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百度。


在工作那么忙的情况下，都还可以持续连载。
我开始觉得我真的是妖怪了。

前言：


《先生贵性》这部戏一直是我一个情意结。在十三年前的夏天，我从这部剧集里第一次看见陈慧珊。它本身的故事设定极富戚其义的风格，别致而另类，其中方思晴和邓炳权的爱情故事感动了我很久。做续集的念头是这两年才萌发的，虽然剧集本身的结尾已经很圆满，但我常常在想，那样两个生活背景和思维方式完全不同的人真得可以一起走下去吗？
如果要做续集，要探讨这些问题，就还要为他们设置一定的障碍。正片的结尾要做一定的调整。只有一个记得那个梦，而另一个人忘记了。然后才有新故事的戏剧冲突点。邓炳权其实是一个很可爱的角色，这一次，让他简单快乐一点（至少前半部），让他做“忘记”的那个。而方思晴在长梦中经历过，学习过，让她得到教训，重新寻找真爱。
这个续集，不同我以前做续，总要加上一些新的角色，这一次，所有的角色都不变，主要人物不会增减（包括Diana都会重现江湖）。让他们在一个熟悉的人际圈子里继续故事。
……
动笔前，按惯例写了写故事大纲，旧日的记忆呼啸而来。我好像又回到了1999年陈慧珊和她的老搭档们最风华正茂的时刻。那一年我还没有开始写小说或剧本，只是在硬壳的笔记本上记录着《先生贵性》第一集的台词和场景。从那时起，我开始掌握剧本的基本格式。
2012年夏末秋初，最是人间留不住，红颜辞镜花辞树。已宣布隐退的陈慧珊和女儿一起背书包回校园了……我想，是时间了，虽然手头还负责繁重的教科研工作，但是写作是必须的，也是时间解开这个情意结了。
方思晴、邓炳权，我来了。
……



主要演员
罗嘉良—— 邓炳权/司马咏琴（Diana)
陈慧珊——方思晴（Christine）
张燊悦——方思虹(Sardanna)
古明华——方思朗(Jackie)
江　华——张浩华(Andrew)
郭少芸——李芬芳 （Francoise）
汤盈盈——苏丽莹 （Sophia）
李家声——钟威廉

其他演员
谷　峰——邓九
罗　莽——邓小凤
黄德斌——乔睦
陈　琪——冯群娥(阿娥)
夏　萍——陈淑英
冯素波——罗碧娟(晴母)
Joe Junior——梁祖荫(Joe)




{本篇连载，每周六更新一话。因为工作真的很忙，取消周三的预告。敬请理解。}

邓九摇摇头，不理他。
邓小风：“那个女人几个小时前就醒了。真是没天理。伤得比你重，还比你早醒过来。”
邓炳权：“可能阎王也嫌她麻烦不讲道理，不收她呢。”
小凤和阿娥配合地大笑起来。
邓九：“炳权，你积点口德好吗？人家跟你一样，也是一条命。”
邓炳权不服气地闭嘴了。
阿娥接话：“没什么。反正以后也不会打交道了。”
邓小风：“哼，上次拍个广告那样戏弄三叔，最好是别再打交道。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乔睦：“小凤，算了。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邓炳权想起那个丢脸广告，不由地又愤然道：“那个臭三八真是……居然让她救活了……”
……
十天后。
围村的几个兄弟来看望邓炳权，顺便接他出院。他们在花园里围在一起。邓炳权张牙舞爪地独霸一张长椅，让其他人站在他身边。
邓炳权又在发表演说了：“人生在世，不中一两颗子弹怎么完整啊？”
他撩起病服：“看。医生说这个伤口一辈子都这样了。是纪念章呢。”
同村的兄弟纷纷附和：“村长一直都这么威风。”
邓炳权得意洋洋地笑着。
二十米远处，正准备出院的方思晴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他精神很好，她安心了。看他眉飞色舞地跟兄弟吹牛，方思晴又想起了那个长梦开始时，他就是这样粗俗野蛮讨人厌的。梦醒后，见不到那个和自己相爱的邓炳权，看到当初那个讨厌的他，也是一种安慰吧。
邓炳权察觉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他望向她的方向。方思晴立刻转身走开了，私密的脱离现实的梦，不必引起现实中的人关注。
同村的兄弟：“村长，怎么了？”
邓炳权：“有人在看我，而且我觉得是一个女人。”
同村的兄弟笑：“不稀奇啊。村长那么帅。”
邓炳权又拽起来：“悄悄告诉你们啊。我住院期间，好造孽啊……有三四个护士暗恋我呢。”
他一边玩笑着一边再次好奇地朝她的方向望。
……
张浩华走过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们以为你去了洗手间。”
方思晴：“我可以出院就是没有大问题了，你们不必那么紧张。”
方思虹：“姐姐，回家了。”她走过来挽住她。
方思晴拍了拍妹妹的手：“走吧。”
邓炳权看着她的背影，那个臭三八真是碍眼啊。她旁边那个年轻的女生好像长的还不错。
……
下午。
邓炳权也回家了。刚跨过火盆，坐到沙发上，母亲就端来一大碗猪腱汤。
邓炳权摆手：“这两个礼拜还没喝够啊？再喝就要变成猪了。”
阿娥掐着时间端着雪梨银耳汤走出来：“权哥，喝这个，甜甜的。”
邓炳权：“喂我。”
阿娥得意地坐到他身边，邓母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邓炳权知道两个女人又在较劲，他全当看不到。
阿娥：“权哥，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睡好不好？”
邓母忍不住：“炳权的伤才好。你不要搞他。”
阿娥脸色一变：“伯母，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也是想留在这里好好照顾权哥。”
邓母：“照顾？你别搞他，我就烧高香了。”
作为配偶早死的寡妇，邓母对儿子的关心和关注高于一切，她本能地排斥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儿媳妇的女人。
邓炳权叹了口气，起身：“我今天晚上准备一个人好好得睡觉。你们都不要来烦我。”
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阿娥：“都是你。”
邓母厌恶地横了她一眼。
……
同时，方思晴家。
她依然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左下位是母亲，右下位是丈夫。
菲佣上菜完毕，方思晴：“妈咪，吃饭。”
方母含泪微笑着：“好好。”
方母旁边的方思虹：“姐姐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妈咪别担心了。”
方思晴：“其实我很感谢这次意外，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张浩华旁边的方思朗好奇地抬头看着她。
张浩华有点忐忑的：“哦，学到了什么？”
方思晴微笑：“慢慢地你们就会感觉到了。”
……
夜。方思晴和张浩华的卧室。
她坐在梳妆镜前，面无表情地擦涂着护手霜。张浩华走过来扶着她的肩膀：

“早点休息吧。”
方思晴放下护手霜：“医生说我的伤口很深，暂时不要同房。你去客房睡吧。”
张浩华：“哦……好的。”
他一向顺从的。
方思晴从镜子里看着他抱着枕头走出房间。
方思晴：“Andrew。”
正要出去的张浩华站住，回过头来。
方思晴冷然到：“我也许不是好妻子。但还罪不至死吧。”
张浩华：“你说什么？”
方思晴：“没什么。只是发现自己以前做错了一些事。幸好有机会醒过来，有机会修正一切。”
张浩华带上门走出，他的脸色发白。
方思晴沉了口气。她想起自己在梦中心情复杂地跟妹妹说：
“炳权是一个好男人……你的眼光比姐姐好……比姐姐幸运。”

方思晴扶着额头，再次想起了那个男人无赖却又真诚的笑容。
是夜，邓炳权躺在床上打游戏，他突然恍惚了一两秒，自己的心不知道徘徊在什么地方。不过一向神经大条的他没有注意。
……
出院一周后。
方思晴回贝沙黛公司销假。老板梁祖荫（Joe）带着全体职员列队欢迎她回来。
方思晴：“Joe。”
她拥抱这个亦师亦父的老板：“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梁祖荫：“回来就好了。你不在，很多公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整个公司少了谁都行，但是不能没有你啊。”
部门经理李芬芳闻言，嫉恨地扁扁嘴。
秘书Sophia（苏丽莹）捧着一大束花走上前：“Christine。欢迎回来。”
方思晴的笑容缓缓地从脸上隐没，她没有接过来：“去插在花瓶里吧。”
苏丽莹哦了一声，走开了。
方思晴轻叹了一口气，在梦中自己已经原谅了苏丽莹和张浩华的情事。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做不到完全不介怀。特别是很多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毕竟她也想杀自己，只是杀手不得力而已。
……
梁祖荫带着她走进她的新办公室。
梁祖荫：“你住院的时候我替你拿主意装修了。你看合不合心意？有任何问题，就通知工人返工。”
方思晴环顾着：“很舒服很漂亮。谢谢。”
她和梁祖荫坐下来。
梁祖荫：“身体真的没事了吧？我怕你逞强，急着回来帮我。”
方思晴莞尔：“Joe，你了解我的。我是理智支配行为的人。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冒险的。”
梁祖荫点点头。
方思晴看着巨大的办公桌，出事前Joe就已经擢升她为总经理（G.M），只是还没来得及出通告就发生了枪杀事件。现在，她回归，正式上位。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露出笑容。
梁祖荫：“上一季董事局很满意你的表现。我们也正在讨论将你纳入董事会，分股份给你。”
方思晴微笑：“真的？”
梁祖荫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你应得的。”
方思晴稳重地颔首：“这件事可以慢一点。树大招风，要照顾到别人的情绪。”
梁祖荫满意地：“Christine，你好像更成熟了。”
方思晴：“我基本上算是死过一次了。”
Joe：“之前那个广告效果非常好。董事局觉得有潜力做成系列广告短剧来加强宣传。”
方思晴微微一怔：“你是说邓炳权拍的那个？”
梁祖荫：“就是他。人是粗糙了点。但是观众肯买单。虽然他救人的新闻已经过去了，但是董事局看重他本身的喜感和观众缘。”
方思晴凝神思考着。
梁祖荫：“我知道上次他跟你闹得不太愉快。如果你不想出面的话，我安排其他人去跟他接洽。”
方思晴正色道：“没关系。我不会受影响。我也觉得那个广告有做下去的潜力。只是这一次恐怕要花钱才能请到他出镜了。”
梁祖荫点头：“钱不是问题，相信他一个普通人的价码不会超出预算。你要注意身体，跑腿那些事就让下面的人做。你别累着。”
方思晴：“谢谢。”
看来，会再次见到他了，有的事还可以继续吗？
方思晴一向对喜欢的人和事都是志在必得的。但是这一次，太荒谬了。她淡淡一笑。
……




{待续}

《记得忘记》第二话

“再会，心隔千山万水。”

新界围村。下午三点。
邓炳权大字型的躺在摇椅上，旁边的邓小风端着西瓜汁跑过来：
“三叔。鲜榨的。”
邓炳权睁眼看见他满头大汗：“你也喝一杯。”
邓小凤坐到他身边：“那个酒吧的事不用再考虑了。摆明了的赚大钱。”
邓炳权最近有意愿买下一家酒吧来做。
邓炳权皱着眉：“几十万……我的全部身家啊……那里又没酒牌。”
邓小凤：“所有酒吧的酒牌都是边做边等的。”
邓炳权：“不用花老婆本就好了。”
邓小凤：“三婶那么爱你，你没钱也能娶她进门的。”
邓炳权：“还没过门，别乱叫。”
乔睦走过来：“炳权，如果你真的想做的话，我们都可以帮你凑钱。”
邓小凤：“三叔，我也有几万块的积蓄。”
邓炳权：“再想想……”
他眯着眼，懒散惯了，其实压根儿就不想去做那些生意，只是“老板”这两个字很有吸引力。“村长”是名，“老板”是利，都是威风的称呼呢。
正在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停到他们面前。李芬芳从车里蹙着眉走出来，她的眼光毫不客气地停留在邓炳权身上。
邓炳权等人认出她是贝沙黛公司里的一个中层领导。
邓小凤跳起来，挡在邓炳权前面：“奶罩公司的人来找麻烦。三叔你先走，乔睦，去抄家伙！”
邓炳权起身，一巴掌把小凤推开，毫不露怯地盯着李芬芳。
李芬芳露出厌恶的神情，简直是一群粗人。本来应该是张浩华来的，只是他临时有事，才让她出这一趟。
李芬芳：“邓炳权先生。我们老板想请你继续拍公司的系列报告。合作项目在文件里，我已经带来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方总经理请你明天去公司详谈。”
邓小凤：“滚！上次广告还骗得我们不够吗？”
李芬芳白了他一眼，看着邓炳权说：“这一次的合作形式是有偿的。你考虑一下。”
她把文书递给他，然后折身回了跑车，离开了。
邓炳权还没有翻开文件，就被邓小凤抢过去：“别看了。肯定又有什么阴谋。”
乔睦看出邓炳权的犹豫，他拿过文书，粗略得翻了一下：“这次应该蛮有诚意的，起码内容是用中文写的。而且是有广告费的。”
邓炳权：“有多少钱？”
乔睦：“这倒没说。说是当面洽谈。”
邓小凤一愣：“有钱赚？”
邓炳权：“切！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不理他们。”
虽然这样说着，还是把文书抢了过来。他假装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吹空调，睡觉。”
他用文书打着扇，朝村里走去。
邓小凤：“三叔……”
他要追上去，乔睦拦住他：“让炳权自己静一静。”
……
邓炳权睡觉的屋子。
他把空调打开，坐在床上快速翻看文件。
原来不只是补拍一个广告，贝沙黛公司大概是想做成以他为男主角的系列宣传片。如果播出效果好的话，酬劳还可以商量。
邓炳权嘿嘿一笑，拿起床头上阿娥留在那里的镜子，自顾自地照着。人帅就是没办法，之前那么搞笑的一个广告都让自己红了。他摇头晃脑地哼起歌来，眼角瞥到脸上的那颗“发财痣”，居然长出了一根细长的白毛。看来要发财了，要发财了……
他得意洋洋地把文书抛起来，文书在半空中掉了一张便利贴出来。
邓炳权捡起来一看：
“明天上午十点。贝沙黛总经理办公室见。By Christine Fong”
方思晴，这是她的英文名？又要见到那个麻烦凶恶的女人了。总经理？他们老板真是瞎眼了。
邓炳权叹了口气，看在钱的份上，忍一忍吧。
……
同时，方思晴坐在自己的新办公室里。
她正在壁挂式的电视上看邓炳权之前拍的那个广告。身材不错，确实能把泳裤穿出来……表情和身体语言也够滑稽……难怪观众喜欢……
她想起他流鼻血的尴尬模样，嘴角不由得上扬。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广告剧本创意好，让观众过目不忘。只是委屈他了……
有人扣了扣办公室的门。方思晴按下暂停键。
方思虹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姐，不，Christine，你找我有事？”

方思晴虽然早就知道了，但是听丈夫说出口来，还是觉得天一暗。
张浩华看见方思晴脸色暗了，立刻蹲下来：
“Christine，我知道我很让你失望……对不起……”
方思晴喘了一口气：“输了多少？”
张浩华下巴颤抖了一下：“五百万。”
方思晴：“正好是我意外死亡险的赔偿金呢。”
张浩华立刻握住她的手：“老婆，你不要乱想。再多的钱也不比你重要。”
方思晴缓缓地抽出手：“你打算怎么解决这笔债务？”
张浩华字斟句酌的：“我会自己承担，我会再去做几份兼职，加拿大那边的祖宅也可以卖了。绝不会连累你。”
方思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去投机？你在公司的薪水不低。”
张浩华闭上眼睛：“是我错，是我贪心。我想有自己的事业……”
方思晴想起梦中他临死前对邓炳权的叫嚣，“我有老婆等于没老婆……我在她的心中算什么……下属、司机、佣人、配种动物……什么时候能轮到做她老公？”
方思晴：“Andrew，我承认，有很多事我也做得不好，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曾几何时，有没有想过要杀我？或者，你已经杀过我了？”
张浩华愣住，他站起身来。
方思晴：“……浩华……我在试着原谅……虽然有的错看起来不可原谅 ……但我还是在试……”
她的眼眶红了。毕竟这个人是她早前心心念念选中的丈夫，是她爱了很多年的人。
张浩华：“……没有。Christine，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方思晴看着他，这一瞬间，她心中有两个思想，一个是失望，另一个是怀疑。看着满眼泪水的丈夫，她也在怀疑自己的那个梦是否真实？凶手真的是他吗？
张浩华：“Christine？”
方思晴：“我累了，你出去吧。”
她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张浩华在原地站了一阵，面色严酷地走出去。
方思晴听到关门声，她才睁开眼睛。现实与梦的混淆，据说是精神病的一种呢，是否该去看一看心理医生呢？或者，有没有办法证实梦境就是真实呢？
炳权，如果你在身边就好了。
……

次日晨。贝沙黛公司。
总经理办公室，方思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十点半了。中环经常堵车，他也许不是有心迟到。也许，他不一定会再出来拍广告了。她有些紧张地转着笔。
然后听到邓炳权在底楼大厅嚣张的声音：“你们总经理怎么不出来迎接我啊？扮大牌啊！”
方思晴微笑了。很快，门外响起敲门声。
她不自觉地站起身来。
秘书苏丽莹带着邓炳权出现在门口。
她含笑看着他。邓炳权看见她也愣了几秒，心神恍惚片刻，但他很快调整过来，自顾自地坐到她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
方思晴默默一笑，示意苏丽莹出去，自己也坐下来。
她打开壁挂式电视，播放之前的广告。邓炳权不自在地咳嗽一声：
“被你们摆了一道都还是那么帅。”
方思晴莞尔：“你一向都这么自信？”
邓炳权：“女人。我今天坐在这里，主要是看出你们这次很有诚意，你们的产品很需要我这样正面的公众人物来带领。你别跟我摆架子，大不了一拍两散。”
方思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Christine。”
邓炳权撇撇嘴，假洋鬼子，英文名都比别人难发音。
方思晴：“我之前说过，广告的效果是好还是坏，并不在于你是否是英雄。现在结果证明，我们确实达到了双赢的局面。”
邓炳权：“别废话了。直接说，你能给我多少钱吧？”
方思晴：“如果最终能达成协议。第一期的广告费用是三万，未来就要看播出效果了。”
邓炳权：“三万？你打发叫花子啊！”
方思晴：“别忘了。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和明星一样的价码。三万，已经是高开了。”
邓炳权拧着脸，三万，虽然不多，但是也是一笔钱，未来可能长做长有。他偷偷地看着她。这一次感到她对自己的态度仿佛温和了很多，眼神中也没有居高临下的傲慢，看来中了回子弹，还是学到了教训。
邓炳权：“我想增加两个条件。”
方思晴一愣：“……先说来听听。”
……



{待续}

《记得忘记》第三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贝沙黛公司，九楼楼梯拐角。
就在方思晴和邓炳权洽谈合作事宜的时候，张浩华靠墙站着，默默地吸烟。楼上有高跟鞋的声音迫近，他抬起头，看见苏丽莹一脸哀怨地走下楼来。
张浩华摁灭烟头：“Hi.”
苏丽莹：“Andrew。”她走近抱着他。
张浩华：“我跟Christine说了……”
苏丽莹：“说了什么？”
张浩华：“我欠债的事。她不肯帮我。”
苏丽莹：“我已经在想办法了。你再等一下。”
她露出愤恨的神色，方思晴这一次居然活过来了，如果死了的话，就什么问题解决了。自己也能够和Andrew在一起了。结果白白地损失了请杀手的费用，幸亏表舅舅在中间周旋，还算承受得起。
张浩华：“Christine这次的意外，警方以为是我做的。这段时间一直烦我。”
苏丽莹有些歉疚的：“那些条子瞎怀疑。他们好像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两天前也找我谈过。你这么善良，怎么可能对Christine下手？他们迟早会明白的。”
张浩华点点头，表情复杂地抚摸着苏丽莹的头发。
苏丽莹：“Andrew，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只要你需要，我会为你做任何事。”
张浩华柔声的：“Sophia，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苏丽莹露出笑容，她紧紧地搂着他。
张浩华俊朗的脸上莫无表情。
……
总经理办公室。
邓炳权看着她：“第一，我从围村到这里的往返费用，你们公司要负责。”
方思晴笑了，邓炳权虽然市侩狡猾但始终还是很单纯：
“行，没问题。凭单据报销。”
邓炳权以为她嘲笑自己寒酸：“我不想开车罢了，你们中环太堵车了。”
方思晴忍住笑意：“是，我明白。”
邓炳权一脸不痛快地看着她。
方思晴：“一旦签约，你就是我们的合作方，我们会尽量予你方便的。”
邓炳权的腰杆挺直一点：“你们知道就好。”
方思晴颔首。
邓炳权：“第二，拍摄前，我必须清楚剧本内容。”
方思晴：“之前的广告内容我无意向你道歉，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如果你要入这一行，就要接受制作公司拥有剧本内容的决定权。当然，你要求预先知道剧本内容，这一点没问题。”
邓炳权有点憋气的：“也就是说，我始终没有剧本的决定权。”
方思晴正色道：“你没有。”
邓炳权：“但……我可以提供意见吧。”
方思晴莞尔：“欢迎你提供意见。”
邓炳权瞪着她，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方思晴：“炳……不，邓先生，公司有公司的原则和拍摄制度。我们无意为难任何人。”
邓炳权沉了口气：“我能推荐我的好朋友来出演角色吗?”
方思晴知道他作为村长“为全村谋福利”的老毛病又犯了：“那要看剧本需求。”
邓炳权沉默了，说了半天，控制权还是牢牢地掌握在对方手上。他终于有点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坐在总经理的位子上了。
方思晴：“如果你没有其他问题的话，我会安排起草合作协议。”
邓炳权有些低落地：“好吧。”
方思晴微微一笑。
邓炳权起身要离开，方思晴叫住他：
“邓先生最近缺钱吗？”从他在自己面前的态度，她推测。
邓炳权逞强的：“我什么时候缺过钱？”
方思晴一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和我们公司合作没错的。”
邓炳权没有接话，开门走出去了。
方思晴揉了揉双手，会不会是像梦中那样，他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凑钱买下酒吧的经营权？那是一桩会赔本的买卖，要提醒他吗？
她叹了口气，从今天的会面来看，他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自己又何必因为一个私密的梦而去干扰他的人生呢？
但是……最后在离开他的时候，她承诺他“炳权，无论以后我到了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
方思晴闭上眼睛，但那一句也是梦啊。即使那么心痛那么真诚。
……
邓炳权一走出贝沙黛公司大门，他的手机就响了。
是邓小凤打过来的：“三叔，你们谈判谈到什么价格？”

《记得忘记》第四话

深夜，方思晴卧室。
她没有睡着，她躺在床上看空调上的液晶屏显示着26摄氏度。她想起在梦中自己的灵魂在这个温度下穿梭于他的身体。那个梦太清晰了，清晰得不像是梦。而且，现实中的一件件事都在印证着梦里发生的一切，除了他爱她。
方思晴翻了个身。这大概是命运给自己开的最大的玩笑了。
……
围村，不知哪家的收音机：
“有的时候，我们在生活中会遇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人。我们表面上对他们是一种态度，心里却隐藏着另一种陌生的情感。这是命运，也是传说中的缘分。现在温度室外温度，26摄氏度，湿度，80%……”
邓炳权嘭得一声推开窗子，扯着喉咙：“现在已经是深夜，请将收音机的音量关小。”
窗子一开，户外凉爽的空气袭入，邓炳权怔了怔，又关上窗子。26度，这个普通的数字听起来居然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
两日后，邓炳权去贝沙黛签约。
在电梯里，他遇到了方思虹。他看着她，突然想起某天夜里的广播，确实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方思虹：“邓先生过来签合约吗？”
邓炳权点点头：“你在这里是什么职位？”
方思虹：“小职员罢了。如果姐姐是当朝宰相的话，我就是七品芝麻官。”
邓炳权：“女人不用那么能干的。”
方思虹笑：“我也这么想。”
……
会议室。
邓炳权一个坐在里面喝咖啡，他看着咖啡杯，想起之前和方思晴在这里呛声。那时候谁知道她是这里的最高层啊？
张浩华夹着文件夹走进来。邓炳权看见是他而不是方思晴，心中掠过一丝莫可名状的失落。
张浩华：“Christine在开会。邓先生，我还是先给你解释合约的多项条款。”
经过上次的教训，邓炳权静下心来听张浩华解释文件。但刚刚过了三分钟，他就心不在焉起来了。那个臭三八，瞧不起人吗？签合约也不现身。
这个张浩华真是越看越不顺眼，长得那么帅，还那么斯文温柔，是臭三八喜欢的那一型吧？
邓炳权：“我说，你曾经，一度，也许考虑过要杀死你老婆?”
张浩华：“什么？”
……
方思晴办公室。
她和梁祖荫在开二人“会议”。
方思晴：“东莞那边环境比较艰苦。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让运营部的Adam过去。人比较稳重，也能吃苦。关键是他借调过去，对我们的工作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梁祖荫颔首：“Okay。我会叫人事部做后续工作。”
方思晴点点头。
梁祖荫沉吟了一下：“我以为你会调走Sophia。”
方思晴极快地反映过来：“你也听说了吗？”
梁祖荫：“消息还没在公司传开。只是我很关心你的案子。”
方思晴：“她和Andrew是有嫌疑的。”
梁祖荫：“看你对他们两个的态度，还没跟他们摊牌吗？”
方思晴：“很多事我也有责任。我现在也在想最好的解决方案。”
梁祖荫像父亲一样地看着她：“我相信你能处理好。有任何事需要我出面的，不要客气。”
方思晴：“Joe，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的私生活影响到工作的。”
梁祖荫：“Christine，我希望你幸福。”
方思晴微微一笑，她的幸福现在正在楼下会议室跟她的现任丈夫开会呢。
……
会议室。
邓炳权问出口时，自己也吓了一条。内心深处有笃定的声音逼迫他说出来。
张浩华镇定地看了他一眼：“我看起来很像是凶手吗？”
邓炳权：“人不可貌相。”
张浩华：“你们都想错了。”
邓炳权沉默片刻，用欢快的笑声带过去：“我开玩笑啦。”
张浩华没有什么表情：“如果合约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签字吧。”
邓炳权翻到有酬劳数字的那一页，再次确认了一下，拿起笔，故作潇洒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张浩华的手机响。他立刻接听：“……刚刚已经签了……是……是……”
他挂了电话后：“邓先生。”
邓炳权：“叫我炳权好了。”
张浩华：“Christine在电梯门口等你。”
邓炳权一怔：“她找我？”
张浩华点头，起立侧身让他出去。

……
方思晴穿着白衬衣和灰色西裤站在电梯旁的打印室旁边，她看着邓炳权朝自己走过来，再次感到了恍然如梦的错觉。
邓炳权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什么事？”
方思晴：“跟我走。”
她摁了摁电梯按钮，电梯门开了，她走进去。
邓炳权完全莫名其妙，但还是老实地跟着。
电梯里。邓炳权扭头看着她：“去哪里?”
方思晴：“Beauty Salon。跟我们有合作的形象设计中心。我们的广告演员都是在那里做的。”
邓炳权一甩辫子：“不用了吧。这已经是最帅的了。”
方思晴转头望了他一眼：“哪里帅了……”
邓炳权被她一句话呛住，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方思晴莞尔。
……
B.S形象设计中心。
邓炳权被晾在一边看方思晴跟中心的美容师聊天。他左顾右盼地看墙上贴的美女海报。
方思晴谈完后走过来：“两件事。第一，发型要变。”
邓炳权打断她：“喂，我留了很久诶！人人都说有型的。”
方思晴不解释：“第二，要把脸上的痣去掉。”
邓炳权后退一步：“这个没商量，我三十年来顺风顺水，四季发财就是指着这颗痣长得那么好。看相的说，这是我的吉祥痣。”
方思晴笑：“看相的还想提醒你，你签了合约。合约上说明，公司对你的形象有修改的权利。”
邓炳权：“合约上有吗？”
方思晴：“合约上还有如果你单方面违约或者不服从安排，你会付出高额赔偿。”
邓炳权：“臭三八你又阴我？”
方思晴皱皱眉：“是啊，阴你又怎样？这个故事教训你的是，每一次留下签名前，都要把合约内容搞清楚。第二次还踏进同一条河流，你自己要负全责。”
邓炳权气得张口结舌，他拼命回忆刚才怎么没有认真细听张浩华讲解条款内容……不就是正在心里抱怨她?……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报应？
方思晴看他苦着一张脸，心有不忍：“发型和痣，都没有改变命理的科学依据。但是会对你个人形象的塑造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你是我们公司签约的广告演员，必须要接受形象上的改造。“
邓炳权恼怒地看着她，沉默了半晌：“算了……”
美容师走过来：“邓先生，请。”
邓炳权跟着他走进里间。
方思晴抱着手，看着他的背影。幸亏是自己陪他来的，否则他肯定又要大吵大闹了。
一个小时后，邓炳权脸上贴着胶布，苦着长脸走出来，发型也变成了利落的短发。
正在沙发上看文件资料的方思晴抬头看着他：
“这就对了。这样多好看啊。”
美容师：“邓先生底子好，稍作调整就跟电视台的一哥一样。”
邓炳权一愣：“是吗？像一哥吗？”
方思晴站起来，她看着他，他的样子终于和自己梦中的那个人契合了。
方思晴：“最近一个月不要吃酱油或含太多色素的食物。”
邓炳权：“我们乡下人没那么讲究。”
方思晴瞪他一眼：“合约期间你故意破相，还是你的责任。”
邓炳权张大嘴，想骂她又没有说出口。
方思晴简言之：“听话。”
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邓炳权立刻闪开。
方思晴收回手：“走吧。回去等通知。”
邓炳权：“广告什么时候拍?”
方思晴：“至少等你的脸可以上妆之后。前期我们还要做故事准备等工作。”
邓炳权警惕地看着她：“不会又是那种丑化形象的故事吧？”
方思晴微笑，半开玩笑的：“不会，这次你这么帅。”
邓炳权看着她的笑容，他察觉她对他的态度确实变了很多。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邓炳权一怔，立刻Call回理智，怎么可能，这种女人眼睛是长在头顶的。
方思晴察觉到他的心思在活动：“回去吧。从这里出去走过一个街口，就有回围村的小巴。”
邓炳权：“你不送我吗？”
方思晴莞尔：“我还要回公司做事。”
邓炳权有些尴尬地笑笑，走出去。
方思晴目送他，短发，没有那颗痣，但也不是同一个人。
……
贝沙黛公司。张浩华办公室。
Michael走进来：“Christine下午没在公司吗？”
张浩华：“她出去了。”

《记得忘记》第五话

夜。方思晴家，卫生间。
张浩华坐在马桶旁边，左手手腕动脉处被割破，正在渗血。
方思虹看了一眼，立刻回头拉住方思晴的手：“姐夫他……”
方思晴镇定的：“Call急救中心。”
方思虹颠颠撞撞地跑出去打电话。晕血的方思朗看了一眼，就马上退出房间。
方母走过去把想把张浩华扶起来。
方思晴：“别动他。妈咪，你别在这里。我会处理。Jackie（她朝门外喊）去把家里的药箱拿过来。”
方思朗应了一声，很快把药箱递进来。方母和方思虹又担忧地走进来。
方思晴：“你们都出去等救护人员。我帮Andrew先处理伤口。”
其他人只好顺服地退出去。
方思晴蹲下来，打开药箱，做止血急救。
张浩华看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心中更是惶惶。
方思晴一直没有跟他说话，也不看他的眼睛，张浩华忍不住开口：
“Christine，对不起。”
方思晴面色不虞，没有回应。
张浩华：“我觉得不能面对你……我和Sophia的事……”
方思晴慢条斯理的：“我知道。”
张浩华：“我错了。我也是一时没有把握住自己。”
方思晴神色如水，不置可否。
张浩华：“那段时间我和Sophia都很不开心。你工作又忙……很少跟我聊心事……”
方思晴：“我没有怪你们。”
张浩华愣住：“什么？”
方思晴：“曾经很生气。只是凡事都是因果循环。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张浩华难以置信地望着她：“你肯原谅我？”
方思晴：“可能说了你也不相信。对这件事，我已经没有愤怒的感觉了。”
张浩华怔怔地看着她。
方思晴帮他简单地处理过伤口：“好了。”
她起身，救护人员也已经赶到了。
……
医院。
方母和方思晴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
方思晴拍了拍母亲的背：“说了你别过来了。”
方母：“年纪大了，不需要睡那么多。倒是你，身体刚刚恢复。”
方思晴：“我不过来怎么行？”
方母：“思虹和思朗还是不能让人放心。”
方思晴：“他们会长大的。”
方母握住方思晴的手：“幸好你没事。你昏迷那几天我一直都在想，如果这个家失去你，我们怎么过得下去？”
方思晴浅浅一笑：“这个世界无论没了谁，其他人都会好好过下去的。”
方母一怔。
方思晴温和地笑笑：“真的。我知道。”
方母：“Andrew为什么会自杀？”
方思晴沉吟了几秒，字斟句酌的：“……他对我做了很大的错事。”
方母：“什么事？”
方思晴：“他和Sophia有私情。”
她没有说完，她只能说出这个让母亲可以接受又不至于太愤怒或担忧的理由。
方母：“是真的吗？Andrew不像是那种人啊。”
方思晴：“他已经向我坦白了。”
方母紧紧地握住女儿的手：“我想……我想Andrew也是一时走错路……他始终还是爱你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内疚……”
方思晴沉默。
方母叹息：“Christine……妈咪知道你要求高，不能容忍Andrew犯那样的错……但是……Andrew……Andrew他也很苦……”
方思晴没有应声。
方母：“也许没有人跟你说过……（她小心地看女儿的反应）其实你跟Andrew在家里也像上司和下属……
方思晴：“我知道。我确实太强势了。”
方母松了口气：“所以，你能不能考虑原谅他？”
方思晴：“我早就原谅他了。只是……我大概也不能再跟他过下去了。”
方母一惊，站起来：“……你想离婚？”
方思晴点点头。
方母：“但是你刚刚才说你已经原谅。”
方思晴：“我原谅他，其实是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他了。”
方母愣住。
方思晴：“妈咪。这段时间其实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事我无法解释，但是我的心，我的身体都没有办法再留在Andrew身边了。我其实之前也挣扎过……但是……”
但是，当她再见到邓炳权之后，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不需再犹豫了……
方母仔细地端详着女儿：“Christine……我也感觉到你醒来以后不同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你的感情也变了。”

方思晴微笑：“我终于遇到了一份真正的爱情。”
方母：“他在哪里？”
方思晴愣住，她旋即露出自信的笑容：“他暂时不见了，但是我有信心，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
方母疑惑都看着她，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优秀能干，这一次还是只能相信和支持她吧。
医生和护士从病房里出来。
方母：“Andrew他怎么样？我是他的岳母。”
医生：“他已经没事了。止血急救处理得很好。让病人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方思晴：“妈咪，我叫司机先送你回去休息。我在这里就行了。”
方母：“你明天还要返工。”
方思晴坚持：“没关系。我可以的。回去吧。”
方母点点头，跟着司机走了出去。
……
张浩华睁开眼睛就看见方思晴坐在病床旁缓慢地在削一个苹果。
她看了他一眼：“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明天早上就可以出院了。”
张浩华：“Christine。你睡一会儿吧，明天会精神不够的。”
方思晴：“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熬夜。”
张浩华微笑：“你还是这么紧张我。”
方思晴放下水果刀，自顾自地吃那个苹果：
“其实，我是想早点解决一些问题。”
张浩华：“你想说什么？”
方思晴：“Andrew，我们分开吧。”
张浩华愣住，他挣扎着做起来：“思晴……”
方思晴：“我已经不想再和你一起生活了。”
张浩华：“……我，我知道我让你很失望……但是再给我一次机会。”
方思晴咀嚼着果肉：“……其实你做了什么不是我做这个决定的根本原因。主要是我的心已经变了。我没有办法再忍受和你同一屋檐下。”
张浩华：“难道你爱上了别的男人？”
方思晴眉眼一动：“算是吧。”
张浩华喘着粗气：“他是谁？”
方思晴：“你有必要知道这个答案吗？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这三天内，你会收到离婚协议书。”
她把苹果核留在果盘里：“你早点睡，我也回去休息了。”
张浩华：“Christine，我不信你会对我这么残忍！”
方思晴回过头来：“我曾经也不相信你会对我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但是现在我信了，你也要学着相信。”
她淡淡一笑，走出房间。
张浩华神色可怖地看着她走出去。
……
方思晴走出医院后没有打车，她沿着夜色中的街道慢慢地走着。
在梦中，她是鬼魂的时候，也常常独自漫步街头。那时候，除了炳权和九叔没有人能看见她。那种既孤独而充实的矛盾感觉让她至今记忆犹新。孤独，确实能帮助她思考很多原本迷惘的事实。
“方思晴。”
有人叫住她。
她转过身去，居然看见了邓炳权。
她微笑了：“炳权……”
邓炳权皱眉：“这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晃？”
（他刚刚和乔睦、小凤去酒吧签订了合同。三个人正在回去的路上，乔睦和小凤尿急，去了隔壁街的公共厕所。）
方思晴：“我在理清思虑，很多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邓炳权：“哇，还你有不能处理的事啊！”
方思晴笑：“我又不是神。”
邓炳权：“你的车呢？”
方思晴：“送我妈咪回去了。”
她突然感到巨大的眩晕，身体要倒下去。邓炳权敏捷地搂住她。
方思晴一怔，恍惚了：“炳权，真的是你吗？”
邓炳权：“喂，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这时候在街上给别人添麻烦嘛。还有，别叫我炳权，我听得起鸡皮疙瘩。”
方思晴清醒过来：“算了……你走开，我能站住。”
邓炳权试着放开她：“你真的没事吧?”
方思晴还是无力支撑自己，邓炳权只能接着搂住她。
乔睦和邓小凤走过来，看见他搂着一个女人。
邓小凤：“三叔果然是全民偶像啊，这么快就沟到女。”
乔睦：“不会是遇到北姑了吧？不过看起来打扮得很端庄呢。”
邓小凤：“哇，三叔这就对不起三婶了。要做这些事也找个隐蔽的地方嘛。被外人看见怎么办。”
邓炳权：“你们两个在后边嘀咕什么？”
方思晴越过他的手臂去看他们：“是乔睦和小凤啊。”

邓炳权一愣，她的记性也太好了吧，之前拍广告只见过一次，而且自己都没跟她做介绍，她都还记得他们？这女人的智商得有多高啊。
邓小凤和乔睦认出了她，碍于她现在和邓炳权又有合作，就抹去前事，朝她笑笑。
邓炳权：“方小姐不舒服。我们先送她回去。”
邓小凤和乔睦都伸出手，想帮忙搀扶。
邓炳权本能地闪开。
邓小凤：“三叔，你不会是舍不得放手吧。”
邓炳权也因为自己本能地不想把她交给别人的反应而感到震惊。
乔睦：“炳权，你的身体也才好。我来吧。”
邓炳权：“你们都走开，刚刚才上完厕所，洗没洗手都不知道。一会儿方小姐嫌弃你们。”
方思晴笑：“你也算蛮细心。”
邓炳权：“你笑什么笑？再笑把你扔在街上。小凤，你去打个车。”
方思晴莞尔。这个男人始终还是善良可爱的，也许，说不一定，他对自己还是有感觉的。
……
邓炳权把她搀扶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进去。
然后关上车门，对外面两个兄弟说：“你们自己先回去，我一会儿就回来。”
乔睦惊讶地看着他，看着出租车开走。
邓小凤：“三叔狡猾啊。避开我们。”
乔睦：“方小姐现在是他的合作方，他这样做也是非常合理的。”
邓小凤：“我觉得不简单呢。那个姓方的好像很享受，三叔也很在乎她的样子。”
乔睦：“不会的，炳权喜欢的是阿娥。”
邓小凤：“也是，姓方的那个女人已经有老公了。她老公虽然没有我三叔那么帅，但胜在脾气好。否则怎么受得了她啊……”
乔睦笑，其实他也感到微微的异样。
……
出租车上。
方思晴靠在邓炳权的肩膀上，邓炳权扭曲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她。
方思晴：“喂，你别做那么不乐意的表情行吗？”
邓炳权：“我好心帮你，还要被你吃豆腐。”
方思晴：“炳权你始终还是自我意识过剩。”
邓炳权：“说了别叫我炳权，我恶心。”
方思晴笑：“但是你周围的人都这样叫你啊。”
邓炳权：“反正你别叫。”
其实他也不能解释，听到她这样叫他，他会不自觉地加速心跳。
方思晴莞尔：“你女朋友是叫你权哥吧？”
邓炳权：“你怎么知道？”
方思晴一怔：“哦……是之前你们在泳池拍广告的时候，我听到的。”
邓炳权：“你真的记忆力很好。”
方思晴：“从来如此。”
邓炳权：“你一定很会读书。”
方思晴：“恩，从来都是高分榜首。”
邓炳权笑，跟自己完全就不是同一类人。
方思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邓炳权：“当面说好像不太礼貌，但是我确实不喜欢你就是了。”
方思晴：“但是你还送我回家。”
邓炳权：“喂，这种情况，即使是陌生人我也会帮的。”
方思晴：“对，你一直都是救人英雄。之前连贼也救的。”
邓炳权：“没办法啊。本性如此！而且又有本事。”
方思晴看着他，看他脸上还贴着去了痣的胶布。
方思晴：“胶布明天就可以取了。很快就好看了。”
邓炳权：“说起来就是气。凭什么叫我去痣？我妈都不敢叫我做这件事。”
方思晴莞尔：“你要听我的话。没错的。”
邓炳权苦笑，就是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听话。
方思晴靠着他，这一刻好像梦境延伸了。她的身边有他。
……
出租车在方思晴的住宅前停了下来。
方思晴下车来。她已经好很多了。
方思晴：“我自己可以上去。”
邓炳权已经下车来了：“算了。送佛送到西，我送你上楼。”
方思晴笑，他走过来。
……





{待续}

方思晴会过头去看到了邓九。在梦中只有他和邓炳权能见到她。
她恍惚到：“九叔。”
邓九一愣：“九叔？”
方思晴立刻改口：“邓Sir，啊……我是之前听邓先生他们这样称呼过你。”
邓九温和地笑笑：“方总经理这声九叔，我真是当不起啊。”
方思晴：“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帮我追查凶手。”
邓九：“份内事。”
邓九看着她：“你是过来找我还是找炳权？”
方思晴：“……找炳权。”
邓九笑笑：“我带你去吧。”
他们并排走在村子里的小路上。
方思晴：“邓SIR，冒昧问一下。你相信人死后有鬼魂吗？”
邓九：“怎么突然问这个？”
方思晴：“听说你们村有人有阴阳眼，可以看见死去的人。”
邓九站住，回头看着她：“方小姐你信吗？”
方思晴：“我以前不信的。但是经历过这次意外，我的想法改变了很多，以前完全不会接受的事，现在也能客观地去分析了。”
邓九：“那如果我说我有阴阳眼你信吗？”
方思晴看着他，鼻子一酸：“我信。”
邓九也看着她，他觉得微微有些异样，但有感觉不清楚。关于他自己的阴阳眼，他也是听祖辈说的，偶尔会见到那些东西。但是说出来之后，从来没有人相信他。而方思晴居然说她信。
邓九小心的，字斟句酌的：“你是不是在中枪后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
方思晴愣住。
邓九：“方小姐……”
方思晴：“啊……对不起，我有点走神。邓Sir。”
邓九：“你可以叫我九叔。”
方思晴微笑：“谢谢你。”
邓九不明白。
方思晴：“无论如何，谢谢你。也许你不明白。没关系，我只想你知道，我很感激你。”
邓九莞尔：“世上的事，世上的关系，也许真的不是我们平时经历的那么单一。既然你这样真诚的谢我，我接受。”
方思晴微笑着点点头。
……
和邓九聊了一阵后，方思晴走进村子。一进来就闻到隐隐刺鼻的牛粪味儿，她皱眉，梦中做鬼的时候嗅觉好像没那么灵敏的。
然后她看见了冯群娥，邓炳权的女朋友，正提着菜往他家方向走。方思晴没有上去打招呼，只是静静地走过她。在梦中，他们是因为她胡乱地签了一个字而引发的系列矛盾分了手。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们会不会白头到老？
方思晴没有想下去，她相信邓炳权最终会发现自己的心。
……
邓炳权家楼下。
方思晴站住，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和梦中的场景是完全相同的。她正要上楼的时候，邓炳权走了出来，主要是阿娥出去买菜买了很久了，他出来看看。
他看见她，第一反应是眼花，惊讶过后后退两步：
“你怎么在这里？”
方思晴看着他脸上的胶布：“跟你说了今天可以取胶布了。”
邓炳权：“你不会是专程过来监督我这件事的吧？”
方思晴沉吟片刻：“我……过来采风。”
邓炳权：“采风是什么？”
方思晴信口胡诌：“公司有一个亲近自然的项目想在这边做，我过来看……”
她话没说完，邓炳权一把拉过她：“阿娥回来了。”
他把她推到底楼楼梯的隐蔽处。
方思晴：“我们为什么要躲？”
邓炳权：“嘘。”
方思晴皱眉，还是配合着不说话。
阿娥拎着菜走上楼去。
他们走出来。
方思晴微笑：“你觉得跟我在一起是对不起女朋友的吗？“
邓炳权：“痴线。主要是早上小凤在我那里胡说八道过，你再出现，阿娥肯定会多心的。”
方思晴：“看不出你这么在意女朋友的感受啊。”
邓炳权：“哼。主要是怕她唠叨。”
方思晴摇摇头：“喂，你陪我到处走走吧。”
邓炳权：“凭什么？”
方思晴：“你们村里狗又多，巷子也多，没有人带路怎么行？”
邓炳权：“免谈。阿娥还在楼上等我。”
方思晴横了他一眼：“你去不去？你不去，我现在就冲上去跟你的阿娥说，你昨天半夜在出租车上非礼我。”
邓炳权脸色一绿：“你这完全是颠倒是非！明明是你靠过来的！”
方思晴：“怎么样？我就喜欢颠倒是非。”

邓炳权扭曲着表情：“……走吧。”
方思晴：“这就乖了。”
邓炳权嘟着嘴走在她身后，方思晴回过身来，跟他并排走。他叹了口气。
……
他们走到村里那棵风水树下，方思晴站住了。
邓炳权只好解释：“老树，上百年了。村里的人相信它在保佑我们。”
方思晴要伸手去摸。
邓炳权拦住她：“别碰。我们不准外人碰的。”
方思晴笑：“我又不是外人。”
邓炳权：“你不是外人是什么。”
方思晴愣了愣：“哦。”
邓炳权：“除非你嫁进来。不过，你没机会了。”
方思晴瞪他一眼。
邓炳权：“喂，之前杀你的凶手抓到没？”
方思晴摇头：“老是证据不足。”
邓炳权：“也就是说，已经锁定嫌疑人了？”
方思晴：“……不知道。”
邓炳权望着她：“如果是你很亲近的人怎么办？一天不落网，你一天就都有危险。”
方思晴扭头看着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邓炳权：“别自作多情了。我好奇而已。”
方思晴淡淡一笑，沉吟着：“……我正在办理离婚。”
邓炳权一怔：“……你怀疑你老公？”
方思晴：“其实不止是那件事。他也和别的人有私情。”
邓炳权点点头：“可以理解。”
方思晴：“你什么意思？”
邓炳权：“说了你别生气。你不像女人，更不像人家的老婆。你最适合的是当人家的下属，保证能把工作做到120分。但作为女人的其他分数，你基本是不及格。啊，对不起，修正一下，你是负分。”
方思晴：“是吗？”
邓炳权：“你看，我说了那么长。你就回答两个字。这种反应就很讨人厌。”
方思晴：“你讨厌我吗？”
邓炳权：“你昨天晚上就问过了。是，我讨厌你。”
方思晴：“那你还跟我说那么多贴心的话？”
邓炳权一怔，是啊，为什么呢？明明很讨厌她，却又忍不住关心她亲近她？
方思晴：“算了。我走了。”
邓炳权：“你采完啦？”
方思晴：“你舍不得我走，就请我吃中饭吧？”
邓炳权立刻后退一步：“沿着这条路出去，右拐有小巴。谢谢。”
方思晴：“我其实想吃你妈妈做的盆菜。”（梦中他说，最后一晚，回围村吃我妈做的盆菜吧。你上我身吃……）
邓炳权迅速反应：“我妈不在家。”
方思晴伸手把他脸上的胶布扯下来：“再见。”
邓炳权哎呦一声：“你动手之前能说一声吗？”
方思晴已经转身走远。
邓炳权跟着她。
方思晴回过头来微笑：“你想跟我回家啊？”
邓炳权：“来者是客。我送你去搭巴士。”
方思晴莞尔：“你对每个你讨厌的人都那么好吗？”
邓炳权：“其实我们还算是有缘。以后又还要合作。虽然你真的很麻烦，但还是可以交个朋友。”
方思晴：“朋友……”
邓炳权看着她，怕她会嫌弃。
方思晴：“朋友好。”
邓炳权微笑了。
他目送她上了小巴。这一幕被从外面回来的乔睦看到，乔睦睁大眼睛看着他们，难道真的有问题？
车子开动了，方思晴仍然回头望邓炳权。从这天的凌晨到现在这几个小时是她醒来过后最开心的时间。
邓炳权也望着她。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内心因为她的出现和离开而不同程度的悸动着。
他回身走回村里，乔睦跑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邓炳权笑：“怎么回来了？”
然后回身看见乔睦：“是你啊。”
乔睦：“炳权……”
邓炳权：“我还以为是……”
乔睦：“方小姐吗？”
邓炳权：“你看到啦？”
乔睦其还看到了一个和平常判若两人的邓炳权。在某一个瞬间，他显得理性和温和得多。
邓炳权：“你可别跟阿娥说啊。”
乔睦：“为什么？”
邓炳权又露出了粗鄙的神色：“女人嘛，就是麻烦。心胸又狭窄。我还想多活两年了。”
乔睦看着他的表情，反而松了口气，这才是他熟悉的邓炳权。
……

{待续}

方思虹：“好了。我回家就是了。”
邓炳权点点头。几个女孩子走出去。
乔睦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这么好，帮人管教妹妹啊？”
邓小凤：“是啊，三叔，这不是你性格啊。难道看上人家了？”
邓炳权：“别胡说八道。还不快出去招呼客人。”
乔睦和邓小凤走出去。
乔睦悄悄问：“你说炳权是看上谁了？”
邓小凤一怔：“当然是年轻漂亮的妹妹啦。难道是那个人见人憎的姐姐吗？”
乔睦皱皱鼻子，没有说话。
走在他们身后的邓炳权听到他们的对话，他自己也愣住。方思晴……那是碰不得的炸弹。方思虹，是挺不错挺好的。
他笑，不过自己已经有阿娥了。前面这两个八公，有空再收拾他们。
……
同时，方思晴家。
她还未睡觉，在书房里忙着做一个计划书。门外响起微弱的敲门声。
方思晴：“进来吧。”
她回过头去，看到面露怯色的方思朗。她露出亲切的笑容：
“Jackie，有事吗？”
方思朗：“姐姐……我想把这个交给你。”
方思晴接过来，是他的辞职信。
方思晴摘下眼镜：“你想好了吗？”
方思朗：“想……想好了……”
方思晴：“其实我很高兴你敢把信直接交给我。Jackie，姐姐也知道你不喜欢文员的工作。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吧，姐姐支持你。”
方思朗：“谢谢姐姐。”
方思晴拉过他的手：“Jackie。姐姐希望你以后开朗一点做人。有什么想法，及时跟我和妈咪沟通，好吗？”
方思朗点点头：“……姐，你真的变了好多。”
方思晴微微一笑：“我已经跟西郊的一个植物园联系过了。看你愿不愿意去那边工作？”
方思朗眼睛一亮：“植物园？”
方思晴：“对。周末的时候还会有园艺活动教室。可以教小朋友种花。”
方思朗：“我真的可以去吗？”
方思晴点点头：“只要你愿意。”
方思朗：“姐姐……”
方思晴：“做你想做的人。加油。”
她想起很多年前，她还是学生的时候，课外兼着多份工，帮着母亲为弟妹凑学费。那时她希望他们以后都能成为这个社会的精英分子。现在想来，她确实太不成熟了。这么多年，用自己曾经的付出和努力压迫着他们，令大家都不好过。该是放手的时候了。
……

三天后，临广告拍摄的前一天晚上。
邓炳权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脸上曾经有颗痣的地方。去痣的痕迹已经消失了。看起来确实比以前干净整洁很多。
阿娥走过来把毛巾递给他：“明天我陪你去吧？”
邓炳权：“怎么突然想去了？”
阿娥沉吟着——之前听说方思晴还来过围村，他还陪着她四处走动、聊天。虽然知道那个女人不是邓炳权高攀得上的，但是为什么他没有把那件事告诉自己……
邓炳权见她不说话：“明天早上5点公司的车就会来接我过去化妆和准备。你起得来吗？”
阿娥：“起得来，没问题的。”
邓炳权：“那好吧。你过去帮我也可以。”
阿娥：“那我岂不是成了你的助理？”
邓炳权笑：“是女朋友兼助理。”
阿娥甜蜜地搂住他的腰。
……
次日晨。
邓炳权在车上摇了一会儿，睡了一会儿，然后被塞进化妆间被人折腾了一个小时后，终于来到了摄制现场。海边。
邓炳权揉了揉眼睛，大海，很容易出事的……
然后他看见穿着白色套装的方思晴坐着沙滩车过来。他突然感到莫名的紧张。
方思晴远远地就看到了他，但看到他身后的冯群娥的时候，她的笑容不自在地僵在脸上。当然，她立刻就调整过来，示意沙滩车停下，阿Joe扶着她下车来。
邓炳权走过去：“不是说好了还是在泳池拍吗？”
方思晴冷冷的：“临时改了场景。”
邓炳权看她的态度突然之间没了前一阵的亲切，他也立刻戒备起来。
邓炳权：“怎么不通知我？”
方思晴：“没有必要。”
冯群娥怒目看着方思晴：“你们这是什么态度？现在是你们请权哥过来拍广告。”
邓炳权也沉默而纳闷地看着方思晴。
方思晴也不解释，转身朝导演那边走去。
……


{待续}

方思晴莞尔。
邓炳权：“三折都免了。全部记我账上。”
乔睦一把把他拉过去：“炳权你疯啦？”
邓炳权挣脱乔睦，坐到她对面：“我们这里的柳橙汁很不错。”
方思晴：“我要中国茶加蜂蜜。”
乔睦：“有茶，没蜂蜜。”
邓炳权眉毛一横：“那你还不快去买。”
方思晴笑：“没关系，柳橙汁好了。”
邓炳权：“不行。怎么能让你喝不到想喝的饮料呢。小凤，快去隔壁街买罐蜂蜜回来。别去超市啊，去‘养蜂之家’那家店，那里的蜂蜜好。”
邓小凤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听话地走出去。
乔睦懒得看，走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方思晴看着邓炳权，他对自己越来越好。难道他也做了那个梦？但是，不对啊。如果他也做了同样梦，态度一定会完全不同。
邓炳权：“我那个广告什么播出？”
方思晴：“电视台已经在排期了。很快就会出来了。你的酬劳是直接转账的，你收到了吗？”
邓炳权点头：“都用了。”
方思晴：“用在这里了吧？”
邓炳权：“这里还没酒牌，又有金毛来闹事。现阶段还在投钱进去。”
方思晴：“做生意就是这样。”
邓炳权：“我很有信心的。以后一定会赚大钱的。”
方思晴微笑，不置可否。
邓炳权看着她，那种心悸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想起冯群娥问题，你是不是爱上了方思晴。他一怔，立刻起身。
邓炳权：“你慢慢坐。我去招呼客人。”
方思晴点点头。
十五分钟后，邓小凤为她端来一杯中国茶加蜂蜜。
方思晴：“谢谢。”
邓小凤第一次这么近得看她，他左看右看都不觉得她漂亮，也不如阿娥身材好。
方思晴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还有事吗？”
邓小凤：“搞不懂……搞不懂……”
他自顾自地挠着头，拿着杯盘走开了。
……
邓小凤把乔睦拉到一边。
邓小凤：“方思晴长得很普通啊。性格又那么差。不知道三叔图她什么？”
乔睦：“看法不同吧”
邓小凤：“什么？”
乔睦：“方思晴不说性格，就看外表和气质，也跟我们村的女人不是一个层次的。而且她还有那么好的头脑和教育背景，炳权真的被她吸引也很正常。”
邓小凤：“女人嘛，能生孩子会洗衣服做饭就行了。三叔一直都是这样教育我们的呀。”
乔睦笑：“说明炳权长大了。”
邓小凤扁扁嘴：“难道你支持他选假洋鬼子啊？”
乔睦：“那倒不是。最适合炳权的人是阿娥。方思晴也不可能选择他。他们做好朋友都勉。毕竟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邓小凤：“我倒觉得三叔喜欢她得很。”
乔睦：“但是炳权不觉得。”
邓小凤：“什么？”
乔睦：“希望他永远都不觉得。”
邓小凤纳闷地看着乔睦。
……
邓炳权无所事事地四处绕了几圈，还是绕回方思晴的桌子旁。
邓炳权：“好喝吗？”
方思晴沉吟了片刻：“蜂蜜还不错，茶似乎不够好质地。”
邓炳权：“是你要求高。”
方思晴：“我承认。无论人和事，我都要求最好的。”
邓炳权看着她，突然低落了。最好的……
方思晴默默地喝茶，默默地看着他。所以她完全放弃了张浩华，一定要找回那份最好最真挚的感情。不管有多难。
方思晴：“我要走了。”
邓炳权：“我送你。”
方思晴起身。邓炳权和她一起走出。
乔睦和小凤在一旁看着他们，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
酒吧外。
邓炳权：“你今天自己开车来的？”
方思晴笑：“很明显啊。司机是公司配的。上班时间才用。”
邓炳权：“路上小心。”
方思晴看着他：“你舍不得我吧？”
邓炳权：“胡说八道。快走吧。”
方思晴：“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吧。”
邓炳权愣了愣。
方思晴：“这也要想半天。你手机号多少？”
邓炳权老实地报了一串数字。
方思晴默记了一下：“再见。”
邓炳权：“再见。”
……







{待续}

《记得忘记》第九话





邓炳权送完方思晴后，回到酒吧，这次发现客人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邓炳权：“今天这么早啊？”


乔睦：“不卖酒，客人自然坐不住。”


邓小凤：“你以为谁都像方小姐那样一杯茶也可以喝两个小时的啊。也不知道她是来喝茶还是来勾搭你的？”


邓炳权立刻反驳：“小凤你胡说什么呀。方思晴是那种女人吗？”


邓小凤：“不是吗？自己有老公。还半夜三更跑出来喝东西。”


邓炳权：“她已经离婚了。”


乔睦和小凤异口同声地：“哦……”


邓炳权：“你们一个二个跟长舌妇一样。先警告你们，别在阿娥那儿乱说话。”


乔睦揽过邓炳权的肩膀：“你还知道顾忌阿娥就说明你还没有中招。”


邓炳权：“什么呀？”


乔睦：“方思晴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喝啤酒，人家喝红酒。你买个头花就能哄得阿娥笑嘻嘻，你买个钻戒给方思晴，她还会嫌你选的样式没品位。”

邓炳权：“脱线，你那么多话去做栋笃笑好了。”


邓小凤：“三叔。乔睦的意思是，没有结果的事，就不要开始。”


邓炳权：“神经病。方思晴是我朋友，现在也算是我半个老板。我肯定要跟她处好关系，以后谈酬劳的时候也比较方便嘛。”


邓小凤：“你是这样想的？”


邓炳权：“要不然你们以为呢？”


乔睦：“但是你看起来很体贴呢。”


邓炳权：“你都说了。方思晴挑剔麻烦要求高。我不体贴能跟她说上话吗？”


邓小凤仔细地看着他，邓炳权仰着脸让他看。


乔睦：“你这样想最好啦。”


邓炳权眨了眨眼，自己都把自己说服了，于是他终于心安理得。


……


同时，苏丽莹家。


她模模糊糊地醒过来，听到身旁的张浩华叫着：

“Christine……Christine……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爱你……”


苏丽莹一个激灵彻底地清醒过来。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张浩华，她伸手推醒他。


张浩华醒过来：“Sophia……怎么了？”

苏丽莹寒着声音：“你刚刚做了什么梦？”


张浩华皱眉：“想不起来了。模模糊糊的……你怎么把我弄醒啊？”


苏丽莹：“没事了，睡吧。”


张浩华皱着脸，躺下去。


苏丽莹背过身，神色凝重了。张浩华在旁边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


方思晴家，楼下。


她停好车出来准备上楼，居然看到浓妆艳抹的妹妹方思虹正整理着头发往同一个方向走。


方思晴抱着手等她走过来，方思虹看到姐姐，立刻吓得不敢动弹。


方思虹：“姐姐……”


方思晴：“今天又是哪个同学过生日啊？”


方思虹：“就是小学同班的那个Susan嘛。”


她不自然地抓着头发。


方思晴：“回家再卸妆吧。”


方思虹：“姐姐，你别生气。”


方思晴：“我没生气。年轻人有自己的娱乐是好事。只是不要玩得太过火。”


方思虹松了口气，走过去揽住方思晴的手：“我多担心你骂我啊。”


方思晴：“我不反对，不等于我支持。主要是你的身体自己要有数，一定要定期去医院做检查。”


方思虹：“是。”


方思晴温和地拍拍妹妹的手。


方思虹：“姐姐，你怎么也这么晚？以你的工作效率，你从来不会加班到这时候的。”


方思晴微笑：“我去见一个人。”


方思虹：“谁啊？”


方思晴：“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方思虹默默地看着她的侧脸。


……


深夜。邓炳权家。


他猛地从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游泳时抽筋，沉入大海，然后一个女人朝自己游过来拉助自己，那个女人居然是方思晴；最不可思议的是，当他看清那个女人的脸时，他居然去吻了她！


然后，他就因为震惊而醒过来。他大口呼吸着，噩梦？但又不害怕，反而还觉得理所当然？


可能是最近见她太多次了，才会发这样神奇的梦？他翻身起床，去盥洗室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脸，突然还有一种仍在梦中的感觉。真实的自己好像在别的世界，那个世界里自己是快乐而充实的，而且，那个世界里好像也有方思晴。


一想到她，邓炳权立刻又用凉水泼了自己一把。怎么可以胡思乱想成这样？不可以！自己喜欢的人是阿娥。都已经快要结婚了……怎么可能突然劈腿？疯了，简直就要疯了。除非公事，别再见她了，见面就躲吧。

……


次日晨。邓炳权醒来的时候，只隐约记得半夜起来洗了把脸，其他事又模模糊糊的了。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冯群娥的脸。


邓炳权：“阿娥。”


冯群娥：“我已经做好早餐了，衣服也洗好了。就等你起来，把床单被套换去洗了。”


邓炳权：“哦。谢谢。”


冯群娥：“你说什么？”


邓炳权：“我说了什么？”


冯群娥：“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谢谢。”


邓炳权笑：“最近常常跟斯文人打交道，也学会了。”


冯群娥：“是方思晴吗？”


邓炳权一愣：“我们不提她好吗？”


冯群娥沉默。


邓炳权：“阿娥……我们结婚吧。”


冯群娥转过身：“你说真的？”


邓炳权：“三叔也过了尾七很久了。应该不会冲撞。我叫妈翻翻黄历，选个好日子。”


冯群娥激动地拥抱他：“……我十七岁就开始跟着你，十年了，终于等到你说这句话。”


邓炳权忆及往事也感慨：“我十年前也跟你说过，你安心做我的人，结婚是迟早的事。”


冯群娥喜极而泣。


……


同时，贝沙黛公司。总经理办公室。


方思晴正在看广告部送来的样片。她微笑着凝视着镜头里的邓炳权。故事虽然是有点往男主角好色的方向暗示，但拍出来的效果并不令人讨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演员善良正直的本质也投射在镜头上的缘故。所有演员最终的成功，其实都是观众对本人人格魅力的认可。角色设置的讨好与否并不是根本原因。所以，方思晴选择了这个看起来有点大胆的剧本，她相信邓炳权能驾驭得住。


她给新秘书Susan打了个电话：“片子没有问题，请电视台按计划播出吧。”


然后，她拿起手机，直接拨邓炳权的手机号。


邓炳权接起来：“喂？”


方思晴：“炳权。”


邓炳权一愣，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方思晴？”


方思晴：“你可以叫我Christine，或者思晴。”


邓炳权：“不是这个问题，你找我啊?”


方思晴：“我刚看了广告样片，想说你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

……


饮品店门口。


冯群娥先走进去，邓炳权正要跟上，却看见了方思晴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


邓炳权想假装看不见，走进店，却发现自己挪不动脚。上半身也不听使唤，居然转过去跟她招手。方思晴刚刚在附近见了一个客户，正要去停车的地方。


方思晴看到他就微笑了：“真巧。”


邓炳权气若游丝的：“是啊。”所谓怕什么就来什么，他决定明天去拜拜神。


方思晴：“是要去喝这家的奶茶吗？一起吧，正好我也渴了。”


邓炳权“不”字还未出口，方思晴就拉着他胳膊走进去了。


邓炳权：“方……思晴。”


方思晴：“把方字去掉……”


她没说完，因为她看见冯群娥坐在里面。她收回拽着邓炳权胳膊的手。


邓炳权也不自然起来。


方思晴极快地调整过来：“哦，原来是跟女朋友一起啊。”


冯群娥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他们。


邓炳权：“我们在门口遇到的。”


方思晴的笑容画在脸上：“你们两个人的话，我就不做电灯泡了。再联系。”


邓炳权：“再……再联系……”


方思晴：“不联系了吗？”


邓炳权：“不是……”


方思晴拍了拍他的背：“你紧张什么？”


邓炳权：“我不紧张。”


冯群娥紧紧盯着他们：“如果方小姐不赶时间的话，一起吧。”


邓炳权一愣。


方思晴：“不了。不想打扰你们。我和炳权什么时候喝茶都可以。”


她露出自信的，志在必得的微笑。


邓炳权瞪她一眼。


方思晴露出赖皮的神情瞪回去，邓炳权看到她的神情，感到由衷的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他居然也微笑了。


冯群娥走过来，一把拉过邓炳权：“走了，不想喝了。”


方思晴站在原地，不看他们离开。她揉揉双手，什么都可以不争，但是这个男人，她是一定要的。


……


冯群娥拉着邓炳权走了两条街后，终于站住了。


邓炳权：“走那么快做什么？热死了。”


冯群娥：“你跟方思晴到底是什么关系？”


邓炳权：“合作关系。她现在是我半个老板，要发酬劳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