歌。她和地下乐师低声说了几句,节奏便慢慢响起,竟然是《玫瑰玫瑰我爱你》。


解语花不禁有几分恍惚,他虽然和雅蝶是上下级,却交流不多,除了最初一段日子,他们只有在有任务或者训练的时候见面,这首歌,是他唯一一次听见雅蝶唱歌,就是这首《玫瑰玫瑰我爱你》,如今歌声犹在耳,伊人却已经随风而去。


“解老板。”身边突然想起的甜美女声,“好久不见。”


“于敏小姐,好久不见。”笑容微微绽放,他终于又恢复成了傲然的戏子解语花。“最近未见于小姐去看戏啊。”


“家父一定要我接掌公司,我便出不来了。”于敏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看见朋友了,去那边了。”


解语花顺着于敏的视线看去,便见到了刚到门口的一个女子,他便微微举杯礼貌的示意一下,那女孩便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放下杯子之后,解语花仿若不适般转了转手上的手表,抬头时,于敏和那女子已经结伴向里面走去。








一曲完毕,苏媚从台上下来便拒绝了别人的邀请,回到了黑瞎子身边,低声说到,“刚才他只和两个人有互动,于家二小姐于敏,外滩日报社记者李雯。和于敏说了两句话,看上去像是客气,至于李雯只是打了个招呼,不像有问题。”


黑瞎子的指尖缓缓在苏媚肩头滑动,“上次上面传来的关于二组的信息是不是提到了二组的几个代号?”


苏媚点点头,“二组保密程度太高,现在只查到了几个人的代号,“潇湘”“蘅芜”“笔杆”“甘蔗”“金鱼”,还有已经死了的鹦鹉和怡红。”


“笔杆?你不觉得这个代号有问题吗?”黑瞎子唇角不明意味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今晚,盯紧他。”





九点多的时候,大厅中的人们已经略感疲惫,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站着,突然之间,大厅的灯一闪,然后熄灭。


场面瞬间混乱,女子的尖叫,男人低声的咒骂夹着着耳膜,解语花借着黑暗的掩护摸到了放食物的长桌旁,几秒后,从下面拿出一把勃朗宁,朝天开了一枪。如此一来,场面更加混乱。人本来就恐惧黑暗,何况还有枪声,于是便开始往外冲,守在门口的日军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便拦着人们,如此一来,场面已经不可控制。


解语花在黑暗之中接过于敏塞到他手里的东西,两人便毫无交流的错身而过。他顺着混乱的人群向前走去,此时人们已经冲开了门口的日军,冲到了甲板上。


外面好歹还有月光,人们终于微微冷静了下来,开始要求靠岸。


解语花面色不动的在人群中寻找秀秀的身影,冷不防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痞气的声音,“东西到手了?”


解语花一惊,随即冷静下来,回过头看向黑瞎子,“什么意思?”


“让我猜猜,楼上的守卫要有两个人解决才能在不惊动楼下的情况下把电力系统破坏,取东西要有一个人,这么说,船上除了你和霍秀秀,还有两个共党?不对,是三个,船员里还有一个,要不今天没人能带枪进来。”


解语花心中震撼,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冷冷一笑,“黑爷说什么?我听不懂。”


黑瞎子见状也不强求,只是向着船头走去。


电力系统修复的很快,十分钟后,大厅里已经恢复明亮,惊魂未定的人们慢慢都回到大厅。


游轮却没有如意料中启动返程,况且秀秀仍旧不见踪影,解语花心中便也不安起来。===============================这章短了点儿。因为他和下一章本来是一章的。。。但我发现。。太长了。。所以拆开了。。。ps。我能说又要出事了吗。。。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5 00:24:00 +0800 CST  

十.海上花,计划


解语花随着不知所措的人们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楼上突然一片喧哗,他顺着众人抬头,心中一惊。


是秀秀!


此时秀秀被一条绳子紧紧的绑着,两个人在两边押着他,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拿枪指着她。只是这种状态下,她依旧镇定无比,不说话,也不动作。


诡异的气氛中,众人慢慢停下喧哗,整个大厅安静异常


解语花很了解霍秀秀的功夫,再加上还有李雯,按理说二楼的三处守卫完全不是她们的对手,可是,霍秀秀竟然被抓住了,而且是在掐断电源后被抓,那就是说不是他们自己内部出现问题泄露计划,而是有人在熄灯的瞬间想到了这一点,带人上去堵住了秀秀,而因为时间差,走另一边的李雯得以逃脱。这样想来,再联系刚才的黑瞎子的话,他几乎可以断定,堵人的就是苏媚,果然,寂静的大厅中响起高跟鞋的声音,苏媚缓缓从楼梯上下来,回到黑瞎子身边。


霍秀秀被捕,解语花注定受到波及,此时日军已经在人群中看到了他,正向他走来。


解语花知道,于敏李雯甚至是“水手”刘淼都在暗自注视着他,等着他下命令,他也知道他自己心中杀机已现,可是,这不是时候,他不能。


不能主动冲动出去与日军对抗暴漏自己最真实的功夫,也不能一动不动坐以待毙,因为资料还在他身上。


他微微吸了口气,平静下来,下垂的右手食指微屈抖动了两下,又竖起来晃动了一下。


——金鱼,笔杆


然后微微画了一个圈。


——重复。


接着中指微曲抖动了一下,


——水手


最后握拳。


——跟上我。





命令下完,几个日军已经冲到了眼前,仿若突然惊醒般,解语花后退一步,飞快的跑了起来,此时不论是大厅里还是甲板上,都有三三两两的人群,解语花仗着身形灵活,将日军轻易的甩在身后。


这艘游轮上大多数是上海滩商政两界的人物,日本人对百姓狠辣,对这群人却还算客气,此时也不便轻易开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解语花飞快的跑向船边,然后飞身而下,巨大的落水声传来,日本人顿时傻了,隔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也扑倒船边去看。


然而借着船上的灯光和几支手电筒的微弱光芒看去,江面上哪还有解语花的影子?


“开船开船,他一定在船下面,把他逼出来。”


又是一阵慌乱,游轮启动,船底巨大的桨带动水花,日军四射的手电光芒在江面晃来晃去,却已经不见解语花的身影。


船围栏之下阴暗的空隙里,解语花正借着游轮启动后巨大的轰鸣将手中的资料交给“水手。”


“组长,我掩护你走,你不能出事。”水手一接到资料就猜到了解语花的意思,顿时大急。


“不,如今这情形,绝对不能多次在水面上露头,不说黄浦江水流湍急,就是一条普通的河,你觉得这么远的距离我需要换多少次气?这跳江,我过不去。”


水手微微一愣,“可是,组长。”


解语花微微一摆手,边说边开始变装,“没有时间了,我相信你,我当初选你进二组,就是因为你的水性。上岸后,去金河当铺找他们老板,代号铜钱,暗号你说“我就一张纸,你收吗?”他说“你疯了吧?”你说“我没疯,这可是慈禧太后用过的纸”他说“呦,里面请”,你万事小心。”


话音落时,解语花已经变装完毕,伴随着那句“你万事小心”他已经飞快的跃了出去,出现在正满江面找人的日军中心。





到底是正规军队,不出五秒,这群日本兵已经齐刷刷的向解语花攻来。


解语花意在替水手掩护,再加上心中的怒火,所以招招致命,很快第一批冲上去的七八个日本兵就解语花杀了。


只是这样的激战,对于体力的消耗异常大,日军虽然震惊于他的凌厉狠辣,一时之间不敢冲上来,却也不给解语花任何机会突围,眼看那边的日本兵又向江面上望去,解语花一狠心之下,开口道:“我是蘅芜,你们不是要找我吗?”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6 02:09:00 +0800 CST  


呆在中国境内久了,日军也能听懂几句中国话,那句“我是蘅芜”显然让日本人震住了,果然不再去管江里的人,转而向他围过来。





黑瞎子本来远远的看着,此时也不禁向前走去,“他将东西转移了。”


苏媚疑惑道,“什么?”


“他变装了,东西一定已经交给他哪个下属带走了,刚才那一声落水声根本不是他,我盯了他一晚上,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交接的东西,真是厉害。”


黑瞎子嘴里说着,眼神却没有一刻离开过解语花。


解语花那边的形势越发艰难,围攻的日本人太多,他功夫再好,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出招的速度已经大大下降。


虽然都因为他是重要人物想要抓活的,很少有日本人用枪,但不代表,没有人用枪。


第一枪击中的是他的大腿,他踉跄一下,忍痛飞起一脚踢飞了一个小鬼子,趁着空隙向游船的另一边退去,而这一边,恰好是黑瞎子的方向。


这一边的光线较之另一边差了很多,解语花借着黑暗的掩护又干掉了两个鬼子,却也被逼到围栏边毫无退路。


又是一枪,解语花摁着肩膀撞上身后的栏杆,抬头间,又是一把枪口对准了他,解语花凭借本能向后一躲,终究是堪堪躲过了这一发子弹,然而他自己也失去平衡,直直的跌落水面,同一时间,船上的电力系统再次被破坏,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微弱的手电光芒在漆黑的江面上仿若萤火虫,起不到任何作用。


巨大的水花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接连两声。





天微微亮的时候,水手已经上岸,直到顺利的将东西交给“铜钱”,他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到这时,他不得不佩服解语花的算无遗漏。不说最开始的计划,只说船围栏边的杂物和装着沙子的麻袋,都足够他震惊。其实当时解语花让他准备这些东西时他甚至觉得是多此一举,却原来,解语花将计划失败的撤退路线都计算好了。第一声巨响,根本没人下水,不过是装着沙子的麻袋被扔了下去,之后,隐藏在杂物堆里,日军听到水声下意识的去看江面,根本不会意识到他们还藏在他们眼皮底下的杂物里。


日军为了逼出他们启动马达,巨大的声音掩盖了自己下水的声音,而他变装后出现也适时地转移了日军的注意力,在日军的概念里,解语花已经跳江逃跑,那么新出现这个人恐怕也和今天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他们有很大的机会放弃已经消失在江面的人,因为抓住眼前的活人显然更现实。然后金鱼和笔杆利用混乱再次切断电源制造黑暗,让他自己也能够顺利逃脱。


只是他不明白,隐约中为什么传来了两声落水声,难道,霍秀秀也被救出来了?





其实黑瞎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去,仿佛这是一种本能。直到他在黑暗中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解语花上岸时,才突然间明白,自己对苏媚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话,竟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所以,就算他如何变装,他都可以一眼认出来。


原来,他这一生,除了信仰,我的心里还会有别的东西。

楼主 ywy19890815  发布于 2013-04-06 02:09:00 +0800 CST  

楼主:ywy19890815

字数:138755

发表时间:2013-03-17 05:1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2-21 21:48:53 +0800 CST

评论数:62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