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沉睡光年

给自己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08 00:57:00 +0800 CST  
我在Z市城南的一家规模不大的酒吧里做贝斯手,在这里,我叫萨赖。

有人说过,我的身上流着一半蒙古人的血液,所以,在那个滂沱大雨的雨夜,老板问我有有没有艺名,我想了想,对他说,叫我萨赖吧。

老板姓张,让我叫他张叔。也许是看重我的才艺,也许是可怜我绝望的眼神抑或是叹息我的坚持,他终于收留了我,允许我在酒吧空闲的地下室居住,晚上从八点开始工作,凌晨两点半之前就可以回房间。即使薪水很少,我却很开心,并很卖命的演奏着,我不知道,张叔这样待我,算不算是知遇之恩。

我会贝斯,又会吉他,还会唱歌,我的活不多,甚至有的时候去被安排打杂,可是当前任的贝斯手由于帮女朋友打架被炒鱿鱼后,张叔就任命我当上了贝斯手,每一次客人要求陪坐时,他也会帮我解决,起初他说,一个学艺术的小姑娘这么小就出来闯天下太不容易,我很感激他,可在一次醉酒后,他拉着我的手,满眼是泪,“如果我的女儿还活着,也有你这么大了吧”听着他的一声声叹息,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却红了眼睛,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的命运,一言难尽……

五岁那年的冬天,我和大我三岁的姐姐随着父兄迁往加拿大,中途和家人走散,后来又和姐姐走散,唯一能记得的就是我们的乳名,钦钦,谦谦,我甚至不知道爸爸妈妈的名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再后来,我遇到了玉姐姐,她收留了我,玉姐姐家里很有钱,她给了我像儿时一样富裕的生活,我和其他几个小姐妹住在宽敞的别墅,玉姐姐教我读写,教我音乐,教我功夫,甚至教我……拿枪……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08 21:27:00 +0800 CST  
玉姐姐对我很好,她会在电闪雷鸣的雨夜轻轻的拍着我入睡,会在我挑食的时候让厨子多烧一些我爱吃的东西,小时候的我会无理取闹,那个时候还很挑食,不喜欢胡萝卜,茄子,油菜,葱花好多好多东西,餐盘里被夹得满满的,却哭丧这脸用筷子一下一下狠狠的戳着米饭,似乎这样就能把胡萝卜变成涮羊肉,引来其他几个小朋友都瞅着我,我似乎更加委屈了,拿起筷子轻轻的啄了几粒米送到嘴边,撅着嘴足足的嚼了三分钟,一向话少的玉姐姐看我这副样子,便问在厨房忙碌的阿姨:“陈姨,小墨病了吗?”

“二小姐,这孩子……恩……吃饭……恩……一直这样子……什么菜也不肯吃……”

“那她爱吃什么?”说着,还瞪了我一眼。

“哦,那天做了羊肉汤,孩子吃了一碗饭。”

玉姐姐把头转向我,轻轻的对我说:“墨墨,小孩子不可以挑食哦,你不吃菜怎么可以和姐姐长得一样高呢,你看啊,你都八岁了,还没有七岁的壮壮高。”

壮壮是个很讨厌的小男孩,至少在我的记忆里是这样的,听到这句话,他调皮的对我眨着眼睛,还偷偷的对我吐下粘着饭粒的舌头,我似乎更加委屈了,嘟着嘴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到。

“他是男孩,我是女孩,我才不要和他一样高。”

玉姐姐还是耐着性子说到:“快点吃,把这些东西吃完姐带你出去哈~听话。”

或许是听到姐这个字吧,我竟然难受得掉下了眼泪,瞬间又变成了嚎啕大哭“我不吃我不吃,我要姐姐我要姐姐,还有你,你不许对我做鬼脸,我讨厌你(对壮壮说)呜……”

“墨墨乖不哭了哈~来姐姐喂你……”

我哭得越来越厉害,竟然把餐盘摔到了地上“我不要我不吃……哼……”边喊着,边从餐厅跑回来房间。

在我心里,姐的地位是唯一的,很小时候父亲不喜欢我,甚至哥哥踢球把脚扭伤都说是我哭出来的,转身对我又打又踢,姐姐竟然跑过来抱着我挡住父亲的拳脚,夜里却躲在被子里捂着青紫的皮肤哭得黯然神伤,却对我说“谦谦姐姐不疼没事的”。直到那年冬天,我身边再也没有了姐姐的影子……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08 22:45:00 +0800 CST  
还没有跑进房间,耳边却响起了玉姐姐气愤的声音。

“梁墨你给我出来,我今天非得板板你这臭脾气。”

我连忙推开门,正要锁上,外面的嘶吼声再次响起“把门开开。”

我不说话,却加重了推门的力道。

“你可以啊”

“啊——”

我被一股强大的力道顺着门推到墙上,转眼间又像小鸡一样被拎着扔到了床上,突然身后一凉,裤子也被褪到了膝盖,转身一看,玉姐姐手里多了一把尺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疼……”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呜~啊~姐姐疼……”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啊……姐姐……玉姐姐……”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呜……玉姐姐……呜呜……”

“啪啪啪啪~叫我干什么~嗯?”

“呜呜呜~疼~别打呜……”

说着我把双手捂住后面,那种温度,像着火了一样。

她把我的手腕抓住,背到后面,挣得我手腕生疼,那种力道,是原先练功纠正动作时都不曾有过的。

“啪~为什么打你?”

“啪~说话!”

“啪啪啪啪啪……”

“呜呜呜……”

“认错!”

“我……呜…我不该摔盘子…呜~不该对你们喊……不该对壮壮不礼貌……呜~~”

“啪~还有!”

“呜呜……不该…不该……”

“啪啪啪”

“不该和你顶嘴,不该不好好吃东西啊——呜…”

“你这是不好好吃东西吗?挑食!不尊重别人!”

“呜我不了我不了玉姐姐别打呜…”

她盯着我瞅,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轻轻的哭,大气都不敢喘,我害怕这种疼痛。

她把两个枕头落在一起,又转到我身后一把把我裤子完全拽掉,指着枕头。

“趴上去,十下自己数着。”

“玉姐姐别打,疼呜呜…我错了我改…”

“快点!”

她喊出来,瞪圆了眼,我只好趴到枕头上,屁股好痛,动一下都难受,就像皮肤被撕裂了一样疼。

“啪~”

“一”

“啪~”

“二”

“啪~”

“三…呜呜……”

“啪~”

“呜呜呜呜呜呜……”

我的双腿使劲的扑腾着,似乎能够抗拒这尖锐的疼痛,或许是听到我撕心裂肺的哭喊而不忍心,玉姐姐竟然按着我打了几下就把我拦在怀里,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轻轻的哄着我说“乖~小墨不哭,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姐姐还喜欢的哈~”不知哭了多久,我才注意到原本在膝盖挂着的裤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脸顿时和屁股一个温度了。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08 23:40:00 +0800 CST  
而她竟然噗的一声笑出来,不顾还在吧嗒吧嗒滴着眼泪的我,“站好了,说说今天都犯什么错误了,嗯~?”

她的“嗯~”字拉得很长,我感觉自己的眼神都顺着她的声音飘走了。

“我今天……挑食了,还和玉姐姐顶嘴,还摔盘子了……”

“你是今天才挑食的?”

“……”

“你一直不好好吃饭的吧”

“我以后都好好吃的,玉姐姐。”

“你继续说”

“我还对你们喊,还对壮壮不礼貌了。”

“这么多错误怎么罚你啊”

“玉姐姐不是已经罚过了么,墨墨好痛的……”

“那是帮你认识错误,过来趴我腿上。”

我怯怯的走过去,扶着她的腿,她一只手按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啪啪的响声,虽不如尺子的疼痛,但……还是好痛啊……

“以后挑不挑食?啪啪啪~”

“不了,姐姐我好好吃饭……呜~”

“甩不甩盘子了?”

“不了,姐姐我错了……呜~”

“……”

“……”

“明天给壮壮去道歉,听见没有”

“听见了”

“啪啪啪~起来。”

我早已直不起腰身,只能慢慢的趴到床上,玉姐姐给我擦了脸,吩咐陈姨给我做了我爱吃的羊肉汤,看着我吃了个精光,晚上她搂着我睡觉,说这几年你少吃的东西以后都要给你补回来,别想不好好吃饭!第二天中午就看着我吃了一大盘青菜,那时的我才发现原来青菜也不是很难吃,我在家呆了两天,没去上学,也没去练功,很长一段时间,玉姐姐会在每个吃饭的时候准时来到我的房间看着我吃饭,晚上还会听我念课文,给我纠正读写姿势和武功的动作,玉姐姐还经常带我到她的家里吃饭,我认识了梁伯伯,伯母和玉姐姐的其他家人,有一天午饭,她见我把不爱吃的葱花挑在了一边,便让我吃掉,我小声嘟囔着,“姐姐不是也不爱吃葱花么~哼~姐姐也挑食”“谁说的啊?你看——”说着,她便加了口葱花放到嘴中,津津有味的嚼着,我看着她的样子,也夹了一口,刚放入口中就听她威胁的声音“全都吃光哈~不许剩下!”“……”那天之后我发现菜里不再有葱花,而是变成了无法挑出去的葱末,直到后来才听陈姨说姐姐最不喜欢吃葱花。哈哈,玉姐姐也挑食。就这样,我一天天的长高了,可能是由于天天都锻炼的缘故,我竟变成了班上最高的女生,睡梦中呢喃的轻呼也从姐姐变成了玉姐姐,十一岁那年,梁家竟然认养我做她们的女儿,于是,我变成了梁家的三小姐,从此,我的名字由梁墨变成了梁澄墨,那时我才知道,玉姐姐的名字叫做梁澄玉。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09 00:44:00 +0800 CST  
沙发自己坐了
@晨忱橙
@避隐的天空
@软软的云彩
@肥咸鱼oo小矽
谢谢捧场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09 00:47:00 +0800 CST  
此时七点刚过,大厅里逐渐来了三三两两的情侣,人并不多,酒吧里被恬适静谧的气氛笼罩着,喜欢用寂寞彰显个性的年轻人坐在了二楼,喝着啤酒,趴在栏杆上随意的拍照,或许就像我的心境一样,不想拍的,是回忆。

我用五个月的时间来回忆10年来她的一点一滴,即便是有再多的斥喝责骂严厉惩罚,她都会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坚定的站在我身边,即使眉头紧锁,目光幽怨,却始终紧握我的手……我想,如果没有小蝶姐的出现,我会永远把玉姐姐当成亲姐姐吧,当我在梁伯伯面前喊她二姐的时候,她把眼睛弯成月牙状,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如今的她,怕早已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吧,五个月,以梁家的实力,在全国上下“搜捕”到我,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情,是我隐蔽的太好吗?姐姐,我知道你早已知道我的藏身之地,但为什么不愿意把我带回家呢?是你已经不屑于责罚这个整天与你顶嘴,不让你省心的妹妹了吗?是你已经不想要我了,对吗?

二姐,小墨真的好想你……

也坐在二楼的栏杆旁,突然觉得有种很overwhelming的感情游走在胸口,然后趴在窗户边,发现沱江上泛起了一圈圈的水花,又下起了小雨。窗户里的喧嚣,窗外小片的静谧,两者鲜明的对比。

于是趴在窗台上哭了起来,先是啜泣,后来是哭的起起伏伏,连自己都不解为何哭得这样稀里哗啦的,似乎五个月的委屈全部涌上心头,却又不敢向小时候大声的哭喊,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可以让人极度放纵的环境下,逼出了身体里那个隐藏起来的自我,那个不如外表这么安静,一直寻求机会发泄放纵的自我。半杯啤酒下肚,将注意力分散开来,我抄起身边的bass,轻轻的唱了起来:

“一个人的时候 ,不是不想你”

“……”

“一个人的时候——”

“……”

“不是怕想你……”

我一边自顾自的唱,一遍擦干了眼泪,渐渐恢复了平静,那些刚刚听我抽风似的演唱的人都盯着我看,好不自在。

“不唱这个了”

我打量着身边形色各异的人们,独自喝啤酒吃花生米的男人,一同旅游的情侣,喝醉了酒在台上边耍酒疯边唱歌的女人,一边写东西一边和女孩调笑的中年男人,脸上写满戒备神情和尴尬的年轻女孩,面无表情的服务员,一帮试图隐藏好奇心和稚嫩的学生,无家可归的流浪歌手,还有我自己。

酒吧真是个好地方,可以包容所有人。

于是丢下所谓的矜持羞怯直视着人们,直视着乐队,大胆的眼神和其他乐手交汇着,示意开始演奏,同事也想用力地把这一切都记住。

“HELLo大家好我是凤凰城的bass手萨赖,下面由我和我的朋友们为大家带来一首《hysteria》,希望大家喜欢,记住,我叫萨赖。”

its bugging me, grating me
and twisting me around
yeah im endlessly caving in
and turning inside out
cause i want it now
i want it now
muse
give me your heart and your soul
and im breaking out
im breaking out
give me your complete control
its holding me, morphing me
and forcing me to strive
to be endlessly, cold within
and dreaming I'm alive
i want it now
give me your heart and your soul
and im not breaking down
im breaking out
give me complete control
and want you now
i want you now
i'll feel my heart implode
and im breaking out
escaping now
feeling my faith erode

低沉的音乐伴着我女声高亢的嘶吼,似乎这样就能得到解脱。

I'm breaking out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10 00:18:00 +0800 CST  
随文奉上一首我很喜欢的《hysteria》,文中的主角墨墨演唱并演奏的正是这首,如果是女生声,会更有味道。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10 00:23:00 +0800 CST  
这样的我,终于找到了出口。

我并不在意台下的纷纷扰扰,即使是如此亢奋的歌曲,即使是台下喧嚣呐喊,虽因我的歌声而起,但也与我无关,我麻木的重复着已经重复了五个月的动作和台词,动作定格,鞠躬,谢谢大家,然后走下舞台。

走出酒吧去透气,现如今愈是喧闹的气氛心里愈是难受,即使能在酒吧里嘶吼,但心确如一潭死水,夜愈深,漫天的星光清冷,微风渐起,吹走了我心中的一丝烦闷,却吹不走痛彻心扉的哀伤。

时间也凝滞,只留下冷风斜雨。

转身走向二楼,坐在酒吧的一角,旁边却不知何时坐了一个年轻的男孩,二十来岁的样子,有着轮廓分明的面孔,鼻梁挺拔,即使灯火幽暗,也能从他白色棉质衬衫上分辨出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他对我微微一笑,露出洁白好看的牙齿。

“你唱歌很好听。”

我也礼貌的笑了下,却无心交谈。

“谢谢”

他点了德国产的Guiness,

“来一点”说着就向我杯子里到了半杯。

我捧着杯子安静的坐着,身后是一桌,七八个胡子拉碴的大老爷们,大概是喝多了,光着膀子裸着肚皮拍着桌子一起唱,与我手中的Guiness的情调相当不符,可又有什么不符的呢。

忽然间想起一句话:这途中你是别人的风景,别人也是你的风景。说的没错,所有的人,都携着自己的故事来到这个半熟悉半陌生的地方,都以为生活在别处,都感觉着某种感觉,都想换一种心态和角度重新打量惯常的生活,就像喝惯了咖啡的人要喝一段时间绿茶来更正一下味觉一样。

“想什么呢?”

“没什么,发呆而已。要不要唱首歌?”

“我不会唱歌,你去忙吧。”

“好”我微笑的转过身下楼,再回头时,他已不见了身影。

随便说了两句话,心情却好了很多,人真的是一种怕孤独的动没有物,真的需要他人的陪伴。

心不在焉的演奏者bass,不像刚刚的身心投入,也不像鼓手的摇头癫狂,一曲奏毕,目光正好望向门口,一个熟悉的影子。

而他也正好跟在那个身影后面。

我连忙跑下舞台。

“姐——”

“姐———”

并没有人回头。

那天我破例一直留在大厅,直到酒吧打烊时,张叔叫住我。

“萨赖,来。”

“张叔”

“给,刚刚有个男的给你的。就是坐你对面喝酒的那个。”

“哦,谢谢叔。”我狐疑的截过袋子,是那种装大衣的纸袋。

“我回房了叔,晚安。”

“好,晚安。”

不知怎的,我并不愿当面拆开这个纸袋,甚至有一点害怕打开它。

楼主 恩汜  发布于 2012-07-13 00:00:00 +0800 CST  

楼主:恩汜

字数:5817

发表时间:2012-07-08 08:5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8-20 23:08:30 +0800 CST

评论数:3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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