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美人刀锋(AF\/ALL F、古风)

1L空。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28:00 +0800 CST  
其实这才是拜吧XD
↑你滚

首发并不是在这边,我不知道AF吧对ALL F怎么想(好忐忑),但仔细阅读了吧规表示这文主体走向是AF然后若是有其他CP篇幅也不会很长所以算是没问题(?)……

于是我还是再啰嗦下吧,文中有SF和YF相关情节,不适者请勿观看QQ

——祝 各位 开心平安

敬上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29:00 +0800 CST  

-1-



有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来,他已经分不清楚,那是汗还是血,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手中的剑越来越沉重,本是用惯了的武器,此刻使来,竟然有些力不从心。

“迹部景吾,你还是投降吧!”追来的人气势汹汹,尽管已经折损了不少人,但是他知道,眼前这位曾经叱咤疆场的传奇皇子,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投降?”仿佛没听清楚,迹部重复了一遍。他的唇角挂着不屑的轻意,凤眼下的泪痣被血迹衬得愈发妖烈。

他站在山顶,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尽管喘息的厉害,身形却不曾萎靡半分,依然笔直的站立着,如同在城头,在战场,在朝堂,在每个人看到过他的地方!

这个曾经呼风唤雨的人,如今也不得不被世间权势倾轧,颓败至此么?领头的人发出一声本不该出现在他口中的叹息。

身在其位,为主谋命。他看着在烈风中站立的青年,突然觉得,这一战,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败了!

败在迹部的铮铮傲骨、逼人气魄下!


“迹部景吾,只要你现在投降,发誓效忠我家主子,我必以礼待之,向你请罪!”明明知道希望不大,他还是发出了邀请。

迹部嗤笑,“既然我昨日没有投降,今天也不会投降!”

他缓了缓呼吸,慢慢的举起剑。

所有人都看着他的动作,一向华丽到令人惊羡的迹部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呼啸的风声中,清朗而立,濯濯似仙。

“今日我把剑立于此处!”他虽然内力不济,声音还是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有人敢动此剑一分,我必十倍奉还!”声音因为连日的战斗变得有些嘶哑,却毫不损其华丽,添了些低沉更加迷人。而话语中的内容,更是嚣张至极!

“不好!”领头的人大呼一声,向迹部扑过去,但是已经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看着迹部坠下山崖。

“给我找!翻遍整个山谷也要给我找出来!”

他气急败坏的怒吼,眼神却直直的盯着插在山顶兀自颤动的剑,多了几分忌惮。

明明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明明就快要到手了,却这样被自己错过了机会。而那把剑,那把迹部留下来的剑,确实……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30:00 +0800 CST  

没人敢动!

毕竟迹部的声名摆在那里,在不确定他是否已经死了的情况下,没有人敢保证能承受住那雷霆一怒的报复。

已经被逼到这样的境地,还能死里逃生,不愧是迹部景吾——威震一方的九皇子,建功无数的大将军!

孚苓山,这座京城第一高峰,恐怕也不能、不敢夺去迹部景吾的生命,因为……

因为就算是自己,要说杀了这个保疆卫国的皇子,尚下不了手,更何况,这座被迹部庇佑着的山峰呢?

他叹气,为怎样向主子禀告在众多手下包围中迹部逃脱的事而头痛……绝不肯承认自己的心中竟为此有些欣喜。


迹部景吾。那些年,这个名字就是他们的梦想啊。

当他和一干连同伴也算不上的人一同训练时,当他学会了冷厉学会了残忍后,当他被重用被派去做各种昧着良心的事情时,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四个字。

迹部景吾。

听说他身为九皇子,却很少呆在皇城,多数时候是在边关,传来一个又一个胜利的消息。

听说他无论到哪里都是一大群人随着,本是应觉得奢华的,见过的人却无一不感叹他天生就是众星捧月的命,独灼其华。

听说他恣意张狂,少年子弟,鲜衣怒马,京中少女都为他痴狂……

仿佛传奇一般的迹部景吾。

这个人,绝不会折损于此!

此刻正是夕阳低悬,漫天的红霞如血般艳丽,张牙舞爪的肆意扩散,延伸到无际的远方。

仿佛把那生命,也带到了未知的地方……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30:00 +0800 CST  

-2-


“清水苍苍,濯濯东流;流不见人归,子啼霜落;

清水华华,浮云之上;上不见苍穹,却道断肠……”


迷迷糊糊中,隐隐有歌声传来,仿佛只是随意哼出的,带着随性,却能柔软到心里去……

以往闲暇时分,他也常看些野史民传,听说过“南海有鲛人,凝泪成珠”这样的传说,据说鲛人不会说话,唱歌却非常美,那是“无声之乐”,如今听到这样的声音,觉得便是南海鲛人,也不会唱的比这歌更美了。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茫茫,身体有着难以忍受的痛楚,他不得不重新闭上眼休息,而耳畔那令人安心的歌声,始终回响着,让他在带着痛苦的睡眠中,也渐渐感受到了一丝暖意,从心里暖起来,身体上的伤痛,似乎也不那么难熬了。

多年疆场征战,朝堂尔虞,他都快要忘记了,人世间还有这样一种幸福,“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复崎岖而登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这样的田园诗意,何妨清愁?

不如归去。

然而即使他现在身处宁静,也不能像那调子里唱的,只为远去的亲人和苍茫的天空断肠。他牵挂的,始终是家国天下,正是因为放不开,才更不能死!

他就这样静静的躺着,任清流一般的空气拂过他的鼻翼,带来窗外青草的芬芳。

只要这个国家,还有一寸未被玷污的土地,我也要继续守护下去。

他的心里只流转着这样一个念头,英俊的脸上,愈发显示出男人的刚烈美感,让一直照顾着他的人,不由顿了顿歌声。

“寝君,我把药煎好了,”门口站了一个小孩子,探头探脑的望进来,似是想多看几眼,却被他口里的寝君瞪了回去。

那位被叫做寝君的人站起身来,把药端进屋里,示意小孩走开。

小孩不情不愿的走了,寝君带那人回来的时候,他偷偷瞄了一眼,那人……那人长得真是好看。

“你叫寝君?”不知何时醒来的男人开口,低沉的声音中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寝君不由皱眉。

“你不宜多说话,药在床头,你自己喝了吧。”语气仍是淡淡,但不知怎的,迹部却从中听出了关切。

艰难的起身,迹部毫不迟疑的把药喝光,余光看向从自己睁眼开始就一直不肯转过身来的人,心里却在想着毫不相关的事。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33:00 +0800 CST  

声音这样好听,想必也是个美人吧?

“为什么用‘寝’字?”迹部问道。“寝”是形容人长相丑陋的字,怎么想也不会有人父母会给孩子起这样的名字。

“因为……”那人声音略低下去,却并不让人感觉是悲伤,“因为长得丑,渐渐地大家都这样叫了。”

迹部打量了下眼前的人,从背影来看,纤细别致,身姿便可称绝色,纵然长相不佳,也不会丑到哪里去吧。

“此话当真?”迹部挑眉,带了几分兴味的笑。

“你……不信也罢。”还是那样低低的声音,迹部却觉得软到了骨子里,一时间竟将自己见过的三千美人都比了下去。

“寝君……呵呵,有趣,”值得本大爷探究,他倒在床上,闭上眼睛,“本大爷睡了,你自便。”

过了半响,见他真没了动静,寝君才转过身来,收拾药碗。

却不由自主的盯着已睡的人看了好一会儿。

果真是龙章凤姿,气华卓然。

就连睡着了,眉宇间那股高傲不羁的气势依旧放肆,怎么也掩不了的浑然天成的气质,一看便知出身富贵。

不知怎么的,一直也是这样过来的,今天却有些黯然。

果真是,“不能遇见的人”么?

寝君看着药碗底下黑黢黢的残渣,映照出自己的脸……

云泥之别。

他轻轻走出屋子,关上了门,老旧的门棂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很快,就传来他远去的略微凌乱的脚步声。

而一室黑暗中,本该睡着的人睁开了眼睛,确认四周无人后,本不应乱动的手艰难的伸进衣内,没有摸到冰冷熟悉的硬物,他微微叹气。

眼睛里的光芒,却变得晦暗难测起来。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33:00 +0800 CST  

-3-



如自己所料,这是一个宁静的不为外人所知的小村庄。

正是初春,凉意还未完全褪去,村子也仿佛还慵懒未醒,只散漫的升起袅袅炊烟,隐隐传来几声狗叫,才有了那么一点人气。

迹部景吾很无聊。

他半躺半坐的靠在床头,一大早醒来,首先观察了身处的环境,虽然被褥很旧,屋子也不够华丽,但胜在整洁干净,现在也不是苛求环境的时候,勉强算是符合他的要求。

最特别的是安静。

太安静了,没有人走动,没有人说话,屋子外面的鸟鸣虫叫因而显得更加清晰,无一不提醒着他,这是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九皇子难得的新鲜感并未维持很长时间,就因为腹中的饥饿和长时间没有动弹的身体烦躁的皱起了眉头。

“不舒服?”柔和的声音传来,他转过头,看到端着水进来的寝君。

依然是一袭旧的白衫,看惯了绫罗绸缎的迹部却并不觉得碍眼,只觉着衬着这人身形更是素净淡雅。

“为什么戴了面纱?”并不厚实的料子,依稀可以看见堪称秀美的轮廓,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家里还要遮起来。迹部拒不承认是因为自己这个“外人”。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下,“怕吓着你,”语气里有狡黠也有认真,让人难以分辨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总会看到的,”迹部意味深长的看了寝君一眼,任由那人力道轻柔的为自己拭脸。

这个人,为什么总能引起自己的兴趣呢?

果真是自己太过无聊了么?

迹部暗自思忖,提醒着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而一直看着寝君的目光,却从未移开过。

“你对没看见的东西总是这样好奇么?”被他看得不习惯,语气里自然带着几分讽意。

“我只是,”迹部凑近寝君,看着他柔软的亚麻色发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不添装饰反而愈显天然,“只对你好奇。”

寝君动作一顿,继而很快擦完便转过身子,带了些慌乱,却让迹部觉得笨拙可爱。

不再理会算是调戏自己的人,不知怎的,明明自以为早已冰封的心,却因为这句登徒子般的话,仿佛又热络了几分。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37:00 +0800 CST  

这种感觉……也并不坏……嘛……

他绽放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微笑,却因为变换了表情而有些疼痛的脸部肌肤皱眉。

原来,无论自以为伤口愈合的多好,过去了自己都不记得那么长的时间,有些事情,还是会遗留在生命里,即使已成为不痛不痒的过去,还是会偶尔,露出尖锐的獠牙,深深的刺到自己。

每次,只能告诉自己:不痛。

我不痛,所以我可以自由的、独立的、不惧任何眼光的生活下去。

哪怕命运赐予我更多的苦难,我也相信自己可以闯过去!

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早晨,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在这个人身边……

却感受到了,多年未曾感受到的温暖平和。

好像从此,便可两个人一同走下去,无论能走多久,萍水之遇,或者知己一生。

他平时虽温柔,但总有些淡漠,此刻,他也并不确定他们之间到底可以称得上是怎样的交情,救命之恩?援手一助?但他知道他对这个人有种不同于旁人的情感,也许是对他来自于自己所不了解的外面的好奇,也许是这人身上的气质吸引着自己,那种在刀光剑影里磨砺过的属于男人的锋芒,曾经,他也在另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那个人,深深的伤害过自己,因为他的眼里有着欲起高飞的信念,自己拦不住也不想拦;但是这个人又有些不一样,他的眼中也尽是傲气,是不屈于人的风骨,却多了一抹温情,掩于恣肆的眼神之下,更加让人难以抗拒。

像个孩子一样的战士——寝君在心里这样评价。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37:00 +0800 CST  

-4-



这几天,在寝君的照顾下,迹部景吾身上的伤好了很多,虽然还不能活动自如,但至少可以下床走动了。

寝君的话不多,虽然总是带着面纱但仍然看得出微笑着的样子。明明看似温和的人,却总是对他不假辞色,偶尔还来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像是寂寞太久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供玩乐的玩具,虽然并不想承认“玩具”这样不华丽的称呼,但是每每看到那人笑弯了腰的样子,迹部景吾也不可否认心里那一点小小的窃喜。

在屋子周围转了几圈,他才找到寝君。那人穿的比平时更加随便,粗布衣裳也遮掩不了的美好身形让迹部微微失神。他弯着腰,半蹲在菜园里,忙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迹部。

“在做什么?”迹部走到寝君面前,看了眼脚边的泥土地,犹豫了一下才准备踏上去。

“别动!”寝君转过头来,“不要过来。”

“嗯?”

“你鞋子弄脏了还不是要我洗,”那人语气甚是不满,“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么,怎么出来了?”

“已经躺了几天了。”迹部抱怨,全然没有发现在这人面前,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掩饰过心情,没有了那些需要时刻保持的仪度,隐藏在身体里像个孩子一般天真的因子全然不加掩盖,并不突兀。而以前那些张狂奢华的岁月,似乎离了他很远、很远。

寝君瞥了他一眼,“谁叫你受那么重的伤。”他说着拿起自己收好的菜,“走吧,回去做饭了。”

跟在他的身后,迹部难得乖乖的没有说话,只是暗自用手比划了前方人的腰围,感叹那盈盈一握的纤细,全然没有发现自己的思路正朝着诡异的方向行进。

“嗯……”饭做好后,迹部坐上饭桌,微微蹙眉,想着该怎么问这个人那件事。

“什么?”寝君从来不和他一起吃饭,只是坐在旁边等他,迹部景吾一向是被人服侍惯了,也并不觉得不舒服。

“救我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东西?”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直接问出口,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人看起来绝不是对他别有企图的人。

“其他东西?”寝君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子上,疑惑的看着他。

迹部与他对视,那人冰蓝色的眼眸纯澈干净,此刻闪烁着迷蒙的微光,像晨色里波光粼粼的静谧湖泊。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40:00 +0800 CST  

蓦然结束突兀的对话,迹部继续吃着已经连续了几天的清淡晚餐。

而他对面的寝君,却陷入了深思。



“想不想出去逛逛?”收拾好碗筷,看他无所事事,寝君问他。

“出去?”迹部眼波动了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出门过了,每天不是呆在屋子里就是在周围走走,想来这样的小城镇也不会有人能认出他,如果能和寝君一起出去……似乎,也很不错呢。

“仲春十五,春序正中,百花争望,虽然已经错过了踏青郊游,不知你可愿意随我申酉赏花?”那人转过头来,盈盈含笑的邀请,似乎是打定了不会被拒绝,笑颜里多了几分狡黠。眉眼处凝了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风情,眼波柔软,恨不得能溺死在里面,栗色的发丝随性垂下,却是怎么看怎么优美的弧度。他站在自己面前,身姿有着如梦如诗的雅韵,幸好那面纱遮去了大半面颊,不然,该是何等绝色?

“最好不过。”迹部笑着答道。

并不宽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停留了许多人,贩子的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争执声,少女相携而去的笑闹声,还掺杂着读书人琅琅的吟诗声,热闹非凡。

“今天是花朝节,”不二解释,“若是白日里来,人还要多些。”

“我以为你不喜欢热闹,”迹部看着他,他的身上有种安静舒缓的气息,站在纷繁闹市,依然遗世独立,不染烟火。

“有什么好不喜欢的呢?”不二淡淡微笑,避过迹部深邃的目光,“热闹也好,安静也罢,不过都是一时的,不会在你的生命中多做片刻停留,此刻不珍惜,以后说不定就再没有了。”

迹部愣神,眼前的人神情仍旧是温和淡然的,却多了几分寂寥,无端的令人心疼。他想说,没关系的,我愿意每年都这样陪着你。但是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能在这里停留多久呢?不过是寝君生命中的片刻,片刻而已。若是多做承诺,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这句话,始终没能问出来。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09 14:40:00 +0800 CST  
在此说一下这篇文的问题,其实是古早时候的文了,难免青涩有余,成熟不足;的确这篇文很久没有动笔,最近又开始更新,可能会有BUG或者不够清晰或者完全不通或者让您有疑问更甚者十分不满的地方,无意给您带来任何不愉快但是也恳请指出【虽然不一定能改正←PIA

然后,特意提醒,这篇文的前期不二子真的是有些·敏·感·脆·弱·不·够·坚·强,因为之前的人设中弱化不二子真的对不起【鞠躬

不能接受的确存在的关於敏·感·脆·弱·不·够·坚·强的问题的话,实在是非常抱歉,还是那句话,无疑给您带来任何不愉快,但也请跳过或是乾脆不看好了,不然我会非常不安QQ

以上,食用请注意。

******


-5-


“在想什么?”

夜风习习,带来阵阵凉意。他们逛到湖边,寻了个亭子打算休息。迹部替那人拂了拂椅子才让坐下。他虽贵为皇子,锦衣玉食,一呼百应,一向是被人伺候着的,但是在这人面前,他却不想像往常那样颐气指使,只想护着他,宠着他,不让他受半分委屈。

这样一个才认识不久甚至连真容都未曾见过的人,怎么就让自己挂心至此呢?

此刻寝君已放下方才在集市上买的花灯,忽明忽暗的灯光跳跃闪动,他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隔了面纱,更欲引人探究。不知道是因为夜色太浓重,还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里有些深沉,映的那眸海一般深邃。

“没想什么,今天夜色真美。”他看着亭外,热闹的集市离了他们很远,仿佛有有一条线划定了疆界,一半是火,一半是暗。

迹部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灯火喧哗,人声鼎沸。集市临河而建,河边站了许多女子,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花灯放进粼粼水波中,载着些与他们无关的精巧情意,晃晃悠悠的朝这边飘来,映的本来昏暗的地方也明亮了些。

“跟我来。”迹部拉起寝君,把他放在小桌子上的花灯一并带上。

“怎么了?”寝君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忍不住抬头瞪他。

被这样一双美到极致的眸子一瞪,迹部心神一荡,却别过头去继续走,拉着的手,始终未曾放开。

走过略显湿润的土地,迹部拉着他到了河边。

明明长了一张足以颠倒众生的英俊面庞,浑身上下都是上位者的贵气,现在他蹲在河边,朝自己转过头来,眼神温柔,仿佛要把人醉了去。不知怎么的,寝君面纱后的脸微微的红了。

似乎是懊恼自己会被这张每天看着的脸迷惑,寝君故意大声说话,示意自己的不满,“到底来干什么?”

“既然是花朝节,没能陪你赏花,不如一起放花灯,如何?”迹部语气温柔,褪去了张扬的傲气,简直要让人心都软下来。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0 13:00:00 +0800 CST  

“哼。”小小的哼了声,寝君也和他一样蹲下,似是默认了。

“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许愿,然后放下,”迹部一副很有兴致的样子,寝君笑了笑,和迹部一起捧着花灯,闭上眼睛等他数数,却又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幼稚。

可是自己,不正陪他做这样幼稚的事么?

“一,”远处传来了烟火的绽放声,耳畔的声音离自己那么近,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如同早晨的第一束阳光,暖暖的,并不刺目。

“二,”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不由得向后避了避,而那双手顺着花灯覆在自己的手背上,灼热的惊心。

默默地说出愿望,却迟迟没听到动静,等到他按捺不住想要睁眼的时候,迹部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传来。

“三!”

他们一起放下花灯,如荷花般层层叠叠的蓝色纸灯随着水流远去,寝君眨也不眨的看着它,直到再也看不见。

像个等待糖葫芦的小孩。迹部微笑。

“看着我做什么?”寝君回过神来,发现迹部一直看着他,那样的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想你什么时候愿意让我看到。”迹部伸手撩开因他松松系着而漏下的几缕发丝,寝君却不自在的躲开了。

“既然你这么有好奇心,不如想想没了灯我们怎么回去吧。”他拍拍并没有沾上灰尘的衣服,站起身来往人群处走去。

迹部苦笑,这里的天色从酉时开始便暗了去,路上没了人,也就没了灯光,虽然现在在集市,但是要回家路还略远。看那人的样子,是打定主意不会再买了,现在他是寄住在寝君家,吃着他的用着他的,可是身无分无啊。

“哎哎,不要这么小气嘛。”迹部走上前去,双手从背后环住他,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脸颊摩挲,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撒娇。

“离我远点!”寝君使劲挣扎,可是显然没有赖在身上的人那么大的力气,只能任由他半抱着自己。

“那就说好了哦,你再买一盏灯,本大爷赏你一个吻,怎么样?”

“谁要你的吻,灯还不是你放走的!”

“怎么能这么说,你也玩的很开心啊。”

“不买就是不买,你看着办……”

“是要跟我摸黑夜行么?听起来真不华丽。”

“还提华丽,你又把鞋子弄脏了!”

“大不了我自己洗嘛~”

“你还想弄坏多少东西……”

渐渐远去的吵闹声随着沁凉的风一同飘散,夜空里,星芒闪烁,游曳在广袤无边的天空中,像极了那远去的花灯,载着数不清的情思,默然远行……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0 13:00:00 +0800 CST  

-6-



越是近,越是迷恋。

自花朝节那晚过后,迹部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更亲密了。那人虽还不习惯自己时不时的拥抱,但只要自己不动手动脚,只微微磨蹭,像宠物一样撒撒娇,咳,虽然很不华丽也不符合本皇子的风格,但是对于他来说,倒是很新奇有趣的体验,更何况,还可以与那人亲近。

那人以前对他笑,总觉得是生疏淡漠的,眉眼越是温润,眼里的波光便越是无情;现在,他也是笑,笑容里时常带了些调皮狡黠,常常不客气的对他使唤来使唤去,但迹部倒觉得,现在的他,才是把自己当做真正的朋友。

虽然,自己并不想两人的关系止于朋友。

他离开快要一个月了,朝中诸事繁杂,对于自己那帮部下来说,自己还生死未卜。各人各事,千头万绪,待他回去,忍足必定会不客气的数落他,他本就是管事的,自己不在,事务便都压在了他身上,还不知会不会落个护主不利的名声;慈郎想必连觉都睡不好了,他一向爱赖着自己;凤本是担当的侍卫职务,不知道会自责成什么样子,幸好他身边还有个宍户在。

还有其余人,都在为自己的失踪而心焦。

迹部心里再清楚不过,他在这里逗留的时日已经太长,长到,他不得不尽快回去了。

这一个月,住在与世隔绝的小村庄,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与那人在一起太快乐,他甚至想,自己干脆就不出去了,和那人一辈子住在这里,长相厮守。

然而,他不能。

迹部景吾虽然唯我独尊,我行我素,但他并非弃家国而不顾,舍朋友而不归的人,感情上有多想和那人在一起,理智上就愈加提醒:你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迹部景吾怎能沉醉在儿女情长中,忘了自己的天下大事呢。

该回去了,迹部景吾怎能扭扭捏捏,徘徊不舍呢?

该回去了……

该回去了!

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一遍一遍的诉之于理,在看到那人目光澄澈,对他微微一笑时,却又想什么都不顾。

让我再停留一会儿,再陪他一会儿。

这一留,便又是一个月。

“怎么了?又犯困了?”那人如初见时轻柔和缓的声音传来,迹部动了动僵坐了很久的身子,抬眸看着他。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0 13:03:00 +0800 CST  

“最近你老是犯困,可是伤口还没好?”那人迎着他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担心。

迹部摇头,“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见他不想说话,笑了笑,那人便进屋了。

迹部揉了揉额角,他一向果决,从未因为一件事犹豫至此。情之一字,果然难测。

鼻尖传来隐隐的清香,迹部抬头,那人端了半盏茶,拿了些糕点出来。

“你若是饿了,就先吃着饱饱腹。我就在后院,有事叫我。”那人的微笑里带着抚慰的味道,顿时让迹部的心情好了很多。

他关心我。

这样的认知让迹部欣喜,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看那人离去。

哪怕是再留一个月,我也……停!

不可以再纵容自己了。

他抿抿唇,拈起一块糕点向后院走去。

让我再多陪陪你……

他的眼眸深邃如星,似承载了万千流光,变幻不定而神秘莫测。

寝君,你当真是我迹部景吾生命里最大的劫数么?

不论你是不是,我迹部景吾此生……

要 定 你 了!

而尚在后院的寝君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中正忙的事。

他低垂眉睫,想起了那位师傅曾对他说过的话。

“孩子啊,我为你卜过卦,你这一生有一个最好不要遇见的人,一旦遇到他,你的人生就不会再有平静了。

“然而有的事情,就算竭力避免,却越是阻止越是容易发生。

“我此生再无他愿,我已经对不起你,只希望你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平平安安,淡泊无志。”

“那样,不会寂寞吗?”记得那时自己还一脸天真,偏过头去问话的神态让那位师傅笑着揉了揉自己蜜色的脑袋。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有太多比寂寞更恐怖的东西……”

那,是不是爱情呢?

像自己的父母,生死相随,哪怕舍弃自己,也要黄泉不离的情感?像那位师傅,每时每刻,他的心都在受尽折磨,让他的眼眸再也没有激情没有动容的东西?

“孩子,爱情是多美好的事……爱情背后的那些东西,那些伤害,才更让人痛不欲生……”

“那我不要爱情好了。”孩子的眼神懵懂清澈,一副不解世事的乖巧模样。

“那我不要爱情好了,”不知怎的,想起这句话,脑海中却一闪而过那张英俊的令人窒息的脸。

连泪痣都是惊艳。

他摈弃脑海中奇怪的念头,重又弯下了腰。

只是已被扰乱的心,却再难以回到平静了……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0 13:03:00 +0800 CST  
现在我自己看这文,都觉得十分OCC……

******




-7-




“后山上有个湖泊,不过没多少人知道。春季正是鱼类繁殖的季节,不宜多扑杀,我们只带个两三条回去即可。那湖泊的水沁凉干净,周边风景也好,可以在那里歇息一会儿……”

面前的人低头行路,嘴上却不停的对自己说着话。他身姿灵巧,山路并不好走,但是他毫不受影响,依旧是从容的样子。林间薄雾中,仿若精灵。

迟迟没有听到回答,寝君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到这人眼眸里带了几分让自己气恼的宠溺,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只慢慢走着不再说话。

“这条小路倒是很新奇,明明有人堆了石阶,却长满了青苔,没有人迹。”迹部赶上那人,随意说了些话。

“听师傅——以前这里住着的一位老人说,这条道路曾是翎国尚未分裂时作商道用的,虽是山路,不好走了些,但胜在路程短,也还便利,曾经繁极一时。”

“这条路可直通大河国?”迹部惊异,脑海里瞬间闪现过无数思绪。

当年,翎国国君昏庸无能,各路诸侯盘踞一方,翎国正是风雨飘摇的艰难时期。直到新君上位,情况才有所改善,然而,当时国内各种势力盘根错杂,新君多方调解,也已无力回天。翎国最终分裂成两国,即现在的翎国和大河国。

但是无论是经历这么多年终于重获繁荣的翎国还是国风剽悍一骑当天下的大河国,都再也回复不了最初时的翎国天下至尊的地位了。

如今,两国关系时好时坏,翎国自然是想收复大河国,统一河山。但是过了这么久,大河国也自成一脉。而且大河国国君好战,手下多为骁勇之辈,如果不在武力上征服他们,恐怕就算是让他们暂时归顺,也是养虎为患。

两国本来就曾是一个国家,对对方的城镇分布、道路地形都很了解,所以这么多年来,两国之间还未爆发过较大的战争,偶有小打小闹,也是不痛不痒。但如果掌握了这些连己方都不十分清楚的小道小路,就算日后和谈不成,也可占些先机,不至于毫无把握。

迹部快步走到寝君前面,扶住他的肩膀:“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寝君,你真是我的福星!”

看着他热切而兴奋的眼神,寝君却不知怎的不高兴起来,只勉强笑了笑。幸好迹部还沉浸在这意外的惊喜之中,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好像自从那人离开后,自己就对这些事,有着莫名的厌恶。这些东西,战争、国与国之间的倾轧争锋、权利沟壑里的你来我往,就是这些东西,夺去了他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1 15:43:00 +0800 CST  
然而,他却逃离不了。

难怪师傅曾经对他说,希望他永远也不要遇上“那个人”,他现在也有种预感,无论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他喜欢、在意的人,都不肯陪他留在这里呢?

最初,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吸引了自己,即使满身狼狈,倒在血泊中,也掩盖不了那股桀骜张扬的傲气,那种在生死场上历练出来的煞气,即使他看起来脆弱不堪,也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当初那个说“永远也不会分开”的人却有一些相似。然而,在真正了解他后,又觉得并不那么像了。

那个人没能让自己随他出去,但是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来接你的。

这个人呢?

他抬眼看了看迹部,这个人明明就是一副娇生惯养的公子样,却从不对自己颐气指使,总喜欢打着帮助自己的名义做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爱赖在自己身上,以为自己看不到他偷偷扬起的嘴角。那么自恋,如果有一天听不到他说“本大爷英明神武……”自己会不习惯吧。

其实我最讨厌,擅自给人加上并不想要的习惯,然后又转身离开,留下自己一个人的人了。

如果你要离开,就不要留下那么多回忆。

但是这个人霸道的给与了他太多情感,他招架不住,只能全盘接收。

他想起花朝节那晚的烟火,那么明媚,映红了半边天空,又那么短暂,如他身边走过的每个人,步伐匆忙,毫无留恋。

他面色如常的准备东西,拿出钓竿。

只是感觉吹到面颊上的风,似有几分湿润。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1 15:43:00 +0800 CST  

-8-



迹部景吾一件一件的脱下身上的衣服。

他虽身在乡野,寝君却知道他是从小锦衣玉食过惯了的,受不得太过粗糙的布料,所以为他备的衣服也是用了上好的丝绸,颜色不若他在朝中穿的光鲜亮丽,但也淡雅清净,更衬的迹部面如冠玉,公子翩翩。

此刻,他已脱到中衣,修长的手指停留在衣结上,似有几分踟蹰。他气质高华,就连脱起衣服来一举一动也皆是贵气,让人移不开眼睛。

“你还要挣扎到什么时候?”寝君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若是忽略两人的身高长相,倒有几分调戏良家妇女的味道。

“本大爷怎么可能……做那么不华丽的事……”迹部蹙着眉头。想当初,他五千兵马被将近三万敌军困在山中,也不曾像现在这般为难。这个人……这个人的要求他不想拒绝,可是……

“不就是下河抓鱼吗?你要是觉得我刻意为难你,大可一走了之。”寝君语气生硬,却低着头,不让迹部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想到这人蓝眸欲泣,委屈忧伤的样子,迹部只能叹气,“本大爷今日就豁出去了,你可得把鱼做好吃点!”

寝君抬头微笑,哪有半分伤心。

就仗着我不会拒绝你,迹部心里嘀咕,却不知怎么的又有些高兴。

他武功高强,虽然内伤未愈,但对付区区几条鱼还是绰绰有余的,不一会儿便利落的扔了几条鱼上岸。

寝君双手托腮看着他,在每每迹部转头看他时附送一个甜甜的微笑,聊表安慰,让迹部又好气又好笑。

迹部身上有着他所羡慕的成熟男子的气息。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他甩干身上的水珠,转头对自己微笑,眼角的泪痣生动而冶艳,给他英气俊挺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阴柔,并不觉得讨厌,反而更加吸引人了。

“拉我一把,”差不多抓够了,迹部便站在靠近岸边的水波里,沾了水的面容俊朗无比,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寝君抿抿唇,走到岸边,伸出了手。

迹部看着眼前这只白皙漂亮的手,嘴角勾了勾,在寝君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拉住拽了下来。他怕那人会呛水,在拉的时候就搂住了寝君的腰,让他整个人湿淋淋的贴在自己怀里,那人身上馨香干净的味道让迹部忍不住把头凑近他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喂!你——”寝君使劲挣脱迹部的怀抱,他不像迹部是脱了衣服下水的,现下整个人全被浸湿了,当然极不舒服。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1 15:46:00 +0800 CST  

“都湿了……”迹部眼带笑意,看着他气恼的样子。

“还不都是因为你!”寝君瞪着他,那一双雨霁蓝眸难得的闪耀着怒火,既热烈又冰冷,简直要将人的魂都吸了去。


“那你……肯让我看看吗?”迹部扳过他想要往岸边走的身子,他紫灰色的长发散乱着,眼神却是如此认真。

寝君低下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水里。

初春的水还带着雪融的凉意,迹部不忍他站得太久,只好退步,“我开玩笑的,走吧,上岸了。”


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多了解你一点……

他是一呼百应,众人奉承的皇子,从未有人这样直接的拒绝过他,但是,他现在不但不是恼羞成怒,反而愈加心痛。

他到底受过多重的伤,有过多惨烈的过去,才这样深深的掩埋住自己的伤痕,不肯示以人知,不愿展露出一丝脆弱。

愈是这样坚强,表面的壳愈是坚硬,内里就愈是柔软,愈是容易受到伤害。

迹部拉过他的手,为那冰冷的温度自责。他微微弯腰,在那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寝君却抬起头来,他眼里的神色很平静,无悲无喜,无怒无怨,他只是定定的看了迹部一会儿,然后说:“我给你看。”

我给你看。

因为至少在我这几年孤独的生活中,是你给我增添了无数色彩,尽管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却是我这些年最开心的时光。

以前,我曾相信一个人,认为就是全世界都背弃自己,他也会陪着自己,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到头来,不过是一厢情愿的以为。

我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不会再梦,不会再痛,也不会再心动了。

但是,你走进了我的生活,那么强势,不可抗拒。

所以,我愿意相信你,就像曾经相信那个人一样。

毫无保留,一心一意的,

相 信 你!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1 15:46:00 +0800 CST  


-9-



手指纤长而冰冷,脸部柔嫩的肌肤被碰触到时微微战栗,令人万分疼惜。

白纱的一头与发丝纠结在一起,那人明明很快就解开了,却让迹部觉得,像等了无数个年头一般漫长。

眼睛眨也不敢眨,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露出的越来越多的脸庞。在那张脸完全展示到自己面前时,只觉得……

心跳如擂。

那是一张让人难以形容的脸,美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

他看着自己,眼睛不似平常那样笑的弯弯的,而是完全睁开看着自己,那一汪如水的冰蓝直教人陷进去了般,那么深,深到魔魅。他的眼底仿佛深蕴着流云万千,变幻不定。平日里用面纱遮着,并不真切,现在完全露出来,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果然一如自己想象的,甚至是自己想象不到的完美。小巧的脸蛋,漂亮的脸型,宛如冰雕。在微醺的阳光下,他仿佛沐风而行的精灵,一举一动都渗着灵动的风姿,临水而立,愈发叫人心生向往。

然而,迹部的手微微颤抖,轻轻抚上寝君的侧脸,“这是……怎么回事?”

那张堪称毫无瑕疵的脸,眼部以下的肌肤全然没了上面的干净白皙,无数道长长的伤痕横亘在脸上,皮肉外翻,狰狞可怖。

那疤痕样子古怪,虽然看起来像是刀伤,但在伤痕周围,却遍布着像是被火烧伤的痕迹,微微焦裂,若是胆小的人看见了,免不得要吓到尖叫。更何况下半截脸下,还布满了或深或浅的抓痕,看的迹部的心都在抽痛。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怎样的残忍无情,才会舍得对这张脸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事?

他到底受过怎样的伤害?脸上的伤有多痛,心里的伤是不是更加痛?

寝君笑了笑,和平时别无二致的淡然微笑,却因了这完全露出的脸透出种残酷的美感,“这是烈火焚焰刀造成的伤痕,这么多年了,看起来还如当时一般可怕。”

“……”迹部说不出话来,他从没这么痛恨自己不早点遇见他,不能好好保护他。

“在水下呆的也够久了,我们上岸吧,”寝君不去看迹部脸上心疼无比的神色,只拉了迹部的手,往岸上走去。




“那一年,我才七岁。”寝君坐在迹部对面,双手抱膝,把头靠在膝盖上,略显孤寂的姿势。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2 15:19:00 +0800 CST  
火光映红了他苍白的脸,添了几分艳色,让那张脸更显出残缺的姣美。离火堆太近,他都可以感受到刺激到伤口的痛楚,却不躲不避,任由火花在自己眼前跳跃。

“我的父亲和母亲虽然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却从不过问世事。可是,自从父亲去参加了那一年的武林大会,一切都变了。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亲切慈祥,变得万分可怕,总是阴沉着一张脸,就连对待母亲,也没有了好脸色。

“我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母亲也不让我们多问。那个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父亲会好起来,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我有个姐姐,父亲虽然待我不好,但是姐姐会陪着我,小孩子哪懂那么多,成天就想着不要见到父亲,和姐姐一起出门去玩。

“直到有一天,我们回家……”


现在仿佛还能看到当时的情况,遍地血色,像极了后山上盛开的红色荼蘼,既妖艳又可怕。
他的父亲浑身都淌着血,握着的刀尖上厚厚的涂了一层血浆,仿若罗刹。

更加令他惊怖的,是他看到了倒在前堂,他的母亲的尸体。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完完全全的崩塌了,他奋不顾身的朝父亲冲过去,口里还大叫着我要杀了你,然后……

然后,他只能看见一片混着血色的亮白刀光朝自己闪来,那是父亲还没改变时,曾抱着自己给自己练过无数次的烈火焚焰刀,他感觉不到痛,感觉不到害怕,脑袋里一片空白,甚至,他还清晰的看到,从自己脸上飞溅出去的血迹,他还清楚的听到,姐姐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晕了过去,醒来就在这个小村庄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人当时也还稚嫩的脸,他的眼眸璀璨的像天上的星光,笑着对自己说:

“你醒啦?”

一点一滴的关怀,一朝一夕的劝慰,就是那个人,带着自己脸上不再出现过的天真烂漫的笑容,陪着自己度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时光,若是没有他,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哪怕他走了,就算他走了,自己也……

无 法 忘 记。

“所以你知道了吧,这伤,伤的最深的地方却不是在脸上……”寝君呆呆的诉说着,眼眸似乎也陷入了回忆,充满了痛苦的挣扎。

迹部移到他的身旁,将他的肩膀拥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保护你……”

他轻笑了下,“我不需要谁的保护,更不需要谁的同情,有的时候走在路上,有人嘲笑我,有人看不起我,我都不在乎,只是,只是……”

只是,我并非无心的神仙,也并非无情的道人,偶尔,我也想有个人在我身旁,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只单单陪着我……

“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迹部扶着他的肩膀,眼眸深深的看进他的眼底,毫无半点敷衍,“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

寝君看着他,慢慢的将脸埋进他怀里。

感觉到胸前慢慢变得濡湿,迹部把手放在寝君的背上,轻轻安抚。

“不二周助……”怀里的人声音有些不稳,却异常认真。

“嗯?”

“我的名字,不二周助,”他蓝色的眸子里映照出的全是自己一人,恍惚间竟生出深情的错觉,要将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我记住了,不二周助……”

一字一音,都仿佛从心底叫出,如斯动人。


楼主 妃毁  发布于 2012-12-12 15:19:00 +0800 CST  

楼主:妃毁

字数:33181

发表时间:2012-12-09 22:2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7-28 12:17:04 +0800 CST

评论数:19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