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陷阵之士(君王银×将军土,长篇,正剧向)

渣字效镇楼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28:00 +0800 CST  
【前言】
首先,在下又来开新坑了。根据大纲来看,会是很长的一篇文。

这个设定是两年前想的,当时高一……然后分科之后挺忙的就给放一边去了。我一直记得自己要写陷阵之士,但是忘!了!设!定!直到高考前不久清理东西的时候在一本本子上看到了……也算有缘吧。

古风其实算我的一个雷区,因为文中出现“陛下”啊“娘娘”啊还有文白夹杂式的表达的话,真的会觉得很违和。

但我就是很喜欢帝王与将军这个设定!我会尽量避免踩中自己的雷区……

所以先说明一下,就是我会将汉风与和风结合一下,比如“皇后”“贵妃”什么的让我感觉很跳戏,我就换成了日本曾经用过的“中宫”“女御”这样,文中我会一一说明。希望大家能接受。

本人的上一篇文里,土方有点弱化,这篇就是强攻强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设定全文是正剧向,会有欢乐的部分,也会虐,肉的次数比较多但是大概写起来会偏清水。结局已定,但我也不知道那算HE还是BE……

副CP有冲神高桂,会有土三,别的暂时不知道,还有原创人物的CP= =戏份少所以不用在意。

更新的话,我发现打手稿的话质量会比较好,以后都会先写好再打出来,比较慢,大概一周两三更没问题吧。

如感到不适,请右上红叉。

祝食用愉快w
←这是很放不下的另一个效果,红蓝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29:00 +0800 CST  
先放部分设定:
银时,十岁继位的新王,目前是十八岁。先王嫡长子,母亲是坂田中宫。
三叶,先王长女,已出嫁,二十一岁。母亲是冲田女御。
总悟,先王幺子,八岁,与三叶同母。
↑这三个人都是红瞳嘛,拿来做三姐弟了
吉田松阳,帝师,太政大臣(也就是丞相了),执掌朝政。
其他设定就不剧透了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29:00 +0800 CST  
第一章 霜枫

才俊。
佳人。
茶。

满山翠叶像是一夜间被赭石涂遍,静悄悄地换上赤褐的外衣,随风悠悠沉淀在亭中男女眼底。
赤如鸽血石的瞳色,是世间最尊贵权利的凭寄。

“银时,偷偷跑出来不怕松阳公罚你了?”
“我来姐姐家共叙天伦不能算贪玩嘛。”尚带一丝稚气的银发少年无辜地眨了眨眼。
“可是……”
“知道了知道了,下个月就是亲政大典对吧?一个个的唠叨得我头都要炸了……”银时端起茶仰头饮尽,然后站起来有些懊恼地四下望望:“啊,茶喝得有些多了……”得找个地方小解。
“噗”对面栗发紫衣的女子掩袖笑了:“你啊,对着那帮大臣的时候老气横秋,对着姐姐就没点君王的样子了。”
银时嘿嘿一笑,快步往最近的建筑走去。三叶公主的府邸并不奢华,但依山傍水,格局雅致。偶尔来坐坐还不错,但总觉得……清静得过了头。
大概是姐姐还缺个孩子吧。银时一边想着一边找到茅房解脱了自己。
从茅房出来,他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脚下木板,不专心走路的结果就是在拐角处与人撞了个满怀。

一抬眼,撞上一双冷冽清澈的蓝眸子。
那对幽深蓝眸,是镇在雪山下的蓝宝石,是冬雪初消的春涧,是火焰也烧不暖的寒玉,是一把刀,击开了他心头的混沌。
月晓云开。

对方显然没有注意到他不太对劲的眼神,只是揉了揉被撞疼的胳膊,好看的眸子随意打量了银时一眼,语气平淡:“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吧?”
“哈?什么新来的?”银时回过神来。
“不是?嘛,算了。”比银时矮一截的少年往旁边跨了一步,打算离开。
“喂,你撞了人都不道歉的吗。”银时同样迈出一步截住对方。长到十八岁,他还从没有碰见过敢这样对他不敬的人,但他竟也没有感受到相应的愤怒,只是更多地好奇而已。
少年抬头与他对视,有些愠怒,大概是因为眼前人妨碍了自己的工作。
“让开。”
“你是三叶公主的随从吧。不知道对殿下的客人要恭敬点吗,嗯?”
“那,真是失礼了,这位客人。可以让我过去了吗?”少年重新打量了一下银发白袍的碍眼男人。所以说,我讨厌这些贵族,三叶殿除外。
他抿着唇,犟着脾气。接下来是什么,以不敬的罪名来责罚我?谁怕他啊,最多一顿鞭子而已。不过……三叶殿知道了会失望的吧。
“呵,真是个有趣的小鬼。”银时从善如流地让开了道,侧身示意他先过,这让少年稍微有些惊讶。
“我才不是‘小鬼’,我十四岁了!”少年瞪他,暗自捏紧的拳却松开了。
远处有人唤他,依稀听得出是“土方”,少年应了一声,匆匆消失在走廊尽头。
“土方么……”银时无意识地将手凑到鼻下,刚才趁少年转身时鬼使神差地抚了一把那头扎成马尾的长发,淡而干净的皂角味,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是个美人胚子呢,不会是姐姐的男宠吧。”
说完又自顾自摇了摇头。那种眼神,怎么可能是雌伏于人的男宠。
不屈,不倨,傲骨铮铮。碧如海,蓝如天……他一定是在哪见过这双眼。大概是,很多年前吧……到底是……
他剑眉蹙起,想了好一阵,然后轻易放弃了回想。反正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沿着来路又走回观枫的小亭,三叶恹恹地倚着亭柱,见到银时走来后又摆出温婉笑靥:“去了这么久?”
“嗯。”银时敷衍着应了,低头从袖管里摸出一个小纸卷,有墨迹透过纸背洇了出来,“帮我查查这桩案子。王宫里这部分资料似乎都被销毁了。”
三叶敛容接过,顺手纳在随身的香囊里:“我尽快。不过最近一桥君经常待在家里,我的人行动起来也不太方便。”
听到那个名字,少年捏了捏拳,指节掐得泛白,又无力垂下:“对不起了,让你嫁给一桥。”明明是一国之君,却无能到让自己的姐姐拜托政治婚姻的命运都做不到。
“不是阿银的错哦,”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你会成为英明的君王的。”
银时苦笑,转身摆了摆手,绕开话题:“总悟最近很好,过段时间我会派人陪他来看姐姐的。走了。”

——

半夜被梦惊醒绝不是什么有趣的体验,他想被捞出水的鱼,大口大口拼命呼吸着却仍摆脱不了如同窒息的痛苦。
那是八年前。
王城百姓万人空巷地涌到刑场来观看先王执政以来唯一一次的极刑。
而他,年仅十岁的王太子,端坐在九尺高台上。上首是他昏聩无用的父王,下首是他真正视若亲父的恩师松阳。
台下,是被缚在刑柱上的两个男人,被论以通敌叛国罪的前兵部卿土方公,以及他的长子土方为五郎。
凌迟,是这个国家最高的刑罚。一向懦弱无能而又自诩仁心爱民的先王,竟在佞臣挑唆下动用极刑。
何况,吉田松阳告诉他,土方公的罪名是莫须有的。
吉田松阳还告诉他,土方公的家眷也被命令在刑场上观刑,包括因年幼而被赦免死刑的子女。

他的视线很快在冷漠麻木的王城百姓中找到了土方公的家眷,被士兵强押着面向刑柱的方向。前排有两个孩子,面貌清丽的少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旁边是与她有七分相似,年纪却更小的男孩。
与姐姐不同,那孩子挺直了腰杆,死死盯着前方。
是了,就是那双蓝眸。
不屈,不倨,傲骨铮铮。那样好看的一双蓝眸,倒映着父兄受刑的惨状,覆上了一层薄冰。
他与那双眸子对视了。毫无感情,冷静得让人害怕。

他想叫出声,想冲下高台,去制止刽子手继续那惨绝的表演,然后捂住那孩子的眼,并且揽他在怀,让他能作为一个孩子发泄恐惧。
但他不能。
当年的他,穿着华丽的朝服,仪态大方,履行着一个傀儡的职责。他不能说,更不能做超出命令的事,只因血管里纯正的王室血脉,才有了王太子这一可笑的头衔,如他的父王一样,只是一只外形漂亮的提线木偶。
所以他僵坐着,麻木着,像是被扼住了喉管,然后冷汗淋漓地醒来。

无能为力的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令人作呕啊。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30:00 +0800 CST  
第二章 盛典

十月十日,万寿节[注1]。
王城百姓大多很高兴,不仅因为可以拿到王宫发放的恩赏,更因为今天也是新王的加冕亲政仪式。

“呐呐,你听说了吗,王上好像是个美男子呢。”
“三叶殿那么漂亮,王上当然也不会差啦。不过银发的男人,应该像是天神那样的感觉吧?”
“说的是呢~不过总悟王子长大以后一定也很帅气吧……啊,总管来了,快干活吧。”
挎着刀侍立在门口的土方听着一边小侍女们无意义的闲谈,有些走神。银发吗……那天碰见的那个银发天然卷好像挺符合她们口中的“王上”的。
不不不,怎么可能,那种看起来就没精打采的天然卷怎么可能是王!而且我要是冲撞了王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吧!
对,一定不是的。

“土方君,公主殿下让你进去。”
“哦,好。”
他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浮尘,阔步踏进屋内。雕椅上的华服女子好整以暇地在侍女捧着的妆奁中挑选着首饰。
“属下土方十四郎,见过公主殿下。”
“土方君你来了。”三叶正好挑中了一支凤首金步摇,就着铜镜插进发髻中,抬头与少年对视:“你觉得怎么样?”
“呃,”土方没想到公主会问他,愣了愣:“很好看。”
“那今晚就戴这支了。”她毫不犹豫地合上了妆奁,抹了朱色口脂的双唇衬得一双红眸更加顾盼生姿:“今晚的王室家宴,就拜托土方君贴身保护本宫了。”
“是!”土方单膝下跪。
三叶笑了笑,挥退了屋中其他下人后才叫他起来:“十四郎,过来。”

对于被直接叫名字这件事,土方倒没怎么惊讶,毕竟从小就是这样了。
六岁的时候,一直的优渥生活被打破,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大哥被不公地处以极刑,母亲病逝,他和姐姐被发配到南疆,中途有父亲的朋友从中协调,最后被三叶公主留在身边。三叶待下人十分宽容,对土方姐弟更是多加照拂。这大概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那段被仇恨和窘迫煎熬着的黑暗日子中,三叶的出现无疑是一盏明灯,吸引着土方。
土方十四郎走到她近前。

“十四郎你,想要报仇吗?”
土方没有回答,但三叶看见了他眼里闪现的一簇火。
“我知道十四郎是个有抱负的人,你不该只对我尽忠。你该效忠于王。”她目光沉远,似乎遥遥看向王宫金殿上正接受群臣朝贺的少年:“他会成为英明的君主。”
她又把目光转向眼前的少年。尽管面容依然稚嫩,眼神中的坚毅却让人过目难忘。这一点,和银时还真是像啊。
土方大概懂了,三叶殿想将他引荐给王。他要凭自己的手复仇,也是给他谋了一条更宽广的路。
“多谢。”他沉声道。对于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情感,他会选择最为简洁的方式。

[注1]:万寿节,古代称帝王的生辰为万寿节,普天同庆,始于唐代。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30:00 +0800 CST  
——

天子九重城,层城俯六合。
万寿节当晚的王室家宴是惯例,但显然今次的晚宴不是按惯例走的。
数重织金红绡隔断出上下两席,上席依旧是君王嫔妃、王子公主等王室成员,十八级玉阶下的下席则坐满了朝廷重臣,还包括“前来祝寿”的番邦使臣。
三叶公主入席时,时辰尚早,土方侍立在她身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环境。这场夜宴要上演怎样的暗潮涌动都与他无关,他的首要任务是确保三叶的安全。
说起来,她……今晚还真的戴了那支凤首金步摇啊。

殿门口的内侍官高声通传。时辰到,君王驾到。
所有人垂首跪迎,土方只在低头的一瞬看见一抹亮银,与白金色的冕服相衬。
他只能看见衣服下摆与鞋靴从面前经过,然后是从上首传来的一声沉稳威严的“平身”。
土方直起身,依旧在三叶身后站定。
银发的君王身姿伟岸,身旁是他得力的近侍官志村新八,他扫视众人,深邃的眸中看不出情绪,依旧用那沉稳冷硬的声线说起了开场的套话。
这声音……好耳熟。
好奇心促使着他悄悄抬头。看一眼就好了。[注2]
但他愣住了,忘记移开目光。
他们的王……是个少年。不,他早知道,王上今年只有十八岁,可他一直下意识地认为,所谓王,就是那些趾高气昂的贵族中最趾高气昂的那个,是阴险狡诈的上位者中最诡计多端的那个,该是如城中心的塑像那样威严肃穆,扶剑腆立。
但,那个少年竟是王。
是每个人,情愿或不情愿,都发誓要效忠的对象。
身着华服的年轻王者似乎注意到这灼人的目光,平静地与他对视了一瞬,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不想引起他人的注意,又迅速移开了目光。

我讨厌这些贵族。除了三叶殿。
还有王。
土方想。

歌舞起。
衣着绚烂的舞姬卖力挪转腰肢。
心思各异的人们举杯上前祝寿。

那位头戴羽饰,身披羊裘的隼人族[注3]使臣在众人注视下趋步走到银时案前,依例祝寿,却并未立刻退下。
“在下素闻贵国崇尚剑道,我隼人族的勇士最敬佩强者,敢问可有人敢跟我比上一场?”
名为佳尔木的隼人族男子毫无丝毫谦逊之色,乐舞声停了,无论是王子嫔妃还是臣僚宫人,脸色都说不上好。
土方按紧了佩剑。他平生一恨颠倒黑白之人,二恨屡屡扰乱边境的外族。这是前兵部卿,他的父亲一生传达并践行的大道。
三叶有所觉地侧头瞟了他一眼,似乎是让他按捺住。
坐在下席前排的右大臣[注4]一桥喜喜站起来要应战,吉田松阳比他更快,先一步拦住了他:“这种小事让小辈来就好了,一桥公是栋梁之臣,万一有个闪失……”
银发君王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以示赞成老师的话,道:“松阳公所说在理。那么,高杉卿,让友邦的使者见识一下我国的剑道吧。”
“是。”被指名的兵部卿高杉晋助长身而起,紫发紫袍,气势凝练。他与左大臣桂小太郎一样,同为曾经的王太子伴读,师从吉田松阳,凭着这层关系年纪轻轻地占据了重位,手段上绝不输于朝中老臣,是当之无愧的天子近臣。
一桥喜喜心有不甘地退回席座,原本他和佳尔木通过气,在晚宴上来上这么一出,佳尔木会佯装败给一桥,借此提高一桥家的声望。在隼人族与本国矛盾激化的当下,无疑能为他反击松阳派增添筹码。
可恨的是这位年轻的王面上尊敬他,实际上还是为吉田松阳撑后台。本以为一桥家可以像控制先王一样控制新王,反而被压制得抬不起头,朝中的墙头草风一吹都倒向了松阳。
这样的话,只好舍弃这位不识时务的王了。
一桥无声地笑得阴冷,坐在他对面的桂小太郎有些心惊。

高杉已与佳尔木战作一团。佳尔木的弯刀有如毒蛇吐信,招招直逼要害。高杉手中的刀同样不留情面,兼具高杉家的利落潇洒与松阳派刀法的进退有度。
银时正襟危坐,神色如常。他了解高杉的实力,能带领一个小队从千军阵中杀出来的人自然是有真本事的。
事实上,他的注意力已经溜到了三叶公主身后那个身披软甲的黑发少年身上。
还真是那天碰见的人。小小年纪就来给三叶姐当近卫了?大概身手不错?话说他刚才盯着阿银看来着吧……现在又在看高杉,高杉有什么好看的。

刀剑相击撞出了火星,高杉旋身挥刀劈斩,对方手中的弯刀“哐当”一声跌在地上,离得近的女眷发出一声惊叫,然后在银时不悦的扫视下闭上了嘴。佳尔木被刀抵着颈间动脉,举手表示认输。
一桥喜喜冷哼了一声,闷头喝酒。
佳尔木尴尬地自称不舒服,提早退场。高杉淡然自若地退回席间,少不了被周围的同僚下属恭维几句。
“高杉卿为国扬威,有功。孤一时不知该怎么奖赏了——一桥公认为呢?”
一桥喜喜暗忖,他们大概是想借这个机会给高杉加官进爵,进一步扩大势力。不能让他们得逞,但由我来拟定赏赐,又不能太小气……可恶。
“依臣以为,高杉君功不可没,可以晋一等爵位以示赞扬。”
“哦?”银时挑眉,不置可否。
“一桥公过誉了,在下只是尽责,不足挂齿。”高杉面向高台,却没看一桥半眼。
“嗯,孤记得高杉卿喜好乐理,就赐你宫里最好的那把三味线好了。”他手一拂,歌舞重起,轻描淡写地揭过这一章。
一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感到又被愚弄了。一晚上被噎回两次,大概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会成为其他官员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桂小太郎端着酒杯朝高台上遥遥一祝,银时会心一笑,满饮一杯。

[注2]:土方“只看一眼就好了”,因为礼制严格的时候,下人不经允许是不能直视上位者的。然后土方屡屡犯忌了= =
[注3]:隼人族,北方游牧民族,可以直接想象成匈奴。我直接用了日本存在的这么一个名字,实际上的隼人族是怎样的……我懒得查资料了。此外还有南方的鲛人族,可以想象成汉朝时的南越那种存在。还有夜兔族,这个不说了。
[注4]:右大臣,次于太政大臣。我这里的设定是一桥的右大臣略高于桂的左大臣。然后高杉的兵部卿,字面意思可以理解。我对日本官制也不太清楚,不会太考据地写。【←总之这货是懒得查资料。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30:00 +0800 CST  
——
晚宴到了尾声,三叶在几番敬酒后已有些醉,起身提前离席。
十月的夜风裹挟着金龟幽香,吹散了从酒宴带出来的醺醺浊气。
三叶缓缓走在无人的宫道上,土方跟在他身后半步处,只听见前方悠悠一声叹息:“一桥今天坐的是下席,你看到了吧?”
土方明白她指的“一桥”是她的丈夫,一桥喜喜的亲弟弟,按说驸马已属于王室中人,应该与三叶殿同席才对。
“不知道一桥派什么时候就会彻底翻脸了……你觉得王上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土方琢磨着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警惕地握住刀柄转身看去。
一抹银白闯进眼底。
大晚上穿着白衣到处晃,也不怕吓着人。他腹诽着。
“银时。”三叶也转过身。
“王姐!呼……”银发少年喘着气,显然是跑过来的。大概在席间喝了不少,土方能感到一股酒气逼近。“总算追上你们了,中纳言那个老东西非要我收了他十三岁的小女儿,就看他长那寒碜样我也不敢收啊……”
那人走得更近了,无视土方直接走向三叶,忽地脚底一软栽了下去,三叶连忙扶住他,那酒狂少年半个身子歪斜在他王姐身上了。

土方这是第一回这么仔细地打量他。少年的面庞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笔直,沉醉酒气给白皙双颊敷上一层酡红,他的眼皮半耷着,银白的眉浓直入鬓,眉弓下深嵌着两潭血,远处的灯影映出细碎的光,像是血潭里欲焚万物的火种。
银发君王像一头倦兽,懒懒抬起眼皮,正碰上土方探究的目光。
蓝与红,冰与火,沉默着交融。

银时像发现了新的猎物一般,振奋了精神,眼底漫上笑意,更显疏狂:“那个,你是叫……多串是吧。”
土方惊觉不妥,忙低下头:“属下土方十四郎。”
“哦。”银时有了几分清醒。那双眸是春山春水,是寒冰铁魄,将他胸口郁积的昏沉与狂躁消弭大半。

他借着衣袂广袖的遮掩接下三叶递来的一方帛书,丢下一句“姐姐路上小心”后,也没废话,转身走了。
土方了然,他们姐弟俩是约好的。可他……为什么要问我的名字?
“你要吓死我了,十四郎。”三叶松了口气般回头看他,有些责怪:“你不会之前在大殿上也直视王了吧?”
“嗯……”土方被看得有些心虚,脑海里迅速闪过那双红眸。除了如火的狂热……似乎还有些落寞?
“你啊……算了,回府吧。”
“是。”

————
TBC。
这两章就是打个铺垫介绍一下几个主要人物和主要矛盾。用六千五百字打个铺垫我觉得我给自己挖了一个好大的坑。
然后我要说一下文中提到“王子嫔妃”什么的,银时没有子女,这里王子我就指总悟,至于嫔妃肯定是得有的,但是不会有宠妃之类的闹心玩意,毕竟阿银是要弯的~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31:00 +0800 CST  
@麟台看落花@淡淡eg@泪_安慰@鬼白一生推@383687355@血色骱 @ss无啊 @破面贪狼i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2 15:31:00 +0800 CST  
第三章 烈雨

铅灰的云沉沉坠着,远山如黛。
土方坐在草坡上,随手从身边顺了根半黄的草茎叼在嘴里。
苦涩而枯败。他呸地一声吐掉了。

百无聊赖的他只好撑着下巴看向不远处的几匹战马。
本来只是被三叶殿拜托了给总悟王子送点心,结果那小屁孩非要拉着他一起来马场陪着上骑术课。
不过那家伙学得很快啊,除了身量不足以外,已经不输给一般的骑兵了。
等他长大了……估计会和王很像吧,毕竟是兄弟,都是红瞳呢。

啊,红瞳……
如野兽般浸了血的红瞳。
越来越近了。

“喂,土方。”
等他回过神来,那个小屁孩已经走了过来,拎着马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忙站起来掩饰自己的失态,然后装傻:“啊,殿下是在叫我?”
“……这儿有第二个叫土方的?”总悟表示自己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他计较:“呐,你会骑马吗?”
“会一点,殿下。”
“那好,来陪我玩一会儿!”晶亮的红瞳里盛满了涉世未深的纯真笑意,总悟把马鞭塞到土方手中,不由分说地把他拉到马场中央。
那匹棕毛金辔头的马驹显然是总悟王子的坐骑,而一旁不安地围着木桩走动的乌鬃大马大概就是留给土方的了。

事实上土方很喜欢马。
强壮,忠诚,通人性,并且会令他想起小时候大哥为五郎带他骑马的情境。
那匹黑马在见到有生人靠近之后更加不安,扬起前蹄暴烈地踢蹬,不让人靠近。
“这匹马是新驯服的,性格有点烈,本殿下觉得很适合你。我相信你哦土方君,姐姐说你很厉害的~”总悟已轻车熟路地翻上了自己的马,特意强调了“姐姐”二字,有些恶作剧的得意。
土方无奈地默认了。他从地上捡了半根喂马的玉米棒子,一步步慢慢靠近,黑马温顺了不少,啃着眼前的玉米,任由少年轻柔地抚上它油黑滑亮的鬃毛。
“乖,没错,就是这样,我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要骑你而已。
土方试探着摸了摸黑马的颊侧,马儿对于给它喂食的人类颇有好感,甚至晃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
见时机到了,土方扶着马鞍踩上铜镫,稳稳跨上马。

总悟撇嘴“嘁”了一声,对于没有整到土方这件事十分不爽,一夹马肚率先跑了出去。
现在的小孩子真难搞啊。土方抹了一把额角的细汗,同样催马追了上去。
“殿下小心,慢点吧。”他好心劝道。
“你管我?”总悟反而给了马一鞭子,马驹吃痛长嘶,撒开四蹄飞奔。
“靠。”土方不得已也加快了速度追上去,事实上他能感受到身下黑马的不训,他有些担心这畜生待会儿会不会不顾命令地撒欢狂奔。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道闪电疾驰过厚厚云层覆盖的天空,紧接着是远处传来的一声沉闷冬雷。

要下雨了。这是总悟的念头。
糟糕,这畜生要发狂了。这是土方的念头。因为黑马已经不受控制地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不安地扬起前蹄立起半个身子,想要把背上的人颠下去。
“混蛋,你给老子停下!”土方无措地拉紧了缰绳,而这只能加剧马儿的反抗,他险些被甩飞。为了防止坠下马,只好紧紧抱住马脖子。
总悟察觉不对,勒转马头时,那少年和黑马已经跑出一里开外了。
更糟糕的是,开始下雨了。
豆大的雨珠砸落下来,冰凉刺骨,总悟一时不知怎么办,在原地愣了一会才想起该回去叫人。
土方这边的情况自然要危急得多。黑马险些冲破了马场的围栏,好在他拼命拉着辔头掉了个方向,才不至于跑到荒山野岭去。趴在狂奔的马背上让五脏六腑都震得发疼,冰雨则让浑身衣物重了一倍不止,沉甸甸地压着他。
他彻底慌了神。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而已。

快让它停下来……谁都好,快来救我……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4 18:00:00 +0800 CST  
——

马场东面的一处高阁,因为视野开阔而被辟为君王处理常务的书房。
“啊,终于下雨了,天气又要变冷了吧。”志村新八搓了搓手,走过去打算关窗户,“咦,怎么马场上还有人?”
“什么?我看看。”银时好奇地凑过去。因为屋里只有他们主仆两个人,暂时放下了君王的威仪。
初冬已经枯黄的草场上,有一个跃动的黑点。
仔细看,是一人一马。
再仔细看,那个人有点眼熟。
是他?可他不可能在王宫里吧。
“王上!”一个侍卫跑了进来,铁甲上挂着些雨珠:“总悟王子在马场淋了雨,现在已经回来了。”
“那现在马场上的人是谁?”新八皱眉道。
“回大人,好像是三叶公主府上的下人,属下们现在就去……”
土方!
那是土方!
“滚!”银时粗暴地打断了那个侍卫的话,“你们滚去看好总悟就行了。”
“啊……是!”
“新八,去牵马车来。”
“啊?阿银你要去……”
“别废话!不然我一个人骑马去。”银时一边说着一边披上了御寒的大氅。
“好好好,阿银你千万别乱来!”新八眼皮一跳,跑了出去。

——

两匹骏马拖着装饰考究的马车在雨中疾驰,驾车的新八有些担心车轮会受不了,但车内的君王一直催促着他。
近了。他们能看见马上是少年伏在马背上,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停下。”车里一直喊着“快点”的人又发出了让人难以理解的命令。
新八还是照做了。
银时解下雪狐毛皮的大氅丢在车里,直接跳上了其中一匹拉车的白马,拔剑斩断了绳索,拍马去追那匹黑马。
“喂!阿银!都说让你不要乱来了!”志村新八抹了一把飘到脸上的雨水,无奈地看着雨中疾驰而去的白色身影。
银时很快追上了土方,黑马体力消耗了不少,没有之前那么狂躁,但马上的少年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让它停下来。
银时娴熟地操纵着胯下骏马与黑马并辔而行,拉过两马的缰绳拴在一起以防意外,然后在马上站直了身子去够旁边的少年。
远处看着的新八心都要提到嗓子眼。

“喂,土方?土方!能听见我说话吗?松手!到我这边来!”
土方一时有些不清醒,大雨和颠簸让他手脚发软,用着最后的力气抱住马。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是熟悉的声音,很焦急,却莫名地让他安心。于是他潜意识地听从了那个声音,松开了手,往旁边栽去。
“对,能抓住我的手吗?好,棒极了,我马上把你拉过来……”
他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暖得发烫,让他冰凉的肌肤恢复了一些知觉。
银时成功把土方从黑马上抱了过来,过于冰冷的体温让他心下一惊,有了不好的想法。他急忙砍断了绑在一起的缰绳,驭马往回跑,新八同样驾着车迎了上来。
土方下意识地伸手抱紧了热源,鼻尖嗅到一丝淡淡的甜味,又往那怀抱里钻了钻。
银时觉察到怀里人的动作,稍稍放下心,然后有了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抱着土方进了马车,新八一边抱怨着自家主人的冲动一边重新系上断开的绳索。
银时没工夫理会车帘外的絮絮叨叨,尽管那人已把小时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了出来。
他在意的只有怀里的人。
一件件脱掉湿透的衣服,最后只剩下一件半干的里衣,银时犹豫了一下,给他留下了。来不及想到底是这家伙穿得太少还是淋雨太久,银时捞起一边的狐皮大氅裹住了少年单薄冰凉的躯体,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抱住他,让彼此的体温更好地传递。
他凑近了少年的脖颈哈着暖气,觉得有点不对,拍了拍少年发青的脸:“土方,醒醒?醒醒!”
“咳……咳咳……”土方拼命睁开眼,意识昏昏沉沉。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姐姐,还有父兄的仇要报,他……还有想见的人。
他看见一双血瞳注视着他。
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幻觉?
“太好了,你醒了。”头顶传来温和的声音。
真切的温度通过紧贴的皮肤传过来,土方恍惚间明白了,这不是幻觉。
但……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男人抱着?
而且还这么近。
他脸上莫名飘上一丝红晕。
“太好了,我还以为会再也见不到你了。”银发男人埋首在他颈窝里,声线竟然有些颤抖。土方不知所措。
我该安慰他吗?诶,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他跟我不熟吧……
“太好了。”银发男人还在呢喃着,“我以为你没法知道我喜欢你了。”
我喜欢你……
喜欢你……
喜欢……
你……
土方终于咀嚼出这句话的意思,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银时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这样的爱慕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大概是那天第一次看到他,就几乎要溺死在那汪深蓝的海洋里了。

“可……”土方要说的话被一个吻堵了回去。
他毫无防备地被对方炽热的舌长驱直入,撬开了半阖的牙关,卷起了他的舌,嘴里的津液都被搜刮走,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对方的甜腻气息。
“唔……哈啊……”毫无接吻经验的土方十四郎压根不知道怎么换气,涨红着脸推开了对方,大口喘着气。
“啊,抱歉,你不会接吻嘛……”好可爱啊。
“那个,我没那么冷了,你……王上可以松开我了。”土方羞红着脸把脸扭向一边。
该死,我是哪里的少女吗?为什么不敢看他啊?
对了,一定是因为那头天然卷看着很闹心。


————
这章还没完,大概还有三分之一,晚上再发。
这章真是长得让我想死!脑内剧场太丰富的结果就是写起来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总之先发一部分,等我发完了再艾特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4 18:01:00 +0800 CST  
(续上)

银时恶意地搂得更紧了:“我乐意。”
你乐意可是我不……算了,反正挺舒服的。
土方决定闭上眼休息一下,折腾了那么久他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吻就立马元气满满。
等等,一个吻?
我的初吻?
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

银时好笑地看着怀里的少年一会脸红一会皱眉的,忍不住凑过去在脸上啄了一口。
啊,脸更红了呢。

马车慢慢停下,银时抱着土方准备跳下车,立马被志村新八推了回来:“阿银!你疯了?会被别人看到的!我可不想看到明天整个王宫讨论王的性取向。”
银时皱了皱眉,打算不理会。
“至少为土方君想想吧!”新八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气坏了。
银时又皱了皱眉,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那个,我大概能自己走……”土方把身上显眼的大氅脱给银时,勉强扶着门站了起来,有些眩晕,但还是一咬牙自己下了车,没让新八扶着。
银时也跟着跳下车。
新八在后面看着,叹了口气,这两个人的脾气还真都不是一般的犟。

——

银时叫人给土方准备了热水和干净衣物,然后又派人通知三叶说她的小侍卫就留在这边了。已经换了身衣服的新八回来看见银时还穿着半湿的外衣,有些担心:“阿银,小心感冒。”
“没事。”银时又恢复了冷面君王的模样,抱臂看着桌上堆积的一沓奏折不知在想什么。新八摇了摇头又出门去给银时取套干衣服。银时默然着拿起桌上一封薄薄的密折扔进烧得正旺的炭盆,然后转身进了正冒着水汽的隔间。

水声哗哗,浴桶中的少年背对着门,耐心地把打了结的长发借着热水一点点理顺,墨黑的发丝铺在水面上如同妖冶墨莲,暴露在外的肌肤被水汽染上引人遐想的透粉色。

土方感到身后有人接近,警觉地把大部分身子沉进水里,只露出半截脑袋看向来着,殊不知自己这样更引人犯罪。
“王上……请您出去。”他回想起刚才的吻,不太确定接下来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银时笑着抚上了土方的头顶。手感不错。“当然了,只要我想,你马上可以成为王的男宠。男后也说不一定。”
土方脸色一青,看向银时的眼神里顿时写满了抗拒。
“但你不愿意,所以我不会那样做。”银时俯下身,靡靡水汽扑在他脸上,一双凌厉血瞳被氤氲得柔和了。

“隼人族的老王死了,新王马上要继位。那个年轻人比他父亲的野心要大得多。你明白吗?孤虽然是王,但却没有真正从属于孤的军队,一半的兵权都在一桥家手里,即使高杉是兵部卿,真正听命于他的也只有少数人。”

土方愣住了,他从那双血瞳里看到了与以往不同的东西。

“所以,孤要你到禁卫军去,给孤训练一支王室,只属于你,和我。你明白吗?土方。土方十四郎。”银发男人嗓音低沉,像在低喃着情话,又像是在咆哮。

土方看见的是王图霸业,亦是流血漂橹。

“你明白吗?土方将军。”银时又重复了一遍,但换了个称呼,“你的父亲,也曾是一员猛将。”

那凉如春涧的蓝眸陡然升起一簇火焰,让它炽亮无比。

“臣……明白。”
“嗯,乖。”银时趁他不注意,低头在白皙的额心又印上一吻。
这家伙,在耍我吗。土方腾地红了脸。
“好了,你快洗吧,水凉了。”银时得逞地笑着退回了门边,又冷不防转过身来:“对了,以后没别人的时候,不要叫我王,叫我银时。”
“哦……你快出去啦!”

银时走回书房,打开窗户让冷风灌进来,静静等待着某个蓄势待发的部位自己冷静下来。

————
TBC。
不正经地结了尾。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写阿银就会变得逗比,整个文风顿时不对了……
这章真的炒鸡长啊我都要die了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4 21:15:00 +0800 CST  
放个段子:


银时:“不要叫我王,叫我银时。”
土方:“好的大王!没问题大王!”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4 21:16:00 +0800 CST  
第四章 暗潮

因宿醉而疲软的四肢和疼痛欲裂的脑袋。
陌生的和室。
被安神香冲散后仍然异样的气味。
然后是被大量酒精割裂出的无数记忆碎片——

婉转轻吟。
“啊……嗯……王上……”
唇畔低语。
“土方,别叫得……这么诱人。”
铺散开的黑色长发。
迷乱的靛蓝情眸。
辗转多次的密地。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银发男人掀开被子坐起来,不经意瞟见雪白被褥上点点血色。
我不会真的兽性大发把土方要了吧……
昨晚确实是在姐姐家喝醉了,然后……

勉强站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急忙扯下一旁楠木架上挂着的和服草草穿上。
心情沉重地拉开纸门,身着深色和服的黑发少年跪坐在门边,刘海投下的阴影遮住了神情。手边的托盘里是茶和点心,似乎一直在等着银时醒来。

“土……方?”银时烦躁地揉着胀痛的脑袋,语气却不自觉地轻柔平缓。
“是。妾身给王上送了醒酒茶来,公主说王上常会宿醉……”
妾身?
银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蹲下身掐住少年光洁的下颌,迫使他与自己对视。
潋滟蓝眸含羞带怯,又有三分情意七分畏惧。

不对。
这不是土方。
“你叫什么?”他声音里掺上了些冷硬。
“裕子,土方裕子。”
清越的女声一字一字把银时敲懵。不如说他早该听出来这是个女人。

嗓子一下子变得干涩无比,滑不出一个音节,大半处于麻痹状态的大脑一时也无法从这一堆庞杂错乱的信息中理出头绪。
他端起那碗醒酒茶一饮而尽,索性也坐在地上减轻身体的负担,并且有些莫名的紧张。
“你……土方十四郎是你弟弟?”
“是。还要多谢王上对十四郎的赏识。”她指的是土方直接进入禁卫军的事,“十四郎他,从小就希望能成为讨伐外敌的将军呢。”
“哦?”他挑眉,有了兴致,“你们姐弟感情很好吧?”
“是呢……”
……

银时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和一个女人聊这么久,虽然八成都是在说关于土方十四郎的事。
他后宫里的莺莺燕燕,无不是变着法子讨他的宠幸。
他的母亲,在临去前握着他的手说道君王不过是孤家寡人。
但不碰那些女人也不可能,某些流言总会如野草遇春风般漫天疯长。
他不禁深深看了眼那双柔婉含情的靛蓝双瞳,透过它们看向了另一个人——

烈日当空。
“土方将军,歇会吧,这些士兵就是这么没用,你不用一直盯着他们的。”
“没事。”土方拿衣袖随意抹了抹鬓边流下的汗水,回头朝他的副官笑了笑,拨转马头继续绕着训练场监督禁卫军的练习,举起手中刀高声喊道“不合格的午饭都别吃了”
副将叹了口气,无奈中有些由衷的佩服。
怎么说呢,一个奴籍出身,乳臭未干的小子,一来就成了长官,肯定是让他们不服的。不过在他这个原本的将军被少年十招放倒之后,明面上也就没有敢捣乱的了。
但真正让人折服的,还是这位少年将军雷厉风行的作风和事事认真的态度吧。
“真是……搞得老子也不能不认真了啊。”副将习惯性地摸了摸胡子,配合着土方往另一个方向巡视起来。

土方裕子被看得有些脸红,稍稍埋下了头:“王上……”
银时回过神来,尴尬地别过头去,然后又觉得不太妥当,一时冲动按住了她规规矩矩放在膝上的纤纤素手。
“你,愿意跟孤回宫吗?”

——

姿容端庄的少妇拿着一只手绷慢条斯理地绣着香囊,旁边是她有些焦虑地灌着茶水的弟弟。
大概就是在土方裕子应下跟他一起回王宫后那一瞬间,他被酒麻痹的那部分大脑才真正清醒过来。

所以我娶了土方的姐姐……我娶了我喜欢的人的姐姐……

他几乎在一瞬间看见了土方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
三叶终于放下手中的活,抬眼看向银时,笑意满满:“裕子表现还不错吧?”
“啊?”银时停止了蹂躏和服袖口的行为,愣了愣,然后明白了些什么:“是你安排的?”
三叶没回答,大概是觉得事实是浅而易见的。
“为什么?”
“因为土方家没有别人了。你不是也想翻了八年、不,九年前那桩案子?”
“有土方十四郎不就够了!”
“可他是男人啊。再说,昨晚你看起来也挺喜欢裕子的嘛。”

对,姐姐还不知道我喜欢土方的事。
何况——
即使那天和他开玩笑说让他当男后,即使我是一国之君,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终究是不能放到台面上的,在这个国家。

苍老幽远的声音再度回荡在耳畔,像一个诅咒:“银时,你是这个国家的王,是孤家寡人,孤家寡人——”

激愤的红瞳慢慢黯淡下来,多余的情绪都一一沉淀到了心底。

“好,孤知道了。”

——

“喂,那边那个马上要被天下第一·S·总悟干掉的家伙!”
“哐!”两柄竹刀撞击在一起,土方格挡,然后挥刀击开对方的武器,有些无奈:“你小子休息时间闹腾个什么劲!”
总悟“嘁”了一声后丢开竹刀,在阴凉处坐了下来。
马场那事后,这小子大概是被银时训了一顿,总想找土方的茬,两人也在这样的关系下日渐熟稔了起来。
当然矛盾也不少,尤其是在银时安排他们俩一起到有名的剑道宗师近藤这里学习剑术后,总悟每天都会叫着“土方去死”来偷袭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总悟又挨过来神秘地笑了笑:“土方混蛋,要不要本殿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碰上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土方哼了一声。
“我哥把你姐纳为更衣[注]了。今上午的事。”王子殿下表示他很期待对方的反应。
“什么?他!”土方几乎要跳起来,烟蓝的眸里翻动着震惊与失落,但很快又收敛了情绪。“哦,我是说,王上怎么会……看上我姐姐。”
“谁知道。”总悟闷闷地回了一句。这和他想看见的反应不太一样啊。
然而他根本没有思考过为什么土方混蛋会露出有点受伤的表情。

[注]:更衣,嫔妃位阶。中宫→女御→更衣,这篇文里就只会出现这三个等级
————
TBC。
这章剧情好像有点混乱?大概进度有点快了我都不知道我在写什么,下一章应该就好了。
我猜你们看到裕子的出场的时候会想掐死我?
土方裕子这个名字,看过我上一篇文的大概要吐槽了=-=反正懒得起名字,以后的文里都会用这个。
另外我不会让银时渣了无辜的女孩子的,就是说裕子不会爱上银时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28 00:11:00 +0800 CST  
第五章 丰玉

密槐遮赤日,深院午风清[注1]。
五月晴日,四方小院,三人对坐。

裕子执壶向面前的茶杯一一倾倒,翠绿透亮的茶汤香气馥郁,浸润了空气。
第一杯奉给右手边的银发君王,第二杯递给左手边的玄甲将军,第三杯才是留给自己。她动作和缓流畅,声音亦如是:“去年冬天收集的梅上雪水,拿来煮茶最好。这已经是最后一瓮了。”
银时端起古朴陶杯,拇指轻轻摩挲着粗粝外壁,心情似乎不错:“哦?那孤今天有口福了。是吧,土方将军?”
黑发少年淡淡“嗯”了声。在军中的两年将他磨砺得越发英气,铁甲下的身体越发精壮结实,宽肩窄腰,身材颀长,已经只比银时矮半个头了。
“说起来,十四郎该到了元服[注2]的年纪了吧?”裕子在场时,银时会更倾向于跟她一起用“十四郎”这个称呼,就好像他真的把土方十四郎当做小舅子一样。
“呀,是呢,过几天就是十四郎的生日了,我这个做姐姐的都差点忘了。”裕子先是惊讶,然后颇不好意思地道歉。
土方十四郎瞟了银时一眼,似乎有些责怪他多管闲事的意思,然后用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生日而已,反正我也忘了,随便过过就好了吧。”
“那怎么行,元服礼是很重要的呀……”裕子说着看向了银时。
“嗯,确实不行。”银时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土方十四郎:“那天王宫有贵客,孤要你作陪。”
“诶?什么贵客?”这回轮到土方十四郎作出惊讶的表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银发男人起身,拍了拍少年的肩,然后望向裕子:“孤今晚留宿在井浦女御那里,你早点休息吧。”
裕子莞尔一笑,没说什么,只是起身目送作为自己丈夫的男人离开。
“姐……”土方十四郎皱眉。
“没事。十四郎你也赶紧回去吧,你是外臣,不能在后宫待太久。”裕子神色平静如常,就好像刚才银时只是说了句“我出去吃饭”而已。

事实上土方十四郎从一开始就没有看懂他们的关系。
自从裕子入宫后,她一直是后宫寥寥几人中当之无愧的宠妃,原本鲜少踏足后宫的君王,十有八九都留宿在土方更衣这里。
然而两人的距离总是十分恰当,不十分亲近也并不疏远,有时会让他觉得这两人只是普通朋友。
他想起一年前那天的下午,银时那样急切地找到他语无伦次地解释,而他在耐心地听完后只是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说了句“知道了”。
从那以后银时倒也很少单独见他了,一个忙着训练军队,一个忙着收拢权力,多数时候的见面都是以裕子的名义召见。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姐姐能够幸福,银时这个人也让他觉得值得托付,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起另外两人在一起的画面,他就有些无名火。
今天也是一样火大。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注1]:“密槐遮赤日……”为高杉晋作所作汉诗。
[注2]:元服,古代男子成人,一般是十五岁,这里土方已经十六岁。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31 22:41:00 +0800 CST  
——

五月五日,土方十四郎照旧起得很早,穿戴整齐后却没有例行训练,而是带上一支小队赶往城门。
禁卫军的职责是守卫王宫,被派出来,也是为了迎接那位“贵客”。
城门早已打开,土方率领部下等候在两边。玄甲迎着湿凉的晨风,似乎要结上一层露水。
城外的大道上卷起漫漫黄土,一行行马蹄声由远而近,看来是支不小的车队。越来越近了,土方已能看清为首的马车。
的确是一支很长的车队。但除了前两辆载人以外,后头的几乎都是辎重。
商队?
他身边的近藤勋突然眼前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十四你看那个龙马标志,是坂本家的商队回来了!”
近藤勋是近藤道场的少爷,与土方和总悟的关系向来很好,最近才自愿在禁卫军谋了份差。
“坂本家?”有点耳熟。
“就是那个啊,皇商之首的坂本家,四年前少主坂本辰马奉王命带领商队北上与各国交谊,出发一年后就断了联系,没想到都回来了。”近藤有些激动地拍着大腿。
“哦……”土方点了点头。西北是隼人族的王庭,东北则是许多蕞尔小国与它们打好关系,无疑能占据更多优势。
商队已经到了城门口,禁卫军上前与商队的雇佣军做交接,而车队前方的土方则听见了一阵迷之笑声。
“啊哈哈哈——我坂本辰马又回来了!!!啊哈哈哈哈——”
这笑声很快又收住。风吹起竹帘一角,车中一个面冷的女人正用拳头碾着另一个傻笑着的男人的头。
真是怪人。土方想。

一路上庞大的车队自然引起了不少围观,但总算平安无事地到达了王宫。
志村新八在门口迎接,看见车上不计其数的货物显然也吓了一跳,连忙指挥宫人帮忙卸货,然后才将几人引到了待客设宴的大殿。

土方同坂本一起踏进殿内,正在等候的除了作为东道主的君王,还有另两人,也不陌生,是左大臣桂和兵部卿高杉。
坂本一甩他充满异域风情的袍袖,行了一个不大标准的跪礼:“臣坂本辰马,幸不辱命。”
银发男人轻笑了一声,反倒不那么严肃:“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懂礼数了?”
坂本挠了挠他一团乱的棕色卷毛,笑得比之前更开心了:“啊哈哈哈金时你还是老样子啊~假发和矮杉也是。”然后他在几人发怒前机智地转移了话题,朝殿外打了个响指:“我也是有带礼物来的。”
几个壮汉搬了几只箱子进来,坂本亲手打开,一一介绍起来自外域的奇珍异宝,满脸得意,另外三人却显得兴致缺缺,有些不耐烦。
坂本收好最后一件宝贝,哐地盖上箱子,慢悠悠道了句:“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土方抽了抽嘴角。
又是一个响指,这回进来的是之前马车上见过的那个女人,初夏的天里竟然还罩着一件黑色斗篷,宽沿斗笠遮住了小半张脸,娇小的身段隐在黑暗里,手里捧着一只小箱子。
坂本又继续介绍起来,似乎都是与战争有关的东西。
“这是隼人族驯马的方法。”“交给土方将军吧。”
“这是北漠的大致地图。”“土方看看吧。”
“这是一些耐旱作物还有牧草的种子。”“土方也拿着吧。”
“这是印度神油。”“土方……”
“喂!不要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给我啊!”土方炸毛。
“咳。”银时装傻。
“哦,说起来,金时你还没有介绍过呢。”
“是银时。他是我的禁卫军将军,土方十四郎。”而后银时又转向土方,给他介绍:“桂小太郎,左大臣;高杉晋助,兵部卿;你旁边这个,坂本辰马——傻逼一个。”
“啊哈哈哈哈金时我好歹也是坂本家的继承人啊哈哈哈”
“等你叫对我的名字再说。”
银时白了坂本一眼,目光又落向土方。他是希望土方能明白自己的用意的——这些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伙伴,代表着他在政界、军队以及商界的势力,也是日后一展宏图的底牌。
“不过啊,银时,土方君会不会——太年轻了?”桂小太郎道。
“呵,你忘了我们几个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了,蔓子?”高杉磕了磕手中的烟斗,“我听说土方将军将禁卫军整顿得挺像模像样的嘛。”
“高杉大人过誉了。”土方顺口应承了句,注意力却在高杉的前半句话上。他们十五岁的时候在做什么?没听说过这几个少爷有过什么不寻常的事迹啊。
“既然都认识了,以后叫我高杉就好。”紫衣男子又抽了口烟,烟草的焦味在整个大殿中铺开来。
“这边也是,叫我桂吧。记住了不是假发是桂。”长发男人捏着下巴认真打量了土方几回,目光停留在马尾上:“说起来,我们俩的角色属性重复了呢。”
“啊哈哈哈哈没有重复,你那是假发,土方君可是真的。”
“不是假发是桂!——不对,不是假发,是真发!!!”
……
一番闹腾后五人总算各自坐下,听坂本说起了四年来的见闻。
这片大陆很广袤,有不计其数的大小民族与国家,一个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走完各处风景。也正是这样,才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土方下意识看向上首,那双红瞳果真炽盛无比。
银时似乎注意到了他,毫不遮掩地与他对视。
土方怔了怔,然后迅速转过头去。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31 22:41:00 +0800 CST  
——

洗尘宴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终于散去,土方正要回军营,却被一个内侍叫住,说是土方更衣让他在湖心亭等她。
大概是姐姐想给自己庆生吧,土方这么想着,也就没怀疑什么,跟着那名内侍又折返回去。

湖心亭静静伫立在田田荷叶中央,晚风习习,能听见锦鲤在水下穿梭的细微声响,让人心气慢慢平和下来。
土方站在亭子里出了会神。背后有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靠近。他回头,等来的却不是“召见”他的姐姐。
是银时。
他明白被骗了,拉下脸,一板一眼地行礼:“王上。”
男人显然料到了他会有这般反应,步伐不改,走到垂首淡漠的少年近前。

“我想你了,土方。”
“王上刚刚才见过臣。”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想’。”
“臣不明白。”
“你不要耍性子。”
“臣不敢。臣只希望王上不要辜负臣的姐姐。”土方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你还不明白吗,土方十四郎!”银时有些激动地捏住他双肩。
“我娶你姐姐只是对她负责,她也并不喜欢我。我——我啊,自从遇见你,在没看上过任何人。”
“我问你,你对我,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感觉?”
“还是说,那你压根就讨厌我?”

土方抬起头,一直模模糊糊被刻意掩盖的心思借着银时的逼问泄开了口子。
原来如此。
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会那么介意他和姐姐的相处。
所以才会在巡逻时常常莫名其妙地走到他的寝宫。
所以会在别人谈论他时忍不住听一听。
甚至因为喜欢,才能放心地把姐姐交给他。
……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呢。
真是迟钝啊。
眼睛,有点痛。
视线变模糊了。

“喂,土方,土方?别哭啊,是我捏疼你了?对不起……说话啊”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砸下来,视野又恢复清明了。眼前,是那个男人一脸焦急与心疼的蠢样。
土方撇过头,飞快地抹了把脸,喉头发出的声音像是哽咽:“才,才没有哭。而且,也不讨厌你。”
“没事了?”
“没事了。”
银时松了口气,毕竟他不擅长哄人。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来看你哭的。”银时安抚性地拍了拍土方的脑袋。
“那你来干嘛——不对,都说了我没有哭!”土方红了脸,这下他眼窝下的一圈淡红的确不那么显眼了。
“你过生日嘛。”银时拉着他坐下,“你姐姐不是也说了不能随便过吗。”
“那我姐呢?”
“……不要在意这种小事。”

一道尖锐笑声骤然划破沉静已久的空气,在水面炸开一朵灿烂火花,却未惊起半丝涟漪、
是烟花。
“这就是我想让你看的。”银时凑近了土方耳畔低语。
绚烂非常的烟花次第展开在墨蓝色的天幕,天上和水面都是光彩耀目,宛如一片光海,刹那芳华足以摄人心魄。
烟火持续了许久才渐渐消熄,一时默然无声。

“既然算是元服了,我给你取个字吧。”
男子成年时多半会由长辈取一个字,银时虽不是土方家的长辈,至少也是一国之君。
土方看着他,没反对。
“就叫多串好了。”
“多串是什么鬼!!!”
“好啦好啦开个玩笑。”
银时收起不正经的笑,拉过土方的手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写下:
“丰玉[注3]”
“丰玉……”土方低声念了两遍,“还不赖。”
“嗯,那以后只有我可以这样叫你哦。”他才不会说听见近藤家那只猩猩也“十四十四”地叫之后恼火了一个月。
“那你的字是什么?”
“我?阿银我没有字哦。”
“诶?”
“历代君王都没有啦。因为——即使有,也没有人敢叫。”银时笑了笑,眼底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土方喉结动了动,想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反而为自己脑内的想法暗自羞红了耳根。
“呐,丰玉……”
“嗯?”
“你说,君王到头来都会是孤家寡人吗?”
“你不会的。”
“是吗。”银时舒眉一笑,“那说好了,你不准离开我。”

[注3]:土方岁三雅号丰玉。
————
TBC。
打了三千字的时候手滑全部删了,我真是蠢啊啊啊啊
因为上一章大家觉得虐,我就写了一段三人的相处,其实挺和谐……所以说我真的还没开始虐
过渡章节一点都不带感TAT
下章有肉√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7-31 22:41:00 +0800 CST  
感觉不是很满意,看我睡醒了可能改一改吧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8-03 00:50:00 +0800 CST  
第七章 披坚

晴夜无星,半轮明月高挂东山,三人三骑披戴月辉疾驰在空无一人的山间小道中。
身着禁卫军玄甲的是土方与近藤,另一位则是高杉派出的武士,三人已日夜兼程地赶了两天一夜的路。鬼兵队的秘密营盘不远了。

险峭群山之间兀然出现一大片空地,说不清是自然天成,还是刀劈斧削开凿出来的,铺上稍加斫磨的大块青石,就成了一片巨大的演武场。
明明是夜半人静时分,这片浩大的演武场上竟然聚满了装束整齐的士兵,并且几乎每个人都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阵列最前的少年将军。
已有人在窃窃私语。
“那个小鬼什么来头?”
“不知道,听说是拿着高杉大人的令符来的,要咱们去打鲛人族。”
“放着正规军不用干嘛来找我们鬼兵队,不会是冒充的吧?”
“嘁,谁知道,反正老子是不愿意听他号令。”

“肃静!”武市变平太站在土方身边,高举手中两块契合如一的紫金兵符。他是高杉晋助的心腹之一,驻守鬼兵队,负责一切事宜。“鲛人族欲扰乱南疆安宁,高杉大人命令我等平乱,土方将军乃是主将,诸位务必服从!”
这三千人静了一阵,随后便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振臂高声挑衅:
“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们凭什么听你的,滚回去喝奶吧!”
接着便是一阵哄笑。

近藤脸色铁青,而武市垂手默然,不打算采取什么措施,他打心底里不大相信这个少年,也想看看土方如何应对。
笑声不但没停,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闭了嘴。
一颗头颅飞起,带着大片鲜血抛洒在前方空地,一直面无表情的黑发少年已收刀肃立,凛然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演武场上空。
“不敬主将者,斩!”
那名出言嘲讽的军官无首的残躯晃了晃,倒在血泊中,不远处的头颅上甚至保持着戏谑的笑容。旁边却没有人敢妄动。
“整装,备马,带好武器,一刻钟后出发!”
土方继续下令,没有半分迟疑。人群迅速散开。
手中刀刃滑下一滴鲜血,诉说着方才的肃杀。他取出一方素巾擦干血迹,这才收回刀鞘。第一次没对准,第二次才成功。
近藤勋偏着头愣了会——刚才十四的手是在抖吧?

——

天子高坐丹陛明堂之上,单手支颐懒懒听着群臣喋喋不休的争论。
这不是他消极怠政,而是实在听烦了。光一个平反的将领人选就争讨了将近两个时辰,有几回他都想直接下令退朝,又怕被谏臣逮着把柄更加麻烦,于是一直听着。

“你们都别争了,王上,老臣认为松本将军勇武无双,乃是最佳人选!”
“别给你女婿脸上贴金了,什么勇武无双,谁不知道松本前两年克扣军饷那档子事!”
“哼,那也比你家那个强抢民女的纨绔孙子强多了。”
“老夫不屑与你争。王上,鹤田公才是真正有大将之姿,平定鲛人族不在话下!”
“王上!……”
“……”
“……”

银时阴郁的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他抬手,旁人以为他终于要做出决断,结果他只是换了只手继续撑着下巴而已。
这些大臣要聒噪多久都随便,他唯一挂念的还是远在南疆的那个人。已经六天了,差不多该有消息了吧。
至于鲛人族谋乱的消息传开也已经五天了,不说军队粮草,连主将都没确定下来,这让他担忧土方的同时也有些庆幸自己早做了决定。

身为兵部卿的高杉自然不可能远离这场舌战。因为之前连续否决了几个大臣的提名,此时处在围攻之下。
“高杉大人,既然您对我等推荐的人选有意见,想必您一定有更好的人选吧?”
“是啊,高杉君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
高杉暗自咬牙,他虽然相信鬼兵队的实力,但在土方真正取胜前也不敢把话说满了,于是干脆把麻烦抛给银时:“诸位大人不必急躁,王上自有决断。”
银时看好戏的心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得不开始应付一群口舌犀利的大臣。

金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匹战马不知为何闯到了朝堂重地,守殿的持戟卫士也没能拦住。
一名甲士从马背上几乎是滚下来,却满脸喜色。
“王上,捷报——”
大殿静了下来,数十双眼睛紧紧盯着那名风尘仆仆的甲士,所有人心头都盘旋着一个疑问:还没开始打仗呢,哪来的捷报?
银时心头一震,几乎要跳起来:“快说!”
那人清了清嗓子,半跪着朗声道:“土方十四郎将军率兵镇压鲛人族,于前日攻入鲛人族王宫,附近州府的地方军驰援,大胜!”
“好!”血瞳中有精光暴起,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感到痛快。
真是给他争气啊!
“土方将军何日回京?”他深吸了口气,压下狂喜,继续问道。
“回王上,土方将军需将鲛人族降书及所缴获战利品等清点运送进京,路上颇耗时日……”
“打断一下,王上,敢问这位土方十四郎将军是?”知道土方的人毕竟是少数,一个掌管礼仪的大臣便道出了疑问。
“孤的禁卫军将军,关内侯!”
殿内很快炸开锅,禁卫军将军没什么稀奇,但那个“关内侯”显然是刚刚才决意加封的,否则他们没有不知道的理由。
“我想起来了,禁卫军的长官……好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我那天在宫里见到过!”一位大臣低呼。
“什么?!”

大部分人都很震惊,有人感叹少年英雄,有人惊疑不定,也有人选择沉默。
比如一桥喜喜。
土方这个姓氏让他联想到一些事情,虽然十年前那桩案子是一桥家的前任家主暗中推动的,他也有详细了解。
更让他心惊的是银时的态度,王似乎十分看重那个土方十四郎。
一桥的脸色越发阴郁,他与自己的好友对视了一眼,都窥见了对方眼底的杀意。

最后,银时指派了一名年轻大臣作为钦差前往南疆处理战后事宜,退朝之后留下了松阳议事。

“老师,之前忘了告诉你悄悄发兵的事,不好意思了。”
“我看你不是忘记了,是怕我怪你冒失吧。”松阳微笑,一副看透了他的样子。
“诶嘿嘿…老师您瞎说啥大实话呐……”银时打了个哈哈,随后正色道:“总之,我成功了。”
“嗯,是啊。”松阳有些感慨当年倔强孤僻的稚童,一步步走来,终于成就了执掌天下的王者气度,让他这个老师老怀快慰。

松阳从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匣子,交到银时手上,示意他打开。

小小的锦匣底部,静静躺着半只青铜铸成的虎。
“虎符——!不对,这是哪来的虎符?”虎符统共就那么几块,每一块的去向银时都很清楚,这里怎么会平白多出来一块?
“这块虎符早就有了,是你母亲交代的,一直都放在老师这里。本来想过几年再给你,看来你已经足够成熟了。何况,这本来就是你家的军队。”
“我家的?”
“对,不过不是君王家,是坂田家。极东之地,有你外祖父留下的六万精兵。”

银时愣了一会,明白了这块虎符的意义,不仅是六万军队,还是母家留给他的一张底牌,更是殷殷重托。
他差点没给松阳一个熊抱:“谢谢老师!”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一高兴就没个正行……对了,还要问你,那个土方十四郎——”
对于土方的事松阳也大概知道一些,但却不放心银时将他当做左膀右臂,他想知道这个人究竟可不可靠。
银时这回笑得温存。

“土方十四郎——
是我的剑所要保护之人。”

————
TBC。
养成了深夜更文的好习惯【并不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8-06 00:19:00 +0800 CST  
伪更→_→
因为在写另一个短篇所以今天就不更新啦(•̀⌄•́)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8-07 23:12:00 +0800 CST  
啊我来放一下新短篇的地址
http://tieba.baidu.com/p/3963942610
证明一下我真的没有偷懒!!!
这个也不艾特了

楼主 关尚隆  发布于 2015-08-11 15:34:00 +0800 CST  

楼主:关尚隆

字数:101166

发表时间:2015-07-22 23: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5 23:41:04 +0800 CST

评论数:173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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