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 无以易之(古风)

湛启璋连道:“快去快去,我回家等着。”
湛启宁转身一瞬,想到些与六鸣阁有关的事,她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些办法防着他们。
顺便欺负一下三哥。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20 00:36:00 +0800 CST  
度受一定要让我一句一句地发出来,过两天转移老福特,度受真惹不起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20 00:41:00 +0800 CST  
湛枢听谭阳来报,来不及责备谭阳办事不力,赶紧命人去找湛启宁与林退二人下落。这几日各处接连出事,永安,岭南,剑南,似乎让她又回到了刚刚继位的日子,危机四伏。直到方才湛启璋遣人火速送信,找到了湛启宁,才稍稍安心。
永安先后收到岭南密信,吴现之亲兵数目远超之前的情报,邹松廷与之对抗也仅限围城,并不敢贸然出手,湛启珵到了岭南,一时也没有办法活捉吴现之。永安内的消息似乎早就传到岭南,湛启珵软硬兼施也未曾使吴现之出城见上一面。如今岭南情形十分尴尬,若是重兵出手,只怕岭南数州都要陷于战事,若是不动,双方僵持更是不利于湛启珵洗脱污名。
湛枢望着太液池出神,这件事湛启珵必须处理得好,否则后患无穷。
湛枢本不是父亲选定的继承人,于心性上,并不如阿兄铁石一般。只是阿兄临终遗命,又逢楚国山河动荡,她不得不强行使自己更为理智,其中艰辛只有她自己知晓。
对于岭南的事,她不想如偃师玩弄傀儡一般指挥湛启珵一步步解决此事,实在无益。况且,她要看着太子与湛启珵的反应,多加磨砺,才能选出一个更为合适的新君。
或许,她心中早就有所选择,只是时机未到。
“阿娘。”
湛枢听到身后声音,转过身来见湛启宁正站在几步远以外。
这孩子回来大半年了,似乎也没见过几次。今日这么主动过来,怕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
“伤到没有?”湛枢过来上下打量了一圈,见湛启宁精神不错,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没有。”湛启宁每当对着师父阿娘,都没有在外时的威风,一副乖巧娃娃的样子。并不是她有意为之,只是她太怂了。
湛启宁想起来下午的追杀,此刻没有多少恐惧,多了些气恼。
“就是被追了几道街,又累又饿……”
小殿下说饿,自然有人去准备膳食。湛枢听她还有心思抱怨,也知道她是没有伤到,带湛启宁向附近的殿宇内走去。
湛启宁跟在母亲身后,穿过重重廊道。先帝常带着妃嫔常来这里游戏,竞树秋千,半仙之戏,又或大布风流阵,使宫妓宦官百余人,日日笙歌。如今太液池四下宁静,却又处处残留当年盛况的蛛丝马迹。
太液池兴,则百姓危,如今太液池隐去声息,外间倒成了盛世。
湛启宁心底一阵唏嘘,伯舅若泉下有知,该如何看待今日的太液,今日的大楚。
湛启宁抿抿唇,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阿娘,我想到一个对付六鸣阁的办法。”
湛枢闻言略皱了皱眉,这两日的事情够让她心惊了,她只想让湛启宁老老实实待在她眼前,免得再遇险情。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间,时刻看着她,能护到什么时候。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02 01:18:00 +0800 CST  
“什么办法?”
“我想找人到坊间去,我们都在明处,不好办事。”湛启宁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自认为是没有说谎的。
湛启宁见母亲停下脚步,一抬头正对上母亲的眼睛。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样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要被看穿了,那一点小心思正在阳光下曝晒。
湛枢是知道湛启宁出入风月馆的,她相信湛启宁去那种地方,并非寻欢作乐。这孩子的目的,十分明显。
“萧涉川去哪了?”湛枢转过身,仍向着前面走去。
湛启宁慢慢松开阿娘的袖子,也没了刚才的精神。
“亲卫擅离职守,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湛启宁垂着头,她该想得到,她做的事都是瞒不过母亲的。
“我之前在风月馆得到的消息,说有平民受伤。六鸣阁进入永安后盯着高官显贵,有百姓受伤,我觉得奇怪就让萧涉川去查了。”湛启宁略停了会,又接道,“查到他们曾是六鸣阁成员,但是与地劫不合,六鸣阁分裂后,就各自找了营生,不再过问这些事了。我想,他们是散兵,很容易被地劫逐个击破,不如集中起来,他们安心些,我们也省了很多麻烦。”
湛启宁说完略抬头看了看母亲,又迅速把头缩回去。
湛枢实在想不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隐瞒之处,旁人有计策,不论可行与否都要争着上书邀功,怎么这一个反倒不愿讲实话。
湛启宁见母亲许久未有出言,以为是在为她半真半假的欺瞒生气。她自己也奇怪,这样的事她为什么非要绕个弯子来。
湛启宁更受不了现在的安静,风从湖面上吹来,丝丝凉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我不是有意隐瞒……”湛启宁恨自己不会说话,越描越黑,又稳住心神,重新解释,“我只是不想多提起他们。”
尤其是在您面前。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02 01:19:00 +0800 CST  
太液池周围殿宇林立,供皇家享乐。湛枢带着湛启宁踏入最近的一间,宫婢纷纷散开准备伺候晚膳。
湛启宁一手执箸,眼前是琼浆珍馐,却食不下咽。
“方才还说饿,怎么又不动了。”湛枢坐在一旁,淡淡看向湛启宁。
湛启宁如芒在背,犹豫再三还是吃不下去,放下了手中的鎏金杯,“又,又不饿了。”
“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去。”
本是心平气和的一句话,在湛启宁听来却是荡魂摄魄。
宫婢感受殿内压抑,赶紧收拾了东西,屏息缩手站在不显眼的位置。
湛枢起身走到湛启宁身前,湛启宁也跟着站好。
“抬头。”湛枢逐渐严厉,“像什么样子。”
湛启宁赶紧站直,抬头看着母亲。
“这些日子你在想着逼退六鸣阁,除了今日你与我说的这件事,可还做了其他的事?”
湛启宁茫然摇头,她什么也没做。
“如果六鸣阁不把你逼到这里,你会尽心去查去办么?”
湛启宁一时失神,正要垂下头,又被母亲喝断。
“说着要去对付这些人,但你做了哪些有用的事?做些没用的事,只想让你心里过得去?”
“今日又这样吞吞吐吐,只想躲着这些事,你能躲到何时。”
湛启宁抿着唇,她的事情,真的半点也瞒不过母亲。
她确实怕,一边强迫自己想方设法除掉这些贼人,一边又不停地躲闪,不想提起这些人,完完全全是被迫出手,狼狈得很。
湛枢见湛启宁有些发抖,只于心中长叹。她何尝不知六鸣阁为何让湛启宁这样恐惧,她想让湛启宁有一天可以对她倾诉这些年的苦楚,但眼下事态紧迫,容不得再拖延。
而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消灭它的根源。
“阿娘……”
湛启宁头痛起来,她似乎慢慢感受到回来这些日子对母亲的恐惧与疏离是来自于哪里。
虽然还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份恐惧,竟与六鸣阁相关。她对母亲的畏惧若是有五分,那么母亲与六鸣阁一同出现时,这样的恐惧,便有十分。
湛枢见她神色不对,微微摇头,怕是自己太过严厉,才吓到她了。
“阿娘,刚才那件事……”湛启宁撑着精神,又扯住了湛枢的衣袖。
“去办吧,小心些。”
湛枢也不愿再呵斥她,顺势拉起湛启宁的手,带她向外走去。湛枢才感觉到,这孩子的指尖已是冰凉。
“我想要三哥帮个忙。”
湛枢还是有些欣慰,这孩子似乎也在尽力克制心魔,即便此时声音听着有些颤抖。

“去吧。自小就知道欺负三哥。”
“没有欺负三哥,只是三哥更会应对户部的老先生们。”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02 01:20:00 +0800 CST  
小剧场1——拆家之后

湛总:过来。
小阿宁:阿娘,嘤嘤嘤~
湛总(血条空):……不省心,回去吧……
系统提示:You have slain an enemy.
————————————
师父:过来。
小阿宁:师父,嘤嘤嘤~
师父(血条空):半点好事都不学,回去反省。
系统提示:Double Kill!
————————————
三哥(残血):……
小阿宁:三哥,嘻嘻嘻。
三哥(血条空):……
系统提示:Triple Kill!
————————————
暴躁二哥:你做的好事,还不过来!
小阿宁:二姐,嘤……
暴躁二哥:……(一技能沉默,大招嘲讽,二技能冰冻,平A带走)
小阿宁,卒。
系统提示:You have been slain.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07 14:55:00 +0800 CST  
小剧场凑数…最近遇到一点小问题,后面码了又改…我要是再写这种费脑阔的东西,就活该我秃…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07 14:59:00 +0800 CST  
16.犹豫
湛启宁回到未兆宫昏昏入睡,只觉身边有人,微微睁开眼睛向一侧瞄去。
“我知道你没睡。”
湛启宁脑内嗡嗡作响,压低了声音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偷偷溜进来,若是被人撞见,咱俩可都说不清了。”
小白抖抖衣袖,毫不在乎,“少唬我,方才你跟圣人扯谎,也没见怎么样。小殿下无法无天可是满朝皆知,还不都是你母亲护着你。”
湛启宁瞪着眼睛,“你还带着剑,你就是找死……”
“若是真担心我,不如少说废话。”小白摸着剑鞘,“你打算把这些人放在哪。”
湛启宁自然知道小白说的是哪些人,“放在风月馆与皇城中间,明日去找三哥,让他在风月馆与皇城中间盘下一些酒肆店铺,悄悄换了伙计。”
小白眯着眼看向湛启宁,湛启宁从床上坐起,一双眼睛扫过小白又看向别处。小白是了解她的,她并不信任这些散兵游勇,集中起来不仅仅是为了借用他们的力量,更是为了监视。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与谢同尘他们讲。”小白凝着眉,说得十分委婉,她想问的应当是如何与开阳讲。
湛启宁不知小白为何这样厌恶开阳,但是此刻二人却有共识,这事不能告知开阳。小白担心开阳靠不住,湛启宁则担忧开阳性子太软,有些愚善,若是被奸人利用,后果难料。
“我不会告诉他们。”湛启宁侧过头看着小白,“你为什么这么厌恶开阳,她母亲做的恶,与她无关。”
小白目光渐渐转怒,“蠢笨如斯,懦弱如斯。”
湛启宁更不是不解小白心意,即便开阳身上诸多缺陷,也不至于让小白像对待仇人一样记恨开阳。
“我说的是你。”
小白愤愤而去,湛启宁望着她的背影茫然无措。

梁王府
湛启璋斜眼看着小妹,见她这幅讨好模样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待湛启宁完完整整讲完,湛启璋忍着头痛,咬牙问道:“阿娘知道吗?”
湛启宁眨眨眼,点点头,“阿娘知道的。”
湛启璋又想起户部那些老先生们,摇摇头,“等几日,我去想想办法。”
一次查清这么多人的户籍,还不能惊动与此案无关的人,须得费些手段。至于湛启宁想要的那些商铺,湛启璋万不想通过户部拨钱,要钱如同要了户部尚书的命一样,自己肉痛一阵就算了吧。
湛启宁毫不吝惜赞颂之词,湛启璋一阵恶寒,将小妹送出府去。

湛启宁回想起昨夜小白的言辞,心中一阵憋闷,垂头丧气到了刑部。一进门正见到徐垚从安置卷宗之处出来。
“殿下,您命我查的西市有些消息了。”
湛启宁来了精神,唤来林退,三人到内室商议。
徐垚面黑,这事又来得严峻,只拧着两道阔眉,“西市有人暗中买卖人命,只要出价合适,便可听主人随意差遣,于此处听到关于地劫或其同党买凶一事。”
湛启宁与林退心中了然,除了湛启宁与林退怀疑第一次的刺杀另有旁人指使,其他人都只认为这是六鸣阁凶徒所为,即便是徐垚,林退也未曾吐露过半分。
“这买卖像是奴隶交易,也曾有昆仑奴出现,但并非如此简单。这些所谓奴隶多是急于求财,又身怀技艺,一笔交易百金不止,得了钱一家老小便可衣食无忧。我将前几日抓到的刺客画像带过去,确实是西市买走的人。”言及此处,徐垚阔眉并未舒展,反倒更添担忧,“六鸣阁必定还有势力在西市,这样的查访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
湛启宁暗道这事与六鸣阁怕是没多少关系,让他们见到又怎样。
“徐主簿无需担心此事,六鸣阁处处挑衅,早已不在意这些。百金交易,中间牙人徐主簿可曾打探到?”
徐垚叹气,“没有,附近的人这几日都没见过他。”
湛启宁道:“罢了,这事母亲让谭阳去查,我们就不跟着凑热闹了,徐主簿还是继续留意西市。”
徐垚领命称喏,又转身去整理卷宗。
没有证据,没有证据。湛启宁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妄加猜测,但她太过了解那群疯子,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秦渭然,所以这件事上她极为自信。她怨恨这样的自信,她宁愿这件事上猜测漏洞百出,从头至尾都是错的,这只是六鸣阁的障眼法。
虽然她对大哥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在她心中大哥还不如阿嫂亲近。
湛启宁没有割肉喂鹰的佛性,这件事她必定会追查到底。她相信阿娘并不会偏袒大哥,但她也不愿让这件事暴露在所有人眼前,阿娘的进退必定要受天下人的指指点点。
湛启宁蓦然觉得这样的自己有些陌生,但是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清。
林退见湛启宁神色怏怏,又不愿令徐垚再深入查访,也只是当成如对谭阳一样的保护。
林退道:“不如将此事告知谭阳,圣人只给他十天期限,莫让他误了日子。”
湛启宁点点头,又道:“无需让其他人知晓,我自去找谭阳。”
林退觉得湛启宁有些谨慎过头,但也不多问,随她去了。
湛启宁扔了笔,到了京兆府官署,将谭阳拉到僻静处,与他说了徐垚查来的线索,又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此事走向偏离预想,千万不可声张。
谭阳虽说为人耿直,但好歹官场混迹数年,见湛启宁犹豫不决的模样,大概猜到些什么。谭阳深吸口气,他誓要查明真相,断不会为湛启宁这一两句乱了心神,扰乱思路。这两句提醒,不过让他更小心些罢了。
湛启宁信得过谭阳,说完了便转身离去。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13 23:21:00 +0800 CST  
湛启宁从京兆府出来不过未时,实在没兴致去刑部对着林退徐垚这些人,不如去找师父。

齐乐水坐在院中擦拭佩剑,长锋裹着寒气,甚少出鞘。齐乐水教徒弟时从没用过真刀真剑,即使湛启宁十岁起便拿着真正的剑与她过招,她也只是带着竹剑。一来是担心湛启宁年纪小,根基不稳难免伤着,二来,竹剑更为方便,若是发现湛启宁练功分心或是偷懒,长剑便可化作戒尺,几剑追上去,湛启宁一天都挨不上坐席。
“师父。”湛启宁蹭上去,从师父手中取来长剑,轻轻擦拭。
齐乐水侧过身看着湛启宁,今日简直乖巧地不像话。
“又惹上麻烦了?不敢回宫?”
湛启宁撇撇嘴,“才没有。”
“怎么了,不舒服?这几日的药按时服了么?”齐乐水抬手摸了摸湛启宁额头,又见她气色不错,才将手收回来。
湛启宁叹气,“都喝了。”
湛启宁犹记得自己中毒好转之后被几个医正围起来的惶恐。从饮食问到睡眠,如同到了林退的公堂上一样。那之后,日日服药,调理阴阳。忍无可忍偷偷将药倒在了外面的翠竹下,一连几日,翠竹竟都枯萎了。人服的药,怎么也不该拿来浇花。阿娘知道这事后,似笑非笑地盯了她半晌,手边还放着那几棵枯萎的翠竹打磨出的竹板。
湛启宁想到那日的阿娘,虽然没挨打,但还是打了个寒颤。
“师父。”湛启宁心不在焉地擦着剑,“我想二姐了。”
齐乐水微微一滞,这时节也不好说些安慰的话,只是将那柄快被擦得卷了刃的长剑收回,轻轻拍着徒弟的背,“那你便做好你该做的事,免得靖王回来,还没说几句话你就要挨揍了。”
湛启宁仍是低落,未有缓和。在师父这里歇了一会,早早回宫去了。
这边谭阳接到消息,算一算圣人给的时限快到了,敢紧派人昼夜搜查,又不敢声张,悄声摸到杻阳坊,查询未果向外延伸至漆吴坊。
开阳与谢同尘正是住在漆吴坊内,前些日子开阳在路上遇到个瘦小男人,胸口染血,奄奄一息,连忙与谢同尘二人送到了医馆中。罗晦全力救治,好歹是留了一命下来,如今也清醒了几分。开阳一贯心软,找谢同尘店里的小伙计照顾了几天,却不想这人醒来之后只是瞪着眼,一言不发。谢同尘没耐性管他,但看着开阳忧愁,他也巴巴凑上去,端药喂饭。
谭阳的人搜到漆吴坊,到了罗晦的医馆,询问是否见过可疑之人,罗晦想想也只有开阳救起的那个男子较为可疑,略提起那人,武侯不敢大意,跟随罗晦去见谢同尘与受伤男子。
受伤之人正躺在床上昏昏然,见武侯进来,盯了半晌,喑哑道:“带我见京兆尹。”
武侯不敢大意几人带上男子,背回了京兆府官署。底下的人知是要案,故不敢决断,连忙将那人安置好,看看无性命之忧,送了些水来,又到后面请了谭阳过来。谭阳过来,见那人气色稍有缓和,问道:“可是西市牙人?”
那人道:“我名郑薪言,正是西市牙人,身涉大案,只敢与京兆尹细禀。”
谭阳道:“随我来。”
郑薪言被人扶起,带到后院僻静处。谭阳令其余人尽数散去,前后两院内只余自己与郑薪言二人。郑薪言伤重,不等谭阳言请,自己倚着墙壁,慢慢坐下。
“那人是相府买去的。”
谭阳不露喜怒,“相府的人做这种事,会让你知道他是谁?”
郑薪言咳了几声,笑道:“我十几岁跟着阿爷在西市买卖昆仑奴,相府在我父子手上买走多少人他们都不记得了,只是那时我年少,多在后面帮忙,也没什么人认得我。那日来的人中有相府执事秦朗,扮做小厮混在几人中间,我认得出来。”
“可有凭证?”
郑薪言垂头坐着,“买卖的凭证,没有。他们不会留下真实的身份。”
谭阳听得出郑薪言的弦外之音,追问道:“还有其他证据?”
郑薪言缓缓握起拳,颈间青筋凸起,缓缓抬起头,双颊抽搐,涌起血色。
“他们将人买走不几日,便有人趁夜色闯入我家,见人便杀。我家在城外,呼救不得,可怜我二子一女,尚在睡梦中便被一刀正中心口,我的结发之妻,护着孩子也化作刀下亡魂,阿爷阿娘,无一幸免。我自知没有退路,拼死一搏,从一人身上夺下腰牌并一把匕首,皆指向相府。”
谭阳未有波澜,盯着郑薪言道,“那你为何活下来了。”
郑薪言道喘息片刻,又道:“我去后院取柴,听到前面声响才匆匆赶去,是最后一个倒下的。这些人走了不久,有人将我救起,只是那时我已不甚清醒,不记得如何到了城里漆吴坊。我家其余六口……来不及了。”
谭阳怒从心中起,人模人样,恶鬼行径,却又苦于证据不足,即便真是相府杀人又如何,没有买卖上的凭证,法办几个杀人奴仆,秦渭然能伤到几分。
郑薪言见谭阳不语,冷笑道:“皆道京兆尹素来讲求法不容情,如今查到相府上,不知您如何处置。您若敢查,薪言舍得这条命,指证查访任您调遣,若真是官官相护,想来我今日也没命再走出去。”
谭阳心中只可怜他遭此磨难,言语间的冲突未曾多想,起身道:“你且安心休养,若是再想起什么线索速来告知与我。这几日住在这里,无事不要四处走动。”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15 23:31:00 +0800 CST  
17.阴云
谭阳找来心腹看好郑薪言,自己坐在静室中沉思一夜。一来,他性情刚直,看不得秦渭然这样的行径,又苦于没有铁证撼动其根基,二来,他的妻儿当如何安置,若是这一去不返,妻儿必遭毒手。谭阳一生坦荡,唯独放不下家中一妻一儿,不然按着他的性子,之前也定不会私宴林退问些禁忌。在谭阳眼中禁忌即是法度,可事关重大时,又不得不为了妻儿退几分。
这一坐就到了早膳时分。谭阳一进门,先是独子谭怀远见父亲气色不好,起身行礼问道:“阿爷不舒服?”
谭阳见谭怀远细长身形,正是少年贪长的时候。谭阳拍拍儿子的肩,安慰道:“阿爷无事。”
用罢早膳,屋内更为沉闷。谭阳之妻陈二娘性情直爽,终是忍不住,向着谭阳道:“郎君忧愁一早上,到底何事?”
谭阳叹气,索性将事情原本说出起来。陈二娘知丈夫是担心她母子二人,心中自是暖的,又发出些豪情,“我当是何事,谭家世代忠良,今沐圣恩使你官至京兆尹,永安内有人作乱,当然要查。你心怀永安,我与阿远也不愿缩着头做人。”
谭怀远亦道:“儿自小见着阿爷为官刚正,是世间一等守正之人,儿也想与阿爷一样守护黎民苍生,阿爷去做英雄,儿即便遭逢仇家报复,也是成全了志向。”
谭阳看着二人不甚欣慰,虽有心酸但也抵不住对歹徒的愤恨。谭阳起身,与妻子道:“有妻子如此,谭阳之幸。”言罢,起身回去投身公务。

相府
秦渭然正着人去催岭南的信报,赵汶带着暗桩宿莽密信进来。
秦渭然接过密信,宿莽所言,寥寥数语,却让他心惊得很。
“相府受疑,牙人未死,藏身漆吴。”
秦渭然将信撕碎,质问秦朗:“郑薪言为何还活着?”
秦朗一惊,那日他带人蒙面去郑薪言家中灭口,一连杀了六口才见郑薪言,不想郑薪言有几分本领,躲过致命几刀,他着实费了些力气才刺中他左腹与胸口,正欲再补几刀又听外面有人来,且人数不少,料想他是活不成了,才匆忙离去。郑薪言,竟被人救起来了。
秦朗一时语塞,这样的疏忽够要他的命了。秦朗深吸一口气,进退具是死路,且搏一搏保全家人也是好的,“阿郎,秦朗疏忽,万死难恕。此间皆是我与郑薪言买卖昆仑奴起了口角,一时歹念杀人泄愤,与阿郎无关。”
秦渭然冷眼看着秦朗,“先去漆吴医馆看看,若有机会,便补回来。”
秦朗称喏退下。
赵汶在一旁听得清楚,心中寒凉如坠冰窟。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19 15:14:00 +0800 CST  
湛启宁一早坐在不盈阁中,眯着眼睛看身侧的笔墨。世上哪来这么多的闲人写这些东西,师父也有教不完的东西。
齐乐水则是坐在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湛启宁,猜她脑子里想些什么。定是又坐不住了。齐乐水眼前就是那柄黑亮的戒尺,专治不爱读书,但她更清楚湛启宁最近为何总是心不在焉。永安内不太平,局势复杂,即便再受护佑也免不了卷入其中。更何况在浮玉山上的几年没心没肺惯了,突然到了永安,确实很难适应。
两侧侍女见师徒二人一样的神情,有几分想笑,又忍住了。
湛启宁回过神来,师父已经到了眼前。
“想什么呢?”
湛启宁打了个寒颤,“没,没什么。”
齐乐水自然不信,“我看你这些日子也没什么心思读书,今日许你休息一天,收收心。”
湛启宁一听休息,乐得两眼放光,跳起来抱着师父手臂,“师父,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漆吴坊的毕罗肆很有名的……”
齐乐水摇摇头,“宫里的供应还不够,定要到外面去找。”
“不一样的。”
齐乐水磨不过她,只能陪她出宫去玩。
湛启宁这一日完全不愿想林退和谭阳,不料出门就撞见了这两个人下朝回府。林退靠近几步低声道:“牙人藏身漆吴医馆,罗晦处,昨夜已被谭阳捉拿归案。”湛启宁叹气,刚说要去漆吴坊买毕罗,就遇到了林退说牙人藏在漆吴坊,真是有缘。
左右也是要去的,顺路去看看吧。
齐乐水原是走在前面,又避着人多的地方,走了几步发现湛启宁不见了,回身去找才看见湛启宁与林退在一处,又收回脚步,等了一会。
湛启宁赶走了林退,追上师父。二人未乘车马,如同湛启宁幼时与师父一同到山下小镇游玩一样。一路上多见胡商,湛启宁在江南极少见骆驼,即便回到永安数月,也对骆驼十分好奇。
齐乐水又听到话痨徒弟念念叨叨前些日子看的参军戏多有滑稽,便佯怒斥她不做正事,湛启宁也只是含含糊糊答应一句又接着念叨。
二人到了漆吴坊,进了坊门就见漆吴坊内巡街武侯似乎多了些。湛启宁知道师父不理政事,也不多言,路过罗晦的医馆前,正巧罗晦送一老者出门。罗晦仍记得齐乐水与湛启宁,免不得寒暄几句。湛启宁这才知道,为什么连日来进补安神的方子就没断过。
齐乐水与湛启宁告辞离开,走出几步远在巷子里停下,齐乐水问道:“罗姑娘这里,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是不是与你查的事情有关。”
湛启宁见师父这样问,猜到方才必有异常,将早上林退说的话又如实讲了一遍。
“罗姑娘的医馆外有可疑之人盘桓,现已经离开,不知是牵涉到哪桩事了。”齐乐水向后望去,人来人往并无异常,“要小心些。”
湛启宁不愿师父也陷入此事,连忙答应下,又带着师父去毕罗肆,略从谢同尘的酒肆前绕过,又暗示谢同尘多多照应罗晦,才安心下来。
终是买了些点心,湛启宁才心满意足地又到师父的住处休息。

太子府
秦渭然命秦朗去漆吴后急忙到了太子府,这边的风向湛启慎是知道的。秦渭然一路都在想对策,即便没有买凶的证明,秦朗去顶杀人罪又如何,相府出了这样的事,连带着太子也不会好过。
秦渭然见到湛启慎,无心寒暄,急急说过这件事,安慰湛启慎这几日低调些,他想办法将这件事的影响压至最低。
湛启慎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是低声道:“岭南许久没有消息了”
秦渭然一怔,“靖王?”
湛启慎长叹道:“吴现之,怕是败了。依照靖王的性子,绝不会与吴现之拖太久。我们的人这样长时间没有送信来,怕是败了。”
秦渭然沉思一阵道:“殿下不必悲观,臣着人去问。”
湛启慎面上不做喜怒,心中却是清楚得很,靖王就快回来了。
早上母亲问起吏部几件升迁的事,湛启慎之答令母亲极为不满。他的回答,总是与秦渭然一样,再有延伸,却说不出道理。这里远比不上秦渭然。
湛启慎不愿再提起这件事,他早已下定决心做些什么,即便相府不出这样的事,他也不愿再这样欺骗自己。太子与靖王的争斗,其实早就结束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19 15:16:00 +0800 CST  
湛启宁在师父住处休息一个上午,用了午膳就到刑部去见林退。
林退一早被谭阳告知昨晚之事,亦觉得有些棘手,见湛启宁来了又与湛启宁道:“昨夜谭阳捉拿了牙人郑薪言,但是郑薪言并没有留下相府买奴隶的证据。”
湛启宁道:“为何没有证据,如此古怪的买卖,郑薪言不留下证据以威胁相府保全自己?”
林退道:“这……郑薪言认得相府的人,论私交,人家是老主顾,论尊卑,他们不想留,郑薪言也没法子。他到底只是一个负责买卖收钱的牙人,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强行留下文契。”
“十日期限近在眼前,谭阳已准备拿这个去搏一搏。依照秦渭然的性子,很可能推出来一个顶罪的,人命凶案自可平息。只是买凶杀人这事,略微棘手,只有人证而没有物证。”
湛启宁想起在罗晦医馆外徘徊的人,若这事真是相府所为,那这个人也必定与相府有关。湛启宁将这件事说与林退,林退沉思半晌,“有人给他们漏了消息?”
湛启宁点点头,“今早您与我说了漆吴的事,我便直接过去了,到了罗晦医馆外,已经有人在偷窥罗晦处的情况。若是相府的人,他们得到消息的时间应当比我们更早,不然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漆吴。”
林退点点头,“暗桩应当是在谭阳那边……谭阳岂不是有危险?”
湛启宁略思量一阵,林退今早才知道消息,要扩散到刑部其他人处,需要些时间,谭阳昨夜就将人带回来了,虽说办得隐秘,但也是在宵禁之后才捉到了郑薪言,难免闹出些动静,万一见到郑薪言的人走漏了风声也不是不可能。这样一来,谭阳处确实可能有暗桩。
湛启宁手指捏在一起,皱着眉,“先告诉谭阳让他防备着。还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郑薪言是在家中遇险,为何又出现在漆吴。我早上路过谢同尘的酒肆,他也说是开阳与他在漆吴坊的巷子里遇到了垂死的郑薪言。有人救了他,又不送医,到底想不想让他活下来。”
林退也想不清楚,这件事确实蹊跷。从买凶到灭口,若是郑薪言一命呜呼便全部无从查起,人证物证都不会有。如今郑薪言活着,即便没有物证,秦渭然推出他人顶了灭门的罪名,自己也难免粘上腥气。
百密一疏。但这一疏也来得蹊跷,半夜行凶被打断,来人将郑薪言救走又扔在了漆吴坊,既不报官也不送医,到底想做什么。
湛启宁阖眸理了理脑子中的两条线,一是秦渭然,二是六鸣阁。这几日六鸣阁着实安静,秦渭然这边倒是越闹越大。湛启宁心中不安,又嘱咐林退去提醒谭阳,自己离开刑部,到了之前托三哥准备的几处商铺,暗暗与其中的几个伙计碰了头,没收到什么消息,又嘱咐他们多多留心外面,若是地劫突然发难,也好有个准备。
湛启宁在街上闲逛,身后仍是白谷与萧涉川。自从上次湛启宁与林退被追杀,二人再不敢离开她一步,时时刻刻提着剑警戒四周。湛启宁提不起精神,也不知道该与谁商议。
要是二姐在就好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28 11:52:00 +0800 CST  
湛启宁叹口气,往漆吴方向去了。
湛启宁扣了门却无人应,开阳在永安内除了自己就只认得谢同尘,二人腻腻歪歪有几年,此刻多半是去谢同尘那里帮忙了。湛启宁又转头去谢同尘的酒肆,心里还笑着,谢同尘自小就不正经,却遇到这样一个温婉勤劳的女子。开阳就是太闷了些,除此以外哪还有短处。
湛启宁却不想在酒肆也扑了个空。
“阿尘去医馆了,小娘子家里有人病了。”
湛启宁心道开阳家中只她自己,别是又在路上捡到个浑身是血的郑薪言。
罗晦的医馆倒也不远,三人到了这里,正见到谢同尘在前厅坐着。
“阿宁,你怎么来了。”谢同尘歪着头看向湛启宁身后两人,“你倒是学乖了些,知道出门带人了。”
湛启宁来时留心四周,没见到形迹可疑之人,又问谢同尘,“这几日可有动静?”
谢同尘摇摇头,“安静得很。”
湛启宁又问:“开阳怎么不在,谁病了?”
谢同尘向里面瞥了一眼,“开阳在里面帮忙。之前有个叫杨婉的小丫头没事就来找开阳说话做针线,今天不知怎么了,说病就病了。”
谢同尘冷笑一声,又道:“杨婉跟开阳真是处处相同,连杨婉的娘都跟地劫有一比。她这病,多半是那老婆子逼出来的。”
湛启宁皱着眉,“什么意思?”
谢同尘斜眼看着湛启宁,“一会出来你就知道了。总是带着伤,不是手臂抬不起来,就是腿跛,她那个娘从不把她当人看,按说家世不错,谁知道过得连仆人都不如。家里有个兄弟在金吾卫做了个什么官,也没见有多明理。”
正说着,开阳从里间出来,“阿宁,今日无事了?”
湛启宁道:“无事了,你这边还好?”
开阳道:“还好。我在集市上备针线时认识了杨婉,之后常在一起说话。也是个苦命的人。”
湛启宁道开阳良善,又同病相怜,总想着多照顾些杨婉,也就不再多问。
不多时罗晦带着杨婉出来,开阳迎上去扶过杨婉先带她回去休息,谢同尘也跟着走了。
湛启宁见到罗晦,寒暄一阵道,“郑薪言一事,还有些问题请教罗大夫。”
罗晦给湛启宁倒了茶,又道:“殿下直言便可。”
湛启宁又问起郑薪言到医馆前前后后的事,可惜并无收获。那个将郑薪言救起,又扔在漆吴的人,并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罗晦摇头叹道:“本以为他是遇到劫匪的读书人,却不想是西市牙人。”
湛启宁疑道:“读书人?罗大夫为何会觉得他是读书人?”
罗晦道:“那天他身上虽都是血腥味,但仍能隐隐察觉到有些墨香,故以为是读书人。”
湛启宁一惊,这样的线索,说不定大有用处。
湛启宁起身告辞,又叮嘱罗晦这几日千万小心,若觉得事情不对,赶快找谢同尘救援。罗晦仍是温婉道谢,又道:“殿下气色不见好转,还需多加休养才是。”
湛启宁挤出些笑来,她不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前些日子进补的药也不知让她倒了多少,罗晦这样一说,她却有些心虚起来。
好在湛启宁不讨厌这位从来不疾不徐的罗大夫。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28 11:53:00 +0800 CST  
18.突变
湛启宁回到未兆宫,一盏茶刚托在手里,听外间来人,请湛启宁到静山殿。
静山殿紧邻太液池,过去多是皇家盛宴之所,只是这一代帝王不爱宴饮,静山殿多数时候真应了一个“静”字,只有湛枢膝下子女偶尔在这里齐聚。
湛启宁到静山殿时殿内已经十分热闹了,还未进门就听三哥嚷着“……大哥当请客才是……”
她不知道大哥最近有什么喜事,听着里面热闹,方才在外遇到的难题也都抛之脑后,进殿施礼,又见阿嫂与四姐也在。
湛启宁自然要挨着这两个温柔的人,凑过去坐好才问:“大哥要请客,什么时候?”
身旁阿嫂面色一红,又听大哥道:“只要小殿下去就好,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湛启宁觉得阿嫂比平时话少了些,又去闹阿嫂,被四姐拉住,又听阿娘喝止:“不许胡闹。”
湛启宁看向阿娘,听得:“你阿嫂有孕,不许闹。”
湛启宁一怔,继而惊喜道:“阿嫂有孕?什么时候?”
太子妃顺势握住湛启宁的手,更比平常温柔几分:“昨日才知道。”
湛枢又向着湛启慎,笑嗔道:“昨日便知道了,阿蓁不舒服,你也不想着差人进宫来报。”
湛启慎抿唇而笑,又道:“是是是,儿的错。”
湛启宁不曾在宫闱中长大,同辈间的事尚且混混沌沌,更想不到这个孩子的出现会让眼前的事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今日这样的宴席倒是更满足她幼时对家族的渴望。
这样的时候,湛启宁与三哥的作用尤其明显,斗嘴吵架惹得众人大笑,湛启卿隔在二人中间颇为无奈。
湛启宁还未曾见过近亲中的子侄辈,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孩子,无限好奇。一会想凑上去,又想起方才阿娘不准她胡闹,再缩回来,只能拉着阿嫂问东问西,幻想身后跟着一个小娃娃,奶声奶气地背诗读书。
湛启璋又笑道:“侄儿读书的时候可不能跟着你,不然一开口就是歪诗。”
湛启宁瞪着三哥,“那也不能跟着三哥,就只会欺负人。”
湛启璋隔着湛启卿看过来,“哪里欺负你了,这是在教你。”
湛启宁也不示弱,“三哥是要教我如何诓大哥请客不成,没进门就听到了。”
湛启璋正欲开口,不想湛启宁转头对着阿娘道:“阿娘,三哥又欺负我了。”
殿内的人又笑起来,湛启宁脸也不红,又扭头看了三哥一眼,湛启卿夹在中间忍俊不禁。
“说不过就会找阿娘。”湛启璋又一转,“阿娘,宁儿欺负我才是。”
湛枢有一段时间没这样适意过,此时也不觉得二人聒噪,“好了,你们兄妹两个说的都对。”,又笑了笑,“那就一同领家法去吧。”
湛启宁当即收了眼神,咕哝一句,“还是三哥自己去吧。”
湛启慎看向这边笑得说不出话来,太子妃也掩唇而笑,双肩微微颤抖。众人又说笑一阵,用罢晚膳方才各自归去。湛枢又叮嘱湛启慎夫妇二人许多,令平岚送去药材珍奇,才回去休息。
湛启宁回到未兆宫歇下,仍是念着方才的喜事,又隐隐可惜,二姐不在。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31 00:52:00 +0800 CST  
太子府
太子妃有孕的事第二日便传开了,秦渭然闻之欣喜无以言表,太子有了子嗣,早了靖王一步,便更稳当一些。
秦渭然带着贺礼到了太子府,喜上眉梢。
湛启慎见秦渭然到来,请进内室,相对而坐,“前日阿蓁不适,我还以为她是受了风寒,忙请大夫来看,竟是害喜了。”
秦渭然连声道:“此真天助,恭喜殿下。”
湛启慎自然知道秦渭然之意,笑而未答。
“殿下,宿莽密信。”秦渭然取出一叠纸,放在案上,“湖州来的六鸣阁歹人已数日没有动静,五殿下与林退数日来追查郑薪言一事,并无进展。臣以为,六鸣阁与当年韩府灭门一案有关联,又在永安内暗暗活动,如今突然没了消息,五殿下必要彻查此事,正好牵制住她,靖王在岭南被吴现之牵制住,也顾不得永安。如今虽出了郑薪言一事,我们也不需心急,他与刺客均没有凭证,买凶一事无从查起,而郑薪言家遇害之事,处置妥当倒也不是大事。”
湛启慎手指点在信上,沉思半晌,问道:“老师,学生有一事不明。”
秦渭然忙道:“殿下请讲。”
湛启慎问道:“为何,需要这样的手段来对抗靖王。”
秦渭然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这样的手段,他用了十几年,哪里需要理由。但这样说总归是不妥,斟酌了道:“殿下,靖王有今天的权势与圣人心意又怎样的联系您不会不知,如今满朝传言圣人偏爱五殿下,但到底偏爱哪一个,您该清楚。”
湛启慎道:“若只问理政,老师以为,我与靖王,哪一个更好些。”
秦渭然愈发奇怪,道:“殿下在吏部祛除沉疴,满朝皆知,如何怀疑自己不擅理政?”
湛启慎沉默良久,吏部的事,怕是有多半的功劳在秦渭然那里,若他自己,做不了这么干净利落。自小阿娘便责备他,不该过多倚仗他人的能力,总该有些自己的想法,如今他总是明白了几分,着实后知后觉。
不过有些事,也不是湛启慎可以直言拒绝的。
湛启慎似是自言自语,“我只是在想,这些年老师劳心劳力,我到底学成了几分。”
秦渭然听他言语,脊背发凉,叉手跪直道:“殿下,臣之心意只在殿下前程,其真其诚日月可鉴。今日,今日殿下可是疑臣之忠心?”
湛启慎抬眸看向秦渭然,九岁时离家入东宫,伯舅不喜母亲,也不准她常来,故身边只有秦渭然一人事事照料他,数年间,真真如师如父,“老师不必如此,只是我初为人父,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哪里欠缺了些。”
秦渭然轻松几分,却仍是叉手而跪,“殿下宽心,若殿下信得过臣,臣必竭力教之。”
湛启慎未答,只是再请秦渭然坐,又说些无关紧要的事。
竭力教之,秦渭然走后,湛启慎又将这四个字默念了几遍。其重其难,旁人怎会知晓。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0-31 00:54:00 +0800 CST  
岭南
湛启珵围住吴现之有些日子,然吴现之统领一方军政,不担心粮草之事。倒是湛启珵自己,重兵之下民心惶惶,久而不克士卒力竭。她没有时间可以耽搁,秦渭然来势汹汹,拖得久了怕有变数,况且永安内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小祖宗,不知她自己能不能抵挡得住大哥发难。
湛启珵到岭南后,围了吴现之五日不见动静,第六日来了一个渔夫打扮的男子,求见靖王,称有吴现之罪证,需面呈靖王。湛启珵本有计划,正欲出行,听外间报有人求见,命人将其带进来。渔夫进门叉手行礼,道:“臣名彭川,我家阿兄彭林本是吴现之帐下参军,因不肯与吴现之同流合污被其冤杀,阿兄留下吴现之罪证,俱在我处。”一旁军士接过彭川手中一叠文书,送给湛启珵,湛启珵打开看了问道:“这些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彭川道:“吴现之早有反骨,起初处处暗示阿兄,阿兄也只做不懂,后来吴现之写密信给阿兄,阿兄便知事情不好,将信藏在我这里,嘱托我万不可冲动,若他有不测,我需静观其变,不可贸然出手。阿兄死后,吴现之果真盯上了我,我不敢大意,阿兄用命换来的信,不能丢了,便苟且至今。”
湛启珵收了证据,问道:“如今,吴现之还信你么?”
彭川两手捏着,嘴唇抖动半晌,才挤出一个“信”字。
他为了吴现之的信任,要忍着仇恨与恶心继承阿兄的职位,如猪狗一般奉承吴现之至今。幸好,他快要解脱了。
湛启珵转头吩咐了几句,对彭川道:“你先回去,不可轻举妄动,等我消息。”
彭川不再多问,告辞离去。
湛启珵着人去调查彭川所说之事,又与邹松廷密语几句,带上亲信打马出门。
湛启珵途径大小驿馆,皆是混乱不堪。除去官家给的正经凭证,又多出些食证马证,故驿馆内鱼龙混杂,有奉命远行的官吏,更有狗仗人势的无赖混混。湛启珵看了一会,使些眼色,身边亲卫起身离开,悄声跟上几刚刚离去的几人,不多时有回到湛启珵身旁,送来一叠纸,又低声密语几句。湛启珵点点头,带上一众人离开驿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1-03 19:48:00 +0800 CST  
大家多喝烫水小心感冒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11-03 19:50:00 +0800 CST  

楼主:城管来了free

字数:72245

发表时间:2019-07-23 2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08 23:01:41 +0800 CST

评论数:235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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