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文】——待到重逢日，与君话桑麻（凤凰夫妇镇楼）
165
我依偎着凤凰，很快就酣然入梦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轻微的震动弄醒了。就像小小地震了一下。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严实地裹在一幅海棠红的裯祍里，两侧肩角都腋得很整齐，像一只正在孵化的蚕宝宝，僵着脖子掉过头一看，凤凰果然不在身侧。
我掀开裯祍起身下榻，启窗往外望了一望，夜已阑珊，更残漏尽，清冷的星空只剩下一场狂欢后的冷寂。仔细瞧了瞧北斗九星阵，诧异地发现，原来有些归位的斗柄又倾倒了，倾倒的程度比之前更甚，而辅星和弼星则已倾落到忘川之上，远远脱离七星阵。
寂静中隐约有琴声传来，琴声优扬如松风，不动声色缓缓吹过山林，气势磅礴又不失幽静从容，让听者客心如洗，一碧万里，一曲即终，余音缭缭，不绝如缕，此时只觉得天地悠悠万籁俱静。
夜风袭袭，微有凉意，我正欲返身披上外衣。
忽觉隔壁有人推开窗户，发出徐徐的吱哑声，我赶紧将身子缩了回来，移到内侧屏息而听。
一道老者硬朗的声音从窗边低低传来，“今夜虽没抓到蛊雕和凹虁，倒也没白跑一趟。臣有幸闻得尊上亲手弹奏一曲阳春白雪，实乃三生有幸。”
“转轮王你并非阿臾奉承之辈，这句话听得本尊挺受用的。你远道而来，不必拘礼，坐吧。”竟是凤凰的声音，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得亲厚。
原来凤凰在隔壁另开一间厢房会客。只是接待的并非我猜度的五殿阎罗王，而是十殿转轮王。
转轮王又说道，“尊上以一曲阳春白雪破了天帝布星归位紫辰星的企图，臣着实钦佩，望尊上大展鸿图，扫除奸佞，为天界再创太平盛世。“
凤凰擅长音律，喜欢金石丝竹，尤其喜欢弹琴，在天界时他曾当众弹过凤首箜篌，当时听来犹如天籁，后来我只身公然入魔界找他，他亦正在细品丝竹，一怒而挑断琴弦，触目惊心。后来我们分开百年期间，午夜梦回，时有如泣如诉幽幽琴声入耳。前段时间我孕期暴躁，心绪不宁，临睡前凤凰也会弹奏几段曲子摧我入眠。当时听来只觉得泉水叮咚，犹如儿歌一般。
没想到凤凰弹琴居然有推演八卦，破译太级的法力，拿来摧眠实属暴殄天物啊。
难怪有时凤凰弹完一首曲子，眼巴巴瞅我半晌，见我打着呵欠睡意朦胧，就会自失一笑，“对牛弹琴，也是一种人生乐趣。”
那厢凤凰沉默片刻后方说道，“好，有你这番吉言，本尊便放心了。不过，如今六界处于危难之际，黎民面临战乱之苦，本尊若想阻止战乱，不得不剑走偏锋，天魔逆转势在必行，你以为如何？“
转轮王离开窗口，往里走几步，铿锵之声赫然而起，“天帝无道，逆父辱母，残害兄弟，以庶子之身盗得神器；即位后，不思悔改，先是穷兵黩武，祸乱花界；后又公器私用，与穷奇结盟；如今再兴师动众，挑起天魔大战，祸害天下百姓。孟子有云，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帝如此不仁不义，搞得天怒人怨，天魔逆转，乃顺仁道而行，臣等必誓死效忠尊上，躹躬尽瘁，死而后已。”
都说十殿转轮王德高望重，深沉老练，精通兵法，法力高强，隐约为十殿之翘楚，前番魇兽趁魔界阅兵之际私闯禺疆宫，情急之下，凤凰便命转轮王代为阅兵，而免去后顾之忧，方能及时赶回禺疆宫救我。凭此一事，便可见凤凰对转轮王能力、威望以及禀性的信任。
身为股肱重臣，不知转轮王此番夜拜凤凰所为何事？难道也是为了擒拿二魔而来？这回卞城王的玩笑开得有点大，连着惊动五殿，十殿两大阎王，这下又该如何下台。
那厢凤凰又是一笑，“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与润玉乃同父异母兄弟，他当年害我，是残害同胞兄弟，如今我若施行天魔逆转，将他逐下高位，势必也会留下”骨肉相残，相煎何太急“的千古骂名，你说是也不是？”问完，又笑了一笑。
转轮王慨然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尊上问臣，那臣就说句不知上下的话，尊上此言差矣，当年宫闱内乱的原委天下皆知，不过是因为尊上复活后已事过境迁，六界不欲再生祸乱，才让天帝坐稳了帝位。然今时不同往日，自天帝即位后不思励精图志，休养生息，反而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如今怨声在道，人心尽失。天帝失道，人人得而诛之，尊上若此时出手，那必是为了匡复正义而大义灭亲，天下焉有不交口称赞者？必将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凤凰幽幽开口，“你费心了，专练本尊爱听的讲，天下谁不知我与润玉积怨已久，“大义灭亲”这样掩耳盗铃的话留着给润玉吧，本尊可不敢用。再说本尊何尝不知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天魔逆转之后，只怕本尊并非流芳百世，而是遗臭万年吧。不过，名垂千古又有何欢，遗臭万年又有何惧？到时皆是一杯净土，掩去浮华罢了。“言毕，长叹一声。
（未完，待续）
我依偎着凤凰，很快就酣然入梦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轻微的震动弄醒了。就像小小地震了一下。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被严实地裹在一幅海棠红的裯祍里，两侧肩角都腋得很整齐，像一只正在孵化的蚕宝宝，僵着脖子掉过头一看，凤凰果然不在身侧。
我掀开裯祍起身下榻，启窗往外望了一望，夜已阑珊，更残漏尽，清冷的星空只剩下一场狂欢后的冷寂。仔细瞧了瞧北斗九星阵，诧异地发现，原来有些归位的斗柄又倾倒了，倾倒的程度比之前更甚，而辅星和弼星则已倾落到忘川之上，远远脱离七星阵。
寂静中隐约有琴声传来，琴声优扬如松风，不动声色缓缓吹过山林，气势磅礴又不失幽静从容，让听者客心如洗，一碧万里，一曲即终，余音缭缭，不绝如缕，此时只觉得天地悠悠万籁俱静。
夜风袭袭，微有凉意，我正欲返身披上外衣。
忽觉隔壁有人推开窗户，发出徐徐的吱哑声，我赶紧将身子缩了回来，移到内侧屏息而听。
一道老者硬朗的声音从窗边低低传来，“今夜虽没抓到蛊雕和凹虁，倒也没白跑一趟。臣有幸闻得尊上亲手弹奏一曲阳春白雪，实乃三生有幸。”
“转轮王你并非阿臾奉承之辈，这句话听得本尊挺受用的。你远道而来，不必拘礼，坐吧。”竟是凤凰的声音， 带着几分不易察觉得亲厚。
原来凤凰在隔壁另开一间厢房会客。只是接待的并非我猜度的五殿阎罗王，而是十殿转轮王。
转轮王又说道，“尊上以一曲阳春白雪破了天帝布星归位紫辰星的企图，臣着实钦佩，望尊上大展鸿图，扫除奸佞，为天界再创太平盛世。“
凤凰擅长音律，喜欢金石丝竹，尤其喜欢弹琴，在天界时他曾当众弹过凤首箜篌，当时听来犹如天籁，后来我只身公然入魔界找他，他亦正在细品丝竹，一怒而挑断琴弦，触目惊心。后来我们分开百年期间，午夜梦回，时有如泣如诉幽幽琴声入耳。前段时间我孕期暴躁，心绪不宁，临睡前凤凰也会弹奏几段曲子摧我入眠。当时听来只觉得泉水叮咚，犹如儿歌一般。
没想到凤凰弹琴居然有推演八卦，破译太级的法力，拿来摧眠实属暴殄天物啊。
难怪有时凤凰弹完一首曲子，眼巴巴瞅我半晌，见我打着呵欠睡意朦胧，就会自失一笑，“对牛弹琴，也是一种人生乐趣。”
那厢凤凰沉默片刻后方说道，“好，有你这番吉言，本尊便放心了。不过，如今六界处于危难之际，黎民面临战乱之苦，本尊若想阻止战乱，不得不剑走偏锋，天魔逆转势在必行，你以为如何？“
转轮王离开窗口，往里走几步，铿锵之声赫然而起，“天帝无道，逆父辱母，残害兄弟，以庶子之身盗得神器；即位后，不思悔改，先是穷兵黩武，祸乱花界；后又公器私用，与穷奇结盟；如今再兴师动众，挑起天魔大战，祸害天下百姓。孟子有云，民为上，社稷次之，君为轻。天帝如此不仁不义，搞得天怒人怨，天魔逆转，乃顺仁道而行，臣等必誓死效忠尊上，躹躬尽瘁，死而后已。”
都说十殿转轮王德高望重，深沉老练，精通兵法，法力高强，隐约为十殿之翘楚，前番魇兽趁魔界阅兵之际私闯禺疆宫，情急之下，凤凰便命转轮王代为阅兵，而免去后顾之忧，方能及时赶回禺疆宫救我。凭此一事，便可见凤凰对转轮王能力、威望以及禀性的信任。
身为股肱重臣，不知转轮王此番夜拜凤凰所为何事？难道也是为了擒拿二魔而来？这回卞城王的玩笑开得有点大，连着惊动五殿，十殿两大阎王，这下又该如何下台。
那厢凤凰又是一笑，“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与润玉乃同父异母兄弟，他当年害我，是残害同胞兄弟，如今我若施行天魔逆转，将他逐下高位，势必也会留下”骨肉相残，相煎何太急“的千古骂名，你说是也不是？”问完，又笑了一笑。
转轮王慨然的声音再度响起，“既然尊上问臣，那臣就说句不知上下的话，尊上此言差矣，当年宫闱内乱的原委天下皆知，不过是因为尊上复活后已事过境迁，六界不欲再生祸乱，才让天帝坐稳了帝位。然今时不同往日，自天帝即位后不思励精图志，休养生息，反而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如今怨声在道，人心尽失。天帝失道，人人得而诛之，尊上若此时出手，那必是为了匡复正义而大义灭亲，天下焉有不交口称赞者？必将名垂青史，万古流芳。”
凤凰幽幽开口，“你费心了，专练本尊爱听的讲，天下谁不知我与润玉积怨已久，“大义灭亲”这样掩耳盗铃的话留着给润玉吧，本尊可不敢用。再说本尊何尝不知人心难测，人言可畏，天魔逆转之后，只怕本尊并非流芳百世，而是遗臭万年吧。不过，名垂千古又有何欢，遗臭万年又有何惧？到时皆是一杯净土，掩去浮华罢了。“言毕，长叹一声。
（未完，待续）
166
凤凰言毕，长叹一声。
转轮王忙道，“臣哪里敢媚上欺尊，臣所讲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虚词。“
凤凰和善可亲地说道，“是真话就好。赶情本尊与你开句玩笑，你就当真了。怎么还站着，坐下说话。今晚就咱君臣俩，不必立什么规矩。”
“臣谢座！”
“你尝尝这茶，这可不是什么客栈里供应的劣等品，是本尊特地从禺疆宫带出来的大红袍。”
那转轮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好长一段时间，除了茶杯偶有碰触之声外，便了无声息。我等着等着，正无聊打呵欠的时候，忽听转轮王又出声说道，“尊上委以臣边陲重兵，又以国士之礼待臣，臣若不尽心辅佐尊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岂不是辜负了尊上圣恩厚意。所以臣有一事如梗在喉，不说不快……“
好个转轮王，区区几句话说的圣心甚悦，凤凰含笑说道，“你到底是经过事的，与他们不同，说话处事越发谨慎了。你既如此说，本尊就不能不问，到底何事？“
“关于湮月一事……”
转轮王话犹未完，只听得“当”地一声茶杯重重碰到茶托的声音，霎时气氛冷了下来，连我都不由地紧张起来。
转轮王不禁吃惊地顿了一顿，“尊上，请容臣禀完……“
凤凰冷冷出声，“好好讲！”
转轮王顶着很大的压力，更加小心翼翼斟酌着语句说道，“当年天帝无兵无势，只以湮月为棋，才使尊上遭杀身之祸，如今天帝虽失湮月，却贼心不死，可见必有后着，臣唯恐他再度使用离间计，所以不得不防。”
我唬了一跳，这，这不是在讲我吗？说什么以湮月为棋，才让尊上遭杀身之祸。这转轮王是在拐弯抹角提醒凤凰，我是红颜祸水，可能再一次阵前倒戈，不得不防。
前不久，我未婚先孕怀有魔尊嗣子之事传遍天下，我还以为我与凤凰夫妻鹣鲽情深也是路人皆知，没想到百年之后，居然还有人动辄就拿我青丝夺命来说事，背后诟病，最重要的，还拿这件事诛凤凰的心，堵凤凰的嘴，我却一无所知，真真当局者迷。
心里正自伤感愤慨，却听到凤凰“哼”了一声，“不是本尊说你们，你们这些老臣管的也太宽了，连本尊的家事都掂记上了。别提本尊的家事便是国事之类的话，这话本尊不爱听，什么时候本尊的家事也变成国事啦？”
凤凰说到这里，一提声调，字正腔圆清清楚楚地说道，“转轮王你听好了，魔后当年年幼无知，才误信谣言，做出对本尊不利之事，也怪本尊当年行事不周，没有好好与她解释一番，导致她犯下大错，但今非夕比，如今我与魔后伉俪情深，永结同心，青丝夺命之事休要再提，倘若日后再让本尊听到什么对魔后不敬的谣言，就休怪本尊不念君臣之义，大动干戈了。”
然后又再提声调，语气很重地说道，“来人，传我尊令，日后若有人胆敢再提青丝夺命一事，那便是对魔后的大不敬，本尊必严惩不贷！“
“喏！”飞烟恭敬的声音低低传来。
下了圣旨之后，凤凰似乎已恢复了平静，亦知自己一旦碰到魔后之事，难免失之于激动，有些失态，便放缓的语调，和气地说道，“不过本尊也深知你们这些老臣的顾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你们忠心可嘉，也令本尊深感宽慰。只是青丝夺命之事一再被人诼谣，布满魔界内外，其中不乏有心人故意为之，颇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之嫌，本尊也不得不防。”
转轮王岂是个不识相的人，只听他赶紧赔罪，“尊上慧心圣裁，岂是臣等污浊之辈所能比拟的。是臣失言了，魔后花开忘川，恩泽万民，育有魔嗣，功在千秋，臣等眼拙心盲，语多狂悖，妄议魔后，罪该万死，望尊上责罚。”
真是姜是老得辣，这转轮王几句话颇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看似恭敬，实则抱了几句委屈。
凤凰心里雪亮，开朗地笑道，“算了吧，转轮王，你这不是在抱怨本尊见色忘义，薄待了你们这一班臣子吗？”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岂有抱怨之理，臣不敢。”
凤凰似乎有意要转换话题，好恢复气氛，“好了，本尊知道你一心为国，不然本尊怎会视你为国之重器，委以大任呢。来，谈点正事吧，虽然今晚润玉归位紫辰星的企图被本尊所阻，不过不要小看润玉，他曾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逆天改命，此次对决，不容乐观。”
转轮王伴驾多时，在惴测圣意方面无人可敌，他一边摸着凤凰的心思，一边说道，“臣相信，这一回天帝没那么幸运了。湮月已失，天帝他还能倚仗什么来逆天改命？尊上素有屠龙之术，若凭实力，天帝不足为惧。”
凤凰缓缓说道，“听说他私藏一本洪荒禁书《梦陀经》，此书里记载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禁术，为世人所不知。“
这回转轮王算是摸到几分凤凰的心思了，有些不解地说道，“这《梦陀经》即来自洪荒时代，又是一本禁书，所记载的内容便有所拘限，我们修习法术之人，最讲究与时俱进，从洪荒时代到今日，中间不知隔了多少世事，产生过多少新的法术，以尊上之天赋异禀，何至于将那些雕虫小技放在心上？“
就我所知，这《梦陀经》曾经改变过梦的颜色，润玉也曾用它所记载的血灵子救过我一命，我一直以为《梦陀经》是天下至宝，得《梦陀经》者可得天下。如今听转轮王这么一说，既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醍醐灌顶。
“雕虫小技“这个形容词用得奇巧，把禁术形容成雕虫小技也有一定道理，要不然润玉得了这宝书之后为何不直接推翻天帝，灭了凤凰，登上帝位呢，何必搞出那么多的事情，以至于天界国运越来越衰，眼见着就要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了。
凤凰沉吟道，“本尊倒不怕，就是……“
终于让转轮王等到机会，忙不迭进谏，“所以臣才希望尊上下定决心，尽快实施天魔逆转，不然一旦触动魔后的情劫，后果……”
“当”地一声，一根琴弦被生生捻断。
（未完，待续）
凤凰言毕，长叹一声。
转轮王忙道，“臣哪里敢媚上欺尊，臣所讲句句发自肺腑，不敢有半句虚词。“
凤凰和善可亲地说道，“是真话就好。赶情本尊与你开句玩笑，你就当真了。怎么还站着，坐下说话。今晚就咱君臣俩，不必立什么规矩。”
“臣谢座！”
“你尝尝这茶，这可不是什么客栈里供应的劣等品，是本尊特地从禺疆宫带出来的大红袍。”
那转轮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好长一段时间，除了茶杯偶有碰触之声外，便了无声息。我等着等着，正无聊打呵欠的时候，忽听转轮王又出声说道，“尊上委以臣边陲重兵，又以国士之礼待臣，臣若不尽心辅佐尊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岂不是辜负了尊上圣恩厚意。所以臣有一事如梗在喉，不说不快……“
好个转轮王，区区几句话说的圣心甚悦，凤凰含笑说道，“你到底是经过事的，与他们不同，说话处事越发谨慎了。你既如此说，本尊就不能不问，到底何事？“
“关于湮月一事……”
转轮王话犹未完，只听得“当”地一声茶杯重重碰到茶托的声音，霎时气氛冷了下来，连我都不由地紧张起来。
转轮王不禁吃惊地顿了一顿，“尊上，请容臣禀完……“
凤凰冷冷出声，“好好讲！”
转轮王顶着很大的压力，更加小心翼翼斟酌着语句说道，“当年天帝无兵无势，只以湮月为棋，才使尊上遭杀身之祸，如今天帝虽失湮月，却贼心不死，可见必有后着，臣唯恐他再度使用离间计，所以不得不防。”
我唬了一跳，这，这不是在讲我吗？说什么以湮月为棋，才让尊上遭杀身之祸。这转轮王是在拐弯抹角提醒凤凰，我是红颜祸水，可能再一次阵前倒戈，不得不防。
前不久，我未婚先孕怀有魔尊嗣子之事传遍天下，我还以为我与凤凰夫妻鹣鲽情深也是路人皆知，没想到百年之后，居然还有人动辄就拿我青丝夺命来说事，背后诟病，最重要的，还拿这件事诛凤凰的心，堵凤凰的嘴，我却一无所知，真真当局者迷。
心里正自伤感愤慨，却听到凤凰“哼”了一声，“不是本尊说你们，你们这些老臣管的也太宽了，连本尊的家事都掂记上了。别提本尊的家事便是国事之类的话，这话本尊不爱听，什么时候本尊的家事也变成国事啦？”
凤凰说到这里，一提声调，字正腔圆清清楚楚地说道，“转轮王你听好了，魔后当年年幼无知，才误信谣言，做出对本尊不利之事，也怪本尊当年行事不周，没有好好与她解释一番，导致她犯下大错，但今非夕比，如今我与魔后伉俪情深，永结同心，青丝夺命之事休要再提，倘若日后再让本尊听到什么对魔后不敬的谣言，就休怪本尊不念君臣之义，大动干戈了。”
然后又再提声调，语气很重地说道，“来人，传我尊令，日后若有人胆敢再提青丝夺命一事，那便是对魔后的大不敬，本尊必严惩不贷！“
“喏！”飞烟恭敬的声音低低传来。
下了圣旨之后，凤凰似乎已恢复了平静，亦知自己一旦碰到魔后之事，难免失之于激动，有些失态，便放缓的语调，和气地说道，“不过本尊也深知你们这些老臣的顾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你们忠心可嘉，也令本尊深感宽慰。只是青丝夺命之事一再被人诼谣，布满魔界内外，其中不乏有心人故意为之，颇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之嫌，本尊也不得不防。”
转轮王岂是个不识相的人，只听他赶紧赔罪，“尊上慧心圣裁，岂是臣等污浊之辈所能比拟的。是臣失言了，魔后花开忘川，恩泽万民，育有魔嗣，功在千秋，臣等眼拙心盲，语多狂悖，妄议魔后，罪该万死，望尊上责罚。”
真是姜是老得辣，这转轮王几句话颇有点以退为进的意思，看似恭敬，实则抱了几句委屈。
凤凰心里雪亮，开朗地笑道，“算了吧，转轮王，你这不是在抱怨本尊见色忘义，薄待了你们这一班臣子吗？”
“臣不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岂有抱怨之理，臣不敢。”
凤凰似乎有意要转换话题，好恢复气氛，“好了，本尊知道你一心为国，不然本尊怎会视你为国之重器，委以大任呢。来，谈点正事吧，虽然今晚润玉归位紫辰星的企图被本尊所阻，不过不要小看润玉，他曾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逆天改命，此次对决，不容乐观。”
转轮王伴驾多时，在惴测圣意方面无人可敌，他一边摸着凤凰的心思，一边说道，“臣相信，这一回天帝没那么幸运了。湮月已失，天帝他还能倚仗什么来逆天改命？尊上素有屠龙之术，若凭实力，天帝不足为惧。”
凤凰缓缓说道，“听说他私藏一本洪荒禁书《梦陀经》，此书里记载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禁术，为世人所不知。“
这回转轮王算是摸到几分凤凰的心思了，有些不解地说道，“这《梦陀经》即来自洪荒时代，又是一本禁书，所记载的内容便有所拘限，我们修习法术之人，最讲究与时俱进，从洪荒时代到今日，中间不知隔了多少世事，产生过多少新的法术，以尊上之天赋异禀，何至于将那些雕虫小技放在心上？“
就我所知，这《梦陀经》曾经改变过梦的颜色，润玉也曾用它所记载的血灵子救过我一命，我一直以为《梦陀经》是天下至宝，得《梦陀经》者可得天下。如今听转轮王这么一说，既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些醍醐灌顶。
“雕虫小技“这个形容词用得奇巧，把禁术形容成雕虫小技也有一定道理，要不然润玉得了这宝书之后为何不直接推翻天帝，灭了凤凰，登上帝位呢，何必搞出那么多的事情，以至于天界国运越来越衰，眼见着就要国将不国，民将不民了。
凤凰沉吟道，“本尊倒不怕，就是……“
终于让转轮王等到机会，忙不迭进谏，“所以臣才希望尊上下定决心，尽快实施天魔逆转，不然一旦触动魔后的情劫，后果……”
“当”地一声，一根琴弦被生生捻断。
（未完，待续）
167
终于让转轮王等到机会，忙不迭进谏，“所以臣才希望尊上下定决心，尽快实施天魔逆转，不然一旦触动魔后的情劫，后果……”
“当”地一声，一根琴弦被生生捻断。
转轮王马上噤言。
我心里也是一跳，当年我从老胡口里得知万年情劫一事，明白了母神给我喂陨丹的苦心，只不过因为凤凰不信我的解释，润玉又用花界来逼婚，我走投无路之下跳了忘川，还以为从此与情爱无缘，几乎忘了还有万年情劫一说。
难不成这万年情劫还在？
凤凰镇定一下情绪，“不关你事，你继续讲！”
“魔后身负万年情劫，且有旧怨未曾了结，因而神识不丰盈，修行受阻碍，须尽快了断旧怨，方能积得新福，如今被尊上保护过甚，反倒不利于……”
“当”地一声，又一根琴弦被挑断。
转轮王着实有点犯难，这魔尊年纪虽轻，做事却老成持重，喜怒轻易不形于色，只有一事例外，那就是一旦碰到关乎魔后的事，就有点沉不住气，喜怒无常，让人无法承应。转轮王沉默地一顿，鼓足力气继续说完，“如今被尊上保护过甚，反倒不利于魔后的修行成长，不如让魔后了结旧怨，方为上策。此事实属尊上家事，臣犯下大不敬之罪斗胆进言，还望尊上三思。”
转轮王说完以后，隔壁厢房鸦没雀静的，冷浸浸的就像雪洞一般。且不论别的，我心里倒是赞成转轮王所说，凤凰虽没禁锢我，但对我保护欲过度，离了他的保护，我几乎寸步难行。偶尔如此，也便罢了，倘若长久这样过下去，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这转轮王果然眼识非凡，又像个年老积德之人，其才识并非像炎城王，固城王那样才大志疏的人所能驾驭的。
良久，冷寂的空气中再度响起琴声，有人单手挑弦，琴音幽咽犹如风吹芦苇荡，在广袤的黑暗中缓缓流淌着。
一阕既终，余音绕梁，缠绵缱绻，哀而不伤。
之后，凤凰清淡的声音如琴声般地响起，“去年霜降之日，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润玉发动了天魔大战，我率众魔于忘川应战，就在我与润玉对峙的时候，锦觅她突然跳到我怀里，为我挡了润玉一掌，而我迎击润玉的那一掌一时收势不及，也打到她的身上，她……她……”他的声音因颤抖而中断，尾音犹带哽咽。
我大为惊讶，凤凰所说的情景我似乎也曾梦到过，只比凤凰的梦多了一个细节，在梦里我看到润玉偷袭凤凰，才扑到凤凰胸前以身相挡的。
谁说同床异梦，相爱至深时，是可以心心相印的。
转轮王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掐指算着什么，然后说道，“臣也觉得这个梦确实蹊跷，仿佛像一个预言，应了那万年情劫。若想破那万年情劫，唯今之计，只有依靠天魔逆转，将情劫转为情缘，才能永绝后患。今年恰是大丰收年，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在尊上一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哪怕是为了魔后，也请尊上早做决断，更遑论倘若天魔逆转成功，天魔众生重新洗牌，以心为支点，该飞升的飞升，该下沉的下沉，该留在原地的留在原地，如此调整不是更符合天道吗？“
琴弦被指头当心划了几下，所有的琴弦都发出嗡地一声共鸣，其音若何：兵临城下，亦扬亦挫，安如磐石，莫测高深。
大约过了半钟茶的功夫，凤凰再度出声，语气恢复了从容简静，“不管怎样，与天帝之争胜负未分，不可大意，今夜之事不要走漏了风声，免得满城风雨，人心慌慌。“
“臣明白，不过这次紫辰星倾落，忘川水上溯，六界皆知，天帝既将易主之事也已被传得沸沸扬扬，臣唯恐天帝不愿坐以待毙，不日之内便要掀起天魔天战。望尊上早做准备。“
“这个本尊心里有数。润玉贪恋权势 ，怎肯将费尽心机得来的帝位拱手让人。他曾搜我残魂在前，削我神籍在后，金丹下白薇，下手不留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对我赶尽杀绝，何曾留过一丝余地？我也不能再以德报怨了，光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姑息养奸，不如以直报怨，方能讨回公道。“
琴声乍起，石破天惊，时而如一马当先，闯入三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时而如雄鹰展翅，搏击长空杀伐之音不绝于耳，曲终人散之后，犹觉惊心动魂，荡气回肠。
整个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未完，待续）
终于让转轮王等到机会，忙不迭进谏，“所以臣才希望尊上下定决心，尽快实施天魔逆转，不然一旦触动魔后的情劫，后果……”
“当”地一声，一根琴弦被生生捻断。
转轮王马上噤言。
我心里也是一跳，当年我从老胡口里得知万年情劫一事，明白了母神给我喂陨丹的苦心，只不过因为凤凰不信我的解释，润玉又用花界来逼婚，我走投无路之下跳了忘川，还以为从此与情爱无缘，几乎忘了还有万年情劫一说。
难不成这万年情劫还在？
凤凰镇定一下情绪，“不关你事，你继续讲！”
“魔后身负万年情劫，且有旧怨未曾了结，因而神识不丰盈，修行受阻碍，须尽快了断旧怨，方能积得新福，如今被尊上保护过甚，反倒不利于……”
“当”地一声，又一根琴弦被挑断。
转轮王着实有点犯难，这魔尊年纪虽轻，做事却老成持重，喜怒轻易不形于色，只有一事例外，那就是一旦碰到关乎魔后的事，就有点沉不住气，喜怒无常，让人无法承应。转轮王沉默地一顿，鼓足力气继续说完，“如今被尊上保护过甚，反倒不利于魔后的修行成长，不如让魔后了结旧怨，方为上策。此事实属尊上家事，臣犯下大不敬之罪斗胆进言，还望尊上三思。”
转轮王说完以后，隔壁厢房鸦没雀静的，冷浸浸的就像雪洞一般。且不论别的，我心里倒是赞成转轮王所说，凤凰虽没禁锢我，但对我保护欲过度，离了他的保护，我几乎寸步难行。偶尔如此，也便罢了，倘若长久这样过下去，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这转轮王果然眼识非凡，又像个年老积德之人，其才识并非像炎城王，固城王那样才大志疏的人所能驾驭的。
良久，冷寂的空气中再度响起琴声，有人单手挑弦，琴音幽咽犹如风吹芦苇荡，在广袤的黑暗中缓缓流淌着。
一阕既终，余音绕梁，缠绵缱绻，哀而不伤。
之后，凤凰清淡的声音如琴声般地响起，“去年霜降之日，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润玉发动了天魔大战，我率众魔于忘川应战，就在我与润玉对峙的时候，锦觅她突然跳到我怀里，为我挡了润玉一掌，而我迎击润玉的那一掌一时收势不及，也打到她的身上，她……她……”他的声音因颤抖而中断，尾音犹带哽咽。
我大为惊讶，凤凰所说的情景我似乎也曾梦到过，只比凤凰的梦多了一个细节，在梦里我看到润玉偷袭凤凰，才扑到凤凰胸前以身相挡的。
谁说同床异梦，相爱至深时，是可以心心相印的。
转轮王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掐指算着什么，然后说道，“臣也觉得这个梦确实蹊跷，仿佛像一个预言，应了那万年情劫。若想破那万年情劫，唯今之计，只有依靠天魔逆转，将情劫转为情缘，才能永绝后患。今年恰是大丰收年，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在尊上一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哪怕是为了魔后，也请尊上早做决断，更遑论倘若天魔逆转成功，天魔众生重新洗牌，以心为支点，该飞升的飞升，该下沉的下沉，该留在原地的留在原地，如此调整不是更符合天道吗？“
琴弦被指头当心划了几下，所有的琴弦都发出嗡地一声共鸣，其音若何：兵临城下，亦扬亦挫，安如磐石，莫测高深。
大约过了半钟茶的功夫，凤凰再度出声，语气恢复了从容简静，“不管怎样，与天帝之争胜负未分，不可大意，今夜之事不要走漏了风声，免得满城风雨，人心慌慌。“
“臣明白，不过这次紫辰星倾落，忘川水上溯，六界皆知，天帝既将易主之事也已被传得沸沸扬扬，臣唯恐天帝不愿坐以待毙，不日之内便要掀起天魔天战。望尊上早做准备。“
“这个本尊心里有数。润玉贪恋权势 ，怎肯将费尽心机得来的帝位拱手让人。他曾搜我残魂在前，削我神籍在后，金丹下白薇，下手不留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对我赶尽杀绝，何曾留过一丝余地？我也不能再以德报怨了，光以德报怨，又何以报德，姑息养奸，不如以直报怨，方能讨回公道。“
琴声乍起，石破天惊，时而如一马当先，闯入三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时而如雄鹰展翅，搏击长空杀伐之音不绝于耳，曲终人散之后，犹觉惊心动魂，荡气回肠。
整个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未完，待续）
168
琴声乍起，石破天惊，时而如一马当先，闯入三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时而如雄鹰展翅，搏击长空杀伐之音不绝于耳，曲终人散后，犹觉惊心动魂，荡气回肠。
整个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那转轮王仿佛与我一样，皆被那琴声慑去魂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了。过后才叹了一声，“尊上这是一曲定江山，太妙了！”清了清嗓门，突兀地转了话题，“臣还听说叛臣穗禾已经与天帝结成盟友准备联手对付魔界。“
凤凰听了以后反而轻笑一声，“他们俩各怀鬼胎，见利忘义，难以结成真正的盟友，顶多就是互相利用，经过琉璃池风波，对润玉而言穗禾早就失去利用价值，恐怕她此刻已被拒于天门之外。“
凤凰对这两个人的评价真是一针见血。当初若不是因为当局者迷，被我阵前倒戈，他也不至于棋差一着，一败涂地。
“尊上果然料事如神，臣之前也打听到穗禾曾三上南天门，皆被挡在宫外，臣还深恐这是他们俩为了掩人耳目而上演一出好戏，如今依尊上所说，是臣多虑了。“
“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局中多变，严加防患总是好的。“
“另外，臣还有一事关乎尊上名声，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凰“嗤“地一声笑了，“你今夜所讲之事已经够多了，还怕多这一件？别给我耍心眼，讲！”
“此次六殿在这样微妙的时候私放众魔，扰乱魔界，臣以为甚为不妥……”这转轮王欲言又止，凤凰淡淡地说道，”卞城王此事做得不甚得体，本尊会找个机会好好说说他。“
“别人都好说，偏生这事又传到五殿那边去，尊上知道，那阎罗王向来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一听说此事，不打招呼就带着黑白无常径直赶过来捉魔。他这个素来直言不讳，臣恐怕他揪着六殿不放，到时让尊上左右为难……这么一想，真真煞愁臣了，坐也不是，卧也不是……“
凤凰是何等精细之人，一下子便听出弦外之音，呷了一口茶之后含笑开口，”转轮王啊，我道你今日为何巴巴赶过来给本尊请安，原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讲了那么多，终于绕到正题上。说穿了，你就是怕本尊一怒之下伤了你那宝贝义弟，所以预先过来给本尊提个醒吧，真难为你了。“
原来传言中十殿转轮王与五殿阎罗王乃八拜之交之事并非谣言啊，不过也难怪大家会误以为是谣传，毕竟这两个人性脾相差太远，一个老谋深算，一个刚直不阿，听起来就像八杆子打不到的两个人。可见缘分天定，世事难料。
转轮王不胜惶恐地说道，“臣不敢，臣一片丹心，为尊上的声名着想。五殿阎罗王生性冲动，犟脾气一起来，倘若顶撞了尊上，至使尊上威名受损，那臣便犯了不教之罪，臣罪该万死。“
凤凰豁达大度地赞道，“放心，你那义弟脾气虽然暴躁，倒是个干实事的人。今晚若不是有他守在黑木林里，本尊也没有闲心与你长聊。他与六殿的事，本尊自有主张。你先回去吧。”
“那臣告退。”
凤凰忽地又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话里却有骨头，“本尊想了一想，你回去之前还是传个话给你那义弟，就说，本尊知道你与六殿素来不睦，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经将鎏英召了回来，此事会得到很好的善后。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蛊雕和凹虁两只上古凶兽，在他们作恶之前擒拿归案。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追究责任不迟。“
转轮王是个机灵人，一看话说到这份上了，再难往前施展了，便喏了一声告退了。
我赶紧蹑手蹑脚爬回到床上，拉过一条丝衾盖上装睡。
可是直到我装着装着真睡着了，也没见凤凰回到榻上，也不知他一个人在隔壁忙些什么。我再次醒来后发现饭香扑鼻，侧过身子定睛一看，原本烹茶用的红泥小火炉上面搁着一个陶釜，闻那香味正熬着香芋红薯粥，随着热气蒸蒸而上，香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凤凰坐在食案旁一壁看着我画的画册，一壁拿根木勺子不时伸到釜里搅动几下。他另一侧的脚边还有一筐批好的奏折。
我正是因为闻到粥香才醒过来的。
我嗅了几下鼻子，又看了看凤凰。凤凰看那画册正看着入神，没注意到我醒了。
我索性也不惊动他，窝在榻上打量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凤凰，那轮廓略带几分孤独。
（未完，待续）
琴声乍起，石破天惊，时而如一马当先，闯入三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时而如雄鹰展翅，搏击长空杀伐之音不绝于耳，曲终人散后，犹觉惊心动魂，荡气回肠。
整个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
那转轮王仿佛与我一样，皆被那琴声慑去魂魄，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了。过后才叹了一声，“尊上这是一曲定江山，太妙了！”清了清嗓门，突兀地转了话题，“臣还听说叛臣穗禾已经与天帝结成盟友准备联手对付魔界。“
凤凰听了以后反而轻笑一声，“他们俩各怀鬼胎，见利忘义，难以结成真正的盟友，顶多就是互相利用，经过琉璃池风波，对润玉而言穗禾早就失去利用价值，恐怕她此刻已被拒于天门之外。“
凤凰对这两个人的评价真是一针见血。当初若不是因为当局者迷，被我阵前倒戈，他也不至于棋差一着，一败涂地。
“尊上果然料事如神，臣之前也打听到穗禾曾三上南天门，皆被挡在宫外，臣还深恐这是他们俩为了掩人耳目而上演一出好戏，如今依尊上所说，是臣多虑了。“
“那倒也不是这么说，局中多变，严加防患总是好的。“
“另外，臣还有一事关乎尊上名声，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凰“嗤“地一声笑了，“你今夜所讲之事已经够多了，还怕多这一件？别给我耍心眼，讲！”
“此次六殿在这样微妙的时候私放众魔，扰乱魔界，臣以为甚为不妥……”这转轮王欲言又止，凤凰淡淡地说道，”卞城王此事做得不甚得体，本尊会找个机会好好说说他。“
“别人都好说，偏生这事又传到五殿那边去，尊上知道，那阎罗王向来眼里容不下一粒沙，一听说此事，不打招呼就带着黑白无常径直赶过来捉魔。他这个素来直言不讳，臣恐怕他揪着六殿不放，到时让尊上左右为难……这么一想，真真煞愁臣了，坐也不是，卧也不是……“
凤凰是何等精细之人，一下子便听出弦外之音，呷了一口茶之后含笑开口，”转轮王啊，我道你今日为何巴巴赶过来给本尊请安，原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讲了那么多，终于绕到正题上。说穿了，你就是怕本尊一怒之下伤了你那宝贝义弟，所以预先过来给本尊提个醒吧，真难为你了。“
原来传言中十殿转轮王与五殿阎罗王乃八拜之交之事并非谣言啊，不过也难怪大家会误以为是谣传，毕竟这两个人性脾相差太远，一个老谋深算，一个刚直不阿，听起来就像八杆子打不到的两个人。可见缘分天定，世事难料。
转轮王不胜惶恐地说道，“臣不敢，臣一片丹心，为尊上的声名着想。五殿阎罗王生性冲动，犟脾气一起来，倘若顶撞了尊上，至使尊上威名受损，那臣便犯了不教之罪，臣罪该万死。“
凤凰豁达大度地赞道，“放心，你那义弟脾气虽然暴躁，倒是个干实事的人。今晚若不是有他守在黑木林里，本尊也没有闲心与你长聊。他与六殿的事，本尊自有主张。你先回去吧。”
“那臣告退。”
凤凰忽地又开口，语气还是那么淡淡的，话里却有骨头，“本尊想了一想，你回去之前还是传个话给你那义弟，就说，本尊知道你与六殿素来不睦，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我已经将鎏英召了回来，此事会得到很好的善后。不过目前最重要的还是要先找到蛊雕和凹虁两只上古凶兽，在他们作恶之前擒拿归案。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追究责任不迟。“
转轮王是个机灵人，一看话说到这份上了，再难往前施展了，便喏了一声告退了。
我赶紧蹑手蹑脚爬回到床上，拉过一条丝衾盖上装睡。
可是直到我装着装着真睡着了，也没见凤凰回到榻上，也不知他一个人在隔壁忙些什么。我再次醒来后发现饭香扑鼻，侧过身子定睛一看，原本烹茶用的红泥小火炉上面搁着一个陶釜，闻那香味正熬着香芋红薯粥，随着热气蒸蒸而上，香味在空气里弥散开来。凤凰坐在食案旁一壁看着我画的画册，一壁拿根木勺子不时伸到釜里搅动几下。他另一侧的脚边还有一筐批好的奏折。
我正是因为闻到粥香才醒过来的。
我嗅了几下鼻子，又看了看凤凰。凤凰看那画册正看着入神，没注意到我醒了。
我索性也不惊动他，窝在榻上打量着他。
从这个角度看凤凰，那轮廓略带几分孤独。
（未完，待续）
169
从这个角度看凤凰，那轮廓略带几分孤独。
我晓得，到了我们都不得不面对决择的时候了。
上一次天婚，凤凰决定与润玉对决，再怎么伤感，父母仍在，他所希冀的不过是希望润玉就此罢手，一切便可既往不咎，大家还可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不争帝位，不是为了弥补润玉，而是凤凰早就认定的事实，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孝悌之情。至于润玉将此事看成一种施舍，那是润玉的自卑心在作怪，说穿了，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然则这一次对决，中间隔着何止两人的身家性命，还隔着血海深仇，也许在润玉这方面，是觉得有夺妻之恨需要雪耻，这我也管不着，反正他就喜欢脑补仇恨，而不是爱。
然而对凤凰来说，既将到来的这一次对决，却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对决，意昧着他得重新界定兄弟之情，父母之仇，同袍之义。
“搜我残魂在前，削我神籍在后，金丹下白薇，下手不留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对我赶尽杀绝，何曾留过一丝余地？“
凤凰心思通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说天婚逼宫，润玉为报母族之仇，利用自己的未婚妻，向自己亲生父亲、嫡母、胞弟下手，也许有其悲愤的一面，那么，
“搜我残魂在前，削我神籍在后，金丹下白薇，下手不留情“却的的确确打破了一个人对良心情感的认知。
万余年的兄弟之情，万余年不顾母神的斥责对兄长的尊重呵护，都输给了兄长心中那个名“嫉妒“的魔鬼。
爱情啊，多少罪恶，以汝之名！
光拿被润玉当成傀儡的未婚妻说事，想博取世人的同情，怎让人信服？
天不会相信，地也不会相信。有良知的人更不允许相信！
若不是因为凤凰不愿怨天尤人，甚至在知道金丹反噬是润玉动的手脚后，他依旧默默承受这样残酷的命运。
那么，也许天魔大战早就发生了！
这才是凤凰真正风骨所在，清傲到不屑于抱怨命运，视一切厄运如草芥，默默地靠自己的实力逆风而行，重登高位。
谁说被人诛身诛心痛失所有后就一定要变得恶毒，想要报复全世界？
时间给予我们的答案，固然丰富，却并不缺乏指向性。
无可否认，欲望与恶之间也只隔着一堵墙，但欲望为动力之本，却并未站在善的对立面，当将欲望变成恶时，才需要被压制。
相较于润玉时时都在抱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把弱者、低位者的身份卖惨到新高度，凤凰“吾心安处，即是吾乡“的豁达，更显得难能可贵。
自卑于身世才能，是润玉真正的魔怔，纵然登上帝位，也无法从骨子里摆脱出来。
当润玉将别人的善意看成一种施舍时，他其实是将自己摆在被施舍的位置上，他才是最看轻自己的那个人。
身为天帝的他终始不懂，一个人的高贵与否，在心，而不在他所处的位置。
然而天界毕竟曾是生养凤凰的故乡，生于斯，长于斯，甚至死于斯，尽管那样的被整个天界（兄弟爱人同袍）背叛过；尽管那里成了他父母的死亡之地；尽管他也曾死在那个伤心地里；
比仇恨更让凤凰痛苦的是，在丧失父母的深仇大恨里，他的敌人模糊而难以指认。先天帝虽中了润玉的暗招，内疚于自己是这场骨肉相残的始作俑者，最终却是为救凤凰而自毁元神，而先天后死亡的原因更加复杂，我也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这一切让凤凰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显得暧昧莫名，难以正名。
人世间最悲愤的，莫过于你被人打倒在地，而对手徒见其影，未见其形。
至于凤凰对润玉谋反一事，他应该更震惊于润玉对他的无情无义，赶尽杀绝，作为被帝位之争的当事人之一，凤凰也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为争帝位骨肉相残乃是皇子们逃脱不了的厄运，之前本就是他自己将人性想得过于美好。
接受这样的命运，就像他接受自己父母因行事不仁而受到命运反噬的结果一样，让凤凰懊悔痛心，却又只能默然承受。
但那些故乡情怀却不是说没就没的。
面对这样一个天界，无论是选择天魔大战，还是选择天魔逆转，曾经舍生忘死捍卫过它的凤凰，又该何去何从？
（未完，待续）
从这个角度看凤凰，那轮廓略带几分孤独。
我晓得，到了我们都不得不面对决择的时候了。
上一次天婚，凤凰决定与润玉对决，再怎么伤感，父母仍在，他所希冀的不过是希望润玉就此罢手，一切便可既往不咎，大家还可以父慈子孝，兄友弟恭。
不争帝位，不是为了弥补润玉，而是凤凰早就认定的事实，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孝悌之情。至于润玉将此事看成一种施舍，那是润玉的自卑心在作怪，说穿了，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
然则这一次对决，中间隔着何止两人的身家性命，还隔着血海深仇，也许在润玉这方面，是觉得有夺妻之恨需要雪耻，这我也管不着，反正他就喜欢脑补仇恨，而不是爱。
然而对凤凰来说，既将到来的这一次对决，却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对决，意昧着他得重新界定兄弟之情，父母之仇，同袍之义。
“搜我残魂在前，削我神籍在后，金丹下白薇，下手不留情，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是对我赶尽杀绝，何曾留过一丝余地？“
凤凰心思通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如果说天婚逼宫，润玉为报母族之仇，利用自己的未婚妻，向自己亲生父亲、嫡母、胞弟下手，也许有其悲愤的一面，那么，
“搜我残魂在前，削我神籍在后，金丹下白薇，下手不留情“却的的确确打破了一个人对良心情感的认知。
万余年的兄弟之情，万余年不顾母神的斥责对兄长的尊重呵护，都输给了兄长心中那个名“嫉妒“的魔鬼。
爱情啊，多少罪恶，以汝之名！
光拿被润玉当成傀儡的未婚妻说事，想博取世人的同情，怎让人信服？
天不会相信，地也不会相信。有良知的人更不允许相信！
若不是因为凤凰不愿怨天尤人，甚至在知道金丹反噬是润玉动的手脚后，他依旧默默承受这样残酷的命运。
那么，也许天魔大战早就发生了！
这才是凤凰真正风骨所在，清傲到不屑于抱怨命运，视一切厄运如草芥，默默地靠自己的实力逆风而行，重登高位。
谁说被人诛身诛心痛失所有后就一定要变得恶毒，想要报复全世界？
时间给予我们的答案，固然丰富，却并不缺乏指向性。
无可否认，欲望与恶之间也只隔着一堵墙，但欲望为动力之本，却并未站在善的对立面，当将欲望变成恶时，才需要被压制。
相较于润玉时时都在抱怨命运对自己的不公、把弱者、低位者的身份卖惨到新高度，凤凰“吾心安处，即是吾乡“的豁达，更显得难能可贵。
自卑于身世才能，是润玉真正的魔怔，纵然登上帝位，也无法从骨子里摆脱出来。
当润玉将别人的善意看成一种施舍时，他其实是将自己摆在被施舍的位置上，他才是最看轻自己的那个人。
身为天帝的他终始不懂，一个人的高贵与否，在心，而不在他所处的位置。
然而天界毕竟曾是生养凤凰的故乡，生于斯，长于斯，甚至死于斯，尽管那样的被整个天界（兄弟爱人同袍）背叛过；尽管那里成了他父母的死亡之地；尽管他也曾死在那个伤心地里；
比仇恨更让凤凰痛苦的是，在丧失父母的深仇大恨里，他的敌人模糊而难以指认。先天帝虽中了润玉的暗招，内疚于自己是这场骨肉相残的始作俑者，最终却是为救凤凰而自毁元神，而先天后死亡的原因更加复杂，我也是其中的推手之一。
这一切让凤凰不共戴天的父母之仇显得暧昧莫名，难以正名。
人世间最悲愤的，莫过于你被人打倒在地，而对手徒见其影，未见其形。
至于凤凰对润玉谋反一事，他应该更震惊于润玉对他的无情无义，赶尽杀绝，作为被帝位之争的当事人之一，凤凰也很快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为争帝位骨肉相残乃是皇子们逃脱不了的厄运，之前本就是他自己将人性想得过于美好。
接受这样的命运，就像他接受自己父母因行事不仁而受到命运反噬的结果一样，让凤凰懊悔痛心，却又只能默然承受。
但那些故乡情怀却不是说没就没的。
面对这样一个天界，无论是选择天魔大战，还是选择天魔逆转，曾经舍生忘死捍卫过它的凤凰，又该何去何从？
（未完，待续）
170
面对这样一个天界，无论是选择天魔大战，还是选择天魔逆转，曾经舍生忘死捍卫过它的凤凰，又该何去何从？
一只手在我面前挥了两挥，凤凰笑声响在耳边，“眼睛都直了，在想什么？”
我心里想问，“凤凰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天魔大战，还是准备天魔逆转？”脱口而出却是，“那陶釜是借来的吗？今日为何自己煮粥？“
凤凰坐在床沿，摸了一下我的右腮说道，“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模样，这两天你旅途奔波，声息凝滞，吃点地瓜粥可以调节肠胃功能。”
额！把便秘说得这么文雅。
不过，凤凰怎么知道的？我又没向他提过。
我又吸吸鼻子，“真香！你以前双手都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也会熬粥？”
凤凰淡淡地说道，“收到润玉削我神籍消息的时候，我刚涅盘重生，金丹反噬严重，那时还没有加入魔界，魔界视我为仇敌，欲除我而后快，为免行踪暴露，我整日躲在虞渊里清修，便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煮粥的。“
我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强笑道，“那时不是有穗禾吗？她没照顾你？再不济鎏英也会派人照顾你吧。“
“之前魔界中人以为我死透了，所以**大意，没去追查穗禾、鎏英、卞城王的行踪，等到我复活的消息传遍六界，又被天帝削去了神籍，那些曾经被我镇压过的凶兽恶魔都蠢蠢欲动，欲置我于死地，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让卞城王他们没事就不要来找我，不然既容易暴露行踪，又容易牵连到他们，得不偿失。”
“凤凰！”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对不起，凤凰！”
“不关你事。”凤凰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上淡淡传来，“当初我父帝母神做过太多错事，让你一出生便失去了母神，与父神分离，未享到任何天伦之乐，而我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应有尽有，与你相比，真的幸福太多。你后来要了我一命，也算是对我父神母神的清算。你不欠我什么。真不欠我什么。”
“可是错不在你，怎能清算到你身上？你为众生舍生忘死，不想没得到好报，却因父母之过遭罪，何其不公？”
“人世间何曾有过真正公平事？皆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天道神秘难测，我等不过为求心安，所以追求因果，为人一世，但求心安罢了。”
“当初你说喜欢我泉水般的性格，后来我诱杀你，你也知道我性格里亦有毒辣的一面，所以在魔界的时候，你老想断了与我的情缘，对不对？那后来你为何又来找我？ “
凤凰低头看了看我，忽地嘴一抿，“这是在面壁思过？“
“凤凰！“
凤凰低头蹭蹭我的面颊，轻声说道，“你只是恩怨分明罢了，并不想伤害无辜。手段是激烈了些，却也并不损坏你的本性。当时我想断了与你的情缘，仅仅是误以为……”他苦笑一下，搂紧了我，“当初父帝母神权势滔天，作为嫡子，我得天独厚，实力又在你们之上，说起来你与润玉确实处于弱势之中，找我报仇谈何容易。用计在所难免。但是你是冤有头，债有主，本意并不想伤害无辜，也从未做过其他任何有违良心之事。润玉就不同了，他利欲熏心，手段阴险，不惜利用牺牲他人来为自己辅路，这两者有本质区别，我分得清。”凤凰又是一笑，亲昵地弹弹我的额头，”你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杞人忧天。如今怀了宝宝，更不要胡思乱想，影响心情。睡够了起来吃饭，今日想去哪里逛逛？“
“润玉这一次铁了心也要掀起天魔大战？“
“嗯。“
“那你？“
凤凰淡淡地说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愣愣地看着凤凰。
凤凰一皱眉，“你放不下他？“
“我是怕你放不下他。“
撇开旧日恩怨，我与润玉只有过一纸没有任何效力的婚书，一别两宽后，就各自安好了。
倒是凤凰，毕竟与润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润玉可以轻易放下的兄弟情义，对凤凰而言，可能要困难的多。
凤凰更淡地说道，“没什么放不下的。我与他在我们父帝面前已经恩断义绝，断了兄弟情义了。前世之情已留在前世，他日相见形如陌路，该争的争，该打的打，双方都不必有所顾忌。“
“你真的这样想吗？“凤凰素来报喜不报优，喜欢将不快藏在心中，再多的痛苦也不诉诸于人。我怕他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放不下。
凤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当初我可以果断些，便不会有天魔大战之祸，前车可鉴，我不会重蹈覆辙。再说，天魔逆转关乎着你的……也关于着天下苍生，并非只属于私人恩怨，我怎会如此不识大体？”
（未完，待续）
面对这样一个天界，无论是选择天魔大战，还是选择天魔逆转，曾经舍生忘死捍卫过它的凤凰，又该何去何从？
一只手在我面前挥了两挥，凤凰笑声响在耳边，“眼睛都直了，在想什么？”
我心里想问，“凤凰是怎么打算的？是准备天魔大战，还是准备天魔逆转？”脱口而出却是，“那陶釜是借来的吗？今日为何自己煮粥？“
凤凰坐在床沿，摸了一下我的右腮说道，“怎么一副没睡好的模样，这两天你旅途奔波，声息凝滞，吃点地瓜粥可以调节肠胃功能。”
额！把便秘说得这么文雅。
不过，凤凰怎么知道的？我又没向他提过。
我又吸吸鼻子，“真香！你以前双手都不沾阳春水的，怎么也会熬粥？”
凤凰淡淡地说道，“收到润玉削我神籍消息的时候，我刚涅盘重生，金丹反噬严重，那时还没有加入魔界，魔界视我为仇敌，欲除我而后快，为免行踪暴露，我整日躲在虞渊里清修，便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煮粥的。“
我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强笑道，“那时不是有穗禾吗？她没照顾你？再不济鎏英也会派人照顾你吧。“
“之前魔界中人以为我死透了，所以**大意，没去追查穗禾、鎏英、卞城王的行踪，等到我复活的消息传遍六界，又被天帝削去了神籍，那些曾经被我镇压过的凶兽恶魔都蠢蠢欲动，欲置我于死地，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让卞城王他们没事就不要来找我，不然既容易暴露行踪，又容易牵连到他们，得不偿失。”
“凤凰！”我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对不起，凤凰！”
“不关你事。”凤凰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上淡淡传来，“当初我父帝母神做过太多错事，让你一出生便失去了母神，与父神分离，未享到任何天伦之乐，而我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应有尽有，与你相比，真的幸福太多。你后来要了我一命，也算是对我父神母神的清算。你不欠我什么。真不欠我什么。”
“可是错不在你，怎能清算到你身上？你为众生舍生忘死，不想没得到好报，却因父母之过遭罪，何其不公？”
“人世间何曾有过真正公平事？皆是横看成岭侧成峰，天道神秘难测，我等不过为求心安，所以追求因果，为人一世，但求心安罢了。”
“当初你说喜欢我泉水般的性格，后来我诱杀你，你也知道我性格里亦有毒辣的一面，所以在魔界的时候，你老想断了与我的情缘，对不对？那后来你为何又来找我？ “
凤凰低头看了看我，忽地嘴一抿，“这是在面壁思过？“
“凤凰！“
凤凰低头蹭蹭我的面颊，轻声说道，“你只是恩怨分明罢了，并不想伤害无辜。手段是激烈了些，却也并不损坏你的本性。当时我想断了与你的情缘，仅仅是误以为……”他苦笑一下，搂紧了我，“当初父帝母神权势滔天，作为嫡子，我得天独厚，实力又在你们之上，说起来你与润玉确实处于弱势之中，找我报仇谈何容易。用计在所难免。但是你是冤有头，债有主，本意并不想伤害无辜，也从未做过其他任何有违良心之事。润玉就不同了，他利欲熏心，手段阴险，不惜利用牺牲他人来为自己辅路，这两者有本质区别，我分得清。”凤凰又是一笑，亲昵地弹弹我的额头，”你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杞人忧天。如今怀了宝宝，更不要胡思乱想，影响心情。睡够了起来吃饭，今日想去哪里逛逛？“
“润玉这一次铁了心也要掀起天魔大战？“
“嗯。“
“那你？“
凤凰淡淡地说回答，“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便愣愣地看着凤凰。
凤凰一皱眉，“你放不下他？“
“我是怕你放不下他。“
撇开旧日恩怨，我与润玉只有过一纸没有任何效力的婚书，一别两宽后，就各自安好了。
倒是凤凰，毕竟与润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润玉可以轻易放下的兄弟情义，对凤凰而言，可能要困难的多。
凤凰更淡地说道，“没什么放不下的。我与他在我们父帝面前已经恩断义绝，断了兄弟情义了。前世之情已留在前世，他日相见形如陌路，该争的争，该打的打，双方都不必有所顾忌。“
“你真的这样想吗？“凤凰素来报喜不报优，喜欢将不快藏在心中，再多的痛苦也不诉诸于人。我怕他嘴里这样说，心里还是放不下。
凤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当初我可以果断些，便不会有天魔大战之祸，前车可鉴，我不会重蹈覆辙。再说，天魔逆转关乎着你的……也关于着天下苍生，并非只属于私人恩怨，我怎会如此不识大体？”
（未完，待续）
171
凤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当初我可以果断些，便不会有天魔大战之祸，前车可鉴，我不会重蹈覆辙。再说，天魔逆转关乎着你的……也关于着天下苍生，并非只属于私人恩怨，我怎会如此不识大体？”
我暗暗吁出一口气，看来凤凰痛定思痛，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一切了，“天魔逆转会成功吧。”
凤凰沉吟着，“天魔逆转尚待一个契机，我正等一下人，等她来了，才能确定有几分把握。”
“谁？”
“缘机仙子。”
狐狸仙说过，缘机下凡之前，怕遭人暗算，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而她身居推演之位，连天帝也无法追踪到她的下落，所以我讶然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凤凰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确切的行踪，所以只能等着。”他眯了眯双眼，仿佛想穿透云雾看清什么，又说道，“不过，她应该也快出现了。”话锋一转，“你呀，别想太多，我们静以观变。”
我不免好奇地说道，“天魔大战以后，天魔两界究竟会如何？真的会以心为支点，该飞升的飞升，该下沉的下沉，该留在原地的留在原地？”
转轮王这种说法挺有意思的，与我理解的天魔逆转有所不同，我还以为一启动逆转，天界与魔界会整个地倒过来，可按转轮王的意思却是，天魔逆转只是重新洗牌，谁留在天界，谁留在魔界那还说不准。
凤凰斜斜睨我，“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又在偷听墙角。难怪眼皮都耷拉了。“
“你自己通宵不眠不说，还说我呢。而且我什么时候眼皮耷拉？我这是睡过头了，睡太饱了。起床一洗脸，再喝一碗粥，立马不再昏头昏脑，精神抖擞的就像重生似的。”
凤凰哭笑不得看着我，“你呀，说的跟宿醉似的。”
“你说天魔逆转了，会不会你去了天界，而我还会留在魔界？我好像没干过什么好事？”
凤凰微微一怔，“原来在担心这个，难怪愁眉不展的。“低下头看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笑吟吟地说道，”我的锦觅虽然贪财好色，不思进取，但天性乐观，重情重义，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如果这样的人都被留到了魔界，我想魔界一定是一个比天界还好的地方。“
我暗潮汹涌地啧啧两声，“拍我马屁没用，你要去拍佛祖的马屁，保不准他能在这件事上插上一杆子。“贪财好色？哼哼！
“这事连佛祖都搞不定。“凤凰泰若自然地说道，”不然，我真会去拍他的马屁了。但你也太小看你自己，昔日勇擒穷奇，智谋天后，仇杀火神，义救彦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锦觅何须拍佛祖的马屁？当今天帝都要借助你湮月的力量才能攀上帝位，你又何必谦虚呢？“
有时会这样，你骑虎难下仅仅是因为被夸了。为了平衡局面，我说了一句没有岐义的话，“夫君，我那是为了与你互补。”
事实证明，凤凰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对手，他张口就回，“娘子，你真是用心良苦。”
举凡佳节过后，人的情绪往往会落入低谷。就像攀到高峰之后，必要下坡一样。街头闹市一下子冷清很多，我们逛起来倒更顺心顺意。
我们又尝了当地的一些风味小吃，诸如软糯香甜的**、鲜味十足的鱼丸云云，还跟凤凰到河边放了一回风筝。
忘川河畔绿树成荫，花开万里。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鲜丽烂漫，累累挂在枝头，衬着忘川河面如烟霞辉映，灿若彩练。
我站在空地上摇动风轮，两串很大的火红荔枝徐徐往高空飞去，不远处亦有好几盏风筝飘浮在空中，我仔细一看，有嫩黄色的蝴蝶、淡墨色的蝙蝠、鲜绿色的蜈蚣、乳白色大燕等等，这些颜色各异，风格迥异的风筝自由自在飞翔于高空之中，把天空点缀着五彩斑斓。
高空下，有人谈笑晏晏，小娃笑语暄哗。
我正放得起劲，忽地刮过一阵大风，将那些风筝全往我的荔枝上绞过来，我的荔枝受了惊，在天空飞来飞云，乱成一团。
我没了主意，赶紧唤凤凰，“凤凰，快快快，帮我收下来。那些全是吃货，都要来抢我的荔枝吃。”
“……”
凤凰挽起袖口，一边顺着风向挪动脚步，一边快速摇动风轮，我的荔枝终于从重重包围里突围而下，顺顺当当落到地面。
我跑过去捡起风筝，回头看到凤凰站在那里关切地望着我。
他的脸半背着光，轮廓温柔，眼神明亮干净漾着一股子的柔情，嘴角携着一丝笑意，长身玉立，天青色的衣袂飘飘，他就那样惊如天人般地站着，一身布衣也掩不住的绝伦风采。
我忽然又心酸起来，只管望着他发愣。
（未完，待续）
凤凰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果当初我可以果断些，便不会有天魔大战之祸，前车可鉴，我不会重蹈覆辙。再说，天魔逆转关乎着你的……也关于着天下苍生，并非只属于私人恩怨，我怎会如此不识大体？”
我暗暗吁出一口气，看来凤凰痛定思痛，已经能够坦然面对一切了，“天魔逆转会成功吧。”
凤凰沉吟着，“天魔逆转尚待一个契机，我正等一下人，等她来了，才能确定有几分把握。”
“谁？”
“缘机仙子。”
狐狸仙说过，缘机下凡之前，怕遭人暗算，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行踪，而她身居推演之位，连天帝也无法追踪到她的下落，所以我讶然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凤凰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确切的行踪，所以只能等着。”他眯了眯双眼，仿佛想穿透云雾看清什么，又说道，“不过，她应该也快出现了。”话锋一转，“你呀，别想太多，我们静以观变。”
我不免好奇地说道，“天魔大战以后，天魔两界究竟会如何？真的会以心为支点，该飞升的飞升，该下沉的下沉，该留在原地的留在原地？”
转轮王这种说法挺有意思的，与我理解的天魔逆转有所不同，我还以为一启动逆转，天界与魔界会整个地倒过来，可按转轮王的意思却是，天魔逆转只是重新洗牌，谁留在天界，谁留在魔界那还说不准。
凤凰斜斜睨我，“三更半夜不好好睡觉，又在偷听墙角。难怪眼皮都耷拉了。“
“你自己通宵不眠不说，还说我呢。而且我什么时候眼皮耷拉？我这是睡过头了，睡太饱了。起床一洗脸，再喝一碗粥，立马不再昏头昏脑，精神抖擞的就像重生似的。”
凤凰哭笑不得看着我，“你呀，说的跟宿醉似的。”
“你说天魔逆转了，会不会你去了天界，而我还会留在魔界？我好像没干过什么好事？”
凤凰微微一怔，“原来在担心这个，难怪愁眉不展的。“低下头看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笑吟吟地说道，”我的锦觅虽然贪财好色，不思进取，但天性乐观，重情重义，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如果这样的人都被留到了魔界，我想魔界一定是一个比天界还好的地方。“
我暗潮汹涌地啧啧两声，“拍我马屁没用，你要去拍佛祖的马屁，保不准他能在这件事上插上一杆子。“贪财好色？哼哼！
“这事连佛祖都搞不定。“凤凰泰若自然地说道，”不然，我真会去拍他的马屁了。但你也太小看你自己，昔日勇擒穷奇，智谋天后，仇杀火神，义救彦佑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锦觅何须拍佛祖的马屁？当今天帝都要借助你湮月的力量才能攀上帝位，你又何必谦虚呢？“
有时会这样，你骑虎难下仅仅是因为被夸了。为了平衡局面，我说了一句没有岐义的话，“夫君，我那是为了与你互补。”
事实证明，凤凰是一位值得敬重的对手，他张口就回，“娘子，你真是用心良苦。”
举凡佳节过后，人的情绪往往会落入低谷。就像攀到高峰之后，必要下坡一样。街头闹市一下子冷清很多，我们逛起来倒更顺心顺意。
我们又尝了当地的一些风味小吃，诸如软糯香甜的**、鲜味十足的鱼丸云云，还跟凤凰到河边放了一回风筝。
忘川河畔绿树成荫，花开万里。大朵大朵的曼珠沙华鲜丽烂漫，累累挂在枝头，衬着忘川河面如烟霞辉映，灿若彩练。
我站在空地上摇动风轮，两串很大的火红荔枝徐徐往高空飞去，不远处亦有好几盏风筝飘浮在空中，我仔细一看，有嫩黄色的蝴蝶、淡墨色的蝙蝠、鲜绿色的蜈蚣、乳白色大燕等等，这些颜色各异，风格迥异的风筝自由自在飞翔于高空之中，把天空点缀着五彩斑斓。
高空下，有人谈笑晏晏，小娃笑语暄哗。
我正放得起劲，忽地刮过一阵大风，将那些风筝全往我的荔枝上绞过来，我的荔枝受了惊，在天空飞来飞云，乱成一团。
我没了主意，赶紧唤凤凰，“凤凰，快快快，帮我收下来。那些全是吃货，都要来抢我的荔枝吃。”
“……”
凤凰挽起袖口，一边顺着风向挪动脚步，一边快速摇动风轮，我的荔枝终于从重重包围里突围而下，顺顺当当落到地面。
我跑过去捡起风筝，回头看到凤凰站在那里关切地望着我。
他的脸半背着光，轮廓温柔，眼神明亮干净漾着一股子的柔情，嘴角携着一丝笑意，长身玉立，天青色的衣袂飘飘，他就那样惊如天人般地站着，一身布衣也掩不住的绝伦风采。
我忽然又心酸起来，只管望着他发愣。
（未完，待续）
172
我忽然又心酸起来，只管望着凤凰发愣。
当年我被润玉所囚，与扑哧君隔着结界在那里闲聊凤凰的处境。扑哧君安慰我说，如今凤凰加入魔界，也算寻得一方容身之所了。
扑哧君为了安慰我，只提了凤凰当上魔尊后的风光，只字不提他不仙不魔时处境是如何的艰难窘迫，心境是如何的绝望无助，一个人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爱人兄长同袍全都向他递出了刀子，他是如何撞撞跌跌爬出遍布荆棘的深谷，在这样毁天灭地的处境中，仍没有失去他的赤子之心。
我问扑哧君，“凤凰待润玉素来不薄，为何润玉就是不肯放过他？”
扑哧君一叹，笑道，“如果这世上你有个兄弟，同样是龙生九子，却样样比你出色。他出身嫡门，血统纯正；他天纵英才，被封为战神；他美貌绝伦，冠绝六界，他不但样样比你出色，而且即将拥有爱情，试问，你会放过他吗？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得到幸福吗？“
隔着绿色的薄膜，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扑哧君。
扑哧君一摸下巴，笑眯眯地说道，”美人，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这是向我抛媚眼。美人，这就是世道人心。你还想怎样？让别人为你的出色叫好？太奢望了，不现实。美人，你知道羡慕与妒忌的区别吗？“
我还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话，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扑哧君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唾沫横飞地说道，“这么考验智商情商的问题，也只有我扑哧君可以回答。美人，你听好了，背景实力相差太远，又不在一个圈子里混饭吃的人，如果你出色，他多半会羡慕你，因为他知道嫉妒没用，在趋利避害的心理下，他学会了羡慕。比如我彥佑，每回一见到傻鸟也是无名火直冒，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威风，而我却只能默默忍受，凭什么他可以应有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他即将抱得美人归，却让我独自抱锦衾，可我没法争啊，美人，他是天帝天后之子，他是战神，他帅的人神共愤，美人，我争不过他，所以我不争，我羡慕他！呸，我讨厌他，我讨厌那只傻鸟。“
我被扑哧君的话引起兴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你的意思是说，润玉也是天帝之子，如果没有了凤凰，他就可以像凤凰那样骄傲地活着：手握重权，被人追捧，美人在侧，享尽荣光？”
“美人你越来越开窍了。”
我想起凤凰那一身的伤痕，想起天帝削去凤凰兵权时的机心，想起凤凰为了阻止天后害我而跳下天机盘，忍不住为凤凰抱不平，“可是凤凰所享有的荣光多半还是凤凰自己挣来的，难道他舍生忘死捍卫天界，仅仅因为得到他该享有的荣耀就应该被抵毁吗，就因为他骄傲些，自我些，就应该被毁灭？世人何其冷漠，何其愚蠢，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享有的平静生活都是凤凰拿命，拿血换来的吗？”
“所以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有道理的，世人太过愚昧无情，所以注定要饱经风霜，甚至要遭受战乱之苦。”扑哧君说完以后，正好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的，他便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一把梳子，正襟危坐地在那里梳起来。
我忍俊不禁说道，“扑哧君，你太帅了。所以我知道，哪怕你处于润玉的位置上，也不会干他所干的事。你的本质与他不同。”
扑哧君听我这么一说，激动地手一滑，将镜子梳子摔了一地，他惊魂甫定似地抚着胸口说道，“美人，别吓我，不然我以为你中邪了。”
这厢凤凰见我傻愣愣的出神，忙问，“怎么啦？风筝摔坏了？”边问边疾步过来，就着我的手检查风筝，“没事，没被那些吃货吃了。这里线头有些松，我回头再拴紧些。”
“凤凰！”我丢了风筝抱着他的腰。
“嗯？”凤凰没想到我会突然当众袭击他，一时有点发懵。这光天化日之下对良家妇男调戏的行为立刻引起放风筝小孩的嬉笑声，一人带头，众声齐唱诗经。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
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
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唱完后，看我还依在凤凰的怀里向他们觑着眼挤眉做鬼脸，便用手指刮脸羞我，“羞羞羞！”随后抱着风筝跑到另一边放去了。
我正想从凤凰怀里逃出去，一阵熟悉的温馨的笑声响在耳边，凤凰窃窃细语道，“原来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一侧的耳朵里灼热起来，想起以前“三抱恩”的事，正想退出凤凰的怀抱，猝不及防被凤凰张开双臂使劲抱了三抱，一抬头，看到凤凰明亮的双眼，明媚的笑容，在和煦的阳光下，像细瓷一样闪着光芒。
额！满街行人无不“引颈、侧目、微笑、默叹”。
（未完，待续）
我忽然又心酸起来，只管望着凤凰发愣。
当年我被润玉所囚，与扑哧君隔着结界在那里闲聊凤凰的处境。扑哧君安慰我说，如今凤凰加入魔界，也算寻得一方容身之所了。
扑哧君为了安慰我，只提了凤凰当上魔尊后的风光，只字不提他不仙不魔时处境是如何的艰难窘迫，心境是如何的绝望无助，一个人一下子从天堂掉到地狱，原本应该站在他身后的爱人兄长同袍全都向他递出了刀子，他是如何撞撞跌跌爬出遍布荆棘的深谷，在这样毁天灭地的处境中，仍没有失去他的赤子之心。
我问扑哧君，“凤凰待润玉素来不薄，为何润玉就是不肯放过他？”
扑哧君一叹，笑道，“如果这世上你有个兄弟，同样是龙生九子，却样样比你出色。他出身嫡门，血统纯正；他天纵英才，被封为战神；他美貌绝伦，冠绝六界，他不但样样比你出色，而且即将拥有爱情，试问，你会放过他吗？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得到幸福吗？“
隔着绿色的薄膜，我瞠目结舌地看着扑哧君。
扑哧君一摸下巴，笑眯眯地说道，”美人，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这是向我抛媚眼。美人，这就是世道人心。你还想怎样？让别人为你的出色叫好？太奢望了，不现实。美人，你知道羡慕与妒忌的区别吗？“
我还在心里琢磨着他的话，心不在焉地摇摇头。
扑哧君得意洋洋地笑起来，唾沫横飞地说道，“这么考验智商情商的问题，也只有我扑哧君可以回答。美人，你听好了，背景实力相差太远，又不在一个圈子里混饭吃的人，如果你出色，他多半会羡慕你，因为他知道嫉妒没用，在趋利避害的心理下，他学会了羡慕。比如我彥佑，每回一见到傻鸟也是无名火直冒，凭什么他可以活得那么威风，而我却只能默默忍受，凭什么他可以应有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他即将抱得美人归，却让我独自抱锦衾，可我没法争啊，美人，他是天帝天后之子，他是战神，他帅的人神共愤，美人，我争不过他，所以我不争，我羡慕他！呸，我讨厌他，我讨厌那只傻鸟。“
我被扑哧君的话引起兴趣，脑袋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你的意思是说，润玉也是天帝之子，如果没有了凤凰，他就可以像凤凰那样骄傲地活着：手握重权，被人追捧，美人在侧，享尽荣光？”
“美人你越来越开窍了。”
我想起凤凰那一身的伤痕，想起天帝削去凤凰兵权时的机心，想起凤凰为了阻止天后害我而跳下天机盘，忍不住为凤凰抱不平，“可是凤凰所享有的荣光多半还是凤凰自己挣来的，难道他舍生忘死捍卫天界，仅仅因为得到他该享有的荣耀就应该被抵毁吗，就因为他骄傲些，自我些，就应该被毁灭？世人何其冷漠，何其愚蠢，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们现在所享有的平静生活都是凤凰拿命，拿血换来的吗？”
“所以啊，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是有道理的，世人太过愚昧无情，所以注定要饱经风霜，甚至要遭受战乱之苦。”扑哧君说完以后，正好一阵风吹过，把他的头发吹得七零八落的，他便从怀里掏出一面镜子，一把梳子，正襟危坐地在那里梳起来。
我忍俊不禁说道，“扑哧君，你太帅了。所以我知道，哪怕你处于润玉的位置上，也不会干他所干的事。你的本质与他不同。”
扑哧君听我这么一说，激动地手一滑，将镜子梳子摔了一地，他惊魂甫定似地抚着胸口说道，“美人，别吓我，不然我以为你中邪了。”
这厢凤凰见我傻愣愣的出神，忙问，“怎么啦？风筝摔坏了？”边问边疾步过来，就着我的手检查风筝，“没事，没被那些吃货吃了。这里线头有些松，我回头再拴紧些。”
“凤凰！”我丢了风筝抱着他的腰。
“嗯？”凤凰没想到我会突然当众袭击他，一时有点发懵。这光天化日之下对良家妇男调戏的行为立刻引起放风筝小孩的嬉笑声，一人带头，众声齐唱诗经。
“投我以木瓜
报之以琼琚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
报之以琼瑶。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
报之以琼玖。
匪报也，
永以为好也。“
唱完后，看我还依在凤凰的怀里向他们觑着眼挤眉做鬼脸，便用手指刮脸羞我，“羞羞羞！”随后抱着风筝跑到另一边放去了。
我正想从凤凰怀里逃出去，一阵熟悉的温馨的笑声响在耳边，凤凰窃窃细语道，“原来是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一侧的耳朵里灼热起来，想起以前“三抱恩”的事，正想退出凤凰的怀抱，猝不及防被凤凰张开双臂使劲抱了三抱，一抬头，看到凤凰明亮的双眼，明媚的笑容，在和煦的阳光下，像细瓷一样闪着光芒。
额！满街行人无不“引颈、侧目、微笑、默叹”。
（未完，待续）
173
这下过往行人无不“引颈、侧目、微笑、默叹”。
我真怕我们被当成围观的风景，赶紧退后一步，扬头问凤凰，“凤凰，你说是天地不仁，还是万物不仁？”
凤凰嘴角还含着笑意，眨着眼睛带点疑惑地看着我，微微沉吟后说道，“我听过一种说法，他人即地狱。天地不仁其实就是万物不仁的投射。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那你的意思是，哪怕掀起天魔天战，也是世人该受的命运？“
凤凰眼一抬，黑而幽深的眼睛泛着沉静的气息，“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我的意思是，命运不可捉摸，但当命运袭来时，你作为个体，该做出怎样的决定，却是你可以选择的。“
“嗯！“
我在心里下了一个今生最好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助凤凰天魔逆转成功。他那么好，不应再受任何苦难了。下了这个决定后，内心一片清明，一片安宁。
一切收拾整齐走人的时候，忽见前方有人喁喁而行，一边走一边唱着半阕辛弃疾诗词：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由于这种带着悲壮郁勃格调的诗词与周遭轻松的氛围太过违和，我和凤凰不谋而和地对视一眼，抬头寻找唱词人时，发现他已经跳入停在江边的一艘渡船，而渡船已解了缆绳，正扬帆起航。
我收回视线，有感而发，“这里的人都好歌谣，动不动就听到有人唱歌吟诵。”
凤凰略有所思地远眺着那艘飞快行驶的渡船，没有回答。
我循着凤凰的目光又瞧了瞧忘川河面，如今的忘川水流清澈明净，波光粼粼印出天空的倒影，水天相接的地方飘着数十盏帆船，悠悠荡荡仿佛向天边行使而去。
凤凰忽然回头看我，指着百舸争渡的忘川河面说道，“看，我们第一次下忘川的时候，那时摆渡老丈说过，忘川忘川，回首相望已成川。那时谁会想到忘川也有如此热闹的情景，不如改成：忘川，忘川，一竿相思动迷津，九曲风月随潮生。”
这两句诗还真应景，还好事过境迁，曾经梦里相思的人近在眼前，心里涌起一阵感恩，“凤凰，现在连忘川河都有人做生意了。摆渡老丈的生意都被人抢走了。”
凤凰侧过脸来，微微一笑，“以后也不会走丢了。”
旁边路过的一位壮年男子忽地插嘴道，“客倌，你们从外地来的吧，难道没有听说过，如今不但忘川河里百舸争渡，就连三生石畔也有人做起营生了。”
我刚要询问做何营生，凤凰却一如既往懒得应承人，微微向那人颌了颌首，便搂着我的腰扬长而去。
那壮年男子在我们身后扯开嗓门喊道，”客倌，我这里有上好的雕刻刀，保证削铁如泥，刻石为骨，一定能助你们在三生石上留下姓名，客倌可以考虑看看啊。“
……原来是推销雕刻刀的。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论三生石畔是否留名，我与凤凰早就经历三生，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傍晚我们又去了丰乐酒楼，到底掂记着那一坛佛跳墙。这一回终于订到一处雅间，吃上闻名暇尔的闽菜福寿全。凤凰对味道浓烈的食物不感兴趣，筷子一直伸向磨菇炒竹笋。我忙从佛跳墙里夹了一粒鹌鹑蛋喂到凤凰嘴里，他张嘴吃了，我又夹了一块羊肚喂他，他皱着眉头也吃了，我谆谆地说道，“你自己也说不能挑食，不能偏食，你自己就偏食，将来你儿子生出来啊，学你就不好了，营养不全，长得不快。”
凤凰自知理亏，哑口无言地看着我半晌，之后我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任何异议。
看凤凰吃下比平时多三分之一的饭量时，我不无高兴地想到，这样喂下去，凤凰也会被我养得白白胖胖，到时我们就更般配啦，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罗刹，女仙子什么再看上他了。
一想到这里，赶紧又猛猛喂他。
猪肘，牛肚，羊肝，什么吃了增肥就喂什么。
以我这辈子最大的热忱做一件事，终于成功地让凤凰生疑了。
“怎么这么开心？”他慢吞吞地咽下牛肚后问我。
“呵，呵……看你吃东西就好开心。”我干笑两声，又笑眯眯地说道。
天地良心，这是句真话。
凤凰听后俊脸微红，小酒窝闪烁着，缠绵地对我说道，“我看你吃东西也很开心。”
他说着，任劳任怨动手喂我，我一时无言以对。不过，这墨鱼也太好吃了。太好吃了。鲍鱼也好吃，还有花胶也好吃，等等！
一不小心，又吃多了。
吃完后捧着肚子坐在那里，这回轮到凤凰笑眯眯地看着……看着我的肚子。
“我感觉每样食物都只吃一两口，这一坛佛跳墙就见底了。“我颇为内疚（委屈）地说道，抱着肚子等凤凰的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喂的他知道。
“你两个人吃嘛。“凤凰的安慰里带着些欲盖弥彰的笑意，”一人一半份量并不多，正常正常。“
（未完，待续）
这下过往行人无不“引颈、侧目、微笑、默叹”。
我真怕我们被当成围观的风景，赶紧退后一步，扬头问凤凰，“凤凰，你说是天地不仁，还是万物不仁？”
凤凰嘴角还含着笑意，眨着眼睛带点疑惑地看着我，微微沉吟后说道，“我听过一种说法，他人即地狱。天地不仁其实就是万物不仁的投射。怎么突然问起这些？“
“那你的意思是，哪怕掀起天魔天战，也是世人该受的命运？“
凤凰眼一抬，黑而幽深的眼睛泛着沉静的气息，“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我的意思是，命运不可捉摸，但当命运袭来时，你作为个体，该做出怎样的决定，却是你可以选择的。“
“嗯！“
我在心里下了一个今生最好的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助凤凰天魔逆转成功。他那么好，不应再受任何苦难了。下了这个决定后，内心一片清明，一片安宁。
一切收拾整齐走人的时候，忽见前方有人喁喁而行，一边走一边唱着半阕辛弃疾诗词：
“事无两样人心别。问渠侬：神州毕竟，几番离合？汗血盐车无人顾，千里空收骏骨。正目断关河路绝。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
由于这种带着悲壮郁勃格调的诗词与周遭轻松的氛围太过违和，我和凤凰不谋而和地对视一眼，抬头寻找唱词人时，发现他已经跳入停在江边的一艘渡船，而渡船已解了缆绳，正扬帆起航。
我收回视线，有感而发，“这里的人都好歌谣，动不动就听到有人唱歌吟诵。”
凤凰略有所思地远眺着那艘飞快行驶的渡船，没有回答。
我循着凤凰的目光又瞧了瞧忘川河面，如今的忘川水流清澈明净，波光粼粼印出天空的倒影，水天相接的地方飘着数十盏帆船，悠悠荡荡仿佛向天边行使而去。
凤凰忽然回头看我，指着百舸争渡的忘川河面说道，“看，我们第一次下忘川的时候，那时摆渡老丈说过，忘川忘川，回首相望已成川。那时谁会想到忘川也有如此热闹的情景，不如改成：忘川，忘川，一竿相思动迷津，九曲风月随潮生。”
这两句诗还真应景，还好事过境迁，曾经梦里相思的人近在眼前，心里涌起一阵感恩，“凤凰，现在连忘川河都有人做生意了。摆渡老丈的生意都被人抢走了。”
凤凰侧过脸来，微微一笑，“以后也不会走丢了。”
旁边路过的一位壮年男子忽地插嘴道，“客倌，你们从外地来的吧，难道没有听说过，如今不但忘川河里百舸争渡，就连三生石畔也有人做起营生了。”
我刚要询问做何营生，凤凰却一如既往懒得应承人，微微向那人颌了颌首，便搂着我的腰扬长而去。
那壮年男子在我们身后扯开嗓门喊道，”客倌，我这里有上好的雕刻刀，保证削铁如泥，刻石为骨，一定能助你们在三生石上留下姓名，客倌可以考虑看看啊。“
……原来是推销雕刻刀的。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论三生石畔是否留名，我与凤凰早就经历三生，永生永世不再分离。
傍晚我们又去了丰乐酒楼，到底掂记着那一坛佛跳墙。这一回终于订到一处雅间，吃上闻名暇尔的闽菜福寿全。凤凰对味道浓烈的食物不感兴趣，筷子一直伸向磨菇炒竹笋。我忙从佛跳墙里夹了一粒鹌鹑蛋喂到凤凰嘴里，他张嘴吃了，我又夹了一块羊肚喂他，他皱着眉头也吃了，我谆谆地说道，“你自己也说不能挑食，不能偏食，你自己就偏食，将来你儿子生出来啊，学你就不好了，营养不全，长得不快。”
凤凰自知理亏，哑口无言地看着我半晌，之后我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没有任何异议。
看凤凰吃下比平时多三分之一的饭量时，我不无高兴地想到，这样喂下去，凤凰也会被我养得白白胖胖，到时我们就更般配啦，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多女罗刹，女仙子什么再看上他了。
一想到这里，赶紧又猛猛喂他。
猪肘，牛肚，羊肝，什么吃了增肥就喂什么。
以我这辈子最大的热忱做一件事，终于成功地让凤凰生疑了。
“怎么这么开心？”他慢吞吞地咽下牛肚后问我。
“呵，呵……看你吃东西就好开心。”我干笑两声，又笑眯眯地说道。
天地良心，这是句真话。
凤凰听后俊脸微红，小酒窝闪烁着，缠绵地对我说道，“我看你吃东西也很开心。”
他说着，任劳任怨动手喂我，我一时无言以对。不过，这墨鱼也太好吃了。太好吃了。鲍鱼也好吃，还有花胶也好吃，等等！
一不小心，又吃多了。
吃完后捧着肚子坐在那里，这回轮到凤凰笑眯眯地看着……看着我的肚子。
“我感觉每样食物都只吃一两口，这一坛佛跳墙就见底了。“我颇为内疚（委屈）地说道，抱着肚子等凤凰的解释。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喂的他知道。
“你两个人吃嘛。“凤凰的安慰里带着些欲盖弥彰的笑意，”一人一半份量并不多，正常正常。“
（未完，待续）
174
“你两个人吃嘛。“凤凰的安慰里带着些欲盖弥彰的笑意，”一人一半份量并不多，正常正常。“
这个理由着实让我无法辩驳，只能接受。我也只吃三分之一，凤凰也吃了三分之一，宝宝吃了三分之一。大家吃得一样多。
一想又开心了，付帐的时候又让凤凰打包一份煎饺。
“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宵夜。“
“嗯。“凤凰浅浅地笑着。
缓缓地走在街上，稀薄的暑意里吹来阵阵凉爽的风，忽地看到对面几个小孩正在玩蹴鞠，深怕他们突然爆出一首儿歌来，赶紧拉着凤凰快闪几步，凤凰循着我目光的方向看了一下，了然一笑。
又一阵风爽快地刮过来，凤凰脚步一顿，徒手变出一件洁白细软的披风，帮我系上。
“这个地方日夜温差大，晚上不要着凉了。”
“这件披风的布料比孔雀翎那件还好一些。好像兜罗绵织的。”
“识货！”
想起那件孔雀翎，心里又有点不舒服，那件披风八成是穗禾送给凤凰的礼物，我本想借这个机会继续讨伐，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
一个穗禾而已，不值得兴师动众。
那些往事偶尔还像根针似的不知何时会往胸口扎了一下，却不再左右我真正的生活了。
想开了，转过脸去回头望向那群天真活泼的孩子，隐约间，阔别已久的失落感又回来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把什么事想开了又放不下的时候，就会带点后遗症，那是一颗心变硬的资本。
有人在我耳边叹了口气，抓起我的双手，颇为认命地说道，“好好的，我可不想遭到无妄之灾。那件孔雀翎是我庆生时鸟族送给我当寿礼的，是集百只孔雀身上的羽毛合织而成。再有，重生后我确实经常刻意躲着穗禾，那时好想你，很多时候都宁愿沉溺在想你的悲伤中，也不愿有人把我拉出来，尤其不想看到穗禾，因为她一张嘴，便打破我对你残余的幻想。”
去而复返满心的欢乐让我一下子又活络了，我矢口否认自己的小心眼，偏过头抢白凤凰，“我又没说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多此一举的解释。我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醋娘子。“再说在这样温馨的时刻，蜻蜓点水吃个醋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浪漫，若过于较真，就煞风景了。
我可不是煞风景的人！
凤凰抿紧嘴唇，用力到鼻翼嘴角全都皱起来，伸过食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那恨恨的意思是，让你口是心非！
回到客栈，我们一起洗漱好后，已快到掌灯时分，我便主动上榻安歇。凤凰也躺在我身边闭目养神，一手照例慢慢抚着我的腹部，他这个动作不啻于摧眠，被他抚了几下后，我便安心地入睡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迷迷糊糊听到隔壁传来轻轻地响声，就像有人在用手指轻扣墙壁，给我们这边传递暗号。
凤凰轻手轻脚下了榻，下一瞬已穿墙而过。
只听得他轻声问道，“查到什么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果然如尊上所料，此事与天帝有关……”
我努力凝神想听清下面的话，那声音压得很低，依稀只听到几个词语，“……那慕僚曾是太乙……看来筹画已久……就是那个幕僚向卞城王……梦陀经对天魔逆转也有记载……不过……”
那人的声音实在太低，而我又着实太困了，勉强撑着听了几句又入睡了。与昨晚一样，睡到半夜忽地惊醒过来。一看身侧没人。仔细聆听隔壁动静，也是悄无人声。
这一回，凤凰果真出去了。
但他信守诺言，终没设下结界。
我遂坐了起来，随便将头发挽成慵妆状，从枕头底下摸出凤翎，罩在发丝上。
甚妥！
下床穿好外衣，再披上那件兜罗绵披风，径直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岐雍城依山傍水，城中人口密集，六殿冥府官衙就设在离闹区大约三里远的中亭街里，而黑木林就正对着中亭街。
于是我按照之前鎏英曾经描绘过的路线，往那个方向一路飞过去。
飞过逾一半的路程，忽看到前方突然蹿起一道带着火光的飞箭，凌厉的撕鸣声中，向北疾驰而去。
我心里一凛，心想着这凤凰肯定碰到劲敌了，才会射出凤翎箭。
我加快脚程循着凤翎箭的方向飞去。
凤翎箭遥去的方向的确是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被火光照亮后，隐约可以看到两条身影正在地上缠斗，打得颇为激烈，飞沙走石，风声鹤戾；其中一条人影颇像凤凰，赤手空拳，猱进鸷击，正在与对方角力，另一条身影上半身像驴，下半身像豹，突而上蹿，突而扑地，欲图用障眼法撩乱凤凰的注意力。
（未完，待续）
“你两个人吃嘛。“凤凰的安慰里带着些欲盖弥彰的笑意，”一人一半份量并不多，正常正常。“
这个理由着实让我无法辩驳，只能接受。我也只吃三分之一，凤凰也吃了三分之一，宝宝吃了三分之一。大家吃得一样多。
一想又开心了，付帐的时候又让凤凰打包一份煎饺。
“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吃宵夜。“
“嗯。“凤凰浅浅地笑着。
缓缓地走在街上，稀薄的暑意里吹来阵阵凉爽的风，忽地看到对面几个小孩正在玩蹴鞠，深怕他们突然爆出一首儿歌来，赶紧拉着凤凰快闪几步，凤凰循着我目光的方向看了一下，了然一笑。
又一阵风爽快地刮过来，凤凰脚步一顿，徒手变出一件洁白细软的披风，帮我系上。
“这个地方日夜温差大，晚上不要着凉了。”
“这件披风的布料比孔雀翎那件还好一些。好像兜罗绵织的。”
“识货！”
想起那件孔雀翎，心里又有点不舒服，那件披风八成是穗禾送给凤凰的礼物，我本想借这个机会继续讨伐，话到嘴里又咽了回去。
一个穗禾而已，不值得兴师动众。
那些往事偶尔还像根针似的不知何时会往胸口扎了一下，却不再左右我真正的生活了。
想开了，转过脸去回头望向那群天真活泼的孩子，隐约间，阔别已久的失落感又回来了。
人往往就是这样，把什么事想开了又放不下的时候，就会带点后遗症，那是一颗心变硬的资本。
有人在我耳边叹了口气，抓起我的双手，颇为认命地说道，“好好的，我可不想遭到无妄之灾。那件孔雀翎是我庆生时鸟族送给我当寿礼的，是集百只孔雀身上的羽毛合织而成。再有，重生后我确实经常刻意躲着穗禾，那时好想你，很多时候都宁愿沉溺在想你的悲伤中，也不愿有人把我拉出来，尤其不想看到穗禾，因为她一张嘴，便打破我对你残余的幻想。”
去而复返满心的欢乐让我一下子又活络了，我矢口否认自己的小心眼，偏过头抢白凤凰，“我又没说什么，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多此一举的解释。我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醋娘子。“再说在这样温馨的时刻，蜻蜓点水吃个醋可以增加夫妻之间的浪漫，若过于较真，就煞风景了。
我可不是煞风景的人！
凤凰抿紧嘴唇，用力到鼻翼嘴角全都皱起来，伸过食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那恨恨的意思是，让你口是心非！
回到客栈，我们一起洗漱好后，已快到掌灯时分，我便主动上榻安歇。凤凰也躺在我身边闭目养神，一手照例慢慢抚着我的腹部，他这个动作不啻于摧眠，被他抚了几下后，我便安心地入睡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迷迷糊糊听到隔壁传来轻轻地响声，就像有人在用手指轻扣墙壁，给我们这边传递暗号。
凤凰轻手轻脚下了榻，下一瞬已穿墙而过。
只听得他轻声问道，“查到什么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果然如尊上所料，此事与天帝有关……”
我努力凝神想听清下面的话，那声音压得很低，依稀只听到几个词语，“……那慕僚曾是太乙……看来筹画已久……就是那个幕僚向卞城王……梦陀经对天魔逆转也有记载……不过……”
那人的声音实在太低，而我又着实太困了，勉强撑着听了几句又入睡了。与昨晚一样，睡到半夜忽地惊醒过来。一看身侧没人。仔细聆听隔壁动静，也是悄无人声。
这一回，凤凰果真出去了。
但他信守诺言，终没设下结界。
我遂坐了起来，随便将头发挽成慵妆状，从枕头底下摸出凤翎，罩在发丝上。
甚妥！
下床穿好外衣，再披上那件兜罗绵披风，径直从窗口飞了出去。
这岐雍城依山傍水，城中人口密集，六殿冥府官衙就设在离闹区大约三里远的中亭街里，而黑木林就正对着中亭街。
于是我按照之前鎏英曾经描绘过的路线，往那个方向一路飞过去。
飞过逾一半的路程，忽看到前方突然蹿起一道带着火光的飞箭，凌厉的撕鸣声中，向北疾驰而去。
我心里一凛，心想着这凤凰肯定碰到劲敌了，才会射出凤翎箭。
我加快脚程循着凤翎箭的方向飞去。
凤翎箭遥去的方向的确是一片黑漆漆的小树林，被火光照亮后，隐约可以看到两条身影正在地上缠斗，打得颇为激烈，飞沙走石，风声鹤戾；其中一条人影颇像凤凰，赤手空拳，猱进鸷击，正在与对方角力，另一条身影上半身像驴，下半身像豹，突而上蹿，突而扑地，欲图用障眼法撩乱凤凰的注意力。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