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骗子
7.
唇与唇是轻轻挨在一起的，鼻息间有着淡淡的甜味。
亲吻自己的双唇虽有些干枯，却软软的，摩擦时有着痒痒的感觉。
就这样厮磨了一阵，对方渐渐开始不满足，张开嘴含住自己的上唇，用牙尖轻轻啃噬。牙明明是硬的，却不疼，只是痒，痒得后脑发麻。对方突然用力，痛意瞬间袭来，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流动在暗处的旖旎情愫慢慢发酵。
自己不由得微微张口，伸出舌尖轻触了一下对方的下巴，又立刻如惊弓之鸟一样藏回口中。对方啃噬得愈发用力，感觉上唇已经要被人吃掉了。自己却已经不满足于刚才的试探，也不满足于止步于唇齿间的厮磨，于是上手掰开了对方的唇，捧着脸正欲吻下去，坂田银时那张大脸就出现了，一双死鱼眼不知怎么竟变得缱绻，看得人想把心挖出来送过去。
土方瞬间惊醒。
他坐起身，呆滞地看着下身湿哒哒的一片。
……千言万语也只能汇聚成一声卧槽。
哥们儿虽然男女不忌但也不至于老少皆宜啊……怎么就做了这种梦，居然意淫一个未成年？这简直和对自己学生出手没什么区别啊喂！
土方怔愣了半天，把这场梦归结于太久没开荤，又某个小骗子给调戏了，身体对自己进行严正抗议。
想通了也就安心了，起床扯了床单被套，打开房门却见银时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黑黑的客厅里只有屏幕上闪闪的光，音量调得极低，像是有人在默默低诉。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
“还不睡？”
“恩。”银时懒懒应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土方的瞬间，表情怔忪：“你……尿床了？”
“滚犊子！”土方白了他一眼，急冲冲朝卫生间去了，三两下塞进洗衣机里，囫囵搅起来。从卫生间出来后，睡意寥寥，就走到银时身边坐下了：“看什么呢？”
银时也没追着问土方为什么洗床单，只是俯身从茶几上拿了罐啤酒扔给他：“春光乍泄。”
土方接了啤酒，表情变了一下：“看这片子干嘛？”
银时瞟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鄙夷：“怎么，老师对同性恋有成见啊，这都什么年头了，思想开放些成不。”
土方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不过，毕竟刚做了那样一个梦。
于是他不再说话，拉开瓶罐，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慢慢地喝酒。
电影已经放映了小半。画面上，灯光暧昧不明，穿着花衬衫的风流男人和穿着短袖的男人身子贴着身子，额头顶着额头，在缓慢又深情的探戈舞曲里扭动着腰肢。他们笑着，一个恣意，一个情深。几个动作，几个眼神，牵出的情欲织成一张网，缠住了人心。在暧昧气氛到达高潮后，两人激烈的相拥，唇与唇追逐着，明明画面满是尘世烟尘却又不像人间。
土方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拍得真好。”银时也适时赞赏着，“果然老电影有味道多了。”
土方点点头。
这部电影在那个年头也算是出格了，以前对这部电影大家也都不当正经东西看，也正是如此，被青春期的自己当做“动作爱情片”误打误撞买了碟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喜欢男人。
土方瞥了一眼懒懒窝在沙发里的银时，心下一动。
他会不会也可能因此喜欢男人呢？
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没有来的撒欢蹦跶，捶得胸口都闷疼。
土方连忙灌了一大口啤酒，冷了冷自己的胸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影里的故事也慢慢推进，气氛越来越闷，越来越低，终于在那个风流男人抱着毯子痛苦的一刻彻底爆发，让看电影的人也跟着鼻酸。
土方觉着自己一条汉子居然看得眼泛泪花，更别提自己还是重看，这实在是丢脸的很，偷偷看了眼银时，不作声色地把泪花儿憋回去。
银时到没像土方那么伤感，只是摇摇头简单评价道：“原来同性恋的恋情也一样啊……何宝荣这都是自己作，一遍遍伤了黎耀辉还以为人会一直做他的备胎么。”
可是黎耀辉是他唯一的倚靠啊。土方有些闷闷地想着，把空酒罐扔进了垃圾桶，站了起来：“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睡吧，懒得铺床单了。”
“恩。”银时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突然望着土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是你，你会给人重头来过的机会吗？”
土方闻言有些诧异，对着那双暗红的眸子沉默半晌，模糊道：“我不知道。”
银时笑了笑，也站起身，不等电影放到结局直接关了电视：“睡觉睡觉，困死了。”
“不看结局吗？”
“……无所谓。”银时打了个哈欠，径直回房倒下。
土方随他走进房门，在他身边躺下。双人床足够大，让他们各占一边互不打扰，但被子上属于银时的气息还是一点点包围了他。
他忍不住侧头，少年的脸隐约在暗处，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
“那你呢？”
他蓦地开口。
周围静静的，只有自己和银时的呼吸声。
当土方以为银时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回道：“不会。”
唇与唇是轻轻挨在一起的，鼻息间有着淡淡的甜味。
亲吻自己的双唇虽有些干枯，却软软的，摩擦时有着痒痒的感觉。
就这样厮磨了一阵，对方渐渐开始不满足，张开嘴含住自己的上唇，用牙尖轻轻啃噬。牙明明是硬的，却不疼，只是痒，痒得后脑发麻。对方突然用力，痛意瞬间袭来，精神高度紧张的同时，流动在暗处的旖旎情愫慢慢发酵。
自己不由得微微张口，伸出舌尖轻触了一下对方的下巴，又立刻如惊弓之鸟一样藏回口中。对方啃噬得愈发用力，感觉上唇已经要被人吃掉了。自己却已经不满足于刚才的试探，也不满足于止步于唇齿间的厮磨，于是上手掰开了对方的唇，捧着脸正欲吻下去，坂田银时那张大脸就出现了，一双死鱼眼不知怎么竟变得缱绻，看得人想把心挖出来送过去。
土方瞬间惊醒。
他坐起身，呆滞地看着下身湿哒哒的一片。
……千言万语也只能汇聚成一声卧槽。
哥们儿虽然男女不忌但也不至于老少皆宜啊……怎么就做了这种梦，居然意淫一个未成年？这简直和对自己学生出手没什么区别啊喂！
土方怔愣了半天，把这场梦归结于太久没开荤，又某个小骗子给调戏了，身体对自己进行严正抗议。
想通了也就安心了，起床扯了床单被套，打开房门却见银时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黑黑的客厅里只有屏幕上闪闪的光，音量调得极低，像是有人在默默低诉。
他扫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两点。
“还不睡？”
“恩。”银时懒懒应了，目光从屏幕上移开，看向土方的瞬间，表情怔忪：“你……尿床了？”
“滚犊子！”土方白了他一眼，急冲冲朝卫生间去了，三两下塞进洗衣机里，囫囵搅起来。从卫生间出来后，睡意寥寥，就走到银时身边坐下了：“看什么呢？”
银时也没追着问土方为什么洗床单，只是俯身从茶几上拿了罐啤酒扔给他：“春光乍泄。”
土方接了啤酒，表情变了一下：“看这片子干嘛？”
银时瞟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鄙夷：“怎么，老师对同性恋有成见啊，这都什么年头了，思想开放些成不。”
土方不由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不过，毕竟刚做了那样一个梦。
于是他不再说话，拉开瓶罐，一边看着屏幕一边慢慢地喝酒。
电影已经放映了小半。画面上，灯光暧昧不明，穿着花衬衫的风流男人和穿着短袖的男人身子贴着身子，额头顶着额头，在缓慢又深情的探戈舞曲里扭动着腰肢。他们笑着，一个恣意，一个情深。几个动作，几个眼神，牵出的情欲织成一张网，缠住了人心。在暧昧气氛到达高潮后，两人激烈的相拥，唇与唇追逐着，明明画面满是尘世烟尘却又不像人间。
土方不禁发出了一声长叹。
“拍得真好。”银时也适时赞赏着，“果然老电影有味道多了。”
土方点点头。
这部电影在那个年头也算是出格了，以前对这部电影大家也都不当正经东西看，也正是如此，被青春期的自己当做“动作爱情片”误打误撞买了碟回来，这才发现自己可以喜欢男人。
土方瞥了一眼懒懒窝在沙发里的银时，心下一动。
他会不会也可能因此喜欢男人呢？
心脏像被人捏了一把，没有来的撒欢蹦跶，捶得胸口都闷疼。
土方连忙灌了一大口啤酒，冷了冷自己的胸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电影里的故事也慢慢推进，气氛越来越闷，越来越低，终于在那个风流男人抱着毯子痛苦的一刻彻底爆发，让看电影的人也跟着鼻酸。
土方觉着自己一条汉子居然看得眼泛泪花，更别提自己还是重看，这实在是丢脸的很，偷偷看了眼银时，不作声色地把泪花儿憋回去。
银时到没像土方那么伤感，只是摇摇头简单评价道：“原来同性恋的恋情也一样啊……何宝荣这都是自己作，一遍遍伤了黎耀辉还以为人会一直做他的备胎么。”
可是黎耀辉是他唯一的倚靠啊。土方有些闷闷地想着，把空酒罐扔进了垃圾桶，站了起来：“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睡吧，懒得铺床单了。”
“恩。”银时不甚在意地点点头，突然望着土方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是你，你会给人重头来过的机会吗？”
土方闻言有些诧异，对着那双暗红的眸子沉默半晌，模糊道：“我不知道。”
银时笑了笑，也站起身，不等电影放到结局直接关了电视：“睡觉睡觉，困死了。”
“不看结局吗？”
“……无所谓。”银时打了个哈欠，径直回房倒下。
土方随他走进房门，在他身边躺下。双人床足够大，让他们各占一边互不打扰，但被子上属于银时的气息还是一点点包围了他。
他忍不住侧头，少年的脸隐约在暗处，只有一个模糊的侧脸。
“那你呢？”
他蓦地开口。
周围静静的，只有自己和银时的呼吸声。
当土方以为银时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回道：“不会。”
8.
登势把刀拿在手里颠了颠，手腕使了个巧劲，耍出一个漂亮的花儿，刀身在空气里刷刷作响，把打开房门的土方惊了一下。他眨巴眨巴眼睛：“外婆，您干吗呢？”
“舞刀啊。”登势淡然把刀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今天新学了一个招式，想试试。早餐给你放桌上了。”
“恩。一大早抽烟对身体不好。”土方关上身后的门，打了个哈欠向浴室走。
“银时还没起？”登势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跟着土方走到浴室门边。
“他啊，能睡到吃晚饭。”土方对着镜子扒拉了几下刘海，怡然地开始刷牙，刷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冲登势吐了一脸牙膏沫子：“外婆，您到底要干嘛啊？我刷牙很好看吗？”
“我给你把床单晾出去了。”登势吐出一口烟，慢悠悠地退出了浴室。
“……哦。”土方应了一句，感觉莫名其妙的，晾出去就晾出去了，怎么还专门跟我提？
洗漱完后土方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吃早餐，吃着吃着又顿住了，抬头跟登势对上了眼：“……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登势不做声色地收回视线，吞云吐雾了老半天才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孙媳妇儿啊？”
土方差点儿噎住，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他也到了被催婚的年纪吗……
登势见他这个反应，也不继续往下说了。
土方更觉得莫名其妙，瞅了她好几眼才继续埋头吃早餐。
等到土方出了门，登势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把刀拿了起来，一脚踹开客房的门，银时被一股杀气闹得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见自个儿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大砍刀。登势笑得一脸狰狞：“你昨天对老娘的孙子都做了什么？”
哈？
过了几天，因为语文组的老大近藤出差，出期中试卷的重担就压在了土方身上，这天他基本呆在办公室没出过门，回过神来天都黑了，想着订外卖，挑商家挑了好一会儿竟然退出了订餐界面，随手播了家里的电话。
“喂？”银时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像猫摇了摇尾巴。
“是我。”土方摩挲着手里的钢笔盖，“你知道哪家外卖好吃不？”
“你还没吃饭呢？在学校？”
“恩。忙起来就忘记了。”
“哦，你想吃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摩擦声，好像是在拿什么东西。
“蛋黄酱拌饭。”土方脱口而出。
“啧……我知道了，等着吧您。”银时丢下手里的纸笔，说罢就要挂电话，土方连忙喊住他：“诶，你还没告诉我哪一家呢！”
“我啊。除了我还有别家能给你做蛋黄酱拌饭？”银时语气不善地呵呵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土方挑挑眉，看着手机屏发了会儿呆，不知怎么，明明该生气才对，嘴角却愉快地翘了。
登势把刀拿在手里颠了颠，手腕使了个巧劲，耍出一个漂亮的花儿，刀身在空气里刷刷作响，把打开房门的土方惊了一下。他眨巴眨巴眼睛：“外婆，您干吗呢？”
“舞刀啊。”登势淡然把刀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来：“今天新学了一个招式，想试试。早餐给你放桌上了。”
“恩。一大早抽烟对身体不好。”土方关上身后的门，打了个哈欠向浴室走。
“银时还没起？”登势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跟着土方走到浴室门边。
“他啊，能睡到吃晚饭。”土方对着镜子扒拉了几下刘海，怡然地开始刷牙，刷了一会儿，忍不住转头冲登势吐了一脸牙膏沫子：“外婆，您到底要干嘛啊？我刷牙很好看吗？”
“我给你把床单晾出去了。”登势吐出一口烟，慢悠悠地退出了浴室。
“……哦。”土方应了一句，感觉莫名其妙的，晾出去就晾出去了，怎么还专门跟我提？
洗漱完后土方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吃早餐，吃着吃着又顿住了，抬头跟登势对上了眼：“……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跟我说……”
登势不做声色地收回视线，吞云吐雾了老半天才说道：“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孙媳妇儿啊？”
土方差点儿噎住，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
难道他也到了被催婚的年纪吗……
登势见他这个反应，也不继续往下说了。
土方更觉得莫名其妙，瞅了她好几眼才继续埋头吃早餐。
等到土方出了门，登势在屋里转了几圈，又把刀拿了起来，一脚踹开客房的门，银时被一股杀气闹得从梦中惊醒，睁开眼就见自个儿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大砍刀。登势笑得一脸狰狞：“你昨天对老娘的孙子都做了什么？”
哈？
过了几天，因为语文组的老大近藤出差，出期中试卷的重担就压在了土方身上，这天他基本呆在办公室没出过门，回过神来天都黑了，想着订外卖，挑商家挑了好一会儿竟然退出了订餐界面，随手播了家里的电话。
“喂？”银时声音懒懒的，听起来像猫摇了摇尾巴。
“是我。”土方摩挲着手里的钢笔盖，“你知道哪家外卖好吃不？”
“你还没吃饭呢？在学校？”
“恩。忙起来就忘记了。”
“哦，你想吃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摩擦声，好像是在拿什么东西。
“蛋黄酱拌饭。”土方脱口而出。
“啧……我知道了，等着吧您。”银时丢下手里的纸笔，说罢就要挂电话，土方连忙喊住他：“诶，你还没告诉我哪一家呢！”
“我啊。除了我还有别家能给你做蛋黄酱拌饭？”银时语气不善地呵呵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土方挑挑眉，看着手机屏发了会儿呆，不知怎么，明明该生气才对，嘴角却愉快地翘了。
9.
土方第一次吃到蛋黄酱是在一家西餐厅。
那时他年仅八岁。正是极度厌恶蔬菜水果等一系列绿色食物的幼年时期。
由于缺乏膳食纤维，他时不时就会便秘。
要么便秘，要么吃水果蔬菜。
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那天被登势怂恿着尝试了一下用蛋黄酱拌的蔬菜水果沙拉后，土方被拯救了。
从此，蛋黄酱于他就如恋人一般，难舍难分。他强烈要求登势做菜的时候务必要加蛋黄酱，却被历来宠他的登势无情驳回：“不要用你的蛋黄酱强奸老娘的美食！”
转眼廿载已过，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吃到用蛋黄酱做出来的美味。
他意犹未尽地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银时的目光几近变态。
“你怎么做出来的？”
银时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下巴低着胳膊，带着淡淡的笑：“洋葱，胡萝卜和西兰花。”
土方皱起了鼻子：“都是我不喜欢吃的。”
“但是搭配着颜色很好看不是么。而且你全都吃下去了啊。”银时感觉自己像逗小孩儿似的，“把它们切成丁，加一点点油，小火炒到飘出香味。”
“再加米饭？”
“对，再加米饭，拌一拌，出锅。”
“然后就是炸鸡排？”
“恩，生鸡排刷了调味料再裹上面粉，炸到金黄金黄的。”
“然后切成小块铺在饭上，最后，再淋上蛋黄酱。”土方回想起刚才的味道稍稍有些出神。热乎乎的脆皮鸡排配上稍冷的饭，清爽的蔬菜又刚好减少了些蛋黄酱的油腻。
……是天堂啊，味蕾在跳舞啊，唾液腺跟坏了一样啊……
肚子又饿了……
“……还有什么吃的吗……”
“噗。”
“笑屁啊！”
“刚吃完饭诶土方老师，你消停一会儿成不。”
“嘁。”土方怒瞪了他一眼，“那你可以滚了。”
“我还是等你一起回去吧……免得你又被初中的小混混困住了。”银时冲他意味深长地微笑。土方被他闹得有点儿心虚，低了头又开始看历年来的期中试卷。
银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歪头枕在手臂上，懒洋洋地闭眼小憩。
土方不一会儿就看试卷看入了迷，在一边的纸上写写画画，编了好几道题目，直到有了些寒意才回神。
银时已经睡着了，趴在桌子上睡得像头死猪。
会着凉吧……回家好了。
正要喊他，银时搭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土方把目光移到了那只手上。偏黄的灯光下，手上细小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鬼使神差地，土方轻轻握住了它。
明明是一只年轻的手，手心却布满了老茧。
是因为要做饭吗？
掌心渐渐起了一丝湿意，土方正要松开，那手却握住了他。
他猛地看向银时。
少年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地回望他。
明明是可以抽出双手的力度，土方却像被牢牢抓住了一般。
银时的眼神渐渐清明，却没有松开土方，只是低头打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指尖跟着目光轻轻划过它。
“老师你的中指这里有一个茧呢……”
这句话让土方轻轻战栗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是喜欢他的。
是想要做爱的那种喜欢。
土方抽回手，埋头整理文件，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非得碰你才醒是吧，我刚才叫了好几声呢。”
“……哦。”银时缓缓地收回手。
男人和男人的爱恋吗……
他撩起眼，看着一本正经收拾桌面的土方，不自觉地浅笑。
气氛微妙的两人肩并肩，朝校门口走去。
门卫长谷川泰三冲土方打了个招呼：“土方老师现在才回家啊。”
“恩。工作忘了时间，劳您开门了。”土方微微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长谷川瞅了几眼他身边的银时。
“哦，他是我表弟。来送饭的。”土方解释道。银时来的时候正好开始上晚自习，大概是跟着学生混进来的。
银时也没反驳，只是乖巧地冲长谷川笑。
长谷川表情扭曲了一下，乐呵了几声给他们打开门：“明天见啊，土方老师。”
“明天见。”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长谷川面容古怪。
阿银怎么成土方老师的表弟了？
土方第一次吃到蛋黄酱是在一家西餐厅。
那时他年仅八岁。正是极度厌恶蔬菜水果等一系列绿色食物的幼年时期。
由于缺乏膳食纤维，他时不时就会便秘。
要么便秘，要么吃水果蔬菜。
这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
那天被登势怂恿着尝试了一下用蛋黄酱拌的蔬菜水果沙拉后，土方被拯救了。
从此，蛋黄酱于他就如恋人一般，难舍难分。他强烈要求登势做菜的时候务必要加蛋黄酱，却被历来宠他的登势无情驳回：“不要用你的蛋黄酱强奸老娘的美食！”
转眼廿载已过，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吃到用蛋黄酱做出来的美味。
他意犹未尽地放下手里的勺子，看向银时的目光几近变态。
“你怎么做出来的？”
银时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下巴低着胳膊，带着淡淡的笑：“洋葱，胡萝卜和西兰花。”
土方皱起了鼻子：“都是我不喜欢吃的。”
“但是搭配着颜色很好看不是么。而且你全都吃下去了啊。”银时感觉自己像逗小孩儿似的，“把它们切成丁，加一点点油，小火炒到飘出香味。”
“再加米饭？”
“对，再加米饭，拌一拌，出锅。”
“然后就是炸鸡排？”
“恩，生鸡排刷了调味料再裹上面粉，炸到金黄金黄的。”
“然后切成小块铺在饭上，最后，再淋上蛋黄酱。”土方回想起刚才的味道稍稍有些出神。热乎乎的脆皮鸡排配上稍冷的饭，清爽的蔬菜又刚好减少了些蛋黄酱的油腻。
……是天堂啊，味蕾在跳舞啊，唾液腺跟坏了一样啊……
肚子又饿了……
“……还有什么吃的吗……”
“噗。”
“笑屁啊！”
“刚吃完饭诶土方老师，你消停一会儿成不。”
“嘁。”土方怒瞪了他一眼，“那你可以滚了。”
“我还是等你一起回去吧……免得你又被初中的小混混困住了。”银时冲他意味深长地微笑。土方被他闹得有点儿心虚，低了头又开始看历年来的期中试卷。
银时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歪头枕在手臂上，懒洋洋地闭眼小憩。
土方不一会儿就看试卷看入了迷，在一边的纸上写写画画，编了好几道题目，直到有了些寒意才回神。
银时已经睡着了，趴在桌子上睡得像头死猪。
会着凉吧……回家好了。
正要喊他，银时搭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土方把目光移到了那只手上。偏黄的灯光下，手上细小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鬼使神差地，土方轻轻握住了它。
明明是一只年轻的手，手心却布满了老茧。
是因为要做饭吗？
掌心渐渐起了一丝湿意，土方正要松开，那手却握住了他。
他猛地看向银时。
少年已经醒了，睡眼惺忪地回望他。
明明是可以抽出双手的力度，土方却像被牢牢抓住了一般。
银时的眼神渐渐清明，却没有松开土方，只是低头打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指尖跟着目光轻轻划过它。
“老师你的中指这里有一个茧呢……”
这句话让土方轻轻战栗起来。
他突然意识到他是喜欢他的。
是想要做爱的那种喜欢。
土方抽回手，埋头整理文件，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话：“非得碰你才醒是吧，我刚才叫了好几声呢。”
“……哦。”银时缓缓地收回手。
男人和男人的爱恋吗……
他撩起眼，看着一本正经收拾桌面的土方，不自觉地浅笑。
气氛微妙的两人肩并肩，朝校门口走去。
门卫长谷川泰三冲土方打了个招呼：“土方老师现在才回家啊。”
“恩。工作忘了时间，劳您开门了。”土方微微点头。
“不麻烦不麻烦。”长谷川瞅了几眼他身边的银时。
“哦，他是我表弟。来送饭的。”土方解释道。银时来的时候正好开始上晚自习，大概是跟着学生混进来的。
银时也没反驳，只是乖巧地冲长谷川笑。
长谷川表情扭曲了一下，乐呵了几声给他们打开门：“明天见啊，土方老师。”
“明天见。”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长谷川面容古怪。
阿银怎么成土方老师的表弟了？
10.
一层秋雨一层凉。
夜深雨停，阳台外几朵绣球似的菊花因受了雨打，蔫蔫地垂着。
土方站在菊花前抽烟，到底是语文老师，脑里李清照的名句一闪而过——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忽然就觉得自己在银时眼里估计也跟这蔫菊花似的，老得不堪摘。
……靠。
自己把自己酸得一抖。
他猛吸了一口烟，又呛了咽喉，死命咳嗽起来。
先不说银时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迷，单就年龄，两人就不相配。
与银时的猜测正相反，他是谈过恋爱的，还谈过不少。
开始的时候往往轰轰烈烈，天雷勾地火，只是越是相处问题越多。他的前恋人们要么嫌他不够浪漫，要么嫌他不够直爽，甚至还有嫌弃他喜欢蛋黄酱的。
也许人心是真的有限度的，一点点分出去，到最后只有那么一点点期望。期望能找个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人平平静静地走过一生。文艺点讲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这期望自己都不太信。
到底是成年人，不会像少年那般，一想到喜欢俩字就豁出一颗心去。
登势那天的话他是懂的，再怎么装傻总有被戳穿的一天。怎么看，自己对银时的这份喜欢都该灭了，掐了，随风去了。
土方把烟按熄在花盆里，长出一口气，扭身离了阳台。
刷了牙正要回房睡觉，大门那传来钥匙的声音，他闻声走过去，正好看见银时进屋。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了愣。
“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
异口同声地问完，两人都静下来，土方把目光移开，银时见状轻咳了一声。
“我跟老板请了假，你明天不是休月假么，打算带你去逛逛。”
好像……之前是这么说过？
银时见土方还是蹙着眉，便继续解释道：“我本来想晚上偷偷回来，明天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土方看着银时沉默良久，银时渐渐觉得气氛不对的时候，土方声音响起来，带着一贯的嘲讽：“嘁，明天你起得来？”
“起不来也得起啊。”银时乐呵呵地笑了。
“那你准时起啊，不然我明天掀了你的被子。”土方上前几步，戳戳银时的脑门。
“一定一定。”银时忙不迭地点头。
结果第二天早上，土方还是掀了银时被子，银时抬手就要扯回来却被土方一脚踹下了床。
本来单纯只想喊人起床，这一踹，火气猛地就上来了。
老子他妈都已经决定心如止水了，你他妈偏偏还来招惹老子，非往水里跳！
“小骗子！”土方怒骂了句，不解气似的狠狠又踹了两脚。银时被踹得一脸懵，起床的一丝邪火压不住，起身就和土方扭打成一片。
“靠，你踹我干嘛！”
“谁叫你他妈说话不算数！”
“不就起迟了一会儿你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
鸡飞狗跳闹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块儿出了门。
银时带着土方弯弯绕绕，净是土方之前不曾去过的店子。先是在某处打包了一笼汤包，拐几个弯又买了谁谁谁家的豆浆，马不停蹄赶到了一家生煎店，进去坐稳了，生煎汤包豆浆一溜儿排开，再配上银时调出来的辣椒醋，土方最后差点没把筷子吃下去。
吃了早餐，银时便带着土方走街串巷，把其他好吃的早餐店一一指给他看，土方听得直想往里冲，却被银时拦住了。
“还有中餐晚餐等着您那，土方老师！”
一天下来，土方感觉自己差不多走路像在滚了。银时贴心地跑进药店买了盒健胃消食片。土方接过药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银时一眼，两人鼓着脸对视片刻就破了功，不知为什么笑得喘不过气。
夜深露重，街上早已不见人影，迎面的秋风吹得两人鼻头发红。
土方捧着杯咖啡暖手，银时则咬着吸管努力吸溜奶茶里的珍珠果。土方看着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揉了揉银时的头：“小屁孩儿。”
银时也不躲，难得的好脾气，任由土方摸乱自己的头。他侧头望着土方笑。
回家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也不知道是谁吻了谁。
一触即离，两人又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热烈地拥住了对方。
憋了一天的细雨掉在柏油路上，把空气染得湿濛濛的。
吻的激烈的两人缓缓分开，头抵着头喘着粗气。
“下雨了诶，老师。”
“恩。”
“今天都是中餐，下回我带你吃西餐，好不好。”
“恩。”
“我好像喜欢你诶，老师。”
“……恩。”
一层秋雨一层凉。
夜深雨停，阳台外几朵绣球似的菊花因受了雨打，蔫蔫地垂着。
土方站在菊花前抽烟，到底是语文老师，脑里李清照的名句一闪而过——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忽然就觉得自己在银时眼里估计也跟这蔫菊花似的，老得不堪摘。
……靠。
自己把自己酸得一抖。
他猛吸了一口烟，又呛了咽喉，死命咳嗽起来。
先不说银时的身份到现在还是个迷，单就年龄，两人就不相配。
与银时的猜测正相反，他是谈过恋爱的，还谈过不少。
开始的时候往往轰轰烈烈，天雷勾地火，只是越是相处问题越多。他的前恋人们要么嫌他不够浪漫，要么嫌他不够直爽，甚至还有嫌弃他喜欢蛋黄酱的。
也许人心是真的有限度的，一点点分出去，到最后只有那么一点点期望。期望能找个自己喜欢且喜欢自己的人平平静静地走过一生。文艺点讲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只是这期望自己都不太信。
到底是成年人，不会像少年那般，一想到喜欢俩字就豁出一颗心去。
登势那天的话他是懂的，再怎么装傻总有被戳穿的一天。怎么看，自己对银时的这份喜欢都该灭了，掐了，随风去了。
土方把烟按熄在花盆里，长出一口气，扭身离了阳台。
刷了牙正要回房睡觉，大门那传来钥匙的声音，他闻声走过去，正好看见银时进屋。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了愣。
“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
异口同声地问完，两人都静下来，土方把目光移开，银时见状轻咳了一声。
“我跟老板请了假，你明天不是休月假么，打算带你去逛逛。”
好像……之前是这么说过？
银时见土方还是蹙着眉，便继续解释道：“我本来想晚上偷偷回来，明天给你一个惊喜来着。”
土方看着银时沉默良久，银时渐渐觉得气氛不对的时候，土方声音响起来，带着一贯的嘲讽：“嘁，明天你起得来？”
“起不来也得起啊。”银时乐呵呵地笑了。
“那你准时起啊，不然我明天掀了你的被子。”土方上前几步，戳戳银时的脑门。
“一定一定。”银时忙不迭地点头。
结果第二天早上，土方还是掀了银时被子，银时抬手就要扯回来却被土方一脚踹下了床。
本来单纯只想喊人起床，这一踹，火气猛地就上来了。
老子他妈都已经决定心如止水了，你他妈偏偏还来招惹老子，非往水里跳！
“小骗子！”土方怒骂了句，不解气似的狠狠又踹了两脚。银时被踹得一脸懵，起床的一丝邪火压不住，起身就和土方扭打成一片。
“靠，你踹我干嘛！”
“谁叫你他妈说话不算数！”
“不就起迟了一会儿你至于吗！”
“至于！非常至于！”
鸡飞狗跳闹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块儿出了门。
银时带着土方弯弯绕绕，净是土方之前不曾去过的店子。先是在某处打包了一笼汤包，拐几个弯又买了谁谁谁家的豆浆，马不停蹄赶到了一家生煎店，进去坐稳了，生煎汤包豆浆一溜儿排开，再配上银时调出来的辣椒醋，土方最后差点没把筷子吃下去。
吃了早餐，银时便带着土方走街串巷，把其他好吃的早餐店一一指给他看，土方听得直想往里冲，却被银时拦住了。
“还有中餐晚餐等着您那，土方老师！”
一天下来，土方感觉自己差不多走路像在滚了。银时贴心地跑进药店买了盒健胃消食片。土方接过药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银时一眼，两人鼓着脸对视片刻就破了功，不知为什么笑得喘不过气。
夜深露重，街上早已不见人影，迎面的秋风吹得两人鼻头发红。
土方捧着杯咖啡暖手，银时则咬着吸管努力吸溜奶茶里的珍珠果。土方看着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揉了揉银时的头：“小屁孩儿。”
银时也不躲，难得的好脾气，任由土方摸乱自己的头。他侧头望着土方笑。
回家的脚步不知不觉停下，也不知道是谁吻了谁。
一触即离，两人又面对面看了一会儿，热烈地拥住了对方。
憋了一天的细雨掉在柏油路上，把空气染得湿濛濛的。
吻的激烈的两人缓缓分开，头抵着头喘着粗气。
“下雨了诶，老师。”
“恩。”
“今天都是中餐，下回我带你吃西餐，好不好。”
“恩。”
“我好像喜欢你诶，老师。”
“……恩。”
11.
少年极会疼人，每回都叫土方觉得自己虚长他十一岁。
自从那晚一个吻起，两人就心照不宣地确定了关系，时不时背着登势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银时因是第一次和男人谈恋爱，刚开始还有些扭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偶然和土方对视一下，脸就红了。土方看得心里跟被猫挠了一样。觉得自己起码在这方面没输。
但这种羞涩在银时适应了一个星期后就全然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没脸没皮的小骗子，从酒吧学来的调情方式一一用上，转守为攻，直闹得土方节节退败，有几次差点城门失守。
“不行，你还未成年。”
“哦，老师，你说说谈恋爱是为了什么？”
“……为了有个人聊天？”
“这种事网友也能做。”
“……为了有个人相伴。”
“这种事朋友可以做。”
“为了有一个人能交心！”
“这种事兄弟也可以做。”
“艹！陌生人之间都能做爱呢！”
“对啊，谈恋爱不就是为了找个人聊天相伴交心做爱吗？我们前三个都做了，最后一个不做怎么确认关系呢？”
“不行！你还未成年！！”
“那成年就可以咯？”
“对！”
“哈，老师，你说巧不巧，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骗鬼吧你！”
“我可从没骗过你。”
“等……等！你没有……经验！让我……唔！”
“老师，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银时乐呵呵地伏在土方身上。
“小……骗子！”土方怒瞪着他，眼眶通红，泪花儿直往外冒。
少年似是初尝情事，生涩得要命，胡乱搞了一气，后面不知怎么摸着了门道，土方觉得自己简直跟死过一回一样，上半夜在火里走了一趟，下半夜在海里漂了一回，全身骨头都快散了。偏偏登势就在隔壁，不能叫出声，只能咬着银时的肩头，到了早上才发现，那肩头的牙印深得见血。一旁的银时还没醒，睡得饕足，像吃饱肚子的猫。
土方直想捏着他鼻子憋死他。
看了半气，却认输地在他鼻尖亲了亲，低声恨恨地骂他：“小骗子！”
自此以后两人简直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着，爱情的火花噼里啪啦四射。
登势慢慢觉得不怎么对劲，探究的目光扫过来扫过去，扫得土方一阵心慌。
就在他纠结是隐瞒到底还是坦白从宽的时候，登势拉着他去了趟墓园。
土方恭恭敬敬地给外公与父母上了香，在碑前呆立许久。
母亲病去之前，那双干枯的手曾颤颤巍巍地，一点点划过他的脸颊：“恐怕是没有机会照顾你儿子了……替我给他道个歉。”
登势轻轻吹出一口烟，打断了他的回忆：“我们家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人丁难旺。”
土方瞳孔猛缩。
“十四。”登势的语气怅惘，“人老了，总希望阖家团圆，儿孙满堂。”
“我……”土方无措地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又讪讪地闭上嘴。
登势瞥了他一眼，又开口道：“但我更盼着你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我知道你之前谈过不少恋爱，我都只当你在胡闹，等你大了，心也就定了。果然这两三年你基本没怎么谈过恋爱。我想你接下来就能安定了，以后的伴侣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不会介意。”
土方极吃惊地看向登势。
“可我没想到会是这个孩子。”她回望着土方，眼里情绪复杂，“也算我这老婆子自讨苦吃，第一个捡回家的是个偷钱的，这回却是个偷心的。”
“外婆……”话语里的讽意让土方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被登势打断。
“十四。他和你的学生差不多大，这辈子才刚刚开始，等他大了，见识了更多，会不会离开你？”
土方被登势戳中了痛处，将目光移开。
“小骗子……你从来就不信他吧……”登势长叹一口气，抖了抖指尖的烟，烟灰簌簌得掉。
“我是偏心的，十四。我只希望你留个心眼，不要一头栽进去了。”
土方沉默地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期中已近，土方刻意把自己投入工作中，不去想感情这方面的事。
近藤出差回来后，把土方出的卷子看过一遍，眉头皱着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难？”
“不给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下马威看看，他们估计要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土方冷冷一笑。
近藤略一思索，觉得自家副主任说得极对，当下就定了考卷。
工作上的事忙完了，土方又空了下来，脑子里满是坂田银时的事。回神时，手下那张纸上写了一排坂田银时，看得土方脸上一热，正要把它揉成一团，耳边却有人问道：“坂田银时？”
土方连忙捂住纸侧头，怒视凑过来的佐佐木铁之助：“干嘛？”
铁之助闪着那双大眼睛继续问他：“副主任还记得他啊，他早就自己退学了。”
土方一怔：“什么？”
“就是开学那阵啊。这学生都高三了还是白天上课睡觉，晚上不来晚自习，我就把他拉来教室罚站，您在旁边见了说他既然不想学，那干脆滚蛋，别做害群之马。”
佐佐木铁之助目光里带着崇敬，朗朗道：“结果没几天他就自己退学了，我当时就在想副主任真是厉害啊。”
土方只觉得脑子里木木的，像生锈了似的。
少年极会疼人，每回都叫土方觉得自己虚长他十一岁。
自从那晚一个吻起，两人就心照不宣地确定了关系，时不时背着登势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银时因是第一次和男人谈恋爱，刚开始还有些扭捏，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偶然和土方对视一下，脸就红了。土方看得心里跟被猫挠了一样。觉得自己起码在这方面没输。
但这种羞涩在银时适应了一个星期后就全然褪去，又变回了那个没脸没皮的小骗子，从酒吧学来的调情方式一一用上，转守为攻，直闹得土方节节退败，有几次差点城门失守。
“不行，你还未成年。”
“哦，老师，你说说谈恋爱是为了什么？”
“……为了有个人聊天？”
“这种事网友也能做。”
“……为了有个人相伴。”
“这种事朋友可以做。”
“为了有一个人能交心！”
“这种事兄弟也可以做。”
“艹！陌生人之间都能做爱呢！”
“对啊，谈恋爱不就是为了找个人聊天相伴交心做爱吗？我们前三个都做了，最后一个不做怎么确认关系呢？”
“不行！你还未成年！！”
“那成年就可以咯？”
“对！”
“哈，老师，你说巧不巧，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
“骗鬼吧你！”
“我可从没骗过你。”
“等……等！你没有……经验！让我……唔！”
“老师，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银时乐呵呵地伏在土方身上。
“小……骗子！”土方怒瞪着他，眼眶通红，泪花儿直往外冒。
少年似是初尝情事，生涩得要命，胡乱搞了一气，后面不知怎么摸着了门道，土方觉得自己简直跟死过一回一样，上半夜在火里走了一趟，下半夜在海里漂了一回，全身骨头都快散了。偏偏登势就在隔壁，不能叫出声，只能咬着银时的肩头，到了早上才发现，那肩头的牙印深得见血。一旁的银时还没醒，睡得饕足，像吃饱肚子的猫。
土方直想捏着他鼻子憋死他。
看了半气，却认输地在他鼻尖亲了亲，低声恨恨地骂他：“小骗子！”
自此以后两人简直是干柴烈火，一碰就着，爱情的火花噼里啪啦四射。
登势慢慢觉得不怎么对劲，探究的目光扫过来扫过去，扫得土方一阵心慌。
就在他纠结是隐瞒到底还是坦白从宽的时候，登势拉着他去了趟墓园。
土方恭恭敬敬地给外公与父母上了香，在碑前呆立许久。
母亲病去之前，那双干枯的手曾颤颤巍巍地，一点点划过他的脸颊：“恐怕是没有机会照顾你儿子了……替我给他道个歉。”
登势轻轻吹出一口烟，打断了他的回忆：“我们家也不知道是撞了什么邪，人丁难旺。”
土方瞳孔猛缩。
“十四。”登势的语气怅惘，“人老了，总希望阖家团圆，儿孙满堂。”
“我……”土方无措地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又讪讪地闭上嘴。
登势瞥了他一眼，又开口道：“但我更盼着你能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我知道你之前谈过不少恋爱，我都只当你在胡闹，等你大了，心也就定了。果然这两三年你基本没怎么谈过恋爱。我想你接下来就能安定了，以后的伴侣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不会介意。”
土方极吃惊地看向登势。
“可我没想到会是这个孩子。”她回望着土方，眼里情绪复杂，“也算我这老婆子自讨苦吃，第一个捡回家的是个偷钱的，这回却是个偷心的。”
“外婆……”话语里的讽意让土方想开口安慰几句，却被登势打断。
“十四。他和你的学生差不多大，这辈子才刚刚开始，等他大了，见识了更多，会不会离开你？”
土方被登势戳中了痛处，将目光移开。
“小骗子……你从来就不信他吧……”登势长叹一口气，抖了抖指尖的烟，烟灰簌簌得掉。
“我是偏心的，十四。我只希望你留个心眼，不要一头栽进去了。”
土方沉默地点点头，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期中已近，土方刻意把自己投入工作中，不去想感情这方面的事。
近藤出差回来后，把土方出的卷子看过一遍，眉头皱着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么难？”
“不给这群小兔崽子一个下马威看看，他们估计要忘了自己几斤几两。”土方冷冷一笑。
近藤略一思索，觉得自家副主任说得极对，当下就定了考卷。
工作上的事忙完了，土方又空了下来，脑子里满是坂田银时的事。回神时，手下那张纸上写了一排坂田银时，看得土方脸上一热，正要把它揉成一团，耳边却有人问道：“坂田银时？”
土方连忙捂住纸侧头，怒视凑过来的佐佐木铁之助：“干嘛？”
铁之助闪着那双大眼睛继续问他：“副主任还记得他啊，他早就自己退学了。”
土方一怔：“什么？”
“就是开学那阵啊。这学生都高三了还是白天上课睡觉，晚上不来晚自习，我就把他拉来教室罚站，您在旁边见了说他既然不想学，那干脆滚蛋，别做害群之马。”
佐佐木铁之助目光里带着崇敬，朗朗道：“结果没几天他就自己退学了，我当时就在想副主任真是厉害啊。”
土方只觉得脑子里木木的，像生锈了似的。
12.
当晚不露声色把银时送去上班后，土方一回家就瘫在床上，觉得脑子里乱得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根本想不起来他和坂田银时还有这茬。
作为学生可能会把老师记得一辈子，但作老师的却不可能记得住每一个学生。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这些年他带过的学生太多了。更何况坂田银时根本不是自己的学生，他只是路过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可这一句话影响了坂田银时的一生。
他肯定认出自己了，不然为什么把老师喊得那么顺溜？
他是来……报复的？
胃突然抽搐起来，像被拧着一般的痛，他慌忙起身跑到卫生间干呕了片刻，抬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嘴角生生勾出一丝嘲意。
他抹了抹嘴巴，用冷水冲了冲脸。刚刚沸腾过的思绪渐渐平息。
让我看看你会做些什么吧，银时。
在期中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土方接到了近藤的电话。
他听完后坐在沙发上抽完了一整包烟。
第二天监考完，土方绕去了隔壁初中部的那间活动室。
里面有人在交谈。
土方压住内心泛起的恶心，狠狠踹开了活动室的大门。
坂田银时和神威惊讶地看了过来。
三人对峙许久，坂田银时轻声叫道：“老师……”
土方阴沉沉地扫过去：“你偷了试卷？”
银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样子：“老师？”
“试卷只有两份，家里一份，办公室一份。办公室有监控，没有傻子会去偷这东西。”
“监控？”神威皱起眉。
土方看着他们的样子笑起来：“不要再装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拿了我的试卷？”
银时这时反而镇静下来，嘴角也挂起和土方如出一辙的笑，凉凉道：“你觉得，我跑到你家是为了偷试卷给神威，好让他在网上叫卖赚钱？”
“不然呢？”土方冷笑，“你果然是害群之马。”
银时闻言笑得愈发开怀：“你现在反而想起来了？”
“不。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土方啐出了一口恶气，“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好！”银时脸上的笑容终究是挂不住了，他气得满脸通红，连声道了好几个“好”字，“你觉得我在报复你？”
土方不说话，只是和他对视。两人双目发红，恨不得吃了对方。
银时按捺不住，冲到土方身前，拽紧了他的衣领，低声怒问：“我如果真要报复你，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两的事告诉全校师生？”
土方手握成拳，青筋毕露，直接冲着银时的右脸狠狠一拳，咬牙切齿地怒骂：“因为你没有证据，但现在你偷了我放在家里的试卷！”
银时差点被这拳打倒，他踉跄了几步，歪头吐出一口血沫，如金刚怒目般死死盯着土方。
土方丝毫不让：“不要骗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问了你有没有偷试卷，根本没告诉你卖试卷的事！”
银时那双被怒火烧得红亮的眸子突然暗淡了。
“可不是吗……你从来都叫我小骗子……”
土方呼吸一滞，少年怒火熄灭后，满身的悲凉味道拥得他喘不过气。
银时轻轻笑了笑。
“卖试卷的是神威，偷试卷的是山崎退。至于我，这两个月打扰了。”
他与土方擦身而过，只留下一句低低的话语。
“谢谢老师。”
当晚不露声色把银时送去上班后，土方一回家就瘫在床上，觉得脑子里乱得厉害，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他根本想不起来他和坂田银时还有这茬。
作为学生可能会把老师记得一辈子，但作老师的却不可能记得住每一个学生。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这些年他带过的学生太多了。更何况坂田银时根本不是自己的学生，他只是路过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
可这一句话影响了坂田银时的一生。
他肯定认出自己了，不然为什么把老师喊得那么顺溜？
他是来……报复的？
胃突然抽搐起来，像被拧着一般的痛，他慌忙起身跑到卫生间干呕了片刻，抬头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嘴角生生勾出一丝嘲意。
他抹了抹嘴巴，用冷水冲了冲脸。刚刚沸腾过的思绪渐渐平息。
让我看看你会做些什么吧，银时。
在期中考试前一天的晚上，土方接到了近藤的电话。
他听完后坐在沙发上抽完了一整包烟。
第二天监考完，土方绕去了隔壁初中部的那间活动室。
里面有人在交谈。
土方压住内心泛起的恶心，狠狠踹开了活动室的大门。
坂田银时和神威惊讶地看了过来。
三人对峙许久，坂田银时轻声叫道：“老师……”
土方阴沉沉地扫过去：“你偷了试卷？”
银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的样子：“老师？”
“试卷只有两份，家里一份，办公室一份。办公室有监控，没有傻子会去偷这东西。”
“监控？”神威皱起眉。
土方看着他们的样子笑起来：“不要再装了，除了你还有谁能拿了我的试卷？”
银时这时反而镇静下来，嘴角也挂起和土方如出一辙的笑，凉凉道：“你觉得，我跑到你家是为了偷试卷给神威，好让他在网上叫卖赚钱？”
“不然呢？”土方冷笑，“你果然是害群之马。”
银时闻言笑得愈发开怀：“你现在反而想起来了？”
“不。我根本不记得这件事。”土方啐出了一口恶气，“我为什么要记得你？”
“好！”银时脸上的笑容终究是挂不住了，他气得满脸通红，连声道了好几个“好”字，“你觉得我在报复你？”
土方不说话，只是和他对视。两人双目发红，恨不得吃了对方。
银时按捺不住，冲到土方身前，拽紧了他的衣领，低声怒问：“我如果真要报复你，我为什么不直接把我们两的事告诉全校师生？”
土方手握成拳，青筋毕露，直接冲着银时的右脸狠狠一拳，咬牙切齿地怒骂：“因为你没有证据，但现在你偷了我放在家里的试卷！”
银时差点被这拳打倒，他踉跄了几步，歪头吐出一口血沫，如金刚怒目般死死盯着土方。
土方丝毫不让：“不要骗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只问了你有没有偷试卷，根本没告诉你卖试卷的事！”
银时那双被怒火烧得红亮的眸子突然暗淡了。
“可不是吗……你从来都叫我小骗子……”
土方呼吸一滞，少年怒火熄灭后，满身的悲凉味道拥得他喘不过气。
银时轻轻笑了笑。
“卖试卷的是神威，偷试卷的是山崎退。至于我，这两个月打扰了。”
他与土方擦身而过，只留下一句低低的话语。
“谢谢老师。”
13.
这个酒吧还是和第一次进来时一样，乐声嘈杂，群魔乱舞。
只不过调酒的不再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风流少年。
这是坂田银时失踪后的第三天，土方寻到这酒吧，却发现调酒师成了一个爱说话的中年大叔。
“哦，坂田银时啊，他三天前辞职了，老板还多给了他几个月的工资呢。听说他已经在这个酒吧打工一年多了。不过他看起来还像在读书的，怎么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打工啊。诶，客人你光说话不喝东西可不行啊，老板会骂我的。”
土方犹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血腥玛丽。”
“呀，客人居然好这一口。那就得尝尝我做的了！我可是有独家配方的！”大叔很开心地切了一个番茄，把它榨汁倒进摇酒壶，再倒了一盎司伏特加。
先撒了一撮盐。
又加了一撮胡椒粉。
接着又倒了一点酱油。
“一般的血腥玛丽都是这么做的，有时候还配点芹菜啊虾啊什么的，但我觉得low爆了。”大叔很得意地摇着手里的摇酒壶，侃侃而谈，“那喝起来不就跟冰镇罗宋汤似的？”
土方撇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大叔没想到调酒师的老段子居然把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人逗笑了，他不禁更加自得，停了手，把酒缓缓倒入酒杯里，倒出来的酒液红亮透彻。
他小心翼翼地夹了两块酸黄瓜，缀在了酒里：“铛铛——大叔自创酸黄瓜，加进去味道最是一绝。喝一口试试？”
土方浅浅地啜了一口。
大叔眼巴巴地盯着他，盼着这人说几句赞扬的话：“味道怎么样？”
“难喝。”土方的两个字简短有力，砸得大叔心里不快。可他还没说上话，土方兀自饮尽了杯里的酒，把钱压在了杯下。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这种野孩子还有人管他去哪儿……”
大叔接下来的话土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热闹的人群。
原来，连这酒也不是他的恶作剧吗……
那天银时走后，他又被近藤的电话叫去了。
他们调出了监控录像，偷试卷的是山崎退。
“神威叫我一定要偷出来，不然就会告诉校长我还在和小玉谈恋爱……我一急之下就答应了……”
因为及时换了一套试卷，好歹没有破坏期中考试，学校给了他们留校勘察的处分。
那一晚，给土方报信的是近藤，给近藤报信的是铁之助，给铁之助报信的……
是坂田银时。
他对他说过无数遍。
“老师，我真没骗过您。”
可他从始至终，都只用三个字回应他。
小骗子。
又或者，比起相信他，他更愿意相信他做了这种事。
这样他才好离开他，他才好圆了自己去世母亲和在世外婆那子孙满堂的梦。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骗谁。
土方走到酒吧门口，他缓缓回头。
闹腾的人群，散乱的灯光，还有寥寥的烟雾，只是不再有那一头乱毛和暗红色带笑的眼。
这个酒吧还是和第一次进来时一样，乐声嘈杂，群魔乱舞。
只不过调酒的不再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风流少年。
这是坂田银时失踪后的第三天，土方寻到这酒吧，却发现调酒师成了一个爱说话的中年大叔。
“哦，坂田银时啊，他三天前辞职了，老板还多给了他几个月的工资呢。听说他已经在这个酒吧打工一年多了。不过他看起来还像在读书的，怎么到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打工啊。诶，客人你光说话不喝东西可不行啊，老板会骂我的。”
土方犹疑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血腥玛丽。”
“呀，客人居然好这一口。那就得尝尝我做的了！我可是有独家配方的！”大叔很开心地切了一个番茄，把它榨汁倒进摇酒壶，再倒了一盎司伏特加。
先撒了一撮盐。
又加了一撮胡椒粉。
接着又倒了一点酱油。
“一般的血腥玛丽都是这么做的，有时候还配点芹菜啊虾啊什么的，但我觉得low爆了。”大叔很得意地摇着手里的摇酒壶，侃侃而谈，“那喝起来不就跟冰镇罗宋汤似的？”
土方撇起嘴角，无声地笑了。
大叔没想到调酒师的老段子居然把眼前这个冷冰冰的人逗笑了，他不禁更加自得，停了手，把酒缓缓倒入酒杯里，倒出来的酒液红亮透彻。
他小心翼翼地夹了两块酸黄瓜，缀在了酒里：“铛铛——大叔自创酸黄瓜，加进去味道最是一绝。喝一口试试？”
土方浅浅地啜了一口。
大叔眼巴巴地盯着他，盼着这人说几句赞扬的话：“味道怎么样？”
“难喝。”土方的两个字简短有力，砸得大叔心里不快。可他还没说上话，土方兀自饮尽了杯里的酒，把钱压在了杯下。
“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这种野孩子还有人管他去哪儿……”
大叔接下来的话土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是呆呆地看着热闹的人群。
原来，连这酒也不是他的恶作剧吗……
那天银时走后，他又被近藤的电话叫去了。
他们调出了监控录像，偷试卷的是山崎退。
“神威叫我一定要偷出来，不然就会告诉校长我还在和小玉谈恋爱……我一急之下就答应了……”
因为及时换了一套试卷，好歹没有破坏期中考试，学校给了他们留校勘察的处分。
那一晚，给土方报信的是近藤，给近藤报信的是铁之助，给铁之助报信的……
是坂田银时。
他对他说过无数遍。
“老师，我真没骗过您。”
可他从始至终，都只用三个字回应他。
小骗子。
又或者，比起相信他，他更愿意相信他做了这种事。
这样他才好离开他，他才好圆了自己去世母亲和在世外婆那子孙满堂的梦。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骗谁。
土方走到酒吧门口，他缓缓回头。
闹腾的人群，散乱的灯光，还有寥寥的烟雾，只是不再有那一头乱毛和暗红色带笑的眼。
14.
我很想睡觉。
夜里又新学了一种调酒的方法，这时间实在是太困了。
但佐佐木这个死胖子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催眠啊？
就在我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不想读书就退学，滚回家去，不要做害群之马。”
我连目光都懒得移过去，这种话姨妈一天能骂我三万句。
那人似乎是路过，说完就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
“听没听见土方老师骂你！！”死胖子恶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胳膊，我暗自揣测可能是因为他够不到我的头。
土方老师？谁啊，面子很大么？我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的意见倒是不错。
我勉力撑起眼皮打量了一下这位土方老师。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懒得再听佐佐木训话，我问他：“要是现在退学能把学费退我吗？我只要现金。”
“……啊？这……这你要去问学工办。”
“哦……”
几天之后，我拿着学费，成功退学。
我妈大概是怕我不读书，把高中三年的学费全存在卡里，又不告诉我密码。
她知道我是心疼钱的，就算在学校睡一天觉，也不能让他们白拿钱。
爹这种东西我没有，妈这病近两年又越来越严重，房子也卖了，住进了姨妈家。
我妈是个馋的，我便挑着花样儿给她做菜，时不时还在城里找些便宜的小吃。
我妈说就算我只有这一项技能，大概还是能讨个老婆。
能不能讨老婆我不知道，但讨好学校门卫却是可以的，好几次迟到，废柴门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过去。
其实我拳脚也不差，拳击馆老板的儿子神威特别喜欢和我约战，三天两头就要我和他打一架，要不是他给我钱我才懒得和他打，疼死了。
妈的病情恶化住进了医院，我正愁没钱，这退回来的学费倒是解了燃眉之急。再加上以前零零总总攒下来的，大概能走两三个疗程。
结果我妈连第一个疗程也没熬过去，那天晚上趁我睡着，她拿了把水果刀，割腕自杀。
我醒过来的时候血已经染湿了半张床单，连我的脸上都是。
我妈还剩一口气，看我醒了，边流泪边说：“我拖累你了。”
我疯了一样地按铃，尖叫。
她最后还是走了。
当时我居然不怎么悲伤，可能是她病成这样，我知道终有一天吧。只是常常想到，水果刀不锋利，她力气那么小，到底割了多久才割到动脉？
后来我送她去殡仪馆火葬，在墓园买了小小的一块地，把骨灰盒埋了，因为碑太贵，我就在她的塚上种了花。
我在她坟前立了一夜，回去发现姨妈把锁换了。
我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就应了声。
“也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的小杂种！！你妈是生你的时候才坏了身子！！当初我就叫她打掉你！！你别想再踏进我家门半步！！！”
声音很大，街坊邻居都听得见，料想将来应该没人会说她心肠恶毒。
还是回妈那儿去坐坐吧。
结果走在墓园子里实在是饿了，就顺手拿了个苹果，却被前来扫墓的臭婆婆当场抓住了。我本想解释几句，她却道：“偷了祭品怎么能不还？跟我回家做饭去！”
我呆呆傻傻地由她牵回了家。脑子里把自己的事来回过了一遍，想着怎么才能平淡地说出来。让自己显得不太像骗子。
我正做饭的时候她孙子回来了，他对我很有意见，我看起来却觉得眼熟。
他问我为什么会做饭，我开了头，索性一气讲下去，把这两天的事全说了。
他问我是不是编的，我差点被他气笑了，顺口就编了两个回敬他。
爱信不信！
待到他说出那句“写作文不打标点符号”时，我终于想起来。
这不是死胖子最崇拜的土方老师吗？
原来全名叫土方十四郎啊。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一切都刚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因为上班的时候我偷了个懒，悄悄躲在一边玩手机。
戳进学校论坛瞅了几眼，居然发现有一个帖子在卖这回高二期中考试的语文答案，我再一瞅这ID，这不是拳击馆的公子么。
老师之前熬了好几夜呕心沥血出的题，竟然被他给卖了。
我戳了他私聊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计划就被我绕了出来，正想着打电话给老师，发现我居然从来没问他要过电话号码……
还好死胖子的号码我还能勉强记住。
接着我约了神威见面，想要好好教育这个熊孩子一顿，却被闯进来的老师打断。
他以为是我偷的。
其实现在想起来，他不信我，也是有道理的。
我虽从未骗过他，却也从未把话好好说给他听。
只不过少年郎满身的傲气，哪里经得起这种怀疑。
你既无情我便休。
仔细想想，我真的爱他么？
恐怕不是。
我做着一个梦，梦着能有人照顾自己，梦着自己不会再受苦了。
而他出现得又太及时。
他不知道他总是躲着我的眼神，他不知道他总是偷偷打量着我，他甚至在给我揉背之后梦遗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
于是我随便找了一部电影，名字我已不记得。
剧情也好人物也好，我都忘了，我只知道，原来男人之间的恋爱也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我在被人爱着啊。
离开那天我在街上游荡了好久，最后又停在了他家楼下，望着那孤零零的灯火，我都能想到里面烟雾缭绕的样子。
我在太阳出来之前离开了。
说来可笑，聊天相伴和交心我们一样也没做到。
陌生人之间也是可以做爱的。
那时候他在我肩上咬了一个印，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好好处理伤口，还跑到纹身店，在肩头文了一只燕子。
也许，那时我就知道，不管再怎么依恋，总会有离巢的那一天。
我很想睡觉。
夜里又新学了一种调酒的方法，这时间实在是太困了。
但佐佐木这个死胖子还在一边絮絮叨叨，催眠啊？
就在我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不想读书就退学，滚回家去，不要做害群之马。”
我连目光都懒得移过去，这种话姨妈一天能骂我三万句。
那人似乎是路过，说完就坐在不远处的座位上。
“听没听见土方老师骂你！！”死胖子恶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胳膊，我暗自揣测可能是因为他够不到我的头。
土方老师？谁啊，面子很大么？我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的意见倒是不错。
我勉力撑起眼皮打量了一下这位土方老师。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的。
懒得再听佐佐木训话，我问他：“要是现在退学能把学费退我吗？我只要现金。”
“……啊？这……这你要去问学工办。”
“哦……”
几天之后，我拿着学费，成功退学。
我妈大概是怕我不读书，把高中三年的学费全存在卡里，又不告诉我密码。
她知道我是心疼钱的，就算在学校睡一天觉，也不能让他们白拿钱。
爹这种东西我没有，妈这病近两年又越来越严重，房子也卖了，住进了姨妈家。
我妈是个馋的，我便挑着花样儿给她做菜，时不时还在城里找些便宜的小吃。
我妈说就算我只有这一项技能，大概还是能讨个老婆。
能不能讨老婆我不知道，但讨好学校门卫却是可以的，好几次迟到，废柴门卫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过去。
其实我拳脚也不差，拳击馆老板的儿子神威特别喜欢和我约战，三天两头就要我和他打一架，要不是他给我钱我才懒得和他打，疼死了。
妈的病情恶化住进了医院，我正愁没钱，这退回来的学费倒是解了燃眉之急。再加上以前零零总总攒下来的，大概能走两三个疗程。
结果我妈连第一个疗程也没熬过去，那天晚上趁我睡着，她拿了把水果刀，割腕自杀。
我醒过来的时候血已经染湿了半张床单，连我的脸上都是。
我妈还剩一口气，看我醒了，边流泪边说：“我拖累你了。”
我疯了一样地按铃，尖叫。
她最后还是走了。
当时我居然不怎么悲伤，可能是她病成这样，我知道终有一天吧。只是常常想到，水果刀不锋利，她力气那么小，到底割了多久才割到动脉？
后来我送她去殡仪馆火葬，在墓园买了小小的一块地，把骨灰盒埋了，因为碑太贵，我就在她的塚上种了花。
我在她坟前立了一夜，回去发现姨妈把锁换了。
我敲了敲门，里面立刻就应了声。
“也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的小杂种！！你妈是生你的时候才坏了身子！！当初我就叫她打掉你！！你别想再踏进我家门半步！！！”
声音很大，街坊邻居都听得见，料想将来应该没人会说她心肠恶毒。
还是回妈那儿去坐坐吧。
结果走在墓园子里实在是饿了，就顺手拿了个苹果，却被前来扫墓的臭婆婆当场抓住了。我本想解释几句，她却道：“偷了祭品怎么能不还？跟我回家做饭去！”
我呆呆傻傻地由她牵回了家。脑子里把自己的事来回过了一遍，想着怎么才能平淡地说出来。让自己显得不太像骗子。
我正做饭的时候她孙子回来了，他对我很有意见，我看起来却觉得眼熟。
他问我为什么会做饭，我开了头，索性一气讲下去，把这两天的事全说了。
他问我是不是编的，我差点被他气笑了，顺口就编了两个回敬他。
爱信不信！
待到他说出那句“写作文不打标点符号”时，我终于想起来。
这不是死胖子最崇拜的土方老师吗？
原来全名叫土方十四郎啊。
后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一切都刚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不过因为上班的时候我偷了个懒，悄悄躲在一边玩手机。
戳进学校论坛瞅了几眼，居然发现有一个帖子在卖这回高二期中考试的语文答案，我再一瞅这ID，这不是拳击馆的公子么。
老师之前熬了好几夜呕心沥血出的题，竟然被他给卖了。
我戳了他私聊起来。
不一会儿他的计划就被我绕了出来，正想着打电话给老师，发现我居然从来没问他要过电话号码……
还好死胖子的号码我还能勉强记住。
接着我约了神威见面，想要好好教育这个熊孩子一顿，却被闯进来的老师打断。
他以为是我偷的。
其实现在想起来，他不信我，也是有道理的。
我虽从未骗过他，却也从未把话好好说给他听。
只不过少年郎满身的傲气，哪里经得起这种怀疑。
你既无情我便休。
仔细想想，我真的爱他么？
恐怕不是。
我做着一个梦，梦着能有人照顾自己，梦着自己不会再受苦了。
而他出现得又太及时。
他不知道他总是躲着我的眼神，他不知道他总是偷偷打量着我，他甚至在给我揉背之后梦遗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
于是我随便找了一部电影，名字我已不记得。
剧情也好人物也好，我都忘了，我只知道，原来男人之间的恋爱也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我在被人爱着啊。
离开那天我在街上游荡了好久，最后又停在了他家楼下，望着那孤零零的灯火，我都能想到里面烟雾缭绕的样子。
我在太阳出来之前离开了。
说来可笑，聊天相伴和交心我们一样也没做到。
陌生人之间也是可以做爱的。
那时候他在我肩上咬了一个印，我也不知是怎么了，不好好处理伤口，还跑到纹身店，在肩头文了一只燕子。
也许，那时我就知道，不管再怎么依恋，总会有离巢的那一天。
15.
土方偷偷摸摸往近藤杯里兑了些水才把杯子递回去，压低声音道：“再这么喝下去，你今天晚上就别想洞房了！”
近藤傻呵呵地笑着，接了酒杯回敬敬酒之人，爽快一口下肚：“没事没事。”
你就等着被那母猩猩踹下床吧！
土方忿忿地想着，却又向酒瓶里倒进了半壶水。
自打近藤在酒吧遇见志村妙以来，土方就捂着脸看自己哥们儿成了个跟踪狂。
这一追就是五年。
土方本来以为他俩得一直折腾一辈子，没想到居然结婚了。
一口气把这一桌一桌的人敬完，估摸着自个儿和他都得完蛋。土方连忙拉着他去中场休息了一会儿。
近藤把手搭在他肩上，酒气喷了他一脸：“十四啊，你说我都结婚了，你怎么还没影啊。”
“你好好结婚，管我干嘛？”土方白了他一眼，想着要不把所有的酒都换成水算了。
“不是，你和前女友不是差点就谈婚论嫁了，怎么说崩就崩啊？”近藤皱起眉。
“她说我不爱她。”土方挑挑眉。
估计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吧。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一个白发少年在他脑子里晃了一圈。土方摇摇头，把他甩出脑海。
近藤不依不饶地继续磨叽：“你看你知道那么多好吃的店子，要不是你的建议我可能结不了婚，你自己怎么……”
“你也不要自己结婚了就天天撺掇人结婚成不？”土方锤了他一拳，“走了走了，还有人等着你敬酒呢。”
土方拉着近藤正要再战，却见近藤的小舅子志村新八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宴厅。
他顿了一下步子，望着来人，在近藤起疑前转回头。
“阿银，真的只敬个酒吗？不留下吃饭？”
“又没有我做的好吃。再说了神乐还等着我呢，她一个人照顾不来的。你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就不能给我多放几天假嘛……”
“扣你工资。”
“……黑心老板。”
银时乐呵地笑了笑，先给坐在桌上的新婚大姐头敬了一杯，又找到了新郎伴郎。
“新婚快乐。”银时仰头喝尽杯中酒。
土方没有陪酒，只是看着眼前这人喉结上下。
银时对他笑了笑，接着迈腿离开，正与土方擦肩，他的胳膊被狠狠握住了。
他侧过头，红色的眼眸里带着晦暗的光。
“有事？”
土方与他对视片刻，慢慢松手。
“没有。”
银时好脾气地笑着，转头走了。
新八正要送他却被土方拎住了后颈。
“你认识他？”
“啊，他是我老板……”
“老板？”
“恩，甜品店，前几个月才开张，今天是来送甜品的。”
土方松开手。
他望着银时的背影，露出一个笑。
“阿银！！！那个怪大叔又来了！！”
“阿银，还是蛋黄酱拌饭……”
“我们是甜品店！！做什么拌饭啊！！”
银时抱怨地骂了句，看着气定神闲坐在窗边的土方气不打一处来。
我他妈都已经心如死水了，你怎么还他妈翻着花样儿往水里跳啊？！
谁会喜欢上你这种大叔啊混蛋！！
你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式懂不懂！！
银时把碗狠狠磕在桌上，冲着土方咬牙切齿：“您的饭。”
“谢谢。”土方抬头与他对视，“你从来不会骗我的，对吧？”
“我哪次骗过你。”银时瞪了他一眼。
“那明天带我去吃西餐吧，你说过的。”土方掰开一次性筷子，不再看银时。
银时恨恨地冲土方呲牙，肩头不知怎么，有些热热的疼。
End.
土方偷偷摸摸往近藤杯里兑了些水才把杯子递回去，压低声音道：“再这么喝下去，你今天晚上就别想洞房了！”
近藤傻呵呵地笑着，接了酒杯回敬敬酒之人，爽快一口下肚：“没事没事。”
你就等着被那母猩猩踹下床吧！
土方忿忿地想着，却又向酒瓶里倒进了半壶水。
自打近藤在酒吧遇见志村妙以来，土方就捂着脸看自己哥们儿成了个跟踪狂。
这一追就是五年。
土方本来以为他俩得一直折腾一辈子，没想到居然结婚了。
一口气把这一桌一桌的人敬完，估摸着自个儿和他都得完蛋。土方连忙拉着他去中场休息了一会儿。
近藤把手搭在他肩上，酒气喷了他一脸：“十四啊，你说我都结婚了，你怎么还没影啊。”
“你好好结婚，管我干嘛？”土方白了他一眼，想着要不把所有的酒都换成水算了。
“不是，你和前女友不是差点就谈婚论嫁了，怎么说崩就崩啊？”近藤皱起眉。
“她说我不爱她。”土方挑挑眉。
估计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了吧。
不过说的也是事实。
一个白发少年在他脑子里晃了一圈。土方摇摇头，把他甩出脑海。
近藤不依不饶地继续磨叽：“你看你知道那么多好吃的店子，要不是你的建议我可能结不了婚，你自己怎么……”
“你也不要自己结婚了就天天撺掇人结婚成不？”土方锤了他一拳，“走了走了，还有人等着你敬酒呢。”
土方拉着近藤正要再战，却见近藤的小舅子志村新八带着一个人走进了宴厅。
他顿了一下步子，望着来人，在近藤起疑前转回头。
“阿银，真的只敬个酒吗？不留下吃饭？”
“又没有我做的好吃。再说了神乐还等着我呢，她一个人照顾不来的。你明天记得准时上班。”
“就不能给我多放几天假嘛……”
“扣你工资。”
“……黑心老板。”
银时乐呵地笑了笑，先给坐在桌上的新婚大姐头敬了一杯，又找到了新郎伴郎。
“新婚快乐。”银时仰头喝尽杯中酒。
土方没有陪酒，只是看着眼前这人喉结上下。
银时对他笑了笑，接着迈腿离开，正与土方擦肩，他的胳膊被狠狠握住了。
他侧过头，红色的眼眸里带着晦暗的光。
“有事？”
土方与他对视片刻，慢慢松手。
“没有。”
银时好脾气地笑着，转头走了。
新八正要送他却被土方拎住了后颈。
“你认识他？”
“啊，他是我老板……”
“老板？”
“恩，甜品店，前几个月才开张，今天是来送甜品的。”
土方松开手。
他望着银时的背影，露出一个笑。
“阿银！！！那个怪大叔又来了！！”
“阿银，还是蛋黄酱拌饭……”
“我们是甜品店！！做什么拌饭啊！！”
银时抱怨地骂了句，看着气定神闲坐在窗边的土方气不打一处来。
我他妈都已经心如死水了，你怎么还他妈翻着花样儿往水里跳啊？！
谁会喜欢上你这种大叔啊混蛋！！
你已经是过去式了！过去式懂不懂！！
银时把碗狠狠磕在桌上，冲着土方咬牙切齿：“您的饭。”
“谢谢。”土方抬头与他对视，“你从来不会骗我的，对吧？”
“我哪次骗过你。”银时瞪了他一眼。
“那明天带我去吃西餐吧，你说过的。”土方掰开一次性筷子，不再看银时。
银时恨恨地冲土方呲牙，肩头不知怎么，有些热热的疼。
End.
后记
1.这个故事总结一句话就是，土方爱银时但不信他，银时信土方却不爱他。土方的爱是通过登势对他说的话表现的，银时的不爱则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至于银时为什么这么照顾土方……因为他之前照顾一个人那么多年……习惯成自然。土方对银时的照顾基本都是默默的，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是浪漫的人。
2.虐不是神转折，一切都有伏笔，只不过我在尝试用欢快轻松的方式写虐文。如果头一次看了想笑的地方，回头再看会觉得虐，让大家有哭有笑的，那我就算是成功了【微笑】。
3.开放性结局，这个时候的土方是三十四岁尝试过想结婚但失败了知道自己一直放不下银时的大叔，银时也不再是会因为傲气扭头就走的少年而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后开了一家小店的青年，之后的故事会怎么样，就由各位想象了。
4.如果有人觉得土方明明爱着银时却还想着结婚，或是银时明明不爱却和土方在一起戳中了雷点……我只能说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罗曼蒂克的玩意儿。对于平凡人来说，爱情在生活里占的比例其实并不多。不过看文也只是想爽一把吧……没能让大家爽到对此我非常抱歉。
5.因为越来越喜欢用含蓄的方式表现感情，担心大家没看出来所以中短篇结束后总是有一大堆话要讲……就当我是废话好了【扶额】。《妖物志》不会坑，但我觉得自己还得再积累一些知识，所以大家可能还得再等等……真的非常抱歉。
6.……其实要我接着写，我会写土方费劲心力追银时惨遭各种拒绝……但是吧……好像这样不少人就认为银时渣……明明反过来的时候就银苏土可爱了……银宠土似乎才是主流，以致每次我都小心翼翼地让银时先告白……致力于写土方花样宠银时的我会不会被骂成对家啊不要啊我讨厌啊【瑟瑟发抖】
7.人物性格方面，我自认为没有ooc……因为从三叶篇就可以看出土方是不希望爱人受伤，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宁愿破坏一段感情，自己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而且他也是有担当的，不会为了找银时放弃一切，家里还有外婆呢。银时尚且年少，日后的性格都有但不够成熟，经历世事后，他的温柔才会越来越叫人心疼，我一直觉得败絮藏金玉这话挺适合他的【笑】。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吧……至于为什么每次写他们的身世都这么惨……我觉得吧，他们的这种性格不经历些风浪是不会形成的……土方还好，在暗杀篇里面还有银时帮助，但银时……诶……总觉得银时一直以过来人身份帮着土方，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呢。如果觉得ooc真的抱歉。
7.小骗子这个题目我超喜欢的。自认为是写文以来出的最恰当的一个题目。大家因为被叙事方式骗到最后才发现受骗者原来才是骗人者。不仅仅是文中的人物，还是致力于怎么骗到你们的我哈哈哈哈哈。
8.最后，非常谢谢大家捧场【鞠躬】！
1.这个故事总结一句话就是，土方爱银时但不信他，银时信土方却不爱他。土方的爱是通过登势对他说的话表现的，银时的不爱则是他自己说出来的。至于银时为什么这么照顾土方……因为他之前照顾一个人那么多年……习惯成自然。土方对银时的照顾基本都是默默的，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是浪漫的人。
2.虐不是神转折，一切都有伏笔，只不过我在尝试用欢快轻松的方式写虐文。如果头一次看了想笑的地方，回头再看会觉得虐，让大家有哭有笑的，那我就算是成功了【微笑】。
3.开放性结局，这个时候的土方是三十四岁尝试过想结婚但失败了知道自己一直放不下银时的大叔，银时也不再是会因为傲气扭头就走的少年而是在社会摸爬滚打后开了一家小店的青年，之后的故事会怎么样，就由各位想象了。
4.如果有人觉得土方明明爱着银时却还想着结婚，或是银时明明不爱却和土方在一起戳中了雷点……我只能说现实就是这样的，没有那么多罗曼蒂克的玩意儿。对于平凡人来说，爱情在生活里占的比例其实并不多。不过看文也只是想爽一把吧……没能让大家爽到对此我非常抱歉。
5.因为越来越喜欢用含蓄的方式表现感情，担心大家没看出来所以中短篇结束后总是有一大堆话要讲……就当我是废话好了【扶额】。《妖物志》不会坑，但我觉得自己还得再积累一些知识，所以大家可能还得再等等……真的非常抱歉。
6.……其实要我接着写，我会写土方费劲心力追银时惨遭各种拒绝……但是吧……好像这样不少人就认为银时渣……明明反过来的时候就银苏土可爱了……银宠土似乎才是主流，以致每次我都小心翼翼地让银时先告白……致力于写土方花样宠银时的我会不会被骂成对家啊不要啊我讨厌啊【瑟瑟发抖】
7.人物性格方面，我自认为没有ooc……因为从三叶篇就可以看出土方是不希望爱人受伤，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甚至宁愿破坏一段感情，自己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而且他也是有担当的，不会为了找银时放弃一切，家里还有外婆呢。银时尚且年少，日后的性格都有但不够成熟，经历世事后，他的温柔才会越来越叫人心疼，我一直觉得败絮藏金玉这话挺适合他的【笑】。不过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吧……至于为什么每次写他们的身世都这么惨……我觉得吧，他们的这种性格不经历些风浪是不会形成的……土方还好，在暗杀篇里面还有银时帮助，但银时……诶……总觉得银时一直以过来人身份帮着土方，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呢。如果觉得ooc真的抱歉。
7.小骗子这个题目我超喜欢的。自认为是写文以来出的最恰当的一个题目。大家因为被叙事方式骗到最后才发现受骗者原来才是骗人者。不仅仅是文中的人物，还是致力于怎么骗到你们的我哈哈哈哈哈。
8.最后，非常谢谢大家捧场【鞠躬】！
其实后记里最重要的是第二条
我在尝试用欢脱的方式写虐文。
关于小骗子的真相到最后已经被揭开，银时和土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直到爆发，然后以小骗子为主题的文章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结局来的应该不是突兀的。一开始连你们都不相信银时，不是么？全文里骗人多的到底是银时还是土方呢？难道大家觉得这样的一段感情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土方是爱银时的，但现实的矛盾更多，曾经被登势捡回来的小偷欺骗，十一岁的年龄差，登势的话，以及，土方知道银时并不爱自己，于是他选择了自欺自人。银时又为什么不爱土方？1.他本来就不喜欢男人；2.假设你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被人照顾关怀，你肯定会感激会感动，这个时候那个人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而你并不拒绝发现自己似乎也喜欢他，你会怎么做？如果再给银时一段时间，这种感情会变得更深厚，他也会爱上土方的。但问题就在这里，没有时间给他们想知与交心，银时因为傲气不愿意把话说全来获得土方的怜悯，土方也因为原有的偏见全然不信银时的话。矛盾累计，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爆发，于是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就应该断掉。
接着我给了一个重新相遇的开头，让大家有充分的想象余地。
恩，其实最重要的是后记里的第二条。
在欢快愉悦的日常生活里矛盾重重。
我在尝试用欢脱的方式写虐文。
关于小骗子的真相到最后已经被揭开，银时和土方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直到爆发，然后以小骗子为主题的文章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结局来的应该不是突兀的。一开始连你们都不相信银时，不是么？全文里骗人多的到底是银时还是土方呢？难道大家觉得这样的一段感情还有继续的必要吗？土方是爱银时的，但现实的矛盾更多，曾经被登势捡回来的小偷欺骗，十一岁的年龄差，登势的话，以及，土方知道银时并不爱自己，于是他选择了自欺自人。银时又为什么不爱土方？1.他本来就不喜欢男人；2.假设你在人生低谷的时候被人照顾关怀，你肯定会感激会感动，这个时候那个人表现出喜欢你的样子，而你并不拒绝发现自己似乎也喜欢他，你会怎么做？如果再给银时一段时间，这种感情会变得更深厚，他也会爱上土方的。但问题就在这里，没有时间给他们想知与交心，银时因为傲气不愿意把话说全来获得土方的怜悯，土方也因为原有的偏见全然不信银时的话。矛盾累计，一旦出现问题就会爆发，于是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就应该断掉。
接着我给了一个重新相遇的开头，让大家有充分的想象余地。
恩，其实最重要的是后记里的第二条。
在欢快愉悦的日常生活里矛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