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神话背景的文...风格大概偏暗黑？篇幅大概偏短？
写北欧神话最大的好处就是因为记载又少又混乱，胡编乱造也木关系！【揍】
由于BZ说没有规定不能发窝就发了~
估计神话相关的没神马人看吧╮(╯▽╰)╭再加上作者是一个各种艾达都还没有看的渣！
人设肯定是和电影有所出入的，嗯~
于是就以上吧

少发了前面一段orz
先发个楔子作用的东西...诗神马的窝果然撸不好，况且还想撸点超现实主义的味道...席慕容兰波窝对不起乃们T T
【零】
我恨的人太多，其中包括你。我爱的人太少，其中是否也包括你，我不知道。
然而，如果我曾真的爱过你，我就不会把你忘记。
但，请你原谅，我还是得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下去。



[末世]

总有那残阳如血一天，
荒谬而真实的预言不幸成为现实。
老者们糜烂在世界之树的须根下，
青年们用流血的眼睛见证尤弥尔的重生。
不朽者被迫灌下雾之国酝酿的鸠酒，
胃中的金苹果发酵成白沫。

吾子将颤动他们身上的
每一根狼毛，或每一片蛇鳞；
吾女将立于死人指甲建造的巨船上，
带着黑暗之神的独眼，将白昼消磨。
我，会接受着长风的柔抚，
来赞叹末世的美貌，
用你的勇气唱出一首赞歌——
只是那刻你不会在我身旁。

但我会怀念那冰蓝的睛瞳吗？
会想起雷鸣电闪的雾白空气里，
我被噩梦拥入寒凉且硬的怀抱，
醒来已是正午。
眼前的精灵们穿着五彩的纱衣，
跳起让我厌倦的舞蹈；
他们急于告诉我自己的名字，
我却欲躲开这彩虹似的叨扰。
转过身，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所戴的铁手套崭新锃亮。

我现在跑过一整个灰绿的秋冬，
不顾那黄昏即将降临，了无牵挂；
九个世界燃起的业炎，烧尽所有魂灵之后，
夕阳也会被神秘的凝紫吞没。
在那以后，像一个任性的人类啊，
我的思绪仍将期盼着，
将轻柔的吻，印在青白相间的黎明的眼。

双方结束了长久的吻，Thor下面的动作不停，轻轻舔了下Sif的鼻尖：“你真美啊，Sif。
”

Sif笑着，素来平和的脸上露出妩媚的表情：“有多美呢？”

“比Loki美。”Thor说，不经意般地向Loki所在的方向投了一瞟。

Loki蓦然一惊。

一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从心底腾起。或许是“糟糕被发现了”的惊慌之感，或许是“居然拿我和女神比”的受辱之心，又或许是“我难道不好看吗”（Loki一向把自己的容貌看得很重要）的愤怒之情。

总之可以浓缩为两个字，该死。

Loki看见Sif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不为什么，Loki在我们男神之间本来就是最好看的那个，不是吗？”

“丑陋的巨人们能有Loki这样的后裔，真是令人惊讶。别提那个名字，我不喜欢他那个样子。”





现在的Sif正睡着在她讨厌的神的面前。

Loki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黑发，脸上露出一个阴冷的微笑。

高傲的女神啊……你不就是以一头颜色灿烂的金发为傲吗？

如果你失去了它，又有什么了不起。

哦，不止是Sif，还有那粗野的Thor。

这对夫妇有什么了不起！

Loki的手幻化成一把剪刀，悄悄地逼近Sif的头皮。

阿萨神族对自己的淡漠，莫名其妙燃起的嫉妒之火。

还有那天Thor瞟自己的眼神。

Loki感受着那些东西给自己的痛苦，眼神变得更加冷冽。他轻手轻脚地把Sif的长发笼在一起。

一缕缕的金发落在草地上，宛如掉落的金色阳光。

剪完后，Loki漠然地看着一地头发，翻转手掌。

虚无的火把那些头发燃烧殆尽。


我绝对会报复任何轻视我的神，

以语言，以行动，以业炎。

再坚硬的金子，也会被吾心的火融化。


得意又轻松地，Loki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迅速溜远了。


注：
1.Balder、Nanna：Balder为光明和春天之神；Nanna为其妻，其名意为“盛开的花朵”。
2.Idun：诗神之妻，掌管能使众生永生的金苹果。
3.神话里的金苹果貌似只有一个..我乱诌来着=v=

【二】
洛基看见托尔气冲冲地向他走来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变得糟糕了。

果不其然，托尔大步跨到洛基面前，钢铁一般的手掌一把扯过洛基的衣领，紧紧攥住。

托尔很高，高得能把作为巨人族的洛基向上提起，迫使洛基的双脚离开地面，还能平视着洛基的眼。

“希芙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托尔的表情看上去相当生气，但是说话的语气却平静得像不冻的湖泊，并非静如寒冰，却未有涟漪。

洛基努力在呼吸困难的情况下挤出一个微笑：“我剪掉的。”

托尔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这个以诡辩著称的神居然那么爽快地承认了他的恶作剧。

沉默了一会，托尔把洛基放下，并未松开紧握洛基脖颈的铁掌，只是用没有情绪的声音道：

“你可毁了我最着迷的东西啊。看来我得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作为回报。”

“不过是头发而已。”洛基无所谓地耸肩。

“那是阿斯嘉上最美的东西，你知道么，”托尔的脸凑近洛基，神色愈发阴郁，“就算你的一千条命也不值。”

“好啦好啦，真是麻烦。我还你——不，还她一头更美的头发，行了吧？”忍受不了脖子上持久的剧痛，洛基在托尔掌中边扭动着边说。

托尔移开看着洛基的目光，思考了片刻。

“但愿你能办到。”他缓缓松开自己的手掌。

“咳……”在托尔放开洛基的瞬间，洛基向后踉跄退出几步，用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脖颈，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怎么？”托尔注意到洛基的表情，抬起下巴问道。

“有点失望啊，我。你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暴怒。”洛基干脆把自己的笑容展开。

托尔的嘴角轻轻抽动一时，突然冷哼一声：“哼。希望你的承诺可以兑现，最好是做好一点，否则么……”

托尔没有说完，因为洛基已经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给托尔一个紫色的背影和一个“保证”的手势。

托尔良久地注视着那个背影，脸上露出的奇怪表情无法被洛基看见。



狭小的岩石穴道，油黏的黑色泥土。

洛基的三色堇紫长袍袍角拖曳在地上，沾染的泥土让一向爱干净的洛基不禁轻皱眉头。

真难想象那些见不得光的侏儒是该如何生存在这肮脏龌龊的环境里。

先神的爱虽然不均衡，却仍然施与了每种生物。这些尤弥尔身上背光的蛆变为的黑暗侏儒，有着让洛基鄙贱的外面和内心，偏偏有巧夺天工的双手，能造出世间最神奇的金器宝物。

这也是洛基跋涉万里，屈尊来寻求这些侏儒帮助的原因。

走过一段长而狭窄的路，洛基终于来到一个更为黑暗又更加宽广的地方。可怜的烛光星星点点地照亮宽阔到令洛基震惊的洞穴（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侏儒需要那么大的洞穴），数十个丑陋的侏儒恭敬地站在洞穴的中央，欢迎洛基的到来。

“尊敬的火神，您的远道而来让我们不胜惶恐。”他们的眼睛端正地注视着洛基，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

洛基清了清嗓子，换了一脸温和的表情：

“伊凡尔第的子孙啊，
汝父乃青春女神伊顿之父，
汝家族与吾之神域关系密切。
因吾一时兴起，
吾剪掉了希芙的头发——
那位美丽的女神啊，
雷神托尔的妻子，
更是汝姊，伊顿女神的挚友。
吾诚后悔不已，
诚恳地向托尔忏悔后，
遂来寻求帮助。
智慧的侏儒们，
尔等一定不会拒绝一个至诚至悔的神吧——
吾欲尔等以黄金为发，
能如真发一般生长。”

侏儒们面面相觑一会儿，其中的一个侏儒走上前，弯腰道：

“尊敬的火神，
鄙人乃杜华林，伊凡尔第诸子之一。
鄙人愿怀着诚恐而尊敬之心，
为您效劳。
您会得到，
瓦特阿尔海姆最精美的作品。
一切劳力，
只为您的一句话而已。”


注：
1、三色堇：这里设定的Loki是紫色……没人觉得紫色也很衬他么！至于为什么是三色堇紫...其实三色堇和北欧神话没有关系……不过花语很有趣【紫色三色堇花语是“沉默不语”、“无条件的爱”，属性暗。】以及我没记错的话三色堇英文（pansy）还有同性之爱的意思
2、各种侏儒我不是很熟，他们的关系凭百科来主观臆造吧= =
3、写诗想有史诗调调却从来和狗屎一样的捂面跑

【三】
“杜华林，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工匠。”洛基一边赞叹，一边打量着手中捧着的黄金头发。

仅凭洞穴里微弱的烛光，洛基手中的头发就能被照亮得闪闪发光。每一根发丝都精致纤细，流淌的色泽宛如灵动的液体，比真正的头发还要美丽。

洛基的眼角下意识瞥眼肩膀上自己的黑色头发。如墨的黑发在昏暗的洞穴里，就像反射不到阳光的深井，无一丝光泽。

如果这比“阿斯嘉最美的东西”还要美丽的黄金头发生长在自己脑袋上，托尔会觉得我比希芙……
在想什么啊！自己居然把自己和女神比较！

好吧，自己是因为对这趟善后严重不满，才会冒出这种荒唐想法的。

“这只是小意思，”杜华林谄媚到甜腻的声音拉回了洛基荒唐的思维，“鄙人还有两样东西欲呈给阿斯嘉。”

洛基想尽快离开，却不得不温颜相对道：“哦？难得你有如此心意。交予我，我代你递送。”
杜华林做了个手势，有两个侏儒从大门后走出，手上分别拿了两样黄金制品。一样是一支长枪，一样是一艘小小的战船。

杜华林神色带些骄傲：“这是鄙人欲呈给众神之父，伟大的奥丁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这是一艘可以随意伸缩的船，鄙人给它取名为斯基德普拉特尼，愿尊敬的火神能代鄙人献给丰饶之神，尊贵的弗雷。”

洛基微微一笑，颔首：“知道了。众神会感谢你，最优秀的工匠。”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那两样额外礼物上，也没有意识到这两件礼物在以后会对阿斯嘉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的双手感受到的是黄金头发的重量，心里莫名地沉淀着些微的不自在。
总之事情圆满解决，托尔不会如何了吧。



阿斯嘉用作审判的神殿被重重叠叠的垂帘严密地掩盖，仅用点点烛光照亮。

托尔把玩着手中的锤子，用它不断反射那些光点，同时斜眼瞥着前面的洛基和两个侏儒。

他刚刚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洛基看到杜华林制作的东西后，称赞杜华林是最好的工匠，引起了另外一个侏儒——勃洛克的不满。于是勃洛克和洛基打赌，赌勃洛克的哥哥辛德里可以做出更好的东西，若能如此，洛基就要输掉自己的头颅；反之，勃洛克的头不保。

辛德里也做出三样东西：一头金色的野猪，一个聚金指环，还有献给托尔的战锤，米奥尼尔。
制作完成后，洛基和两个侏儒到阿斯嘉，接受众神的判断。

到场的每位神都有一票，投给杜华林或者辛德里。

投到最后，双方分别得到一半的票。

“托尔，你是最后一个了。你选择谁？”看见托尔只是把玩着自己手中的锤子，迟迟没有表态的意思，奥丁开口。

诸位都望向托尔。只见他徐徐站起，用正眼看洛基和两个侏儒。

洛基的眼睛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处，指尖无聊地搓捻自己的三色堇紫长袍，好像对结果一点也不担心。

托尔觉得洛基是太相信什么东西了——至于是什么东西，托尔自己也说不清。加上洛基在屈服中仍带有的高傲，让托尔不禁在内心露出嘲笑的面容。

“父亲，我认为辛德里的技艺是无与伦比的。”半晌，托尔面无表情地把脸转向奥丁，举起那把可以粉碎一切的战锤，大声道。

他也没忘记瞟洛基一眼，看见后者的脸色如他预料中地变得很难看。

“既然如此，”奥丁宣布道，“经众神的决议，辛德里为胜方。你们可以按此决议履行你们的约定了。”

托尔走到奥丁面前：“我请求监督执行。”

这么做一定相当有趣。托尔不禁这么想着，脸上表情严肃苍白。

奥丁似是觉得不妥地皱下眉头，却还是道：“好吧。”

洛基低下头，脸色惨白。

他的心里不断咒骂着该死的“阿斯嘉最美丽的东西”，不断咒骂着因为自己的高傲而和低贱的侏儒定下的该死赌注，不断咒骂着该死的托尔。

洛基本觉得托尔会把票投给杜华林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样自信地相信着。

托尔却是那样一副表情……最后的一票尘埃落定，却是这样的结果。

洛基不想死。就算活得不开心，总是不自觉地给自己惹些头疼的麻烦，他也不想死。

这个结局，实在太坏。

网终于重新连好我快哭了
【四】
众神陆续离去，神殿里只剩下托尔、洛基和两位侏儒。

“按照你们的约定，”托尔用闷雷般的声音缓缓说道，“输掉的一方应失去头颅。经过众神的判断，洛基为输者。你，勃洛克，可以砍下洛基的头颅了。”

勃洛克带着诡异的笑容，从腰畔抽出一把匕首，逼近洛基。

洛基俯视勃洛克，双手紧张地扣在一起。

“他太高了。”侏儒仰望洛基，尖声说。

“跪下。”托尔淡漠地看着洛基。

洛基回瞪托尔。托尔见洛基的反应如此，小幅度地挥动了下手中的战锤，锤子上闪现出威胁的电光。

洛基理了理自己的长袍，不情不愿地缓缓跪下，把腰杆挺得笔直。

“还是太高了。”侏儒掂了掂脚，不满地道。

托尔的表情有些不耐烦，他走近洛基，狠狠地把洛基的头向下压去。

洛基被这力道弄得差点栽倒，连忙用双手撑在地上，手掌被岩石的地面碰得生疼。

自己跪的姿势似乎变成了爬。这个想法让洛基感到十分的羞辱。

托尔确认了洛基的头在侏儒够得着的高度，放开压着洛基的手，对勃洛克说：“快开始吧。”
匕首贴上洛基脖子的那一瞬，洛基感到足以让他全身血液冻结的寒意。他的喉结不禁滚动了一下，感觉皮肤在锋利的刃上轻轻一划，似乎已经被刮下一层皮。

洛基不禁被逼得把头上扬，正好对上托尔冰蓝色的冷漠眼睛。

心里充满的悲哀与愤怒快把洛基的视野模糊成灰白，托尔蓝色的睛瞳在他眼里格外鲜艳。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这蓝色睛瞳的主人还是一个孩子。

那个时候，冬神还没有出身；洛基午后睡醒在某个花园里，阳光灿烂地向每位神展示光明之神巴德尔的好心情。穿着五彩纱衣的精灵们起舞于绿树红花间，为洛基赋予他们的颜色而欣喜。
某一天，在无数个相似的午后的一个，那个从未见过的孩子出现在洛基面前。

冰蓝色的眸子，炯炯有神地仰视高大的洛基，带有惊艳和戒备的情绪。

“你是谁？”洛基被那双分明的眼睛盯住，实在不能无视掉这个孩子，于是柔声问道。

“我是奥丁之子，托尔，从我的养父，维格尼尔那里来。”孩子的声音虽然冷脆，仍不掩孩童的稚嫩。

洛基俯视着那个孩子。海一样的蓝色眼睛，火一样的红色头发，被阳光糅合得融洽。面对孩子，洛基不自觉地露出善意的表情。



而现在，那个已经长大很久的孩子俯视着洛基，就像当年的洛基俯视着孩子一样。

只是没有阳光，没有善意的好心情，如阿斯嘉的绝大部分神一样用冷漠的眼神看洛基——不，甚至更冷。

耳边蓦然响起勃洛克的呢喃：“这么美丽的头颅要和脖子分家呢，真是可惜呐。啊，弑神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洛基被敲击了般回过神来，垂下眼睛睥睨似的看着侏儒，咬了下唇：“等等。”

托尔似乎像是一直等着洛基出声的那时刻，洛基话音刚落，就连忙问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我和勃洛克的赌注，只是我们彼此的头颅，”洛基的姿势虽然狼狈，神情却蓦然镇定下来，“也就是说，他不能碰我脖子一分毫，我的脖子必须保持完整。”

“砍下一个神或人的头颅，怎么可能做到不削去脖子的血肉！”勃洛克怪声怪气地说。

托尔沉吟了一下：“但是洛基说得有道理啊。你们的赌注，的确只是彼此的头颅。”

“怎么办，优秀的工匠，你能做到只砍下我的头颅吗？”洛基挑衅地微笑，碧色的眸子因为挑衅的感情闪闪发亮。

勃洛克用匕首在洛基的脖子上比划几下，把头转向辛德里：“哥哥，你能做到吧？”。

“这是你和洛基之间的赌注，不是你哥哥和洛基的。”托尔提醒道。

勃洛克在裤子上蹭着手，露出难为的表情。

“真是难办呐……”侏儒眉头紧紧锁住，却在说完这一句话的下一秒展开，丑陋的脸因为脸上露出的笑更加丑陋。

“那么这样吧，”他拿出一根金针和一卷黄金拉伸成的线，“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让你那张巧舌如簧的美妙小嘴发不出声音。”

金针刺入嘴唇的时候，洛基痛得握紧撑在地面上的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不应该有那么疼的，侏儒故意如此穿插，以给洛基造成痛苦。

洛基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在每一次穿插中都从嘴唇上涌出，聚成珠子就往下滚落，来不及经过他的下巴就滴在地上。 他真担心自己的血会汇成一面镜子，照出他不像神的面容。

好在黑暗侏儒对手工活的确在行，密密的金线在眨眼间就把洛基的嘴缝合得严实。勃洛克用匕首切下多余的金线，随后像欣赏一件工艺品一样打量洛基的嘴唇。

“缝完就行了，你们之间的约定已经执行完毕，切勿僭越。勃洛克，你和你的哥哥是时候回去了。”托尔说。

“好吧。”勃洛克耸耸肩，和辛德里披上避光的斗篷，一起离开了。


注：
1.这里开始和神话的出入越来越大了...尤其是下一节，各种黑化各种OOC，BLX的GN们请绕道..
2.维格尼尔：（Vingnir，有翼者）度娘上说托尔以前脾气太暴躁，就被其母托付给他调教【划掉】抚养了..

今天心情糟糕先更一部分吧...QAQ
【六】
阿斯嘉再美的光景，于洛基看来都只有一个颜色。

自从上次的打赌事件后，洛基的眼睛似乎出了些问题。不管他看无色的阳光还是雨水，白色的云彩还是黑色的星夜，他都或多或少看见冰冷的蓝色。

唇上因缝纫创造出的伤口已然治愈，魄门处还隐隐作痛，提醒洛基记起再也不愿意经历的那个黄昏。

这一天午后，洛基被噩梦惊醒了。他从草地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

梦里有一片冰冷的海水，狠狠遏制住他的鼻口。他在那片海里甚至没有力量挣扎，只能坠向最深处——那里吸附了太多的蓝色，凝结成化不开的乌黑。

真实的窒息感残留在洛基的鼻腔里，让洛基难受地想把胸腔划开，以更快地接受更多的空气。

这几日洛基过得如此虚浮，像一片羽毛的轻无重量。但此刻那种真实的虚幻之痛留在洛基体内，反而让他痛得真实了。

洛基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抓住地上一撮有些干枯的绿草。

许久，他才从痛苦中解放出来，从草地上爬起。

抬头的一霎，温柔的光芒闪耀在洛基的视野，俊美的男神蓦地出现，明澈的眼眸让洛基下意识想避开。

“巴德尔。”洛基轻轻说出这位光明之神的名字，算是和他打招呼。

明澈的眼眸倒映着洛基苍白的脸，充盈些许同情。

“还在疼吗？”

“什么？”

“……我看见了，并为这一切感到难过。”

话语里没有威胁，没有厌恶，没有嘲笑，只有淡淡的忧伤和怜悯。

而这话在洛基听来，却是磨尖的石椎一样尖锐，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一切自然的光亮都可以充当光明之神的眼睛，他可以选择性地透过这些“眼睛”去观察世界。

洛基此刻才意识到，那个黄昏里的一切，都被这双明澈的眼睛看见了。

有什么在勒紧他，没有疼痛，只有异常的不适。

“你告诉了其他神吗？”洛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他失败了。

巴德尔的声音近似于叹息：“没有，我也不会。”

“真的不会么？”洛基的睛瞳被泛起的光点模糊了。

“绝对不会。”

“好……那么也请你忘了那件事吧。”

洛基对巴德尔展露一个微笑。在巴德尔看来，这个微笑是虚弱又痛苦的。

光无法穿透洛基的血肉，他也看不见洛基嘴唇后暗暗咬紧的牙关。

“嗯，”巴德尔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但最重要的，既然这件事已经成为过去，你也不应该受它的影响。让我们都把它忘记吧。”

洛基点头，垂下眼睛，用泛蓝的草地来充填视野。

忘记吗……我只知道一种办法。

写的时候心不在焉吾错了QAQ就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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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

没有光芒伴随在巴德尔身旁，周围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羸弱的少年压在巴德尔身上，重量让巴德尔感觉有点不舒服又很真实。

“哥哥……”巴德尔轻轻唤了声，把手指陷入灰色的发间。

没有回答。沉默的嘴唇触碰在巴德尔裸露的肩上，伴随若有若无的冰凉。少年的下巴上已经有胡子了，让敏感的巴德尔感觉到异怪。

没有得到回应的巴德尔有些无聊，他挑起一缕灰色的头发，并把自己纯白的头发和那缕头发打了个结。

——这里很黑，但巴德尔能将他们的发色感觉得清楚。

因为他再熟悉不过了。

少年却在巴德尔完成后撑起身来，那个结也随之散开。

这里很黑，巴德尔看不见少年的脸，但他在自己的眼膜上描摹出少年的模样。

面目可憎的脸，左半边有一道伤痕从额角划到鼻翼，巴德尔的光亮再也不能进入他左边那只眼睛。

“哥哥。”他又唤，在黑暗的床上，与少年对视。

巴德尔感觉少年别开了脸，因为少年的头发在他的肩头扫了一下。

“你是九个世界里唯一爱我的生灵，对吗？”少年的声音很难听，像一只会漏气的皮囊，似乎他的声带曾经被破坏过。

“不，哥哥，我们都爱你。黑暗对于世界，是不可或缺的礼物。我们都需要休息，而黑暗正提供我们这样的机会。”

“他们不喜欢我。”

“别这样想，亲爱的哥哥。”

“只有你不会这么想，你是个天生快活，不懂苦痛的神。所以，我只想知道，你真的爱我吗？”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当然爱你啊，我们是兄弟。”

巴德尔抬手，想抚摸上方脸上的那道伤痕。

无数次他这样做，代替言语把他的爱告诉他的哥哥。

他的手够着一个合适的高度，微微曲了曲手指。

指尖什么也没触碰到，那里是空的。

有风从巴德尔紧靠着床的身后吹起，送来女性慵懒的声音：“嗨，欢迎来到尼福尔海姆。”




巴德尔蓦然惊醒，从床上坐起。

眼见的是一如往常的室内摆设，一如往常的明亮。

有柔风穿行他的卧室，送来熟稔的花香。

巴德尔侧头，看见身旁躺的是他的娇妻南娜。

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奇怪的梦……他不禁扶住额头。

南娜被他的动作惊醒了，睁开朦胧的双眼：“唔……巴德尔，怎么了？”

巴德尔深深吸了口气：“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到了海拉的冥界。”

【7】
昆古尼尔被奥丁攥在手中。“万物都应该对此矛发誓，不得伤害巴德尔。”

巴德尔无奈浅笑：“父亲，这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必过于紧张。”

“神之梦总是不可以轻视，那是预兆。”奥丁的妻子，巴德尔的母亲弗丽嘉在他旁边坐下，牵起爱子的手。

“如果这样做可以让你们安心一点，”巴德尔把手覆上弗丽嘉的手背，“那就这么做吧。”

和少年的霍德尔在一起的梦，巴德尔时常会做的。常常会有那么一片黑暗把他们包围，静默中蔓延的或是恬谧或是哀伤。通常的情况是，霍德尔会一直陪在他旁边，直到梦醒。

至于为什么巴德尔会做这种梦，他认为，自从长大后，他们兄弟就很少在一起。光明与黑暗无法在现实中均衡，只能在他的梦里调剂。

这种梦让他羞于启齿。

这一次的梦是巴德尔此生的第一个噩梦，梦里最让他害怕的不是海拉的出现，而是霍德尔的消失。

无声无息的，蒸散于自己的黑暗里霍德尔。就算那只是一个梦境，仍让巴德尔心有余悸。

可是怎样向父亲和母亲说？告诉他们自己千百年以来总是做着同一个梦，梦里从来都是他们不喜欢的霍德尔？

就算说出来又怎么样？要求霍德尔和自己受到同样的保护？

“就这样决定，”奥丁把手里的永恒之枪往地上一拄，“请使者持枪走遍世界，让万物发誓不得伤害巴德尔，并永不违背誓言。”

黄金制成的长枪末端撞击花岗岩，沉郁的声音延展到整个阿斯嘉。



“尊敬的洛基。”

洛基正往伊顿的花园走去，听见有声音唤他，便扭头回望。

穿金色长袍的使者持着金色闪闪的昆古尼尔伫立于洛基身后不远的地方，背景是枯黄的落叶飘飞在泛白的天空里，把使者陪衬得格外显眼。

“奥丁的使者，”洛基作出盈盈的笑脸，“有何贵干？”

“请代你所拥有的一切物件发誓，它们不会伤害巴德尔，并绝不反悔。”

洛基心里一沉，诧愕地说：“哦？为什么要这样做？发生什么事了？”

“给众神和世界带来欢乐的光明之神，

俊美而和善的巴德尔，

近日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他到了海拉的宫殿，

成为火神孽女任意摆弄的囚徒。

神之梦魇总是让诸位心惊，

伟大的奥丁当机立断，

决定让万物对着昆古尼尔——

侏儒打造的永恒之枪发誓，

要它们切忌伤害巴德尔，

否则将形神俱灭。”

“原来是这样，我为巴德尔的噩梦表示遗憾，”洛基颔首，“同时，代我拥有的全部物件向永恒之枪起誓，它们用不得伤害巴德尔。”

真是奇怪，为了一个梦，他们居然如此兴师动众。

如果自己真的帮巴德尔实现这个梦，会不会很有趣呢？

洛基背过身继续前行，眼眸里旋起清亮的讥笑，脸上绽开的笑容冁然。

自己的恶作剧太多，可不缺这一个。



深夜。霍德尔接替巴德尔为这个世界执勤，众神多半已沉沉入睡。

醒着的神中，要不就是有事情的，要不就是鬼鬼祟祟的。

洛基一边不习惯地瞅着自己幻化成女人的身体和那身白色的侍女服，一边鬼鬼祟祟地走进弗丽嘉在的房间。他义嫂的目光聚集在一个穿着金袍的小神身上。

“使者，”爱神的声音略显疲惫，“所有的东西都已发誓了吗？”

“万物各自的代表都已发誓，除了槲寄生。今天在下并没有找到它的踪迹，是在下的失职。”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弗丽嘉摇摇手，“槲寄生太柔弱了，没有任何伤害力，没有让它发誓也无关系。”

这些粗心大意的阿萨神族啊……

洛基为了掩饰脸上的欣喜而垂下头，偷偷地从房间里走出。

洛基迅速回到自己的宫殿，大步踱到小小的花园内。

变回自己应有的形态，洛基理了理紫色的长袍。

整理完毕后，他走近花园里的那棵枝叶繁茂的栎树。

一株槲寄生颤颤巍巍附在树干上，生着倒披针型的浅绿色小叶，半败不败的淡黄色小花羞涩地开在其间。

洛基轻柔地喟叹一声，似是害怕把槲寄生弄伤一样，用温柔的手法抚摩那种柔弱到不能再柔弱的植物。

“你不是我的物件，你属于自然，”洛基对着槲寄生说，“你没有主人，也不被任何东西关注——哦，除了你寄生的树木，因为你对它有害，会招致它的厌烦。”

“世界万物都被要求发誓，它们不能伤害巴德尔。除了你，因为你太弱小了，被众神瞧不起呢。”

“从来都不被关注，从来都被瞧不起，甚至，”洛基狠狠地把槲寄生的一枝从栎树上扯下来，“肆意地被践踏。”

“你说，”洛基哑然失笑，笑声里尽是讽刺与怜悯，“你是不是和我很像呢？”

那双讨厌的冰蓝色的眼睛突然又来了，浮现在洛基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托尔……洛基想于脑中勾勒出那位神的面容，却发现在黑暗的思维里无法辨认，唯一清明的就只有那双眼睛。

当它的视线落于自己身上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哪一刻是温暖的。

断口处溢出绿色的汁液，仿佛是槲寄生的眼泪。

“为什么我们就要顺他们的意呢？难道就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更低贱？”洛基努力压抑，低声吼起来。

“他们应该看看，轻视我们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洛基轻轻吻了一下黄色的花蕊，就像轻吻一个情人。

撩起长袍下端，他用槲寄生接近仍然隐隐作痛的地方。

用手指确认魄门所在处后，他表情漠然地用尖利的枝刺入**，完全不觉疼痛一样，一遍又一遍。

暖腥的鲜红液体流出，和绿色的汁液融合在一起。

洛基能感觉到柔弱的枝起了些变化。它越来越坚硬，也越来越粗壮。

当洛基认为可以的时候，他把槲寄生从自己身下抽出来，抓起他心爱的长袍一角，擦拭干净上面的液体。

他紧紧握住的枝，把唇抵在稀疏的叶间，细声呢喃道：“现在，你是最强大的了。”

【8】

清澈的泉水源源不断地从地底冒出，丝丝热气蒸腾而上，并未形成太朦胧的效果——因为巴德尔澄澈的光明穿透力太强，所有水汽都成为折射光明的器物，形成五彩的虹晕。

泉水旁的众神正围绕着巴德尔，议论纷然。

“世间万物中，真的没有东西可以伤害巴德尔吗？”提尔用他的手挠了挠头。提尔现在只剩下一只手臂了，另一只手臂被洛基的恶狼儿子叼了去，他现在的形象有点可笑，又没有神敢嘲笑这位勇敢的正义者。

“真好啊，我们英俊的巴德尔就可以永远这样英俊下去了。”弗雷雅趴在弗雷的肩头望向巴德尔，慵懒地浅笑。

娜瞟了眼上着战衣下穿女装的女神，不待见地别过脸。

“既然万物都不能伤害巴德尔，”布拉吉拍了拍手掌，“让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每个人都把武器投向巴德尔，看看会起到什么效果。”

“诗神居然想出这么一个无聊而没有诗意的游戏。”把一双脚泡在泉水中的托尔冷哼道。

雷雅挑起一缕头发，在指尖玩弄：“唔……我倒是很感兴趣呢。哥哥，你呢？”

“妹妹感兴趣的话，我就感兴趣。”弗雷说。

托尔白了眼那对兄妹。她听过女神祗之间流传的闲言碎语，弗雷和弗雷雅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在哪些女神祗口中，阿斯嘉诸神的关系十分混乱，如同搅成一团的麻线。他实在头疼于理清那些关系，确认自己和希芙是清清白白的就可以了。

只不过有一件事情，他是万万不能让希芙知道的。

总是沉默寡言的海姆达尔也说话了：“这个……可以一试。”

其实，”南娜眨了眨她的大眼睛，“我也想让巴德尔试试看呢。”

围在中间的巴德尔笑容无奈。虽然他不喜欢这样做，但为了不扫众神的兴，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众神的游戏。

众人从巴德尔周围散开，只有托尔还坐在巴德尔身边，双脚享受泉水的温润。

“托尔快点让开！万物可没有为你对昆古尼尔发誓哦。”弗雷雅操起自己的长剑，见托尔还坐在那里，两叶柳眉微微一动。

托尔望了眼巴德尔，看见后者嘴角温和的笑意，一边嘟囔一边起身：“吾弟巴德尔，你真的要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吗？”

没事，托尔，大家开心就好。”巴德尔回望托尔，眼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看得托尔心中有异样的感觉。

他掩饰地拍拍巴德尔的肩膀，走向远处。

“让我先来！”急性子的弗雷雅不等托尔和巴德尔拉开距离，就直接把长剑掷向巴德尔。

烈的金光一闪而过，弗雷雅的长剑被弹开，哐当一声落在如茵的草地上。

“真的很厉害啊……”弗雷雅捡起自己的长剑，对巴德尔抛出媚笑，被南娜不高兴地瞪住。

随后，众神纷纷把武器投向巴德尔，乐此不疲地投出又捡起。

托尔也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用自己的锤子试一下巴德尔，毕竟这是阿斯嘉最厉害的武器，是保卫阿斯嘉的宝贝，和对奥丁的永恒之枪许下的誓言，是否能对抗呢。

正在他定定看着巴德尔身上不断闪现出金光的时候，他的眼角似乎逝过一抹不协调的三色堇紫。

托尔警觉地抬起头，什么也没看见。

有微风吹过，摇晃着周围树枝，荡漾众神快活的笑声。



“霍德尔，你怎么在这里？”

霍德尔正倚树闭眼休憩，听见一声温柔的招呼。

霍德尔蓦然睁开那只独眼，抬头，看清来者是洛基。

“不然呢？”感受到的失望大于惊讶，他淡漠地回答。

那边的神都在玩一个游戏哟，亲爱的侄子，我们也去吧。”洛基在霍德尔面前蹲下，双眼平视霍德尔的面容。

霍德尔郁郁地把双手抱在胸前：“他们肯定不会欢迎我。”

“游戏的主角是巴德尔，你也不去吗？是巴德尔让我来叫你的哦。”

沉寂的独眼闪过一缕暖色的光，霍德尔沉默片刻，问：“是什么游戏？”

“奥丁之前不是让万物对着昆古尼尔，呐，就是我上回从侏儒那里带来的永恒之枪发誓，都不得伤害巴德尔吗？所有神都在用武器投向巴德尔，结果真的全部弹开了，”洛基用很夸张的语气讲着，“你也去玩玩吧。”

霍德尔想了一下：“我只有一把自己做的弓，我的箭已经用完了，没有再新做。”

洛基拉着霍德尔站起来：“没关系，我有。”

他把霍德尔拉到一个隐蔽的地方。高大的树木遮住了两人的身形，他们还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众神不断地向巴德尔投掷武器来取乐的场景。

洛基伫望向泉水旁，从怀里掏出一条黑色麻布：“他们这样玩也没有意思，不如你把眼睛蒙上再攻击巴德尔吧！”

“蒙上？“霍德尔愕然，“蒙上我会射不准的。”

洛基耸肩：“射不射得准，是不影响结果的。”

霍德尔觉得洛基说得有道理，就乖乖让洛基帮他把独眼给蒙上了。

一片不能传递信息的黑暗中，霍德尔感到心安。

“乖孩子。”霍德尔听见洛基满意地一笑，接着感觉到洛基把一样东西放在了自己手中。

“这是什么？”

“槲寄生，一种很柔弱的植物。所以就算巴德尔没有收到永恒之枪的保护，你射中他也不会有事的。”

“握起来怎么有点粗……”

“你常常用夜的眼睛观察事物，会得到不准确的信息，”洛基扶住霍德尔拿弓的手，“它一般都能长到这样粗。”

霍德尔把洛基交给他的槲寄生搭上弓，拉弦的手蓄力。

“偏了一点。”洛基矫正霍德尔的方向。

霍德尔茫然问身后高瘦的神祗：“洛基，你不是说随便怎么射，结果都一样吗？为什么一定要射准？”

“射中总让我们欣喜，这是神的本性。对，就是这个方向。”

霍德尔屏住呼吸，放开拉弦的手。

“嗖”的一声，槲寄生离弦了，划破洁净无杂的空气。

随之而来的是利器刺破肉体的闷响。

“恭喜哦，”洛基愉悦的声音攀上霍德尔的耳朵，很快又飘远了，“你射中了。”

霍德尔扯下遮住眼睛的麻布，光明闯入他的视野，迫使他看见远处的泉水和如茵的草地。

还有他的弟弟巴德尔，仰面倒在草地上，胸口上刺入一支粗得诡异的槲寄生。暖红的鲜血从创口流出，玷污了一尘不染的白色罩袍。

自己……一定又做梦了吧？

大白天的霍德尔，本来就很容易做梦。

但是这个梦，怎么如此奇怪？

【9】

今天是洛基被关到狱中的第十二天。

虽然这十二天里，洛基不吃不喝也死不了，他明显更瘦了，那双湖绿色的眸子被衬托得很大，竟然在没有光明的情况下熠熠生光。

浑浊泛蓝的黑暗中仅有毛圌骨圌悚圌然的滴水声，洛基实在是无聊，就从每一个醒来的时刻开始数有多少滴水又坠落了。

偶尔他还把手探过去接住水滴。水滴溅落在石板上的声音停止的片段间，于洛基而言就是时间的静止。

“哈哈哈，诺尔维又睡着了吗？”洛基仰面放肆地大笑，“你们都睡着了！唯我独醒！”

“你们的巴德尔死了，所以你们都忧郁地睡去，却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光影失调，就算你们有能力维持阿斯嘉的白昼与黑夜，人类的中庭也将陷入混乱。那里不是你们这些阿萨神族发誓要保护的吗？现在却弃之如敝屐。”

“命运三女神啊，你们还不肯透露接下来的事情吗？虽然我无法预知，但是我能料想到诗蔻蒂手里的麻线已经乱得不能再糟糕。”

洛基拿开接住水滴的手，厌恶地在自己的长袍上蹭了蹭，坐回墙角。

“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真是期待啊。”洛基把头靠在膝盖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继续数滴水声。

沉重的脚步却在此刻响起，扰乱洛基无聊的计数。

“哟，过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什么东西想起我了。”待到脚步声停下，洛基悠悠地嘲讽道。

“霍德尔死了。”女巨人粗重的声音从牢房外面传进来。

“我觉得你的声音有些耳熟，”洛基没有接女巨人的话，懒懒地说，“不过勾搭过我的女巨人太多，我也记不清楚你是哪位了。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斯卡娣。”

“哦，山岗姑娘，来这里除了告诉我霍德尔的死讯，还想干什么？”洛基一脸嫌麻烦地站起身，“巴德尔可是霍德尔杀的，我可罪不至死。”

“惩罚。”

牢门轰然打开，混沌的光线刺圌激着洛基的眼睛。洛基隐约看见斯卡娣从身后的大筐里拉出一条长长的东西。

“那是什么？”

“纳尔弗的肠子。”女巨人冷漠地回答。

怔忪的表情浮现在洛基的脸上，他却任由女巨人用那条恶心的肠子把自己捆绑。

“呵呵……”洛基轻声地笑起来，努力把头仰起，仍旧制止不住眼泪的滑落。

“纳尔弗可是个很好的孩子，你们都不放过他吗。”

斯卡娣的脸上充满嫉恨和报复的快圌感：“要怪就怪他有你这样的父亲。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冷血的神，居然还会为纳尔弗流泪。”

脖子被斯卡娣用肠子固定在石壁上，一股恶心的血腥味直接冲上洛基的鼻道。

“呐，如果我曾经被你勾引上床了，然后和你生下纳尔弗，你会忍心让他死去吗？哦，你会的，你们巨人天生就是冷血。”

斯卡娣狠狠地在洛基手腕处打了个结，然后把剩余的肠子连接到牢壁上突出的石钩上：“别忘了，你也是巨人。”

“对，对！就因为我是巨人的后裔，也不像你一样，能够嫁一个阿萨神族；即使我是奥丁的结义兄弟，诸神也轻视我。我能有今天，世界能有今日，都是拜诸神所赐！”洛基的情绪出乎意料平静下来，他定定看向斯卡娣，一字一顿地说道。

“省省吧，油嘴滑舌的‘神’，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斯卡娣从筐里拿出另一物。

“这是什么？”洛基看着那扭动的柔软物体从斯卡娣的大筐里被拿出，皱着眉头问道。

斯卡娣诡异地一笑：“惩罚啊，你以为把你绑起来就算完了？这条蛇是我从大海里找来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海。每天数滴水的声音怪无聊的，我们决定让你数另一种液体滴落的声音。”

“而且，你不仅可以用耳朵来数，还可以用你英俊的脸蛋来数，印象会无比深刻。”

斯卡娣把手中粗圌壮的长蛇挂在洛基头顶，捡起她的大筐：“我的任务完成了，再见，火神。哦，你一定不想和我再见的。”

洛基不能动，他只能把头别过努力不去看那张血盆大口。巨大的恐惧捏住他的心，洛基很想去想一点生命中温暖的东西，来缓解这种恐惧。

然而他什么也想不到。脑中飞驰的记忆全部都是一片灰白。他的兄弟，他拥有过的女性，他的仇敌……他们的脸全都是素白的一片，没有五官更没有表情。

如今的自己真的是无可留恋吗？

洛基感觉到冰冷的液体滴落在自己脸上，然后比烈焰燃烧还要灼痛的感觉出现了。

“啊——”洛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听见他的声音和腐蚀的嘶声同时响起。

第一滴。

第二滴。

第三滴。

每一滴毒液都让洛基疼得浑身颤动，并发出骇人的呻圌吟。

斯卡娣是对的，这样的数数，的确让洛基印象深刻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洛基疼到麻木了。那只毒蛇真是尽职尽责，变换着方向，硬是把每一滴毒液都滴在洛基脸上。但是毒液再次滴落时，洛基也没有任何反应。

洛基把因疼痛而弯曲的手指展平，触到一滩水。

水都蔓延到这来了吗？

洛基惊讶地扭过僵硬的脖子，看向那滩水。

斯卡娣走的时候没有关上牢门，光线从外面照射圌进来，让洛基不仅看见了那滩水迹，还看见水上倒映的——

洛基不禁发出惊惧的喊叫，仿佛脸上的毒液又开始造成痛苦了。

那张被腐蚀得能看见骨头的，恶鬼般的脸……

即使是在最可怕的梦魇中，洛基也不曾看见。而今，它正真真切切地长在洛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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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尔维：Norvi，时间
诗寇蒂：Skuld，未来

撸视频高兴了就好久木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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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沉重的脚步又回荡于寂静无声的牢狱里。

又有什么东西来了？这才过去几天啊。洛基在心里想着，却无力以讽刺的口吻说出来。

脚步声向他逼近，洛基也懒得看来者。他紧闭双目，装作自己是一具尸体。

真是尸体就好了。洛基近日的知觉近乎丧失，连毒液滴落也感受不到，但他就算紧紧闭着眼睛，黑暗里还是泛起幽深暗淡的蓝色。

他的眼睛从来没有好过。这也残忍地提醒他，他还没有坠入永恒的黑暗。

脚步停在距洛基约莫五米处的地方。

然后一片寂静了，仿佛没有什么来到过这间阴冷的牢房。

洛基对跟前的情况毫无兴趣。那群神再做什么，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和这具躯体彻底无关。

也许还会有痛苦，也许还会有羞辱，洛基已经决心将一切感知隔绝在混沌的内心以外。这一刻的洛基，在精神世界的边缘里，接近其他神祗不会有的永生。

“洛基。”

熟悉的音色，音调却不一样。这声简简单单的呼唤把洛基放在内心与感知之间的厚重帷幕猛然刺穿了，如同在某个斜阳西射的黄昏里——

洛基蓦然睁开眼，那双蓝色的睛瞳即使背光，也展现出清明耀眼的颜色。洛基视野里存在的蓝色，全部都被这双眼睛吸附过去，留下事物应有的色彩。

洛基无声地笑了。

“难为你还认得我，托尔。”

似乎是被洛基怵目惊心的面容与黯淡的眼神刺伤，托尔扭过脸：“我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凭你的智力水平，”洛基冷冷地抬下巴，“的确想不到。”

“你到这里想干什么？继续羞辱我？”洛基继续说，声音愈发尖利，“面对这样一个非生非死的神祗，你觉得很有意思吗，勇敢的雷神？”

洛基有点控制不住情绪，脸颊也渐渐灼烫。他从来没有想过，至此地步他还能有如此激烈的心绪，因为他从来没有预料过托尔会来一样。神的心也是肉制的，再睿智的神也无法于命运面前预料一切。

种种黑暗和绝望如同海底的上升流，深层的海水不断上涌到心尖，驱散表面为保持稳定而存留的余温。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托尔深深吸口气。

洛基不知道托尔此刻的想法，他也没有必要知道：“看看我？然后呢？然后你可以做什么？杀了我？这丝毫不能对我起到任何影响，因为我不再害怕死亡了。”

“不……洛基，”托尔走近洛基，“我希望明白你到底如何想的。”

洛基厉声吼道：“不要过来！”

托尔定定站住了。洛基意识到，这还是托尔第一次听自己的话。

那个从来都用看异类的眼神看洛基的托尔，他此刻的眼神和平时大不相同。

“洛基，你为什么要唆使霍德尔杀死巴德尔？是为了报复我？”

“我看他扎眼，仅此而已。”

“洛基——”

“你以为那件事对我的影响很大吗？”洛基的指甲深深抠住石壁上的凹痕，笑容淡漠，只不过摆在那样一张脸上，什么样的笑容都很恐怖，“不，我早就给忘了。”

托尔闭上眼睛：“对不起。”

“对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洛基爆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你居然会愧疚？”

而今一无所用的自己，居然还会得到一声道歉。这声道歉，也是冲着洛基以前所拥有过的东西吗？

太迟了，已经太迟了。就算不迟，洛基也不认为托尔是真心的。可笑有些事已经发生，有些神还试图用浮尘般的言语去稀释伤痛，这无异于用盐水清洁刚刚鞭开的皮肉。

可仍然有什么是洛基从来没看透的，比如托尔的想法。但看透又怎样呢？

“你告诉我，托尔，”洛基不自禁地哽咽一下，“如果那个黄昏里，我就是这副容貌，你还会做那种事吗？”

“你当然不会，”他自问自答着，“呵，这么丑陋可怕的一张脸……看一眼都不想吧。我曾经还是有优点的，能够令我得到和高贵的希芙女神一样的对待啊，虽然凶狠了点。作为一个巨人后裔，能被厌恶巨人的托尔垂青，我还真是，荣幸啊。”

“别说了，洛基。”托尔的吐音是异常的沉痛。

“不想听就马上给我滚。”

洛基拒绝地闭上眼睛。

深邃的蓝色又从黑暗里逸出，覆盖了他的眼膜。

终于洛基听到脚步声响起并远了，他的双眼才睁开一丝缝隙。

依旧是混沌的光线漫入洛基的眼睛，洛基像失去所有力气一般，直愣愣地睁着双眼，眼珠也不动了。
——
唔这节还没写完- -先发这些

（接上）

湿冷的气息吹拂在洛基脸上，于洛基而言，这道气息如同林间的微风一般清爽。

这时洛基才意识到，自己的旁边突然多了个什么东西。

他迫使自己的瞳孔聚焦，散漫的黑影终于收束成一张脸。

一张女性的脸。不过这张脸是极为可怖的——它的左半边是女神祗中也鲜有的美艳，有着白得如同森林最顶端脆雪的肌肤，清浅明亮的湖绿色眼眸在阴影里也熠熠生辉，红润饱满的嘴唇令人忍不住想去轻吻；而那张脸的右半边，则是腐烂翻卷的血肉，泛出灰黑的颜色，蛆虫在上面爬行进出。

真正的可怖不是一件事物有多么丑陋，而是存在于其中的对比。

连洛基也不禁被这张脸吓了一跳，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海拉，怎么是你。”

海拉，洛基唯一的女儿，冥界的主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阿斯嘉的牢狱中，蹲下身把脸凑近洛基。

“父亲呐，看看现在的你，”海拉漫不经心地微笑着，伸手虚抚洛基的脸庞，“一向以美貌自持的你，现在比我还要丑陋。”

洛基喉结滚动一下，厌恶地别开看海拉的目光：“不要碰我。”

海拉捂住自己右半边腐烂的脸，唇边的笑靥愈发深邃：“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现在的你，比我还一无是处呢。”

“生下你和你的两个怪物哥哥，是使我任何时候都蒙羞的事情，”洛基也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任何时候。”

“那只能怪父亲自己咯，”海拉用右手黑色的指甲划过洛基身上的肠子，“咦，这肠子是谁的？啊啊我记起来了，是我那个叫纳尔弗的弟弟吧？他来到我这里的时候，模样可惨了；明明在之前，他还是和父亲一样漂亮的男子汉呢。当然啦，父亲也是之前的父亲。”

再提起纳尔弗的名字，洛基心里没有一点情感了。他应该流的泪都在斯卡娣拿出那条毒蛇之前流光。许多事情一旦过去，在死寂的内心中留下的印痕还不如映入眼帘的灰尘。

洛基皱了皱眉，虽然他的眉毛早就不在了：“你踏入这个你不该进入的区域，不会仅为对我说番风凉话吧？莫非你想把我收入你的宫殿？”

海拉却不理会，继续用懒懒的腔调说着：“对了，还有巴德尔和霍德尔也来了哦。你知道吗，巴德尔看见霍德尔，居然很高兴。我真是无法理解啊。”

洛基怔了片刻，淡淡道：“他们是兄弟。”

“托父亲的福，我也有很多兄弟，可是我一点也不高兴。”海拉像一名人类少女般歪歪头，做出思考的动作。

“你有一颗怪物的心，怎么能了解神祗的情感。”

“得了吧父亲，正是那群神祗把你弄得这么惨。”

听得这句话，洛基眼里散射出狠戾的色泽。

那些神祗现在在做什么呢？就算不祥的预兆已经出现，他们恐怕还在一番悲痛之后继续把酒言欢吧？

说到底，不过也是一群荒淫自私的东西。

海拉明显捕捉到父亲的情绪，她一边伸出修长雪白的左手，勾起一丝洛基的黑发，轻轻揉捻，一边用慢悠悠的调子道：“你不是问我到这里来做什么吗？我是想来告诉父亲，世界就要发生一场大变动了。天地都将成为我们的战场；我和哥哥们，你口中的其他怪物，还有来自二三层世界的巨人们，准备向两个神族发起挑战。世界之树将要作为最大的火炬熊熊燃烧，以毁灭秩序为代价照亮所有的世界。”

“你自己看着办吧，父亲，”海拉低下头，亲吻手中的头发，“顺便，我把你头顶的毒蛇带走，让它陪我玩，你不会介意的。”

说着话的海拉突然就化为黑色的烟雾，消失不见。

洛基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上缠绕的肠子。被海拉指甲划过的地方，肠子因为腐烂而断裂了。

洛基挣扎着站起来，扶住石壁。海拉临走前的最后几句话还萦绕在他的耳畔，像林间的微风那样清新。

他理了理自己的紫色长袍，昂起头，露出恶作剧前惯有的微笑。

世界之树顶端的那把火，一定要他洛基亲自点燃才行。

近日一直在撸游戏木有码字...嗯但是昨天画了张人设【误】
画画我绝对是渣渣QAQ由于左眼怎么画都不协调于是我只有忍痛把左半边身体给砍了只留右半边....
没有研究过北欧的服饰完全不知道肿么画= =所以画了件，呃，又波斯男宠风格的衣服？皱褶不知怎么就被窝模糊完了...
一点也不美丽嘛QAQ

我更完了！在我忘记这个坑的时候突然想起了= =紧张的战斗完全被我无视了~但是完结了好开心！【不
【十一】
火巨人的大船以游隼锁定目标后捕食的速度在海面飞驰，激起的浪花是冲淡后的绯红。
洛基站在大船船头，被狂烈的风吹得快睁不开眼睛。
他努力把眼睁大，前方虹桥的桥头在他泛蓝的视野中已然隐约可见。蒸腾的水雾朦胧虹桥的底端，不安地翻滚涌动。
洛基细白的手指寻求力量般地攀上船舵，并紧紧攥握。坚硬的木头嵌入他的皮肤，引起轻微的痛楚。
离阿斯嘉越来越近了……他洛基终是回来了，回来终结应该被终结的。
兴奋引起的战栗让他猛地又收紧手指，许久未修剪的食指指甲折断在舵把上。
“升帆。”洛基低眉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漠地下令。
他听见背后那船帆升起所发出的声音，如同巨龙张开双翼的响动。
大船也如同一只巨龙，飞上天空。船底燃起火焰，托着大船驶向虹桥。
大风更加狂乱，凶狠地抓扯洛基黑色的长发。洛基不自觉地抬手去理，触到额头溃烂的地方。
牢狱里的记忆就似弗雷雅的羽衣遗落的鸿毛般，从洛基脑内的天空飘过。
那已是一段没有质量的记忆。不过短短几日而已，痛入骨髓的情景已经变成罗纳文字深深刻于石板，无立体的实感，单薄得像被洛基用一百个世纪的时间狠狠冲刷过一样。
突然有巨物从延伸到天空的虹桥上坠落下来，重重摔到海面，激起万丈高的巨浪。
洛基不得不回过神，俯身看底下的情况。
那是一条垂直下落的巨大的蛇——非常非常大，大到能环绕整个中庭。血淋漓的蛇身显示着刚刚这只怪物有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对方亦是力气非凡的东西。
洛基蹙起被腐蚀得泛黑的眉骨，展开一个笑容。
耶梦加得，这是洛基曾经的梦魇。能够杀死它的神，除了托尔，阿斯嘉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如此思索着，更加昂扬的情绪油然而生。他们又要见面了。
大船腾入云霄，凌空浮于虹桥之上。船底的火焰燃烧得像是无数死灵在呼啸，生生扰乱了勉强保持平静的空气，让虹桥都扭曲起来。

洛基阻止了想要跳上虹桥的火巨人们，眯起眼睛望向桥梁那端。
那么远的距离，再高大的背影也变得渺小。但洛基能清楚地看到，那个浑身浴血的高大的背影是属于托尔的。托尔怀里抱着一个已经战死的男人，那是洛基讨厌的海姆达尔。
“你们先等一等，那个神留给我来解决。”随手拿过身旁一个巨人的长矛，洛基纵身从船上跳下。
四处是喧嚣尘上的杀戮，混沌胶着的景象，洛基走在扭曲的桥梁上，一脸享受地闭起眼睛，似乎漫步在阿斯嘉午后宁静的花园内。
多早以前，光影还没有失调之时，司日月的神祗还井然有序拉动马车之时，精灵还嬉戏在洛基的眼前，布拉吉的酒杯还盛满洛基偏爱的谷酒，伊顿恩将金苹果伴着媚眼抛给洛基，奥丁在吃饱喝足后不顾威仪地搂着洛基往他嘴里塞填食物，弗雷和弗雷雅还扬起稚嫩的脸庞祝福洛基娶到喜欢的女人……
那些早已遗忘的岁月，被血腥的长风吹过，如同花骨朵的瞬间绽放。洛基在一刹那间又觉得以前那无聊的过往是那么色彩斑斓，嘴角竟不自觉地勾起代表“幸福”的笑容。
真是美丽的岁月啊，看上去就像别人的故事，或者说诱惑的毒蘑菇一样美丽。
从彩虹桥的中间走到那头，明明是一段很长的距离，然而思维的飞转似乎助长了洛基行进的速度，洛基很快就走完一半。桥头的托尔感觉到敌人的入侵，放下海姆达尔的尸体，以进入战斗状态的姿势转过身。
看清来人后，托尔明显地怔住了，手里的战锤向下滑动一小截，被回过神的托尔紧紧攥住。
洛基抹去笑容，面无表情地继续向托尔走去。他已经能分辨出托尔额前沾的到底是火红的头发还是粘稠的鲜血，还能看清托尔腰间已经碎裂的力量腰带。托尔伤得并不轻，洛基以前从未想过托尔也会受这样的伤。
受伤的可从来都是自己呢。洛基不禁有了一种欢愉。
托尔握着他的战锤，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似是等待着洛基的接近，又似没有能量移动。
洛基在三十步以外止住脚步，定定地凝视托尔。
“没想到，我们还能再会。”托尔深深吸气，道。
“对啊，我应该永远被困在那个牢房里，那个尊贵的雷神不会第二次踏入的地方。”洛基耸肩。
托尔不言，露出难得的苦笑。
“虽然我现在已对这场战役的结果不关心——因为你们一定会输，我复仇的目的也达到了，”洛基向前挪动一小步，“以及，虽然我对你的想法没兴趣，我还是想问个问题，当做战斗前的开场白吧。”

洛基走到桥的边缘，俯视混乱成一片的世界：“事到如今，你有没有后悔？后悔没有在那个黄昏，让那个侏儒削下我的头？”
“……不。我只是后悔给了你那样的创伤，让你陷入恨意中无法自拔。我原本……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如果我没有那样做，现在也不会如此糟糕了。”
“你已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神祗了，”洛基用平静到没有温度的声音说，“在人类的心里，你是最值得敬重的一位神。你想的对，如果没有你的刺激，我可能不会站在众神的对立面上；可即使我袖手旁观，众神也注定要灭亡。”
托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也来到桥边。
“注定……”他和洛基一样俯视着下界，茫然又明了地喃喃道。
“看见了吗？诸神奢靡**了太多的时日，巨人与绝望的怪物们积累了太多的愤恨，尖锐的矛盾再也不能被缓和。这个世界已经糜烂很久了，必须被烧个干干净净。”
“这是注定的，托尔，”洛基突然托起长矛，遥遥对准托尔——
“就让我们，一起来结束这一切！”

【十二】
呼啸的风从洛基耳边刮过，狠狠地凌虐洛基已经没有知觉的皮肤。
洛基知道他是在坠落。略感奇怪的是，这个坠落显得过于漫长。
他记得，自己和受伤的托尔打斗了很久——也许一两天，也许三旬半月，总之是很长的时间。
最后是洛基力尽了，一把抓住托尔的手腕，向桥外倒去。
终于他还是没有杀入阿斯嘉。疲惫的心已不知遗憾为何物，洛基只是冒出了这个空白的念头。
托尔竟然没有拒绝洛基的拉扯，随着洛基一起坠下彩虹桥。
洛基正惊异，就发现在他们刚刚开始下落的时候，虹桥一节节破碎了，变成五彩的水珠，纷纷扬扬地伴随他们洒落向大海。
“虹桥崩塌了，你们必输无疑。不，不管是神祗还是巨人，你们都输了。”洛基高声对托尔说。
托尔虚弱地蹙眉：“这就是你期望的……”
洛基一直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一层冷酷的暖色：“对，这就是我期望的。所以，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似乎想把五指死死地嵌入托尔的铁手套中：“陪我一起来欣赏这个末世吧，托尔。那是从未有过的美丽呢。”

再也没有哪个黄昏，会比这个更美丽了。洛基还想说，但他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握住托尔的那只手上，连开口都困难。
本来洛基想要欣赏的美艳血色还能勉强掠过眼球，但在越来越快的坠落中，漫天七彩的雨点混合成旧时光的灰白，冲淡了黄昏的殷红。
洛基有一种错觉，若是一直这样坠落下去，他们将回到以前的世界。
在那里，众神不死不老。
“真的……很美。”
眼前变成了一片纯白的同时，凌乱的风声里，洛基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不过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完】


【后记】
中庭的这个初春还是挺冷的，寒风猎猎的刮啊刮。听大人们说，冷风都是北方的巨人生气的嚎叫。
他捂紧单薄的衣服，悄悄地走进荒芜已久的神庙，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那个奇怪的巫师。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流浪的巫师来到了他们的村子，占据了这个据说是供奉上一代神的庙宇。
据村里的人传说，这个巫师占卜吉凶十分准确，好多人都去找他问事。但是这个巫师喜怒无常，常常拒绝提供任何帮助。
还有一点很奇怪，这个巫师老是把脸用黑布缠了蒙住，从来不把脸露给村里的人。
抱着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他不顾父母的警告，偷偷溜到神庙，想看看这个奇怪的巫师。
巫师长得很高，且没有他想象的雄壮。在他打量巫师的时候，巫师盘腿坐在燃起的火堆前，慢慢把双手伸入火焰里。
他不小心惊呼了一声，并未引起巫师的理睬。
过了许久，巫师把手从火焰里取出，上面没有任何灼伤的痕迹。
“这里不欢迎你。”巫师扭过头盯着他，闷闷的声音从黑布后发出。
“为什么？”他鼓起勇气回问道。
“我不喜欢你眼睛的颜色，冰蓝色。快点离开，不要打扰我。”
巫师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背。
他嘟起嘴，飞快地跑走了。
村里人说得对，那个巫师的脾气，真是奇怪呢。
居然说他讨厌自己眼睛的颜色……不过说回来，巫师的眼睛颜色真是好看，是夏天碧绿的湖水的颜色。
这么美的眼睛，应该有一张怎样的脸呢？
他不禁想入非非了。
下次趁巫师睡着的时候，把黑布解开看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