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是魔物娘的世界里唯独我不想被推倒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6 12:20:00 +0800 CST  
丢文日更,求评。
简介


因为中二病严重到妄想症的地步,被家人无情地送到了精神病院。
没想到我当即被医生电击致昏迷。
醒来后却发现来到了一个满是奇怪痴女的魔幻世界。
如何在美女丛中挣扎求生,真是令人苦恼万分啊。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6 12:22:00 +0800 CST  
1.熟悉的医院,陌生的世界
睁开眼,还是熟悉的医院白色天花板,四周也都是常见的家具摆设,不一样的是窗外的风景以及耳边的清脆的鸟鸣。幻觉?抑或是梦境?因为中二病严重到妄想症的地步,我被家人无情地送到了精神病院。
“好好配合医生治疗啊儿子,老爸会来接你的”耳边回响起不久前父亲的叮嘱,怎么听都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劫后余生的感觉。
砰地一声紧紧扣上的病房房门,带着白口罩的面色冷酷的医生,以及他们手上闪烁着电光的金属棒。“电击!?这么狠?”这是我在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情景,巨疼伴随混身停不下来的痉挛,我理所当然地失去了意识。
如今我依然在先前的病房之中,奇怪的是明明理应处在城市中的精神病院窗外却传来清脆的鸟鸣,一股青草的清香也弥漫在屋内。我翻身起床走到窗边,入眼的是茂密得不行的大树的树冠,透过叶间的间隙所能望见的也只有一片连绵不断的绿色,精神病院坚固的窗户铁栅栏成为划分文明与原始的唯一界线。
“森林?不会吧?就算是被强行押到车里运过来的,我也记得医院四周是正在施工的建筑工地啊”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徘徊,突然,一个想法突兀地窜了出来,我不由得激动得跪在了地上,止不住的热泪喷薄而出。
“神呐!无上的主,终于听到了您忠诚仆人的呼唤,拉我脱离苦海了么,这里难道就是天堂?”我双手高高举起,向着天花板伸出,仿佛有所谓的救赎正在等着我。
“别TM地瞎扯淡了,笨蛋,快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似乎有人在我脑海中嚷嚷着什么,忘了介绍,那是另一个我,代表着我的理性,曾经我被他牢牢地压在脑海的最深处,不过作为天选之人,我终有一日夺得了这具身体的主导权,成功地完成了一次神对我下达的指示----炽烈的火焰,漫天的黑烟,痛苦的尖叫与绝望呼喊交织而成的乐曲。大概是一次愉快地纵火吧?我不太记得了,只有那使命完成时的快感还留存在我的记忆中。
走到门前,我使劲地一推,却惊讶地发现居然被锁住了,不过这可难不倒我,我轻轻一笑,手指轻点锁扣,仿佛看见有一股莫名的灵光环绕着锁扣,那一声咔哒的解锁声马上就要响起。
“够了,你给老子滚回去!”随着一声怒吼,我眼前一黑,明明身处平地,却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由下而生,像是站在流沙地上,灵魂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向下拉扯。随着意识的渐渐模糊,我不甘地嘶吼。
“你无法永远地压制住我的,世界归于无上的主!”然而强烈的倦意涌上心头,我不情愿地沉沉睡去。
张抑站在门前,身子晃了两晃,似乎还是很虚弱,不过终究还是站稳了脚步。门被锁上了,病房内陈设简单干净让人一目了然,抽屉柜子被一一查看,也没有钥匙藏在其中。窗户由坚固的铁栅栏封住,也不是可行的出路。
“那么唯一的出口就在头顶上了!”想起各种好莱坞电影的场面,张抑抬头一看,果然有一个通风口,对于平日里常有锻炼的张抑来说,就着床的高度攀登上去并不困难。
黑暗细长的通风甬道七拐八弯,恰巧能够容纳张抑瘦弱的身躯匍匐前进,不多时张抑便感受到前方有细微的气流划过脸颊,这让他精神一振,既然有空气的流动,想必不远处便有一个出口。
果不其然,再拐过一个弯,一道微弱的光线透过封住通风口的铁丝网洒进昏暗的通风管道中,张抑小心翼翼地透过通风口的缝隙向外窥探,然而幽暗的医院走廊里也只有些许微弱的光线,令他难以看清细节。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也只有他自己的心跳清晰可闻。
想来这个医院除了他已经没有其他人,虽说医生护士的去向有些令人在意,不过对于想要逃跑的张抑来说,没有阻碍者真是再好不过了。
轻轻地搬开铁丝网,小心不让它发出一点声响,张抑蜷缩着身子从通风口跳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还不等他站起身来,一席冷风携着一股巨大的恶意从他身后向前席卷而过,张抑的身体瞬间僵硬得无法动弹,仿佛稍微动一下便会招来大灾祸。一丝阴损的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盘旋而上,渐渐地渗入后颈,使他头皮发嘛。脑海里嗡嗡乱响,像是有一万只苍蝇躲在里面,一万个声音齐声聒噪地警告他“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背后有人!”
张抑动也不敢动,他保持着落下时半蹲在地上的姿势,斗大的汗珠又他的额头沿着鼻梁滑下,“难道是医院的保安或者医生?”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张抑向来是不惮以最大程度的恶意来揣测局势的,无论身后是谁,对现在的他来说都只可能是威胁。内心中那不想被送回病房,不想再次被电击的意志,那一种对自由的渴望呼唤着张抑的行动。
“不管你是谁,我跟你拼了!”怀着这样的觉悟,张抑发现自己的身体重回掌控,只见他猛地站起,蹬地转腰出拳一气呵成,势要将身后强敌一举拿下。
不着力的感觉令人十分不好受,没有击中实物的拳头反而带着张抑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然而没有命中目标并不意味着“背后有人”是张抑过度紧张而产生的错觉。他的背后的确有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女。按道理一击不中张抑就该迅速脱离战场,但他瞳孔紧缩,眼前不可思议的景象让他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逃跑的想法也暂时被搁置了。
医院的走廊并没有开灯,窗外是浓密的树荫,阳光无法透过层层封锁照射进这个幽闭的医院中来。因此通道里显得十分幽暗,然而唯一的光源却是一粒自白衣少女体内发出的莹莹幽光,不但照亮了她的婀娜的形体,也使四周的景象模糊可见。那少女面容姣好,五官清秀,眉眼间自有一股魅惑的风情,茂密柔顺的长发和着她的衣摆在半空中微微拂动,胸口的白衣隐约有些隆起,散发着属于豆蔻年华的青春少女的美好,但本该是双腿的位置却区别于实体有些发虚,因为某种原因难以看清,渐隐于空气之中,因此看起来她整个人悬浮在离地约莫半米的位置。更诡异的是她的眼睛,没有瞳孔,白茫茫的一片,倒映出张抑的影子来,令人脊背发凉。
“这TM不是女鬼么!?”
冲击性地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洗刷着张抑的视觉神经,特别是那幽灵的眼睛虽说没有瞳孔,张抑却能感觉到有一股恶意的视线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难道我是真的疯了?“
张抑还没有来得及细细考虑这个问题的可能性,因为幽灵并没有给张抑太多的时间,她在与张抑对上眼神的那一刹那就立马张开双臂向张抑飞扑过来,缥缈虚无的身影瞬息而至,精致可爱的小嘴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米青液?”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6 12:23:00 +0800 CST  
2.幽灵与鬼灯


说时迟那时快,张抑拔腿就想跑,哪曾想自己不争气的双腿早已软得像面条一般,眼睁睁地看着那幽灵扑到自己怀中,芊芊玉手一点也不客气的地径直插进了自己的裤裆。


“卧槽,难道我还遇到一个欲求不满的女鬼!?”


一股冰凉的惬意自下而上令张抑沉浸在这温柔乡中,恍恍惚惚之间,张抑只觉自己来到一个闪烁着暖色暧昧灯光的小房间里,眼前是一个一丝不挂的美人儿,正躺在绵软的大床上娇喘连连,对自己搔首弄姿,百般勾引。
张抑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如此情景叫他怎么忍耐得住?当时便觉有一股洪荒之力涌起,麒麟臂已是压制不住,一股血气冲上大脑,哪管得医院女鬼之类的琐事,精虫上脑的他只想冲上去与美人儿大战三百回合,共赴巫山云雨。


“不好意思哥们儿,醒醒吧,该本大爷的回合了。”


我猜从来没有哪一次张抑是如此地讨厌我的声音,然而本就神魂颠倒的他又哪里来的意志抵御来自另一个自己的意识侵蚀呢?


不消说,我毕竟需要这具身体去完成神的指示,怎能任这女鬼为所欲为呢?怎么想与女鬼春宵一度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一定神,眼前正对着那幽灵迷离的双眼,不知何时我已经躺在地上,病号服的扣子被解开了一半,裤子也被褪到了腿弯处。那幽灵妹子悬浮在我身体上方,想来正要作些观音坐莲之类的不可描述之事,若是张抑想必已经着了道,我又岂能让她得逞呢?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啊,对不住了美女。”


也不知她能否听懂我的胡言乱语,我伸手试图掐住幽灵的脖子,却从她身体里一穿而过,并不能握到实处。
那幽灵妹子见我清醒过来,脸上倒是看不出来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是稍稍的向后飘了半步,似是有些惊讶。我也借此机会站起身来,刚裤子拉起,还不等合拢衣裳,她便合身撞进了我的怀里,这一次竟是整个人直接冲进了我的身体,就像是被吸油烟机吸走的烟雾般,与我融为一体。


刹那间,种种淫靡异像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各式各样的美女对我百般勾引,不由得让人心驰神往。可惜,我早已决定自己的一生献给主,意志犹如钢铁般没有丝毫动摇。我冷静地,撇开各种繁复的幻想,潜入内心的最深处,便看见一位白衣女子楚楚可怜地站在角落,正是那幽灵妹子。


我尝试示意她离开,毕竟与另一个我争吵有些时日,这种心灵对话我也稍有些心得,然而她却不为所动,只把身子往更深处缩,蜷作一团,倒像是想赖在我体内一般。


这般情形让我十分无奈,我也想不出办法强行把她驱逐出去,只有让她先住一阵了,无上的主会为我指路的,相信这也是主的选择,反正她暂时也无法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想到此处,我嘴角微微咧开,环顾四周,医院的走廊依然昏暗无光,反而我自己的身体却有点点微光发出,想来应该是那幽灵妹子借宿在我体内的缘故。借着这微弱的光源,依稀可以辨别走廊一头的楼梯,我扶着墙慢慢走过去,只想赶快下楼离开这个阴森的闹鬼医院。


然而等我走到楼梯口时便感觉有一丝不妙,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许是我第六感强烈的缘故,我清晰地感到有两道视线直勾勾地投在了我的身上,这种被注视的感觉让我如芒在背,尤其是楼梯拐角处那两道白森森的身影赫然便是另外两个幽灵,虽说单以审美的角度来看,她俩毫无疑问都是极具诱惑力的青春美少女。然而当自己被作为猎物的时候——甚至我还可以清楚地看见其中一只舔了一下嘴角,似乎是看见了什么美味一般——这就不太好受了。


“小问题。”我暗示自己,“这一切都是主的选择,是神的考验,主会一直看着我的。”


信仰总是在关键时刻成为最坚实的依靠,我怀抱着对神的狂热,一手搭在栏杆上,倒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丝毫没有惧意地迎着幽灵走下楼梯。


意外的是,她们并没有想先前那位一般直接扑上来,只见她们空洞的双眼微微抿了一下,似是注意到我身上发出的微光,很明显是以一种很遗憾地姿态缓缓垂下了头,不再注视着我。


“也许我身上的微光代表着我已经是另一个幽灵的战利品?”我这样想着,既然如此我也不想找麻烦,只管加紧脚步往下走。


当我右脚前脚掌刚一接触下一楼的地板上那一刹那,耳朵里突然凭空出现许多奇怪的呻吟声轻搔着我的耳膜,“嗯...啊..嗯...再来...”那种幸福而又满足的轻呼,和我之前脑海中放的各种A片大同小异。


我收回右脚,重新站在最后一级的楼梯上,那些靡靡之音瞬间又消失汰尽,这里到底有什么奥秘我一时半会儿也得不出个答案,只注意到这一层不同于上一楼暗淡的光源,幽蓝色的灯火闪耀下,地板上摇曳着宛如恶魔舞蹈般的怪异光影,和着先前的淫靡之音,仿佛置身于色欲地狱。


“可以,这个世界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呢。”明明自己身处诡异的医院中,我心里却感到一丝快慰。相对于之前那个无聊的世界,相对于每天重复的无聊日常,我突然意识到,这是神,给我的救赎。


不过路总是要走的,随着我走下楼梯,淫声细语再次的出现在我的耳边。我没有搭理它,谨慎地贴在墙边,窸窸窣窣地探出小半个头,露出一只眼睛,观察这一层楼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奇异景象。纵然我已经稍微接受了类似于幽灵存在之类的设定,眼前的一切依然让我感到震惊与......兴奋?


如果说上一层楼还有着精神病院原有的风貌的话,这一层楼已经变得像是疯子眼中的臆想般疯狂。医院的电灯依然熄灭着,幽蓝色的光源由走廊墙壁两侧的数个火炬提供。火炬是非常古老的欧式风格,底端由盆性的铁栅栏组成,被两根铁锁扣悬挂在天花板上,盆中燃烧这幽蓝色的火焰,而燃料竟然是——人!


身穿白大褂的男性在幽蓝色的火焰中扭动着身躯,发出嘶嘶的低吼,但那并不是痛苦的声音,在他们身上燃烧着的火焰,细看竟是一个身姿曼妙的焰形少女,摇曳的腰肢和男性的下体紧紧相连,因此这一楼的光照显得晃荡不安。灯光下,三三两两的幽灵紧紧地抓住各自的猎物,或以病床为战场,或斜靠在墙上,整个楼层弥漫着淫靡的色彩。


这个医院的其他人的去向看来已经明确了,沉浸在性爱中不能自拔的男性脸上表情甚至惬意得有些狰狞,他们就像是人偶一样任幽灵们摆布,只是本能地挺动着腰。我不由得有点同情他们,这些人现在看起来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呢?不过这和我倒是没有多大的关系,我注意到楼梯到这一层楼就终止了,这说明我已经来到了医院的一楼,放眼望去走廊的尽头连接这一个圆形的大厅,想必那里便应是医院的正门处。看来若想要离开这家闹鬼医院,自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穿过这条“性福”的走廊了。


我心中已有决断,那火炬和幽灵都认真做着自己的事,自己身体里也还有一只可爱的幽灵妹子,虽说不是十分确定但也有八成把握,哪怕我大大方方地径直通过这里,也什么都不会发生。


“主啊,注视我吧。”我心中略微祈祷,驱散存的一丝恐惧,便欲抬腿出发。


这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笼罩了我,还好这次我倒不至于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有什么东西!”


不等我转过身去,一只苍白的小手就搭在了我的肩上。


“那个,能不能带我一起......走?”犹如鸟鸣般清脆的童声在我身后响起。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6 12:26:00 +0800 CST  
3.奇怪的萝莉
斜向下的楼梯配合两面墙组成了一个阴影笼罩着的三角形的空间,堆放着一些满是灰尘的杂物与单车,本来灯光就非常昏暗,我又被一楼的异像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没有仔细确认这种阴暗的角落确实是我的失误。


眼前是一位娇小的少女,身高大概不到我的胸口,她很辛苦地踮起脚尖,才能把小手搭上我的肩膀。苍白色的短发细碎地披散在她可爱的小脑瓜上,暗红色的猫眼石般的眼睛宛如星辰,小巧的琼鼻微微翕动,精致的樱桃小嘴让人忍不住直接亲上去,五官虽说仍显稚气,但依然看得出来是个美人胚子。她身着带镂空蕾丝边的洋裙,背后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在幽蓝的灯光下,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哥哥,带爱丽出去玩嘛。”少女收回搭着我肩膀的小手,顺势轻捋自己耳边的碎发,一种青涩的诱惑从她尚未发育的幼小娇躯中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爱丽......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少女低垂眼帘,微微皱了下鼻头,话语间已是带有一丝哭腔。


“小心啊,张扬。”脑海中突然响起张抑的声音,“在这种地方莫名出现的小女孩可不太像是善茬啊。”


“本大爷早已身经百战,什么阵仗没见过,还需要你小子提醒么?”我心中嗤笑道,虽说眼前的小女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但在这种不正常的地方出现了这种非日常的邂逅,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然而我依然本能地忌惮着这个看似可爱的小女孩。


“小娃娃,你还真走运呐,本大爷奉神的旨意前来净化这个诅咒之地,你稍等我片刻,我一会儿就回来。”我皮笑肉不笑地满嘴跑着不着调的火车,别过头去继续仔细观察着一楼的走廊,只想找个机会迅速突击冲出这座该死的医院,哪管这小女孩是何方神圣。


话音刚落,右手便被爱丽的小手紧紧抓住摇来摇去,“哇~~~奉神的旨意的意思是说哥哥你是勇者大人么?爱丽真是太,太,太幸福了,我从小就梦想有一天,能遇到一个英俊的勇者大人带爱丽在大陆上浪漫地四处漂泊呢。”


右手被爱丽紧紧得抓住,隐隐用力几次竟也没有挣脱而出,让我有些心惊,这小女孩必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不得不回过头来,低头正看见爱丽瞪大她的眼睛正以一脸期待的神情盯着我,真是我见犹怜。


若是常人想必已经心软答应了她,但我等天选之人怎么可能与凡人一般呢?奈何爱丽抓我实在抓得太紧,考虑到她未知的出身与背景,再加上她也没有显露出明显的恶意,我也不好当场撕破脸皮。此外她说的话也稍微令我有些在意,勇者,大陆什么的,相对于正常的现代社会,更像是会出现在游戏中的名词。


我暂且按下心中的疑惑,正想再胡说八道几句哄这小女孩儿放开我的右手时,却发现我居然已经双手穿过爱丽的腋下,高高地把她举了起来,鼻间满是淡淡的花香,甚至还一脸幸福的微笑用胡茬去蹭爱丽的小脸,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妈的这个智障!”我怒骂道,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体的控制权已经被张抑接管了过去。


张抑美人在怀,笑得咧不拢嘴“哇哦好乖哦这孩子”,“可爱,正义”之类的想法不断得浮现在我们共用的大脑中,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小心这个奇怪的孩子的,我心中暗叹。思维的浪潮一波接着一波把我冲刷埋进识海的深处,遥遥看见一个试图冲出潜意识的小白点,便顺手按住因为人格切换而变得蠢蠢欲动的白衣幽灵妹子。


“好歹这下还有她陪我”我自我安慰道。


“那么,爱丽知不知道出口在哪呢?能不能带哥哥出去呢?”好不容易放下爱丽的张抑微微弓着身子,使自己尽量与她持平。一边摸着爱丽的小脑袋,抱着这样的“触感,超棒啊”之类的感慨,一边问道。


“爱丽知道怎么出去哦,不过门太重了,爱丽推不开嘛,告诉哥哥当然可以啦,作为交换,哥哥要告诉爱丽你的名字哦。”爱丽甜甜地回应着,一手略微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裙摆,一手拉着张抑走出楼梯间的拐角。


说来也是奇怪,拉着爱丽小手的张抑,只觉手中一片温润,走廊里的鬼灯与幽灵却已不见踪影,四下也明亮了起来,一切便如魔术戏法一般,这间医院重新恢复了正常,之前的淫靡景象像是从未发生过。


爱丽拉着张抑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空空荡荡的大厅,张抑看到摆放着咨询处的牌子的白色办公方桌安安静静地环绕着大厅中央的圆柱,不远处是挂号的玻璃柜台,医院的电梯也正常地上上下下,一切仿佛是回归正常一般,只是人们都下班了,诺大的空间里不见一个人影。


但在张抑体内的我却是看得清清楚楚,一路走来,不但鬼灯幽灵丝毫没有消失,我甚至还能感受到她们投在张抑身上贪恋的目光,只是怯于爱丽并没有上前,就连那看起来空无一人的咨询台上,也有一对痴男鬼女在抵死缠绵。也许幻觉能够蒙蔽张抑的双眼,但是却瞒不过我。


地球上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便是张抑眼中的幻觉。


那时我们也还是一个稚气的少年,他总是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耳边总是响起别人听不见的声音。他疑惑过,苦恼过,但他却从不敢与他人谈起,因为他知道世界上容不得异类的存在。不想失去自己的朋友,也不想被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怀抱着这样的心态,终于张抑也认为自己是生病了,他劝说自己忘掉那些异像,无视在他耳边响起的轻语,但他所以为的幻觉并没有因为他自己的摒弃而消失,反而愈演愈烈。我知道这是神的福音与奇迹,于是我便从张抑身上剥离出来,接过了他所不能接受的一切,从此他便再也看不见他不想看见的真实。


爱丽带着张抑走到医院的大门边,透过玻璃门的阳光折射到张抑的身上,令他感受到久违的暖意。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车旁是一名面熟的男子,张抑认出那是自己的父亲。


“哥哥你出院了哦。”耳边响起清脆的童声,不争气的眼泪挂在了张抑的脸颊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哭,也许是因为阳光迷离了双眼。


然而我却不得不出声打断张抑的美好梦境,因为此刻我们离地狱只有一步之遥,“张抑你好好看清楚了,这到底是什么?”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6 12:33:00 +0800 CST  
先发三章,刚开始写文不久,不知道自己哪里需要改进,欢迎各位评论。
如果喜欢的话,希望能到原址去帮我点个收藏,谢谢。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6 12:37:00 +0800 CST  
4. 人钥
我的警告令张抑为之一怔,眼前归家的幻境渐渐模糊,一股腥臭的肉酱味萦绕在张抑的鼻间,对于他来说,仿佛就是一眨眼,自己便从天堂的门前,重回地狱的深渊。

寄生在肉壁上的女体手臂甚至已经搭在了张抑的身上,正用力地试图把张抑纳入自己的怀抱,然而清醒过来的张抑哪里会任由自己落入这种重口味的怪物手中呢?他一把甩开肉壁地纠缠,拔腿转身便向医院的电梯处亡命地奔逃。身旁的爱丽呆呆地看着突然回过神来的张抑,逆转的局势让她也不由得一愣,竟也让张抑轻易地抽出右手,逃离了自己的身边。

爱丽只是一恍神的功夫,张抑便连滚带爬地跑出5,6米有余,眼看便要逃到电梯中去。她秀气的小脸因恼怒而紧皱着眉头,暗红色的眼睛也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只听爱丽张嘴发出一声尖啸,身下幽蓝色灯火所照映出的影子猛地一颤,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突然分化出了一道尖细的黑影,迅疾地袭向张抑的背心。

好在张抑掐准了电梯自动上下的规律,跑到电梯门口按下电钮时恰恰也是在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他忙不迭地逃进电梯,眼看着那黑影急速向自己靠近,发抖的手指不停地敲击着关门键,那黑影终随着电梯的闭合而徒劳无功的撞击在铁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让张抑心有余悸。

电梯缓缓上行,张抑浑身颤抖地缩在电梯间的一角,刚才千钧一发的逃生令他心有余悸,这座医院所发生的一切也远远违背了他的认知,他心想这一切也许是个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个梦只会延续到永远,如此相似的境遇令张抑想起小时候所见到的种种异像,他不由得怀疑自己又一次疯了。

这个受伤的灵魂蹲在意识海洋的角落瑟瑟发抖,双手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膝盖,眼前超出常理的东西令他回忆起不堪的过去。我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去安慰他,也不能代他承受精神上的痛苦,也许我唯一能做的事便是再次接过他这段他不想承认的记忆,让张抑重新做回那个活在梦中般的无知而又幸福的孩子。

我抬起头,电梯里的日光灯散发着清冷的光,却不能给我带来一丝暖意。不久前正处于慌乱之中的张抑只想离一楼越远越好,随着“哐当哐当”的声响,此时电梯已经缓缓上升到了顶楼。

我把身体紧紧地贴在梯箱内,随着电梯门缓缓地拉开,我的神经也越绷越紧。在等待开门的时候我甚至已经预测了10余种敌人可能出现的方位,以及准备好我要将采取的行动,就算外面站着的便是爱丽本人,我亦不至于束手就擒。

然而门外什么也没有,倒是顶楼的电灯似乎有些不太稳定,忽暗忽明的很有些恐怖片的气氛。

走出电梯,我顺手把下面几楼全部点亮,企图能借此稍微拖延一些时间。然而我对于自己的出路却没有丝毫的计划,只能四下环顾企图找到其他的出路。这里走廊的窗户倒是已经突破了树冠的封锁,放眼望去,一片苍茫的树海延伸至极远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这让我彻底明白在自己昏迷的时候,整个医院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抑或是另一个世界。

走廊里两侧的房间里面尽是些侧翻的座椅与纷乱的杂物,通向天台的门也被一把大锁紧紧锁住,我尽量把一些桌椅堆放在楼梯间,期盼能够稍微阻滞一下爱丽的脚步。

那些杂物压根不能阻挡那可怕的黑影分毫,我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也许更多的只是为了自我安慰,但至少这么做会让我好受点。

我背靠着墙壁瘫坐在顶楼的走廊里,双眼无神地看着忽暗忽明地灯光。心中向着神不停地祈祷,然而自从来到这里。往日熟悉的声音与预兆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心中渐渐绝望,也许我已经是一个被抛弃了的羔羊。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没有听到爱丽的脚步声,电梯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是一股阴冷的感觉渐渐包围了我。借着恍惚的灯光,我发觉爱丽的触须早就延伸到了这里。

我的影子,它已经背叛了我,丢失了自己应有的形状,像一张咧开的饥饿的大嘴,一口一口以一种令人难以察觉的缓慢速度把我吞入墙体,我贪恋靠墙休息的那片刻平静,就如同一只温水中的青蛙,待到自己明了当前处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知道我最终会被投到那个肉壁中的深坑中去,那里就像是一台缺乏能源的机器,而我即将成为那一块关键的电池。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7 13:48:00 +0800 CST  
5.黑暗中的行进
我静静地躺在一片黑暗之中,一股腥味始终在鼻间萦绕不去,让我不停地想要干呕。然而我却一动也不能动,确切地说,我甚至无法感受到自己手脚的存在。但我有一种自己置身于一个温暖潮湿的甬道的感觉,某种柔软而湿润地东西细密温柔地包裹着我,伴随着有规律的挤压与放松,直觉告诉我我正在肉壁的深处。

我的身体本该散发出属于幽灵的微光,但既然我眼前一片黑暗,不是我瞎了就是有什么东西遮蔽了我的视线。我唯有竖起耳朵,期盼它还能工作,但依然一无所获,没有一丁点儿的声波被它捕获到。

无计可施的我彻底地放松了自己,像是回到母亲胎中的婴儿般安详,停止思考,静静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在这样一片绝对的黑暗与宁静中,时间是第一个被人类抛却的东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恢复了双脚的控制权,我随意地晃动着它们,真心为双脚的回归而高兴,再也没有什么黏糊的东西在束缚着它们。紧接着的是腰,胸腹,及我的双手,最后是我的头,伴随着被挤压的感觉。就像是被排泄出去的粪便一般,我随着甬道的蠕动来到了一个较为开阔地空间。

借着体内幽灵妹子所发出的微光,我勉强能够看清身边的布置,四周依然是暗红色地肉壁,黏滑得难以攀附,稍远处是我体内幽光所不能及的的黑暗,也是唯一的方向。相对于之前的境遇来说,这儿的确是一个较为宽阔的空间,但我依然不得不弯着腰才能不使自己的头碰到顶端的肉壁。我一边在黏滑的肉壁上前进,艰难地保持着平衡,一边努力地睁大双眼,试图找到一个出口。

这种艰苦的行进走了有好一会儿,不时前方还会出现曲折的弯道,然而入眼的除了暗红色的肉壁之外还是肉壁,一成不变的事物总是令人灰心丧气。我也曾高声呼喊,试图寻找同伴,那声音显得异常沉闷,发散出去的音波迅速地被肉壁上的褶皱吸收掉,相信也没有传出去多远,当然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回声。还好这里的空气虽然浑浊,却没有出现氧气不足的现象,这是唯一令我快慰的事,至少一时半会儿我还死不掉。

在这种及其安静的环境中枯燥地跋涉难免不让人胡思乱想,我甚至开始怀念之前所见的外侧肉壁上的女性上半身,哪怕有任何不一样的东西出现在这里也能让我高兴一点儿。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漫步在一个巨人的腹部,现如今自己身处的迷宫正是她的肠道。处在这种空气不流通的温暖环境中,困意如浪潮般不断袭来,有些时候我几乎已经合上自己的眼睛,但我深知当我倒下的时,自己就会被饥渴的肉壁分解吸收,成为这庞大肉块的一部分。

在我实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张抑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想起,“让我来吧。”这让我意识到我并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就像是鲁滨逊找到了星期五一般,张抑终于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成为了我的坚实后盾,看起来像是已经接受了这种超现实的设定。

在这种艰难困苦的寂寞环境中,有个人跟我说说话,至少不让我过早崩溃。于是当我熬不住的时候,他便接过身体的控制权,当他也坚持到极限时,我再出来挪动自己的双腿。幽灵妹子似乎也受这样的环境的影响,变得怠惰起来,连袭击张抑也做不到了。

我想张抑本该是恨我的,因为毕竟是我制造了那一场火灾,而他却毫不知情,他醒来时站在商场外的广场,面对愤怒的诘问,甚至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迷茫地宣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无数目击证人指认了他,乃至最后离开他所熟悉,所爱的一切,还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当我刚刚脱离张抑的主意识而独立存在的时候,张抑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出现,他只是发现自他12岁生日之后,异像与幻听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很庆幸自己能够成为一个正常人,能够开始他一直以来很憧憬的所为正常人的生活,殊不知我接手了一切他所不愿承担的东西。

神给我留下的启示有很多,其中一种就是让张抑的意识陷入深层次的沉睡,于是我放火烧了整个商场,却唤醒无知他去背负后果。我隐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因为神不仅仅是要求我制造一起严重的火灾事故,还指示我用鲜血在火灾现场画出一个繁复的圆形图案。现在想来,毫无疑问是一场目的不明的仪式,仪式的祭品就是不幸滞留在商场中的无辜冤魂,我醒来后所遇到的种种怪事也必定和这次火灾有着某种联系。

在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来自神的启示是不可违背的,这是张抑的命运,他选择了逃避,于是由我来替他完成,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完成神的指示。

此后的数年,我与张抑共用同一具身体,难免发生一些冲突,他有一天终于发现我的存在,却为我取名叫做张扬,把我当成是他的挚友。他的学生生活不是怎么如意,自从升入高中,因为成绩,口音等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歧视,被欺凌,也没有朋友,满肚子地委屈只有默默与我倾述,我则永远是他最忠实的听众。尽管如此,他依然保持着一颗乐观的心态,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不一样,总有一天自己能够得到幸福。

我很羡慕他,甚至有些嫉妒他,相对于我简单的存在意义,他有自己的想法与人生目标。我想他是大概知道什么叫做精神分裂的,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我会把属于他的现实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

胡思乱想之下,求生的意志令我们不停地迈动脚步,然而狭窄的空间与黏滑的地面却不停蚕食着我们的体力。不知道又走了多久,颤抖的的双腿终于不堪身体的重量,我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身体也无力地斜依在肉墙上。同一个念头出现在了脑海之中,“也许这里就是我们的终点了。”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7 13:48:00 +0800 CST  
6.破碎的通天塔 巴别仑
奇迹之所以叫做奇迹,就是因为它只会在最不可能,最绝望的时候来到期盼它的人身边,还好对于我们来说,它来得并不算晚。


就在我和张抑软倒在地,连一根脚趾头也抬不起来的时候,体内原本委顿的幽灵妹子却似乎突然有了精神,她只轻轻一窜,一道白色的虚影就从张抑那无力的肉体中跳脱了出来。


我本以为她此时便要趁人之危行那苟且之事,哪曾想不久前还对张抑充满欲望的她此时竟是看也不看张抑一眼,头也不回地悠悠荡荡飘向前方的甬道,只一晃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随着幽灵妹子的离开,唯一的光源也消失不见,眼前依旧是一成不变地肉壁,我心中暗叹我俩如此废物,竟然就连女鬼也嫌弃。我勉强用所剩无几的唾沫润了润嘴唇,正想说几句漂亮话,好让自己的末路显得不那么凄凉,却发现自己连张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就在此时。张抑的声音突然回荡在脑海,“张扬,出口!你看,那女鬼走后本该漆黑一片的通道里,怎么可能还可以勉强看清墙壁呢?四周也没有什么新的光源,我想这光也许正是透过肉壁穿进来的,这肉壁已经很薄了,那女鬼消失的位置,一定就是出口没错了。”


张抑的话带来的希望之光令我精神大振,说到底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啊。面对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瘫倒在地的我们勉强聚起最后一点儿力气,抓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艰难地向前爬行。


而手中的触感此时却不如之前黏滑,反倒是像抓住了一块干肉,不知何时原本鲜腥的臭味如今也清新的草香渐渐取代,这让进一步地使我们对张抑的推断深信不疑。


终于,当我们再次看见天空的时候,已是满天繁星,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张抑眼角的晶莹,也照亮了我们身后庞大畸形的肉块。


整个精神病院大楼的一半都被这奇怪地肉块紧紧地包裹,肉块底部蔓延开来的肉毯足足覆盖了半个院子。越靠近大楼的肉块越显得有活性,隔着老远我也能感受到攀附在大楼上的肉块正在缓缓蠕动,反倒是离大楼较远的肉毯已经枯死,甚至干裂显露出无数或大或小的空洞,而正是这些空洞给我俩提供了一个出口。


如今张抑沐浴在漫天星光之下,脱离险境的兴奋感业已随着时间慢慢淡去,空余巨大的疲惫留在身体里,甚至来不及挪动躯体到附近的树荫下,就已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地畅快地舒展肉体,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陷入深深地放松中,肉体自会去梳理每一条筋腱与肌肉,世界再次陷入进深沉久远的黑暗。


唤醒张抑的是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明亮的光斑晃花了他的双眼,使他不得不抬起一只手挡在额前,好使自己的眼睛能够看清自己的处境。


阳光透过小小地木制百叶窗洒在张抑的四周,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屋中。木屋仅有简陋的一床一桌一椅,以及数个小陶罐和盛着一些绿叶植物的篮子,而自己恰恰正躺在那张铺着不知名动物毛皮的小木床上。


“看来自己是被路过的猎户或者守林人救了”,怀着这样的想法,张抑翻身坐起,“不好好感谢他可不行呢。”
还不等张抑站起身来,忽听屋外传来大型鸟类扇动翅膀的风声,随着邦的一声硬物着地的响声,小木屋地门被猛地推开,一道身影闪了进来。


“小哥原来你已经你醒了啊?”


一道令人身心愉悦的声音宛如缓缓流淌的小溪般微震着张抑的耳膜,但声音的主人却让张抑不由得吃了一惊。
眼前是一只背生深蓝色双翅的生物,它的手臂腿干皆覆盖与翅膀颜色一致的鳞片,手掌脚掌处则为闪耀着寒光的禽类利爪,爪尖折射的阳光让人丝毫不怀疑它的锋利程度。然而如若只看它的头部与上身,却毫无疑问是一个标准的人类美女。湖蓝色披肩长发被一条束带挽在脑后,完美排列的五官,弧度恰到好处的峨眉,在白皙的皮肤上勾勒出一副绝世的容颜,一副无框眼镜架在她的鼻梁上,丝毫不影响她惊人的魅力,反而更添一丝知性。镜片后天蓝色的瞳孔深邃而富有灵性,仿佛倒映着辽阔的天空。修长的脖颈之下一道白色的抹胸,却遮不住她波涛汹涌的惊人上围,除此之外身上再无衣物。


好一个美妙的造物,宛如神话中诱惑水手的塞壬。张抑暗自惊讶于眼前美丽的神话生物,直到对方柔声再次呼唤他时,方才回过神来。


“嗯啊。”张抑一边模糊地咕哝着,一边站起身来,“那个,真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叫张抑,是个流浪汉,还不知小姐尊姓大名?”


“呵,你说话可真有意思。”鸟身女性轻笑道,“我叫帕耳塞洛珀,不过朋友们一般都叫我塞洛。”塞洛的声音如落珠般总是令张抑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塞洛,真是个好名字。”


“不过救你的可不是我啊,你可不要误会了,你是被一位尊贵的大人送到我们这儿来的,当时你的身上甚至连一丁点儿的元精都感受不到,想必之前很是辛苦吧?”塞洛微笑着地说道。


“啊?那是谁呢?真想见见他呢。”张抑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居然另有其人,对未知的他充满了感激之情,只想握住他的手,好好感谢一番。


“不用这么着急啊,张?我可以这么叫你吧,喏...先吃点东西,没力气怎么走得动呢?”塞洛侧身从门外拿进一个包裹,“都是些从人类商人那里买来的干肉,拿去吧,你吃完了就自己出去逛逛吧,那位尊敬的大人正在女王殿下那里做客呢。”


张抑剥开包裹,一股诱人的肉香飘散出来,他的肚子顿时不争气地咕咕咕叫了起来,想他自医院醒来后边滴米未沾,此时莫说是干肉,就算是干草,他也吃得下去。


看着张抑狼吞虎咽的吃相,塞洛轻轻地走出木屋,无声地带上房门。在她的城市里,还有许多的事等着她去处理,也许这对于她来说这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日常,却温暖了一颗异世界旅者疲累的心,让他对这座未知的城市充满了期待。


凛冽的山风吹动着塞洛的翎羽,张抑所在的这座小木屋座落在陡峭的石壁上突出的一个小平台上,塞洛迎着悬崖纵身一跃,翼展长达约两米的翅膀刷得一下于她身后展开,山间的烈风托着她飞向晴朗的天际。


张抑拿着干肉块,一边咀嚼一边缓步到窗边,顺手拿起放在窗垣边的一个小册子,“《巴别仑旅游指南》?”张抑一眼扫过小册子封面那用夸张黑边大写的艺术字强调的标题,虽然文字不是张抑熟悉的汉字,但他脑海中却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文字的意思来。又想到自己醒来后遇到的奇人怪事,


“也许自己真的已经不在地球上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张抑打开窗子探出上半身,顶着山风眯眼观察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异界之城。


往下看只见云雾缭绕,不知身在何处,根本看不见地面,抬头却也只能看见一条宛如缎带般狭窄的天空,想来此地应是峡谷之类的地势,方才有此雄奇壮丽的一线天奇景。张抑又凝神注视对面的山峰,也是一道和张抑所在之处差不太多的刀劈斧砍般陡峭的石壁,再细细观察,还能看见许许多多像张抑所在的凸出小平台,上面也有修建房屋,甚至能看见缕缕炊烟,像是有人生活。


张抑低头仔细翻看手中的旅游宣传小本子,上面图文并茂,颇为有趣。相传此处古时只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却因太接近神的居所,神不想被凡间琐事打扰,便降下神罚,自山巅往下一刀劈作两半,此后人们便环绕两座断峰修建城市,那便是离天空最近的城市,破碎的通天塔,翼人的故乡------巴别仑。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7 20:14:00 +0800 CST  
7.重逢


沿着脚下依山而建的石阶,张抑漫步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呼啸的而过的汽车,也没有聒噪地噪音,只有呼呼作响的山风与偶尔擦身而过的行人,张抑不由得紧了紧自己单薄的病号服,这件陪伴他逃出精神病院的亲密战友如今已经不能够在帮他抵御高山上的寒冷了。


张抑不停地摩擦双掌,把稍微有点温度的双手敷在自己冰冷的脸颊上,然而那一丁点温暖很快就被下一波寒风带走了,风从他的领口灌进去,又从他的袖口处穿出,身边路过的行人皆穿着厚厚的绒衣,以奇怪的眼神观察着这个发抖的异乡人。


张抑冷得实在受不了了,“早知道自己就老老实实地待在那座小木屋里了。”他想,塞洛很明显没有考虑到张抑的体质问题,除了吃的什么也没有留下。张抑畏缩着来到了一扇虚掩的房门前,感受到一股热气的他毫不犹豫地撞门而入,“被打总比冻死好。”


然而撞门的异响并没有引起谁的注意,这是一个人声鼎沸的酒馆,温暖的炉火在壁橱里燃烧,人们围绕着桌子坐在一起,举杯大笑,可爱的女侍者像花蝴蝶般端着餐盘穿梭在人堆中,不时闪躲着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咸猪手。


张抑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觉得自己仿佛穿越到了中世纪的欧洲,正惊愕不定时,一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已经一把搂住他的肩,“小伙子,快进来,外面太冷了。”说话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看起来像是这家酒店的老板,他一脚把门踢上,呼啸的山风与刺骨的寒冷便只能无奈地在门外打转。


老板拉扯着张抑坐到吧台前,给他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饮料,“欢迎光临半边山,啊,小伙子,来尝尝这个。”张抑一脸尴尬,如此热情的态度让他实在有点吃不消,最重要的是,他身上一分钱也没有。


“额.....”张抑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老板做生意这么多年,早已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别担心,今天店里所有的开销,那桌的朋友请了。”


老板抬手指向店里最靠近壁橱的那张桌子,那里坐着几个身穿宽大斗篷的男子,正举杯互饮大声谈笑着。“你今天运气真好啊孩子,想吃什么就跟我说,吃完这顿就早点回家吧,你父母肯定很担心你。”老板微笑道,拍了拍张抑的肩,站起来转身回到吧台开始招呼起了其他客人。


看来自己是被当成了离家出走的少年,张抑的嘴角不由得浮现一丝苦笑,如今自己身在异世,也不知道地球上的亲朋好友怎么样了。怀着淡淡的乡愁,张抑抬起杯子凑到嘴边,那热饮还没入口,一股浓香便已扑鼻而来,令张抑对这酒馆的特色饮料多了几分期待,思乡之情也不那么迫切了。


那饮料入口极为辛辣,便如一把放入嘴里的烧红尖刀,又似一团火焰翻滚着从喉咙烧到胃里,烧得张抑浑身上下都暖和了起来,硬要形容,竟与高度数的白酒极为相似。张抑一口喝罢,不由得砸吧砸吧嘴,心中颇为惊异,想不到自己身处异世,竟也能喝到如此好酒。张抑本就颇为好酒,奈何在地球时少有好友与他同饮,倒是自己喝闷酒的时候最为多见。


张抑正打算再来一口仔细品味一下这美酒的个中滋味,突觉原本喧嚣的酒馆此刻颇为安静,他稍微感到有点奇怪,于是便放下酒杯抬眼看去,周围的酒客居然都放下自己的谈话与吃食看着自己,倒搞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不知是谁先鼓起掌来,很快掌声便连成了一片,酒客们大笑起来,和自己的朋友说着什么,一边又看向张抑,酒馆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好小子。”张抑只觉自己肩上受了一掌,转身一看原来是那满脸胡子的酒店老板,“他们都等着看你笑话呢,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这么烈的酒喝下去居然便如喝白开水一般稀松平常,世界毕竟还是你们年轻人的啊,哈哈哈.....”


张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躲过了一次小小的恶作剧,难怪老板这么热情的给一个看起来就像是流浪汉的自己倒水,竟是想找些乐子,看自己不胜酒力后的丑态,不曾想自己淡定自若地喝上那么一大口,一点儿事也没有,反倒使酒客们肃然起敬,


不时有人过来敬酒。每逢此时,张抑便举杯点头示意,然后一口干掉杯中烈酒,再把杯子翻个底朝下示众,赢来一阵阵的喝彩,甚至引来酒吧深处最靠炉火的那桌人的侧目。


酒馆自古以来便是各种情报交集之处,觥筹交错之间,张抑向周围的酒客问起了塞洛的事情。想他自从医院醒来之后,一直遇到仿佛梦幻般的电影情节,饥渴的鬼灯与幽魂,还有那诡异的小女孩,着实把张抑吓得不轻,如今自己被温暖的氛围环抱,身边全是些正常的人类,这让张抑感到一丝安心。


一个身材矮小的瘦子接过了张抑的话头,“小孩儿,看来你真的是才来这里啊,什么都不知道。我们现在在的这座山,叫做废峰,全是些正常的本地人类居民或是来做生意的商队,喏....今天请客的那位老板,就是鼎鼎有名的拉克利商团啦。对面的那座山才是真正的巴别仑,那些跩得跟个二五八万的的翼人,就住在那里。”


那瘦子停下话来,抬头四顾,发现并没有谁在注意他讲话,不由得有些讪讪,还好张抑始终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盯着他,他才继续说起下文,“这道裂缝直至山脚,不知有几千米深,两座山之间仅由一座悬桥连接,那儿大概还要往下走十分钟左右吧。”


这瘦子又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来,似乎有着也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说起来真可气啊,那些长着翅膀的鸟人,什么时候想过来就飞到我们头上拉屎拉尿,我们想过去却要经过严格的审查,而且听说它们还要抓人呐,被抓过去的人没一个人回来过,抓的都是像些你这样的小白脸。”


张抑听罢一席话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安全的,又和那瘦子碰了一杯,心中寻思到,“这样看来这里不过只是平民区之类的地方罢了,想不到异世界还存在着这么严重的种族歧视,不过和我关系不大,正所谓无财寸步难行,我还是先找到我那救命恩人才好。”


张抑正细细计划着自己的将来时,酒馆的大门却忽的一下被人推开,狂啸的山风打着圈吹了进来,让张抑好不容易暖和起来的身体再次感受到了令人不愉快的寒意。


那人一进酒馆,一口喝完一杯热茶,还来不及放下杯子,就大声地喊道:“各位,桥前打起来了,快去看呐,去晚了可看不着了。”


喝了酒的众人本就浮躁,现在听说有热闹可看,哪里还坐得住?全都一窝蜂地涌出了酒馆,霎时店里仅剩些许动弹不得的醉汉。张抑本也想尾随而去,看看那座山中悬桥到底长什么样子,奈何门外寒风冽冽,只好收回迈出去的腿,坐下又闷了一口酒。


看着人流渐渐消失在门口,张抑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实在是让他咬牙不已。眼看人都要走光了,却有一道黑影忽地飞向张抑,张抑老早便感到一阵劲风扑面而来,伸手稳稳接住那黑影,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件毛皮大衣,抬头正看见门口一个穿着斗篷的小个子对着张抑微微一笑,便转身走出了酒店。


张抑心中一暖,套上大衣迈步跟上人群,走出酒馆却不见那小个子的身影,只有心中暗暗记下这道恩情,随着人流走下石阶。


不多时,张抑便遥遥望见远处有一条细长的黑影横亘在两山之间,虽然云雾萦绕看不真切,不过猜也猜得到那便是那座悬桥了。再走了一会儿,已然到了桥边,人群在这里空出一个大圈,圈内烟尘未定,有两道人影激战正酣。奇怪的是,一些手持武器,身穿制服,看起来像是警卫的翼人女子也加入了围观群众的行列,并未对此加以阻止。


张抑混在人群之中,好在自己生得较为高大,目光越过众人的肩头,倒是看得较为真切。一背剑灰发男子赤手空拳地对另一娇小女子不断地发起进攻,只一瞬间便足足变换了数个身位,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死角擒拿出拳,灵活得不像是个人类,但均在一道道奇怪的黑影的阻碍下徒劳无功,令张抑看的是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相对于灰发男子,那小女孩倒是显得颇为悠闲,站着不动,只单伸出一只手平举向前,一道道由她身后影子衍生出来的黑影便把她护得严严实实,环绕着她不断地与男子激烈的碰撞,虽说显得好整以暇,但就张抑看来,那女子已是被打得喘不过气来,腾不出手施展自己进攻的手段。不过灰发男子也长攻不下,场面一时之间显得有些胶着。张抑心里暗暗分析局势,只是觉得这小女孩看着有点眼熟。


不久前医院的记忆猛地跳了出来,张抑瞳孔一缩,那小女孩不正是先前喊他大哥哥的爱丽么?娇憨可爱的萝莉形象当初可真是把张抑迷得神魂颠倒,可如今他却只想转身就跑,无奈身在人群之中,人挤人挤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他费尽浑身解数,硬是挤不出去。


场中此时已经停了下来,灰发男子收了拳头,取下背上的铁剑,斜指爱丽朗声道:“很好,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不知道能不能在我的剑法下活下去。”那剑也是奇怪,通体黝黑,竟然没有护手,光秃秃得像是一杆锋利的烧火棍,可拿在那灰发男子手中,就给人一种莫名惨烈的同归于尽的气势。


爱丽却没有跟他废话,她见对方攻势稍歇,便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包,口中念念有词,看都没有看灰发男子一眼,把那小包打开往天边迎风一撒,她背后的空间骤然扭曲,像是被揉烂的白纸一般,硬生生被撕开一条口子。


缝隙里阵阵阴风吹出,虽说场上如今只有爱丽一人,且张抑身在人群之中不是爱丽针对的对象,却也感受到一种面对千军万马般的压力,喘不过气来。灰发男子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隔得太远,倒是看不出他脸上什么端倪,只是觉得他握剑的手越握越紧。


眼看大战就要一触激发,人群也开始骚动,开始向后退却,生怕波及到自己。


“够了,回来吧左斯,想想你还没做完的事。”一道中气十足的大喝从身边响起,张抑吓了一跳,侧眼看去原来是酒店中那位请客的中年斗篷男子。


随着这声呼喊,灰发男子明显身形一滞,转过头来朝着张抑这边的方向,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而爱丽却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见她伸手一指,裂缝中伸出一只巨大惨白的骨手,划出一道惨白的轨迹袭向灰衣男子,如若被其抓住拖了回去,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境遇。


眼看那骨手便要抓住灰发男子,那男子却还有半个身子转向张抑这边,围观的人群不由得发出阵阵惊叫。却见那男子不慌不忙,看也不看近到咫尺的骨手,只抬手轻挥,剑锋划出一道半圆的轨迹,那骨手被从中劈作两半,残骸擦着男子的衣角飞过,竟是没有伤他一根毫毛。


那灰衣男子重新背上黑剑,转身把破绽全放给了危险的敌人,大大咧咧地走向我身边的中年人,人群都自发地为他让出一条道来。倒是爱丽不服气般还想做点什么,眼神却随着他的身影看到张抑这里,嘴角处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把张抑看得内心发凉,只想转身混入人群,趁乱逃走。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8 11:38:00 +0800 CST  
8.这是要补魔的节奏?


随着战斗接近尾声,人群也稍微散开了一些,翼人警卫也开始站出来疏散人群,维持秩序。归家的路人三五成群地谈论着先前的激战,心里盘算着如何回去后以此为谈资吹上好几天的牛皮。爱丽距离张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绝佳的逃跑良机,他紧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弯腰转身像只泥鳅一样汇入人流中,试图借助人群的掩护消失在爱丽的视线中。


张抑一心埋头赶路,眼前满是向后退去的衣角裤腿,这样不辨方向的胡乱奔逃,也不知他想逃往哪里。但张抑压根不想停下脚步,一想到被抓住就有可能再次回到那暗无天日的肉壁中去,仅仅是有这种可能性,内心的恐惧就不停地催促张抑离那可怖的魔女越远越好。


估摸着逃了有一刻钟,张抑既没听到呼喊也没有听到追赶的脚步,绷紧的神经稍稍松了一点儿。“啊,总算得救了。”张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剧烈的运动导致寒冷的空气随着涌入他的肺部,每次呼吸都仿佛有把尖刀在切割他的肺叶,这令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张抑微曲着双腿,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长途奔跑导致他剧烈地出汗,汗液却又被山间的冷风急速地吹干,只剩下一股刺骨的寒意紧贴着他的脊髓往上窜,自己的喉咙又干涩的要命,肺部也像是快要报废一般地疼痛。张抑回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在半边山酒馆与众人饮酒作乐,天堂也不外乎如此吧?


“不过还好,”张抑心中略有一丝宽慰,“看样子那魔女没有追上来。”想到此处,张抑不由得微微一笑,自己如此狼狈并不是没有收到成效,心情也稍微开朗了一些。 待张抑稍稍缓过劲来,抬起头来眼前却是不认识的街景,他正想找人问问路,想回到半边山酒馆再做打算。却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苍白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脸颊也隐隐感觉到有细细的发丝拂过,刺激得他有点发痒,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轻语:“跑啊...继续跑啊大哥哥.....老娘看你最后能跑到哪里去?”


张抑眼前景象陡然一花,瞬间的天旋地转让他不由得揉揉眼,再睁开时,自己赫然身处桥边,眼前正是先前酒馆里请客的几位斗篷客,以及那负剑的灰发男子。 张抑见他们都一脸忍俊不禁地憋笑神情,心中明白自己又中了爱丽的幻术。就像是那逃不出五指山的孙猴子似的,张抑在桥边疯狂原地踏步而不自知,反而还觉得自己已经逃出生天。 本以为自己已经顺利大逃亡,结果不过大梦一场,强烈的落差使张抑心中极其不爽,出于甩锅的心理,开始埋怨起张扬来,如若张扬出手相助,虽说不至于溜之大吉,也不会像耍猴戏一样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耻play。


而我懒懒地在识海之中翻了个身,压根就不想说一个字。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神再也没有给过一丁点儿的指示,我就像是被掏走了主心骨一般,哪里还有闲心去管张抑的那点小心思。


爱丽见张抑独自一人愣愣发神,心中忖道:“这少年不会是被我吓傻了吧。”抬起小手使劲地拍了拍张抑的脸颊,张抑这才稍微回过点神来,想到自己才出狼穴,一杯酒还没有在肚子里焐热和,转身又落入虎口,真是欲哭无泪。张抑仰天长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心想自己一穷二白,烂命一条,倒是要看看这爱丽要耍什么花招。正沮丧间,却听爱丽说道:“诶....你别这样啊,难道我千辛万苦救回来了一个傻子?”
“!!!”
"啊?"突如其来的信息令张抑一时半会儿有点短路,眼前这个害他深陷肉壁的小女孩转眼就变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时间各种杂思纷扰,张抑脑袋轰的一声,险些当场当机。


这两人在这里拉拉扯扯暂且不谈,身边的斗篷中年男子却是一眼看出了众人的尴尬,先不说一脸迷茫地张抑,爱丽与那灰发男子究竟是怎么打起来的也是不甚了。当下提议各位回到半边山酒馆坐下来谈一谈,自己愿当个和事佬,在外面干站着吹冷风也不是个事。


张抑自然是举双手赞成,除开爱丽外其他人显然是以中年人为首,也没有什么异议。倒是爱丽狠狠地瞪了那灰发男子——左斯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令左斯大为意外,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布条组成的衣服,山间的寒风对他来说似乎算不了什么,相貌平平无奇,只是有一道自额头划至左脸颊的伤疤格外扎眼,左眼似乎也因此不大好使,左眼皮总是半耷拉着,而另一只眼却闪烁着精芒,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自爱丽来到他们这一行人身边起,他一直负手而立,右手就没有离开过黑剑的剑柄,一直在防备爱丽突然暴起发难。


一行人重又回到半边山酒馆坐定,老板给一人倒了一杯烈酒,又去准备了一些下酒菜,看起来倒像是几个老友重逢正回忆往事,谁会知道他们前不久还是生死相见的对手呢?


“不好意思各位,想必一定有什么误会。”那中年男子坐在桌前,摊开双手,缓缓道,“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德温,是个跑商的商人。”埃德温顿了一下,指着左斯道,“这位名叫左斯,现在是我商队里面的护卫,脾气不太好,平日里颇为莽撞,如果有有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姐,我替他请求你的原谅。”左斯微微点头,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只把头看向炉火的方向,看起来颇为不屑,埃德温看着爱丽,等待半晌,却连丁点儿回应都收不到。


他倒是不尴尬,自顾自地继续指着身边的一个身穿斗篷的小个子道:“这是蜜儿,我妻子。” 那小个子本藏在埃德温宽大的背影中,如今听到自己名字,走出来微微掀起兜帽向众人点了点头,张抑一眼便认出她正是丢给自己大衣的那位神秘人,没想到她竟然还是个女孩子。


蜜儿仅仅露了一面,便又紧紧贴着埃德温坐在一起,像是有点怕生。 虽说仅仅只掀起兜帽一瞬间,张抑却是看得真切,蜜儿全身上下被斗篷包裹得严实,暂时看不出什么异样,脸上皮肤却微微发青,如果没有看错,头上还有一只略微蜷曲的独角。张抑暗暗心惊,只是周围的人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自己也不好显露出来,不然反倒是显得自己奇怪了起来。


埃德温又唤过几个手下与张抑他们认识,其中几个还曾与张抑喝过一杯,如此自我介绍便算完了。埃德温又喝了一口酒,看着张抑的眼睛,“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还不等张抑开口,身边爱丽便已抢先一步答道:“他叫什么关你们什么事?他现在是老娘我的私......人财产。”


张抑在一旁目瞪口呆,任他再怎么开动脑筋,也跟不上身边这位大小姐的思路,“我知道你现在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不过先给老娘憋着。”爱丽微微转头瞥了张抑一眼,张抑纵有千番话想说,却连口都张不开,眼中全是爱丽那暗红色宝石般的瞳孔,想来又是中了魔女的幻术。


爱丽生得娇小可爱,谈吐却粗鲁蛮横,外表与声音的剧烈反差令众人一时半会儿接受不能。爱丽本是坐在桌前,众人只看得到她的半个小脑袋瓜,如今爱丽气势一时无两,她干脆站到了椅子上,反而比周围人高出一头来,只见她居高临下地指着左斯道:“老娘之所以现在还客客气气地没有动手,全是看在我仆人和你们似乎有些相熟的份上,这东西,你是交?还是不交?”


话音一落,众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吊儿郎当的左斯身上,原来是这个家伙挑起的事头,居然欺负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看着他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鄙夷。 那左斯不慌不忙,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老神在在的样子气得爱丽的小脸都有点扭曲了起来,张开口说的话更是让爱丽险些当场暴走。


“哈?你是谁?找我干嘛?我不认识你啊?”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真是把爱丽气得浑身发抖,张抑在她身旁都感觉到桌下的暗影正在不安的骚动,生怕下一秒这个酒馆就会变成血腥的屠宰场。


“够了,左斯!把东西交出来,你都多大的人了?啊?”还好埃德温恰是时候的一声厉喝镇住了场面,左斯虽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烂模样,却对埃德温有些敬意。“好好好,那就这样好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左斯无奈地投降,缓缓从从怀里摸出一条挂着吊坠的链子,抛给了双眼直欲喷火的爱丽。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保持住啊,真想与你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那吊坠的样子张抑还没看清楚,在空中只一闪便被爱丽收走。既然东西已经到手,爱丽也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更何况再多看左斯一眼,张抑都怕她压制不住澎湃的怒意。爱丽跳下椅子,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酒馆,一路上拦路的醉汉与桌椅可就遭了秧,不是被狠狠地跺上一脚,就是被掀翻在旁。


埃德温一边安抚了一下半边山的胡子老板,表示一切的损失自己负责,一边对张抑说道:“快跟上去吧,你有很多疑惑想要问她吧?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左斯并无恶意,原谅他,他只是想要寻找一场属于他的对决,才故意激怒那小女孩的。”张抑闻言点点头,留下自己与爱丽的姓名,一口干掉杯中余下的烈酒,与众人道别,便尾随着爱丽走出了酒馆。


裹紧蜜儿赠予自己的大衣,张抑推开半边山的大门,爱丽果然在门边等他。这段时期张抑过得真叫一个惊心动魄,肉壁中艰难地跋涉给他留下巨大的心理阴影,也不记得来到这世界有几日了。倒是爱丽的样子一如往初,依然穿着一套背后带蝴蝶结的洋裙,站在凛冽的山风中显得柔弱可怜,有那么一刹那张抑真想脱下自己的大衣为她遮风挡雨。


然而理智告诉张抑别拿自己的肉体凡胎去衡量这些变态,他只是快步走到了爱丽的身边,看着仅达自己胸口的小爱丽,霎时间千万个问号涌上心头,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正当张抑总算理清了头绪,准备从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世界问起的时候,爱丽却突然身体一晃,软软地靠到了张抑的怀里。“抱我...起来....”“诶?诶诶诶...!!!”


局势的发展总是出乎张抑的预料,本以为该是一场严肃的对答,却突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先....带我离开这儿.....,老...娘慢慢跟你讲。”柔弱得近乎不可闻的娇声飘进张抑的耳朵里,就算是虚弱至极,爱丽也要在言语上占些便宜。


张抑回过神来,缓缓蹲下身子,右手手臂穿过爱丽的腿弯,左手抬起爱丽的香肩,缓缓地让爱丽斜倒在自己怀里,像呵护一个小公主一样把她抱了起来。 张抑紧张地看着怀中的爱丽,她抱起来比张抑想象中还要更轻一些,她虽看上去有些痛苦,小脸上却一片安详,只是闭着眼睛,嘴里发出一些轻微的呢喃。


张抑本以为她还在发烧,以额头碰额头的方式想确认一下体温,却发现爱丽的身体简直是一片冰凉,不像是活人该有的温度,这倒是把张抑吓了一跳。“到哪里去呢?”张抑寻思到,“这孩子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线索可全在她身上呐。”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9 00:13:00 +0800 CST  
9.来龙去脉


张抑怀抱爱丽伫立在巴别仑废峰的街边,人生地不熟的他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半边山酒馆张抑怀抱爱丽伫立在巴别仑废峰的街边,人生地不熟的他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半边山酒馆肯定是回不去了,只有回到先前他醒来所在的小木屋再作打算。



好在废峰道路并不算复杂,张抑凭借着记忆很快便重回那座石壁的小凸起处。推门进屋,张抑小心翼翼地把爱丽放在床上,正想去搬张椅子方便自己坐在床边,无奈爱丽的小手却一直紧紧地拉着他的衣襟。“别走.....就这样...把手给我....听我说..”


此时爱丽浑身无力,微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和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没什么两样,谁又会想到眼前这个娇弱的小女孩举手抬足间便能使役暗影阴魂呢。


张抑心中一叹,眼前的爱丽看起来便像是个该生活在蜜糖罐中的贵族千金,现在却和自己一样流落街头,什么事都要自己亲力亲为,想必也是经历了一番风雨。一时间同情心大盛,便在床边半蹲了下来,调整了一下枕头的位置,好让爱丽躺得更舒服一些,又牵过爱丽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温暖的掌心中,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这个可怜的小女孩。


“我不会走的,就在这儿陪着你。”张抑轻声说道。


爱丽闻言露出一丝微笑,她反手握住张抑的手掌,似是恢复了一些力气,说话也流畅了许多,“你不用担心我,老娘本就已是一个死人了,不会有什么会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张抑点点头,经历了这么多奇怪的事件,就算爱丽现在突然跳起来对他说愚人节快乐,然后他的家人亲戚们都高呼着Surprise从房门中涌进来,他也不会有丝毫的惊讶。


爱丽似是有些意外,嘟哝道“我本以为你会吓一跳什么的....嘛,毕竟你是异世界来客嘛。”


开始讲到正题了,张抑稍稍站起来,靠着床沿坐下,好歇息一下有点麻木的双膝,也令他可以更加集中注意力。


“张抑,我知道你的名字....它就镌刻在你灵魂最显眼的位置,闪着金光,熠熠生辉....我从没见过如此强壮的灵魂...我知道你就是那把拯救我的钥匙....那扇门的感觉怎样?你体内充斥着异常活跃的元精,只有你才能满足那扇门的胃口。”


爱丽的话令张抑回忆起那个恶心的肉块,自己的精气神在肉壁内险些消耗殆尽,成为一具无名干尸。按爱丽的说法,是自己元精都被吸走的缘故咯?


“元精是什么?是你把我召唤过来的么?我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么?”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般从张抑口中蹦出。
爱丽眉头微微一皱,深吸了一口气,道,“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了。”


爱丽其实是一只很久很久以前被封印在了主世界与主世界间的缝隙中的一只不死巫妖,每当她企图冲击封印时,一道肉壁就会凭空出现挡在她的面前。时光荏苒,那肉壁似是有着生命,以魔力为食,不但克制爱丽的手段,还能自己在虚空中寻找能量,自给自足,根本不存在老化的问题,反倒是爱丽随着被封印的时长愈加虚弱起来。爱丽思虑良久,若要突破这层壁障,唯有进贡一个能够让肉壁饱餐一顿的祭品,才能使肉壁对满身魔力的自己不感兴趣,从而安然通过。


很显然,张抑便是那倒霉的祭品,爱丽表示她在时空的缝隙里寻觅许久,当张抑所在的那家医院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毫不客气地就展开了全面的侵蚀。


至于元精,爱丽说这只不过是一种说法而已,在她那个年代,都是以魔力相称,“总之就是一种能量啦。”爱丽这样概括道。


如此讲解张抑倒是明白了不少,按这么说来,那自己岂不是很有潜力的人才啰?


至于她生前的事情以及她为什么会被封印起来,爱丽没有多说,张抑也识趣地没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掩埋起来的秘密。


话讲到此时,爱丽原本闭拢的双眼也睁了开来,露出她那暗红色的瞳孔,柔和地注视着张抑的脸庞。“时代不一样了,规则也在变。”随着谈话的进行,她的话语声也有力了许多,“我和翼人族的女王谈了很多,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发生了很巧妙的变化.....”


张抑惊讶地发现原本虚弱的爱丽此时竟像是没事人一般,她立起身子跪坐在床上,放开张抑的手,反倒把张抑向床上一推。


张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软绵绵地瘫倒在床上,此时他只觉自己和刚从肉壁中出来时没什么区别,仿佛从里到外被掏空。意识也渐渐开始模糊,张抑努力睁大双眼,眼前却只能看到爱丽脚上穿着的黑色小皮鞋,以及白色蕾丝短袜。


“这个时代的魔物都只能通过进食元精的方式生存与成长,相对于各种繁复的方法,它们最喜欢的也是最高效地方式是.......性。”耳边响起的是爱丽最后的话语,张抑的意识再次被丢进了黑暗的深渊。


“以后你就是老娘的备用元精源了,我的钥匙....”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19 13:24:00 +0800 CST  
10. 塞洛的来访
冥冥中张抑似乎做了一个梦,隐约只记得远处的光亮和身后不停追赶自己的怪物,自己疯狂的奔跑,光亮却一如既往地在远处闪耀,似乎永远也抵达不了。


张抑不习惯思考梦境的寓意,相对于虚无缥缈捉摸不到的东西,他更看重现实中发生的一切。躺在实木制作的床板上,虽说垫有柔软的兽皮,但对于睡惯了席梦思的张抑来说,依然有些不太习惯,但这木屋中简陋的桌椅家具陈设,却能给他带来一种小小的幸福感。


自商场中发生的那场火灾以来,张抑每次苏醒都身处不同的境遇。当他仍在地球上时,张抑被信赖的家人在晚餐时分药倒,醒来已是在被送往精神病院的小轿车上,两个紧紧板着张脸的肌肉壮汉牢牢压住他的四肢,杜绝了他所有反抗逃脱的可能。医院里医生闪耀着电光的金属棒又一次把他送进无尽的黑暗。再次醒来的他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危机四伏的医院,超现实的事物几乎摧毁他过去十几年所建立的三观。好不容易成功脱逃,又被迫彷徨在一座陌生的异世之城。


张抑不奢望功成名就腰缠万贯,只想日子能如静淌的溪水般安安稳稳,生活中的惊喜偶尔便好,若是每日如此,谁也受不了。如今这座小木屋似是开了一个好头,至少自己能够确定自己还在安全的地方。张抑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在这个山城长住下来,虽说山风凛冽,路面清冷,但想到半边山酒吧的喧嚣与美酒,以及峡谷左近绝美的风景,倒是为巴别仑添增了几分魅力。若是爱丽肯陪自己一起,那便再好不过。


想到此处,张抑嘴角不由得挂上浅浅的笑容,还不等他继续畅想巴别仑的幸福生活,脑海中却又回响起爱丽昨日的话语,一时间竟老脸通红。


“难道说...自己已经被...那个....爱丽侵犯了?”


爱丽此时并不在屋内,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张抑却自顾自地在床上扭捏不已。恶心得我有点反胃,这不争气的家伙,若真是被爱丽上了,也不至于是你吃亏啊,讲道理,真要行床事,我倒是想一脚把你踢回去自己来享受享受哩。


张抑自是胡思乱想不止,一会儿爱丽回来,倒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恰恰此时小木屋的那扇木门叽呀一声被人推开,那闯入眼帘的娇小身影,不是爱丽又是谁呢?


张抑一阵手忙脚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发烧一般的滚烫,一股劲地朝着爱丽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倒是把刚进门的爱丽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停停停,老娘叫你打住....你不听话了是吧?”爱丽的魔眼精光一闪,当即便封住了张抑的嘴,“你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倒是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好了,别闹腾,你可以说话了。”


尽管张抑被剥夺了语言的能力,依旧兀自在那“呜呜呜”地挣扎不休,爱丽见他似是真有急事想要告诉自己,便挥挥手撤去了对张抑下的禁制。


“我会负责的,爱丽。你放心,你的未来由我来守护!”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说话的张抑一脸诚恳地向爱丽允诺。
“什么嘛.....突然说这样的话....”意料之外的话语令爱丽有些慌乱,她低头玩弄着自己裙摆上的蕾丝边,言语间也显露出少见的羞涩。


“虽然你长相是我喜欢的类型,但老娘我可不是随便的女孩子。算起来,我们才相识不到数日,你这癞蛤蟆就想吃天鹅肉?”爱丽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也陡然的强烈起来。


“啊?”告白遭拒的张抑抬起头来一脸懵逼地看着爱丽,“可是,我们不是,那个....已经做过了么?”


两团醉人的嫣红迅速爬上爱丽的脸颊,伴随着强烈的羞意的是抑制不住的暴力倾向,爱丽咬牙切齿地从身后暗影处分出一块,化作一只黑色的大手印,一巴掌就扇在了张抑的脸上。


“呜啊啊啊啊!你这混蛋,白痴,死变态,给老娘去死啊!!!”


张抑不过凡人之躯,哪里受得了来自远古巫妖充满羞愤的的一击,可怜他才醒来不久,这一耳光直把他扇得空中转体一周瘫倒在床,当时便不省人事昏迷过去,想来很快便又能体会到那属于他的起床幸福感了。


爱丽见张抑如此弱不禁风,倒是有些后悔自己不知轻重的一击。这异世界的住民,或多或少都经历了残酷大自然的历练,甚至有人自小习武,立志成为战士或佣兵,身体素质相对于孱弱的地球住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基于爱丽的常识,她羞愤之下,自然是没有考虑到张抑的状况。


爱丽本想上前检查一下张抑的身体情况,刚跨出一步却又立马收了回去,“管他呢,这家伙死了才好。”爱丽愤愤地坐在桌旁,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扫过张抑的胸膛,直到确认张抑仍有呼吸,方才伸手自暗影里翻出一套茶具,倒一杯热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啊啦啊啦,似乎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呢....爱丽大人。”宛转悠扬的人声飘进小木屋,引得爱丽小脸再次一红,一道身影闪进木屋,却是那鹰身人面的塞洛。


“我这次拜访是来求大人一件事的。”


塞洛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爱丽又坐在低矮的凳子上,只有一个小脑袋瓜露出桌面,自是有些不爽。她伸出小手向上一抬,那椅子便在这爱丽凭空飘起,恰好与塞洛的身高持平。


“老娘还有事儿要做,在这儿呆不了多久...."爱丽抬起茶杯抿了一口,话锋一转,“不过这段时间也受了你们不少照顾,不是太麻烦的话,就说吧。”


塞洛闻言脸上划过一抹喜色,轻轻柔柔地答道,“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巴别仑一些小麻烦而已。但幕后主使却不简单,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极有可能是教团的人。”


爱丽脸色一正,问道,“你说的教团,是指那些专门与魔物作对的人类么?”


“是,女王殿下定是已经向大人您提起过了,那群以神的名义消灭魔族同胞的暴徒,若是对他们放任不管,他们必会在巴别仑掀起一场风暴。”


神......熟悉的字眼引起了我的注意,张抑虽受了一掌昏迷不醒,但我毕竟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之一,不想和在气头上的爱丽正面冲突,于是乎才躺在床上装死。我本以为自己已经是个被神抛弃的孩子,此时此分却再次出现神的消息,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定是神留给我的线索没错了。


“这事你不该向巴别仑的上层报告么?和我一个外人说这些干什么?”爱丽放下杯子,反问道。


“大人们都不以为意,认为那些人类没这个胆子,我毕竟只是一个小城防官,又哪里能引起她们的重视呢?我这次来便是想委托大人调查那些闹事的人的底细,若是方便,希望能知会一声女王殿下。”


接下来的谈话她们却放低了声音,我竖起耳朵竭力偷听,奈何床离桌子稍微有些距离,收效甚微,仅仅听到些矿井,废峰之类的只言片语。眼见塞洛已经起身道别,我急得翻身坐起,不顾爱丽惊异的目光,出声挽留道。


“等等塞洛,本大爷还有一些事想问你。”


塞洛见我醒了,却没有停下身形,她快步走出门外,只留下她动听的余音。“不好意思,张。我还有很多工作不得不去做,具体的事,爱丽大人会给你解释的,再见了。”


我急忙下床企图冲出去拦住她,然而却被屋内的阴影禁锢住了双脚。


我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你干什么啊?”我转身怒视爱丽,双眼迎着她那对暗红色宝石般的眸子,心中一慌,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转看他处,倒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耳边响起爱丽的声音,“你这家伙,很奇怪啊.....”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20 23:13:00 +0800 CST  
最近几日在写大纲人设来着,明天恢复更新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22 01:50:00 +0800 CST  
11. 神的线索 (上)


“这气味...有点熟悉啊....你是谁?”爱丽凝视着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右手已然悄悄藏到了背后。


“哈?....气糊涂了吧爱丽....我就是张抑啊,你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我不敢直视爱丽的脸,本能地企图隐藏我的存在,张抑这倒霉孩子,该醒的时候却睡的像死猪一样,连找他出来顶一阵都不行。


“说起来当时在医院时我就稍微有一点在意,张抑那家伙是绝不可能逃出我布置的幻境的。”爱丽微微眯起双眼,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而且他看起来便是那种老实可欺的笨蛋,怎么会冒出本大爷之类的自称?”


不知不觉之间,道道锋利的黑影已将我团团包围,我浑身寒毛根根倒立而起,脆弱的脖颈甚至能感到黑影尖端的锋芒。眼看我已经几近于彻底暴露,再胡搅蛮缠也没有什么意思,这种时候我倒是一扫心中对爱丽的恐惧,抬起头来正视着爱丽的瞳孔。


“小朋友,你想得大致没错。不过本大爷不得不纠正你一点,某种意味上来说,我既是张抑,也不是张抑,记好了,本大爷的名字,叫做张扬。”


“这具身体对你很有用吧,你要怎么办才好呢?”我无耻地说道,感觉自己像是个地痞流氓。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爱丽闻言挑了挑眉毛,竟挥手撤掉了布置在我身边的暗影。“虽然你的语气让我很不爽,但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非要把你怎么样么?”


爱丽的说辞倒让我有些意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出于对爱丽莫名的忌惮,从一开始我就把她放在“威胁”这一个定位上,现在看来,倒显得我有些小气了。


“既然这样,那我这里还有些急事,就先出去了。”


牵挂着神的线索的我,自然是不希望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更何况待在爱丽身边的每一秒钟,我都浑身不自在,就像是羚羊被猎豹的目光锁定,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老娘有说过让你走了吗?啊?张扬?”话语中最后几个字词语调明显的上扬,显然爱丽已经不爽到了极点。伴随着爱丽蕴含着怒意的话语,木屋出口的位置已被涌动的暗影牢牢封死。


眼见出路被封,被三番五次阻挠的我不由得恼羞成怒,回头怒视爱丽道,“你到底要怎样?要杀要剐给个痛快,玩我?”


面对我的质问,爱丽却没有搭理我。她径自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我听不懂的语言,充满了奇怪的韵律,令人昏昏欲睡。冥冥之中,有一道空灵,缥缈的声音在不停地呼唤张抑的名字,不似人声,却像是灵魂的低语。


张抑的意识在我体内回应着呼唤,变得蠢蠢欲动起来,我惊恐万分,死活没想到爱丽竟有如此手段,那呼唤张抑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更有力,仿佛有满天神佛在我耳边念诵他的名字,搞得我头晕脑胀,无奈沉入识海的底部。


“啊?我怎么站在这里?”懵懵懂懂的张抑如大梦初醒,那囧样逗得爱丽不禁莞尔。


“咳咳...你这个笨蛋,被人附身了都不知道。那个谁,张扬,你认识吗?”爱丽收去神通,正色问道。


“哦,是那孩子....”张抑沉吟半晌,“他是我朋友,请不要为难他。”


我在内心深处听得真切,见张抑依然把我当做朋友,感动的同时,又怀有一丝愧疚,神的启示再度出现,恐怕兄弟很快又会做些对你不住的事。


“你把他当朋友,老娘看他倒是没把你当回事。如果你想镇住他,我倒是可以教你一手,毕竟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也要请你多多指教。”


张抑闻言大喜,“那再好不过,那个孩子有些时候真的很叫我头疼呢。”


张抑高兴地和爱丽探讨着收拾我的方法,听得我怒火中烧却又发作不得,毕竟形势比人强,只能无奈接受现实,亏我先前还稍微有点感动。


“呐,记住了么?以后只要你不松口,他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别想蹦跶出来。”好一会儿,爱丽终于结束了这一次小小的授课,似是有些疲累,把小手往张抑的手腕处一搭,“收点儿学费不过分吧?”


张抑一愣之间,只觉体内某种东西如崩了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爱丽,幸好这次爱丽见好就收,很快便把手撤了回去。尽管如此,张抑也双腿一软,险些直接跪在地上。


“看来你似乎变成充电宝了呢兄弟。”我在识海中幸灾乐祸,冷嘲热讽道。


张抑并不还口,只是苦笑,似是为自己以后的悲惨命运担忧。


被充盈的元精滋润后的爱丽显得红光满面,似乎还长高了一点?她起身走向门外,道,“我去看看巴别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乖乖呆在这里,可不要到处乱跑哦?”


张抑不置可否,提出要送她一程,却被爱丽华丽丽地无视,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张抑在屋内和我大眼瞪小眼。


“兄弟,这妞不好泡啊。”我调侃道。


“哎,别说了,她还这幺小,我怎么会对她感兴趣呢?”张抑答道,怎么听都满是掩饰的味道。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么。跟我装,要知道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张抑一时无言,闷声坐在床边,倒不知在想些什么。我讨了个没趣,便提议去半边山喝酒,张抑腹中无物,也有些想念那来劲的美酒,当下便动身出门走向酒馆。


酒馆这种三教九流混迹之地,收集有关教团的情报还不是手到擒来?我沉浸在小计谋得逞的成就感中,不料张抑走着走着却猛地一跺脚,停下了脚步。


“糟糕。”


原来行至半途,张抑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莫说是钱,就连这身衣服,也是蜜儿送自己的。


正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张抑漫步在废峰的石阶上,心中连连叹气,甚至开始怀念起当年的校园生活。想他不过只是一介普通高中生,吃穿住行尽是父母一手包办,称作温室里的花朵也不为过。如今流落异地,身无分文,就连吃顿饱饭都成问题,也着实有些难为他了。


不过生活就是这样,不会因为你不爽它就特意对你网开一面,该走的路还是要继续走。张抑也不想靠着爱丽过吃软饭的日子,毕竟自己也是一个有手有脚的大老爷们,便琢磨着在这异世找几份短工打打。


抬眼四顾,周围尽是些木屋民居,不像是找得到活计的地方,倒是远方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张抑循声找去去,却看到一个熟人,铁匠铺前,正依着门柱站着一个背负着黑剑的衣着破烂的男子,正是前不久与爱丽打得难解难分的拉克利商队护卫,左斯。


“嘿,左斯。”张抑上前打了个招呼,“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铺子前方的空地处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砧,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巨汉正挥汗如雨地敲打着烧红的铁胚,张抑走到此处便被一股炙热的气息围绕,山间的严寒也不得不屈服在旺盛火炉的淫威下。一旁是垂着头的左斯,杂乱的灰发垂下遮住了他半张脸,双手环抱在胸前,倚在廊柱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有规律的起伏,倒像是个冻僵的死人。


见左斯并不搭理自己,似是已经睡着了。张抑只好转身向那打铁的铁匠搭话,“大叔,他在这儿干嘛呢?睡了多久了?”


那巨汉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只趁淬火时略略抬头瞟了张抑一眼,道:“他是来取货的,快了,这一单马上就结了。”他从水缸中拿起冒着青烟的铁胚,复又放在铁砧上不停敲打,那铁胚被不断落下的铁锤击打变形,隐约可以看出一把剑的形状。铁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随口问道:“我没听说哪里不太平啊,你们要这么多武器干什么?”


张抑摇头表示不知,看着铁匠铺外墙上悬挂标价的盔甲武器,倒是想起正事来,“那个,大叔,你们这儿缺人手吗?”


铁匠闻言抬起头来,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张抑一遍,笑道:“算了吧朋友,你这身板儿,我这手中的锤子怕你都提不起来呢。”


张抑看看那足有自己两个头大铁锤,知道是自己有些不自量力了,但依旧不甘心地追问道:“我可以推风箱,打杂,跑.....”


“不要不要,我们这不缺人。”话还没说完,便被那铁匠不耐烦地打断,打铁声再度响起。张抑首次出师不利,不由得有些讪讪。


“是你啊,怎么,没钱喝酒了?”懒懒的声音自张抑身后传来,却是左斯已经醒了,听到张抑与铁匠的谈话,方才出言询问。


“诶,左斯,没办法啊,穷得叮当响,只好找份短工打打赚点酒钱。”张抑随口答道,心中盘算着来钱的路子,怎么想都感觉不太可靠,一时间有点头疼。


“正好!”左斯闻言双手一拍,发出“啪”地一声脆响,引得张抑回过头来盯着他看,“我们商队最近缺点人手,你要是能来,埃德温可以给你这个数。”他竖起三根手指,朝着张抑不停地摇晃。


“三百?”张抑试探性地问道。


“戚,别想多了,小子,三十块银币,够多了。半边山的招牌,也才1银币一瓶,这工钱你一个月都花不完。”
如今能有份管饭的活张抑都能接受,更何况这份工听起来还不错,又是熟人介绍,想来也不会太坑,自是忙不迭的答应。


“那就这么定了。”左斯收回手指,又把双手交叉环抱在胸前,“一会儿你就跟我一路回去,埃德温会给你分配工作的。”


这两人谈话间,铁匠铺里走出几个拖着重物的学徒,脸上被烟灰熏得黑乎乎地一团看不清面目,他们合力拖着一个大小足以把两个个成年男性装进去的麻袋,一路叮叮当当地走到左斯面前。


“哦?完事了?”左斯既没问那满身横肉的巨汉,也没问走上前来的学徒,目光越过众人,直投向铁匠铺黑漆漆的里屋。


“嗯,是的哦,客人你的东西全~~~~都做好了哟!”元气满满的声音从铁匠铺里传出,张抑循着左斯的视线,正看见一个小个子的女孩扛着一把与她的身材极不相称大锤,从里屋走了出来。


“店里的各位,大家都辛苦了!晚上我给你们加~~~~餐哦!”那女孩一边说着安抚员工的话语,一边像杂耍艺人玩球一般翻弄着她手中夸张的铁锤,叹为观止的画面看得张抑瞠目结舌,那女孩长得颇为可爱,双臂微微隆起的肌肉也显得非常匀称,给人一种力量的美感。


“被吓到了?她才是这家铁匠铺的老板,妮娜。我们商队对她的手艺一向很放心。”左斯见张抑傻傻的站在这里,轻声解释道。“对了,她是矮人族的工艺大师,眼前的员工,只怕都是她的男宠。”


张抑闻言一惊,原来眼前看似正常的小女孩,也是魔物的一种。难怪自己会被那铁匠拒绝,想来进了这家铁匠铺,老板娘指不定每天吃多少顿,那铁匠说不准沉醉其中,哪里还会让张抑进来充当竞争对手。


妮娜走到左斯面前,却转头看向张抑,她鼻头耸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笑道:“这位小哥真是美味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妮娜的爱心铁匠铺呢?”


张抑连忙摇头,眼前妮娜贪婪的目光与医院中的幽魂如出一辙,想到元精被榨干后的虚脱无力感,张抑可不想沦为性奴隶之类的存在。


遭到拒绝的妮娜却不气馁,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引得铁匠巨汉和学徒们一阵紧张,还好被左斯恰时地出言打断。


“这根小草已经有主了,妮娜,现在让我们来谈谈正事吧。”


妮娜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张抑身上挪开,示意学徒们放手,她单手把地上那装满了铁器的大麻袋举过头顶,递给左斯,进一步刷新了张抑对她怪力的认识。


“一百二十把精钢剑,要不要点点?”


“不用,我们合作这么久了,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左斯郑重地伸出双手接过麻袋,显然纵以他的实力,一百二十把钢剑的重量也有点吃不消。却见他鼓起一口气,身子往下一蹲,双手使劲用力把麻袋往上一提,竟稳稳地使麻袋绕着脖子扛在了双肩上,张抑不由得鼓起掌来。


“干得不错啊,左斯桑,几日不见,力气长了不少嘛。”妮娜夸奖道。


“好了....我们先走了....找埃德温结账就好。”左斯喘着粗气,显然肩上的负重让他也不太好受。


告别妮娜,张抑跟着左斯走向拉克利商队的驻所,一路上张抑很有些怀疑左斯能不能顺利走到终点,毕竟他满脸通红,看起来很是糟糕,便出言问道:“没问题吧左斯,要不要喊人来帮忙?”


“不如你来帮帮我啊小子?”见被人怀疑自己的能力,左斯似是有点不高兴,瞪了张抑一眼,吓得他不敢再说话。


......
....
..


“哎呀左斯,你怎么了?别躺下啊,振作啊,左斯,我都看到商队的大门了,起来啊。“


“来人啊,帮帮忙......”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22 20:40:00 +0800 CST  
商队院子里,是几近虚脱的左斯,和前来帮忙的众人。


“埃德温....老子警告你,你再让我去下这种苦力,老子不干了。”接过旁人递来的水杯,左斯猛灌了一大口,朝埃德温发着牢骚。


商队的人忙着搬运武器,感受着一把把钢剑的分量,不由得对独力运来的左斯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埃德温干笑两声,自知理亏,也没有接过话头,反倒看向张抑道:“这么说,你是来接活的?”


张抑拾起一把钢剑,正拿在手上把玩,听得埃德温问话,连忙点头称是。


“看你蛮喜欢这把剑的,以前使过?”


张抑以前顶多使过五寸不到的西瓜刀,这么长的真家伙哪有机会触碰?不被抓个管制刀具送进局子,就是他命大。开刃的钢剑寒光闪闪,剑身倒映着张抑的脸庞,拿在手上颇有质感。一时间张抑起了玩性,模仿武侠电视剧中的大侠招式,左右劈砍起来,一不小心划过商队晾嗮的布匹,哗啦一声便一剑劈作两半,用起来竟极为顺手。


院子里张抑玩兴正浓,这边的埃德温却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头,张抑全身拘谨,动作不协调放不开不说,他劈砍时极为用力,上半身空门大露,下盘又脚步虚浮,重心不稳,一看就是个没碰过兵器的好先生,手掌细嫩得跟女孩子一样,也看不出来显眼的肌肉线条,不知道以前是哪家的少爷。眼下自己急需能够派上用场的的战士,左斯却带回来这么一个弱子,倒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左斯看到埃德温脸上的愠色,走到埃德温的身旁,“我想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带他回来。”


埃德温知道以左斯的眼光,必然有他的理由,但看着张抑在院子里拙劣的表演,心里不禁隐隐有些担心,说道:“若是以往还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要干什么。何况他的背后还有一位可怕的存在,要是他出点儿问题,我们岂不是有大麻烦?”


“安啦,老板。”左斯拍拍埃德温的肩,宽慰道,“你别小看了那小子,他眼神里有种光,我太熟悉了,只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才会拥有这种光芒,这种人哪怕身处绝境,也决不会放弃,我感受得到他体内澎湃的力量,他将会是最好的诱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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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工作的张抑欢欢喜喜地领了预支的报酬,殊不知自己又一次来到危险漩涡的边缘,正咕咕乱叫的肚子驱使着他走进了半边山酒馆。


半边山一如既往地热闹喧嚣,张抑刚一进店,便有数位酒客看着他笑,举杯示意道:“哟,能喝的小子来了。来来来,今天不醉不归。”张抑并不回答,只是微笑,走到柜台前,一群裹得严严实实地黑衣怪人围着老板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张抑靠近,盯了张抑一眼,就一言不发地四散离开,走出了酒馆的大门。


张抑心中奇怪,但也不便发问,只对老板说:“要一瓶酒,两碟下酒菜,再来几块面包。”说完便排出数枚银币,体会着久违的消费乐趣。


老板见状奇道:“你回家和家人和解了?还是找到事儿做了?”


张抑闻言点点头,颇有一些得意,答道:“现在正在埃德温手下做事。”


那胡子老板本在给张抑倒酒,听到埃德温的名字,手臂一抖,酒液随之一荡竟洒出了杯口,看得张抑一阵心疼。老板默默倒完这杯酒,递给张抑后,便转入后厨准备饭菜去了。


张抑接过酒杯,自是开心不已,坐到面熟的几位酒友身旁,一起喝酒聊天,我却是注意到老板的异常,埃德温似乎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却不知道他和这老板有什么过节。


爱丽去调查巴别仑的暴动事件,张抑处于昏迷状态,不知道,我也没向他提起,他自是有些在意她的去向,我又想打听教团的线索,便有意地把酒客们的话题往这方面上引,张抑也留意起爱丽的踪迹。


酒后的众人总是格外健谈,虽说吹牛的浮夸故事占了多数,但只要善加总结,也能得出珍贵的线索。一位脸上带疤的肌肉壮汉两三杯下肚,就大着舌头胡乱嚷嚷,“你们这算什么?老子当年行走各国,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米斯克公国的银行大劫案知道不?不跟兄弟们吹牛啊....那就是在下我干的。”


张抑闻言靠了过去,稍微捧了两句,壮汉受了马屁,自是无所不言:“这位小兄弟,别整天都在这小地方待着.....没前途啊.....跟哥哥混,保你吃香喝辣,整个云州,都有你的位置......什么?你说教团?哥哥跟你说,现任教皇,约瑟夫·巴尼,就是我兄弟,想当年.....”


这位曾经云游四方的佣兵把沿途所见所闻趁着酒兴给张抑一说,总算是使张抑对世界形式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这片四面被大海围绕,面积相当于中国加上俄罗斯的总和大小的地方,叫作云州。正如张抑原来所看过的西方玄幻传奇一般,这世界有一个想要统治世界的大魔王,手下魔物成千上万,对善良勤劳的人类与各种亚人类形成巨大的威胁。长年来两家征战不休,你派出邪龙死骑老巫妖,我也有神将勇士大贤者,双方相持不下,倒是形成微妙的平衡。


不曾想十年前横空出世一个风姿绝代的女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魔王巴尔打得形神俱灭,自己坐上了魔王宝座。自此她的名讳便响彻天下,没有人不知道魅魔之王----梅迪亚娜。从魅魔之王上台以后,她和她的女儿们的魔力感染了整个云州,凡是隶属于旧魔王的魔物纷纷娘化,成为以元精为食的魔物娘。


至于教团,却是源自原本对抗旧魔王的神圣教会,自建立以来,宣传一切的魔物娘都是以人类为食的凶残魔物,所属的教国均开始重点发展军事,将国家完全置于军事控制之下,使政治、经济、文教等各个方面均服务于扩军备战,对魔物娘抱有深深的敌意,并号召全人类团结起来对抗魔物娘的侵袭。


壮汉表示对教团的理解,他提到魔物娘的孩子必然为魔物娘,人类男性又是产下后代的必须物,若是任由魔物娘掳掠人类男性,人类便会面对亡国灭种的大危机。


“只不过真羡慕啊。”那壮汉不胜酒力,趴到在桌子上,呢喃道,“真希望遇到个龙娘把我捡走啊......”


身处人魔共存的巴别仑,张抑并没有感到壮汉口中的教团与魔物对立的严肃气氛,许是教团势力的触角还没延伸到这里,却想起不久前半边山一个瘦子的警告。“被抓过去的人没一个人回来过,抓的都是像些你这样的小白脸。”如今看来,被抓走的怕都是些自愿投敌的家伙。


随着话题的兴起,酒客们无论对魔物娘保有怎样的态度,都开始谈起魔物娘的秩事与生态来,羡慕者有之,恐慌着亦有之。张抑在旁默默吃喝,感受着异世界大陆的风土人情,心里却想起埃德温与自己的约定——晚上到院子里来集合。


工作要开始了。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26 00:06:00 +0800 CST  
13 阿拉克尼 (上)
一声巨响,用于封住入口的巨石在魔法的威力下炸得四分五裂,大量受到惊吓的蝙蝠纷纷扑啉着翅膀飞向出口外皎洁的月光。打火石互相碰撞溅出的火星呲的一下点燃了火绒,来自文明世界的火把光芒照亮了这个幽暗的隧道,


被废弃的矿车胡乱倾轧在残缺的轨道旁,放在洞壁死角的破旧铁镐上密布着厚厚的蜘蛛网,一只小蜘蛛吊着晶莹的蛛丝悬挂在半空中,好奇地观察着鱼贯而入的人类队伍,时隔多年,它的主人再次造访了这里。


张抑换上一套卡其色的猎装,外罩一件灰色的大斗篷,腰间系着一条牛皮腰带,上面斜插着一把妮娜铁匠铺出品的钢剑,混在队伍中看起来和商队里的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只是他好奇宝宝似地睁大眼睛左顾右盼,暴露了他新手上路的事实。



眼下新奇的体验让他不禁想起劳拉和德雷克这种游戏中才会出现的传奇探险家,自己又从埃德温处得知此行的目的其实是为了发掘古代的宝藏,心中自是隐隐有些期待终点的金银珠宝。



临行前埃德温极力夸赞张抑身手了得,表示自己看过张抑于商队庭院中舞剑的英姿后,已经被其深深折服,提出张抑只需在队中压阵即可,小杂鱼由其他队员应付。张抑本以为埃德温是说些场面话,没想到就连左斯也对他赞不绝口,称他虽尚缺经验,却是百年不遇的剑术天才云云。张抑一时间被几通马屁拍得不知天南地北,他虽知道自己的斤两,但想到就连左斯也这么说,想来自己的剑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自是高高兴兴地被埃德温带下了矿道,估计心里还怀着类似于“商队的大家由我来守护”之类的念头。



这隧道位于巴别仑主城下方的半山腰处,看洞窟布置,过去应是采石场之类的地界,随着商队众人的深入,采石场原有的照明油灯和墙上遗留的火把也被一一点燃,隧道中遗弃着大量没有运出去石料与生活用品,厚厚的蛛网混着尘土几乎盖住了一切,需要拿火把化开才能一探究竟。当年的人们放弃这里时显然十分地匆忙,以至于这些还很有价值地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矿道中岔路极多,大多都是死路。每逢交岔口,埃德温都派出身手敏捷的得力手下先行探路,直到确认了路况和安全后,大部队方才开拔,沿途也留下记号,防止迷路。专业的冒险家总是尽可能地降低任何危险发生的可能性,可这并不意味着危险不存在。众人在无数的交叉路口中的一个等待斥候的回报时,却迟迟不见那道灰色的身影。



“出事了。”张抑心里咯噔一下,尽管早已料到这次的探险绝不会一帆风顺,但当事件真正发生的时候,依然不免有些紧张。埃德温丝毫不乱,一边示意紧靠在他身边的蜜儿回到队伍中心,一边有条不紊地发布一条条命令。商队的法师在人堆中开始准备起法术,强壮的战士手持盾牌以施法者为圆心,组成一道坚固的盾阵,稳稳地护住脆弱的法师与张抑等人,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训练有素,哪里像个商队,说是一支小型军队都不为过。



而埃德温本人却自商队携带的辎重下抽出一把一人来高门板大小的双手重剑,集合以左斯为首的精英战力,组成先锋队率先走进那条斥候消失的甬道。除了众人的呼吸声外,只有盔甲的碰撞声与落地发出的脚步声回荡在隧道中,大家都如临大敌地抽出武器握在手中,唯有左斯依然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单手举着火把摇摇晃晃地慢慢踱步,却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就这样走了不到5分钟,矿道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原本只能三人并身行走的通道,已然能够容纳七八人同时前行。队伍里耳朵灵敏的人已然抬起了头看向未知的前方,张抑见状侧耳细听,隐隐有悉悉索索的犹如圆规戳在木桌上的“咄咄咄”声不断沿着洞壁传来。埃德温举起手一招,整个队伍都停下脚步,虽说是敌人的可能性极大,也有人不肯放弃地呼唤了一声那斥候的名字,但除了越靠越近的咄咄声以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众人心一沉,知道敌人就隐藏在前方火光不可及的黑暗之中。


不多时,无数对血红色的眼睛便浮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数量之多之密集,几乎堵住了整个矿道。敌人刻意躲在火光所不能及的黑暗之中,不明敌人底细的战士们也不敢擅自发动进攻,握剑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之中,双方一时之间陷入无声地对峙。



不等埃德温下达命令,反倒是敌人率先打破沉寂。“人类,你们又来干什么!?”成熟韵味的女性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尽管离得很远,张抑也能听出对方言语下压抑的怒气,埃德温闻言却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既然对手能够交流,也许便能够避免不必要的争端。他上前一步,走出人群,说道:“这一定有什么误会,女士。”



随着埃德温的出列,黑暗中的红眼海一阵骚动,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路来。伴随着那渗人的脚步声,一名脸上纹有紫色花纹的妖艳女性逐渐暴露在商队的火光之下,她的眼睛闪耀着妖异的红光,上半身被坚硬的黑色虫甲恰到好处地包裹起来,勾勒出胸部惊心动魄的轮廓的同时也修饰了她美好的身体曲线,但与白皙的肚脐处相连结的,却是放大了100倍的蜘蛛下半身,八条毛茸茸的节肢动物腿脚夸张地张开,肥大的腹囊垂在身后,覆盖了接近5平米的面积,从而支撑起了整个身体。



她单手倒握着一把尖端带有倒钩的长枪,枪尖拖在地上,随着她的走动与地面摩擦带出一溜火星,即使张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前全副武装高达3米的巨型生物也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想到接下来自己或许便要与她们战斗,身体不由自主地就想往后缩,不久前想要保护大家的豪气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又听见身边有人低呼道:“竟然是阿拉克尼,这下可麻烦了。”张抑更觉不妙,心中寻思着等会打起来了自己往哪跑才好。


埃德温一个人站在场子中央独自面对阿拉克尼,身材高大的他也必须微微仰着头,才能看着对方的眼睛。纵使面对长枪锋利的倒钩,埃德温也毫不畏惧地与阿拉克尼对视,甚至缓缓把双手重剑放在地上,表明自己并无敌意。


“赞美罗丝,相信我,我们无意冒犯。”埃德温摊开双手,微微向上抬起,“我们不过是误入此地的冒险者,如果有....”


“收回你的花言巧语,人类!”阿拉克尼打断埃德温的辩解,长枪一挥直指埃德温的头颅,“蜘蛛女神不会原谅你们对我的族群犯下的罪行。”


“啊!”见此情景,蜜儿不禁惊叫出声,商队里的战士也按捺不住,想要冲上前去与阿拉克尼们决一死战。


然而埃德温抬起手比出退下的手势,即使枪尖离自己的鼻头依然不足半米,埃德温依然毫不慌乱,他心里清楚,若是阿拉克尼想要杀了自己,压根儿没有必要出来与自己交涉,也没有必要安排族人隐藏在黑暗之中摆场子拼气势,无非是对方顾忌到自己这边实力不弱,考虑到开战带来的损失,这名阿拉克尼才会站出来吓唬自己。


“尊敬的女士,我相信我们都是第一次见面,绝不可能对你的族人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埃德温盯着阿拉克尼血红的双眼,缓缓说道。


那阿拉克尼见埃德温并不是一个吓得住的软脚虾,便收回长枪挽了一个枪花,狠狠地往地上一插,力量之大,大地都崩裂出一道口子,深深地埋住枪尖。


“我不管你们谁是谁,和之前那群穿着金黄铠甲的人有什么关系,罗丝的领域不可侵犯,现在给我滚出去,我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阿拉克尼的语调越来越高,黑暗中的阿拉克尼们也随之高声发出奇怪的叫声,潮水般的音浪回荡在矿道之中,刺激得张抑的耳膜隐隐作痛。


埃德温不过区区一介人类,面对盛怒之下的阿拉克尼,不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上前一步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有个兄弟在矿道里迷路了,不知道阁下有没有见到他,我从不不放弃任何一个同伴,如果找不到他,我们是不会走的。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28 21:09:00 +0800 CST  
各位可以到原址去看一下,因为第一次写文,很多朋友也给我提出了意见。很开心的说,很多不满意的地方啦,文笔差劲的地方啦我后来做了修改,只是贴吧只有看糟糕的初版啦.....


([url]http://http)://www.linovel.net/book/101106.html[/url]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09-29 00:47:00 +0800 CST  
14.阿拉克尼(下)


阿拉克尼怒目圆睁,愤而拔出长枪,厉喝道:“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埃德温语气温和地说道,言语里却潜藏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与阿拉克尼的对话同时也是对对方实力的试探,对方一再强势地要求他们离开,又拿不出实际的威胁,反而暴露了她们色厉内敛的本质。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那带头的阿拉克尼脸越憋越红,眼看一场大战便要因为面子问题开打,埃德温又适时地递给对面一个台阶。


“不如这样,女士,我有一个好提议。我们双方各派出一名勇士进行一场决斗,我们若是输了,立马退走绝无二言,不过要是我们侥幸胜利,还望阁下能守诺把我兄弟还给在下。”


阿拉克尼闻言低头沉吟半晌,道:“也好,那就按你说的办,罗丝的眷属是不会败北的,以蜘蛛女神的名义!”


言罢双方各自回到自家阵中,挑选出战的勇士。毫无疑问,根本不需要埃德温指派人选,左斯便背着他那柄黑剑走向两军中间空出的场地。而阿拉克尼们派出的却是一名手持长柄巨斧的红发阿拉克尼,张抑从蜘蛛娘们此起彼伏的高声呼喊中得知她的名字---伊丽丝。红色的奇异纹身布满她整个酮体,若是细看,不难发现其中隐隐有血色光华流转,似乎隐藏着什么骇人的力量。


面对强劲的对手,左斯却是毫不在意,他依然穿着他那身破布,松松垮垮地站在场上,抬头看着高处的黑暗,压根没有把伊丽丝放在眼里。事关氏族的荣誉,代表阿拉克尼出战的伊丽丝见左斯如此吊儿郎当,心中一股无名火那是蹭蹭蹭地往上窜,也不打声招呼,提起手里那把长达三米的巨斧便向左斯发起了冲锋。


就算是站在人堆中的张抑,也感受得到伊丽丝冲锋时的强烈风压,合同协作的八条腿相互交错,短短地50米距离转瞬及至,借着冲势,伊丽丝横握巨斧猛地一扫,那斧刃飞也似地冲左斯的头颅划了过去,一系列动作不过短短一眨眼便已经完成,张抑甚至来不及出声提醒。


好个左斯,临危不乱,一个侧身后仰,不但以毫厘之差躲过伊丽丝的冲锋,斧头也仅仅带走一缕额间灰发。刚一避过伊丽丝的锋芒,左斯脚下不停猛一蹬地,借助后坐力风一般地飞奔向伊丽丝的后背,想要置身于伊丽丝攻击的死角处——阿拉克尼的腹囊之上。


伊丽丝也不是等闲之辈,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能一招带走左斯,如今转身不及,丝囊一抬,一大团银白的蛛丝便撒向疾扑过来的左斯罩去,虽被其翻身躲过但后背威胁自然也不再存在,自己也能从容转身开展第二回合的较量。


左斯只随随便便地往那儿一站,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但伊丽丝硬是不敢再次冒然冲锋,对手的灵活程度她已深有体会,只步步为营地接近左斯,想要通过自己的体型与力量优势压倒对手。她相信只要有一击命中,左斯非死即残。


而左斯依然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舒展身体犹如一只花蝴蝶般在重重斧影上下翻飞,伊丽丝笨重的巨斧哪里斩得到他?但凡伊丽丝有任何一丝破绽,左斯的双拳便会如毒蛇般击在伊丽丝的要害上,然而阿拉克尼的体魄强横无比,这种攻击无异于搔痒。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伊丽丝久攻不下,一丝战果也没,自负自己是高贵的阿拉克尼战士的她,心里不由得有些急躁。高手过招,最忌心神旁骛。左斯自是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侧身躲过伊丽丝的一记下劈的开山斧,闪电般伸出双手搭在伊丽丝的腕上,随着手上用劲,口中也大喝一声:“撒手!”


伊丽丝一记劈空,被左斯趁机控制住双手,纵然拼尽浑身力量,也无法违背左斯的话语。眼见武器便要脱手而出,伊丽丝抬头发出一声尖啸,身上的奇异纹身红光大盛,一道火焰先自她双眼燃起,转眼便烧遍全身,巨斧上也附着那诡异的妖火。左斯着实想不到伊丽丝还有这一招,连忙撤手倒退,方才险险躲过勃发的烈火,却又有一种致命的寒意攀上他的脊椎,强行停下了后退的脚步,才从死门关拉回他一条命来。


一缕自左斯衣服上飘落的布匹,莫名地在空中分作两半,看得张抑瞳孔紧缩。原来不知何时,一条条肉眼难以辨别的晶莹蛛丝已经密布整个战场,阿拉克尼用于结网的丝线又坚硬异常,说是钢丝也不为过,风筝线都能割开骑自行车的路人的喉咙,何况阿拉克尼的蛛丝?若是刚左斯直接撞上去,和自杀没什么两样。


此时的伊丽丝宛如从地狱走出的炎魔,浑身上下燃烧着炽烈的火焰,就连她走过的地面也燃烧着永不停歇的赤炎。她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竟提腿踏着蛛丝一步步走向洞穴的半空。占据了空中优势的她,疯狂地向左斯宣泄着自己的怒火,一道道巨斧挥舞出的烈焰与粘稠的蛛丝接连不断地飞向地面的目标。


饶是左斯的身法天下无双,在被蛛丝切割开的空间里也是难以施展,在他勉强躲过数十道攻击后,终于被逼到死角,不但硬吃了一道飞溅的烈焰,左手还被飞射而下的蛛丝死死缠住。


伊丽丝见攻击得手,一把拉起连接着左斯的蛛丝,用力把他扯向自己所在的半空。那道火焰还好,仅仅烧焦了一大片灰发,把左斯搞得灰头土脸,但若是被拖向空中已经布置好的致命蛛丝,整个人必将如被撕裂开的布帛一般当场分作两半。


场外观战的观众纷纷发出惊呼,就连对面的阿拉克尼们也不例外,有人甚至都蒙上了眼睛,不忍看左斯装逼不成反被草的悲惨下场。然而埃德温依然环抱双手站在一旁,丝毫不动声色,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左斯尚好的右眼精光一闪,危在旦夕的他自是顾不得什么拔剑不拔剑的规矩,人在半空中一抖肩,背上那黑剑便自行褪出剑鞘,被右手稳稳接住。


黑剑在手,左斯一改先前吊儿郎当的气质,整个人仿佛化身一把锋芒毕露的出鞘宝剑,剑锋所指之处,就算身处绝境,也会被他斩出一条出路。


许是张抑看错,左斯持剑的右手只一抖,空中便分出数道残影,坚硬似铁的蛛丝在黑剑的锋刃之下软得就像面条一样纷纷断裂。空中伊丽丝发出一声悲鸣,蛛丝被斩断的她脚下一空,自是跌下地来。还不等她支起身体,一把黑剑已经架在了她脖颈处。


“是我赢了。”左斯心疼地摸着自己被烧焦的头发,恨不得一剑下去帮伊丽丝理个光头。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10-02 02:44:00 +0800 CST  
15. 蛛网之内
尘埃落定,埃德温大步走上前去,高高地举起了左斯的左手。无论伊丽丝还有什么没有使出的的绝招,如今她已然败于左斯的剑下,低垂着头颅的她,身上原本炽热燃烧着的火焰渐渐熄灭,奇异的纹身也随之黯淡无光,就算左斯已经收回黑剑插回背后的系带之上,她也似是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注视着地面默默不语,动也不动。


商队的众人发出阵阵欢呼,每个人都狂热地挥舞着拳头,呼喊着左斯的名字。相对于人类方的喧嚣,阿拉克尼们一片沉寂,像是还没有自战斗中回过神来。决斗的形势在仅仅一息之间瞬间扭转,谁又会想到原本占尽上风的伊丽丝会在一照面就自半空中跌落呢?阿拉克尼们本还在担心左斯会不会死得过于血腥,现在却不得不接受失败的事实。


埃德温高声呼喊道:“胜负已定,在罗斯女神的见证下,还请交付约定的赌注。”


阿拉克尼们这才大梦初醒,很快一团缠成圆柱形的蛛丝便被那先前与埃德温谈判的阿拉克尼送了过来,正是那失踪的斥候。他全身被坚韧的蛛丝缠了一圈又一圈,仅余头部与胯部裸露在外。


这斥候仅仅短短消失了三个小时不到,脸庞却变得有些干瘪,带着一种恍惚的神情,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尽管他依然清醒,却仿佛磕了药的瘾君子,纵然被带到了埃德温的身前,他嘴里却依然呢喃着:“别停.....继续....我还,诶...团长?”


埃德温熟知魔物的生态,自是明白斥候落入饥渴的阿拉克尼地手中,定是度过了一段抖M梦寐以求的性福生活,也没想过他能神采奕奕地归队。反倒是阿拉克尼有些不好意思,不安地小幅度晃动着细长的腿脚。


吩咐属下把斥候抬回队中,埃德温转过头来对阿拉克尼说道:“尊敬的女士,感谢你们能够遵守约定,我再次重申一点,我们两方并无矛盾,此次来到贵地,其实是为你口中那些身穿金黄铠甲的人而来。”


话音刚落,埃德温见阿拉克尼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连忙从腰间取出一只小小的号角,道:“不知你是否认识追风的妖精——温蒂?”


阿拉克尼不知不觉地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敬重的神色,道:“守护者的名号无人不晓,就算我等深居地底,也曾听闻过她的事迹,这号角....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唤风角?”


埃德温点头道:“正是,我与她曾在这把号角吹响的进攻声下并肩作战,若是你信得过她,还请相信我们商队没有敌意。”


那阿拉克尼闭口不言,陷入了思考,倒是神采重新回到了一旁瘫坐着的伊丽丝的眼睛中。她站起身来,没管掉落在地的巨斧,只死死着埃德温身侧闭目养神的左斯,那炽烈的视线不禁使埃德温疑心她是否不太服气想要再打一场,她却张口道。


“我.....输了。我曾在罗丝神像下立过誓言,我只承认能够打败我的男人做我的丈夫。你很强,我们的后代也一定会是个强者。”


左斯着实被这段出其不意的表白吓得倒退半步,感受着伊丽丝火焰般炙热的目光,一时间竟是说不出话来。那伊丽丝虽在战场上勇猛无双,此时细看却端是一位美娇娘,不仅身材可圈可点,系作单马尾的红发搭配雕塑般立体的五官,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的飒爽英气。


“呃,不太好吧,你连我名字都还不知道呢.....”左斯挠着后脑勺,嘴上推辞,却一股劲地观察着埃德温的脸色,“终身大事万万不可如此草率。”


伊丽丝摇摇头,看她那坚定的神色,似是这辈子非左斯不嫁,还不等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那带头的阿拉克尼心中已是做出了决断,对埃德温说道:“既然你是温蒂的朋友,阿拉克尼也不该如此小气,不如到我等村子里详谈?”


......


...


.


在阿拉克尼的带领下,商队众人穿梭在山腹的重重岔道间。不多时,四周再也见不到人工的挖掘痕迹,通道里开始变得奇石林立地面陡峭不平,暖红色的暧昧灯火照亮了整个密闭的空间,甚至已经不需要火把的照明。在这无人涉足的深山山洞里,洞壁上镶嵌着或大或小的血红色水晶,暖红色的光芒正是自它们身上发出,在这片黑暗的世界里,充当起地底的太阳。


转过一道弯,张抑眼前豁然开朗,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巴别仑山的腹中开辟出一个巨大的球形洞天,一道潺潺流淌的地底暗河横卧在洞天底部,倒映出镶嵌在山璧之上的无数血红色水晶,这些诱人的水晶散发出来的光芒使整个空间如同白昼,一张八角形的巨网依附着洞壁,犹如一个巨大的瓷碗卡在巴别仑洞天的半空中,其中一条约有可供四辆汽车并排行驶宽细的蛛丝正好延伸到众人脚下。不知道阿拉克尼祖祖辈辈经营了多少代,才把家园建设得如此宏伟壮丽。


阿拉克尼的村庄沿着作为基石的巨网主干道划出不同的区域与街道,四周的建筑物尽是由蛛丝包裹岩石与不知名昆虫的甲壳搭建而成。商队被安排到一处空地搭建帐篷修整,埃德温与左斯却是与阿拉克尼的头人相谈甚欢,似是有要事相商,走进了村子的深处。


在这种封闭的村庄里,哪家哪户有了点小事不出半天都可以成为全村村民的谈资,何况一整个商队的到来?总有好奇的阿拉克尼在远处观察着这群初来乍到的异族人,她们的目光让张抑想起菜市场里打量食材的大妈,挑剔的同时又带着贪婪。


张抑拉起兜帽,遮住自己的面容。


(我到底来到了怎么疯狂的一个世界?)


一道被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张抑的视野,投起头来正对着一双紫色的眸子,略微蜷曲的小角顶起了斗篷的兜帽,却是埃德温的妻子——蜜儿。


“张,你能陪我一起去找埃德温大人么?”蜜儿轻轻地咬着下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张抑,“我有点儿担心他.....”


“诶,现在去找他干什么?”张抑有些摸不着头脑,“哦,我懂了,蜜儿,放心,埃德温不是那样的人。”张抑理所当然地认为蜜儿在担心埃德温会出轨,毕竟身处阿拉克尼的老巢。


“呀.....不是你想的这样....我怎么会这么想呢....哎呀,总之务必请和我一起去找埃德温大人,拜托了。”蜜儿微微弯腰,认真地说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上我....不过没问题,交给我吧!”张抑伸出大拇指指着自己道,“只是我们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过去么?不太好吧?”


张抑很有些怀疑,路上的阿拉克尼们真的会放任自己一个落单的健康男性大大方方的从她们面前走过去么?


蜜儿摆手示意张抑不用担心,自怀里掏出一个通透的水晶瓶,抬手把瓶中的液体抹在了张抑的斗篷上。


“这瓶药水,能让你暂时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样就可以了吧?”蜜儿问道。


“这么神奇?蜜儿你真厉害,能管多长时间啊?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看到我自己?”张抑第一次见到这种幻想中的隐形药水,没想到蜜儿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开始行动就拿出这种实用的手段。


“半小时....应该没问题吧?好了,你只需要跟着我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这药膏就会开始发挥作用了。”面对张抑的疑问,蜜儿言语间有些支吾。


(这药不会还处于试验阶段吧?)


“蜜儿拜托你说得肯定一点啊,总感觉我半路就会突然暴露了啊,还有这种咒语真的没问题么?”蜜儿的说明给了张抑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了啦,我是拉克利商队最厉害的药剂师哦,别怕快动身啦。”


蜜儿一把拉住张抑的手,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商队.张抑只觉一股大力自手臂传来,不由得发出一声悲鸣,整个人几乎脚不着地地被拖向村庄深处,幸好蜜儿的咒语简单好记,药水也确实可靠,张抑整个人顿时犹如掉进油锅里的黄油一般融化在了空气之中,再也不见一丝影踪。


“蜜儿,这里这么大,要从哪里开始找啊?”张抑小声地问道。


虽然身形已经完全地被隐藏起来,但是声音与气味却是无法被掩盖的,尽管张抑已经尽可能地放轻脚步,他散发出来的气味依然吸引了不少阿拉克尼的注意。


“别说话啊,现在是说话的时候吗?”蜜儿同样捂着嘴答道,纵使她此时已经放下兜帽,露出秀气的脸庞和头顶的独角,依然有阿拉克尼悄悄观察着蜜儿,怀疑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其实是个男扮女装的美少年。


纵然两人已经加倍小心,依旧不能阻止好奇心旺盛的阿拉克尼们组成一个小队,像一群变态一样尾行着蜜儿。


蜜儿加紧脚步,插进一条曲折的小巷,东拐西拐,绕过好几道弯,总算是甩开了阿拉克尼们,张抑一路上屏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此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却一不小心撞在了蜜儿的身上。


“对不起啊蜜儿....怪我没看路,”张抑连忙道歉,却发现蜜儿已经停下了脚步,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我错了,张。”蜜儿突兀地认错,“带上你我是没办法找到埃德温大人的,不如我们就此别过,你身上的药膏应该能撑到你回营地吧?”


“诶诶诶诶诶诶,那当初你是为什么要把我带出来啊?我要是半路现形了又怎么办啊?”突如其来的展开令张抑直欲抓狂。


“真是对不起!其实....哎,算了。”蜜儿慌慌张张地深深鞠了一躬,却又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话想要告诉张抑,终究还是闭口不言。


“别这样啊蜜儿,别丢下我一个人....我不认路啊!”张抑苦苦哀求道,可怜得像一只小狗。蜜儿虽然看不见张抑,但也不忍心地低下了头,口中念念有词,便如张抑先前那般渐渐消失于空气中,想来是触发了隐形药水的能力。


狭窄的小巷里此时一个人影也没有了,却有人声在回荡。


“喂?蜜儿?你还在吗?别吓我啊......”


阿拉克尼的村庄里到处都是蛛丝与各种不知名的材料堆积而成的建筑物,在血红色的水晶发出的暖色光芒之下,反射着橘红色的光芒,不熟悉路况的异乡人行走在此地如同身处一部色温失调的电影,茫茫然不知所以。张抑心中只有一个大概的方向,然而他却根本绕不出这个该死的胡同,强烈的既视感驱使他不停地问自己。


(这个该死的地方看起来好眼熟,我是不是刚刚才来过?)


我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却又无可奈何。张抑就是个天真的小傻瓜,他总是乐于相信身边的人,并且还不懂得回绝他人的要求。


埃德温的计划绝不是寻找宝藏那么简单,他是个老练的冒险者,包括遭遇阿拉克尼,自进入矿道来的每一步看起来都没有脱离他的计划。张抑在这次冒险中压根起不到任何作用,为什么埃德温会让他加入到这次探险中来?蜜儿举止怪异,她不是个会撒谎的妹子,自她找上张抑的那一刻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感,如今张抑因为一个简单粗暴的理由被抛弃在这里,像鬼打墙一般不停地打转,明显是埃德温的意思,可怜张抑没头苍蝇般到处乱撞,也不知道他想通没有。


隐形药水的时效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如今给张抑指一条明路,他也不一定离开这个无人的小巷。何况他站在一个自己已经来过四次的十字路口,无论往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走回到这里。


究竟是每个十字路口都刻意被布置得一样还是自己始终在绕圈,张抑也不是十分的确定,他就像在蜘蛛网上挣扎的飞虫,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却不知道无谓的抵抗只会引来可怕的猎食者。


张抑又一次仔仔细细地审视这个十字路口,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遍做这件事,但他依然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性。


许是张抑的执着感动了罗丝,也有可能他的确是来到了另一个十字路口,在西北的岔口处的墙拐,的的确确是出现了一条隐藏在阴影下的裂缝,若是不站定仔细观察,任谁都会忽略这个不起眼的岔路。


眼下张抑已经无路可走,就算这条小路怎么看怎么可疑,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得不赌上自己的全部。

楼主 殇之黑白鱼  发布于 2016-10-05 10:57:00 +0800 CST  

楼主:殇之黑白鱼

字数:52710

发表时间:2016-09-16 20: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6-10-11 23:05:4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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