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红蟒娘娘计吞禅》
话说唐三藏师徒几个，离了小雷音寺，欣然上路。行经个月程途，正是春深花放之时，来在陀罗庄，行者与八戒出外寻妖，却不知这等一来，正中了那红蟒娘娘的调虎离山之计。
你看她摇身一变，变作个逃难少妇，来赚唐僧。沙和尚入内去取饭食，老师父便在这院里落单。“多谢长老。”如此说着，那女子正要掏出手绢，迷倒那个唐长老。不料行者忽的飞回，一棒将她隔开。三藏道：“悟空啊，你不去降妖，回来做甚？”行者道：“师父不知，你面前这个妇人，莫当作是个凡女，也是那白骨夫人、圣婴大王之流！”三藏道：“乱谈，乱谈，分明是个逃难的女菩萨，你莫不是降妖不力，故此回来说嘴？”那沙和尚已取了馒头，安在碗里，出屋送与那个女子。那妇人接过，欠身道谢。行者生嗔，一棒打去。好妖精，向后跳出，只是那只碗儿，粉碎在地，馒头也落了尘埃。
长老大怒，再不言语，便念那紧箍咒，疼得行者满地打滚。妇人见状，趁乱离开，躲在那土墙之后，隐了妖氛，偷看此景。只见三藏住了口，不要行者作徒弟了。行者道：“那个女子，明明便是妖精，要来加害师父。如今他被老孙撞破，知趣而逃。师父若赶我走，难保她不复来，师父性命危矣！”三藏不信，背过身去，唧唧哝哝地道：“那女菩萨，吃你这等恶相一吓，自然顾命走了。你却诬她是妖，实在毫无怜悯之心，不是个向佛之人。你去吧，莫再缠我。”这大圣只得磕头拜别，腾云而去。娘娘在暗处见了，喜不自胜，心道：“向来只闻得唐僧好骗，果然是愚昧至极。他不要猴头缠他，且看我如何缠他。”
长老大怒，再不言语，便念那紧箍咒，疼得行者满地打滚。妇人见状，趁乱离开，躲在那土墙之后，隐了妖氛，偷看此景。只见三藏住了口，不要行者作徒弟了。行者道：“那个女子，明明便是妖精，要来加害师父。如今他被老孙撞破，知趣而逃。师父若赶我走，难保她不复来，师父性命危矣！”三藏不信，背过身去，唧唧哝哝地道：“那女菩萨，吃你这等恶相一吓，自然顾命走了。你却诬她是妖，实在毫无怜悯之心，不是个向佛之人。你去吧，莫再缠我。”这大圣只得磕头拜别，腾云而去。娘娘在暗处见了，喜不自胜，心道：“向来只闻得唐僧好骗，果然是愚昧至极。他不要猴头缠他，且看我如何缠他。”
那长老听得背后翻身飞腾之声，知是行者去了，却不舍得放下架子，依旧合掌，佝偻着上身，站在院中，闭目念经。娘娘巧使一计，将一个传音入密之法，送在三藏双耳之内，道是：“吾乃观音尊者，奉旨考验圣僧。村外有一破庙，孤身前去领赏。”唐僧听见，大喜过望，就瞒了沙和尚，只说要到村中走走，散一散心。实则径奔村外，果有一所破庙。这老师父，整一整毗卢帽、掸一掸锦斓衣，又察了僧衣、鞋袜，不垢不净，方敢入庙。跨过院子，来在佛堂，虽有蛛网纷乱，幸有佛像一尊。长老合掌，端颜诵曰：
弟子东土唐三藏，一瓣心香礼法王。
不谨禅戒多罪孽，我佛慈悲消栽秧。
又念了数卷经文，忽听身后风响，想是菩萨到了。三藏大笑，便要转身，却又闻见一股腥气，不知其故，便不敢动。这时候，只觉一物又温又凉，在自己的后脖梗子沟上，一上一下、一来一往，舔个不停。那涔涔唾液并长老的汗水，俱都流去了僧衣之内的后背之上。唐僧忍不住，回身看时，吓得他魂飞魄散。只见一条红鳞巨蟒，正朝自家吐着信子离！三藏两腿酸软、浑身酥麻，一动也不敢动。那娘娘却不客气，倏然发难，缠住唐僧，着力稍稍卷了一卷。长老翻着白眼，昏厥迷睡。
弟子东土唐三藏，一瓣心香礼法王。
不谨禅戒多罪孽，我佛慈悲消栽秧。
又念了数卷经文，忽听身后风响，想是菩萨到了。三藏大笑，便要转身，却又闻见一股腥气，不知其故，便不敢动。这时候，只觉一物又温又凉，在自己的后脖梗子沟上，一上一下、一来一往，舔个不停。那涔涔唾液并长老的汗水，俱都流去了僧衣之内的后背之上。唐僧忍不住，回身看时，吓得他魂飞魄散。只见一条红鳞巨蟒，正朝自家吐着信子离！三藏两腿酸软、浑身酥麻，一动也不敢动。那娘娘却不客气，倏然发难，缠住唐僧，着力稍稍卷了一卷。长老翻着白眼，昏厥迷睡。
娘娘再不多话，弄阵黑风，径把唐僧卷走，摄到她那陀罗洞里，噗通抛那长老在地，自家复了人身，依旧是那贵妇的妆容。一众妖女，围拢过来，指指点点，垂涎三尺。娘娘道：“尔等都退下罢，今日不用服侍。”群妖纷纷离去不表。且说三藏悠悠醒转，见自己身在山洞，安得不惊，抬眼见了端坐石椅的红蟒娘娘，却又不敢开言，讪讪地合掌打坐、闭目念经。
娘娘还道他是不怕自己，即问他道：“几年家只听讲说——唐僧胆小。缘何我掳你来，你独不怕？”三藏睁眼答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不怕，见女菩萨，姿仪俊美、雍容华贵，有俗语云——相由心生，故此知你不是恶物，必将放我回去。”娘娘听了，哭笑不得，又道：“你可还记得你缘何到此？”那长老驼着背，战兢兢靠着石壁，好容易站起身来。
娘娘还道他是不怕自己，即问他道：“几年家只听讲说——唐僧胆小。缘何我掳你来，你独不怕？”三藏睁眼答道：“阿弥陀佛，贫僧不是不怕，见女菩萨，姿仪俊美、雍容华贵，有俗语云——相由心生，故此知你不是恶物，必将放我回去。”娘娘听了，哭笑不得，又道：“你可还记得你缘何到此？”那长老驼着背，战兢兢靠着石壁，好容易站起身来。
三藏两袖对口，拱手答道：“女菩萨暂息雷霆，且准贫僧道来。你虽多伤人畜，却也是个生灵，亦且修道已见成功，不然岂有恁般品貌。都是我那徒……啊不不不……都是那个泼猴大胆，专心固执，要为那一村之人将你除去，实不干贫僧之事。况我和尚秉正为僧，已把泼猴贬走，再不要他称我为师。只求女菩萨不计前嫌、深明大义，放我走罢。”
娘娘撇了撇嘴，冷笑一声道：“我听说你这和尚，也曾两遭将那泼猴赶走。你且说说这一遭，你是因何逐徒？”三藏忆起前情，痛心流泪道：“只因他村粗泼野，把个逃难的妇女啊，生生地吓跑。可怜呐，那个女菩萨，此刻怕不是已然饿杀？阿弥陀佛，此乃贫僧之罪也！”那娘娘听得，哈哈大笑。长老道：“女菩萨啊，有道是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何必这等寡情，不悲反喜，这个是大不善也。”
娘娘撇了撇嘴，冷笑一声道：“我听说你这和尚，也曾两遭将那泼猴赶走。你且说说这一遭，你是因何逐徒？”三藏忆起前情，痛心流泪道：“只因他村粗泼野，把个逃难的妇女啊，生生地吓跑。可怜呐，那个女菩萨，此刻怕不是已然饿杀？阿弥陀佛，此乃贫僧之罪也！”那娘娘听得，哈哈大笑。长老道：“女菩萨啊，有道是怜悯之心，人皆有之。何必这等寡情，不悲反喜，这个是大不善也。”
娘娘走下座椅，把身子晃了一晃，又变作那个妇人，依旧是破衣烂衫、面黄肌瘦，来到唐僧面前，如前可怜巴巴地道：“长老慈悲，赏我几口饭罢。”三藏上下相了一相，揉揉眼睛，再睁眼时，还是那红蟒娘娘，方知错怪了徒儿，眉头紧蹙，追悔莫及。娘娘见状，呵呵一笑道：“自古只说是西子捧心、东施效颦，不料想圣僧皱眉，更是艳丽绝伦。事不宜迟，唐长老，我是片刻也忍不得馋，这就要将你吞了，落肚为安。你休害怕，脱不脱衣冠鞋袜，都随着你，我绝不稍加强求。”
只此一言，把那老师父吓得白眼直翻、汗流浃背，连连摇手，向后踉跄着道：“不……不……”那肥胖的脊背，却已实实地靠上了石壁，无从再退。三藏腿脚软了，一斜身子，侧卧在地，哀哀地哭道：“悟空……悟空……为师的……错怪你了……快来救我……”他这里虽则悔恨，却也留心看那娘娘，只见她又把娇躯一摇，如前番破庙之中，变作她那巨蟒的本相，只是比当时还要小些儿，只比三藏之体大些儿不多。那娘娘蠕动着身子，游走过来。长老只知乱抖一气，哪里还有躲避之功，吃她一口含了头颅，在那娘娘的口腔之内，黑洞洞的，又有甚深的血腥之气，三藏惊怕非常，闷声大叫：“女菩萨啊！闲常妖精要吃贫僧，都要把我洗剥干净，次后把我蒸煮，怎的女菩萨如此心急？阿弥陀佛，快把贫僧的头脸吐出，求求您了！”娘娘道：“你莫多言，你那毗卢帽的尖子，把我舌苔一扎一扎的，好不麻痒！你再多话，我便不吞你了，只把你一口口嚼作了碎片咽下！”
唬得三藏魂飞魄散，真个不敢再说。那娘娘继续吞噬，又含了肩膀胸膛。三藏在里头，脸面已过娘娘口腔，后背躺在娘娘的舌头之上，温温暖暖、柔柔弱弱，便又起了个妄想道：“阿弥陀佛，女菩萨，都道蛇蟒冷血，我见女菩萨舌苔温存，必定与众不同。你在深山，修你的道，何必非要吃我和尚？求你吐我贫僧出去罢！”娘娘此际吞了他那骨盆、胯骨，他那胯下的阳棍挺挺立着，把那僧衣、袈裟撑起个小帐篷来，倒磨得娘娘上颚略痒，忍耐不住，便打了个喷嚏。三藏在内，正自越发觉得闷热，恰好来了这阵凉风，他还喜哩，只道：“女菩萨啊，你这等怜惜贫僧，怕我闷热，放了些儿凉风进来，缘何却只是不肯放我出去？阿弥陀佛，听贫僧劝，我和尚还有两个徒儿，也都有降妖伏魔的手段，只恐他们找上门来，到时女菩萨如何是好？还是快快吐了我吧，阿弥陀佛。”娘娘不理不睬，只管吞咽，又含了他那双腿过膝。长老口鼻耳目，早已满登登地淋上了娘娘腹中的胃液，腥气难闻、燥痒难耐，又只觉头上、肩上、身上，都逐渐轻了，触手摸时，天呐！好好的锦襕袈裟，此际破烂流丢；毗卢圣冠，早已伶仃将坏。
唐僧哭道：“女菩萨啊！我这毗卢帽、锦襕衣，都是菩萨所赐，损毁不得也！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呀，菩萨若是见怪，责罚贫僧，这可如何是好……”娘娘此刻业已含了三藏双足在口，长老在内不知，外头看来，娘娘此际身躯，鼓囊囊的，恰似个棉被，紧紧地裹住了那老师父。娘娘道：“你怕甚么，待会儿莫说你的衣服，就是你的细皮嫩肉，也都该破破烂烂了。”三藏双手藏在袖里，不敢露出，只恐腐蚀；两袖一蒙脸面、一包后脑，端的只怕头脸损毁；更又奋力蹬腿，踢踩娘娘的那嗓子口儿道：“女菩萨呀！贫僧好不难过！”娘娘道：“你难过？被你撵走的猴头就不难过？”长老哑口无言，嘤嘤地绝望哭泣。娘娘又道：“我问你，你这鞋底不洁净，去过哪里？”三藏只得实说：“阿弥陀佛，去那破庙之前，贫僧心道——礼佛庄严，不可不慎。便在茅厕先解了手，想是那茅房的地面不洁净。”娘娘怒道：“好你个唐和尚，竟叫老娘品尝这等秽气。”三藏慌忙辩道：“女菩萨听禀，不是这等说。我和尚又不曾踩着甚的，只是多年行路，肠胃不良，多蹲了片刻。”
娘娘运起内劲儿，咽喉多泌了些儿唾液，把那长老的双足，顷刻都浸染了。不一会儿，那老师父的僧鞋、白袜，都腐蚀了。鞋袜一无，赤足自显，娘娘道：“好和尚，真是个积年走路的。你虽不下马，却也两脚容易出汗，既酸又香。怪不得都说唐僧肉好吃，果然受用得紧。”三藏在内，僧衣亦已渐化，两袖再难护住双手、头面，哀哀痛哭道：“悟空呀，徒弟，徒弟，为师不该将你撵走，更不该不假思索，去那破庙，以致于妖魔得逞。妖精啊，你这妖精，我贫僧与你何怨何仇，你要这等折磨吃我。”娘娘嗔道：“之前还只顾唤我作女菩萨，怎的如今就改作个妖精二字了也？你再这等无礼，休怪我大泌胃汁，把你瞬间融了！到时候一滩脓血，看你能说甚话。”
三藏不敢执拗，只得服软道：“女菩萨饶我性命，贫僧再不敢半分不敬矣。”娘娘道：“这个才是那乖觉听话的唐长老，只是你敬虽敬我，我可是着实不舍得吐你出口，这该如何是好？”三藏哭道：“女菩萨啊！同情之心，人皆有之。只看贫僧叫我徒弟，取些斋饭与你，你也该大舍慈悲，放我和尚得命，以报贫僧予食之恩也！”娘娘笑道：“然则那晚食馔，毕竟不曾到口，正好以你的自身弥补，岂不美哉？”长老慌忙道：“不美，不美，我和尚周身无力、口舌疲乏，言语兀自吃力。女菩萨啊，你莫多讲，快快吐我出去了罢，还得一个囫囵的贫僧。若慢些儿，贫僧的皮肉真个的火辣辣的，好不痛楚！千万发发善心，吐我和尚出去，此恩此德，我贫僧永生铭记。”
娘娘正待再说几句，便把那长老这就消化了。不料房门忽而骤响，传令的妖婢子，在那门外喊道：“娘娘不好！祸事了！祸事了！”娘娘也不变人形，直接问道：“祸从何来？！”房外答道：“一个长嘴大耳的、一个晦气黑脸的，牵着一匹白马，在那洞外骂战，口口声声，要他师父哩！”三藏在娘娘腹内听见，喜出望外，只叫：“女菩萨听真，这个是我和尚的徒儿来也，他等都有些许手段，一心只是要救贫僧。快些儿放我出去，也是那化干戈作玉帛。”娘娘才有些上心，又问：“可有个毛脸雷公嘴的么？”房外道：“这个却无。”娘娘松了口气，笑道：“如此也不必怕，你去吧，我即刻就来。”
娘娘正待再说几句，便把那长老这就消化了。不料房门忽而骤响，传令的妖婢子，在那门外喊道：“娘娘不好！祸事了！祸事了！”娘娘也不变人形，直接问道：“祸从何来？！”房外答道：“一个长嘴大耳的、一个晦气黑脸的，牵着一匹白马，在那洞外骂战，口口声声，要他师父哩！”三藏在娘娘腹内听见，喜出望外，只叫：“女菩萨听真，这个是我和尚的徒儿来也，他等都有些许手段，一心只是要救贫僧。快些儿放我出去，也是那化干戈作玉帛。”娘娘才有些上心，又问：“可有个毛脸雷公嘴的么？”房外道：“这个却无。”娘娘松了口气，笑道：“如此也不必怕，你去吧，我即刻就来。”
婢子去了，娘娘把口一张，吐出那衣衫褴褛湿漉漉的唐长老。三藏猛然出了蟒腹，倒觉身子甚冷，缩成一团，蜷腿弓腰，就如个婴孩儿在子宫内的形象一般。老师父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斜眼瞅着那巨蟒，更是大气也不敢喘。娘娘见他悚惧，变了贵妇的人形，走近唐僧，俯身笑道：“长老在此乖乖卧着，我去去就来。”转身开门，出房去了。且不表娘娘迎敌，单表这圣僧困苦。他这里水涝涝的，浑身黏糊糊，都是那娘娘的胃液。佛衣并鞋袜，早已不见影踪；僧衣与亵裤，蚀得破破烂烂。长老颤巍巍扶着石壁与地面，站起身来，自家看了，叫声：“惭愧，若不知者，还道我和尚是哪里讨饭的穷僧哩。”
恰当此际，只听房外又起脚步之声，两三个妖婢子边走边说地走来，她等都道：“娘娘今日怕也是慌了，你瞧她老人家，门也忘了带上，若吃唐僧走了，那可怎生是好。”三藏听了，又喜又羞。喜的是浑身湿漉漉、黏糊糊，正好央她们予些布帛，擦拭则个；羞的是周身僧衣破破烂烂，光头赤足，不尴不尬地扶墙立着，真个不敢抬眼迎接。哪容长老多想，三个妖女已到，看了圣僧形容，忍俊不禁，俱发其笑。三藏羞答答的，左手捂着胯下那零零碎碎的亵裤，右手五指并拢，成掌当胸，战兢兢要走过去，躬身只道：“阿弥陀……啊也！”你道这是何音？正是那赤足打滑，蓦然就摔倒在地。
摔得那长老肩膀生疼、腰胯麻酸，左手也顾不得胯下了，与右手一并揉擦眼泪，嘤嘤地哭道：“悟空啊，都是为师不听你的劝告，才落得如此模样。悟能、悟净，愿你两个大显神通，救我为师出了此洞，赶早西行，取经去也。”那三个妖婢子笑得花枝招展，好容易止了欢容，对唐僧道：“你这和尚，没了徒儿，真个是寸步难行。”三藏叹了口气，答道：“我贫僧肉体凡胎，确属不易。女菩萨啊，你家娘娘去了，不知何时方归，归来时，求你等与我和尚求一求情，叫她放了我罢。”
摔得那长老肩膀生疼、腰胯麻酸，左手也顾不得胯下了，与右手一并揉擦眼泪，嘤嘤地哭道：“悟空啊，都是为师不听你的劝告，才落得如此模样。悟能、悟净，愿你两个大显神通，救我为师出了此洞，赶早西行，取经去也。”那三个妖婢子笑得花枝招展，好容易止了欢容，对唐僧道：“你这和尚，没了徒儿，真个是寸步难行。”三藏叹了口气，答道：“我贫僧肉体凡胎，确属不易。女菩萨啊，你家娘娘去了，不知何时方归，归来时，求你等与我和尚求一求情，叫她放了我罢。”
一个道：“我家娘娘好容易把你拿来，指望放你哩！”又一个道：“瞧你，一身黏黏的，好不成话。”长老道：“阿弥陀佛，乞赐净巾一方，容我和尚擦拭则个。”一个道：“吾等却都没有，我这里只有一个法子。”三藏道：“甚的法子？”她道：“圣僧呀，你是个上邦稀奇之物，我等虽不敢与娘娘争餐，好歹也想舔上一舔，足慰平生之愿矣。”唬得那长老六神无主，结结巴巴的，只道：“莫说，莫说。不当人子，不当人子。”这三个婢子，怎肯听他意见，真个一齐蹲身，控着背，张口伸舌，来舔三藏皮肤，遇有残衣，随手拈起，扔在一边。
不一时，有一个已把这长老的骨盆腰胯都舔过了，但见他紧紧夹着双腿，拢住胯下羞物，不肯前突。她迈过来，又要自三藏后门舔之。长老知机，心慌欲死，两泪交流道：“女菩萨饶我命罢！若叫你尝了那话儿，我和尚莫想求得经卷、休要正果成佛了也！”那婢子笑道：“还想着取经成佛呢！仔细你的命根子要紧！”伸出玉手，狠命一捏，疼得那长老惨声大叫。这一叫，可不要紧，把那合洞的小妖，都惊动了，都听得是唐僧之音，一则惊、二则奇，烧火的不理炉灶、看守的忘却拴门，一个个都涌了来，到此房中。
不一时，有一个已把这长老的骨盆腰胯都舔过了，但见他紧紧夹着双腿，拢住胯下羞物，不肯前突。她迈过来，又要自三藏后门舔之。长老知机，心慌欲死，两泪交流道：“女菩萨饶我命罢！若叫你尝了那话儿，我和尚莫想求得经卷、休要正果成佛了也！”那婢子笑道：“还想着取经成佛呢！仔细你的命根子要紧！”伸出玉手，狠命一捏，疼得那长老惨声大叫。这一叫，可不要紧，把那合洞的小妖，都惊动了，都听得是唐僧之音，一则惊、二则奇，烧火的不理炉灶、看守的忘却拴门，一个个都涌了来，到此房中。
这一班妖女，见了那先来的三个，都纷纷笑骂道：“好啊你们三个，看我等怎生告诉娘娘。”吃那三个如飞关了房门，死死靠着，口里面嘻嘻讨饶，只道：“各房的姐妹，一家人，且休说那两家话。”有个管剥皮亭子的，领头道：“要我等不告娘娘也好，只是如今既见了光，便也须容我等都尝一尝鲜儿。”这三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吓得那长老跪伏在地，也不管甚么一丝不挂，只顾磕头求饶。这三个道：“师父莫怕，我等都是娘娘养的忠仆，她不赐予，我等岂敢咬破了你一丝皮儿？只是思想着你的皮肉中吃，纵是你的汗津，若得舐之饮用，也都是个难得的。”你看这群婢子，也都井然有序，早已按着年齿之差，有了姐妹之别，此际不争不抢，一个接替一个，把那唐长老——光头舔至足弓、涌泉舔到百会——玩弄股掌，都恨不得舌上生了倒刺儿，舔下这老师父身上一块儿皮肉，该有多好。
只是可怜了这唐长老，涕泣难休，他还留心问哩，他问道：“我和尚心里有数儿，此刻已有九个女菩萨把我贫僧的身子舔过了也。敢问贵洞之内，共是多少尊仆。”一个旁观的答道：“不多不少，我等合有六七之数。都是我家娘娘慈悯，收养的山精树怪、飞禽走兽。”三藏听得，浩叹一声道：“阿弥陀佛！贫僧今年，恰好是四十有二，遮么此乃天意，要磨炼我？且喜已有四分之一，已把贫僧舔过。阿弥陀佛，我和尚再耐一耐，也就是了。善哉，善哉。”有一个噗嗤笑道：“这和尚倒会算账！我说与你，我们轮番玩过了一遍，娘娘若未回来，自是要舔第二回的！”长老闻言，真个是欲哭无泪、恨苦交加，在这里苦捱时光。
且不说唐僧有难，表一表陀罗洞外，战况如何。自打那长老孤身寻庙，不与沙僧实说，只诉曰村里走走，不期中了娘娘的机会，自然是再无音讯。沙和尚在那人家，坐立不安，欲出门去，恰逢八戒回来。那呆子道：“我与师兄正自寻妖，忽听他叫一声，道是甚么——师父有难，他便急急先赶回来，如今他与师父何在？”沙僧倾诉前情，八戒道：“不消讲了，快找师父要紧。”沙僧道：“只苦个找无可找。”正说至此，无计奈何，忽听半空有人叫道：“元帅休恼、大将莫愁，我等略知圣僧下落。”
两个抬头，认得是那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护法伽蓝，慌得这村里人，会丹青的，急取四宝之类，画影图形、顶礼膜拜，不表。单题二僧升空，见礼已毕，日值功曹道：“你家师父先犯贪嗔，逐去心猿；次惹痴慢，遭遇妖魔。如今疑是在那七绝山中、陀罗洞内，我等恐污法身，进之不去，不知你师父是存是亡、是蒸是煮。”八戒道：“若信本村人言，那妖精，怕是夹生儿吞了的情儿也有哩！”沙僧道：“似此怎生奈何？”八戒道：“不怕，不怕。前时那妖精来，我见它本事也止平平。不惟行者能胜，老猪也不怕他。你与我随了阴神，去攻妖洞，搭救师尊。行李马匹，多承老者照看便是。”
两个抬头，认得是那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护法伽蓝，慌得这村里人，会丹青的，急取四宝之类，画影图形、顶礼膜拜，不表。单题二僧升空，见礼已毕，日值功曹道：“你家师父先犯贪嗔，逐去心猿；次惹痴慢，遭遇妖魔。如今疑是在那七绝山中、陀罗洞内，我等恐污法身，进之不去，不知你师父是存是亡、是蒸是煮。”八戒道：“若信本村人言，那妖精，怕是夹生儿吞了的情儿也有哩！”沙僧道：“似此怎生奈何？”八戒道：“不怕，不怕。前时那妖精来，我见它本事也止平平。不惟行者能胜，老猪也不怕他。你与我随了阴神，去攻妖洞，搭救师尊。行李马匹，多承老者照看便是。”
院子里龙马嘶鸣，踊跃也要前去。八戒道：“贤弟要去也好，西行路上，一向少见你的能耐，休埋没了。”你看他两个手掿耙与杖，驾雾入深山；更有那玉龙赤诚化意马，腾云救师尊。这地面人家，好生守着那行李担子不题。那呆子云中说道：“老沙仔细，这一片地域，气味好闻得紧，不可不防。”两个捂了口鼻，众神也俱屏吸，过了此峪，方到那陀罗洞外，才没了污气。众神道：“两位放胆用功，我等半空帮衬。”
八戒道：“不妨事，不妨事，此怪不比那奎星转世的黄袍，料也禁不得老猪铁耙几筑。”即叫门搦战。片时娘娘出来，沙僧叫道：“我认得你，你这面容果真是那个逃难的妇人不假，端的是个妖精！逼走我那大师兄，该是一罪；又诓我师父入你彀中，恶贯满盈！若肯送我师父出来，完事全休；如有不从，当心我等手内的兵刃！”
八戒道：“不妨事，不妨事，此怪不比那奎星转世的黄袍，料也禁不得老猪铁耙几筑。”即叫门搦战。片时娘娘出来，沙僧叫道：“我认得你，你这面容果真是那个逃难的妇人不假，端的是个妖精！逼走我那大师兄，该是一罪；又诓我师父入你彀中，恶贯满盈！若肯送我师父出来，完事全休；如有不从，当心我等手内的兵刃！”
娘娘闻言，仰头大笑道：“你两个来得晚了些儿，那老师父呵，已随着我出洞来也。”玉手出袖，将那肚腹，轻拍一拍。沙僧大怒，抡杖便打；八戒相助，高举钉耙。娘娘不慌不忙，闪了个过，飞身跃起，依先化作个巨蟒的本相，使口舌，两条信子，分抵二僧。一来一往、一高一低，究竟是两般神器械，娘娘的道行不如他。有了数十回合，娘娘急扭头，蜿蜿蜒蜒的，转身飞去。八戒道：“赶上！赶上！”沙僧与他追去不表。
却说地下龙马，口吐人言道：“众神听我计较。那为首的妖精走了，幸喜这洞门大开，何不就此进去，寻我师父要紧？”众神都道：“三太子说言有理，只是你现为马身，只怕那洞内曲折、道宽路窄，何不变作人形，适当入内？”龙马道：“原来列位不知，我这个形容，不是个变作的，乃是昔日里罪犯大焉，合当受死，幸而菩萨说情、玉皇开恩，把吾赦了，却也是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鹰愁涧静候唐僧。我那师父来时，菩萨施法儿，将我的龙角锯了、龙鳞褪了，骨骼经脉、血管腰肢，都变了马儿。当日宝象国里，也只是趁着月夜，阳气不高，方敢复一复龙形、变一变婢女，与那黄袍驸马，打了一场。”
却说地下龙马，口吐人言道：“众神听我计较。那为首的妖精走了，幸喜这洞门大开，何不就此进去，寻我师父要紧？”众神都道：“三太子说言有理，只是你现为马身，只怕那洞内曲折、道宽路窄，何不变作人形，适当入内？”龙马道：“原来列位不知，我这个形容，不是个变作的，乃是昔日里罪犯大焉，合当受死，幸而菩萨说情、玉皇开恩，把吾赦了，却也是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鹰愁涧静候唐僧。我那师父来时，菩萨施法儿，将我的龙角锯了、龙鳞褪了，骨骼经脉、血管腰肢，都变了马儿。当日宝象国里，也只是趁着月夜，阳气不高，方敢复一复龙形、变一变婢女，与那黄袍驸马，打了一场。”
值时功曹道：“原来恁的，你看那金乌将落、天色欲晚，且略等些儿，你即进去，救你的师父便是。”这里玉龙马同一众神祇，巴巴地只待夜幕，按下不表。
再说那洞里群妖，已是第三十一个把玩三藏，余者都在一边坐地，交头接耳价欢愉喜乐。
再说那洞里群妖，已是第三十一个把玩三藏，余者都在一边坐地，交头接耳价欢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