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远行客

主要参考699之前的设定,佐助未婚,鸣雏生子注意。
终于缓下来可以试试写正常的故事了。
这个故事之前是为了尝试“精分七题”构思的,所以会比较奇怪,请见谅:)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4-11-22 17:35:00 +0800 CST  
“木叶叛忍宇智波佐助死于四战。”

这句子出现在五大国通行的忍传上就像一句笑话,可它偏偏这么白纸黑字地烙进历史里,形成一管教人唏嘘又安心的麻醉剂。彼时这段历史的作者早已兢兢业业地继承了火之意志,从家里那混小子今天又在火影岩上涂鸦一路操心到下个月五影会谈的论题。日子照旧晴好,世界沉浮在醺暖的风中,每一日每一日波澜不惊地过下去。

被唯一的挚友亲手了结掉的羁绊,多多少少有些宿命论的味道。

而宿命又是一如既往的爱开玩笑。

——木叶叛忍宇智波佐助死于四战。伏案书写的七代目火影抬头望了眼满天的星子,微微地愣神。凉风忽然从窗口灌了进来,
一只漂亮的隼歇在办公桌一角。

七代目火影的表情忽然生动起来,他起身,上门闩拉窗帘一气呵成。当他重新回到桌边的时候高傲的猛禽仿佛颇不屑地看向了别处。

“你来得不巧了,今日恰好没有招待的,或者等会同我去一乐?”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熟络地拆开隼的足环,从细小的竹管里取出一卷油纸,“气色不错嘛我说,他待你真好。”

隼慢条斯理地梳理着羽毛,头转向窗外的夜空扬起羽翼。漩涡鸣人讪讪地扯了下嘴角。当年没心没肺追猫拔草修行胡闹,再后来犟得像头牛对世界宣布朋友的未来我绝不相让,成为火影之后与日俱增的成熟稳妥,他经历过许多情景与许多阶段,却终于许久不曾这样局促窘迫过了。隼轻捷地掠出了火影的窗口,来去都像化在风里不留痕迹。漩涡鸣人再次望了眼满天的星子,微微地愣神。然后他将小小的卷纸打开,清丽熟悉的字迹趁着星光映入眼帘。


“岚之国。勿念。”

墨香混着油纸刺鼻的气息散开在房间里,这气味原本极幽微,但对第一流的忍者而言已是不寻常的刺激。起茧的指尖摩挲着莎纸,漩涡鸣人慢慢地快慰地微笑着。纸面上仿佛还沾着雨后的氤氲与宁静,有几笔在书写时似乎不经意间晕染开去。

写字的人早在几年前就死在了五大国通行忍传与街头巷尾的议论里。

漩涡鸣人拉开抽屉,将深处一只铁盒盒盖揭起。细小的金属声与纸张的摩擦响在一起。那里面如是的油纸已经积攒了许多,大都以“勿念”结尾,言辞简洁,笔法清雅,很能看出字如其人的风骨。他伸了个懒腰,这才想起妻子交待的早些回去儿女总要等爸爸回家才肯认真吃饭,于是大踏步地走出了七代目火影的办公室。不论如何繁忙,昔日的少年一旦成家立业,总要担负起家族的责任的。

日向雏田是一位出离称职的妻子与母亲。这样一位女性,仿佛“战斗”与“力量”这类词语就不应当放在她的身上。比起六十四卦柔拳,她更擅长羞涩含笑地等待珍重之人归来。
少女时代就是这样了。当年出身名门如她,为何痴恋孤儿吊车尾漩涡鸣人仍旧是多少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谜,但如今——就像一场转瞬而过梦——她已成为了七代目火影夫人,养育着她与漩涡鸣人的一双儿女,抛却“大小姐”的矜雅自持,为了自己的家人含笑地洗手作羹汤。

漩涡鸣人迈进家门时他的妻子正往餐桌端上最后一道菜肴,砂锅内才煨得的汤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暖意。漩涡博人与他的妹妹向日葵冲着玄关方向探头。日向雏田一抬头,恰恰对上丈夫蔚蓝的眼,她一如既往地含笑了。

“欢迎回来。”她说着上前为丈夫除下外袍,触到衣角一点含潮的凉意,又微微地皱了眉,“今夜风这样大,只怕要下雪呢。”

“我回来了。抱歉又迟了——呼,还是家里暖和啊我说。”

他说着向餐桌走去,揉揉漩涡博人原本就乱糟糟的金发,又轻轻拍了拍向日葵的头,坐下,果然面前的碗里早已盛上了热气腾腾的米饭。

“雏田,实在辛苦你。”他习惯性地对妻子说道。

日向雏田照旧笑笑,可是忽然地,餐桌一头的漩涡博人撇了嘴。

“啧,什么嘛我说。”

七代目火影早就对儿子不亚于自己当年的叛逆调皮见惯不惊,知道这样的表情代表着混小子又要发牢骚,赶紧扯开笑脸打哈哈。说到底他是不如妻子那样懂得照顾小孩子的:“博人怎么了?”

“只晓得说辛苦、辛苦什么的,老妈是仆人吗是外人吗?臭老爹我可是忍你很久了的说!”

小孩子的话许多时候当不得真,然而一旦当真便是振聋发聩的真实了。漩涡鸣人两个小时内第二次讪然。他没法持续扯开笑脸的表情,仿佛桌上菜肴冒出的白色蒸汽也寒冷了下来。原本和美的气氛有些僵,却又僵得极微妙,倒教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开口似的。这时候小女儿向日葵解救了她的父亲母亲:“还不开饭吗?向日葵好饿……”

于是气氛重新变得和美起来,一家人围在餐桌边开始享受起美好的晚餐时光。饭菜十分丰盛而可口,温柔的妻子,天真烂漫的女儿,刚走入叛逆期仿佛世界对他不起的儿子——如果不是心怀感激地度过了许多年,他简直要以为当年那个子之印和一切都仍是无限月读。

当晚漩涡鸣人躺进柔软温暖的大床为妻子拉好背后的被角的时候,他听见日向雏田这样说:“博人那孩子,是一直敬爱你的。”

纷纷扬扬地,在木叶寂静的天地屋宇之间,飘下了这一年的第一场细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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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4-11-22 17:36:00 +0800 CST  
03.

坏消息很快传来了。

从岚之国回来的调查小队全员感染,同行的医疗忍者死在返程半途,而根据勉强保住了性命的其余队员所言,这病毒无论如何也不似时疫。岚之国偏远狭小不假,但近日仿佛不曾爆发什么大规模的疫病,举国上下皆是一派穷困晏如的气象。

“樱刚提交的报告,”漩涡鸣人将几张字迹工整的纸页递给面前的辅佐,“你看看吧。”

奈良鹿丸原本就极易皱起的眉头随着窸窣的纸张摩擦声果然又皱了起来。

“樱重新详细核查了所有病例,发现我们的人并非患病,而是中了什么毒。慢性毒,有时在体内潜伏得久了才发作——”

奈良鹿丸恍然大悟:“难怪从所谓‘发病时间’而言,并非众人皆在岚之国内‘患病’,这干系撇得果然清白。但我们的人确乎说道岚之国国人不曾见相似的症状,难道这毒是安心针对木叶的?倘若果真如此,这毒也未免太凶险,连普通的医疗忍者竟也不能自救……”

他正要将报告书交还给漩涡鸣人,不想对方早已站了起来,除下御神袍,自抽屉里取出忍具包,利落地缚在右腿上。

“你这是……”话未出口他已然知晓了七代目火影的意图。真正多事之秋,他想。

漩涡鸣人灼灼的蔚蓝瞳孔正望着他,勉强但坚定地笑了一下。接着他又从火影办公室一角的柜子里翻出业已收拾妥帖的背包、各色符纸与兵粮丸。

“我必须去一回。”漩涡鸣人说,“事关重大,若再有人为此丢掉性命,便是木叶的火影失职了。”他一面紧了紧刚戴上的护腕。窗外灰白的天色仍旧冰冷,树叶早已落尽,空剩下黝黑如铁的尖锐枝干,直直地冲着天空扎去。村子尽头是一行远山,朦朦胧胧的看不分明,但他仿佛又看到了山的那一头去。

奈良鹿丸原本就是怕麻烦的,这时节连劝谏的功夫也省了去。他很快地盘算好了七代目火影离职期间的许多安排,终于不免问了一句:“你去岚之国没有旁的缘由,是吗?”

通身爽利不减当年的漩涡鸣人正要跨出窗口,听见这话猛地顿住了。他慢慢收回左腿,回到办公桌前,拉开右侧第二个抽屉,咕咚咚地摸索一阵,终于捉住一枚很有些年岁的护额,顺手揣进了裤兜。七代目火影不点头亦不言语,只轻轻一跃便消失在空旷的天宇之间。他的动作极流畅,奈良鹿丸看在眼里,心头没由来地悬了起来。

十年了。

距离那个人被杀死已经过去了十年,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聪明如他也想不透这是幸运还是悲哀。或者这安稳与静好原要付出些代价,就连这样惨淡萧条的冬日,安知不是被什么人用滚烫的热血换来的。他默默地将春野樱的报告在火影办公桌上放好,拿起另一叠漩涡鸣人离开之前还未处理完的文件缓慢而仔细地看着。白纸黑字让他不时想起纵横的棋局。他自幼就是工于算计的,而漩涡鸣人不是。漩涡鸣人的谨慎与世故,——有时谨慎世故到连奈良鹿丸也十分惊讶——是这许多年他共许多人亲眼看着,由一点一点负到肩上的担当所一步一步成就的,如今的七代目火影。

他有些迟疑地绕到桌子的另一面,目光掠过搭在椅背上的御神袍,复定格在漩涡鸣人适才拉开过的抽屉。素来出色的直觉教他皱紧了眉,却终于窘怍着偏过头去。

火影辅佐收好文件,最后瞥了眼被风带起一角的御神袍,信步向档案室走去。日前殉职的暗部与忍者小队的亲眷安抚尚有许多后续程序未能办理;昨夜凌晨方才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改订完毕的五大国忍村联合公约修订稿还不曾细细修改;天愈发凉了,手鞠前几日就有点咳嗽,也不知现下好转了未。

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终于再不能像少时那样躲过重重的麻烦。这变化是从何时开始的,就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而当他清楚地认识到这变化的时候,早是光阴迁转,却又犹如白驹过隙,倏尔虚长了这许多年月。倘若还有什么不曾更迭的,奈良鹿丸不无嘲讽地想,便是这素不由人的世事无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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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全文收录在合志《The Travelers of Time》,印量比较小满多筒子没买到,干脆就放出来了。
这篇文章是2014年11月火影完结的时候写的,心境可想而知,好在最后及时扳正态度了。2015年上半年完结,那时候还没有BRT预告。
按篇幅算除夕能完结,就当年贺吧。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17 10:06:00 +0800 CST  
忘说了……腊八节快乐!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17 10:12:00 +0800 CST  
明天要外出+算好的日子结果晚发了一天→再多补贴一章(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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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这样的地方与这样的人,却费心造出了什么劳什子毒药,安心要与木叶为敌,又是为了甚么呢?

待到这念头再次浮上心间时,漩涡鸣人已经退回了初时的废弃甬道。山中横井交织,他于是分出数十影分身来,而本体退守原地。一桩桩信息逐渐传回脑中,这一片矿山亦已愈发“平凡”起来。

“奇怪……”漩涡鸣人终于站起身子,足尖发力,向井口跃去。井壁俱是粗糙的岩石,他借力攀回地面只是瞬息之事。然而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苍蓝的瞳子骤然缩紧了。

凌厉的破空的风啸,带着腥甜的镔铁气息迎面射来。

嗤地一声,器物扎进了半截枯木,而漩涡鸣人业已闪至左近的巨岩之后。只是一瞥之间他尚未看清来人,但那如今落在地上的手里剑早确然无误地显示出偷袭者的身份。

“果然来了么?”

他的心跳得剧烈了些。第二轮的攻击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十数枚手里剑齐齐飞向四周,而经过岩石的反弹却无一射向他的要害。漩涡鸣人眼见手里剑端头银亮的查克拉线,好笑之余复暗暗吐了舌。

锐利的摩擦声随着交错的查克拉线在空气中尖啸着,很快便将一块巨岩与那之后的敌手缚了个结实。先发制人的忍者却原来非止一人,紧绷的查克拉线丝毫未曾松去,这时节亦已有数人追至岩石背后。正如他们所料的,那石后的地上早已瘫坐了一个人:泰半身体几乎要被查克拉线勒入岩石中去——衣衫早已破污了,只一头乱糟糟金发尚且显眼,大抵是吃不住这般强力的捆缚,只垂着头仿佛晕去。为首者略一示意,立时便有人近前附身,待要揪住敌手的头发,好使他的脸面显露出来。

只是他们总不曾看见,那低垂的头颅之下,额发掩映之间早已勾起一痕得逞的笑。

兔起鹘落只是一瞬的事情,原本“晕去”的金发俘虏右腿飞踢,正踢中来人左颊,那人应声便倒。而“俘虏”顺势以左足提劲猛在地上扫去,带起一片滚滚砂石,恰向余者面门激射而出。余人哪里料得此节,有那躲闪不及的,当时便为砂石迷了眼,一声惨呼尚未出口便十足痛苦地弯下腰去。查克拉线绷得更紧了些,蓦地里轰隆声动,那原本同被缚住的巨岩竟不知何故自底端碎作数块,又带起烟尘滚滚。层层匝叠的细线只这一瞬便失去了依托,早是绑不住人了。待到尘埃落定,众忍者上前看时却又哪里还有人在?

漩涡鸣人揉揉肩膀,先前紧缚的查克拉线与自背后骤然发出的小型螺旋丸震得双臂犹有些麻痒,而此时他已屏息藏身在另一片斜逸而出的岩石阴影下。可见的敌手共有六人,一色的深灰斗篷——恰恰是两个小队的规模,而或许存在与他一样藏在暗处的未知力量。对方不曾使出忍术,偏偏他亦明白自己同样是不便暴露身份的。

岚之国对外向来是一副既无忍者、亦不设忍村的柔弱姿态,然则眼前的忍者小队究竟是什么来头,抑或如同他与木叶的诸同僚向时所怀疑的,岚之国在秘密地培养着什么力量呢?若不幸是后者,漩涡鸣人暗叹,从身手,仅凭那一手精准的手里剑与查克拉线的配合,亦足以称得上实力优秀的忍者。山谷间阵阵风过,远处冶炼炉蒸出的烟雾被吹得散去,略略刺鼻的气息倒使他有些气闷。

“那家伙定逃得不远,”当中的一个人沉声道,“现在解散,各自搜寻敌人,就地解决,不可打草惊蛇。”他话音未落,六片灰影只一晃便消失在那一堆岩石碎块之侧。

无非这“一晃”对如今的漩涡鸣人而言,也仍旧是长了那么二三秒钟的。他在周圜的山石中闪避躲藏犹如一条狡猾的鱼,那六人搜索了半晌,终于无功而返了。

“左近已彻查清楚,不曾发现敌人踪影。”

“可恶,那家伙到底藏去了哪里!”

“敌人是究竟是何来路?只凭替身术无法确认身份,连相貌也……”

“……”

“罢了。”为首的人道,“‘岚’留在此地继续追查。‘雾’随我回去。前几日我便觉得可疑,果然近日不宜动作过大了。”

“是。”

午后的日光甚是毒辣,漩涡鸣人眯了眯眼,抬足悄然跟上其中号称“雾”的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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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一下佐助就快出场了(x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19 20:00:00 +0800 CST  
07.


灰色的山岩与深翠的乔木风景交错,草木清芳使得漩涡鸣人的精神复又为之一振。前方的小队在树木之间穿行着,他便一路不远不近地暗暗将这路线记在心头。许是四下大同小异的风光记忆起来着实有些困难——而他天性是怕记的——这过程于是既紧张而漫长。好容易到得远处可以望见掩藏在茂密灌木后的两三顶帐篷的时刻,他反倒险些被一支藤蔓绊住了脚。才要抬足掠开,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教前方即将跃进驻地的小队蓦地里收回脚步。

当真报应不爽,漩涡鸣人自嘲,这遇人打脸的臭毛病仿佛自记事起就不曾改过,适才那一脚也确乎重了些。好在将对方的驻扎所在探得明白,而对方也仅有半数归来,此刻骤然发难仿佛不太划算。

他打定主意,深吸一气,适才刻意压制的查克拉充盈了满身,足下陡然轻盈了许多,只是一阵风过与足下一动的功夫,他已远远地掠了出去。

“这些人与毒药究竟有何关系,这样看来果然那矿山尚有秘密……”他一面移动,一面凝神思索着,“不对……这样说来未免太奇怪了我说,别处的忍者?——大概也是有可能……等等……”

思绪着实太久不曾这样乱过了,这错乱教漩涡鸣人措手不及。他知道自己不应当如此的,早许多年便不再如此了。

他放缓并最终停止了脚步,转而倚靠着粗壮湿润的树干轻轻地喘着气。奇怪得很,明明在与那六人众的忍者小队对战时尚不曾喘息至此的身体,却仿佛忽然之间轻飘飘得有些不真实。漏过枝杈的阳光投在漩涡鸣人的脸上,他这才讶然地发觉便是这被深翠滤过的温柔光线,竟让他硬生生觉出“锐利刺眼”的体感。

漩涡鸣人用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可是映入眼帘的世界隐约浮动着,脚底厚厚的泥土与树叶沼泽一般禁锢着他的腿脚。

森冷的惊异顺着脊梁骨窜上了脑海,电光火石地一划而过。

中招了。

脚步声与沿路带起的树叶窸窣声连他自己听来也有些过分地响亮,若是那帮训练有素的忍者队伍,难保不会被发现的。漩涡鸣人已经多年不曾这样为近在眼前的危险而紧张过了,他勉力集中精神,已不消侧耳细细分详,便已听见了极快速的风声。

“可恶啊我说……”漩涡鸣人攥紧了拳,骨骼摩擦的痛感刺激着神经,好教理智与身体稍稍偏回常态。他俯身在左近茂盛的灌木之中,果然不久深灰的斗篷便映入了眼帘。

“什么人?”

颇威严的声音,仿佛惊雷炸在头顶。好在来人只有一个,大抵仅仅是出于以防万一的考量稍作巡查罢了。若是漩涡鸣人不曾中了这劳什子的毒药,这单独送上门来的忍者便足以替他省掉不少力气。念及此节,漩涡鸣人恨恨咬牙,体内尚有查克拉的流动,但亦已逐渐幽微起来。他慢慢地屏息、伸手探入忍具包中捉住一枚缚着起爆符的手里剑,而对方的脚步已经近了。漩涡鸣人伏在地上,狼狈、紧张与久违的战意几乎要取代查克拉充盈了周身。

近旁高处的树冠猛地摇曳了起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牵连着他的神经。那闻声追来的忍者更不客气,三枚手里剑倏尔射出,紧接着便是啪啪啪三声脆响,却原来俱削断了树枝。这时候密密的枝叶间箭一般闪过了什么东西。

一只褐色的隼,尖戾地长啸,双翼一振便飞向了辽阔蔚蓝的长空。

“呵,原来是个扁毛畜生。”那人愣得一愣,忽然骂了出来,“倒害你爷爷白跑了这许久!——原本已经够麻烦的了,他妈的。”

他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只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身影。

漩涡鸣人头上沾满了落叶,可是他顾不得拨去,更顾不得长舒一口气。他连站起身来仿佛也要费上不小的力气。他奋力使得视线追上鹰隼的远影,穿过林木,穿过乡野,那尽头竟是一处市镇——据传当称为岚之国国都的所在。

漩涡鸣人不由再次停下了脚步。他的眉头皱起,右手插入了裤兜,仿佛更紧地握住了什么事物。

他居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小跑起来,迎着城镇与鹰隼盘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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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20 19:08:00 +0800 CST  
建议把前文全部读过之后再读本章。前面有童鞋提说鸣人为什么这么容易中招了,很开心有读者愿意跟着文章思考剧情。关于这个“中招”问题,后文会有交代。
从读者的态度和回馈里我也可以看到大家是怎样在思考,借此验证在写作的时候各种表达和技巧是否真正传达出了原本的意思,从而有所收获。所以可能的话也希望大家不吝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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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体感已经愈发地模糊,视线也时而融蚀。

在最艰难的战斗中也从未出现的虚软,就这么诡异地缠上了身。强大如当年四战战场上最耀目的金色闪光、日后火之意志的继承人,竟在毫不知觉时暗遭了旁人的算计,说来当真讽刺得很。

“这毒当真……可、可是倘若那家伙也……那该怎么办……”

漩涡鸣人踩在硬土路上仿佛走在云头,未及站定便连忙撑住右侧的墙壁。

街市喧扰,阳光耀目,历历地冲击着耳与眼,让人几乎晕去。他费力地拐入一条小巷,两侧稍高的房屋将日头挡住,使他略略歇了口气。胸腔里像有火在煎煮,极恐惧的念头渐渐侵袭了他的身体,于是那煎煮又一分分森冷下来。这样的焦急与后怕许多年也不曾有过了,上一次类似的体验教他因为过呼吸险些晕厥在白茫茫的大雪里。

隼在市镇的钟塔尖处歇下了,睥睨的姿态使得漩涡鸣人忍不住紧张而雀跃起来。这兽物是他结识了多年的,最早的时候伸手拆它的足环都会招致好一记猛啄,慢慢地竟尔温驯些,甚至心情好时略略地用喙碰碰他的指尖。果然是随它主人的性子的,漩涡鸣人轻微地喘息着,心下难得柔软。而这柔软持续了并不多时,便重新紧紧悬了起来。

收到字条时,他尚为了那区区五个字高兴了好一阵,转眼这高兴便要化作无上的焦虑与担忧。漩涡鸣人这才想起却原来那人从来是不肯让自己省心的。

九尾的查克拉早些时候便完全感受不出了,这时节更是变本加厉地连路也走不顺利。骨骼里隐隐的酸痛与通身的无力鞭挞着他。他咬紧了牙,猜测自己的表情一定十分的凶狠,可是尚未迈出几步,忽然又要摔倒。

而那个久远却又熟悉,熟悉却终不免与记忆不尽相同的声音就是这时候自背后响起的。

“没事吧,你?”

距离很近,倘若他的体感稍微强些,或许便能觉出幽微的吐息。转身是费力的,可是他知道他非转不可,且要快。那声音太过突兀而亲近,不真实得仿佛立刻要消失。而当他强忍着快要软倒在地的无力感挪回身体时,声音的主人便施施然映入了眼帘。

这世上有五大国,俱已走过千百年岁月,岚之国有四十九条街道,三百七十一座建筑,一万六千人丁,可是当风声缭乱街道,树影牵动岁时,那双白山黑水般寂然冷冽的眸子里,定定地便单剩了他一个。

漩涡鸣人愣着,惊喜与滞涩凝在眉宇嘴角,似哭似笑的表情教人快要认不出来。

巷道两端的尽处映出明亮的日光,影子里的人愈发苍白凛利。好看的眉眼一如往昔,仿佛拒绝风尘的打磨。外袍依稀是玄色的,经风吹动,勾勒出瘦硬挺拔的形容。仿佛有一柄剑仍旧系在后腰,未及出鞘便似听得铮铮长吟。他记得那本该是一柄极澈亮的剑,好似深秋里最明净的泉。

他说不出话,喉咙掺沙。那人只是站着,目色里带些讶异的意思,终究也不曾说些什么。

一个月前他与远来的鹰隼告别,十年前他将那人“杀死”在忍传与这尘世上,二十年前他在故乡夕落的南贺川畔和对方一样,暗暗地隐秘地偷笑。漩涡鸣人杂乱地想,他还总记起孩提时代那少年只一扬手,呼啸的钢丝随汗水映出清亮的光,明晃晃照进他的眼底。飞扬神采,跳脱意气,忽然变成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而现在这飞扬与跳脱又静水流深地淬炼着,沉冷而傲然地刺激他的神经。

“……头发长了啊我说。”

许久他这样扯开了这样一层局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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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21 14:52:00 +0800 CST  
11.


“矿的事情我大约知道一些,在周邻和更远些的国度都听人提过,到达这里之后也总有人说起。说是这一二年才发现的稀有资源,眼下整个国家大部分收入都是采炼矿石所得的。‘中毒’倒是闻所未闻,至少从策略而言,这么小的国家没必要如此明显地向木叶忍村挑衅。”

当晚宇智波佐助在旅店的屋顶这样说道。

漩涡鸣人仰躺在一片片密集的青瓦上,双手交叠脑后。早些时候剧烈的无力与虚乏又轻减了好些,也不知是不是适才那一顿意外美味的拉面的缘故。除了仍旧无法感觉到体内的查克拉,他自以为已恢复了六七分的精神。宇智波佐助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事实上连他自己也这样思索了许多次。

“话虽如此,但樱确实说是潜伏体内的慢性毒,所有中毒的忍者全都是从岚之国回去的,这一点总该谨慎些。另外,矿山里与林子里的那些忍者究竟是什么来历,不查清楚也是不行的。我原本猜测这是岚之国潜藏的武力,但曾听见那方的头领说‘不能打草惊蛇’,可能……”

“你怀疑还有第三支力量?”宇智波佐助冷笑,“这国家大概从没有这样热闹过。”

“不管怎么说那片矿区一定有什么古怪,岚之国……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简单。地方越小越容易掩人耳目,何况中毒之后无法使用查克拉。一旦联合其他的力量,可就不仅仅是挑衅了啊我说……怎么了?”

漩涡鸣人的自言自语随着友人的目光停了下来。宇智波佐助盯住他看了许久,那对近在眼前的漆黑瞳子恰似一双精巧的利刃要将人心肠剖开。漩涡鸣人没由来地赧然,他已经太久未尝对上如此冷冽却纯粹的眼神,这时节乍一对视少不得有些退却的意思。

“没什么……只是刚才有那么一下子,忽然像是不认得你了”

“什……佐助你这家伙,太寡幸了我说。”漩涡鸣人好像被开水烫到,他的右臂尚抵在对方的左膝,这时节微微地向下压了压以表示不满。已经过了许多年,他早能懂得宇智波佐助的意思,可仿佛也只有支吾着驳将回去。

宇智波佐助不去理会漩涡鸣人用错的形容,仍是瞬也不瞬地望进他的眼睛。目光牵连,呼吸相闻,诡异的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终于他自己也不自在起来,轻哼一声转过了头去。

“多想无益,”他转而远眺海上银白粲然的勾月,右手握紧了剑鞘,“明天我会去山里看看,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不想拖后腿就给我赶紧恢复起来。”

“你没必要牵涉进来吧我说——”

漩涡鸣人并没有想到自己这句条件反射般的反对忽然引起了对方的怒意。宇智波佐助冰冷而带着嘲讽意味的目光掠过他:“我对你所谓的阴谋阳谋不感兴趣,但是这个国家很可贵,有保护的必要。”

“什……”

“我说过这些年我去过许多地方。”宇智波佐助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类似木叶根属和晓的组织,勾心斗角的权谋不是没有见过。可是在这里,我看到了最踏实淳朴的活着的实感。

“现在的你我应该都再清楚不过了,把虚妄和贪婪隔绝在山的外面,只单单为家族、友人与自身而存在的人生,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吧。”

月光如流水淌落在宇智波佐助的身上,从漩涡鸣人的角度看去,面颊与颈窝的明暗交界一如既往清朗流畅得不像话。他想起宇智波鼬曾经说起过的,关于宇智波佐助就像一张白纸的比喻——其实哪里那么容易染上别的颜色,这个人原来始终是这个人,宛若他明亮的利剑一般逆迎着岁月的冲刷而骄傲地拒绝妥协。该说他狂妄还是单纯,固执还是坚韧呢?宇智波佐助当年自称复仇者,而现在已经成为了毅然与时间和世道为敌的独行侠。

更何况这个人已经失去一切了。

漩涡鸣人只觉得心脏一阵紧缩,像是有钝而重的东西缓缓地碾压着胸口教他喘不过气来。印象里与宇智波佐助在夜间的独处只有下忍时代波之国的爬树修行,那时候他拼命抱住树干,而另一个纤细灵巧的少年却双脚踏着枝梢。可是这时候再去深究这些细节有什么用,他攥紧了枕在后脑的拳头,他自幼便追逐的那个背影已经长高长大,并且愈发地遥远起来。他们的距离并不是那些微毫厘的爬上树的高度之差,亦非复仇者与神之子的宿命之争,更不是四战之后扬名海内的七代目火影与背负罪孽的宇智波末裔叛忍。他们的距离已经——

“鸣人……鸣人?”

“呃?!”

回过神来的时候宇智波佐助已经有些紧张地盯住他了,大概是因为自己“中毒”的关系让对方意外地敏感些。确认对方只是一时出神而并非遭遇了别的什么凶险情境,宇智波佐助无声地叹了出来。

“……”他收回了目光,稍微活动了下颈项,站起身来。

“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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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24 19:45:00 +0800 CST  
顺说各位的留言我都看到了,本来就佶屈聱牙的表达竟也有读者认真体会着,实在挺开心w
因为故事还没有结束,有些关于情节的设想只好请继续关注后文。自己觉得这篇文章剧情并不是多么复杂,可能更多的功夫都花在表达人物的关系、心境与情感上了。我觉得故事里的各个角色都是多方面的,生活不限于成熟或幼稚,感情也不限于爱恨。也许侧重点各异地理解故事时,会得到不尽相同的结论和体会。出本子的时候受到为数不多的repo里各位读者的感受却全不相同,我把这看做对本文的无上肯定:)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28 19:22:00 +0800 CST  
对不起昨天浪得忘记贴了!!!今天晚些时候还有一更QUQ


16.


他似乎做了一个长而又长的梦。
梦中连绵的野火烧穿天际,又从视线的尽头流下朱红的霞。战争,汗水,孤立,流血,刀光剑影与阴谋诡计走马灯似地一页页揭过,直到烟火散去,显出天空原本的苍蓝,阳光遍洒原野。他在荒原上奔跑,失掉了方向而脚下生风。穿过怪石嶙峋的峡谷,穿过密林,穿过风雪、战火与旧时光,一道长河不紧不慢地流淌着,河畔的芦苇此地摇曳出纤细萧疏的乱影。他才发现自己竟还在原地,任曛暖的光芒落在身上。
前方隐隐约约地现出一个小小的影子来,浑身伤处,连脚步也有几分踉跄,却偏挺直了脊背缓缓地朝前走去,高高翘起的发尾似曾相识。他大喜,拔足追去,腿脚不像是自己的,起起伏伏的风景也错乱了节奏。那身影越来越近了,等到触手可及,双手却又灌了铅一般抬不起来。眼见那滴血的身影又要远去,他不由张口要喊住那人——然而发出的只是不成语句的嘶吼,飘散在空气中很快失去了声息。那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了,他只觉浑身冰冷,埋头才发现心脏那处早已空洞了一大片。潮水一般的绝望呼地从头到脚浇灌着他,一寸一寸几乎要将人冻结。恰恰又是这时候,肩上忽地一沉,有温暖的触感随之遍及全身。血脉的跳动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十七岁的宇智波佐助站在他的背后,干净、年轻而美好,与记忆中一般的意气飞扬,满眼锐意与骄傲恣肆的神采,正冲他扬起嘴角。眼前登时涌上了一片模糊的泪,他手忙脚乱地扑上去一把将那人紧紧揉在怀里。笑着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笑声与粘稠的鼻音乱成一团,只有怀中温热瘦硬的触感无比真实。他的少年双手回扣上自己的脊梁,一句“像什么话啊笨蛋吊车尾”透过衣料闷闷地砸中心脏。
漩涡鸣人蓦地睁开眼睛。这才觉出眼角有些湿润。视线慢慢清晰起来,映入眼帘的正是月色映照下灰白的天花板。身体一侧规律起伏的触感提醒着他宇智波佐助还在沉眠,虽然他在七班时代就知道,哪怕是极小的动作也有可能让这个一流的忍者立时将长剑架上敌人的咽喉。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日头升起得这样晚,漩涡鸣人睁眼望着窗外灰白的天光时忍不住这样想。宇智波佐助也正是这时候翻身坐起来,口鼻中含混的清浅声音教他同床的人倒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过早的清晨难得沉寂着,连视线也几乎不曾相交的旧友各自洗漱、收拾装备,然后默默地吃着早饭,粗陶茶杯的底部扣在桌面上发出喀嗒的声响。等到橙黄的太阳自海水中皇然浮起时,他们已经盯着桌上摊开的简易地图沉思了许久。
“矿区在这里,我遇见的忍者小队,驻地更北些。”漩涡鸣人终于开口,一边在地图上指点示意,“之前没有注意,现在看来已经快到岚之国北邻的国境内了。”
“兑之国?……”
“是这个名字吗?佐助你去过?”
宇智波佐助冷不丁与对方抬起头带着好奇的眼神正面对上,顿觉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好在漩涡鸣人似乎很快地先他一步地偏回头去。
“只是路过罢了,具体的不熟悉。——告诉我那些家伙驻地具体的位置。”
“你这家伙果然还是想一个人去吗?”漩涡鸣人的语气忽然强硬起来,蔚蓝的瞳子再不躲闪地直瞪着他,“别太小看人了,就这么怕我拖你后腿吗我说?虽然暂时用不了查克拉,但是体术至少有五成是恢复的,万一动起手……”
宇智波佐助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一针见血的本事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差别:“莫名其妙就中了毒的家伙有资格说这种话?”
“你——”倘若是昨天以前,漩涡鸣人想,他大概会毫不犹豫地一把勒住对方的脖子,然而这时候他并不能够。温暖而又痛苦的体验是他好不容易按捺住的,任务之外的语言能省下一句最好便省下一句。他于是换了种说法。
“事关木叶,我是七代目火影。”
宇智波佐助好像根本没料到对方会突然牵扯出别的缘由来,可是偏偏这缘由合情合理得教人无从反驳。上一刻的戏谑渐渐成为真正的冷笑,连带着语气也变化了。
“呵,正是啊。”他埋头熟练地单手将长剑缚紧然后朝房门快步走去,掠过同伴时擦到了对方的肩膀而浑然不觉,再回头看向被撞到的人的眼神蓦地锐利森然起来。
“那么烦请火影大人带路。”
漩涡鸣人沉默着迈开步子走出去。
宇智波佐助对木叶,事到如今仍旧只是介乎陌路与仇雠的淡漠,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决战之后的宇智波佐助安安分分地做着死在历史上的恶人,就连早些年头木叶的长老们合议欲将宇智波一族的故园地拆除改建的时候,他也未能在那人来自千里之外的来信中看到任何异样。他原本比谁都更明白木叶之于宇智波佐助,正如煎迫在记忆的一块烙铁,而火影云云亦不过是成王败寇的笑话。
这时节想来,原来明明许多事他本都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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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30 00:32:00 +0800 CST  
前面看到有姑娘留言说读得挺难过……是说大家不要太紧张,比如这个17章,你可以给它取个副标题叫《苍天大地我才发现我原来一直是喜欢那个我从小就认识的一个班的后来追了三年其间为他挨打下跪过呼吸最后手牵手结过子之印的好朋友啊怎么办怎么办他喜不喜欢我啊我该不该跟他说啊我说了他会不会太纠结啊艾玛不行让我先虐个小怪冷静一下》(x

实战中的七代目还是蛮帅气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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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清晨的街市尚来不及喧闹,清晨的山野便更加幽静着。石板路换成温暖扎实的泥土,偶尔起伏的吆喝被鸟鸣代替,一阵强一阵弱的谷风拂上脸颊时唤起坚硬或柔软的实感,微妙而幽深地与心事搅在一处。

宇智波佐助行进起来几乎没有声息,连踏在荒草里的脚步声都轻巧地宛若燕子掠水。漩涡鸣人暗暗地感叹着,一面潜心注意起更远处的动静,闪身绕到了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后。

他用手略挡住了口唇,凑近跟上来的同伴:“三点钟方向再不远就是。那些家伙很警惕,似乎常用查克拉线布……”

然而话音未落宇智波佐助右足一点已经跃上了近旁茂盛高大的乔木,再一闪身,玄黑的袍色几乎掩入了更加幽深的苍翠之中。漩涡鸣人暗叹一口拔足跟上,恢复了近一半的体术使得他活动起来自如不少。虽然他自己也能想到在宇智波佐助看来这种程度的“自如”本来就有些可笑。

等他追上对方的时候,迅捷如鬼魅的人已经默然倚在枝干上向下俯瞰了一刻。映入眼帘的正是前日目睹的三顶帐篷并一处火堆的残迹。帐篷一侧正蹲伏了一个人,悉悉索索地解着支架。大概很有些悠闲,那人甚至轻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四下只是一片静。

两人自怀中取出巾布蒙了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宇智波佐助尚且仿佛很鄙夷地看向他的同路人,漩涡鸣人意会随之赧然。倘若他中的毒果真拜这帮家伙所赐,只怕终其一生也不能够在对方面前抬得起头了。恰也正是这一对视,他早看懂了宇智波佐助的意思。只一眨眼的功夫,树上的两人便没了踪影,而不成调的曲子陡然消失了声息。

“奇怪,只他一个。”漩涡鸣人瞥了一眼被宇智波佐助的纲线紧紧缚住、仰面躺倒而业已昏厥的忍者,“帐篷内部空无一物,行囊都放在一角。他们是要走,单留下这家伙善后?”

“既然行囊还在,那些人自然要回来的。”

“你是说守株待兔?”

“啧,”宇智波佐助皱了一阵眉,“……你真是在他们手上中了毒?”

“……”

漩涡鸣人自觉不好意思,埋下头去冷不防瞥到地上一动不动的敌手,忽然凝重了神色。

“不对,这个人还醒着。”

他说着猛地掰开“晕倒”的忍者撑住地面的双手。对方吃痛,五官陡然扭曲起来,而原本紧闭的双眼也不由得睁开了。倒地不起的忍者狠命地瞪着两人,狭长的眼缝里投出怨毒愤怒的光来。

宇智波佐助只一抬手,锋鸣森然间长剑已经抵上了对手的脖颈。

“土遁……具体的忍术不很清楚,”漩涡鸣人仍然蹲着,语气却更加焦躁而恼怒起来,“岩隐的人。”

他说着手上用力,翻出那人外衣内里的袖缘,土石的标志赫然绣在上头。

“土之国……”宇智波佐助冷哼一声,“愈发热闹了。”

“果然么……”

漩涡鸣人转头与倒在地上的敌人对视着,以更广阔的悲悯的神情涵盖着来自对方的愤怒。他沉默了一会儿,复又劈手一记手刀,正打在那人后颈。这一击的力量想必不小,对方尚未来得及哼出一声便着着实实地晕了过去。宇智波佐助看着他,目光里透出些不解的意思。

木叶的七代目火影站起身来,由于面上蒙着巾子的缘故,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睛于是格外地引人注目。那之中沉淀了一些他看得并不很懂的东西,将原本晴空一般磊落坦然的空间略微地渲染着,使之渐渐地沉重而沉默。漩涡鸣人早过了毛头小子的时候——他这才注意到,眼角的条纹浅浅的,却终于是刻上了年岁的痕迹。

“那些家……那些岩忍在矿区,兑之国的背后是土之国……我大概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我说。——糟糕!”

他甚至没有等同伴跟上的意思,仿佛用上了全身的力气,飞快地向南部的高大山脉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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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30 16:02:00 +0800 CST  
18.


“图。”


漩涡鸣人在风声里只吐出了这一个字,便得到了宇智波佐助的回应。


“唯一的主矿带入口你知道。”他利落地说,“但是足以通往主矿带的废弃矿井至少有五处。”


“那帮家伙,打的是炸毁入口的同时封闭所有通道的算盘。既然是岩忍,这种事情是该轻而易举的。——好比你之前提到的那起矿井坍塌。”


“岚之国没有忍者,民风淳朴,做到不教人疑心到忍者头上原本简单得很。”


“的确,可是……”


“可是他们前日偏偏遇上了来自同个世界的角色,而偏偏这人是块硬骨头,啃不动。”


宇智波佐助嗤笑着,奔跃的间隙瞥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同伴。距离很近了,百米开外的山石一侧可以看见升腾的白烟。日头又悬得高了些,白花花地照得遍地发烫。沿路并不曾发现什么迹象,而铮铮的采矿声尚且鸣响着。他们已经找过了好几处废旧矿井,然而周围的宁静反倒教人更加不安了些。


“按理说现在他们要十二万分地不让人看出马脚,倒反而方便我们找到真正的路线。”漩涡鸣人转过一处山岩拐角,在阴影中咬了牙,“可恶……到底是哪一处入口……”


“不对。”


宇智波佐助忽然停下细细检查各处矿井入口的动作,回身盯住了漩涡鸣人。他的声音很稳,仿佛说着什么事不关己的事情。


“按营地那家伙的举动,我们到达时他已经在拆卸帐篷,显然是知道他的同伴用不了多久就该回去。可是从他被擒到现在,矿区没有丝毫异样,说明他的同伴尚未动手。之前你说营地的那家伙用了土遁而不知道具体的术,是什么术姑且不论,但如果这种术足以让他将营地被偷袭的消息送到此地……那么比起炸毁矿区入口,先把捣乱的人解决掉,就成了当务之急。”


“所以他们不必首先从那五个矿井的任何一个中进去,事实上他们也不必在矿山之内。”漩涡鸣人气极反笑,“杀人灭口,——居然就为了这种事情。”


宇智波佐助的嘴角已经勾了起来,漆黑无波的瞳子中充满了昭然的战意。暌违已久的这份情怀究竟从何而来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大抵旅行久了总会无聊那么一段时日,而偏偏这时候漩涡鸣人无端闯进了他的旅行中去。


“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他有些戏谑地看着漩涡鸣人,血红的右瞳中三勾玉缓缓转动,“我们现在的位置……不,是整片矿区,已经全部包围在某种查克拉的流动里了。”


“什……”


话音未落便被对方一把拽住隐匿在了更深处的岩石背后。他料到宇智波佐助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人在靠近,但这个拥有着世上唯一的写轮眼的挚友神色却复杂起来。


“对方有感知型忍者,或者这些查克拉本身就是感知的一部分。具体的位置不很清楚,但对方既然连试探也这样谨慎,想必是决心一招制胜了。”


“敌暗我明吗,”漩涡鸣人攥紧拳头,“这么大量的查克拉不可能长时间维持吧我说——不,血继界限配合某种自然之力的话也……呵,土之国好大的手笔。”


“起爆符借我。”


宇智波佐助摸出一枚颇有些伤痕的苦无,正望见同伴将他所欲借去的事物极利落地系在了自己手中苦无的尾柄。漩涡鸣人抬头看着他咧嘴一笑,缚着起爆符的苦无应手而出。铮铮声动,几个反弹之后恰飞入百步开外的一处竖井。闷重的炸裂声陡然从地下震响,连二人踏足的地面亦轻微地震颤了一下。起爆符的爆破威力原算不得很大,但若要凭借这一口早已与主矿带断开往来通道的暗井,向什么人传达些什么危险又散漫的信号的话,似乎也已经够了。


随着微弱的地面颤动他向对方使个眼色,两人飞快地向山野更深处奔去,衣摆带起烈烈的风。地图上的一处待炸毁的矿井渐渐浮现在视线里,宇智波佐助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了脚步。


“鸣人,我们分两路。”


“什么?”他这话立刻教另一个人瞪大了眼睛,漩涡鸣人的焦虑写在脸上,“我都说了敌暗我明你这样不——”


“对方的感知型忍者依据的是查克拉。”


宇智波佐助简短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单手抽出了腰间的长剑。漩涡鸣人电光火石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稍一点头立刻回身奔向井口,却终于又转过头来。


“小心些啊我说。”


回应他的是背向他的黑发同伴颇骄傲的笑意。


“这话还是留给你自己吧,吊车尾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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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1-31 17:53:00 +0800 CST  
19.


对方的感知型忍者依据的是查克拉,而他偏偏由于岚之国无意的“毒”失去了查克拉。体内的查克拉无从流动,自然也无从为人所查知。宇智波佐助的意思很清楚,既然敌人很可能尚且埋伏在地面上,那么佐助在明面与对方周旋,由他这个无从为人查知偏偏剩余了五成体术的战力趁机潜往矿道解除起爆机关,也着实足以称得上重视大局的考量。


漩涡鸣人在幽暗的巷道中摸索,没由来地想到许多年前的四战战场。那样的危难关头,少年宇智波佐助也不曾有这般的周详,更不用提那之后——大概也是他这一生最深刻的一场恶战。


他的手指很快碰到一处不似岩石的事物,幽微的天光自井口落了进来,那是几片牵着细线的起爆符,莹亮的丝线不知通往何处去。他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揭下,远处依稀听得铮铮的斧响。这巷道仿佛极深,漩涡鸣人努力地回想着宇智波佐助先前绘制的地图,久违的战意与紧绷感充斥着身体。他凭着记忆拐进一条岔道,果然不出意外地发现了新的起爆符。光线的缘故那些连接符纸的死线已经看得不太分明,而当他正动手拆除这一批起爆符时,猛烈的目眩感再次冲上了头颅。


“可恶……”感受不到丝毫查克拉的身体愈发无力起来,漩涡鸣人咬牙攥紧了拳头,“这什么破毒啊我说……”


好在这几日中在岚之国多有饮食的缘故,这刺激并不如头一日的厉害。他甩了甩头继续向前走去。耳畔隐隐传来碎响,他凝神听着,愈发皱紧眉头。黑暗中四周围的声响比起往常时候更明显了许多,例如某些砂石簌簌落下或者——虽然有些荒唐——巨石缓缓彼此碾压的声音。


漩涡鸣人抬手扶住冰冷的岩壁,战栗的触感随着指掌传到心脏与头脑。好多年不曾吃过这样莫名其妙的亏,空乏的身体里提取不出一丁点查克拉,向来敏锐的感官也被生生掐灭在这黑暗里。少年时候不乏这样险中求胜、死去活来的挣扎与苦战,例如在波之国,例如中忍考试,又例如终结谷(可是那一战他毕竟没有成功),甚至四战战场上险些丧掉的性命,但那到底是少年时候了。这感觉教他不免有些怀念。突然头顶又是一阵沉闷的岩石碾压声,他下意识地发足朝前飞奔。也正是这一抬脚的功夫,他原本站立的甬道急速地合拢作一处。隆隆的声响充斥在耳畔,漩涡鸣人顾不得向后看去。他的体术尚未恢复,忍术就更谈不上,但凡刚才迟了分毫,这时候只怕早已轧作了一片肉泥。


来自自己的足音急促地随着矿洞里流动的风灌入耳中,这一霎漩涡鸣人脑中已经转过了许多念头。这些年他见识过的忍术已经不少,偶尔和木叶的小孩开玩笑夸口“我漩涡鸣人大人接过的S级忍术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看着那一张张半是崇拜半是胆怯的年幼的脸与鲜少的跃跃欲试的表情,心中就说不上由来地开心起来。


正如宇智波佐助所言,对方的土遁似乎是不寻常的类型,至少在此前的交手中尚不见敌人使出这样大费周章的术。他在黑暗中凭着经验与神奇的本能飞快地转过一条条巷道,身后剧烈的山石移动倾轧着迫近。


“咳咳……这样没脑子地移山那家伙是不是傻……”早年就以意外性著称的七代目火影即使是闪避途中也不忘损一损对手,“用不了多久查克拉就——等等不对……”


电光火石之间他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脚下奔跑不停,却已然在暗中勾起了嘴角。


下一处极逼狭的岔口已经近在眼前,漩涡鸣人反手掏出一枚手里剑,缚住了刚才拆下的起爆符,飞身窜入岔口的同时回身将手里剑朝不断合拢的岩石掷去。尖锐的利刃呼啸立刻被更猛烈的爆炸与气浪掩盖。不出意料地,那一枚起爆符并未引起过于剧烈的岩体崩塌。尘烟散去只是一瞬的功夫,待到第一枚砂石缓缓地在地上落定,窄小的岔口中已经疾如闪电地射出了另一枚手里剑。手里剑射向刚才爆炸的中心,只铮的一响,便折转了方向落下地去。


“蛮聪明的嘛你们。”


即使是青年人的声音,在矿洞里带上了回音也立刻威严了许多。漩涡鸣人食指上正嗖嗖地转着一支苦无,他抬眼看去,不甚清明的视线里果然出现了两条黑影,依稀做出了防护的样子——大概刚才那一枚起爆符要以人力这样近距离地控制住确实不太容易。而尘埃落定的巷道里再不见重重倾轧的岩石,茫茫然空阔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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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2-01 18:41:00 +0800 CST  
20.


大概是他刻意做出的这副满不在乎甚至有些倨傲的态度教对方有所戒备,只见那二人中的一个朝后略一挥手,二人便齐齐地向后撤开一步,形成了战斗的阵势。

漩涡鸣人强忍下再次冲上头脑的眩晕,好在幽暗的巷道中彼此尚看不清容貌与表情,食指一动将苦无牢牢捏在掌中。他这时节确实不敢说有十成胜算,何况对方使的这一起障眼法,原本是不甚需要消耗太多查克拉的。两个,他默默地想,那么佐助那边大概还要处理另外三人了。面前的这两人在他的记忆中似乎并不像先前见到的首领,果然对方预计在地面上送他赴死。而这临时赶来,使用岩隐常用的岩牢柱或是土回廊——甚至交互着催发土流壁,看来是要试图将他引导向某个所在的两人,或者仅仅是察觉到起爆符被人触动过才掉头回到矿道之中的。也正亏得他中了这提取不到于是也无从感知查克拉的“毒”,否则大概早在身后的岩石第一次“合拢”时,便足以让如今的七代目火影看穿这伎俩了。

“所以你们是要想诳我到哪里去?”

他缓缓感受着肢体的状况,一面费力地回想自己所处的位置。那二人只是迟疑了一瞬,便立即闪身隐入了岩壁之中。

原本盘算着少说还剩下五成体术的漩涡鸣人这时节真个暗叫起了不好。初次交手时对方尚顾及身份不曾真个使出土遁忍术来,这时既然撕破了脸皮,通山的岩石矿穴正是于岩隐最有利的战场。

——好在雷遁对付土遁最占上风不过。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怎的忽然想到了这样一件事,可也只是那一瞬便又想起那人单手不能结印,正带着几分欣慰和庆幸的心情冻在半截,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分了心。

因此直到最后一刻险险由呼啸而过的锁链擦伤了脸颊,火辣辣的触感烧在心里。岩壁中陡然冲出的岩忍似乎没想到这一招并未击中对方要害,漩涡鸣人已然仰面一闪顺势滑出一截。他也不恋战,只依照脑中的线路飞快地奔向下一处或许便同样贴着起爆符的矿井入口。对方大抵是有些焦急,一击不成立刻低低地念出了结印的口诀。漩涡鸣人堪堪刹住脚步,面前原本开阔的道路瞬间已被岩石封死。后方追兵正急速赶至,眼见已是躲闪不及。他心念一动,抬手一张起爆符重新贴上了岩体,旋即回身面朝那二人冲将过去。硬是凭着许多年的经验与手眼,在符纸引发爆炸的同时,趁机自那二人闪避的空隙中腾挪出去。感受不到查克拉的身体,临时补给的起爆符已经是最具攻击力的武器。但不论是剩余起爆符的数量还是自身的体能状态,漩涡鸣人都很清楚,是并不适合长久僵持下去的。

从最初的追击与障眼法他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也算简单,若是实力足够,便将他就地格杀;倘若势均力敌,为了炸毁矿井的计划,自然要将他逼得离真正的矿脉越远越好。头脑疼得厉害,连带着周身也时常使不出力气。漩涡鸣人一狠心将苦无扎进肉里,剧烈的刺痛倒教他找回一些精神来。炸碎的岩石堆在地上仍旧不时滚动,远远的第三个矿井入口正透下微茫的光,而两个岩忍的身影恰恰挡在了光线之前。

——果然单纯依靠体术与两个训练有素的土属性对手交战并不是什么上上之策,何况他原本也并不能说对体术十分擅长。这是交上手后首先冒进漩涡鸣人脑中的念头。忍术引发的岩石与飞砂不时划在他的身上脸上,逐渐累加的刺痛感与原本体内由于那奇怪的“毒”而产生的麻木混作一团,尖锐地刺激着神经。

招架的力道已经不受控制地逐渐减弱着,忽然间他被一块飞石直直击中右肩。陡然袭来的携裹着忍术与查克拉的凌厉冲击让他顿时握不紧手中的苦无。呛啷一声锐利的兵器脱手跌在地下,半条臂膀好一阵酸麻。漩涡鸣人矮身躲过对方接踵而至的攻击,只是区区几十步开外落下天光的井口却不论如何也无法突破,这无力而愤怒的场景似乎莫名有些熟悉。他说不上来,只死死地咬紧了牙关,仿佛稍一松懈便会彻底丧失力气。落石与巨岩次第堆叠,原本不算逼狭的巷道竟尔愈发崎岖了起来。

他勉强倚住背后一块山岩,眼见敌人幽微地喘息着挡在面前,捏了最后一枚起爆符在手。

“我说你们啊,就为了这么个矿石,硬要和兑之国串通一气滥杀无辜……咳咳,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喂。”

“少废话!”

对方显然不吃他这一套,晶亮的查克拉线牵引着数枚手里剑齐齐钉在他身侧的岩壁,不等他躲闪便立刻紧紧地将他身子缚得结实,正与几天前一样。只是彼时他尚有暗中在背后施出一记螺旋丸的余裕,眼下却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出去。岩忍们苦战良久,这时节更不愿节外生枝,抽出苦无便要冲他心脏扎去。漩涡鸣人恍惚间看见敌方迎头动作,热血上涌只待要引爆最后一张起爆符拉上对方垫背。却不料也是这一闪念的瞬间,原本气势汹汹向他冲来的岩忍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立刻人事不省了。只听得啪嗒一响,栽倒在地的人后脑顺势跌落一块拳头大小的岩石,骨碌碌滚了几滚再不动弹。余下一人只一愣神,片刻之间疾风扫过。袍袖烈烈的声响只刮耳响动了一刻,几记听在耳中仿佛是闷重打击的声响将漩涡鸣人愣在当地。待他回过神来,那第二人也已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不远处的第三口矿井仍旧淡淡地落下天光来,即使是他已经不太明朗的视线里也尚且足以辨别得清楚。查克拉线早在刚才那一串兔起鹘落之时便尽数断去,而宇智波佐助站在他的面前,带着压抑的喘息,将刚刚揭下的几张起爆符重新塞回他的手里。

“快走。”

他也不等死里逃生的同伴回过神来,兀自扔下了这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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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2-02 16:33:00 +0800 CST  
24.


“这上面说木叶的接应者不日前来。”最终是宇智波佐助率先开口。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是啊。”

“若没有旁的事情,这就分别了吧。”

漩涡鸣人想,他大概从小就佩服极了也恨极了宇智波佐助从不拖泥带水这一点。小时候说出村就出村,再大一些说报仇就报仇,后来说走就走,每个月好不容易盼来一两封简短得直教他替对方心疼送信的隼的信笺,到底说的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他承认宇智波佐助确实比他拿得起放得下,可就是这样一个过于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一旦再分开,又有谁知道他要往哪里去,会过得如何,再给他寄来那些地名集合一般的信件时,又是什么光景?

“……”

“怎么?”宇智波佐助一动不动,只等着他的下文,“有事?”

“没……”

“那我走了?”

“不……”

漩涡鸣人已经许多年没有在这方面陷入深深的自我嫌弃当中,他的喉头像梗着一块烧红的铁,自心尖冒出烈烈的火焰,快要将他整个人烧得滚烫,却偏偏吐露不出。连视线也焦灼起来,他难得地手足无措,右手擦过裤袋时恰恰碰到了某件一直带在身上却始终没有机会拿出来物归原主的事物,一霎间愣住了。

“鸣人你,”宇智波佐助有些不确定,但或许早已了然地替他接了下去,“是想说什么吗?”

“我……”

宇智波佐助漆黑而明亮的一双眼睛正看着他,沉静淬炼中含着些说不清的意味,宛若幽深的溶洞中汩汩跃动的泉。可是这泉亦只片刻的功夫便沉寂下来,宇智波佐助的表情随之重归于平淡,似乎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只是他恍惚间的错觉。

素日里不苟言笑的青年人这时候忽而轻笑了一声转过身去。

“算了,你多保重。”

“别走。”漩涡鸣人仿佛被兜头的凉水浇醒,冰冷与空洞的不安使得他蓦地里喊了出来,“等等……佐助!”

原已转身欲返的人冷不防经他一声呼唤,堪堪收回了业已迈出的步子。漩涡鸣人的右手滑进了裤兜里,护额镔铁坚硬的质感与那一道狭长的划纹深深地印上指尖。

“以后……还有机会再见罢?”

宇智波佐助原本是看向他的,这时候却偏开了一些,鬓发遮住了他的侧脸。

“我不知道。”

“下次送信来,要多写些才好。”

“……”

“有什么难事,也记得告诉我,不要太逞强——虽然不逞强也不是你宇智波佐助了。”

宇智波佐助原本是静静地听着、偶尔幽微地回应他的,这时节却挂不住面子似的皱了眉。

“吊车尾的你到底想说——”

“你总说我是白痴吊车尾,我那时虽然生气,现在才知道这称呼也本没有什么错。可是我有一句话,你一定要听。”

漩涡鸣人缓缓地看向几步之外的人,看不出喜怒与悲欢。或许是喉咙略微地发干的缘故,连声音也粗粝板正起来。

“佐助,我原来一直是……”

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很艰难,好像要逐一在业已度过的所有岁月中细细地碾过一遍。这句话他欠了这个人许多年,虽是新近才从心海中打捞起来的,却到底欠了许多年了。

“不必说了吧。”

宇智波佐助只站着,深深地望进他的眼里,忽然这样说。

拂过衣袂与皮肤的晨风尚含着一些幽微的咸腥气息,是从极辽阔的海上奔流而来的。雪白的鸥鸟倏尔划过苍穹,羽翼舒展如一纸飞去的长信。葱茏绿意漫散在四周围,正酝酿着将要生发出温柔而茁壮的希望。

漩涡鸣人有些发愣,嘴角牵出微妙的弧度与眉头略略的皱痕不觉凝滞。仿佛很过了一些时候,他长吸一口气,用力地眨了眨眼,日光晴好。

“是啊,”他终于重新微笑起来,“的确不必再说了。”

前方的路尚且长远屈曲,曾留下的足迹也已遍布了许多光阴与实地。在这茫茫的天地山川之间,各人原有各人的路,而各人又在希求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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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2-06 20:37:00 +0800 CST  
今天是乙未年除夕,祝各位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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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他们是背向分别的,一北一南,或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还将一东一西,但总之是分别了。

他即将要回到木叶的寒冬中去,好在心中存下了来自某个渺小国度的一片灿烂暖阳,正如无尽的长夜里种下的一粒微光,只要慢慢地坚韧地走下去,总会走到微光绽放,黎明到来的时候。这道理他原本懂得,后来有一段岁月里几乎要丧失了,所幸未来永远也不会再将它轻易舍弃掉。

这世上也有许多故事消失了,许多故事正被创造着,就像他的亡师曾经书写过的,或者他的故友在小小的画册上用心勾勒的。有的人死了,有的人活着,还有人死在了一些地方,却活在了另一些地方。

返回的路上他与前来接应的暗部小队相逢,即使是训练有素处变不惊的暗部也为他们的七代目火影着实捏了一把汗。待他将关于岚之国的来龙去脉讲与众人听时,又自然少不了好一阵唏嘘与称颂。

他也只是笑一笑,事情便就此按下。

“火影大人,奈良大人说最近忍村接到的任务量有所下降,您不在木叶的时候他已经与高层讨论过,这是讨论结果与措施提案。”

“春野大人新近研究出了解除岚之国矿冶杂质毒素的新药,希望能尽快投入生产。”

“日前风影大人号称与火影大人有事商谈,此事之前由奈良夫人负责,但商谈当日的材料还需火影大人过目——”

“今年的中忍考试……”

……

伏案书写的七代目火影搁下笔,听着下属一桩桩汇报着的事务,间或暗地里捶一捶因久坐而僵硬起来的腰。

他忙里偷闲地呷一口酽茶,忽然想起来有一份文件要重新看一看。办公桌右侧的第二个抽屉很快被拉开,一叠叠厚厚的文件将它填得满满当当。他吃力地从最下方抽出要看的那一份,盯着被自己大力拽皱的页脚犯了难。

北风猛烈地摇撼着窗外的寒枝,连带着冰凉的窗玻璃也哐哐作响。冬季这样冷酷,连天边的一点日头也要冻得褪色。冬夜漫长,白日苦短,不知远方无尽的国度里,日日夜夜又孰短孰长?

而煦暖的春日奔波着,如同往返天地间的行人,终于是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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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楼主 河梁  发布于 2016-02-07 00:01:00 +0800 CST  

楼主:河梁

字数:20900

发表时间:2014-11-23 01: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1-10 14:59:02 +0800 CST

评论数:21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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