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踏莎行(古风母女)

这是篇悬疑文,第一章的名字有点出戏,是我借用了一个万恶之源的B站名梗。
开文更三章,以后的更新频率么...要不...咱们随缘?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3 15:50:00 +0800 CST  
一、今天妈妈不在家
翠羽山,烟波谷,谷主今日不在家。
少主凉子炎最喜关注世间离奇难解之事,当她听说山下的庆城三天前发生了十万两官府库银被一夜盗空、知县大人一筹莫展的怪事之后,便盘算着如何溜出谷去查探一二。
对,正是“溜”出去,因为,她在受罚。她的母亲,谷主凉陌清罚她禁足一个月,不得离开她住的南月斋,今日已是第十天。
母亲受友人邀约外出,一去一回少说需要一整天,她只需告知下人自己今日要修炼内功,不可打扰,不用送膳,并在母亲回家之前赶回来,便神不知鬼不觉。
待凉陌清出门后不久,凉子炎便换好了一身鸦青色的劲服,用缀了一小颗黄金丝扣的墨色网巾将头发束好,她本就形容英气,唇红齿白,十五岁的年纪,看着倒似哪户富人家里俊秀的小公子。又取了一把箭竹做鞘的短刀斜插着紧紧束在后腰,短刀约摸有指尖及臂弯处之长,轻巧得很,适合防身。
凉子炎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好在医治得当,那处的伤已经好了一半,不会影响行动,否则轻功施展不开,很难避开谷中的守卫。凉子炎想,希望今日顺顺当当,否则的话,指不定还要吃一顿板子。十天前,她刚因习武不勤,母亲考校时无法过关而被动了家法,结实挨了三十大板。
凉家本是武学世家,家产颇丰,虽自凉陌清的祖辈便已逐渐衰落,但破船还有三千钉,作为凉家少主,凉子炎亦是戴金配玉所养。凉陌清承习家传,本有射石饮羽之功,但她人如其名,性情清淡,无意光复家业,只乐于隐逸山野,研习武学,倒也怡然自得。
凉子炎虽承凉陌清之聪慧,性子却飞扬跳脱,与母亲大相径庭。尽管凉陌清觉她达观有余,稳重不足,但毕竟膝下只她一个,生性如此,凉陌清亦不想将她管教得循规蹈矩。平日如有小失,多是小惩大诫,若是犯了大错,才将责罚一番,像十天前这般动用家法之事,十五年来倒甚少发生。是以,她才如此胆大包天。
收拾妥当后,凉子炎从柜子中的暗阁里取出一些钱来,拣了几个碎银铜板纳在贴身的钱袋中。受罚这些日子,月银也停了,不过她对“断粮”这类事情经验十足,素日有些积蓄。
悄悄从院中小楼的阁楼天窗钻上屋顶,守卫的位置不时会有变化,但只要利用少主的身份之便细心观察,不难提前掌握。是以,凉子炎很快便摸出了烟波谷。
翠羽山很大,烟波谷的位置在半山腰以上,还不到山顶,若从主路下山,走路少不得要花一个时辰。可惜凉子炎是偷跑出来的,不能闹出动静,否则去马房牵一匹快马是最好不过了。再有,屁股还没彻底痊愈,仍受不得马背的挤压颠簸。
好在她几岁便跟着凉陌清漫山狩猎,对下山的小道了如指掌,虽路途陡峭了些,但很是节省时间。
一路运功而行,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山脚,再轻快前行,不多时,跨入了庆城的主城。
庆城是个大城镇,在知县罗灵治下,民风安定,贸易通畅,百姓富足。
“大爷!大爷!行行好,你把我这牛牵走了,我拿什么耕地啊!您再宽限几日吧!”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3 15:50:00 +0800 CST  
二、可怜的农夫
然而刚进城不久,一声悲嚎便传入了凉子炎的耳朵里,她寻声望去,是一个中年农夫,衣衫褴褛,面目忧愁,跪倒在几个男子脚下苦苦哀求,两手紧紧拉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端,系在一头老牛身上。
“******!”为首的男子用力一扯,将麻绳从农夫手中抽出,勒得农夫粗糙的双手登时浮现一道红痕,男子还不罢手,一脚将农夫踢翻在地,恶狠狠道:“你以为谁乐意要你这头破牛啊,我告诉你,再不还钱,老子就拆了你家!”
说罢,手一挥,带着几个人走了。
凉子炎小跑几步上来,那农夫还躺在地上,痛哭不止。她心下不忍,从旁边茶摊上叫了碗茶水,扶那农夫坐起来,等他喝了茶平缓了些才问:“大叔,刚才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农夫本是老实巴交,常受官差和有钱人欺负,但见凉子炎衣着富裕,人却热心有礼,对她很有好感。此刻心下无限委屈,便一股脑说道:“我本是城东郊的稻农,本来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好在县太爷搞了个歧麦法,总算是有钱买种种地。前些年年年成好,日子倒还凑合,去年天旱,收成差,自家口粮不够,哪还有米有钱?要是还不上官府的银子,可要吃官司的,不得已我就出去借钱,城里的丁员外借钱给我,说好今年还,哪知今年地里的苗遭了害就全死了,还不上丁员外的钱,他们就要牵牛拆屋,可怜我上有老母下有小儿,这一家可怎么办啊!”
这番话让凉子炎听得有些不明所以,凉家倒是有些田产,不过少谷主可从来没关心过家里的生意,便问:“大叔,什么叫歧麦法?”
农夫见凉子炎的样子,确实不是戏弄他的,但哪有心情替她解答,倒是旁边茶摊喝茶的人热心同她道:“这歧麦法是知县罗大人推行的,就是由官府出借银两给农户购买粮种,农户耕种收成以后再还债,只要勤劳,每年还能有些余粮,如此一来,百姓便都乐于耕种,丰衣足食。”
结合两人的话,凉子炎是听懂了,所谓歧麦,取的是麦秀两岐之意,倒是个民乐年丰的比喻,听那热心人再感叹道:“这罗大人可是个好官呐。”
农夫还在呜呜的哭着,凉子炎再问:“刚才那些是债主吗?”
农夫点头:“是丁员外家的打手,成天替他收债。”
“丁员外收的利息很高吗?为何还要找他借钱呢?”
这一回农夫摇头了:“本来利息不高,但只要过了期限,每日便要加两钱罚银,利上加利!只要一欠,永远也还不上了!”
农夫一边说着,内心束手无策,突然心绪崩溃,抬头大喊了一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竟起身只只冲向路边的一块大石,欲触石自戕!
凉子炎一惊,起身蹬了一步落到农夫身旁,农夫蛮力大,凉子炎情急之下一脚踹在他膝盖弯令他摔倒,才勉强将他治住。
“大叔,你寻了短见,家人怎么办?”
农夫想到家人,便软了下来,瘫在地上哭泣:“可是就算活着,用不了多久也会被他们逼死的。”
凉子炎想了想,向茶摊老板借来纸笔,写了一张字条,又从腰间香囊里取出一枚刻有“炎”字的小闲章印上,递予农夫:“你去城里的凉记商行,把这字条交给掌柜,请他替你想想办法,解你燃眉之急,别再寻死了。”
农夫跪在地上千恩万谢,凉子炎心中虽觉得此事蹊跷,但赶着去县衙查探,也决定将农夫的事情放一放,遂立即向县衙的方向而去。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3 17:23:00 +0800 CST  
三、谷主赴约
“罗兄,咱们也快两三年没见了。”凉子炎不知道,凉陌清今日赴的约,正是县令罗灵所邀。
罗灵不到四十岁,他肩膀宽阔,脸型方正,生就一副稳妥可靠的样貌,着一件灰炮布衫,很是儒雅。
“都怪我,实在是公务缠身,疏于联络朋友。”罗灵歉意的笑了笑,他与凉陌清君子之交,虽谈不上亲密,但对方确实是一个让人觉得温暖的朋友。
他知道这位朋友聪慧非常,善解难题,库银案发后,自己便想到了她。
“人都道罗大人为官清廉,爱民如子,如今庆城上下风调雨顺,全仰仗罗兄你这位干国之器。”
罗灵笑了笑,笑中些许惭愧又有些许苦涩,他道:“谷主休要取笑我,什么干国之器,碌碌庸才罢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也还坐在一个七品县令的位置上。”
罗灵这个人的官运实在不嘉,他有实干之才,却无逢迎之能,虽中举很早,但在知县的职位上,一待就是六年。
“匡扶社稷,为民请命,岂在官职高低,罗兄不必介怀。”
“这回出了库银案,只怕我这官是当到头了,搞不好,还要判罪入狱呢。”
凉陌清见他虽在自嘲,然面有愁色,宽慰道:“罗兄莫急,我一定全力以赴,替你追回库银。”
罗灵长身一揖,感激道:“如此,便多谢谷主了。”
叙旧几句,凉陌清便提出要去县衙银库查看,罗灵点头,就要同往。正此时,师爷来报,前衙有人击鼓鸣冤,罗灵只能同凉陌清道:“谷主恕罪,便请师爷陪你去一趟吧。”
“罗兄请便。”
罗灵又叮嘱了师爷全尽力合凉陌清,这才前往前衙升堂问案,凉陌清望着罗灵的背影,感慨的同师爷道:“罗大人可真如传言般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师爷陪笑着说:“那是,我们大人可是有口皆碑的青天大老爷。”
县衙说大不大,前衙是官署,后院是县令的住所,银库位于前衙西侧。走着走着,凉陌清突然听见一声马的嘶鸣,回头望去,见马棚里拴着的那匹自己骑来的马,不知为何兴奋起来。
“师爷,请你先行一步,我去看看我那匹马怎么了。”
师爷点头道:“也好,那我先去取银库的钥匙,在银库门口等您。”
凉子炎很快到了县衙的位置,她未曾进过县衙,不熟悉地形,不便用轻功摸进去,便想找找看有无进出厨子下人的小门,往往那些地方守卫不严,很好混进去。到了县衙后墙,小门是没看到,但闻到了一股马粪味,不用说,墙后定是马棚,也罢,便从这里进吧。
凉子炎伸手掏出了随身的汗巾,正欲蒙个面,突然听见耳畔有三股风声,不待她反应,三颗石子儿落在她身上。一颗打落手中的汗巾,两颗打在膝盖上,令她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凉子炎大惊,这是高手啊,如此近身出击自己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然而当她抬起头来见到面前一袭白衣的女子时,心头的惊吓就更甚了。
“娘?怎么是你!”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3 17:24:00 +0800 CST  
四、县衙银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凉陌清走到凉子炎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不在家禁足,为何出现在县衙?”
“我...我这是...出来...我...”
见母亲面色不善,凉子炎一时语无伦次起来,她还在禁足,本来是不想母亲发现,否则,只怕又有雷霆之怒。凉陌清虽然宠她,但真生起气来,这孩子还是怕的。
直到凉陌清瞪了她一眼,凉子炎才支支吾吾的说了今日之事。凉陌清气得用力出了口气,但仍是道:“回去再收拾你。”
自家这个小崽子也快十六了,在外头还是得给她留些颜面的,凉子炎的性格虽不随她,但好奇心却继承得很好,凉陌清命道:“跟我来。”
凉子炎嘻嘻一笑,爬了起来,凑到母亲身边,拉着凉陌清的手,边走边问:“娘,您是怎么知道我在那儿的?就算您再厉害,也不该隔着墙就知道我在啊?”
原来,凉陌清今天是骑马而来,上午离家时,马夫告诉凉陌清她的马不知为何都病恹恹的,只好另择一匹。凉陌清便选了平日凉子炎骑的那匹通体黑毛的乌妖马,等凉子炎到了县衙外,敏锐的牲畜便感应到了主人在一墙之隔的的地方。以凉陌清对乌妖的了解,见它兴奋,心中已猜中几分,过来查探时,更是捕捉到了凉子炎身上香囊所散发的淡香味。香囊还是今年端午时自己亲手绣了赏她的,是以,那香味凉陌清再熟悉不过了。
“娘,您怎么不早说您今天也是来查库银案的?你要是早说,我哪里需要偷偷从家里跑出来。”凉陌清不想她没完没了的纠缠,便告诉她调查此案的原委,凉子炎听后没皮没脸的说着。
母女二人一同走到银库的大门,凉陌清只道凉子炎是她叫来的,师爷也不多问。银库入口位于地上,库仓位于地下,随时都有重兵把守,几道门锁的钥匙放在不同的地方,其中主门有两把钥匙,由罗灵保管,需得两把钥匙都在时才能打开。
十万两官银,几乎是庆城全部的库存,现在银库里空空荡荡,由于没有窗户,并不通风,浮着一些恼人的霉灰。
“师爷,县衙官银是何种制式?如何保存?”凉陌清环视了一圈,见没什么可查的,便问起了问题。
“哦,是十六两一根的大银条,装在特制的银箱里。”
师爷一边说着,凉子炎一边盘算,十六两的银条要凑足十万两,需得六千二百五十根,特制的银箱在两层木板中夹了金属,颇为沉重,若按一箱可装一百五十根银条计算,总共需要四十二只箱子,加上银箱本身的重量,每箱约重两百斤。
凉陌清不置一词,又道:“师爷,我想看看县衙近几年的账册以及进出银库的记录。”
师爷应了一声,便去翻找起来。
凉子炎小声的问:“娘,我看这银库门锁完整,里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你说把几十只两百斤重的箱子从守卫森严的银库中悄悄搬走,需要多高的武功?”
凉陌清没回答她的问,反而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库银是三天前丢失的,而庆城上一次下雨,是你挨板子那天。”
嗯?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与库银失窃又有什么关系么?凉子炎正欲发问,凉陌清又轻轻吐出两个字:“有趣。”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4 19:09:00 +0800 CST  
五、钱粮主簿
不多时,师爷取来了几本册子,不算多,但也是厚厚几本,他在角落里将册子上的灰抖落,才将递了上来。
凉陌清对凉子炎道:“不是好奇么?那便由你去翻翻吧。”
果然脏活累活都是我的。凉子炎心里这样想着,不过嘴上可不敢说,接过册子翻了起来。库银箱的数量与她预测的分毫不差,总共是四十二箱,这合乎常理。凉子炎毕竟不傻,只随便看了看前面,便将重点落在了最后,是一条清点银库的记录,落有人名:孙善,时间是八日前。
凉子炎问:“师爷,这是何人?”
师爷道:“哦,是县衙的钱粮主簿,三天前,正是他进入银库清点时发现了银库被盗。”
凉陌清接过账册看了一眼,又问师爷:“此人现可在县衙中?”
“在,我这就去叫他来问话。”师爷为人灵敏,还不待凉陌清提及,便去寻人,一小会儿便带了孙善过来。
“小人孙善,见过二位贵人。”孙善知道凉陌清母女是罗灵的贵客,便先行了一礼。
凉子炎审视起眼前人来,孙善约摸五十来岁,身长五尺,体重看上去不足百斤,是个十分瘦小的人,他谨慎的站在那里。
凉陌清看着他道:“孙主簿不必客气,你在县衙任钱粮主簿多久了?”
“十五年了。”
“哦,那你对这里的一切一定非常熟悉了?”
还不待孙善答话,师爷倒是惯会做好人:“孙主簿是账房出身,兢兢业业,十几年来钱粮税赋分毫不差。”
师爷的话音刚落,凉子炎便注意到,孙善的双脚尖互相蹭了蹭,似是有些不自然。
“哦。”凉陌清了然,又说:“说说你是发现库银被盗的吧。”
“小人于三日前日常清点银库,进入银库内发现空空如也,十万两官银不翼而飞,便赶紧禀报了罗大人。”
师爷补充道:“罗大人得知此事,立即查问了全衙上下,都说没有发现异样,又派人在全城进行进行搜查,不过暂时还没有银子的下落。”
凉陌清只是“嗯”了一声,又问孙善:“你平日是如何清点银库的呢?”
“每五日由小人清点一次,每十五日再由罗大人核查一次。”
“这么说,八日前,是你最后一次清点了银库?”
“是、是,正是小人。”
“可觉察出什么异样吗?”
“异样?没、没有啊。”
凉子炎听着,觉得孙善的话里透出一阵闪躲之意,果见他低下了头,却不时抬起一双三角眼偷瞄着她们。
“孙主簿,八日前,十万两银子都还在吗?”
“是,都在。”
“那一共装了几箱呢?”
“呃...一共是...四十箱吧。”
“这八天前你自己点的数,一共是四十二箱,你就不记得了?”凉子炎一边说着,一边把账册打开,指着最后的记录问孙善。
“哦,是是是,县衙账目繁杂,小人忘记了。”
凉陌清眼中光芒闪动,却不露声色,只道:“多谢你了,孙主簿,请回吧。”
孙善再施了个礼,便退下了。他刚离开不久,罗灵已经处理完大堂的公务,赶来银库。
“怎么样,谷主,可有发现?”
凉陌清应声道:“发现谈不上,却也有些小细节,很是有趣。”
罗灵这才发现凉陌清身旁站着一个眉目秀挺的少年,便问:“这位是?”
“罗兄见笑了,此乃小女子炎,为查此案,我找来的帮手。”
凉陌清又对凉子炎道:“还不见过罗大人。”
凉子炎躬身施了一礼,道:“子炎拜见罗大人。”
罗灵虽与凉陌清相识数年,但本就不常相见,更不会认识凉子炎,倒是听凉陌清提过:“原来是少谷主。”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4 19:10:00 +0800 CST  
今天写了两章,都发了,这个文还是要先剧情再拍,因为我想把人物先立住,悬疑向的故事,剧情还是很重要的。
这个文我想写成片段式,所以能完成的话,应该也就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结文。只要我能构思出新案子,母女俩就可以一起破案,然后在生活的片段里去拍。
大概就是这么想的。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4 19:15:00 +0800 CST  
来吧各位,给这幅画起名。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5 14:04:00 +0800 CST  
六、出去转转
见银库中已无可查探之事,众人便退了出来。凉子炎心中做了个假设,比如说挖地道,将银子从地道运出,确实可以避人耳目,从最后一次清点到发现库银失窃共有三天,算起来也够了。不过她这种假设凉陌清也想到了,她问罗灵:“罗兄,你可有派人查探过银库的下面?”
罗灵叹息一声,又摇头:“当时就查过了,并无暗道,若非我无计可施,也不会请谷主出手的。”
啧,这样也不对,也就是说,银子只可能是从大门运出银库的么?
凉子炎道又想,窃贼是先就地分赃,还是想办法将银子运走呢?而且,他是怎么进入银库搬走库银却毫不引人怀疑呢?
罗灵说,他已盘问过全县衙的人,并未发现异常,进出庆城的各通道也派人严密搜查,三天了,一点库银的影子都没见着。
毫无头绪,凉陌清笑了笑:“罗兄,我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四处走走,不知...”
每个人思考都有独特的习惯,罗灵会意,赶紧道:“谷主请便,若有需要,全衙听候差遣。”
罗灵将她二人送到衙门口,早有人牵了乌妖过来。别过罗灵,凉陌清牵着乌妖,领着凉子炎往前走去。
“娘,你这什么告诉罗大人是你叫我来的?”刚走出几步,凉子炎便这样问。
凉陌清瞥她一眼:“难不成要告诉他你是准备混进县衙的小毛贼?你不要脸面,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哦。”凉子炎见母亲语气不满,也不敢再多言,但心头又一阵窃喜,看母亲这意思,就是会带着自己查这个案子了。
待往前走了一阵,见罗灵带人返回,凉陌清便翻身上马,将手递予凉子炎:“上来。”
“这...”凉子炎面露难色,只好将祈求的眼神投向凉陌清。
只见凉陌清面色没有半点可商量的余地,凉子炎只好把手交给她,任由她将自己拉到马背上。待她才在坐好,凉陌清猛一夹马腹,乌妖便似箭般冲了出去。
“娘,有话好说啊!
皮制的鞍子下本是置了软垫的,但平素也就罢了,这身上有伤可经不起颠,将好未好之时皮肉本就敏感,这乌妖刚一跑起来凉子炎便疼得一抖。
“娘,放我下去好不好,我给您牵马行不行?”
在马背上颠了半天,凉陌清却还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凉子炎不禁胡言乱语起来。而眼见她在马背上挣扎得越来越频繁,凉陌清心道也差不多了,便一拉缰绳,乌妖立即停下。
“下去吧。”
凉子炎生怕她娘反悔似的,右腿一转,从左侧便跳了下去。呼~伸手在屁股上揉了揉,缓解了些疼痛,她倒是记得方才的承诺,把缰绳一牵,仰起脸,讨好的赔笑问:“娘,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饿了,去找点东西吃。”
牵马这活儿,是仆从奴婢干的,可凉子炎这号的,怎么也不像个下人的样子,路人们见此不禁纷纷侧目,马上这位夫人,究竟是何许来头呢?
又走了一段,此处已进入庆城的主街,很是繁华。凉陌清不似她女儿那般出门时喜欢吃到处吃些零食小吃,而是找了一家像样的酒楼,点了几样吃食。
店小二招待了她们,便去后厨传菜,凉陌清见凉子炎还站着,伸手敲敲八仙桌的桌沿,眼神扫了扫桌前的木椅,命道:“过来坐下。”
“娘,我站着就好了。”按说伤本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却不知刚才在马上颠了一阵是不是又蹭破了皮,走起路来衣裤摩擦着还觉得阵阵刺痛。虽也不到不能忍的地步,但如果能不坐,便是再好不过了。
凉陌清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过来。”
凉子炎见母亲如此,着实惊了一下。凉陌清素来宠她,她委实得意忘形了些,而方才在县衙,凉陌清也没拿她怎样,便让她误以为此事已经过了。此时凉陌清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凉子炎心道糟糕,也不敢坚持,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这酒楼使用的都是赤杨木桌椅,很是坚硬,屁股沾了椅面,一阵挤压的痛便传上太阳穴,一声痛被凉子炎憋在嘴里,没敢说出来,转而同凉陌清道:“娘,您别生我气了。”
此话音刚落,就见店小二端着菜过来了,有外人近身,凉陌清不想训斥她,便没接话。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5 19:01:00 +0800 CST  
七、长命百岁
就在此时,从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几个人,十分很引人注目,一楼厅堂里至少有一大半的人在看他们。因为,被围在中间的,是个和尚,他身形矮胖,僧袍的门襟敞开,露出圆滚滚的肚皮。而围着他的那些人,个个看起来非富即贵,他们似乎交谈甚欢,脸上都挂着笑意。
“哎,这不是缘觉寺的‘弥勒和尚’吗?”
母女二人的耳朵里,传来了邻桌食客的交谈,其中一人问:“什么‘弥勒和尚’?”
“就是走下来那个胖和尚啊,法名通净,是缘觉寺慧显主持的大弟子,都说他是弥勒佛转世。”
“那他一个和尚怎么和那些富商搅一块儿了?”
“你不知道,缘觉寺现在是香火最旺的寺庙,城里的富商们都说那里灵验,个个在那儿求佛保佑发财呢。他们可都给缘觉寺捐了不少功德,你看那寺里的各个佛殿,全都给翻新了,简直金碧辉煌啊。”
一边听着,通净和尚便走过了凉子炎的身边,凉子炎了然一笑,待他踏出酒楼,对凉陌清道:“什么弥勒转世,只怕是个酒肉和尚。”
凉陌清见她肯定,遂问:“何以见得?”
“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胡记珍宝鸭的味道,他这弥勒身形,应当是吃出来的。”
凉子炎嗅觉很灵,胡记珍宝鸭又是她最喜欢的小吃,绝不会出错。
话说完,母女二人便各自进食,不再交谈,凉子炎想:罢了,大不了回去好好跟娘认个错,让她责罚一顿,自己受着便是,母女之间,总归没有隔夜仇的。
结了账,凉陌清负着双手走出酒楼,神色较之刚才也不再那么冰冷,待凉子炎跟上来,她道:“走吧,咱们也去这个香火鼎盛的缘觉寺转转。”
此处已经离缘觉寺不远,但凉子炎骑不得马,再令这位看起来很富贵的“小公子”来给自己牵马,又未免太过引人注目,凉陌清便让她牵着乌妖,同她一起步行,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是到了缘觉寺的门口。
缘觉寺果然名不虚传,规模鸿阔,香客众多,便在平日,也似庙会一般。凉陌清不信神佛,除了游玩,甚少带凉子炎进寺庙,是以,这缘觉寺也是她们母女第一次来,但仔细想想,过去缘觉寺也不是这般有名。
庙门内不远的大树下,有僧人支着一个小桌,桌上摆满写有不同祈福语的小红绸,不作售卖,香客们在功德箱里随些功德,便可领上一条,戴在身上图个吉利,大多是大人们领来哄孩子玩的。
凉陌清走过去,在功德箱里投了些铜板,选了一条红绸,转身同身后的凉子炎道:“把手伸出来。”
凉子炎伸出左手,看着母亲把那条红绸绑在自己手腕上,哭笑不得道:“娘,这是三岁小孩戴的,哪有我这么大的人了,还戴‘长命百岁’的?”
凉子炎心想,这不是小奶娃的长命锁上才该有的字儿吗?
凉陌清头也不抬,绑了个漂亮的绳花,道:“你可不就是三岁小孩吗?哪有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整天惹娘生气的?”
凉子炎皮肤白皙,穿红戴红都好看,这红绸装饰松松的系在手腕上,虽简单朴素,凉陌清却很是满意,柔下声,抚了抚女儿的脑袋:“你是我的孩儿,娘自是时时盼着你长命百岁。”
与神佛之信无关,只是一个寻常母亲的心愿罢了,虽然,自己此时还在生她的气。凉子炎心头一阵温热,恳切道:“谢谢娘。”
二人又在寺中转了一圈,各处倒也没什么特别,有些佛殿还在施工,将要翻修,看起来工程浩大,僧人们一车一车往外运着土。
大雄宝殿外有一块宽阔的平地,远远的见着有几位僧人正走过来,领头的是个老僧,他拄着手杖,行动缓慢,步履跛瘸,似乎腿脚有疾,而那个被称为弥勒和尚的通净正搀扶着他。
母女二人停下脚步为这老僧让路,哪知老僧路过她们身边后,又转身折返了一步,缓慢的到凉陌清面前停下,施一佛礼,准确的说:“想必施主一定就是翠羽山烟波谷的凉谷主,阿弥陀佛,贫僧慧显。”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5 19:02:00 +0800 CST  
今日两更,存稿发完。
就问你们“长命百岁”那段甜不甜!
甜!不!甜!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5 19:09:00 +0800 CST  
今天的文发得好坎坷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5 19:09:00 +0800 CST  
再啰嗦几点我的想法吧。吧里主流的古风母女文大多是宫廷向,大佬们写得太好,而我写作水平低劣,向大佬学习也很难写出新意。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从别的角度去求生存?比如母女搭档?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5 20:36:00 +0800 CST  
八、子炎,你过来
凉陌清认真的看了看面前的老僧,自己确实不认识,方才在酒楼时听人说,慧显和尚是缘觉寺的住持,笑问:“住持认识我?”
慧显摇头:“非也,贫僧与施主素昧谋面,只是方才路过施主身边,听施主呼吸吐纳充裕深长,绵绵不断,贫僧在缘觉寺数十载,对庆城的风物人情亦有几分了解,想来庆城之中,这般年纪,除了凉谷主,再无人拥有如此深厚的内功了。”
凉陌清一副了然的神情,未曾接话,倒是凉子炎看着慧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住持大师,你好厉害呀。”
“阿弥陀佛。”他刚要转身,凉陌清突然道:“请住持恕我冒昧,您的腿是出了什么问题?”
“贫僧年老体弱,下肢血行不通,是以行动不便。”
慧显刚说完,一个小和尚跑了过来,同慧显道:“师父,丁员外到了。”
慧显点了点头,同凉陌清道:“贫僧要去讲经了,二位施主请便。”
通净扶着慧显离去,凉陌清盯着他的背影看着,凉子炎听到刚才小和尚的话,突然想到了在刚进城时遇见的那个农夫,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凉陌清:“娘,我怎么过去都没听过歧麦法?”
凉陌清发出了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笑意未敛道:“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已经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了,如今什么都不要你做,不知道也就罢了,可你倒好,连武功也不肯好好练,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咦?怎么祸水东引到自己身上来了?凉子炎赶紧道:“娘,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今天咱们不回家了,方才我看见这寺里有招待香客的禅房,随多点功德钱便可住下,你去要一间来。”
“好。”凉子炎伸出一只手到凉陌清面前:“呃...那银子呢?您知道的,我最近手头紧。”
“手头紧?不见得吧,少主别那么小气,都从家里偷跑出来了,私房钱该用还是要用的。”
母亲虽在打趣她,但凉子炎也不敢反驳,吐吐舌头,领命而去。正在她转身时,凉陌清喃喃自语了一句:“今年年成不好吗?”
进了陈设简单的禅房,凉子炎先去打了山泉水来净面净手,她正在洗着,忽听得有人敲门,凉陌清去开了门,门外,是一个青年和尚。
“贫僧通平,是来为施主送茶水的。”
通平和尚递过一个茶壶,又道:“施主,眼下虽已入秋,但气候仍旧燥热,这是膳房熬的三七茶,清热平肝,二位慢用。”
说完,通平又拘了一礼,准备离开,凉陌清叫住他:“有劳通平师傅了。请问...”
凉陌清指了指通平身旁的两层小架,架子上有七八把茶壶,其中一把和其他的不同,看起来要小巧精致许多,她问:“那壶里是什么?”
通平笑了笑,细心解释道:“都是一样的茶水,不过那把壶是方丈房里的,方丈正在会客,所以小僧便先给各位香客送来了。”
“哦。”凉陌清婉然道:“多谢。”
凉陌清拎着那壶茶回到房中小桌前坐下,见凉子炎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杵在那儿,不禁叹了口气,虽不严厉但十分认真的命道:“子炎,你过来。”
这气氛让凉子炎有些谨慎,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问:“娘,怎么了?”
凉陌清伸手把凉子炎插在后腰的那把短刀给抽了出来,再命道:“跪下,双手摊开举起来。”
凉子炎一句话不敢问,赶紧掌心向上举过头顶跪好,凉陌清把短刀放在她手中:“举好不许动,你既然不肯在家思过,今日便依规矩在这里跪一个时辰吧。”
该来的,还是会来。
凉陌清说罢,从架上抽出一本供香客阅览的佛经,靠在床头看了起来。她虽对佛经毫无兴趣,但总归是要在这里陪着那孩子的,便放弃了再去寺中转转的想法。
按家规,禁足不仅是待在屋里不准出门那么简单,还需每日罚跪思过,或者领受戒尺藤条等加罚,罚跪的时辰与加罚的方式数量自然由家主决定。凉陌清原本是不想她小小年纪便跪得太多损伤膝盖,而且,贴地过久,难免浸了寒气伤身,少时不觉,日后定要吃苦头的。又想既然已经打过,便该让她好好休养,反复加罚伤处迟迟无法康复也不是个事儿,万一手下失了分寸,再落下什么病根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是以,只是在禁足期间停发了她的月银。
扪心自问已然百般体恤她了,然而这小崽子如此不知好歹,禁足还能跑出来,凉陌清怎能不气?眼见她可怜兮兮的跪在那里,心想,是不是平日管教这孩子过于宽容了呢?
“你若是跪不好,就到院子里去跪,省得在我面前敷衍。”
凉子炎咬了咬嘴唇,已经跪了约摸半个时辰,举着的双臂越抬越低,腰背也往下塌,身子的重心向腿上压去,膝盖上是要好些,小腿就更觉得刺痛了。
如果出去跪,不在娘眼皮子底下确实可以偷点懒,但是院子里总有僧人香客往来,被人瞧了去她这小脸儿往哪儿搁?
无奈,只能重新抬高手臂,挺起身子。方才由于跪的身子不正,关节已经用别扭的姿势撑了半天,这一动,酸胀感就全冒了出来,凉子炎一时没忍住,歪了一下,差点掉落手中的短刀。
吓得抬起头来看了母亲一眼,见母亲大有要走过来揪自己出去的架势,慌忙道:“别别别,娘,我好好跪着。”一边说,一边重新跪得笔直。
凉陌清不再理她,重新看起那本佛经,这要是在家里,按她在膝上揍一顿便是,可当务之急是破案,凉陌清还分得清主次。
罢了,总不至于连一个时辰都跪不了吧。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6 19:07:00 +0800 CST  
能不能为自己以前写的一个特别糊的短篇母女文打个广告
在我心里这篇文的完成度非常高 因为我想表达的都说完了
刚才和大佬聊了这篇文 我自己倒回头看 也挺感慨的
不要点只看楼主 我原来的账号找不回来了 有被吞的部分 用另一个号发的
http://tieba.baidu.com/p/5814131835?share=9105&fr=share&see_lz=0&sfc=copy&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10.3.8.10&st=1566831186&unique=6937AD79ADDD2DAB623F874E99098D0B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6 22:57:00 +0800 CST  
今天没有文,但是我有几句碎碎念一定要BB一下,当然了,只是说我自己。
这篇文是我的一个尝试,搞不好是个错误尝试,之所以会做这个尝试是因为母亲处于绝对主宰地位的母女训诫文我真的腻了,写腻了也看腻了。虽然自己也写过好几篇,但是反复炒冷饭我实在觉得没意思。
我有个很大的缺陷,就是害怕虐文,甚至一点点都不想虐。这个习惯也给我写文造成非常大的困扰,我永远无法用母女间情感的冲突、误解、矛盾去推动剧情。但对于我来说,这根本是无解的,因为我一点也不想改变,所以我一直一直想尝试去写些别的母女训诫文。
才有了这一篇,我希望母亲能更多的去扮演引导者的角色。
不知道大家有没玩过一个几年前风靡世界的解谜手游,叫纪念碑谷,这个游戏的第2部的剧情讲的是一对母女一起冒险的故事。
这个游戏剧情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我觉得我或许可以把我最喜欢的两种文(悬疑文和母女训诫文)结合在一起,最终才决定写这篇。
尝试的过程中我也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跑题。悬疑向的文剧情非常重要,但是我笔力薄弱,写作水平低劣,所以如何把剧情和训诫元素较好的穿插结合起来,我觉得我还得再认真琢磨琢磨。
因为没有任何参照,我只能自己去摸索,这样一开始产出的效果可能不太好,真是辛苦看文的各位了。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27 19:38:00 +0800 CST  
九、死了一个和尚
跪着的一个时辰虽然难熬,但还不至于漫长到不到头,见也差不多了,凉陌清把佛经放下:“你起来吧。”
这话音刚落凉子炎的双手便垮了下来,短刀随之落在地上,但还是撑着麻木的胳膊磕了个头,试着慢慢站起身。
“娘,我起不来。”在试了几下之后,她倒放弃了。
凉陌清无奈,从禅床上起身走了过来,将人打横抱起,放回了床上。禅房内没有精致的器具,桌上只有几个粗瓷碗,凉陌清取了一只碗,把刚才通平送来的茶水倒了一碗,递给凉子炎:“喝点水。”
凉子炎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她很渴了。
“娘,不要生子炎的气了好不好?”轻轻拉了拉凉陌淸的衣袖,凉子炎小心的问。
凉陌淸白她一眼:“你想得美。”
禅房的位置不太好,有些背阴,但胜在清净,入夜后寺间山风裹着阵阵寺庙中特有的草香焚烧后的气息,令疲惫的凉子炎困意大增,在窄小的禅床上贴着凉陌清睡得很沉,整夜无梦,只是迷迷糊糊间似有几声争执入耳,差点将她吵醒。
翌日一早,凉子炎是被凉陌淸叫醒的:“快起了,方才有个小师父来告诉我们早些去斋堂用膳。”
“再睡一会儿嘛。”凉子炎嘟嘟囔囔的半睁开眼。
寺庙有寺庙的规矩,无论是僧人还是留宿的香客,都是同样在斋堂用饭,凉子炎素日是不起那么早的,不情不愿的被凉陌清叫了起来。
待二人来到斋堂时,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除了那个行动不便的住持慧显。凉陌清领了两份斋饭,环视了斋堂一圈,僧人们整齐而安静,十来名香客则要随意许多,但也只是各自进食,几乎不交谈,维持着寺庙里的秩序。
在这样的环境下,当有人说话时,就会比较明显。
“师兄,我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头好晕,我想回去休息一下。”说这话的人凉陌清认识,正是昨天来送茶水的通平,只见他这会儿似是病了,晕晕沉沉,脸上泛着红晕。
一旁的师兄弟关切的看着他:“通平,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先回去了。”
通平说着,将面前的碗一推,就要往外走。
“哎,通平!”
“行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通平身旁的和尚还想跟出去,便被一个人制止了,是大师兄通净和尚。
“可是通平他可能生病了...”
“我会叫人去看看他的,你们不要误了早课。”通净说着,深深的看了通平的背影一眼。
“是。”
这小小的一件事并未在斋堂中引起什么动静,大家仍是安安静静的用斋,斋后稍一会儿,便是僧人们的早课时间,作为香客,也是可以旁听的。
斋菜过于清淡,并不太合这母女两人的胃口,但不便于浪费,勉强吃了,幸好乘的不多。从斋堂走出来,凉子炎看见,院子里趴着一只小狗,一个和尚在它旁边有些担忧的看着。
“师傅,这小东西怎么了?”凉子炎是最喜欢狗的,尤其是小奶狗,就多了句嘴,上前询问。
和尚穿着围裙,应该是斋堂负责炊事的和尚,他笑笑道:“哦,这是个小野狗,不知怎么的,今天吃了两口就一直睡,可能病了吧,贫僧待会儿,找些草药给它试试。”
到了经堂,僧人们井然有序的做着早课,凉子炎昨夜手脚并用缠着凉陌清,所以,凉陌清睡得并不好。今晨又起得早了些,眼下经声一起,着实有些疲倦。
就此时,经堂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和尚惊慌失措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对领着众僧的通净喊道:“大师兄,不好了!通平!通平他在禅房里割腕自杀了!”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31 19:47:00 +0800 CST  
解释一下几天没更的原因,我是想先把后面写了,因为尝试嘛,我怕前后不连贯通顺。
剧情呢,也没有人愿意看,所以我尽快破案,然后进入喜闻乐见的拍拍段落。
今晚我尽量再写一章剧情,不过只是尽量。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8-31 19:49:00 +0800 CST  
十、并非起因
通净安排众僧安心早课,自己则带领着与通平住同一间禅房的弟子急匆匆赶了过来,凉陌清母女二人自然也紧随其后。刚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明显的血腥味。只见通平躺在床上,一手握着一把小刀,一手垂在床边,腕上被割开一条深深口子,血流满地,通平的脸皱着,俨然已经死去。
“阿弥陀佛!”在一阵惋惜惊吓的声音后,通净和尚道:“都出去,挤在这里做什么?”
通净的话不是对僧人说的,而是对挤进来的凉陌清说的,就在通净向旁人询问的时候,她已经靠近了通平的尸体,粗略查探过了。
“通净师傅,在下对验尸寻迹之事,素来有些心得,故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通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声音冷冰冰的:“小寺之事,我们自会处理好,多谢施主好意,还是请您到自己的禅房去休息吧。”
凉陌淸也不恼,悠悠道:“不知通净师傅打算怎么处理?”
通净似乎并不想对凉陌淸解释,但在她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眼神下,还是生硬的说:“出家之人,无谓生死,通平虽是自尽,小寺也会为他超度,施主大可不必担心。”
“虽是佛门清静之地,但不管怎么说,缘觉寺也在庆城辖内,出了这样的事,怎么也得给官府报备一声吧。”
通净不耐烦道:“通平是自杀要报什么官?”
“未必是自杀呢,子炎。”凉陌淸喊了一声:“既然咱们碰上了,你就替通净师傅跑一趟,请罗大人来吧。”
“你...”还不待通净说什么,凉子炎便领命而去,通净衣袖一甩,满脸的横肉抖了抖,一甩衣袖:“都出去,别挤在禅房中。”
凉陌清和众僧通通退到了屋外,通净想了想,同一个和尚道:“看着这里,我去请方丈来。”
站在禅房外的院中,如果不是一墙之隔的地方就有一处血泊和一具尸首,凉陌清觉得,这晴朗秋日上午的山寺,倒是很令人身心舒畅。
几个僧人紧紧皱着眉,手足无措,只能就地念起经来,凉陌清含着笑问:“几位师傅,是和通平师傅住同一间禅房的吗?”
和尚们惊惧未定,心本就不静,被凉陌清一打断,就停了下来,也不答话,面面相觑的看着凉陌清。
她又问:“通平师傅,近日可有什么异常?”
“没、没有。”一个年纪小些的和尚,小心地说着:“通平师兄这些天多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和什么人结仇了吗?”
小和尚苦着一张脸,瞧了瞧禅房的门,又看向身旁的师兄们,不知该不该会说。
凉陌清诚恳道:“诸位师傅,今晨在斋堂的一幕我也看见了,我觉得通平,不太可能是自杀。”
众僧也觉得通平不会自杀,犹豫了一下,同凉陌清道:“没有,通平性情很好,从不与人结仇。”
“你们昨天一直在一起吗?他是不是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了?”
众僧不解:“什么叫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
凉陌清指了指地面:“我刚才看见通平的僧鞋,沾着非常多的泥,而你们都没有。”
小和尚想了想道:“没有,昨天通平师兄一直是和我们一起的,就算午课以后他给膳房帮忙,也就到了禅房和方丈房里,没有离开我们太远,倒是晚上...”
“晚上什么?”小和尚说了一通,都没什么重点,直到这最后半句才说到重点,凉陌清赶紧追问了一句。
“晚上,师兄说睡不着,就一个人出去走走了,寺里是不许我们晚上溜达的,没多久我们听见了争执声,后来师兄回来,说他被大师兄撞见,被大师兄骂了。我本来还以为,他今天早上突然说不舒服是昨天夜里没休息好或者吹风受凉了呢...哪知道...”
小和尚面露悲哀之色,凉陌清轻轻安慰了一句,她想到了昨夜,被子炎缠着,睡得很浅,她也听到了那几句争执之声,只是听不清具体争执的是什么,原来是通平和通净。
凉子炎一路轻功而行到了县衙,又马不停蹄的带着罗灵回到缘觉寺,一点都不敢耽误。凉陌清站在院中的大树下一言不发,罗灵先派了人将通平所住的禅房围了起来,再上前道:“方才在路上少谷主已经把事情大致跟我说了,怎么会这么巧?”
凉陌清淡淡的笑了笑:“这不是巧,我从进入缘觉寺便趣事丛生,通平之死并不是起因,而是结果。”
“这么说,你已经有答案了?”
凉陌清点点头:“罗大人,就请你替大家找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9-02 22:32:00 +0800 CST  
十一、是谁杀了他(上)
罗灵到时,通净也扶着步履蹒跚的慧显走了过来。
“请问大师,缘觉寺内可有什么宽敞僻静的地方,能借之一用么?”罗灵这样问着,但他明显觉得慧显有些不情愿,再道:“大师,早课后缘觉寺便要敞开寺门,迎接香客了,您不想也引人议论吧。”
虽是商量的语气,但罗灵的身份令慧显无法拒绝,只能同意,众人带着通平的尸体,转移到了一间停用的佛殿。
通净还是冷冰冰的:“施主,叫我们大家都过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啊,谷主,既然你说通平并非自杀,就告诉我们为什么吧。”
凉陌清看了众人一眼,慢慢道:“我之所以说通平不是自杀,是因为他的伤。但凡割腕自尽之人,由于心中难免摇摆不定,因此会多次尝试下手,往往在手腕上会有很多较浅的割伤,甚至在割破血管前,先割断自己的手筋。而通平的手上,只有一道伤痕,显然并不是他自己造成的,是有人用刀割破他的手腕,再把刀放在他手上的。
通净和尚冷笑一声:“通平昨晚深夜还出来晃荡,被我巡夜看见,训斥了了几句,万一是他气不过想不开呢?就算是别人割的,通平他为什么任人宰割?”
“那我便先从今早的事情开始说起吧。”凉陌清知道他会这么问,又道:“一大早,香客和僧人都到斋堂用斋,通平突然说他不舒服,于是先离开了,他是今早第一个离开斋堂的人。坦白的说,膳房的饭菜实在难吃,可我与子炎也知道寺庙不得浪费的规矩,所以勉强都吃了。他离开后,未免浪费,膳房师傅便用他吃剩的饭喂了一只小狗,小狗吃了两口后便昏睡不止。那是因为,通平的饭菜中,被人下了迷药,迷药开始起效,他突然觉得昏沉难受,以为自己病了,只好离开斋堂,回到禅房。”
“不错,我请了罗大人过来之后,先去膳房看了那只小狗,它已经醒了。”
凉子炎补充道,又接着凉陌清的话继续道:“后来迷药彻底发作,通平昏死过去,再被人割破手腕,于昏迷中血尽而死。”
罗灵问:“那如果凶手的目的是杀通平,为什么要给他下迷药,而不是下毒药呢?”
凉陌清看了不远处的通净和尚一眼:“今天若不是我们在,通平不是正好就‘自杀’了吗?如果通平中毒死在斋堂,又怎么能说得过去呢?”
“哼。”通净冷哼一声:“施主这意思,是我寺中人杀了通平么?今天上午通平离开斋堂后,我们所有人都一直在一起,无人单独离开,我们和二位一起赶到斋堂的时候,通平已经死去,难道还有人能用分身之术杀人不成?”
罗灵想了想,插话道:“那会不会是寺外之人所为。”
凉陌清摇头:“方才一位小师傅告诉我,通平性情很好,从不与人结仇。再者,谁说所有人都一直在一起呢?不是还有一个人不在么?”
凉陌清突然转身,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慧显和尚:“住持大师,您当时是在哪儿呢?”
此言一出,众人又惊又疑,纷纷看向慧显。
“荒谬!”通净怒了起来,呵道:“住持罹患腿疾,行动不便!从通平离开斋堂到他死亡这段时间里,无人搀扶方丈根本不可能从自己的禅房走到通平的禅房杀死他然后再返回,你怎么能怀疑方丈!”
凉陌清一点也不理会通净,仍是直直的看着慧显问:“大师,你真的腿脚有疾么?”
“谷主,缘觉寺是名寺,慧显大师行动不便也是人尽皆知的事,你为何这么问呢?”
不直接回答罗灵的疑问,凉陌清问通净道:“昨天我和子炎在缘觉寺留宿,下午时,通平为膳房帮忙,给我们送来了一壶茶,通净师傅,你知道是什么茶吗?”
“三七茶!”通净的语气在要爆发的极点,吼了一声。
“问题就在茶水里。”凉陌清的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三七煮茶,确有清热平肝的功效,秋季饮用很合适。但当时通平告诉我,他稍后也会把同样的茶送到方丈房中,大师...”
凉陌清一步步走向慧显:“我们昨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下肢血行不通,而三七最重要的功效便是止血,以你的状况,是无论如何不该饮用这种茶的,如果你的腿疾不是第一天犯,这么久以来,就没有一个大夫告诫过你么?”

楼主 行星齿轮小朋友  发布于 2019-09-04 22:58:00 +0800 CST  

楼主:行星齿轮小朋友

字数:23076

发表时间:2019-08-23 23: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9-09 20:42:44 +0800 CST

评论数:20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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