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Utopia烏托邦》(ABO)

最近度娘比較嚴格,相信大家都懂XD
所以烏托邦跟新坑(如果大家知道是哪一個) 都不再在貼吧補檔,在我個人的Lofter跟微博就有這兩篇了,請不用擔心。如果嫌麻煩的,最後也會出實體書版本,可以等書成後再看紙本的。


我的微博跟LOF暱稱都是「錐生雅」,找不到的再讓留言或私訊給我吧XD


這一帖會從第二十章開始更,預計五到八章後結束。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1-25 23:09:00 +0800 CST  
這裡是更新通知XDDD
嘛......不是我不想放貼吧,而是這次的我也不敢放QAQQQ
這次分級NC-17,路人x土有且略噁心,不適者建議避開。


節錄:




文字版走weebly,圖片版走微博> <
但地址都一起放在微博上了> < ((我想地址放這也會被吞掉吧?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1-28 20:57:00 +0800 CST  
突然想到......如果只是來貼吧艾特各位可以去微博看更新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行啊XDDD
問題就出在......有人想要嗎? 集中這個樓中樓說吧owo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1-28 20:59:00 +0800 CST  
更新XD






二十一、


人生到底怎樣才算散發光芒?


有人說,當一個人散發著光芒的時候,可以從眼睛裡看得出來。對土方來說這也沒什麼信不信,她自己就親眼見證過好幾次,比如當電視主播時的水晶小姐,比如和她閒聊家事的三葉,比如無論被打擊多少次都會堅定看著她說「我愛妳」的銀時。


再比如第一次當上副長,為真選組立下大功、奠定基礎時,鏡子裡映出土方的身影。


長這麼大才第一次認真回顧起自己的夢想──想變強、再強、還要更強,強到能保護自己,甚至可以保護別人──不用再等待別人伸出援手,以憐憫的眼光看著自己,柔聲問:妳沒事吧?到最後她才發現,自己要的不是什麼真選組副長的地位,不是什麼成為頂尖人物、成為人上人的虛名,只是要求自己自立自強,可以甩掉Alpha因為身分緣故給予Omega的施捨。


這個夢想難道不簡單嗎?簡單。但這個夢想為什麼走起來這麼困難?不想依靠別人,難道是這麼不可饒恕?


「是什麼人,就做什麼樣的事……嗎?」


以前電視上的主持人說過,銀時也這麼說過,大概他們Alpha都是這麼想的吧?是Omega就盡義務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是弱小的人便等著接受保護就好,別做多餘的事。


為什麼對Alpha來說保護別人這麼理所當然,對Omega卻不是?


「醒醒、醒醒──」


土方被晃得睜開了眼,恍惚地看著眼前那張愁眉苦臉揚起笑容,怎麼看怎麼熟悉。


「銀……時?」


「啊啊,是我。」土方的左手被銀時一對溫暖的大手掌包覆著,靠到銀時臉上,「妳終於醒了。」


「這是哪裡?」


「醫院,妳在病房休養。」銀時說,「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妳,害妳又得進來這個討厭的地方。」


銀時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拜託,明明不是他的錯,能不能別說「對不起」?但土方連追究的力氣也沒有,只是讓銀時在自己額頭上留下一吻,得過且過。


有人敲門,銀時心不在焉應了聲,來者拉開門走進病房,這回是總悟。


「我聽到裡面有說話的聲音,就進來看看。」總悟說,「旦那,說好土方桑醒了以後就叫我一聲,不是嗎?」


「誰有空理你?」銀時回道,「再說我根本沒答應過這種事。」


此話也如總悟意料之中,所以他聳聳肩不多做表示。但他仍有其他要事,便接著問:「我跟土方桑借個十分鐘,要說的說完,我馬上走。」


「有什麼話不能在我面前說啊?」銀時不耐道。


「當然是真選組的機密啊,前攘夷份子。」總悟聳肩,一副不正經的模樣,「難道你還以為我要跟你老婆私底下暗通款曲?」


「你他媽敢?」


「不敢、不敢……不對,根本是不想。」總悟說,「想到跟這傢伙怎樣,就覺得噁心至極啊。」


「想都不准想,混蛋!」說著,銀時用力把門甩上,「砰」的聲音讓人嚇一跳。


總悟目送銀時出去後,回頭瞄了土方一眼,說:「我跟你老公愉快拌嘴,都能裝沒聽見?」


沒聽見土方任何反駁,讓總悟有些焦躁。這裡不是應該來一句「你說是誰老公啊」──嗎?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說嗎,總悟?」土方緩緩道,兩眼並不看著總悟,眼神恍惚。


「是啊,雖然完全沒必要。」總悟拉開原本銀時坐的椅子,坐下後便馬上翹起二郎腿,「不過鑒於你是被害人兼前真選組副長,保險起見還是來跟你說說。」


「是要問我做筆錄嗎?」


「不,現場怎麼看都很明白。」總悟說,「問題只在如果要不讓你背上殺人罪的話,我們報告怎麼寫。」
土方神情明顯頓了頓。


「還好馬上發現他們是我們過去追捕的攘夷團體,『從事攘夷活動,並脅持人質』,所以妳殺的人就變成我殺的。」總悟說,「妳的罪變成我的功勳,一舉兩得。」


靜默的兩秒中,總悟話中多有挑釁,也許還是期待從土方木頭般的反應中,探出不一樣的情緒。比如就像從前的她,聽了這些話還會表現生氣的樣子。


「還有呢?」


這問句像幽魂,自土方口中飄出來──但還是沒有任何激烈反應,土方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單純聽著,怎麼看都像事不關己一樣。總悟咬了咬牙,左手暗暗握起拳頭,右手輕輕按著左手,是自我安撫、也在壓抑情緒。


「關於你的狀況,我什麼也沒對旦那說。」


總悟垂下臉。因為瀏海的緣故,白天的自然光在他臉上切割出淡色的陰影。


「那個被妳救出來的Omega真聽了妳的話來報案。本來他說得模模糊糊近藤兄還半信半疑,但他那渾身的傷,加上他一說完立刻戲劇性地昏了過去,近藤兄馬上就派了一番隊幾個人來突擊。」


「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四死一重傷,妳就昏倒在正中央。發現沒有突擊的必要,我就讓隊員先通知救護車跟山崎,重傷那位我最後補了一刀。」


「你是不是看到我裸著?」


總悟沒承認也並不否認,說:「所以我外套脫下來直接披在你身上就走了。」


「你知道我的體質跟旦那不一樣,不能聞多Omega激素的氣味。況且比起讓其他Beta隊士看到妳那副狼狽樣,讓比較了解妳的山崎處理,妳也比較鬆一口氣吧?」


「看不出來你會這麼貼心。」


「抖S跟惡魔不能畫上等號啊,土方桑。」總悟說,「這種時候給點起碼的尊嚴,我還是知道的。跟妳的私怨不需要那個當下算帳。」


「謝了。」


「我也沒有告訴旦那妳那試管的事。」


總算是給點反應了,土方一雙驚恐的大眼向總悟瞪來。


「喏,還妳。」總悟從口袋裡掏出一只玻璃試管,「看妳的表情,這種危險東西不能隨便讓人發現吧?」


「你知道了什麼,總悟?」土方問句中語帶警戒。


「知道這裡面裝著帶有Alpha激素的液體,而且還不是旦那的激素。」總悟表情誠懇,並不像是說謊,「除了這點以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做什麼用,不知道妳為什麼帶著。」


「但我還知道一件事,」總悟說,「現場瀰漫著Omega激素的氣味,有另一位受害者的,也有妳的,但妳自己身上那股花香卻淡得聞不出東西。」


土方兩眼發直,不敢看向總悟。聽總悟的描述,她明白總悟已經猜到那試管八成是什麼作用的東西了。


「你們怎麼對銀時說的?」


「超市購物的時候妳發作昏倒,我們接到民眾報案後,連絡救護車把妳送醫。」總悟突然冷笑一下,又自嘲道:「旦那也真是的,為妳的事急得連這種破綻百出的謊都信了,妳知道嗎?」


不管土方知不知道,他只希望土方臉上能有更多愧疚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寧可撒謊,也不告訴銀時事實?」土方問,「明明你全部說出去,我根本沒有任何一絲辯駁的餘地。」


「所以我要說出來,讓你們吵吵架完事?」總悟聲音沉了沉,「土方十四子,妳可真是堂而皇之地把妳的責任加在我身上啊。」


總悟略微僵硬地勾起嘴角。


「該對這男人負責的人是我嗎?這不應該是你們自己坐下來談的事嗎?」總悟壓低聲音說,「我直接告訴他的意思,是要他明白妳根本不愛他?還是妳不相信他?還是妳不在乎他?」


「而妳自己,明知這就是最開始讓妳誤入歧途的東西,也清楚近藤老大跟旦那為此心痛不已。妳有的是機會告訴他們『妳錯了』、『妳背叛他們的信任』、『妳會把所有的事實告訴他們』──可是妳沒有,一次都沒有,根、本、完、全、不、曾、考、慮、過!」


「對……你說對了。我沒有考慮過……完全沒有考慮過……」土方的嘴撐起一個難看的笑容,明明是想笑,卻抬不起眉毛形成下垂的八字,眼淚落在棉被上發不出聲音,「告訴他們『我錯了』、『我背叛他們的信任』、『我會把所有的事實告訴他們』。」


「但如果是你,肯定不會懂這是為什麼。」


「是啊,我是不懂。不只不懂妳,我也不懂自己。」總悟自嘲道,「明知道妳什麼也不會說,還撒謊瞞了下來。明知道我怎樣求妳相信他們、告訴他們,妳心中所謂『妳的理由』重要性永遠凌駕於他們。所以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這是我的錯,還是妳不肯坦白的問題。」


「妳知道我有時候是真心想殺了妳。」總悟的聲音又回歸平靜,不再有怒意,倒是多了幾分放棄的意思,「比如像現在,如果我的心情像劍一樣,捅妳一百下……不,一千下,都是客氣而已。」


「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總算是明白什麼。」總悟說,「如果這真的是妳心中所願,妳不認為有人救得了妳──那好,我願意成全妳,讓妳走得遠遠的。省得妳心中那團黑色火焰折磨妳自己也就罷了,還要來折磨近藤老大,甚至是旦那。」


「這是我甘願說謊的原因。」總悟起身要離去,「如果知道要以大局為重,妳好自為之。」


「對了,關於婚禮日期的部分,我認為妳的生日是個挺好的時機。」走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說,「生日同時也是結婚紀念日,想必意義非同凡響吧?我等等也會這麼建議旦那的。」


土方目送總悟時,他最後回望的眼神有些森冷。


「那麼再見,土方桑。」


tbc.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2-21 17:23:00 +0800 CST  
這次終於沒拖那麼久了XDDDDD
本來想放BGM的,無奈百度的歌實在少到很可憐......
有想聽的再自己打關鍵字「高山流水、古劍、駱集益」去搜搜看吧XD
= = = = =


二十二、


『是啊,我是不懂。』


『明知道我怎樣求妳相信他們、告訴他們,妳心中所謂「妳的理由」重要性永遠凌駕於他們。』


『我有時候是真心想殺了妳。』


『如果這真的是妳心中所願,妳不認為有人救得了妳──那好,我願意成全妳。』


『省得妳心中那團黑色火焰折磨妳自己也就罷了,還要來折磨近藤老大,甚至是旦那。』


土方輕輕哼笑起來,勉強在心裡對自己說:「這真像總悟會說的話。」


「妹妹,你喜歡這件?」


土方被一個女人的聲音拉回了現實,一時慌了神,問:「什麼?」


「剛剛我揀了好幾個款式的婚紗,都見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女店員說,「結果我一拿起這件,你就輕輕笑出聲了。怎麼,想試穿嗎?」


土方這才凝神一看這位女店員手上的婚紗,事實上,她看不出來店員手上這件白色的,和旁邊一整排白色的婚紗究竟有何不同。但她也不想潑女店員冷水,索性順水推舟問了一句:「但這件適合我嗎?」


女店員上下打量了土方好一會,難以置信地瞪著土方,喃喃自語道:「竟然有人對自己是天生衣架子毫無知覺啊……?」


土方本來還想多說些什麼,只見女店員兩眼咕溜一轉,露出一抹狡詐的微笑。


「不如這樣吧,妳拿著進去試穿一下,等出來之後我幫妳快速梳一個造型。」女店員笑得很開心,「不用化妝,等等讓妳男人親自替妳鑑定適不適合。」


「這太添您麻煩……」


「說什麼呀,才不會呢!」女店主笑道,「快呀,楞著幹嘛?不是說他晚點就要過來嗎?」


土方連說不的餘地都沒有,便被一把推入更衣室。看了眼抱在懷裡的白紗,布料質地如夢一般輕柔,害人到現在都還沒有準備結婚的真實感。


解下衣服,土方再一次坦白地面對自己的身體。明明從小到大看過這麼多回,但每次箇中滋味不盡相同,每次都像第一次,每次都問不同的問題。她曾經問過自己的身體,為什麼生做這副模樣?為什麼是Omega?為什麼Omega如此柔弱?


對於這樣柔弱不堅強的自己,自己都唾棄的自己、會給人添麻煩的自己、老是讓人失望的自己,為什麼還要強求自己得不到的力量?受人保護,平淡中有一點幸福的日子,不也很好嗎?最後弄得滿手沾染血腥,所求所望依舊在遙不可及的遠方,在毫無退路的時候,選擇找個庇護傘躲起來──這樣忝著臉貪求一切的自己,為什麼還是有人要死心踏地保護?為什麼壓根沒想過罵她一句「妳這個窩囊廢」?


說起來,總悟的話其實一點也不刻薄。自怨自艾、顧影自憐還拖別人下水,不正是世上最惹人嫌的行為之一嗎?身為旁觀者,看清了很多不必要的糾結心緒,一語道破當局者看不見的「謎」。


但就算知道身邊的人並不在乎自己是否為Omega,就算知道他們仍待己如昔,給土方一萬次機會重新選擇,她還是會服下抑制劑,還是會隱瞞近藤兄、總悟和銀時,還是會不惜一切代價坐上真選組副長之位。究竟是為了什麼?不知道,茫然。


胸口隱隱刺痛著,額前冒著細密的冷汗,愈想愈分不清到底真正痛是因為身體積毒之故,或者單純對眼下無能為力的自己,看著,心裡就有刺。


「妹妹,妳好了嗎?妳進去好一段時間了。」女店員說,「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提出來,別憋在裡面煩惱喔?」


被人這麼一喊,土方頓住了思考,過一會才又喊:「沒事,我馬上出去。」


沒一分鐘換好出來,女店員的梳子和吹風機早就待命一旁。


「幫妳簡單編個公主頭……嘿嘿,」女店員笑道,「等會如果妳男人對妳這打扮有任何異議,我一定跟他打起來。」


土方微微一笑。


「什麼異不異議?講這麼大聲,我才剛踏入妳們店門,就聽到大嗓門了,混蛋歐巴桑!」銀時一邊走近,一邊罵罵咧咧道,「妳要是把我老婆弄得不成人形,我第一個跟妳翻臉啊,老闆娘。」


「叫什麼歐巴桑,沒禮貌!」女店員對著外頭回敬道,「你到時可別說我厲害。」


「哼,人都還沒──」


土方回眸,銀時刀子似的快嘴,突然沒了聲音。


眼前的人雙手略感不安地交疊著,眉毛略為下垂帶點憂傷的氣質,眼鏡眨呀眨著,感覺隨時就要被那深邃的黑瞳給吸去魂魄。白皙的膚色和素雅的白紗,還有編成了公主頭的黑直髮,胸口還有閃閃動人的綴飾,還有……


這人是誰?是土方十四子嗎?真不是從哪幅畫裡走出來的嗎?不是仙女嗎?真的就是她要成為坂田銀時一輩子相守的對象嗎?


幸福,真的有這麼簡單,卻這麼好看嗎?


「小子,楞著幹嘛?說話啊!」女店員正要繼續開口催促,卻突然放柔聲音又問:「喂……你眼睛沒事吧?怎麼是紅的呢?」


土方這也才注意到。她上前喚了聲「銀時」,正要拍拍他的肩膀,卻一下子被躲了過去。


「我、我……我在這裡礙手礙腳,先去外面等著。」


腳底抹油似的,一溜煙就跑,連讓人喊住的機會也不給。


「看他那個樣子……妹妹,你拿這件去吧。」女店員打趣地看著落跑的銀時,回頭跟土方這樣說。


「但他什麼都……」


「傻妹妹呀,」女店員無奈地摸著土方的臉,「他不用說啊。不是都差點為妳掉眼淚了嗎?有什麼比這樣的讚美更好?」


可是,土方十四子更想知道,銀時在情緒激動的當下,到底在想什麼?


「這麼快就出來了?」


銀時看著走出店來找他的土方,問話時情緒已經恢復和緩。土方對銀時那表情的疑問,只怕她此生是問不出「正確」答案的。


對於銀時的提問,土方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回家吧?」銀時牽起土方的手。


「等一下──」土方拉住銀時,「陪我走河堤,散散步。」


時刻接近黃昏,太陽即將掉到地平線的另一頭,很快就要過了這一天。


橙黃的天光把他們手牽手不說話的默契,渲染成溫柔的色調。過去的他們總會不斷找話題吵架,只是因為怕尷尬;現在的他們不說話,是因為有時兩人的相處,無聲勝有聲。牽著的手像盪鞦韆一樣,低低在兩人之間晃著,走過了好一段路。


「銀時。」


「嗯?」


「我問你,第一次在池田屋看到我的時候,你怎麼想?」


「不分青紅皂白、殺人不眨眼的青光眼,很漂亮的惡魔,但銀桑絕對不想死在妳刀下。」


「臭死魚眼,好意思說我?」


沉默了會,土方再問:「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老實說,不記得,太久以前的事了。」


「那你為什麼喜歡我?」


「喜歡妳笑,還有為了自己的目標閃閃發光的樣子。」


土方另一手輕輕揪著胸口。


「那……你知道我是Omega的時候,有生氣我騙了你嗎?」


「生氣是有,但不是氣妳。」銀時說,「氣的是我自己。」


「因為你覺得沒有保護好我?」


「不是。」銀時搖頭,「因為妳的事,我才發現我用自己身為Alpha的角度,忽略且誤解了好幾次妳對我的憤怒。」


土方記得銀時說的,回想起來,當時的自己有些不理智。


「我對妳的保護欲,是因為『我愛妳』,不是因為『Alpha應該保護Omega』。」


「我知道……」土方閉上眼睛,「其實一直都知道……」


但就是沒有勇氣承認啊。承認了,也就等於承認銀時對於付出無私的愛,自信且無所畏懼;同時,承認了她土方只敢作繭自縛,把閃耀奪目的愛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不斷傷害自己、傷害銀時嗎?


腦中閃過一幕又一幕的走馬燈,那個咬了牙殺害自己父親的九歲女孩停留在腦海最久──原來,早在那時候,她扼殺的不只是至親的性命,同時也殺了自己靈魂中的勇氣,剩下這副懦弱的空殼馬齒徒增,靠著逃避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長大。


『如果這真的是妳心中所願,妳不認為有人救得了妳──那好,我願意成全妳。』


土方停下步伐。銀時滿臉疑惑,看向她。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可以嗎?」


堤畔的風雖大,卻正好把土方的話帶向銀時的耳朵。


「說吧,我聽著。」銀時溫柔地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土方說,「到了很老、很老的時候,我比你早先走了,你絕對、絕對不要帶花給我上香。」


「為什麼?」銀時反問。


「因為我很討厭花香。」土方答道。


「所以我應該帶美乃滋,擠一大坨給妳上香?」


土方橫了銀時一眼,低咕:「我跟你說認真的,結果你這麼幼稚。」


「那……反過來講,」銀時說,「妳給我上香的時候,跟一般禮俗一樣,把花帶上就好。」


銀時想想,似乎覺得不對,又補了句:「順便也把草莓巧克力巴菲帶上吧。」


「坂田銀時!」銀時的玩笑話惹來土方嗔怒。


「開玩笑的啦,別這麼認真。」銀時笑道,「不過我第一句話是認真的。」


銀時一手拉過土方,把她摟在懷裡,彷彿深怕她成為只在記憶裡徒留清香的花,趁握得住形貌時捉住,不讓她從指縫溜走。


「不要再離開我。」


脆弱的氣音敲著土方的耳骨,她不知所措。


「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換妳答應一句『不會再離開我』。」


當土方潸然淚下之時,她閉上眼睛、握起拳頭,就算指甲都掐進肉裡,都要掐出血,她都沒有放。說話呀!說話呀!告訴他,心裡早就想答應千百萬回,接著把自己的過去全盤托出──這次,就做一個坦然的土方十四子,之後一起幸福快樂過著日子,難道不好嗎?


「你、你在說什麼啊?」土方哽咽道,「我不就在這裡嗎?從今而後,我又能去到哪裡呢?」


人因為重視他者,視一諾宛如泰山,不輕易出口,出口的便「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到定會做到。那,因為太過重視而完全出不了口的,沒有承諾的束縛,到底能不能做到?


無人可以見證,但沒關係,夕陽可以、坡草可以、堤上之風可以,大自然萬物都可以代人為證,看看最後的最後,感情的力量能不能讓他們完成這道承諾。


tbc.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3-08 19:27:00 +0800 CST  
我就是浮個帖問問大家,沒有的話就算了((看這人氣應該也是沒有XD

好奇問一下,《烏托邦》實體書會有多少人想要?因為一些因素本來只打算完結,不打算印刷了。但如果還是有人希望實體本,那這回我就印剛剛好的份量,不過最低還是希望超過20人比較好處理。

微博有看到的話選一邊回我就好啦XD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4-24 00:37:00 +0800 CST  
二十三、


很多事不仔细去想,便糊里糊涂视为理所当然,这似乎也是人类习惯逃避的本能吧──握着未婚妻的手,看着她熟睡的那张脸毫无防备,银时不禁这么想。


看着未婚妻的肚子一天又一天地胀大,银时也会想:当年的我也是从某个Omega的肚子里诞生,十四子也是,如今他们爱的结晶也将以相同方式呱呱坠地,用纯真的双眼认识眼前的世界。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时不时冒出「这就是生命啊」的感叹,频率高得有那么点恼人,但也洋溢着无限的幸褔。正是这般满溢得幸福,会让人不禁疑问:究竟是过去得崎岖与坎坷比较遥远,或者眼前的幸福比较虚幻?


一切都如医生所言,孕育生命的Omega母体同时也被自己体内的孩子「照顾」着。虽然同往常一般随时都会因为疼痛或恶心感而紧急送医,但每回住院观察都会换来医生的好消息──土方的身体稳定地好转,肚里的孩子也没有任何异状,托了孩子的福,这个老是被近藤碎念是「不自爱」的准妈妈,也打开了胃口补充营养,好让自己和银时的孩子健康成长。


为了种种小事吵架也成了日常一部份。赌孩子到底会长得比较像爸爸还是妈妈,孩子该取什么名字,孩子以后该遵从土方的斯巴达式教育或银时的放牛吃草原则,组成家庭后生活开销的问题,孩子青春期会不会叛逆、交坏朋友,孩子会不会长成懂得尊重、负责任的大人……吵着、聊着,不知不觉中根本就忘了很多讨论的内容太遥远,并不是现在的两人所能预知的。


不过有一点倒是达成共识……倒不如说,银时头一次这么坚定地希望土方与他达成的共识:无论是男是女,无论是Alpha、Beta、Omega,都要让孩子学会了解、接受自己,并爱着自己。


总悟从银时那听闻他们所谓的「共识」居然是这么无聊的东西,不禁大笑出声。明明是银时该大吼「这有什么好笑,信不信我扁你」的时候,那笑声听久了竟然觉得有些气虚,像是在告诉别人:「这种想法真可笑,但我根本笑不出来啊。」


「我说旦那,你们现在完全沉溺在幸福的泡泡里,小心会有遭到『去死去死团』的天罚喔?」总悟摊手道。


「反正你肯定是团长吧?就先让我直接在此毙了你,如何?」


「倒是不必,我没清闲到去搞什么『去死去死团』。」总悟说,「再说我可是等着要当孩子干爹的人,死这么快我会很困扰的。」


「你大可不用这么困扰,因为我根本不会冒着让孩子受心灵创伤的风险,认你当孩子的干爹。」


「唉呀,拒绝得真干脆,我小小的玻璃心碎得喀啦喀啦掉满地。」总悟摊手。


这家伙肯定是来找碴的吧?银时一边想着,一边绕过总悟,选择无视。


「『老师,请教您对这次传闻真选组副长是Omega,因为结婚而选择退役,您怎么看?』」


银时顿下脚步。方才总悟捏起鼻音,模仿着电视节目中主持人的声音,他看银时没有回头,便接着又模仿起节目里那位「老师」。


「『虽然可惜了这么优秀的人才,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人没办法蜡烛两头烧,土方副长仅仅是选择适合自己的生活吧?我是这么想的。』」


「冲田总悟。」


「旦那,杀气藏一下,会吓到路人喔?」总悟微笑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想问旦那什么时候有空来真选组一趟,讨论一下婚礼的细节什么的。」总悟说,「土方的生日也快到了,不是?」


银时抿了抿嘴,道:「跟近藤猩猩说,明天早上。」语毕便自顾自地往回家的路走了,留下总悟一个人站在上风处,深深叹了口气。


虽说是找碴,但每次银时和总悟因土方的缘故而对话,总让银时恐惧又不安。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或许是因为银时知道,冲田总悟这个总是放冷箭令人防不胜防的男人,在这种如履薄冰的时候正面捅了他心窝痛处一刀,与其说是找碴,更像是提醒或警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回家后,银时陪土方看电视,心里默默说了这么一句。


前些日子开始,银时在家便有技巧性地收起报纸、杂志,电视也都转一些好笑、无脑的综艺节目来看,或者和土方一起看些亲子互动或者烹饪技巧相关的节目。兴致来的时候还会讨论起电视节目的内容,不过更多时候这成了他们例行吵架的源头。


银时看到电视节目上竟真有人以美乃滋调味出创意料理,正要出声喊土方快看,却忽然感觉肩上一沉──啊,原来土方早就睡着了。


他感觉到土方渐渐在改变,小打小闹的生活中,土方脸上的线条愈来愈温暖柔和,从前总绑着干练的高马尾,如今也放下来拨到一边,只在前胸扎了个小马尾。有时候银时会感觉,现在这倚在他肩上睡着的未婚妻离从前「土方副长」的模样愈来愈遥远,像只驯服后乖巧的小黑猫。


银时轻轻移开土方,接着双手抱起土方要走回房间,突然吓了一跳──土方式怀有身孕的人,最近食欲也不算太差,但不知为何银时却觉得她的重量好轻,难道是错觉?啊,或许是这几日的工作比较粗重的缘故?


正要将土方放上床铺,却意外有张照片从她的衣襟里飘了出来。银时替土方盖上了被子,准备拾起地上的照片,却突然停顿。


「十四也真是,之前不是还嚷着要烧了这张照片吗?居然带在身上啊?」


银时笑得无奈,拿着照片他又走回客厅。他调低了电视的音量,频道切换来切换去,最后停在某个谈话节目上看了起来。这个节目的制作组曾经邀请过银时和土方两人上节目,那时便以土方身体不适的借口婉拒,如今制作组索性邀请几个和他们毫不相关的「老师」、「专家」,来讨论他们两人的事,以及由他们的事延伸而出、近来不断热议的话题。


『其实过去我们都认为Omega在分工上比较属于处理家务的人,如今也愈来愈多Omega父母会选择走出家门工作呢。 』


『没错,而且这些父母在职场上的表现,也完全不逊色于Alpha和Beta。 』


『就像真选组前副长土方? 』主持人问道。


『是啊,优秀亮眼的不在少数。 』那位来宾答道,『并且值得注意的是,这之中有很多同时也是主要负责家务的人,也就是说工作和家庭的责任都不轻喔! 』


『我也有朋友是这样的呢!看见他每次都觉得,这么辛苦干嘛?选择家庭的话,身为Omega也会轻松得多吧? 』主持人感叹道。


『我倒是觉得可以想一下,反过来说,Alpha选择家庭、Omega选择走出去打拼,主持人觉得如何? 』


『啊──我懂您的意思了!只不过Omega婚后出去工作什么的,这样的家庭还真有点不太习惯啊……』


『渐渐会愈来愈多的呢。 』来宾答道,『职场上厉害又强势的Omega,以及留在家里守护家人的Alpha。 』


『说的也是。 』主持人答道,『哎呀,果然还是身为Beta最没有社会分工的烦恼吗?无论是出去工作或走入家庭,都无拘无束呢! 』


『不过根据统计,Beta已经有好几年服用催情剂的比例高居第一名,详细调查之后发现很多人视Beta基因的荷尔蒙稳定为「冷感」,国内、国外甚至都有几起服用药剂过量致死的案例。 』


『好可怕……看来不同体质的人,也会有着自己烦恼呢。 』


『我觉得体质本身只是一种特征,认识自己的身体并接受它、运用它、甚至锻炼它,其实最后会发现一切也没什么好烦恼的。 』


后面说了什么,银时也没再继续听下去,让电视机自己唱着独角戏。房间里传来几声土方的咳嗽,而后又归于安静。银时看着照片,久久没有移开目光。


照片里的土方穿着制服、绑起马尾,一把被银时搂了靠近,所以照相的瞬间并没有看向镜头,而是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看着银时,而那个突然偷袭土方的混蛋,正得意地比出胜利的V字手势。银时突然湿了眼眶,过了好一段时间才想起,这或许是他会爱上土方最初的原因。


全力以赴的背影令人心疼,为工作拼命的身姿令人着迷,还有在看见她坚强背后的脆弱时,由衷升起「这个人非由我保护不可」的心情。


「喂喂……饶了我吧?明明现在这个温顺可爱、不会老是『混帐』、『白痴』乱骂,也没有一不高兴就挥刀乱砍的好人妻更对我胃口,但却一直想起那个简直跟流氓没两样的女魔头,是怎么回事啊?」


= = = = =


就是这么冷不防地更新......
唉,不要嫌弃我拖稿OTLL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8-22 00:40:00 +0800 CST  
話說......我其實已經有點懶得出本子了......完結之後放上文包給大家載去看可好?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8-22 00:46:00 +0800 CST  
@蕾蕾19921105@啃石头的兔子@mgy290@张煜ING@超高校级的瓶子


久沒來貼吧,不抱希望地at一下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6-08-22 00:50:00 +0800 CST  
二十四、
「副长,你也该休息一下啦。」山崎递上茶水,「这么熬下去身体撑不住的。」
「吵死了,」总悟头也不抬,「那你倒是叫那些攘夷怪人安分点,或者叫土方那个混蛋别结婚,我就可以休息,如何?」
「别开玩笑了,副长。」山崎无奈笑道,「当初五月初结婚的日子是你提议的,谁又知道这时间会有大案子呢?之前因为土方桑的身体旧疾复发婚期一直延后,好不容易情况稳定下来,近藤兄跟旦那似乎都不想再等了。」
「那你就别再废话,不然换你来做我的工作。」
「别闹了副长,我是有正事来找你的。」山崎道,「记得去年土方桑退隐后,她独立解决所有绑匪的那起案件吗?」
总悟的毛笔顿在空中一会,想起当时擅自捡走案发现场物品还给土方后说的那些话,接着道:「当然不会忘记。」
「找到了那伙人所属的帮派,这是报告书。」山崎递上一封书信道,「跟副长猜的一样,他们实际上是过激派『义天党』的小喽啰,据说这几人在组织里不怎么受到重视,经常惹是生非坏了组织好事,因此组织早想除之而后快。」
「那么土方一口气解决他们……」
「大约是意外替他们除去一块心病。」山崎道,「不过组织似乎因为案发现场被真选组团团包住,误以为是我们所为,加上除了一个被害者外没有其他目击证人,所以并不晓得这事与土方桑有关。」
「她土方十四子『鬼之副长』声名远播,即便退役也会被人跟真选组联想在一起,没那么容易脱身。」总悟道,「可旦那最近把土方保护得很好,几乎片刻不离,那些人要想对付土方只怕也不容易。」
「还有一件事,副长。」山崎道,「他们打算借问罪我们杀害组织成员的由头,在我们守卫的重大会议或者活动上进行恐怖攻击。」
「目前守卫方面,见回组负责的部分更多,所以应该不需要担心。」总悟沉思一会,又道:「但我想土方桑跟旦那的婚礼需要警戒,也通知下旦那先有心理准备。」
「是。」山崎答后又问,「那么土方桑……?」
「随机应变吧,她知道或不知道都行。」总悟枕着脑袋向后躺倒。
此刻心底暗生一股淡淡的不安。第六感的侦测一向没什么道理,不知怎么搞的,总悟忽然想起土方离开真选组那日素净的背影,还有她啰啰嗦嗦交代的事。
「山崎,这『义天党』和『吉原暴乱事件』有关系吗?」总悟问。
「就我所知是另一个组织『虎张会』策画,两者应该不太有关系。」山崎道,「但他们虽然没太多往来,却也不是彼此的仇人。如果要联合起来共同对付真选组,也并非不可能?」
「这事你得尽快查出个结果,有任何异状都要提前向我和近藤老大报告。」总悟命令道。
「好的,我知道了。」山崎领命。


= = = = =


短小精悍XD
不過我想大部分都以為我坑了哈哈哈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3-23 10:06:00 +0800 CST  
先跟大家說聲抱歉!
百度後續要實施實名制,身為海外用戶來說這完全是無法辦到的事,也跟我自己使用網路的理念不相同。

今後,如果能貼百度我自然OK,但若不能,陣地將轉往微博、LOF,ID的話跟我左手邊的一樣,都叫「錐生雅」。
在這裡認識了許多同好,也受過很多朋友的關懷與鼓勵,從挫折中成長許多,所以遇到這樣的狀況選擇離開,我個人也相當遺憾> <
所以我會珍惜這最後的相處時光~也謝謝大家一路走來的包容XD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12 12:08:00 +0800 CST  
二十五、


医生说,之前她受药物侵害的身体,因为这孩子的缘故正缓缓恢复。但事实上作为怀胎母体,土方总觉得自己可能是前世欠了这孩子的,总是在她肚子里闹得厉害,痛得她老是被阿银三天两头带着往医院跑,一面和药物成瘾搏斗,一面被孩子折磨。


早就订好的婚纱,拖到了五月才能真正穿上。真是的,不知还要等妳那么美的样子多久,真是急死我,银时说,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但土方分明看银时被折磨得瘦了整一圈,还由于她身体Omega激素的分泌异常状况,银时连带也在医生指示下服用了抗Omega激素的药物。


「这下老婆大人可以放心,我不会被着妳搞出意外来了吧?」银时说笑化解了土方因担心副作用而投来怀疑的目光。


这浓得化不开的罪恶感,数度让土方从梦中惊醒。她正坐在梳妆台前,喔对,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等会妆好了,银时说过想抢头一个一睹风采。


「天啊,妳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了。」土方今日的新娘秘书虽说是银时从前的朋友,但这是第一次见到土方,因而笑得很兴奋,还忍不住问:「妳以前真的是真选组副长?」


「不是有句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那都过去的事,不必再提了。」土方笑笑。


「啊,我不是说妳不适合那种工作!」新秘先生说,「我只是在想妳平常工作时的样子,肯定又帅又美的,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呢!」


「可惜打破你的想象。我满凶的,所以没有你想象中受欢迎。」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要紧啊!」新秘先生说,「看,阿银不就被妳迷得团团转?我们这群老朋友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土方笑道:「你们既然是银时的老朋友,那也该知道他那个人是个死不要脸的颜控,不是?」


「哇塞……大嫂,我都不知该说你这是自卖自夸,还是该赞美妳贬损那家伙了。」看新秘先生的动作,似乎是在对造型做最后调整,「不过银时那家伙能被大嫂妳这样说,就算是被骂,心里肯定也美滋滋的。」


『喂!我站在门外可都全听到了啊,***!谁准你跟我老婆乱聊?』


「靠,居然在外面站岗!」新秘先生对着们做鬼脸,转头又对土方说:「没关系,咱们这边也快好了,等等走出去就让那家伙折服于妳的美,嗯?」


土方没有回应,也许是紧张浸湿了她的手心,她专注着拧干自己起伏不平的情绪。


「好啦,阿银,你可以进来看看你朋友的好技术啦!」


还没等新秘先生把话说完,那急性子的「砰」一声便开了门,着实把土方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


银时远远站在门口,全身白的西装很适合温柔的他。还记得挑婚纱那时,阿银傻愣愣的眼神,土方没想过还会再见到一次,她的银时那样全神贯注看向她。


「怎么了,我脸上长什么了?」土方向银时走近,抚不平的情绪皱褶成自我怀疑,担忧地想,难道是银时不满自己今天的样子吗?


银时摇摇头,随后用力将她拥入怀里。站在一旁的新秘先生瞪大眼睛,被阿银看见了,下巴指挥自己的友人快快撤离。而面对这个忘恩负义、见色忘友的浑蛋,新秘先生笑着比了中指就悄悄离去。


「我在想,我到底还要多看妳几次,才会习惯记得要先呼吸。」银时说,「刚刚妳走过来的时候,总觉得妳好小、好软,我怕妳会碎。」


「我也怕。」土方说,「但我怕的是我配不上你。」


「怎么会?妳是美丽的天鹅,我可是丑小鸭。」


「就算是天鹅,我也是一只身心都病入膏肓的天鹅。」土方倾靠在阿银的肩头。


「别这么说,妳有我,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


银时眨眼,坏笑地挺了挺腹部,触碰土方隆起的肚子,被轻轻埋怨了句「流氓」。


「妳记着,」银十说,「无论今天、明天、后天,或者更久远、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将来,妳都是我心目中最美丽的天鹅,自信、闪耀、骄傲的存在。」


而那孩子似乎也在响应自己生父的话,又闹了起来,惹得土方难受得又皱起眉头。


「喂,好家伙给我乖一点,别让你妈妈这么难受好吧!」


「他怎么都听你的?」土方难以置信地看向银时,「我苦口劝他都不理我。」


「肯定是继承到我的流氓啦,所以只有大流氓管得住。」银时笑道,「妳放心,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孩子,我也不会让妳受半点委屈,我会保护妳一辈子。」


「是你先别欺负我们家孩子好吧……」土方咕哝道。但靠得那么近,银时还是听到了那句娇滴滴的埋怨,笑得胸腔都为之震动。


「行了,再这样下去,等会妆都花了,我可不想再坐个几小时弄造型。」土方笑着推开银时,「你先去等着,晚点近藤兄会把我带进会场,带到你面前。」


银时点点头,又说:「记得手边拿上一些面纸,你们家猩猩要嫁女儿,肯定哭得全是鼻涕眼泪的。」


这场婚礼,伴郎是总悟而伴娘则是阿妙,土方是个孤儿,所以近藤兄就算是从前照顾他的「老丈人」,如今要把自己心爱的宝贝托付给另一个家伙,一边替土方开心、一边又舍不得,被两种极端心情夹在中间,他心里确实不怎么好受。


「说实话,十四,无论作为真选组局长或者妳人生中的大哥,我都舍不得放妳走。」近藤说,「所以如果哪天万事屋那家伙欺负妳,尽管回到我们这,我们会是妳的避风港,知道吗?」


「他知道我有你们这群坚强的后盾,所以不敢的。」土方笑着挽上近藤的手,「倒是如果我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新八和神乐都还是孩子,没法给他撑腰。他受委屈了只能憋肚子里,想想都觉得心疼。」


「他可不是普通的Alpha,这点委屈受不了,怎么娶妳这么好的Omega?」


工作人员开了门从会场内走出来,询问门外待着的近藤与土方:「你们准备好了吗?我们预备要进场了。」


「十四,要不再等一会?」近藤试探性地问。


土方迷惑地看了眼近藤,侧过脸又望进门缝里那长长一道红色的地毯,心底虚得恐慌起来。走过这扇门,走过地毯,她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妈妈嫁给爸爸时,也曾走过相似的一条,红色的、漫长的路,脸上挂着笑容,美丽的模样。


「走吧,银时肯定等得都急了。」


头纱之下,她只有暗自掉泪,没哭出声音,所以连近藤都不晓得。再见了,过去那个总是独身一人的自己;再见了,那个只相信自己、只依靠自己的Omega。然后,坂田银时,我来了。


「喀哒」一声,空气凝结,刺眼的聚光灯打在她和近藤的身上,有点看不清眼前的路,也看不清吟时脸上的笑容。她很想看清楚。


等待适应了灯光,她已经到了银时身边。他为她掀起了头纱。这下她看清楚了,不过不是男人脸上幸福的笑脸,而是他腰际上插着那把平时随身带上的木剑。


木剑。接着她再瞄了眼担任伴郎的总悟,尽管他全身西装黑鸦鸦的,腰间那把刀土方是认得的,总悟的最爱,锋利亮白如雪,削铁如泥。眼角余光,她发现真选组全员都到场,再看到近藤腰上也是一把剑。她希望只是来祝福她幸福美满的。


主婚人问:「坂田银时先生,你可愿意这一生,由这位Omega女士做你的妻子,无论生死、贫富、困境,你都不离不弃?」


「我愿意。」


银时回答时想都没想。或许该说,他急着说出这句憋在心上许多年的话,彷佛一刻也不愿再等。


「那么,土方十四子小姐,」主婚人顿了顿,「妳可愿意这一生,这位Alpha男士做妳丈夫,无论生死、贫富、困境,都愿意为他守护?」


土方分了神注意会场里一点一点无形升高的紧张。


「我……」


敏锐的她嗅到了会场的群众里有人隐藏着杀气,为了什么原因她并不清楚。形势看来,她过去的部下们提早知晓了某些消息而有所准备,更重要的是,连银时都知道这件事。她正受着所有人无条件的保护,一个受到保护的Omega。


银时望着她的眼神,开始焦急得如着火一般。主婚人则是满脸疑惑,甚至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于是再次复述:「土方十四子小姐,妳可愿意这一生,这位Alpha男士做妳丈夫,无论生死、贫富、困境,都愿意为他守护?」


傻啊,我才是被守护得那个吧?土方自嘲。


「我……愿意。」

tbc.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27 15:27:00 +0800 CST  
完結倒數中~
不過我已經信用破產,不敢保證啥了XD
希望可以在被貼吧封鎖前把文結案> <
@蕾蕾19921105@啃石头的兔子@mgy290@张煜ING@超高校级的瓶子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27 15:29:00 +0800 CST  
這是一則止血回覆

我發現我可能沒跟大家澄清一件事,我是個結局該怎麼乾淨俐落怎麼來的人⋯⋯所以《烏托邦》結局請各位一定一定要有心理準備[笑cry] 我太晚講了[笑cry]真的很不好意思⋯⋯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27 18:35:00 +0800 CST  
二十六、


我愿意,三个字,说出来就像几个世纪过去一样漫长,又彷佛是弹指瞬间的事,没在土方嘴上停留多久,就把人生交付给彼此了。


空气凝滞在他们交换的吻里,温暖包容,令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银时那对赤红的眼彷佛能融化她所有过去冰冷的回忆,种种不堪回首的过往,也许就能放下了。


「从今天起妳就是坂田太太了。」阿银低声笑问,「妳可愿意?」


「都说了,我愿意。」土方回应,「倒是你,可要照顾我这个累赘一辈子?」


「妳不是累赘,妳是我的宝贝。」


众目睽睽之下,土方狠不下心再细问银时任何事。再说,真选组掌握到的情报可以告诉谁,也会是近藤兄与总悟授意的,而且以如此精细的防备操作看来,完全是按着总悟的安排。她问银时,徒增不必要的困扰。


银时执起她的手将戒指戴上,土方亦然,看着彼此的眼眶都些微润红。


「别哭啊,等会的披露宴,妳会被总悟取笑的。」银时手指轻巧地拂去了挂在睫毛根上的泪珠。


「你这个傻样子才会被新八和神乐两个孩子取笑!」土方抿抿嘴,又默默说了一遍,「傻样子。」


土方挽上银时的手。银时领着她走下红毯,一边说:「我听总悟说,等会外面会有一批媒体记者守在外头。」


「我们结婚的消息已经成了公共议题啊。」土方无奈地笑了。


「妳如果不想回答任何问题,我们就只管走过去。」银时说,「等会总悟和神乐他们会负责帮忙挡人。」


「我记得你曾经给我取过一个昵称。」土方突然转了话题。


「什么?」银时没反应过来,「妳是说『多串』吗?」


「才不是,笨蛋。」土方笑了,「是『忽悠十四子』,记得吗?」看银时仍没明白过来,土方又补了一句:「从前替真选组应付媒体的人可是我,这样的安排我看得懂。且如果真有什么尖锐的问题,先不说近藤兄这方面也相当有经验,要当心的不是我因此受烦被惹怒,是你自乱阵脚维护我而出事。」


「妳……这不是在怪我吧?」


「怎么可能呢。」土方低下头,轻声笑了,「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啊。」


工作人员为他们引路开门,乍然倾泻而下的阳光白了两位新人的双眼,接着他们见到了蜂拥而至、大喊「人出现啦!」的媒体大军,将他们俩团团锁住。近藤、总悟以及阿妙、神乐出去挡,也只能先协助不造成现场混乱。


「土方前副长,可以说明一下您现在的心情吗?」


「请问有传言说,土方前副长是因为涉及毒品案所以遭到撤职,请问是真的吗?」


「有许多人认为您是Omega族群的表率,这样突然结婚离职,您有什么想法?」


「土方前副长这婚礼开心吗?能不能请您亲自说句话?」


听到了这个问题,原先准备跨步离开的土方明显停顿下来。土方和银时交换了眼神,总悟这时也向土方交换了眼神,读着有点请示的味道。很显然,即便近藤代表着真选组,所有人更关心土方所思所想,一个劲地把麦克风凑往土方脸上。


「问题的部分先由我代为回答。」近藤出声喊道,「现场媒体朋友请稍安勿──」


土方终究停下脚步,回过头。现场的人群犹如洪水,几乎快压垮了替她挡着的那群队友、朋友,她挽着银时走回近藤身边,声音瞬间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人群里轻轻咳嗽的声音。她拍了近藤的肩膀,说声「谢谢」后,便面向一双双伸长了的手和一对对竖起的耳朵。


「谢谢大家对银时与我婚事的关心与祝福,没想到我们两人一时的决定,占用了大家许多时间,在此先跟大家说声抱歉。」


「我知道,大家对于我们的决定有许多揣测,但终究再多揣测也敌不过一个事实。那就是,无论决定了什么,都是出于银时和我自愿,更重要的,是出于我们相爱的缘故。」


「过去的我在真选组任职,在这段时间里虽然并非每个任务完美达成,但承蒙近藤局长与松平长官抬爱与肯定,相信我做了我认为我该做的,并且恪尽己责,将事情做对、做好,我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如今我怀有身孕──」


土方注意到总悟不解的眼神投射过来,但她并没有因此被打断,继续说:「如今我怀有身孕,在经过与近藤局长讨论以及银时的柔情攻势后,我认为自己上个阶段的使命已然完成,因此也欣然迎接下一个阶段的挑战──就是,做为一个替丈夫分忧的妻子,以及培育未来国家栋梁的严母。」


「其实我相信这个任务与从前真选组的一切相比,也不是容易的事,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从前一样,平安无事地达成目标。但我相信自己的选择,也相信这条路走下去是一片光明。」


「至于所谓『表率』,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而被如此无限上纲地抬举。但我想说,假若今日身而为人,有任何你能做到,却因为身分、族别、生理特征而禁止你去完成的事,愿你能勇敢,愿你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因为只有你能证明你自己,没有别人代替得了你。」


「这段话不只是勉励所有人,我也在告诫我自己。我一直想证明自己,无论作为真选组的副长,或者作为坂田家未来共同的经营者,值得更好、值得梦想、值得幸福。」


土方停了口气,最后说道:「Omega只是我的一个身分,土方十四子也是,坂田十四子也是。谢谢大家。」


土方说完立刻后退一步,迅速鞠了躬准备离去。虽说给了交代,但媒体真正关心的疑问却是只字未提,试图要从土方嘴中撬出消息的人很多,因而场面一时烘乱。


「请问对于毒品案的传闻,能够协助我们厘清吗?」


「是否有任何上级压力逼迫您必须出让这个位置?」


「真的不是因为丑闻缠身的缘故,选择这时候退出接受司法调查吗?」


人群再次如潮水,冲刷真选组筑起的人墙。此时人群中有一人大声高喊数声「她在说谎!」声音之大,所有人都听见了,却找不着声音来源,场面形势更加复杂。


银时将土方护在身后,但却因前路遭到人群阻挡而无法向前。前方的推挤中有几人大声吆喝后,一鼓作气冲破围阻,下劈就是一刀往土方的方向砸去,银时反应够快,反手抽刀立即从正面格开攻击,随后真选组的人马涌上,迅速逮捕了现行犯。可当那人如此一闹,潜伏在人群中的攘夷党立即现出原形,在场所有人顿时陷入惊声尖叫的混乱中,有人跌倒、有人呼叫、有人喊痛,也似乎有人受伤。


银时眉头一皱,抓着土方的手臂,喊了「快走」,土方跟随银时,但仍精神紧绷地注意四周。说时迟那时快,土方瞄见银亮刀光眼角一闪,连「小心」二字都来不及提醒,一个反射动作自己便空手接下刀刃之外,顾不得自己身子笨重,提脚一踹抢过袭击她的利刃。


「十四,你手流血了!」银时大喊,「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得带妳先去包扎!」


「只是小伤,不碍事!」


现在看来,总悟之前的判断失了准,大规模的砸场突袭根本始料未及。土方虽然惦念真选组稳住现场的情况,但她判断此刻自己会成为累赘,所以回头就朝阿银喊:「坂田银时我开路,你断后。」一如每次他们浴血披荆斩棘时,本能地摆出守护彼此后背的架式,土方义无反顾地冲前,银时默契十足地垫后。


但这回却被银时严正拒绝道:「不行!十四妳怀孕!」


「人这么多,光靠你一个我们突不了围!」土方说的正是事实。


「我宁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也不会让妳和孩子危险!」


「别说傻话!」土方驳斥,「听我的,我们两个人都能先平安脱身!」


「我、办、不、到!」


「坂田银时别让我说第二遍!」土方的刀子横劈一把,顺着气势吼了回去,「你不活下来,我不会独留!」


银时咬牙,靠在土方背后,喘道:「土方十四子!打从我认识妳的第一天起,就会不断给我出难题!」


「这分明是最后一次出题!」


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但无论是谁都没时间仔细咀嚼其中的意思。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有这么爽快的奋战──土方踩着高跟,抬手架开挥舞而至、敌人的刀;银时在后面,下手断了敌人的武器。最终杀出了一条路。


「银时,就这里,放我一个人在这里。」土方说,「你回头去给他们支持!」


「别开玩笑了,土方十四子!你还流着血!」


「都告诉你是小伤了,不要这么婆婆妈妈!」土方吼道,「我拖累大家不够?你很想看着大家送死吗?」


「妳是我的命,我不可能扔着妳不管!」


「坂田银──!」


土方腹部一阵绞扭,「啊」的一声双腿一软跌在地上,痛得彷佛要震碎膝盖骨。可还没有停止,土方瞬间刷白了脸色,抱着肚子哀吼得令人心如刀绞。


此时,银时注意到土方坐着的地板下方,先是有了腥味,随后颜料一般的红颜色以土方为中心,在铺有地毯的地板上不规则地蔓延开来,甚至浸染了梦一般洁白的纱裙,湿成了一片铁锈的红色。


「十四,妳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银时急得眼飙出泪来,连哭腔都是字字使劲地抖。身为战斗机器的冷静全被掏空,用力晃着土方的肩膀想得到响应,但只得到土方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词组:「电话……医院……求救……」


像是突然被切断的电话线,土方的「救」字还停留在嘴唇边上,便整个人软进银时怀里。好想,听到银时到底说什么啊……可惜现在的土方听力,已经不太好了。


已经不太好了,听力啊,可是我真想再听一次银时喊我的声音──睡着前,土方这样对自己说。




tbc.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28 22:36:00 +0800 CST  
赫然發現忘了艾特OAO!!
@蕾蕾19921105@啃石头的兔子@mgy290@张煜ING@超高校级的瓶子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29 10:28:00 +0800 CST  
二十七、


神乐全身上下是血,紧靠同样全身是血的银时坐着,只为帮着按下他打颤不已的肩头,另一侧的新八也是如此。真选组的人迟来,却是奔跑着冲进急诊室里,浑身血味,甚至撞开了一旁路过的医护人员,也无暇说什么「对不起」,齐齐地站在手术室前,想着上头亮起的红灯何时会暗下?想问里面的人究竟怎么样了?


银时双手抱头,两眼发直,彷佛要把地板给瞪穿。嘴上喃喃有词,唯一听得懂的句子说的是「手变得好冷。」失去主词,使得话语相当意义不明。总悟走向神乐,问:「究竟怎么回事?旦那他……?」


「听小银片片段段说,土方她好像在来到医院之前就没有心跳。」神乐看众人无法接受,便赶紧大声补充道,「但救护车上的叔叔阿姨,有先使用CPR,进去手术室我想也会用电击──」她愈说愈心慌,最后一句却说得很小声:「她一定会没事的。」


但究竟是不是没事?待两个小时后,手术房外的指示灯不再闪烁旋转,医生走出来便会给出答案。


「在场有土方十四子的家属吗?」医生问。


「我!我!我是坂田银时!」银时一个箭步惶恐地冲到医生前头,「我是她的丈夫!我太太怎么样了?」


「好的,请您先平静下情绪,医生一会解释。」站旁边的护士安抚道,一面也对医生使了眼色。


「坂田先生,」医生缓缓说,「接下来说的事,请您一定节哀,因为您肩上还有个更重要的责任。」


坂田银时后退一步,动作有点像坏死的机器人,见他连站都没法站好,神乐和新八赶紧把人接住。但之后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想听了。医生所说的事仍如苦药,强迫性地灌入他耳朵里,没法拒绝。


「我们进手术房以后,已经替十四子小姐进行比对输血的工作,但可惜她在被送到医院以前就失血过多,我们拚尽全力仍然回天乏术,在这里向您致上十二万分歉意。」


「这个,是我们在她身上发现的东西,还请您收着。」


顺着医生的话,银时失神地伸出手,接下一个食指长的试管玻璃瓶。由于盖子早已不见踪影,即便总悟远远站在后头,也能闻到试管中飘出浓得令人作呕的Alpha激素气味,更不用说银时。那东西,是总悟曾经发现过,并交还给土方的瓶子──没有人发现总悟后退了几步,也差点站不稳跌在地上,脸上表情扭曲得不成人形,其中掺杂了些许愤怒。


「虽然已经干涸,我们不晓得这真正是什么东西,但从强烈的Alpha激素气味判断,应该是以Alpha激素为底提纯出来的血清,是Omega激素抑制剂首要的原料。」医生的声音哀戚中带着平静,许是所言与自己并不相关的缘故。并接着说:「而我认为也正是这个东西,救下了她腹中的孩子。」


「救下孩子?」一旁的新八出声提问。


「一般来说,像这样不足月生产的孩子,在母亲处于虚弱危险的状况下,不容易独自存活。」医生说,「长期使用抑制剂的母体会造成身体严重损害,并对抑制剂产生依赖,进而恶性循环。被破坏的地方按照每个人的状况不同,而十四子小姐的情况,应该恰好造成了子宫不正常的宫缩现象,加上阴道大量出血,孩子很顺利地产出体外。」


「孩子虽然早产,但送进保温箱以后,状况马上就稳定下来。」医生补充,「是个健康的Omega男孩。会哭会闹,等时间一到,就可以抱来给坂田先生看看了。」


「健康的Omega男孩……?」银时的声音破碎支离,随即如怒射玻璃渣子般大吼:「你们倒是把一个健康的『她』还给我啊!」最后几个字哑成了沙子,飘飞在沉默无言的空气中。


空气里,银时彷佛听见了歌声。那歌聲,忘了究竟是多久之前土方賴在他懷裡唱的,歌名叫《花朵凋零的世界》(花が散る世界)。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土方高音上不去时,那张因不服气而红通通的脸蛋。

空が色褪せて 夜が押し寄せる
天空颜色褪尽 夜晚纷涌而至
不意に止めどなく 雨が降る
突然之间 降下了毫不停歇的雨

嗚呼…… 傍に行きたくて 闇を走っても
啊啊…… 想去到你身边 从黑暗里奔离
今は渡れない 河がある
可是现在 眼前却有条无法渡过的河

哀しくて瞳を閉じる 微笑んだ顔が浮かぶよ
悲伤地闭上眼 浮现你微笑的脸呢
愛しさが胸を締める 夜を数えても
被爱紧缚的胸口 细数每一个漫漫长夜
微笑んだ 君はいない
然而微笑的你 卻已然不在

医生仅仅点头向众人致意,轻声说了句「节哀」,便消失在深长的走廊尽头里。


在后多年以后,这个画面在许多个难以成眠的夜里重复播放,正着放、反着看,有时似乎还会幻想那条长廊里飘着花一样的香气,而不是如梦魇般刺鼻的药水味。或者,回想他们婚礼上交换的那个吻,光是想想都能让自己沉溺在兴奋里,接着被她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回现实,能在转眼间抽干他指尖仅存的温度。


害怕那一个接着一个的漫漫长夜,坂田银时没受任何人启发决定开始酗咖啡,说是为了维持清醒不做恶梦。可是又过了一阵子换成酗酒,也是自然而然,这回说想多梦见「她」几次。一次循环也是个一年半载,一阵子酗咖啡、一阵子酗酒,多矛盾的一个人。


这矛盾一闹,时间也溜走,几乎忘了他自己已经是个有孩子的人。说实话,忘了就忘了反而轻松,但这样一个酗咖啡又酗酒的人,如果说能忘就忘,他何必这么伤神费事?


他是怕看见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太可怕了。


「十四郎」是父亲银时站在保温箱外见他第一眼时,脱口而出的名字。却没想过这个名字就像诅咒,这孩子分明一半的基因来自银时,但黑直发、蓝眼睛,没有一个地方是不跟他母亲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大家取笑他老爹的万年天然卷,这家伙连半分都没沾上,活脱一个小帅哥,将来有一票人追捧的模样。


愈长愈大,那个性子就更加相似,看起来乖巧却爱逞强、不服输、不轻易承认失败、嗜美乃滋如第二生命,连笑起来都和他的母亲特别相似。自己到底有哪一点看起来像他父亲呢?大概唯有在银时见到这孩子时,胸口剧烈的疼痛能够证明:他是土方十四子的孩子,我是土方十四子的丈夫,孩子是我们俩亲生的,所以这孩子是我的孩子。


可是如此清晰的逻辑推理终究败给了逃避的情感,刻意让「十四郎」姓「土方」就是最好的证明。害得十四郎后来问起「我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时,所有人都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是好。


五岁生日那天,他躲在近藤叔叔的背后,被大人哄着喊银时「爸爸」,那个笑容僵硬、面色阴沉的爸爸。


乖巧的十四郎顺着大人的意,嗫嚅了细如蚊蚋的「爸爸」,但锐利的小眼神紧紧防备着他。银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土方十四子也是,当他是敌人的眼神如出一辄,不愧是母子。只是那时逗十四子是银时觉得好玩,为了把妹子泡到手使劲儿惹怒对方,直到自己摔进坑,只认她一人。现在的他,不可能再这么做了。


「我看他还怕着我吧,别勉强他。」银时的笑,似笑非笑,「我也一直都没有真正照顾过他,不认得我也很正常。」


后来银时借故离去,十四郎的小眼神仍盯在坂田银时身上。人走了,孤零零的身影,矮矮的伫立在那,软软脸蛋上的眼眶里有泪,憋着却不哭出来。坐在一旁的总悟默不作声,全部看在眼里。


「喂,小鬼。」


十四郎听到声音,闪电似的跳到一旁,抬头看着忽然从背后窜出的总悟,活像一只受惊吓的小黑猫。


总悟皱眉:「就算我平常喜欢玩弄你,要不要这么怕我啊?」他蹲下身来,和十四郎视线平行,问:「第一次见到你爸爸?」


十四郎点点头。他又问:「你觉得他怎么样?」十四郎歪头:「MADAO。」总悟挑眉:「什么?MADAO?」十四郎用力点头:「是废柴大叔,神乐姐姐说的。」


形容得还真贴切,总悟心理哭笑不得。他对十四郎说:「既然是废柴大叔,你干嘛看着他自己哭鼻子?」十四郎跺脚道:「我没有哭!」总悟说:「少来,我录像存证了。」十四郎更加生气:「我说没哭就没有!」


「行行行,你说没有就没有。」总悟确实不擅长这样跟小孩子说话,只能心里大翻白眼,嘴上投降,「你这是舍不得他走?」十四郎没有说话。总悟又问:「舍不得他走,刚刚又这么怕他?」


是不是想知道你爸爸到底爱不爱你?十四郎没有说话,别开眼睛。为什么爸爸都不肯看我?总悟叔叔不可以笑!我这只是眼睛流汗!


总悟摇摇头,才这么大的年纪,谁教他不可以哭,只能眼睛流汗的?


「十四郎,你叔叔我知道一个你妈妈的秘密,连你爸爸也不知道。想不想知道?」十四郎点点头说,想。总悟又笑道:「但这个秘密,得要你跟我玩个游戏赢了我之后才能告诉你,并且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近藤叔叔、也包括你爸爸。」十四郎歪头,什么游戏?接着总悟凑到他耳边,悉悉簌簌一会,十四郎就点点头答应了。但过没一会,十四郎又抬头:「我觉得还是要跟近藤叔叔报备一下。」


总悟终于忍不住道:「不会吧?连这种死脑筋的个性也遗传了?」看十四郎满脸疑惑地望着他,便不耐道:「算了算了,我看你也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爱说去说吧。」


十四郎跳着跟近藤叔叔说了,总悟叔叔要玩一个游戏,十四郎赢了就会告诉他一个秘密。平时看似大喇喇的近藤很快就能意会,一面对着十四郎笑说「好好去玩吧」,一面把总悟也叫了来。


「总悟,平常闹十四郎也就算了,但事关他的父母,你还是要注意分寸。」近藤提醒道。


「我知道,近藤兄。」总悟若有所思道,「这件事是我欠着旦那没做的。」


「真不像你啊,总悟。」近藤说,「你竟然也有说你欠谁的一天。」



tbc.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30 10:51:00 +0800 CST  
雖說是TBC,但我有預感準備收刀片了> <


@蕾蕾19921105@啃石头的兔子@mgy290@张煜ING@超高校级的瓶子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30 10:53:00 +0800 CST  
二十八、


天色蒙蒙亮,昨天酗酒,但银时睡得并不安稳,早早醒来头脑发疼,就这样屈膝抱脑好一会。


起身去刷牙盥洗,挠挠头。洗脸台上的镜子早不知什么时候挨了一拳,蜘蛛网状的裂纹将银时的脸切割成许多小块,小得令他看不清自己的全貌。不过银时本也不打算看清,一旦把镜子整修好看见自己的脸,一张垮了精神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直直反射出他的内心深处,他没有力气修复的地方。


径直地走到电视机前,开始例行的追影之旅。


新闻台的气象新人,没有多年前那位结野主播可爱有趣,笑容也特别别扭。但银时会耐心地等,等到气象单元结束,后面跟着一段冗长的谈话性节目,他便停下手中的遥控键。这动作,是十四子刚离开时养成的。


电视台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重复播放着土方十四子受访的画面。镜头前的她看起来那么平静美丽,字字真诚,把自己的心说得铿锵有力,不时偷偷回望丈夫的眼神,深情与歉意交融得不分你我。银时自己录下并重复播放这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残影。他总是看不懂那时土方究竟在想些什么?前一天他看的时候觉得土方把自己的内心解剖出来,这一次看──不对,我漏看了她湿红的眼眶,他是不是那时也还在极力隐瞒什么?再下一次看,便觉得好像每一次都会得出新结论。


『愿你能勇敢,愿你能为自己挺身而出。』


『我一直想证明自己,无论作为真选组的副长,或者作为坂田家未来共同的经营者,值得更好、值得梦想、值得幸福。』


银时的脑疯狂开启混响模式。电视台剪下的那五分钟,有的也会包含后来他们遭受袭击时的现场。精神恍惚的银时好几次把录像画面里恐惧的尖叫,当成了祝贺他们新婚的欢笑,笑得好大声,妄想他们沐浴其中,获得幸福。


电话声响像雷劈,强行切断所有思念,吵得让人无法忽视。银时接起电话起头就是一顿骂。喂,大清早的就铃铃铃吵死人了,知不知道?像你们这种不懂礼貌的家伙,老子一通电话也不想接!还有,如果是来做推销的,请直接滚蛋,谢谢!


『旦那,等等、等等──』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却似曾相识,『我是山崎啦!』


「没事一大早找我干啥?」银时极度不耐,「不说我就挂了。」


『旦那,这真的是急事!』山崎说,『冲田副长说,昨天给十四郎庆生完之后,表情就怪怪的。想说今天才是五月五日,再给他送点礼物什么的,结果一早发现,人不见了。』


「什么?」银时突然醒了过来,「你说十四郎失踪了?」


『近藤局长跟冲田副长都赶紧冲出去找人,他们让我打电话给你,一起帮忙。』


「吉米,人好好的怎么出这种事?况且这种事不是该早点说吗?」银时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户可不是个小地方,完全没线索,你到底让我上哪找去?」


『旦那,我真的不知道啊!』山崎哭道,『昨天你离开之后,十四郎就一副很寂寞的样子追过去,后来我也没听见冲田副长跟他说了什么啊!』银时此时已无话可说,焦躁感像在引信上点火,使他狠狠挂掉电话,提起木刀就往外冲。


但他也很清楚,没有线索,何来帮忙找人呢?


先不说昨晚的事他不晓得前因后果,这五年从没有真正看着十四郎一眼的他,根本不会知道那孩子的小脑瓜里究竟装的什么。一个他从没有认真对待的孩子,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感基础,丢给身为外人的真选组来照顾,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混账,会因为亲骨肉失去踪影而害怕?别开玩笑了。


「啊啊,旦那等等──」


银时来到久违的真选组,杀气凝重地直捣黄龙,若近藤和总悟不在,谁也拦不下他。


来到从前土方十四子的房间,现在是挪给那孩子写作业或睡觉用的。环顾四周,与从前相比更动处不多,那些花器摆饰依然留着,唯一多出的是一套儿童用的枕头、被子,蛋黄灵的图案画在上面。但他要找的是线索,能尽快找到孩子的线索,前几天新闻报导的绑架儿童案件像弹出的广告窗口一样霸占他的思路,想到如果晚一步找到十四郎,又该如何向他母亲交代?


此时冲出去在街头鬼吼乱叫地问,是下下策。近藤和总悟没告诉他十四郎平常会去的地方,银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问,而他又必须快速知道十四郎常去的地方,从这些下手。对了,老师应该会要求小孩子写点日记什么的……房间里会有这东西吗?到了这种时候才来恶补如何认识自己的儿子,天底下大概没有比他更混账的老爹了。所幸十四郎跟母亲一样,平时是个干净整洁的孩子,银时很快就能从柜子里翻到几本可能的参考。


『被总悟叔叔夸奖很练剑道的天分,很开心。』


『听说妈妈的剑术不怎么样,可是躲人很厉害。爸爸是一流的高手。好想跟爸爸学剑喔!』


胡说,孩子的母亲是个空前优秀的剑道高手,灵巧敏捷的优势,经常能把漫不经心的自己打得找不着北,掉牙满地还傻呵呵地笑。自己的剑道打起来像喝醉酒的汉子,哪能跟他母亲的严谨细致相比?然而总悟的剑法更偏嗜血、霸道一些,但十四郎这Omega的孩子可能不太适合那样的教导方式,他母亲的剑法应该会更相合。


『今天上课,老师带我们认识什么叫做Alpha、Beta、Omega。我一直以为只有身体味道的区别而已。好希望有美乃滋味道的身体喔!』


银时却希望他也有像他母亲一样清新淡雅的花香。


『近藤叔叔说「土方」是妈妈原来的姓氏,那我跟着妈妈姓,是不是代表妈***爸爸厉害?』


『但总悟叔叔说,最厉害的人是他。真的吗?』


『好想念爸爸妈妈。』


银时忍着眼眶泛红,皱着眉翻找,他想快点找到实用的内容,而不是如此毫无效率地读着小儿胡言乱语。就在他焦躁感再度发作之前,他翻到了昨天晚上十四郎写的一段话:


『这个游戏的谜题好难猜,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找到了!是搭公交车能到的地方!』


看到十四郎写下的这句话时,他到抽一口气,搭公交车,但他才五岁吧!就算知道的地方可以搭公交车去,为什么不找真选组里随便一个大人陪着呢?


银时看向日记本里贴着的照片,这个地方他认得。


『妈妈住的地方!我要带着美乃滋去看她!』


他从没有告诉儿子母亲被埋葬的地方,可恶,肯定是这小子不知怎么从近藤和总悟身上挖到讯息的。但他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十四郎的日记这样写,他肯定是去了十四子下葬的地方。他必须赶紧亲自确认孩子是不是安然无恙。


骑着小绵羊,一路都飙在最高速限上。拜托,千万要没事,没事了一切都会好。银时嘴里喃喃有辞。


土方十四子安眠的家,在京郊的小山丘上的墓园。一如她生前的托付,不要有花香,所以只有郁郁葱葱的青草地,以及怕她热、为她遮阳的一株大树。


树下站着一个将外套兜帽戴着的男子,手里抱着的正是熟睡的十四郎。银时心里一紧,大吼道:「什么人!」那男子并没有回头,只是迅速将十四郎放下,随即逃之夭夭。银时并不追上,他更担心自己的孩子,于是爬上山丘,飞也似的冲到十四郎身边。


「十四郎,没事吧?」


孩子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只是沉沉睡着,抱着他心心念念的美乃滋。但可能是感觉到有水珠打在他的小脸上,他就缓缓睁开眼,看见银晃晃的卷发像蓝天里的云,被风吹得载浮载沉。


为什么哭了?十四郎问。没有哭,天气太热,眼睛容易流汗,银时说。我也常常这样,夏天的晚上,还有想念爸爸妈妈的时候,眼睛会特别特别热,十四郎说。当然啦,我们是父子嘛,银时说,紧抱着十四郎。


「以后不准自己一个人跑这么远,知道吗?」银时说,「你老爸我很担心啊!」


十四郎摇摇头,说:「我不是一个人啊。是妈妈带我来看她的!」


昨天总悟叔叔跟我打赌,他要带我到妈妈的墓前面,赌我可以听到妈妈说的话。我听说妈妈也喜欢美乃滋,如果带着它妈妈一定会开心,一定愿意跟我说话。然后,我睡着的时候妈妈真的来找我聊天。她说我长得跟她好像,我听了很开心,但是爸爸好像很不开心。妈妈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爸爸,为什么?」十四郎的小脸一歪,比起悲伤,更像是满脸困惑,「你是不是讨厌我?」


愿你能勇敢,银时,替我完成我生前没做到的事。耳畔的风轻声对着银时说。


「我没有讨厌你,而是因为太爱你,又太怕你了,所以不敢靠近你。」


「爸爸为什么要怕我?」


「因为你长得跟妈妈太像了,爸爸每天都很想念她,所以看到你会想哭。」


「喔,我懂了。因为要坚强不能哭,只能眼睛流汗,对不对?」


「十四郎好聪明,不愧是你妈妈的好儿子。」


「不是爸爸的好儿子吗?」


银时顿了顿声,咽下一口泪,说:「对,你也是爸爸的好儿子。」


十四郎开心地笑了。爸爸,我从来都没有听你说过妈妈的事,可不可以说给我听?银时也笑了,在你妈妈面前说她坏话,这样好吗,十四郎?十四郎歪头问,爸爸要讲妈妈的坏话吗?银时想了想,反正你妈妈睡得可熟了,我说一下,她应该也不会听见吧。


你妈妈她……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31 16:54:00 +0800 CST  
二十九、


银时不是个熟练的说书人,讲故事的时候容易被情绪打断,也许说得久了,就会比较上手了。


「十四郎,该醒醒啰──」


小孩子就是这样,听故事绝对会听到睡着,不过银时这会心安了,十四郎睡着和清醒时都是面带微笑的。


「要走了吗?」十四郎问。


「嗯,要准备回去吃饭了。」银时说,「今天不跟你那群臭叔叔吃饭,跟爸爸吃饭,好不好?」


十四郎沉吟一会,抬头说:「要跟进藤叔叔说一声!」


「我可是你爸……为啥带你去吃个饭要跟他们报备啊?」银时表情略有些扭曲,不过想想这五年都是由真选组那群家伙照顾着,十四郎的反应再正常不过了。因此他说:「等等你老爸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说,不用担心。」十四郎用力地点点头,开心站了起来。


「爸爸,你看!」十四郎突然大声叫起来,「那个是不是萤火虫?好大一群!」


夏天确实是萤火虫的季节,但在这样一片草原,少有高大树木遮蔽的地方,应该是不太可能有这些东西的。顺着十四郎手指的方向,远远望去,一点一点的光在逐渐暗幕的夜色里摇晃,成群列队,沿着山丘坡道上修建的石梯缓缓而上。


那不是萤火虫,是人,成千上百穿上深色斗篷的人,每个人手心里捧着烛光。


十四郎似乎也看清楚了,场面怪异所以他有些害怕。银时紧紧环抱他,没事,爸爸会保护你。


那些人,有的看见银时会点头致意,有些则当他是空气,充耳不闻。银时并没有像自己预想中地转头离开。心脏跳得厉害,那些素未谋面的人彷佛都认得他,但又不像是因为认得他而出现,最后停在土方十四子的墓前。


人群里有一男一女,像摩西分开红海将人群分向两侧,直到他们一起站在最前方,并拉下各自遮盖了他们俩的兜帽。


银时瞪大了眼睛,下巴也没能合拢,眼睛紧紧盯着那一男一女。


黑发赤眼的男人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连腰际上配置的那把「洞爷湖」木刀,都放在同一侧位置,轻声催促着身旁银白发色的女性道:「来吧,十四。」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迈步向前,和黑发的男子一起跪坐在土方十四子的墓前。风把她额前的M字刘海吹起了海浪般的节奏,月光下的她如同古籍里纪载的精灵,声音悠扬儒雅。她说。


闭上双眼,能看见一道光谱,站在光谱的最末端遥望着前方难以企及的光芒,并且经常在那些无眠的夜晚想着它。若能抢先保护住自己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那么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成为强者是唯一的梦想,并且告诉自己:这,就是自己在寻找的答案。


土方十四子,我只想知道,你带进墓地里,究竟的是疑问、遗憾,还是答案?


但无论如何,妳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生前的妳即便心存疑虑,颠颠簸簸,终究也靠自己的力量走到最后的尽头。我知道,辛苦妳了,终于离开这个让妳早就疲惫不堪的世界。不过在另一个世界,愿妳能继续勇敢,愿妳能为自己继续挺身而出,因为我相信妳值得更好、值得梦想、值得幸福。


这个千疮百孔的现世,就交给我们吧。


那些曾让妳痛苦不堪的往事,那些无能为力的时刻,那些同样发生在不同人身上,无论是Alpha、Beta或Omega,由这不圆满的世界构筑起来的丑恶,把它交给我们吧。


请相信我们。等到未来,妳有空再来看一眼这个世界,我们会把「美」还到妳手中。那个「美」是妳曾经梦想的,曾想用力抓住的光芒,美丽而和谐的乌托邦。


愿,在天上的妳得到安息。

--全文终--

楼主 錐生雅  发布于 2017-05-31 16:55:00 +0800 CST  

楼主:錐生雅

字数:27823

发表时间:2016-01-26 07: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05 21:06:21 +0800 CST

评论数:8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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