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一直爱着你(已完结,修文中,微虐,HE)

从去年暑假开始连载十一月份就完结的第一篇黑花文,到现在我还是没有修完(拒绝谈人生)。
然后很多当初追文的同志都问我怎么帖子删掉了,就是因为我在修订啊。。。
虽说还是没修完(拜拜)。
不过好歹我也是把这个坑给填上了是吧,虽说有烂尾嫌疑,但我不是在修订嘛。
最后,么么哒,我爱你们。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02:00 +0800 CST  
《一直爱着你》
By:大轩子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03:00 +0800 CST  
科普知识:

在宇宙星系间不断迁徙的漫长历程中,人类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异。除了男性与女性的自然性别之外,全部人类又衍生出三种不同的生理性别——beta,alpha,omega。三种性别的人以特有的“信息素(气味)”加以区分。

Beta(80%):各方面能力中等,可以怀孕,但生育率低下,后代也容易夭折。他们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虽然十分平庸,却是人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Alpha(15%):天生的领导者和支配者,他们拥有优秀的遗传基因,智商超群、体能充足,在很多方面具有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们会受到“omega信息素”的影响,甚至因此而丧失理智,只剩下占有对方的本能。

Omega(5%):数量最为稀少,身体柔软,容易怀孕,生育率高,并且从18岁开始每年的非固定时间都会出现“无法自控的发情期”,发情期所散发出来的甜美“信息素”可以引诱alpha们失去理智,同时,自身也会被“alpha信息素”影响到失去理智。

alpha和omega就如同磁极的两端一样,彼此吸引,彼此影响。

alpha在做爱时可对omega进行标记,一旦完全标记,则彼此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不论男女,只有omega才能生育出最为优秀的后代,血统越纯净的omega生育后代的能力越强。

其中男性omega这种生理性别最为稀少,只占1%。

简单点理解,不管男女,alpha(总攻),beta(可攻可受、可生育,但怀孕较困难,生育率低),omega(总受、不固定时间发情,能生育最优秀的后代,其实就是自带“某种药”的体质)

——摘自百度百科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03:00 +0800 CST  
楔子:

“父子平安。”
当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说出这句话时,王盟终于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你……不是他的伴侣吧?”医生擦了把头上的汗问。病人是个omega,而眼前这人是个beta,按照通常情况来推断,omega的伴侣多数为alpha。
王盟看向已经熄了“手术中”三个字的灯,摇了摇头略微苦涩地笑:“不是。”
医生一脸的“难怪了”的表情。医者父母心,他不满地向王盟数落病人伴侣的不是:“孕夫是个omega,虽说omega天生就是繁衍后代的最佳性别,可他的伴侣也不能不来啊!伴侣的信息素可是有抚慰omega情绪的功效,甚至还可以提升手术成功的几率。你是不知道刚才有多险,就差一点点。”医生伸手用拇指食指比划出了一个小小的距离,仿佛是在为刚才手术室里的惊心动魄打比方。
王盟知道,王盟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两个多小时就能结束的生产手术,他一直盯着亮起的“手术中”三个字等了六个小时。
“他的伴侣……”王盟的声音有些变调,他调整了下嗓音艰难地开口道:“他的伴侣工作太忙了,而且最近还出差,他又早产,所以没能赶上。”
医生因为不满而产生的怒气稍微缓解了些,他拍了拍王盟的肩膀:“那他的伴侣得谢谢你,难得有你陪着。”
王盟垂首,苦笑着摇了摇头。
“对了,你是病人的什么人?我记得是你在他的手术协议书上签的字吧?”
“我啊……”王盟认真地想了想,随即微笑道:“他是我的爱人。”



——tbc——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04:00 +0800 CST  
Act 1.分别六年三个月又十五天,一直爱着你

DM重点小学的校门伴随着欢快的下课铃声向两边缓缓打开,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样子,一群身高不一的小不点儿们的身影出现在了站在校门口翘首等待着的家长们的视线中。
黑瞎子伸手摘下嘴里的烟,吐了个烟圈,然后将烟扔在地上顺便用皮鞋碾了碾。
诶嘿,花儿就不大喜欢烟味,估计儿子也不喜欢。
身为alpha,黑瞎子天生就具有领导者的闪亮光环,走到哪都是焦点,而作为alpha中的佼佼者,这光环更是比一般的alpha的耀眼些,再加上他本人的慵懒野性、狂霸痞酷的特殊气场,直接导致他附近的那些已经有了伴侣的omega,甚至是对信息素反应相对迟缓的beta们,都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地打量着他,就差眼里冒桃心了。
不过男人倒是没有心思也懒得去在意这些。
黑瞎子摸着鼻侧情不自禁地嘿嘿直笑。今天可是他第一次见儿子,他很期待又有些紧张,怎么着也得给儿子留个顶好的第一印象啊。
身边已经有人招着手在喊自家娃儿的名字了,黑瞎子也稍稍站直了些,用眼睛快速地寻找着自家崽子的身影。
远远的走过来一个小娃娃,五六岁的模样,穿着身DM学前班特有蝴蝶领结白衬衫红格子背带裤的英格伦风校服,周正的衣着,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小大人。这小娃娃的肤色极白,放眼望去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可真叫一个扎眼。
像他爸。黑瞎子心想,自个的肤色偏浅小麦色,小花儿像他家细皮嫩肉的大“白”花。
离得近了些,小娃娃的眉眼也更加清晰了些。这双眼睛,真是贼大贼漂亮的,睫毛也是又长又密,忽闪忽闪的。
还是像他爸。黑瞎子咧出一口白牙笑,小花儿的五官俨然就是他家大花儿的幼年版,大花儿的眼睛是漂亮得抓心,小花儿的比大花儿的要少了三分风情多了三分童真。
他们的崽子,他最爱的那个人和他的儿子,长得也像极了对方。
想想就挺美的。
黑瞎子乐得嘿嘿直笑,他现在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把将他们的小花儿抱到怀里,用他带着青色胡渣的下巴蹭蹭小花儿粉嘟嘟的脸了。
不过很快男人又有些忧虑。乖乖,他家小花儿这长相,要是个alpha的话还好,这要万一是个omega的话那还得了!标准的祸水啊,最多十年,这小崽子长成之日必是腥风血雨天下大乱之时。
第二性别测试至少也要等到人体第一个发育期结束,也就是说要等到小崽子六岁时才能知道。
还有三个多月。黑瞎子默算了一下现在距小花儿的下次生日还有多久,他决定等到了日子就赶紧的带着小花儿去做测试。防患于未然啊,万一真是个omega,那他这个当爹的可得看紧了,免得有哪个混小子趁他和花儿一个不留神就把小花儿给拐跑咯。
都说血浓于水,这话可真是不假,才第一面呢,他黑瞎子就已经喜欢上这娃儿了,甚至还联想展望了一下这娃儿的未来发展。
“唉。”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可眼角眉梢里又分明是心甘情愿的愉悦。得,他黑瞎子这辈子就给这一大一小两朵花马首是瞻当牛做马好了。
眼瞅着小花儿走到校门口,黑瞎子连忙上前几步挡住小花儿前面的路,弯腰向他打了个招呼道:“嘿,你好啊解无忧。”
听到有不认识的人喊自己的名字,小娃娃仰起小包子脸,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正好奇又警惕的瞅着黑瞎子,像只在洞穴口窥探的小动物,软软糯糯的嗓音奇怪地问:“叔叔,我认识你嘛?”好怪的人诶,一身黑的,还戴着个大大的黑眼镜。
黑瞎子蹲下身,他的个子有一米八七,即使蹲着也和五岁的解无忧差不多高。黑瞎子将双手搭在两膝上,眼带笑意地看着解无忧,却故意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胡扯:“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
解无忧狐疑地看着他,继续警惕。
啧,这小崽子还真像他爸,他们爷俩都是精明的狐狸,不好忽悠着呢。
黑瞎子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你想啊,我们要是不认识,我又怎么可能知道你叫什么名?”
解无忧瞅着黑瞎子更加警惕:“可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哦。
“我啊,”黑瞎子故作一脸深沉:“我是‘阿玛’。”
“‘阿玛’?”
“哎!”黑瞎子笑嘻嘻地应下。
“好奇怪的名字诶……”解无忧忽闪着眼睛,天真地问:“阿玛是萨其玛吗?”秀秀姑姑做的萨其玛就可好吃了,嗯,决定了!过几天就让爸爸送我去秀秀姑姑家吃饭!
黑瞎子哈哈大笑,伸出手大力揉了把解无忧的脑袋说:“哈哈哈,小馋猫!阿玛可不是吃的,阿玛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称呼。”
解无忧疑惑地眨眨眼:“我不懂诶……”
“不懂也没关系,”黑瞎子刮了刮他的鼻子说:“你只要知道我是你阿玛就行了。”他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小纸包,黑瞎子扬了扬下巴示意解无忧打开来看看。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好奇总是会战胜警惕,解无忧就着黑瞎子的手打开了纸包。
“哇塞——”
豌豆黄、山楂糕、花生糖、羊奶酪、核桃酥!
解无忧的眼睛亮亮的,黑瞎子看他那馋猫样也好笑,当即扬了扬手道:“来尝尝你阿玛的手艺?”
解无忧捏了一块花生糖放到嘴里,露出欣喜的表情:“好好吃!”
黑瞎子得意地说:“这算什么,你阿玛我还会炒麦牙糖做西点呢!”嘿,当初多亏了他满清贵族的身份,会做传统的皇家御用各色糕点,外加在德国留学时的那几年里又学会了西点,不然还真不好勾搭上花儿。
解雨臣小时候学戏,那口细白的贝齿在他登台亮嗓时可是关键,这可不能因为长蛀牙就给毁了,所以甜腻的东西他师傅二月红一向不准他多吃。小时候没能常吃到的东西,解雨臣在长大后对此自然是颇有执念,正因如此,他才会一直偏向于甜粽甜月饼等甜食。
爸爸爱吃甜的,估计儿子也不得差,再加上小孩子都喜欢甜食,所以黑瞎子就琢磨着做了一堆老北京风味的甜食,挑挑拣拣选了几样后才来见的儿子。
解无忧在黑瞎子的示意下接过纸包,又拿了个豌豆黄放到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嘴边还带着点糕点渣。
黑瞎子笑容宠溺,他伸手轻轻刮去儿子嘴边的糕点碎屑,又捏了捏他挺翘的小鼻子道:“喂,小馋猫,以后可要给阿玛记得,不准吃陌生人给的任何东西,知道没?”
解无忧“昂”了声,不屑道:“我才没那么馋咧。”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就半点没有戒备的吃了我的东西了?”
没想到解无忧更加的不屑了,他鄙夷地看了眼黑瞎子,撇了撇嘴说:“因为你长得太蠢啦,才不可能骗到我呢哼!”说完又往嘴里扔了块山渣糕。
“嘿!”黑瞎子伸手弹了下解无忧的额头:“小兔崽子,敢说你阿玛蠢!”
解无忧满不在乎的又吃了块羊奶酪,哼哼道:“嘁,你就是蠢嘛!”小家伙贼精地把核桃酥抢到手里,又把空了的油纸包推给黑瞎子,眉眼弯弯笑得狡黠。
这小子!黑瞎子摇头失笑。
“说你蠢是因为……”解无忧腮帮子鼓鼓的:“你当我傻呀,萌萌带我看过清宫剧,我知道‘阿玛’是爸爸的意思,想占我的便宜,没门哼!”
黑瞎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萌萌’是谁?”
“萌萌呀,萌萌是我……”解无忧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乐乐,爸爸来接你了。”解雨臣远远地喊了声,他的嗓音清丽赋有磁性,不愧是四九城曾经的当红名角,只可惜这样的一把好嗓子、一副好皮相,如今却已是很少再登台唱戏了。
解雨臣也是omega中的佼佼者,由于被标记过,所以他身上清苦微香的西府海棠花香变得更加的淡薄。只是再怎么淡,优等就是优等劣等就是劣等,现场少数的几个alpha还是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投到他的身上,更有甚者甚至忘记被标记过的omega只会对标记过他的人发情,直接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妄图引诱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优等omega。
解雨臣仿佛根本没感觉到身边混杂着各种具有侵略意味的信息素,以前在梨园里一亮相吊嗓,那各种信息素乱七八糟的都呛鼻,他现在那么淡定,也是和当初上台唱戏被经常性训练有很大的关系。
解雨臣快步走到解无忧面前,弯腰摸了摸他的头:“抱歉,爸爸今天开会时间有些长,下班晚了。”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唇畔带着轻浅的笑意:“车停在冰淇淋店旁了,乐乐,爸爸给你买个冰淇淋赔礼道歉?”
“好~”解无忧开心地眯起眼。
“对了,”解雨臣拉起解无忧的小手,一边走一边低头问:“乐乐,爸爸刚才看到你在和一个人说话,他是谁呢?”
“他啊……”解无忧回过头寻找那个蠢蠢的黑叔叔,可现在哪里还有半分他的身影?
“耶,他不见了?”解无忧眨了眨眼,扭头抬起小脸对解雨臣说:“他好像是走了诶,爸爸爸爸,我跟你说哦,那个人是个很蠢很蠢的大笨蛋哦。”他竟然还想占我的便宜呢,可惜我比他聪明多了呢!
解雨臣侧首聆听,微微笑着。
还好……
还好不是那个人。
虽然只有远远的一眼,虽然只是一个刹那间,可那个背影真的是太像了。
一大一小俩个身影渐渐走远,在夕阳的余晖下,影子被摇曳着拉长,最后化做两个小小的黑点。

黑瞎子狠狠地抽了口烟,从角落的阴影里中走出。他傻笑着在心中骂那个小兔崽子,臭小子,敢当着我媳妇儿的面说我蠢,你老子我可是很记仇的。
还有……
他眯起眼看向一大一小消失的地方。夕阳西下,他的内心和那抹暖橘色的阳光一样,很温暖。
解雨臣,分别的六年三个月又十五天,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如今我终于再一次的见到了你,可是我却好像更加的想念你了。



——tbc——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05:00 +0800 CST  
Act 2.记事本上的点点滴滴,一直爱着你

“萌萌,我们回来啦。”解无忧拽着解雨臣的手,几乎是跑着去推开小院的门,然后拉着解雨臣又一路冲到家门口前,伸出另一只小爪子“哐哐哐”的砸门。
解无忧真的是很喜欢王盟,刚才在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很安静,直到解雨臣在停车场停好车,小家伙就像突然打了鸡血似的,赶紧解了安全带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一边拽着解雨臣的手往家的方向赶,一边嚷嚷着“快点爸爸,萌萌会等急的!”
防盗门被人从屋里拉开,王盟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笑道:“知道你们要回家了,门根本就没锁。”他身上系着个可爱的熊猫围裙,是上回带解无忧逛超市买零食时解无忧挑的。
王盟身为一个beta,各方面都很平庸,但也正是这个平庸的beta带给了他们父子俩最朴实无华、平淡而温暖的生活。
解无忧拉着解雨臣进屋,蹬掉了学生小皮鞋换上他和王盟一起选的小熊拖鞋,接着仰起小包子脸,问:“萌萌我好饿,什么时候开饭啊?”他纠结地皱着小脸,可怜巴巴地揉了揉小肚皮,看上去就像是饿得胃都疼了一样。
王盟连忙笑着说:“马上就好了,对了,你们今天回来的好像有些晚了?”前半句是对解无忧说的,而后半句则是在问解雨臣。
解雨臣也换了拖鞋顺便反锁了门,他走到王盟面前回道:“嗯,我今天开会的时间有些长,下班是比平常晚了些。”
王盟象征性地虚揽了下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拉着解无忧,将他们爷俩往餐厅的方向带:“别太累着,晚饭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鲤鱼。”低头看见小家伙一脸期盼的神情,用眼神急切地传达着“还有我还有我呢”,王盟又忍不住笑道:“当然还有乐乐最爱吃的肉丸汤。”
解无忧欢呼道:“萌萌好棒!萌萌万岁!”
“我去端菜。”将一大一小安顿在餐桌前,王盟转身去了厨房。等他端了最后一道肉丸汤出来后,解雨臣已经盛好了第三份饭。
解雨臣拿饭勺将手中的那碗米饭按了按,腾出地方后又多加了一勺,这才把碗递给了王盟。
王盟低头用筷子戳了下手中这碗特别实在的米饭,心想着难怪自己越来越胖了。
听说当你爱上一个人后,你会忍不住的想将他养得白白胖胖的,这种不理性又奇怪的做法会让你产生种成就感,只因为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人们总是想着把爱具象化。
王盟就是如此,他每顿饭都会捉摸着解雨臣会想吃什么、解无忧爱吃什么。
他知道他爱他们。
那么解雨臣呢?
他也爱我吗?
王盟扒拉了两口米饭。他不知道解雨臣是否爱他。
每顿多盛的那团米饭是否是爱的象征?
也许是。
又也许只是这几年来同居的日子里对他的那一点关心。
王盟趁着夹菜给解无忧的空档看了眼解雨臣。
omega真是种奇怪的生物,他们多数脆弱但又带着致命的诱惑,简直像是在邀请人们蹂躏他们。而解雨臣则是少数带刺带毒的omega,他是玫瑰,他是罂粟,诱惑人的同时也会伤害人,即使脆弱的花朵最后终会凋零,但他也要张扬着盛放宁为玉碎不留瓦全。
黑瞎子就是一个不怕受伤的人,他冒着被扎伤的危险也要一亲芳泽。他将玫瑰花狠狠地抱紧在怀里,胸口流血也无所谓,因为这点小伤死不了人,所以后来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徒留那朵玫瑰孤独凋败。
而他王盟比黑瞎子要惨。罂粟花让人上瘾,他舍不得只留下那朵花在那里孤零零的开着,于是他搬了个板凳撑着把伞,傻乎乎的在那里为那朵毒花遮风挡雨。
但是,不管怎样,黑瞎子不要那朵花了,他走了,而他王盟留了下来。曾经的他们即使再怎么轰轰烈烈,再怎么生死与共,现在是他守在他们的身边。他的确只是个平庸的beta,他给不了他疯狂的浪漫,但他可以给他一个家。
一个简简单单的、普普通通的家。
人们总是会厌倦生命中的普通,但最终还是会回归于开始的平庸。
王盟在等,只要那个人不回来,解雨臣终究有一天会……
“萌萌萌萌,”解无忧两条小腿在椅子下晃悠着:“萌萌,你会做甜点吗?”

——那个人回来了。

王盟挠了挠头:“不会,怎么了,乐乐想吃甜点了?”
解无忧晃着两条小细腿,一边用瓷勺挖着碗里的肉丸,一边回道:“不是的,我只是问问。”好气人诶,那个蠢蠢的黑叔叔都会做甜点,萌萌那么好,为什么萌萌不会呢……
察觉到小家伙的情绪有些低落,王盟赶紧补充说:“不过我可以学,等我学会了一定做给乐乐吃,好吗?”
“好~”

晚饭过后,解雨臣带着解无忧洗好了澡,王盟拉着穿小怪兽睡衣的解无忧上楼回他的儿童房,例行惯例的讲睡前故事哄小家伙睡觉。
复合式套房楼就这点好,楼下客厅厨房等用来日常活动接待客人,楼上卧室书房等主人领域绝对的保障隐私空间。
可再怎么隔绝空间,东西就放在那里,没人说破并不代表着不存在。
解雨臣放下吹风机,头发被吹得半干,剩下的留着自然风干,这样做对头发好。
曾经他和黑瞎子在一起时,黑瞎子对他的这个生活习惯表示太费事并且还嫌他矫情,可之后的每一次他一出浴室,那个戴着一幅大墨镜的男人都会拿着块浴巾迎上来,然后脸上吊儿郎当手上却认真又专注地为他擦头发。
黑瞎子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像是在给他做头部按摩,于是解雨臣也真的矫情了一把——浴巾下的脸红了。
对方的那种迁就的力道,在那个时候,解雨臣是感受到了自己是被爱着的。
可是……
都过去了,过去了。
解雨臣甩了甩头,脸上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你看,解雨臣你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想他了。
不是因为omega天生对标记他的那个alpha情不自禁的依赖。
仅仅是因为今天下午去接乐乐时,在短短的一个刹那间看到的那个相似的背影,你就又一次的克制不住自己去想他。
你真没出息!解雨臣愤怒地一拳砸在大理石堆砌的盥洗台上,劲道很狠,砸得他手骨生疼。顿了一下后,他突然收回手直起身,转身走出盥洗室,越走越快,仿佛有什么事是急需他去处理一样。
克制,克制。
解家人这辈子没有爱不爱,只有行不行。
解雨臣,想想你爷爷,解九爷吸食过鸦片,解放后还不是说戒就戒了?
他黑瞎子他娘的算个什么东西?比毒品还要让人上瘾吗?你就这么戒不掉、忘不了吗?嗯?!
解雨臣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大步走到书桌前,他愤怒的掏出钥匙打开右边最下面的那个抽屉,拉抽屉的动作也是十分粗暴,看上去就像是在泄愤。
由于惯性,抽屉里放着的东西随着拉开的动作被猛得撞上抽屉门,然后又狠狠的反弹了回去。
抽屉里只放了一样东西——一本牛皮记事本。
解雨臣所有的愤怒粗暴在碰上这本记事本边沿的那一刻起,就像是被猛的烫了一下,指尖突然一颤。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后,这才微颤着指尖将记事本拿出并放好在书桌上。
他从后往前翻,这本记事本他已经用了三四百页,刚开始每页都写的很满,但到后两百多页时就开始显得浪费了,从最后的一百多页起,每一页的两面都只写了十几个字——一个详细的日期外加两个字。
这算不上是他的日记本,或许前面的几十多页能算,但后面的就算不上了。后面简明扼要的字眼,客观冰冷的口气,真的就像是在记事。
解雨臣拿出钢笔对着桌子上的电子日历,迅速地写下一连串的年月日数据,然后顿了顿,郑重的写下了和前面一百多页一样的两个字的内容。
墨蓝色的钢笔字流逸优美,最后的一个笔划勾着劲道,仿佛在这两个字里揉进了所有的爱恨情仇。
一共十三个字,和之前那一面印下的字迹印几乎重合。
——20XX年02月XX日
想你。
他倒要看看,自己究竟要过多久才能戒掉这个“想”字。
待钢笔水一干,解雨臣便迅速合上本子,快到连给透窗而入的晚风翻起纸页的机会都不给。这个行为和他刚开始时从后往前翻页、每面宁愿留下大片的空白也只记一天的事一样,只是为了防止没出息的自己看到了前面的字就会克制不住回忆如潮水般侵袭。
“我不会原谅你。”解雨臣居高临下的冷眼看向记事本,与其说他是在自言自语,倒不如说他是将记事本当作那个人。
“我无法原谅你。”解雨臣继续冷冷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无忧也不会——”话音戛然而止,解雨臣的眼中都是冰冷而浓烈的恨意。
记事本被他再次放进抽屉里,然后关上,落锁。

黑瞎子拎着几罐从附近超市买来的冰镇啤酒回到自己的那栋小公寓里。
应该有六年多没回来过了吧?黑瞎子掏钥匙时想着。也不对,应该是有七八年没回来了。
自从和解雨臣在一起后,这栋小公寓就被他给遗忘了,同居的两年不是在解家大院就是在解雨臣名下的众房产中的那套三室两厅里渡过的。
在后者的时间最长,那套房子离他们的大学很近。
他们所上的大学师资一流,相对于ABO三大种类的天生资质,这所大学简直就是为在社会上有领导者光环的优秀alpha们而准备的聚集地,相对而言也是omega们的禁地。
虽然在当今社会上有各种各样的omega保护法,但身处弱势的omega还是会因为先天原因每时每刻都有被迫害的危险。
比如:因为alpha与omega之间天性使然的互相吸引,所以alpha对陷入“无法自控”的发情期的omega进行交合,是不算犯强奸罪且并不会构成任何刑事责任的。
因此alpha一旦发现优质omega,都会去关注他们的发情期。
也不知道解家人是怎么想的,竟敢把刚刚满十八岁开始有发情期的解雨臣送到这所大学里来,即使这个大学再好,那也不值得omega犯险。
各方面优质的omega解雨臣果然被学校里的那些alpha们觊觎着。alpha天生的强势好战,也体现在为解雨臣打群架次数多到连校方都开始无视的程度上。
也难得解雨臣做事完美的继承了解家人的滴水不漏,大学四年里除了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的黑瞎子外,他的发情期一直都是个迷,这事甚至还在学校官方贴吧网站上被挂过置顶悬赏贴。
得亏我脸皮厚。黑瞎子乐呵一笑,推开门用手扇了扇月光下悬浮着的灰尘,他转身打开玄关处的灯,接着又将屋里的所有窗户逐一打开,给公寓里潮湿带着霉味的空气换气。
说起来……解雨臣当初是因为什么才答应和他谈恋爱的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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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07:00 +0800 CST  
Act 4.你抱着别人笑,我抱着自己哭,一直爱着你

之后俩人就这样确定了关系,像普通的情侣一样,从牵手拥抱到接吻同居。
住的房子是解雨臣名下离他们大学很近的那套三室两厅。黑瞎子倒是无所谓,虽说是住在对方家的房子里,可他并没有因此而缩手缩脚、以及比平日里矮半截气势。
他黑大爷来去自在得很,轮到解雨臣洗碗时,他还能恶劣性地突然跑过去拍解雨臣的屁股,如果解雨臣会追出来,他就会瞅准时机直接一把将人扛肩上,然后扔床上拉灯;如果解雨臣选择无视他,他就继续动作,从臀胯处一点一点向上摸,一路在解雨臣敏感的地方点火,这个时候解雨臣一定会低斥一句:“起开!”,而黑瞎子则一定会从对方身后打一个横抱,然后扔床上拉灯。
这种过程不同结果却是必然的事,令解雨臣不得不对洗碗有着微妙的抵触感。
至于为什么住的是解雨臣家而不是黑瞎子家,是因为解雨臣说过omega比不上alpha,他讨厌那种脱离他掌控的感觉,而且……
解雨臣调皮地眨了眨眼,开玩笑般笑着说:“而且这样的话,万一我俩吹了,我还可以指着你的鼻子吼一句‘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他时刻做好了分手的准备,他小九爷不仅能输的起,还要输得漂亮依旧骄傲。
黑瞎子啧了声,翻身把人压在身下:“我媳妇儿还在这呢,老子滚个屁。”
“德性。”
“媳妇儿……”
“你还做不做了?”
“做!”
滚完床单后,解雨臣累极睡去,黑瞎子将人用胳膊紧紧地箍在怀里。
伸出手拨了拨怀里那人额前的碎发,“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安全感?”黑暗中黑瞎子叹息一般地轻声说:“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走。”
只要你在我就不会走。
解雨臣清晰的地听到了这句话,嘴角弯了弯,在对方的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着来自对方身上熟悉的alpha信息素气味,安心地沉睡了过去。
只是谁也没能想到,一语成谶,也不过短短两年,黑瞎子真的走了。
房子还是那套房子,只是解雨臣看着这个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坐在餐桌前能想起对方夹菜给他时,那种细致入微的温柔;打开厕所窗户换风时,能想起他抬起对方下巴帮他剃胡子,对方配合的动作;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时,能想起对方敞开的怀抱那种安心的感觉。
到处都是回忆。
解雨臣窝进沙发的深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幻想中感受到对方的余温。
只可惜早已物是人非。
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的长大,没有父方alpha信息素的抚慰,不仅是对孕育方omega而言痛苦不堪,包括缺乏气息上的安全感的小家伙也很不老实。
解雨臣只能缩在床上抱着黑瞎子所留下来的唯一一件——因为扔在洗衣篓里而忘了带走的黑夹克,嗅着上面残余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信息素气味,脸色因为长期缺少标记了他的伴侣的陪伴而产生精神缺失的疼痛苍白着。他低声喃喃:“你乖一点,你乖一点吧……”妄图可以以此来安抚肚子里和他一样焦躁不安痛苦着的小生命。
后来孩子有惊无险的顺利出生,不再需要信息素抚慰胚胎的解雨臣立刻将房子转手买了,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座记忆的囚牢。
黑瞎子,你说的话都他娘的是放屁!
怪只怪我明明想着理智,却又忍不住陷得太深,投入太多。

——听说,解家人这辈子没有爱不爱,只有行不行?
——对,千万要牢记这句话。

回归现实,黑瞎子站在窗前点了根烟,今晚的风很大,七八年没回来过的房子里,空气中原本潮湿带霉的气味很快就被风带走得一干二净。
起风了。黑瞎子狠抽了口烟,夜里冷,花儿身边没有自己陪着手脚一定又是冰凉的了。
解雨臣属于偏寒的体质,冬天只要电热毯一关,他就会手脚冰凉,所以他一开电热毯就是一夜。
电热毯这玩意,即使开的是低档那也对身体不好,而且还有漏电的危险。
黑瞎子在解雨臣不满的视线下关了电热毯,接着敞开了怀抱,解雨臣看了他一眼,便向他的方向挪了挪,头一偏,然后就像只猫儿一样蜷进了他的怀里。
黑瞎子懒懒地笑着,施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来安抚自家omega的情绪。他捉住解雨臣的手贴着自己的胸口放着,用自己身上最温暖的地方熨帖着对方身上最冰冷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解雨臣就把床上的电热毯给撤了。
那个时候的解雨臣一边整理着被褥,一边想着早知道就不买电热毯了。
反正有瞎子在呢。解雨臣隐约能听到厨房里某个人做早餐的声音,想想就觉得很温暖,眼角眉梢里都是掩不住的幸福笑意。
那时他曾以为过长久。
后来解雨臣一个人缩在被子里,电热毯又被他重新铺了上去,开到最大档,一开又是一整夜,可他还是莫名其妙的感觉很冷。他抱紧那件黑夹克,重复着喃喃:“宝贝,你乖点,乖点吧……”
这些事情黑瞎子都不知道,因为那个时候的他还在德国某个五星级酒店的舞会上,捧着位金发碧眼的高个子洋妞的手亲吻着说:“Die charmante omega,Freut Mich, sie Kennen zu Lernen.(这位迷人的omega,很高兴认识你。)”

黑瞎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他的神情被窗外的夜色衬得有些凝重。抬手将嘴里的烟摘到一旁,男人修长的手指弹了两下烟身,弹落了前端烬燃的烟灰。
黑瞎子知道他这次是犯大错了,六年前他走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解雨臣肚子里还带着个小的。
想想也是他自个蠢。
黑瞎子回忆起那天夜里,他们完事后沉默了很久,黑瞎子靠坐在床头点了根烟。
黑瞎子一直很宠自家的这位omega,宠到每次他犯烟瘾时都会很自然的走到阳台上去抽烟。他认为解雨臣虽然抽过烟但他并不上瘾,所以解雨臣应该是不讨厌但也并不喜欢烟味的。
况且他的花儿还要唱戏,呛坏了他的嗓子可不好。黑瞎子杞人忧天地想。
可是今天他当着解雨臣的面点了根烟。
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有些事就变了。
是那些细微的、脆弱的、不易察觉的、你以为只是小小的伤痕,原来早已布满在名为“爱情”的易碎品上,这颗心千疮百孔,这个人遍体鳞伤。
就像是一面镜子上的一道细微的裂痕,原本坚实的镜面因为这道小小的裂痕而噼里啪啦的蔓延满冰裂的纹路,往昔的美好记忆被切割成无数块零散的碎片,而故事里的主人翁只能踩着这些如走马观灯般放映着回忆的碎镜,脚掌流血,头也不回地逃离这里,一直跑,一直跑,再也不会回来……
沉默了许久,静谧到似乎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一根烟很快抽完,黑瞎子主动打破了沉默:“花儿,我走了。”
同他当初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时一样,语气平缓地像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的日常对话,只是那时像是在问候着“你好啊”,现在却像是在说“再见了”。
背对着他躺着的解雨臣往被子里缩了缩,只是轻声道:“好冷的笑话。”
黑瞎子残忍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走了。”
这回解雨臣是半晌也没回他的话,黑瞎子耐心地等了会,等到依旧背对着他的解雨臣终于说了句:“爷困了,黑爷请便。”
黑瞎子起身穿衣,解雨臣就这么安静地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等声音停了,解雨臣翻过身直视着黑瞎子,笑得漂亮又明媚:“黑爷记得要把东西全都带走了。”
黑瞎子痞笑道:“哈哈,花儿爷多虑了。”
“……”
“……”
又是一阵沉默。
“别回来了。”
“当然不会回来。”
后来解雨臣有次无聊,就算了下时间,这才发现他们分手的那天竟然是他们相识的第1314天。
命运这玩意儿有时候就是那么他妈的恶心。

分手后不到一个月,解雨臣带着帮手下跑到黑瞎子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们疯玩的酒吧里,把黑瞎子给围了。
四周弥漫着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气味,男男女女、alpha、beta、omega,各路人马形形色色。
众目睽睽之下,解雨臣一把拽住黑瞎子的手就往回拉:“你跟我走。”
黑瞎子僵持着力道不让他得逞,嘴里叼着烟痞笑着问:“哟,花儿爷这是来砸场子的?”
解雨臣也不知是急了还是烦了,语气颇为不耐:“先回家。”
黑瞎子戏谑着又问:“不是您不让我回的吗?”
解雨臣很干脆地立刻道歉:“是我的错,你先和我回家。”
黑瞎子一把从解雨臣那抽回自己的手,摘下嘴里的烟,痞笑着说:“花儿爷有事就请直说呗?我和您虽说不是很熟但也认识,有什么事瞎子我能帮到的一定会帮。”伴着烟圈一同出来的话,爷们又性感。
四周黑瞎子的狐朋狗友们一阵哄笑,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位漂亮的omega是解家的小九爷,而解家的小九爷可是被他们的大哥给睡了不下十次呐。
解雨臣急了,低吼道:“这事不方便在这说!”
黑瞎子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
解雨臣和他僵持着对视,他想起分手那夜这人最后一次唤他的那声“花儿”,解雨臣在心里安慰自己说瞎子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再信他一次,就最后这一次。
于是解雨臣压下眼中的怒气,平复好了心情后,很认真地透过墨镜去看着对方的眼睛,他说:“瞎子,其实我有……”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黑瞎子给打断了,黑瞎子拧着眉一脸烦躁地质问他道:“解雨臣,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我不会回去了,不会回去了你懂不懂?”
解雨臣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他怔怔地看着黑瞎子,突然急红了眼睛:“好!黑瞎子你他娘的厉害!有种你以后不要给我后悔!”
解雨臣带着他的那帮手下回去,气势汹汹的来,怒气冲冲的去。
一场奇怪的闹剧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结束。
黑瞎子冲还愣在原地的众人大笑着吼了声:“你们都傻了?来啊,我们接着喝!”

回忆到此结束,黑瞎子猛得挥拳砸向一侧的墙壁,“咚”的一声巨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激起沉闷的回音。
“我他妈的就是个混蛋!”黑瞎子大笑出声,一拳又一拳的砸向墙壁,不知是在发泄着他的无名怒火还是在自我惩罚:“花儿一定恨死我了,也是,嘿嘿嘿哈哈哈哈哈,我该!”他像个疯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拳头被他砸得发麻,突出的骨节上血迹斑斑。男人嫌这还不够,一直砸到他没有力气再挥起拳头,这才颓然地垂下头,嘴角还扬着古怪的笑。
随着头一起垂下来的视线,黑瞎子瞥见脖子上挂着的那串挂链——银铁链上拴着块银铁牌,很简单大方的造型,是解雨臣在相识的第521天送给他的相识520天的纪念品。
比一张邮票稍大些的银牌上,正面刻着个流逸的抽象字母图案,反面则用花体德语刻了个单词“Liebe”(爱情)。
解雨臣当时买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块牌子后面还刻着个单词,就算知道他也并不清楚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否则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会买这个挂链的。他当时只是纯粹的觉得这个挂链和那个不正经又霸气张扬的家伙很搭,于是就拎着东西到柜台前付了账。
黑瞎子发现这个纪念品的“秘密”时得瑟了半天,盯着解雨臣直“嘿嘿嘿”的笑,笑得解雨臣心里发毛。
所以当他把这个“秘密”分享给解雨臣时,解雨臣整个人都懵了,他一面逞强装淡定,一面耳尖偷偷地染上了红。
这个把柄被黑瞎子抓着不放了两年多,解雨臣也因此被他给调侃了两年多。
墨镜上反光出挂牌的影像,黑瞎子单手托起挂牌仔细地看。
“解大花,老子喜欢你。”
“死瞎子,老子同意了!”
声音清晰如昨。
这六年来,黑瞎子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矫情了,一天到晚的睹物思人,有多少次他濒临死亡的时候,他都会一边紧握着从不离身的挂链,一边想着:不行,花儿还在等我,我还不能死。
栽了,那个随性洒脱又生死无畏的黑瞎子栽了。
可是他认栽。
“解雨臣……”黑瞎子看着脖子上的挂牌自说自话:“我想见你。”

DM重点小学的校门口,在小学生们因为放学而欢乐的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中,解雨臣也像所有的家长们一样,一边拉着解无忧的小手就着小家伙的步子慢慢地走,一边侧耳认真地聆听解无忧今天在学校里的所见所闻,偶尔也会时不时的插几句话问他一些问题。
“解雨臣。”
突兀的声音直直地从身后传进解雨臣的耳朵里,解雨臣的身形明显一僵。
他……
解雨臣仿佛被人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他定在那里一动不动,既不转身,也不离去。
……他。
“花儿。”
解雨臣眨了眨眼,终于承认了:哦,原来这不是我的幻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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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13:00 +0800 CST  
Act 5.相爱太过短暂,遗忘太过长久,一直爱着你


解雨臣曾多次设想过两人重逢的场面。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解雨臣是想着我要去找瞎子,爷都替他把孩子给生了,再向他低次头又如何?有了孩子的人总是能看淡许多事,因为父母对孩子的爱永远都是最无私也是最卑微的。
后来发生的事把解雨臣狠狠地打击倒了,原本一切的憧憬希冀,穿着蓝白条病服的解雨臣在精神病重点看护房的那段时间里,疯够了也想通了,他所有的爱全部灰飞烟灭,他只有去恨。
想着那个人,想着……他死。
可当事情真正的发生了,当这个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解雨臣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把事情给想得太简单了。
“爱”与“恨”这两个字哪里是几句话就能说完的?
就算他已经做好了恨他的准备,甚至是以一种倾家荡产的姿态去下一注豪赌,用尽余生的力气与时光咬牙切齿地恨着、怨着、怒着,原来只要这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不消述说出他离去的原因、不消说出一句含着悔意的抱歉,他就忍不住想要转过身去拥抱他,忍不住就想要原谅他。
一个“恨”字,不过仅仅只有九划,写出来容易,刻在心上却终究是太难。
“花儿。”
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解无忧在黑瞎子一声挽留般的叹息声里,渐渐走远。
一直走了几十米,却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

黑瞎子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个人远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人后才终于自嘲般地一哂,哼着他自创的小调,无比潇洒地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在回公寓的这段并不算长的路上,路人眼中的黑瞎子看上去就是一混黑的大佬,那笑意要多张狂有多张狂,那步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那气场要多霸气有多霸气。
可是也只有黑瞎子他自己才知道,都是虚的。假笑、虚浮的步子、掩饰痛苦的气场——强撑的不在意,只因为他早已习惯用笑意掩盖彷徨。
“咚”的一声闷响,黑瞎子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胡乱地抓了把头发,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心烦。
其实也未必是真烦,就是感觉心里头有块地方空落落的,这种仿佛缺失了什么东西而产生的不踏实感让他很烦。
黑瞎子烦躁地掏出根烟,点燃后狠抽上了几口。他抬头,天已经黑了,依稀有几颗零碎的星辰,四九城的天空还是那么灰,环境污染很严重。黑瞎子中肯地评价到,这里远远不如他的家乡内蒙那好。
公寓楼里有几户人家已经开了灯,或是暖橘或是冷白的灯光从窗户里透了出来。
黑瞎子突然想去看看那个他曾经和解雨臣一起居住了两年多的家。
……
“当家的。”
“哎。”
“解雨臣。”
“嗯。”
“花儿。”
“……”
“媳妇儿……唔唔!”
“你家当家的听到了,有屁快放,你想干什么?”解雨臣将手里削好皮的苹果一把塞
进了黑瞎子的嘴里,以此来堵住某个人的嘴。
黑瞎子向他招了招手,颇为神秘地说:“来来来,花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解雨臣看他面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想想黑瞎子又不可能把他怎么样,于是就把脸凑了过去。
黑瞎子乘机偷了个香,并抢在解雨臣踹他之前一把将人从身后给搂住:“媳妇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早就爱上我了。”
解雨臣的嘴角抽了抽,也道:“黑瞎子,我也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自恋。”
黑瞎子单手拿起他脖子上挂着的那块银铁牌,向解雨臣扬了扬,然后翻到背面去给解雨臣看那上面刻着的德语单词。
解雨臣这才发现原来那块牌子后面还有个单词。
黑瞎子贴着解雨臣的耳侧说:“L-i-e-b-e——Liebe,这是个德语单词,‘爱情’的意思。”男人的嗓音低沉而赋有磁性,想不到这声音里去了不正经的语调后,他认真的声音竟然意外的让人安心。
解雨臣面上强做淡定,耳尖微红。他默默地在心里为黑瞎子又添上了一条优点,可一看到这人得瑟得不得了的表情,又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解雨臣。”
“干嘛?”
“你是不是害羞……卧槽!”耳边风声呼啸,下一刻黑瞎子只觉得天地旋转以及好疼。
黑瞎子被解雨臣一个反扭加踹,目前正呲牙咧嘴地趴在地上。
“害羞?呵。”解雨臣一边摇头失笑,一边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他笑的很无辜,可眼底的幸灾乐祸却出买了他。
“开心吧?”解雨臣貌似很关心地问,看着黑瞎子那一脸有苦不能言的表情就觉得很爽。解雨臣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也挺开心的。”然后又抬脚踹了踹某人的屁股以示安慰。
而黑瞎子则一面做出“大人饶命”的伏低做小的模样,一面将深沉的温柔眼神藏匿在墨镜之后,用深情去仔细地看着这个让自己一往情深的人。
那样的刻骨铭心。
……
回忆停止在面前的这扇门前。黑瞎子看着这扇门觉得熟悉又陌生,毕竟有六年多没有回来过了。
这扇门后就是他曾经的家,里面住着六年前的解雨臣和黑瞎子,住着两个很相爱的人。
黑瞎子一面心想着说不定这六年来都是我的幻觉呢,我现在敲敲门,指不定花儿就会不满地开门接着骂我一句“死瞎子,你果然又忘了带家门钥匙!”,那我一定要把花儿给紧紧地抱在怀里,再也不要放手。
但他一面又很理智的知道,真的是过了六年了,而解雨臣也不会再给他任何一个拥抱的机会。
糟老头,我这次可真是被你给坑惨了!他妈的,早知道老子现在生不如死,当初我还不如带着花儿一起跑了算了!
什么家族什么责任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老子只知道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黑瞎子深呼吸了一下,犹豫之后还是伸手去敲了敲门。
不会有人来开门的。黑瞎子了解解雨臣,解雨臣并没有自虐倾向,眼前这个对于黑瞎子而言是回忆满满的房子,于解雨臣而言则是噩梦满满。
解雨臣肯定是不会再住这里了,他甚至可能将房子都给卖了。
但黑瞎子还是敲了敲门,说不定……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些什么。
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沉默了几秒后,就在黑瞎子准备离去时,门突然“咔嚓”一声被人给打开了。
“老公?”
留着披肩卷发的女人欣喜地推开了房门,待看清门外的人后先是愣了一下,继而警惕地盯着来者问:“请问你找谁?”
“你是谁?”黑瞎子也愣了一下,干巴巴地问。
女人奇怪地反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这人一身黑的,还戴着副墨镜,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好人。
“不是,”黑瞎子有些急切,他身上alpha的信息素气味散发出来,是一种宣告领域权的警告气味:“你怎么会住在这?”
身为beta的女人对信息素无感,但也隐约的能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女人强做镇定,一脸的“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黑瞎子。她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地说:“废话,这里可是我家!”
听到这话,黑瞎子大脑当了一下机,他怒吼道:“不可能!”话一出口他又立马愣住了。
“神经病!”女人被他这么一吼,当即气得把门一摔,“哐当”一声巨响带出的劲风拍在黑瞎子的脸上,像是现实狠甩了他一个耳光。
男人原地沉默了半晌,回过身同样沉默地离去。
至此,这里只会是一个“房子”,不会再是“家”。
黑瞎子靠在马路边的路灯下抽闷声着烟,现在就连尼古丁也无法再安抚他心中某处的空旷。
烦!
黑瞎子眉头一拧,将嘴中的烟扔在地上,接着又用力地碾上两脚。他低头瞥了眼熄了火星的烟头,然后又掏出烟盒取出根烟来,点燃,抽。
黑瞎子吐了个烟圈,抬起头看向几乎不可寻出半点星光的夜空。他热爱的是草原,是枣红马,是蒙古包,是星海沉浮,他并不喜欢汽鸣喧嚣的四九城,但他愿意留在这里。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原来如此。
黑瞎子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觉心里缺少了些什么东西了。
他心里曾经住过一个人,但现在那个人不在了。
为什么会不在了?
因为——
“解雨臣,我好像弄丢了你。”

夜已深,解雨臣起身到饮水机前倒了杯水,想想还是端着杯子悄声走到解无忧的房间门口。他轻轻地打开房门露出一条缝,看到解无忧没踢被子并且睡得还很香后,才微笑着又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回到书房,解雨臣先喝了口水,然后放下茶杯去整理桌上处理好的一大叠文件。
等所有事情都办妥后,解雨臣才扭了扭酸疼的脖子,突然间表情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他拉开书桌前的转椅,端坐在书桌前,鼠标握在手里双击浏览器图标,打开网页后,修长白皙的十指在键盘上犹如弹奏一支钢琴曲般优雅而快速地敲击着。
一串文字出现在原本空白的搜索栏上。
解雨臣扫了眼确认无误后,点了搜索。
一条条显示关键字的搜索词条,还有那附着花花绿绿的配图。解雨臣快速的扫阅浏览着,点击了几个进去后又逐一排除,最后选择退出网页界面,重新在搜索栏里打上了另一句话,想了想又觉得这句话可能让搜索范围变得局限,便又删删减减改成短句,这才点击了搜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个半个小时后,解雨臣关闭了网页。他侧头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闹钟:十二点四十七,还早。
解雨臣拿起桌上的翻盖手机,然后拨了个号码出去。
手机里的“嘟嘟”声响了四下后被人接通,解雨臣面上的表情平静而凝重。
“喂?徐叔,帮我联系一家医院。”
“……对,我要预约其中一名医师的相关咨询。”

整洁敞亮的办公室里,医生很是无聊地转着手中的钢笔。
医生整个人闲得都快淡出鸟来了,天知道他当年怎么就选了这个专业。
医生上大学时修的是“临床医学”,考上研究生后选修的方向是“切除腺体临床手术学”,也就是能更改alpha和omega性状的手术。
听上去是很了不起的样子,但愿意来做这个手术的人非常少。
alpha与omega的性状特征体现在信息素上,这种信息素则是由他们脖侧的腺体发出,如果割除了腺体,就等于没了alpha与omega的性状特征,alpha与omega就会变成beta,通俗点说,就是转了性。(相当于女人切了胸脯,男人割了下面的兄弟。)
所以,除了长了腺体肿瘤不得不做手术的患者外,鬼才会来做这种手术!
好无聊呀,好无聊呀。
医生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医生抬起头去看向来者,那漂亮的男子带着礼貌的微笑看着他。
“请问您是做切除腺体手术的医生吗?”



——tbc——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4 01:16:00 +0800 CST  
Act 6.不过是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就狼狈的缴械投降了,一直爱着你


“你好,请问你是……?”医生显得有些局促,一来是因为他还没有做好接诊的准备,二来是因为他是个alpha,而眼前这个漂亮的omega自然让他这个还没有谈过恋爱的剩A有些紧张。
解雨臣脸上挂着得体礼貌的微笑,他主动上前拉开医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然后道:“你好,我姓‘解’。”
缓解过初时的紧张后,医生这才察觉到眼前的这名omega已经“名花有主”,是被alpha标记过了的信息素气味。医生坐直了身子问:“好的解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听闻您是本市对AO性状分析、腺体手术这方面的医学知识最有发言权威的教授,而我正好在这方面上有几个很是困扰的问题,所以我特来贵院想向您请教一二。”解雨臣十指交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表情很是诚恳。
“当然可以。”医生素来秉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当下便微笑着说:“请问。”
解雨臣略做思忖,看他的神情应该是在组织语言让自己的问题表意得更为清楚些。他想了想,问道:“如果omega没有了腺体,那他是不是就不再是一个‘omega’?”
“话不能这么说。”医生伸出双手边比划着边解释道:“没有了腺体只是令omega从此失去了散发信息素的生理功能而已,但omega的生育功能还是有的,这种omega依旧是生理学上认可的‘omega’,只是在理论学上就变成了‘不健全的、残疾的omega’。就像在很早以前,那时的人类还只分为‘男人’和‘女人’这两种生理性别,如果一个女人切除了自己的胸脯,那我们只能说她在外在性状表现上变成了个不健全的女人,但不可否认,她仍然拥有卵巢和子宫,她依旧可以生育,在这一点上她与男人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那么这种omega的发情期呢?”解雨臣迟疑了一下,随后问到。
医生拿过一旁的草稿本在上面写上“alpha、beta、omega”这三个单词,他一边在ABO上面圈圈画画,一边说:“这种omega没了信息素自然就不可能在发情的时候影响到alpha了,不仅如此,信息素还有催情的作用,像beta,他们的腺体就是退化到几乎没有的程度,没有腺体的他们同样是没有信息素的,这种omega在这一点上正是如同beta一样,既不会影响到别人,也不会让自身因为发情而失控。简单点说,就是他们的发情期像beta一样,是可控的了。”
解雨臣蹙眉思索了一番后,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种omega在发情的时候不仅不会影响到alpha,也同样的不会被alpha影响?”
“没错。”医生颔首道:“就是‘可控’了,可以像beta一般,不用抑制剂也能忍住发情期所带来的性欲。”
解雨臣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脸上甚至带了几分喜色。不过很快的,他面上的表情又重新归于平静,仍是一副古井无波的平静模样。
“那么,”解雨臣说:“最后一个问题,这种omega会影响到自己孩子的成长发育吗?”
“如果是在孕育期中的omega,没有孕方信息素的抚慰那肯定是会影响到腹中胚胎的发育状况的,这个时期的omega极度敏感,不仅需要自己的信息素,还要有育方alpha的……”医生正准备款款而谈,却在猛然间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他怔怔地看向解雨臣,张了张嘴有些呆愣地问道:“你不会是想……?”
“不瞒您说。”解雨臣笑了笑,他的指尖划过自己脖侧腺体所在的位置:“我打算切除自己的腺体。”


盛夏时节,早晨的阳光正好。抬头望去,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如一块水洗过的碧蓝色琉璃般,像是被过滤了一切的杂色,没有一丝的浮絮,瑰丽地熠熠发光。马路两边的绿化带上那一排排的法国梧桐,早早的就长满了叶子,枝根的,手掌般绿得深,枝梢的,鹅啄般绿得浅。
解雨臣微笑着向已经走进校门的解无忧摆了摆手,小家伙也开心地对他挥了挥手:“再见了爸爸!记得早点来接我!”接着便一蹦一跳地转身跑进教学楼。
解雨臣一直站在原地等到看不见解无忧的背影后,这才转身逐步离去。走过街道转角,解雨臣取出车钥匙,正当他想打开车门时,突然有人从他身后一把扳过他的肩膀,不待他做出反应又是一推一压,将他死死地压在了车门上。
解雨臣先惊后怒,他定睛直直地看向面前离他很近的黑衣男人,随后怒道:“滚开!”他曲起手肘对着对方的肩膀就是毫不客气地一捅。
黑瞎子微微屈膝,肩膀堪堪擦过解雨臣的攻击。而解雨臣反应敏捷,一击不成转而脚下发力,一记扫堂腿带着劲风就是往人体最为脆弱的脖子上踢了过去。黑瞎子连忙两手握拳双臂交叠,以蛮力应对蛮力,死死地抵住解雨臣的腿上力度,小臂都被震得发麻。
解雨臣咬了咬牙,心中暗道不好,他这一击实际上是在以进为退。以他对黑瞎子格斗风格的了解,黑瞎子的关节活动程度不逊于他,如果可以躲得过对方自然是不会愿意挨上这一腿。他本以为黑瞎子会躲开,然后他再往前进——因为他身后就是自己的车,狭小的活动空间局限了他的攻击范围,巴掌大的地点让他根本就敞不开身子,如此自然是会受制于人。
这究竟是因为黑瞎子对他太过了解以至于瞬间就看穿了他的意图、还是因为……
因为六年之久的时间空白,他已经不再那么了解黑瞎子了?
不论是哪个原因,这都令解雨臣很是不爽。
解雨臣额上的青筋跳了跳,他一抖袖口蝴蝶刀便滑到了他的手心,单手一个漂亮的转圈,寒光一闪亮出利刃,目标是男人突出的喉结。
这个地方他曾经亲吻过很多次,情到浓时,他会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触碰那里,向男人主动示好、求欢。
解雨臣的眼角因为愤怒而染上薄红,他紧盯着男人的喉结,曾经被他反复亲吻用来求好服软的地方,他现在竟然只觉得羞恼成怒,恨不得将之剜去。
太碍眼了,割碎它,让它消失。
所有的耻辱都给我消失!
解雨臣攥紧手中的蝴蝶刀,一双眼尾微挑的凤眼里有怒有恨,满满都是滔天的杀意。
我爱过你,我曾经深深地爱过你。
黑瞎子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解雨臣的杀意,在心中苦涩的同时,他不得不定下心神去捕捉解雨臣的每一个动作,与此同时找出他动作的罩门所在,再毫不手软的给予他最致命的一击。
其实解雨臣刚才猜对了,六年之久,他没变,可黑瞎子变了。
就像是黑瞎子不知道解雨臣这六年来是有着怎样的煎熬一般,解雨臣同样也不会知道黑瞎子就是在这六年间的洗礼下变得足够的心狠手辣。
瞅准时机,黑瞎子扭身侧转躲过解雨臣的刀子,然后张开双臂抱住解雨臣的腰,再一个冲撞将解雨臣抵到身后的车门上压住。
解雨臣一个没有防备,后背脊椎骨凸出处撞到车门上疼得他头皮直发麻。解雨臣正要骂娘,接着就被黑瞎子抬手一劈右手手腕,蝴蝶刀“叮铃咣当”的落在了地上。
解雨臣擅长的是速度,而现在的这场近身战且还是面对擅长力量的黑瞎子,再加上omega与alpha之间天生的实力差距,即使解雨臣强悍到可以被称作是omega界中的alpha,但也还是逊色于纯种alpha的黑瞎子。虽有不甘,但解雨臣不得不承认,这次他赢不了他。
黑瞎子右手捏着解雨臣左手手腕,一条腿挤进解雨臣的双腿之间,而解雨臣唯一没有被禁锢住的右手就在刚刚还被他给劈麻了。
场面形势实在是各种不利。解雨臣自知硬碰硬他是不可能从黑瞎子那里讨到半点好处,因此他倒也很快的冷静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黑瞎子紧盯着那人漂亮的眼睛,即使是在发怒,这双眼尾微挑的凤眼里仍像是敛了一汪荡漾的湖水般,勾得人挪不开眼。
男人的笑容危险,他抚上解雨臣的脸,手指指腹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这张精致到不可思议的面孔。没有半分瑕疵的面皮,白皙又光滑,即使时隔六年,这入手微温细腻的触感还是那么的令人爱不释手。
“干什么?”黑瞎子的嗓音里带上了情欲的沙哑味道,他有些忘情的看着解雨臣,痞气地笑:“当然是干你!”
男人的手顺势插进了解雨臣柔顺的深栗色碎发中,他迫使解雨臣仰起头迎向他,接着霸道的吻住。
恶狠狠地吻住,咬着对方柔软微凉的薄唇,每咬一次,他就会微微退开看上一眼,觉得那两瓣浅色的唇还是不够红、不够艳,于是又一次上前衔住,再咬,如此重复。
靠!解雨臣此时此刻只想骂街,他这是被当街调戏了?
等黑瞎子再次吻上来时,解雨臣微启牙关,接着狠狠地咬上男人的唇。
一丝血腥味在两人耳鬓厮磨的唇齿相依间蔓延开来。
黑瞎子再次微微退开些去看那人的唇:他的唇角处染上了一抹血红,艳得让人只觉心惊肉跳。
解雨臣伸出舌尖舔去唇角处的血迹,他挑衅地勾唇一笑道:“黑爷,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
黑瞎子倒是没感觉到疼,他有些着迷的看着解雨臣的嘴唇,染着他的血的嘴唇,带着属于他的颜色的嘴唇。
alpha的占有欲被激发,属于黑瞎子气息的信息素突然外放,记忆里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将解雨臣包裹。
黑瞎子的信息素是一种极为冷冽的香气,这香气里还带着些许男人身上那种淡淡的烟草味,以及被他深度标记过的属于解雨臣的西府海棠的香气。
解雨臣淬不及防地呼吸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冷香。他是一个omega,身为omega,他一旦被alpha给深度标记过,那就是这辈子只会认定这一个alpha,只会爱着这一个alpha,只会对这一个alpha发情。即使他的alpha死了,他也不会再和其他的任何一个alpha在一起,身为omega的他甚至可能会随着那个alpha一起去死。
时隔六年之久,当解雨臣再一次呼吸到标记过他的这位alpha的信息素时,解雨臣很清楚的知道,他肯定会发情。
解雨臣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不好,随后是既怒又恨。
这算什么,为什么你要回来,我都快忘记你了,你回来干什么?
当初是你决绝地走了,如今又莫名其妙地回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就是为了当街羞辱我的吗?
凭什么?
这一切究竟是凭什么!
解雨臣两眼发红,他怒吼道:“齐佳鄂侓,我恨……!”
“花儿。”
解雨臣的瞳孔骤然一缩。
黑瞎子的嘴唇一张一合,他说:“花儿。”
完了,解雨臣想,他这次是彻底地输了。
黑瞎子看见解雨臣犹如认输一般阖上了双眼,就仿佛是于瞬间之内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不再负隅顽抗。
仅仅是两个字,解雨臣便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没有人知道我对你的执念有多深,这种爱不得、恨无能的感觉,让我输了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的惨烈。


小朋友都知道被伤害了,就不想继续和那个人玩了,这么简单的道理大人却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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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齐佳鄂侓,满语姓名汉译为“齐骁”。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6 12:37:00 +0800 CST  
@空灵镜花水月@吴星楠123456@凤火5@osebush@梦之晨幽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2-06 17:41:00 +0800 CST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3-23 14:47:00 +0800 CST  
不是我不想发链接,看楼层数,它吞我链接。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3-23 19:54:00 +0800 CST  
Act 8.越是熟悉你,我就越是知道把刀子捅在哪里会让你最痛,我的爱人,一直爱着你

解雨臣拇指按压着太阳穴撑额起身,还未曾做好心理准备,大脑便先一步地将一些片段闪电般快速地反馈给了他。
解雨臣缓缓地坐直了身体,然后垂下了眼睛,脸上的神情被过长的额发遮住,半明半暗间看得并不真切。
黑瞎子随意地坐在一旁,他右手的食指中指间夹着根烟,似乎是在犹豫着点不点,可再一看又有些像是在看着烟发呆。
黑瞎子见解雨臣醒了,便将烟塞回到烟盒里,他习惯性地露出了个笑容,和以前他们同居的每天早晨醒过来时一样,痞痞的却又包裹着深沉的温柔。
“醒了?”毫无技术含量的开场白。
“嗯。”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回答。
空气里还残留着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气味,冷冽沁人的寒香与西府海棠的花香交织着弥漫,像是一张密密实实的大网,抓得解雨臣心脏一窒,很疼。
“……乐乐,”双双沉默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黑瞎子顿了顿,率先开口道:“小孩子带起来很费事吧?”
解雨臣不明白黑瞎子为什么会突然聊到解无忧的身上,但还是先想了想,然后回道:“比起同龄的孩子,他要乖上许多。”
“嗯,乖、乖就好。”黑瞎子窘迫地胡乱应声,其实他本来并不想和解雨臣扯一些关于孩子的话题,他真正想说的是他和解雨臣,关于之前,关于现在,关于将来。
谈谈彼此在近几年里过得怎么样,接着再聊聊一些双方都很感兴趣的话题,然后可以回忆一下俩人大学时期里的那些时光,最后……
最后想要告诉他,我还爱着你。
千言万语汇聚到嘴边,却只能卡在喉咙里,既说不出来,又不甘心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全部咽下去。
最后黑瞎子还是忍不住把话问了出来,他低声道:“你……过得好不好?”
解雨臣闻言顿了一下,拳头默不作声地攥紧,继而缓缓地松开。
“好,很好。怎么会不好呢?”解雨臣笑着回答道,一如既往的好涵养。他多次重复并反问,不知是为了向男人证明他过得很好,还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过得真的很好。
蝉鸣声起,路边的凤凰花开得明艳火红,如一簇簇灼烧着的火焰。
解雨臣瓷白的脸颊像是一块散发着寒气的冷玉,为这炎炎夏日带来了一丝凉意。
“解雨臣,”黑瞎子笑笑,他凑过去亲了一下解雨臣的额头:“我们和好吧。”
解雨臣,我们和好吧。
八年前,他说:“解雨臣,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六年前,他又说:“花儿,我走了。”
你从未征求过我的意见,你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
是不是因为当初是你先说的“在一起”,所以你拥有说出“我走了”的资格以及结束这段感情的权利?
现在,你又对我说:“解雨臣,我们和好吧。”
你不仅自私恶劣,还很自以为是。
黑瞎子,你也太他娘的把自己当回事了!
解雨臣心中波澜起伏,面上却是古井无波。他很自然地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粉衬衫上的扣子被挣掉了七七八八,目前看来是报废了。解雨臣皱了皱眉头,将手中的衬衫随便一扔,转身又从一旁的座椅底下捞出了个小型衣箱,打开后简略地扫上了一眼,挑出一件碾着烟灰色暗纹的白衬衫出来,接着便一言不发地开始穿衣服。
黑瞎子静静地等待着,他心中说不忐忑肯定是假的。
alpha与omega因为一时情动而相拥缠蠆蠆绵,在肉蠆蠆体的距离上他们已经变成了负值,可他的爱人却仿佛离他越来越远。
黑瞎子知道自己不是个什么好人,所以,如果这辈子他不抓紧点,那么下辈子老天爷一定不会再给他机会让他遇见解雨臣。
一旁的解雨臣已经整理好了着装,他回头瞥了黑瞎子一眼,抬手将对方的衣物也扔了过去:“穿衣服。”
黑瞎子摸了摸鼻侧,他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和解雨臣说,于是便也不吭声,顺着解雨臣的话茬开始穿衣服。
稍等了片刻,解雨臣见对方穿完了衣服,便礼貌又疏离地微笑:“那么,再见。”
黑瞎子听到这话倒是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惊讶,反而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道:“解雨臣,我向你申请复合。”
解雨臣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失控得够离谱的了,和曾经的恋人上蠆蠆床,起因只是对方的一声轻唤,这种情动的原因也未免太过可笑,简直就是荒谬。
他必须尽快地遏抑住自己心中莫名的情愫。他不该如此,他需要克制。
解雨臣格式化地微笑:“申请驳回,请你下车。”
否决全部的可能。旧情复燃这种东西实在是太恶心。
黑瞎子继续咧着嘴笑:“那我换个申请,花儿爷,我申请与你重新开始。”黑瞎子的牙特别的白和亮,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解雨臣以前总说他露出一排牙齿笑时就会给人一种非常讨打的感觉。
不过解雨臣这次却对黑瞎子的那副讨打相无动于衷,他脸上得体的商务式微笑让他看上去波澜不惊:“驳回。”
“解雨臣。”黑瞎子倾过身与解雨臣面对面,距离近到只剩下一寸左右的距离,仿佛下一刻就会吻上去。黑瞎子紧紧地盯着解雨臣的双眼,危险地笑:“你不要逼我强吻你。”
俩人离得很近,男人的呼吸带着暧昧的温度若有似无地拍打在解雨臣的脸上,充满了挑蠆蠆逗的意味。
解雨臣不甘示弱地直视着男人,依旧礼貌而又疏离地微笑道:“黑爷,您应该比解某更加清楚一夜蠆蠆情,发情期中的alpha和omega不存在强蠆蠆奸,大家好聚好散就此别过。再见。”
也不知解雨臣刚才的那句话里究竟是哪里好笑,竟让黑瞎子放声大笑了起来,他陡然拔高了声音:“一夜蠆蠆情?那我可真是亏了,要不我们继续?我保证能‘做’整整一夜,就是怕花儿爷您的腰会撑不住啊。”
解雨臣无视他带着颜色的话语,只是保持风度地继续微笑:“黑爷,解某等着去公司,现在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黑瞎子却不以为意:“没关系,我有。”
解雨臣沉默了几秒,突然笑开了,不再是商务式的客套微笑,而是真正的笑,他笑得眼尾上挑不能自已:“怎么着?莫非是黑爷觉得这不是一夜蠆蠆情,您还想问解某要两个陪蠆蠆睡钱?那也成,价钱随便您开,解某现在就给您开张支票。”说着他还真就去找了笔和支票夹出来。
黑瞎子顺着他的话往下接:“行啊,那你记得在报酬栏上填个‘解雨臣’。”
“……”
解雨臣的动作一顿,以他对黑瞎子的了解,他很清楚男人真的不是在开玩笑,而且还意外的执着于这个话题,执着得让他莫名又心慌。
大概僵住了有那么一瞬,解雨臣抬起头,笑靥如画。他的手指白皙且修长,此时正在自己的嘴唇上来回地摩挲着。勾了勾唇角,解雨臣道:“这儿。”指尖向下游移至自己的喉结处轻轻地按揉了两下:“这儿。”再向下去左右划过两边乳蠆蠆珠的位置:“还有这儿。”最后停留在隐秘的私蠆蠆处:“以及这儿。”解雨臣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黑瞎子,里面浮着妖异诡谲的暗光,他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地说道:“不止是你,还有别人,很多人。”他轻笑,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黑瞎子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如愿以偿的,解雨臣欣赏到了黑瞎子颓然如死灰的神情,他像是个恶作剧终于得逞了的孩子,一丝快意于脸上瞬间掩过。解雨臣阖上了眼睛,露出了仿佛是陷入美好回忆中的神情,他的语气愈发的陶醉:“他们比你温柔,比你更有技巧,比你更会花言巧语……我很享受,和他们做时,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地就想要纵蠆蠆欲。”
怎么样?听我亲口告诉你我有不止一个的性蠆蠆伴侣,亲口告诉你他们对我的柔情蜜意,亲口回忆给你听我们上蠆蠆床时的技巧与细节——这种感觉,是不是很爽?
不过,你不能怨我,因为当初我就是信了你的花言巧语,才会被你一刀子捅进心脏里。
现在,都是因果报应。
解雨臣一直都是个心狠决绝的人,他可以用死亡来给自己的尊严压注,这种豪赌,无一例外的,他从未输过。
现在,他就在赌,用自己的“自爱”下注,赌对方的愤怒与痛苦。
很显然,解雨臣又赌赢了。
黑瞎子绷着脸,良久后才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被激怒?不好意思,你的话我一字也不会相信。”
“哦,是吗?”解雨臣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黑瞎子扣着坐垫用力到指节泛白的手,淡淡一笑也不直接拆穿:“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像上次的那个beta,虽然他不如alpha有耐力,但他很会调情,我们前戏时他用的是嘴帮我解……”
“闭嘴!”黑瞎子突然一把抓住了解雨臣的衣领,他压低声音发出类似于兽类般的嘶吼:“解雨臣,你厉害,我很愤怒,我现在恨不得将你口中的人杀之后快!”
解雨臣任由他抓住自己的衣领,眼中的愉悦因为对方的愤怒而显得愈发凉薄。
他低低一笑:“怎么着?”抚开黑瞎子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解雨臣扬唇好笑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觉得我脏?还是觉得我贱?还是觉得我恶心到你了?呵,抱歉,请问你是我的谁?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是个omega,我会发情,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用抑制剂?谁都知道,做要比用抑制剂爽上太多。”他的言语间夹杂着报复般的快意,字字诛心句句紧逼。
黑瞎子阴着脸沉默了半晌,他隐忍了半天后才终于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解雨……”声音出口后才发觉竟有些发调,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声调才重新开口道:“你如果想知道当初我提出分手的原因,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呵,好啊。告诉我你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得不错的话我还可以考虑给你鼓个掌。”解雨臣从容不迫地反唇相讥,话一出口,他才在猛然间惊觉,原来自己也可以做到对过去冷嘲热讽。
黑瞎子皮笑肉不笑:“解雨臣,你现在这样真的很欠操。”
“彼此彼此。”
黑瞎子怒不可遏,他攥紧拳头,因为过于用力而小臀微微地颤抖着。
就在解雨臣感受到对方的狠戾以为接下来会不可避免地打上一架时,下一刻黑瞎子突然堵住了他的嘴唇,男人揪住他的头发,在他的嘴唇上啃咬吮压着,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解雨臣的反应慢了一拍,立刻挣扎着去推开对方的怀抱。
“你他妈的少碰我!”解雨臣恨恨地瞪着黑瞎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吼道:“黑瞎子,我们已经完了!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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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3-26 20:46:00 +0800 CST  
Act 9.如果你不够爱我,那就等到我不够爱你了再来爱我,一直爱着你

如果要结束一段感情,这个句号交给曾经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来画,或许才算得上是公平。
他们已经完了。解雨臣想。
他有给过黑瞎子机会,两次,可对方却是一次都没有珍惜。
第一次机会,是两人分手后的第二十一天。孕育期的妊娠反应得到了验孕棒的检测证实后,解雨臣在第一时间里想到要去找黑瞎子,其实解雨臣只是想借此说服自己去原谅黑瞎子而已,可黑瞎子当时是怎么对他说的呢?
黑瞎子说:“解雨臣,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我不会回去了,不会回去了你懂不懂?”
他还以为他会有什么苦衷,他还念着他最后唤的那声“花儿”。
原来到头来却不过是他自作多情,对方厌恶奚落他的神情,令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个可笑的笑话。
之后吴邪问解雨臣说:“何必呢?”
解雨臣淡然一笑,语调里尽是轻松与随意:“好日子过腻了,找虐呗。”
听上去仿佛他真的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吴邪闻言微微皱起眉头,默不作声地从一旁拎出几袋给解雨臣买回来的早餐。
“你怎么一脸便秘的表情?”解雨臣瞥了吴邪一眼,出口就直接无情地损了自家的发小。
吴邪坐到一旁的沙发上,一边扒拉着装了早餐的纸袋,一边毫不在意地回敬道:“看在你是个孕夫的份上,寡人不和你计较。”
解雨臣撇撇嘴,打开了其中的一个袋子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接着立刻躲开,一脸的嫌弃:“太油了。”
“油?酥油饼吧,那个是我吃的。”吴邪把那个袋子拿过去看了看,又拎了个袋子给解雨臣:“这个才是你的,山东杂粮煎饼,营养健康还没油。”
解雨臣接过去看了一眼,先咬了一小口尝了尝味道,确定可以接受后才细嚼慢咽了起来。解雨臣斜了眼桌子上的其他几个袋子,问:“那些也是早饭?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吴邪吃得嘴上油汪汪的,他拿起豆浆喝了一口道:“我没有照顾孕夫的经验,这不是怕买了东西回来你不吃嘛。喏,那两杯是豆浆和芝麻糊,哦对了,还有豆腐脑。”吴邪用眼神示意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然后邀功般的说:“我体贴吧?”
解雨臣默了一下,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那是,感情花的不是你的钱。”
吴邪:“……”
突然,解雨臣放下了手中的煎饼,起身就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吴邪愣了一下,在心中腹诽道:我靠,尿频尿急尿不尽?
紧接着,他就听见卫生间里传出了一阵阵的干呕声。
吴邪神情复杂地坐在沙发上,只是听着解雨臣干呕的声音,他就觉得自己的嗓子眼也跟着发紧,胃里也是一阵阵的抽搐。
等卫生间里终于响起马桶抽水的声音时,解雨臣才面色苍白地捂着小腹走了出来,吴邪盯着他看了半天,咽了咽唾沫问道:“你妊娠反应这么严重?”
解雨臣微微地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想,也不能说话。
吴邪看得一阵唏嘘,他感慨道:“太他娘的受罪了,幸好老子是个beta。”
“……说得好像beta就不会怀孕一样。”解雨臣缓了缓,反而笑着安慰吴邪好不让他担心:“放心,这种情况只是偶尔才会有的。”只是每次都会胃疼得厉害,可以说是痛如刀绞。解雨臣在心中说,他忍不住暗中紧紧地抓住小腹上的肌肉,恨不得将五指都抠进肉里。
吴邪没有说话,只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了解雨臣,他的眼神里传达给对方的意思是:不用掩饰,我明白。
解雨臣心底涌出了一股暖意,他微微一笑,接过水杯道了声谢。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茶几上解雨臣的手机突然响起。
手机铃声和黑瞎子的是情侣款,变音的搞怪铃声是当初对方死皮赖脸硬给换上去的。解雨臣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之前是他忽略了这件事,等把这通电话接完后,就把铃声给换了好了。
解雨臣打开翻盖看了一眼来电人,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喂,什么事?”
“当家的,我们刚得到的消息,黑瞎子今天上午十点钟的航班,去的是德国,预计至少在近几年内都不会回国。”
解雨臣闻言先是心头微微一震,刚想再问得清楚一些,却又在猛然间突然想起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心中顿时一阵反感。解雨臣冷声反问道:“关我什么事?”
“嗯?这不是当家的您让我去查的吗?”
“我什么时……”
吴邪突然伸手抽走了解雨臣手中的手机,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句:“有劳了,多谢。”接着便合上了翻盖,抬起头来直面看向有些不悦的解雨臣,坦荡地接受了对方审视的目光。
解雨臣的脸上带着些微的愠色,即使刻意克制了语调,但还是带着一丝显然的薄怒:“你什么意思?”
吴邪将手机重新放回到了茶几上,只是淡淡道:“小花,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所以?”解雨臣挑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吴邪直言不讳道:“如果你不去,你一定会后悔。”
解雨臣不怒反笑:“后悔?你的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吴邪将手搭在了解雨臣的大腿上,他直视着解雨臣的眼睛说:“小花,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最后一次。”
解雨臣,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应该再最后试一次,再最后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再最后给你们俩个人一次挽回的机会。
“最后”这两个字实在是太过诱人,仿佛还倾注了对未来所有美好的希冀。
解雨臣险些就要答应了,但终究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他倔强而又执拗地拒绝道:“不,我不去。”
“小花……”
解雨臣打断了吴邪未能说完的话,他的笑容在漂亮中藏有隐隐的脆弱,解雨臣垂下眼睑轻声道:“吴邪,别再逼我了。”
一句话堵回了吴邪的千言万语。吴邪沉默着看了解雨臣半晌,终究还是妥协般的选择长叹出了一口气。
解雨臣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准备将手机铃声换了,让一切都彻彻底底地做出一个了断。也不知是不是天意,解雨臣点进铃声设置里,却一不小心手抖按错了键,手机自动外音播放出了一段录音。
这是一段背景音嘈杂的录音,大概是在外面录的,伴随着录下来的声音时不时地还能听见一声汽鸣。
“终于到零点了……解雨臣,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现在在外面逛街给你挑礼物,给你买个什么好呢?情侣手机链?哈哈哈,对了,你的手机被我给顺出来了,咱先说好,明天你可不准生气啊……”
熟悉的声音痞里痞气的显得十分不着调,外面似乎很冷,隐约间还能听见声音的主人咝凉气的声音。
“我上次看见王胖子给大一的一个妹子表白,就选在妹子生日的那晚。用蜡烛在妹子的宿舍楼下摆出了一个心形,还挺好看的,他找了我和哑巴张他们几个在楼下喊那妹子的名字,噗哈哈,我到现在都没闹明白他怎么会想起找哑巴,你知道吗?哑巴跟个傻逼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哎呦我操真是笑死我了。”
“这是……”吴邪愣愣地听着录音,他还没能反应过来。
而手中握着手机的解雨臣,则是指尖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很想把录音关了,可是他竟然会按不下去。
“我就想啊这可不行,他们一个两个的表白都那么高大上,而我给你的就只有一句话,连束玫瑰花都没有,这也实在是太亏待你了。”
没有,解雨臣紧紧地抿住了嘴唇,他在心中说,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亏待了我。
“嘿嘿嘿,花儿大宝贝,宝贝大花儿,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都说omega是alpha的附属品,用不着宠,可是我喜欢你啊,我不宠你又干嘛呢。”
嗯,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呸呸呸,错了!应该是‘我爱你’。媳妇儿,我爱你。”
解雨臣轻轻地笑了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死瞎子,我也爱你。
“今天是你生日,我爱你,以后的每一天也依然会很爱你。”
嗯,我也爱……
解雨臣顿时鼻头一酸,忍了太久的眼泪终于绝堤,吧嗒一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突然起身,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解雨臣低着头不肯让吴邪看见他流泪的模样,声音低哑地变调:“我出去一趟。”却又很决绝和坚定。
吴邪没有戳穿他,只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说:“你工作可真忙,这么早就要去上班。”
解雨臣没有说话,只是拿走了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
他要去机场。他要再见他一面。
——这就是解雨臣给黑瞎子的第二次机会。

机场内,黑瞎子两手插在兜里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墨镜镜片上反射出外面的景物,也同时遮住了他镜片下的眼神。
同行的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是在催促他应该走了。黑瞎子笑了笑,伸手拉起腿边的行李箱,转身就往检票处走去。
“瞎子。”
黑瞎子闻言回头,看到解雨臣双手搭在双膝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会气,显然对方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赶上了。
解雨臣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呼吸,他走到黑瞎子的面前,露出了一个微笑:“瞎子,我……”
黑瞎子突然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把手枪,他将手枪直指向解雨臣的眉心处,神情是带着厌恶的耻笑。黑瞎子拧着眉头,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花儿爷,我讨厌纠缠不清的人,你这样真的很像是个娘儿们。”
解雨臣的脸上依旧挂着微笑,只是他浅色的薄唇泛白到几乎透明。
四周有人因为手枪的出现而惊呼出声。
黑瞎子笑着向群众安抚性的转了转手里拿着的手枪:“我们闹着玩呢。”他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然后将枪口对准烟头,按下了枪栓。男人吐出了一口烟圈,扬了扬唇角笑着解释道:“喏,是打火机。”
解雨臣突然捏紧了拳头,上去就是冲着黑瞎子的脸上掏了一拳。
黑瞎子的脸顺势一侧,就连墨镜也跟着歪了歪。他轻笑着擦了下出血的嘴角,一脸的轻松自然,仿佛刚才挨打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解雨臣甩了甩揍人揍得发疼的手,眼中带笑,语气戏谑嘲弄:“对,我们闹着玩呢。黑爷。”一次比一次地加重了语气:“黑爷,黑爷,永别。”
男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转身走向检票处。
与此同时,解雨臣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去。



——tbc——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4-15 12:18:00 +0800 CST  
Act 10.我曾经豁出一切的爱过,一直爱着你

被自己的爱人愤怒地告知“我们已经完了,彻底完了”时,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似乎是听到有什么东西从高处摔下来了,掉落在自己的心脏上被摔得粉碎的声音,满心房的玻璃碎片,琳琅满目地反射出杂乱的光芒,而之后,又像是谁用手在自己的心脏上用力地捏了一把,于是那些碎片就全部深深地扎到了心脏里面去。
不待黑瞎子开口,解雨臣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有些懊恼道:“算了。”
“是我失态了,我道歉。”解雨臣道:“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黑瞎子艰涩地弯了弯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那你告诉我,我们还有可能吗?”
解雨臣看着他,没有说话。
黑瞎子讨厌解雨臣的这个眼神,这个眼神似曾相识,他曾在一个马路转角口处看见解雨臣对一个alpha追求者露出过这种神情,没有轻蔑,没有嘲讽,有的只是漠然置之的残忍。
“你觉得呢?”解雨臣轻笑,明明只是一个出于礼貌的简单笑容,看上去却有一种不言而喻的讥诮。
“给我点时间。”似乎是觉得可性度不够高,黑瞎子抓住了解雨臣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不骗你,给我点时间。”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哈,”解雨臣短促地笑了一声,他推开黑瞎子转身打开了身侧的车门:“那谢谢你还爱我。”
黑瞎子按住他放在门把上的手,急道:“解雨臣,你看着我。”明明人就真真切切的坐在自己身边,可为什么会感觉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墨镜后的双眼黯了黯,黑瞎子像是自嘲般的苦笑了一下。
“还有什么事吗?”解雨臣挣开了他的手,出于礼貌的微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能麻烦黑爷下车吗?你已经耽误我今天一上午的行程了。”
“既然已经耽误了你一上午,那你就先坐在这里听我把话说完。”黑瞎子不得不厚起脸皮上,趁着解雨臣还没来得及拒绝,他一口气把话全部说了下去:“是我不对,我都承认。你听好解雨臣,如果当年有人要杀我而只有你可以救我,但是作为代价你必须要和我决裂并离开我,否则我就会死,在这种情况下是你你会怎么选?”稍微给解雨臣一点用于思考的时间,不待对方回答黑瞎子又自己补充上了答案:“在这种情况下,你知道我会选择什么。”极为肯定的语气,因为黑瞎子知道他的选择解雨臣必然会是心知肚明。
“呵,你想告诉我:你当初是为了保护我才那样对我的?”解雨臣冷笑了一声,猛得拔高了自己的声音愤怒道:“你他妈的什么意思?原来我已经弱到可以被人用来要挟你了?”
“不是!”黑瞎子立即否认,他的意思当然不会是这个。
“那你倒是说说这又是为什么?!”
黑瞎子刚想开口解释却又在猛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黑瞎子紧盯着解雨臣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你先告诉我,解家和我你会选择哪个?”
解雨臣沉默着看了黑瞎子很长一段时间,他需要说出那个明知是必然、却又偏偏被人执着于他亲口回答的答案。
解雨臣沉默了太久,以至于黑瞎子都快要磨灭掉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希冀。钟表上的指针似乎是生了锈,一分一秒都是度日如年般的漫长。
“你。”
解雨臣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晰,带着于黑瞎子而言的莫大悲哀。
“……你说什么?”黑瞎子的声音在轻微地颤抖着,像是激动又像是恐惧。
“是你。”解雨臣说:“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我会选你。”
“哈、哈哈哈、哈哈……”黑瞎子惨淡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断断续续,就像是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笑。
错了。全都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

不欢而散。
拍卖行公司,解雨臣看着摊放在他面前会议桌上的文件发呆,一旁的项目负责人见老总拿着钢笔半天了却迟迟没有签字,还以为是自己的项目计划出了什么纰漏,不禁额冒冷汗。他犹犹豫豫地咽了口唾沫,斟酌着小声开口道:“解董……”
解雨臣回过神,问:“什么事?”
“呃,请问是这个项目有什么不妥吗?您已经看了半天了……”员工的声音越往后越小,仿佛连埋怨都不敢有一分。
解雨臣心中有些无奈,他自认为自己是属于亲和力很不错的那种类型,穿衣服还刻意选择了看上去比较温和的粉红色,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会有很多人看见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个劲的发憷。
解雨臣拿起桌子上的项目计划,大致地扫阅上了一遍后,颔首道:“可行。”这个项目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进行初步拟定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不过是一直在等待最好的那个时机而已。而他手中的这一份规划,就是把原先定下来的计划步骤再详尽地复述上一遍而已,他看不看其实都是无伤大雅的。
闻言,负责这个项目的员工暗自松下了一口气。员工并非胆小怕事之人,之所以会那么战战兢兢,是因为早在几年前这个项目就已经被公司的几位高管们提出,但解雨臣一直都处于一种极力反对的状态,甚至于谁提就等于是在向解雨臣公然挑衅,结果必然是会在不短的一段时间内被解雨臣各种挑刺扣奖金。
但实施这个项目是把公司做大到全球的必经过程,解雨臣和几位公司的高管们争执不下了几年,彼此之间各不让步。这种尖锐的争端一直持续到了半年前,解雨臣仿佛是在突然之间回心转意,明显放软了态度暗示可以实施这个项目了。然而解雨臣几年前过于偏执的态度却早已经“深入人心”,这令负责项目的员工们不得不为此而感到担忧,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到了董事长的霉头,难逃被他明里暗里穿小鞋的厄运。
员工偷偷地抬头看了一眼解雨臣,年轻的董事长面色如常神情安然,整个人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温和模样,这么样的一个人,真的是很难以想象出他也会有偏执不可理喻的时候。员工觉得有那么点不舒坦,像是心里打了个总也理不平的结,他忍不住脱口问道:“解董,我想冒昧的闻一句,您当初究竟为什么要极力反对这个项目?”
话一出口员工就想先抽自己一个耳刮子,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自己这么嘴贱可不就是在作死往枪口上撞的吗?
解雨臣似乎并没有生气,他颇为温和地笑了笑,道:“这么说吧,有些人总是爱钻牛角尖,觉得自己去做某件事、或者不去做某件事便是一种胜利,其实这是不值得的,因为没有人知道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在他们的眼里或许你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神经病。因为事不关己,他们便会以常人的角度来审视你的行为,并以此来判断你的对错,所以你做不做某件事,其实在其他人的眼里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样的话,你又何必自己同自己赌气呢?”
员工听得云里雾里,他有些窘迫地点了点头,解雨臣见状又是一笑,简单地解释道:“就是说,我以前很讨厌一个地方,现在却突然想明白在那个地方开公司可以给我带来一笔不小的财富,反正把公司做到那边又不会少我一块肉,更何况并不用我亲自去管理那边的公司。既然如此,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哦,我明白了!董事长的意思是,您不喜欢德国?”员工恍然大悟般地感叹道,这次公司的计划项目就是把业务做到德国那边,不过很快的,员工又觉得有那么点的不可思议,他有些不理解地说:“可是这个理由也实在是太……”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爱人死在了德国,这样的话你觉得我讨厌德国是否就不再是那么的荒谬了?”解雨臣打断了员工的话正色道。
“呃……抱、抱歉……”员工颇为歉疚,他自然明白当着人面揭对方伤疤的行为是极端恶劣的。
不过这也是难怪了。早先就曾听公司的人在私下里传这位董事长是一个极为长情的人,虽然有一部分是他生理上的原因:omega一旦被alpha标记后便会对标记他的那个alpha一心一意,但是如果只是这样,董事长也不会在生完孩子后就进了精神病院。
至于为什么董事长会进精神病院,听说是因为董事长的alpha在他还怀着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不在了。这个“不在了”是有歧义的,不过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这个“不在了”的意思就是指董事长的alpha死了。alpha一生可以拥有多个omega,而解雨臣在omega中又绝对算得上是优等的那类,由此推断出这个“不在了”的意思肯定不会是解雨臣的alpha对他始乱终弃,更何况这种“始乱终弃”的行为还是被alpha们所最为不屑的。
于是流言传开,大家认为是因为解雨臣的alpha死了,再加上他产后抑郁,好像还有人说解雨臣的小公子在刚出生的那阵子体弱多病,这么一来二去的,任谁也都会垮掉,所以解雨臣一个没能撑住便进了精神病院,一住就住了一年多。
然而传言终究只是传言,并没有真实可信的依据。
当然了,如今听见了解雨臣的亲口承认,关于他当初进精神病院的原因也可以说算是基本坐实。
解雨臣的alpha死了,死在了德国。
员工为此唏嘘不已,他感慨道:“您一定很爱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解雨臣会因为爱人的死亡而放不下六年之久的心结,足以可见他的深情。
“是啊,”解雨臣微笑,他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怀念,而是以一种出于释然的态度叙述道:“我曾经的确是很爱他,很爱很爱。”
他是很爱他。很爱很爱。
——曾经而已。



——tbc——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4-20 11:57:00 +0800 CST  
因为我个人原因,副cp进行变更,删了十一十二两章重写,我不该黑老痒,老痒在原著里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还是让他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吧_(:_」∠)_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6-07-27 23:23:00 +0800 CST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7-04-04 18:19:00 +0800 CST  
吴邪认命般的长叹了一口气,他看上去疲惫极了:“小花,我身边只有你可以帮助我了。”捏了捏眉心,吴邪仍是掏出来了一支烟,继续点上:“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想你并不会感兴趣……”
当天下午,吴邪花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向解雨臣讲述了一个冗长的、乏味的、并且还隐隐带着些沉重与压抑感的故事。
这个故事可能要从改革开放的初期讲起,大概是在二十世纪的六十年代,有一支神秘的张姓家族,他们突然出现在长沙,并与当时老长沙的其他九个大家族之间达成了某种约定的关系。
后来,张家向老九门带来了一个小孩,这个小孩从此便被寄养在了老九门之一的吴家,他的名字叫作张起灵……
……
在听故事的过程中,解雨臣的心中也渐渐的出现了几个疑问:
第一,老九门违反了他们与张家之间的约定,那么当初他们又是出什么目的而与张家立下了这个约定?这个约定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又会是因为什么而令老九门背叛了张家?
第二,张起灵为什么要主动代替吴邪去承受本该由吴邪所承担的一切?张起灵到底承受了些什么?又或者说,他的使命究竟是什么?
“……你以前只告诉我是你误会了他,我没想到 ,一切会是这样。”故事结束,解雨臣轻轻地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以示安慰,他想了想又道:“依你所言,这件事情解家大概也有份,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这些事情我也是在不久前才全部弄清楚的。”吴邪揉了把脸,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道:“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背着三叔他们一点一点的查出来的,他们不止一次的欺骗了我,我已经无法再信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即便他们是我的亲人。”
听他这么说,解雨臣似乎是古怪的笑了一下:“我理解你,有的时候亲人可要比仇人可怕多了。”他将被吴邪丢满烟头的咖啡杯推开,又将自己没有动过的咖啡推了过去。
吴邪为他带来了巨大的信息量,解雨臣需要停一停整理一下思绪。
首先是最开始的那一张照片,张起灵负伤出现在了一家德国的医院里,与黑瞎子一起。
等等,为什么黑瞎子会和张起灵出现在一起?是巧合吗?张起灵失踪了十年,黑瞎子也离开了中国消失了六年,最后他们又在一起出现……
吴邪和张起灵,他和黑瞎子,张起灵和黑瞎子,吴邪和他……
“你先告诉我,解家和我你会选择哪一个?”
耳边突然响起了黑瞎子的话,解雨臣的脑海中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线将一切都串联了起来,他想他也许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他也同样明白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不过只是冰山的一角。
“你听好解雨臣,如果当年有人要杀你而只有我可以救你,但是作为代价我必须要和你决裂并离开你,否则你就会死,在这种情况下是你你会怎么选?”
解雨臣眯起了眼睛。依黑瞎子所言,当初应该是有人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黑瞎子因此才不得不和他决裂,并离开他去往了德国。
那么会是谁?谁有能威胁到他性命的本事?
微微蹙起眉心,解雨臣屈起食指敲了敲桌面,他觉得他有必要去弄清楚黑瞎子这六年来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吴邪,这条消息,也许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用。”解雨臣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看向吴邪冷冷地说道:“黑瞎子已经回来了。”



——tbc——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7-04-04 18:21:00 +0800 CST  
Act 12.当他拿着那种眼神看着他,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将他放下,一直爱着你

西藏墨脱,雪山顶的喇嘛庙外。
“这是我们张家人的事情,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实在是很想知道的话,那就动动你的脑子自己去查好了。”站在雪地上的张海客朝手心里呵出了一口气,他搓了搓手继续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提示,北京南锣鼓巷的尤正,你去找这个人试试。”
“什么玩意,北京南锣鼓巷的邮政?你是要我去寄邮包?”
“你是猪吗?是人家的名字叫‘尤正’,姓尤名正。”张海客一脸看***似的表情看着吴邪。他有着一张和吴邪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但是他看着吴邪却并不觉得哪里存在着怪异,这张脸同样也是张家的一个秘密。
……
“我这次来北京,更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这个‘尤正’。”吴邪向解雨臣坦言道:“北京的南锣鼓巷又名蜈蚣街,一共左八右八共计十六条胡同,这里的人口成千上万,但是仅仅只有一个男性alpha的名字叫尤正。”
解雨臣踌躇了片刻,他试探性地猜测道:“我想你已经和他进行了交涉,但是由于某种原因,你们的谈话出现了点问题,他不愿意把他知道的东西告诉你?”
“是,我之前找过了他两次,这个人很健谈,他和我聊了很多东西,但是里面却没有一丁点内容是我所需要的。”吴邪揉了揉眉心,似乎也为此而感到苦恼,他沉声继续缓缓道:“他对我的问题表现出的反应简直就像是毫不知情一般,如果他不是装的,那就是真的不知道。”
解雨臣略为思索了一下,随后又提议道:“既然他不吃软的,那就给他来点硬的试试?除非是死人,否则这世上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守口如瓶。”
“也并不全是不吃软的。”说到这里,吴邪不动声色地看了解雨臣一眼,接着说道:“我的人给我带来的消息,这个人的性需求很强烈,他每到周六都要去一趟夜店,似乎对女性omega有着特殊的偏好。”
解雨臣闻言挑了下眉头,突然就笑了:“我说呢,你手里头能用的人并不算少,这种小事也不应该会找上我才对,说说吧,你是不是想要我扮成女人去色诱那个尤正?”
吴邪抬眼看向他,问:“你会拒绝吗?”
“我不会。”解雨臣叹了口气,他将小瓷匙扔回到咖啡杯里:“从你向我带来那张和黑瞎子有关的照片起,我就已经准备在这件事情里面掺上一脚了,不过这毕竟是我的伤疤,要不是因为熟悉你的为人,我估计你现在已经被我一拳头给撂趴在地上了。”说到最后,解雨臣却是嘴角一弯和颜悦色地笑了起来。
“我应该感到庆幸吗?”吴邪笑着看了解雨臣一眼,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看上去大概是准备要走了:“谢谢,星期六我还会再来找你。”想了想,他又补充上了一句:“麻烦把这事算到人情债里,依你解董的身家,请你出场的费用我肯定付不起。”
解雨臣顿时莞尔。

黑瞎子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的狼狈了。
刚才在车上,解雨臣就坐在那里,眼神清冷冷的,用着不算大却足够清晰的声音对他说:“是你。如果是那个时候的我,我会选择你。”
多残忍,六年前他们在一起最为浓情蜜意的时候,解雨臣从来也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动听的情话。
解雨臣在遇到黑瞎子之前在感情上就像是张白纸似的,他擅于交际却并非情场老手,更惶恐有过爱上一个人的经验了。那时的解雨臣还未察觉出自己爱上了黑瞎子,他只会就这样看着黑瞎子,像是有千言万语要去诉说,但他最终什么也不会说出来,直把黑瞎子看得酸楚又快乐。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黑瞎子把解雨臣从背后圈进到自己的怀里,他趴在解雨臣的耳边轻声地诱哄,要怀里的人说上一句我爱你。解雨臣一下子就红透了耳朵,他先故作镇定地偏过头去啄了一下黑瞎子的嘴唇,再接着大大方方地把男人给推开,露出个小狐狸一般狡黠的笑看着对方。
在他们最好的岁月里,黑瞎子怕解雨臣会给出他一个只会徒劳伤感的答案,所以他从不敢去问在对方的眼里自己与解家相比孰轻孰重。
现如今,到了他们已经无法挽回的那一天,解雨臣却亲口告诉他:他黑瞎子在解雨臣的心里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现在不了。”解雨臣在告知了黑瞎子这个答案之后又补充上了那么一句,他笑着,不合适宜,但是他在笑。解雨臣的眼神冰冷只余厌恶,与他的笑容如出一辙。
解雨臣当初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
于是黑瞎子几乎落荒而逃,在解雨臣那样薄凉的眼神里。
黑瞎子惨淡凄凉地一扯嘴角,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有多久,街角边卖午餐盒的小摊早就把小餐车收走了,现在那个位置已经换成了个卖章鱼小丸子的推车。
兜兜转转了半天,黑瞎子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又走回到了解无忧的学校门口。男人似乎终于回过了神,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黑瞎子估计至少得再过一节课左右的样子解无忧才能放学。
等儿子放学再去见见解雨臣吗?不,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他的蛮不讲理早在遇到解雨臣的那一刻起便已溃不成军。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7-04-21 20:24:00 +0800 CST  
不过命中注定的事情并不是你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解雨臣脸色惨白神色焦急,他怀里抱着解无忧,有名老师模样的女性beta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边快步行走一边在交谈着些什么。
黑瞎子见状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解雨臣一看是黑瞎子,也没心思同他继续计较些什么,只是声音有些发颤地回答道:“不知道,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乐乐身上起了红疹,我摸着像是有点发烧。”
黑瞎子连忙伸手探了探解无忧的额头,是有点低烧,他发现解无忧的嘴巴边上起了一圈的红疹,仔细一看脖子上面竟然也有不少。黑瞎子当即就把解无忧过到了自己的怀里,他急声问道:“我抱着他,你车停哪了?咱们现在就去医院!”
“前边不远的路灯旁!”解雨臣一心想着儿子连黑瞎子的话都顾不上去反驳,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向跟过来的班主任道了声谢,解雨臣便急急忙忙地带着黑瞎子去停车的位置取了车。
解雨臣心慌得不行,他的手一直在抖,黑瞎子便将解无忧放回到他的怀里,拍拍肩膀让解雨臣带着儿子坐到后面去,车换他来开。解雨臣抱着儿子心慌神乱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嗓音有些沙哑地喊了他一声:“瞎子……”
黑瞎子闻言望了过去,对视的那一瞬间,解雨臣脸上的神情骤然刺痛了他的心脏。记得上回解雨臣露出这种表情还是因为他在学校里跟几个alpha打群架,重伤,但是他赢了。解雨臣赶到现场时他正浑身是血地瘫在地上喘粗气,腰上的刀伤一直在汩汩地流血,解雨臣以为他就要死了,也是这么看着他,冲他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他戴着墨镜,解雨臣一定是以为他已经晕过去了不会看到,所以才肆无忌惮地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全部暴露了出来。
当时黑瞎子竟然还有心情想要嘲笑解雨臣,甚至不无愉快地想着:哟,总算是被我给发现了吧。然而他咧了半天的嘴角却终究也还是无法做出一个笑容的模样,黑瞎子突然莫名地感到一阵心酸,他就想解雨臣啊解雨臣,你怎么就让我这么喜欢。
现在解雨臣就坐在他的身后抱着他们的孩子,又一次拿着这种眼神看着黑瞎子,黑瞎子心软得一塌糊涂,还能怎么办呢?黑瞎子想,还能怎么办呢?解雨臣这样看着他,他又怎么舍得再把他给放下。
一路赶到妇幼保健院里,黑瞎子拿钱去挂号,解雨臣抱着解无忧直接到科室门口排队。两头都在排队,春季的流行感冒来势汹汹,小儿内科里有不少家长抱着小孩在等候着医生的问诊。
解雨臣抱着解无忧坐在科室门口的长凳上,解无忧睁着眼睛看着解雨臣委委屈屈地喊:“爸爸……”
解雨臣一听他那声音更是难受得要命,恨不得能替儿子受下这份罪。他拍着解无忧的背抱着晃了晃,又吻上解无忧的额头心疼地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们到医院了,乐乐别怕,乖。”
解无忧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哭着问解雨臣说:“爸爸,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不许胡说!”解雨臣把脸一板厉声斥道。其实解雨臣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解无忧长这么大以来从未有过哪一次是出现这么个状况的,再加上最近有新闻报道说因为禽流感的事又死了好几个人,解雨臣也怕,他压根就不敢去多想,现在听到解无忧这么一说更是令他险些慌了神。
“乐乐,爸爸只有你了……”
另一边黑瞎子拿了挂号单便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找解雨臣汇合,他几乎是一扫眼就找到了他们父子俩。解无忧的小脸上挂着泪痕,解雨臣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黑瞎子见状的第一反应就是:儿子把花儿给弄生气了而且还挨了训。
于是他二话不说,赶紧凑上去做起了和事佬:“乐乐怎么哭了?”
解雨臣似乎有些不在状态上,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就问黑瞎子把挂号单给他。
黑瞎子见他这么个样子可不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累了,把挂号单递给了他之后,黑瞎子便伸出手要将解无忧接到自己的怀里换解雨臣歇口气。
哪知他刚一伸手就发现了一件事情,黑瞎子疑叹了一声,忙弯腰解开了解无忧上衣的两粒纽扣,这一看他就彻底弄明白了,连忙喊了解雨臣也过来看看。
“你看他身上起的这些小红疹,如果是因为流行病毒那也应该是一片一片的小疙瘩,但是他胸口上起的这些却是一道一道的,看上去倒更像是被他自己给抓出来的。”黑瞎子指着解无忧身上的红疹分析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想他应该就是过敏了。雨臣,你知道乐乐会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过敏……?”黑瞎子的话无疑是给了解雨臣一剂强力的定心丸,解雨臣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有些迟疑地说道:“乐乐刚出生的那阵子医生给验了血,说他有重度的乳糖不耐受,暂时不能吃牛奶,我给他换了羊奶粉,但是后来也都好的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应该也就没有什么了。”
闻言黑瞎子又低下头去问解无忧:“乐乐乖,告诉阿玛,你在学校里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解无忧看了解雨臣一眼,他见自己的爸爸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便犹犹豫豫地小声说道:“豆豆的叔叔刚刚从内蒙古旅游回来,豆豆给我带了一包鲜奶糕……”

楼主 长城执念  发布于 2017-04-21 20:26:00 +0800 CST  

楼主:长城执念

字数:39757

发表时间:2016-02-04 09:02: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28 11:41:46 +0800 CST

评论数:115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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