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 无以易之(古风)

10.藩镇
湛启宁慢慢爬起来,抽抽鼻子,小声道:“能走。”
湛枢起身离开内室,湛启宁跟在阿娘身后噘着嘴暗道阿**二姐还凶。
湛启宁回到未兆宫,竟见到师父坐在室内,整颗心都坠到委屈之中,“师父。”
齐乐水看到小徒儿眼眶泛红,本还想训斥几句,也只能化成一声叹息,将湛启宁扶到床边令她俯卧,“还行,还能走回来。”
湛启宁听师父笑言,又气又羞,将头埋在臂间,抱怨道:“阿**二姐打得还狠。”
齐乐水令人取来清水毛巾,见湛启宁伤得确实不轻,略皱皱眉。自己下手狠,与别人下手狠完全是两件事。
齐乐水手上尽量温柔,湛启宁仍是疼得连连吸气。齐乐水柔声道:“这几***亲忙于政务,数日未曾安眠,你倒好,莽莽撞撞跑到相府去,就知道找麻烦。”
湛启宁挨打之时疼得只顾着哭,此刻顺过气,又滔滔道:“我是为了查案……六鸣阁已渗透到永安,相府内也混进去人了。秦渭然就够让人头疼……哎呦,师父,师父,疼疼疼……”
齐乐水道:“政务上的事,我不管你。方才圣人没同你讲清其中利害?若是如此,我当进言,只打不教,不可。”
湛启宁只想着母亲不在,自己嘴上痛快痛快便可,怎料师父还有这一手,连忙噤声,过了一会又道:“我,我就说说,阿娘都教过了。”
齐乐水收了药,又道:“那就是没长记性。”
湛启宁只恨自己多嘴,不作声了。
齐乐水拍拍她,“许你歇两日,刚好宫里安静,你仔细整理线索,日后再不可如此莽撞。”
湛启宁闷闷道:“那师父别忘了来看我,要不把我带出去也行。”
齐乐水恨她不开窍,道:“你阿娘打了你,委屈找你阿娘说去。”
湛启宁手指绞在一起,小声求着:“师父……”
齐乐水“好了,过来看你,你老实些。”
湛启宁心满意足,裹着被子安心修养,唯一令她放心不下的就是林退派去湖州的人,不知能查到些什么。
入夜,湛枢挂念着刚挨了打的幺女,又政务缠身,至此刻才有时间过来看一看。湛枢到未兆宫时湛启宁已经安睡,只能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一会。
湛枢的长子刚刚降生之时,她曾对丈夫言,今日起便不是昭王,只为人妻,为人母。
她被阿兄猜忌数年,若非父亲庇护,旧臣忠诚,可能早就是刀下亡魂了。天伦之乐,成了疗伤神药。
只可惜,阿兄未曾放过她,朝堂也未曾放过她,丈夫惨死,三个骨肉各留遗憾,连带湛启璋湛启珵也早早失去亲生父母。
湛枢不愿多想,轻抚湛启宁眉眼。这孩子,真是像极了她的父亲。
湛枢起身离开。茫茫夜色,平添忧愁。

相府
“秦相,边疆来报,有藩镇守军作祟。”
秦渭然接过赵汶手中信笺,看后即焚。取来笔墨,写了信,严密封装交给秦朗道:“速交岭南道统领府。”
秦朗走后,赵汶叉手问道:“秦相,此事不该立即上报兵部?”
秦渭然眯着眼,打量着赵汶:“为何上报兵部?”
赵汶道:“藩镇作乱理应镇压,若是闹大了,边陲百姓恐受其苦。”
秦渭然道:“你可知你为何只是一个八品小吏?”
赵汶哑然,又恭敬道:“请秦相赐教。”
秦渭然极为张狂,道:“目光短浅!边陲小民,忍一时之苦,得大楚百年荣耀,有何不可,我为的是大楚的将来。”
赵汶垂首,不懂秦渭然话中含义。他亦知晓,自己只是八品小吏,多的事,秦渭然必不会告诉他。
秦渭然看向一旁花草,伸手折下些枝条,微微笑道:“湛启宁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哪有靖王来得重要。”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16 00:0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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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16 18:30:00 +0800 CST  
楚国疆域辽阔,周遭小国部族蠢蠢欲动,妄图蚕食楚之国土,故宪宗设藩镇,以及时止住边界战事。岭南经略使吴现之手握重兵,私吞岭南赋税无数,野心膨胀。曾与麾下参将彭林密谋吞下岭南道全部军政赋税,彭林不从,吴现之怒而杀之。吴现之行事愈发张扬,有人密奏朝廷,书信被赵汶截下。
秦渭然得此消息心中另有计较,给岭南道写了书信,令人快马送去,又令人请太子到城中茶楼一叙。
茶楼本是秦渭然长子秦非相名下产业,故二人走动十分方便。太子先到,于楼上密室静候秦渭然。
二人相见,各自施礼落座。秦渭然道:“殿下,岭南经略使吴现之有逆反之意,岭南来人密报,我已命人传信只岭南道,密切监视,随时来报。”
湛启慎惊诧道:“如此重案,当禀告母亲。”
秦渭然道:“不急。吴现之虽为岭南经略使,却只是沿袭其父职责,当年吴现之父以岭南五府军政赋税威胁先帝,先帝沉迷后宫,只道区区经略使,无碍,便令吴现之承袭父职。吴现之为人乖张暴戾,前几日杀了一员旧部,搜刮民财,手下多是无业游民,乌合之众,不足为患。”
湛启慎仍是不安,“即便如此,吴现之统领一方军政,若有反意,不得不防。”
秦渭然道:“臣以为,吴现之还有其他用处。”
湛启慎皱眉道:“反贼何用?”
秦渭然道:“一来,吴现之本是无能之人,为何要反,二来,先帝准经略使招募长征健儿经年驻守边关,这些人与府兵不同,无需自备铠甲,吴现之给亲兵的铠甲,是自己造的,还是他处来的。”
湛启慎沉思片刻道:“按老师之意,真相并不重要。”
秦渭然道:“靖王曾在岭南历练两年,与折冲府、左右威卫相熟,这才是靖王手中最大筹码。兵部职务,怎抵得上军权实在。”
湛启慎道:“有劳老师。”
秦渭然笑而未语。

不出半月,秦渭然安排妥当,欣然赴朝会。
朝中无大事,连带湛启宁也安分了几日,湛枢正觉得这些日子格外平静,见秦渭然出列,道:“臣有本。岭南道来报,岭南经略使吴现之有谋逆之心,已与岭南道内折冲府冲突数次。”
满朝哗然。
湛枢看向秦渭然,问道:“之后呢。”
秦渭然道:“折冲府丢失铠甲数百件,败了。”
湛枢怒道:“丢失铠甲?何不连府衙一同丢了!”
秦渭然道:“岭南有人送来密信,臣带来了。”
平岚从秦渭然手中接过密信呈给湛枢,湛枢看后又递给平岚,看向湛启珵,“靖王,解释清楚。”
湛启珵错愕不已,见平岚到了眼前,赶紧双手接过,翻看几页,如坠冰窟。
吴现之亲笔所书,感佩靖王数年扶植恩德,又得靖王相助,于折冲府处私自买卖明光铠五百四十余件,大事可图。
污水泼了一身,这封信虽算不得实证,自己也确实没有证据洗刷冤屈。
湛启珵将信件还给平岚,只得叉手道:“儿臣不知这信是何处来的。”
大殿一时死寂,良久,湛枢道:“来人,带靖王至永安宫,无诏不得出。”
湛启珵不得反抗,跟随侍卫出去。湛枢垂眸看着玉阶下的百官,百般无奈难以言说,令曰:“兵部刑部详查此案,涉案人等,不论官职大小,一并拿办。退朝。”
湛枢自行离开,文武官员神色各异。

不盈阁
湛启宁被师父看着学诗词,见师父坐在一旁看书出神,自己便在纸上乱画,写了几句打油诗,“山上起狂风,山下打儒生。言是盗酒贼,近看是曹公。”
湛启宁写完偷着乐,不想自己这走神的功夫又被师父抓个正着。齐乐水面无表情抽走湛启宁护在怀里的纸,看了两遍仍是不信这是自己花了心血教出来的徒弟。
“师父,我,我写着玩的,您等我重新写。”湛启宁见师父脸色愈发难看,急忙往后躲。
齐乐水握着戒尺道:“我看你不挨打就不会好好写,我从浮玉山教到不盈阁,你还是这样一幅不学无术的样子。”
湛启宁连连认错,齐乐水也不理会她,喝道:“手。”
湛启宁将两只手背在后面,摇着头躲开,齐乐水只在原处未动,看着湛启宁。
湛启宁没法,躲不过去了,磨蹭过去伸出了左手。齐乐水握着湛启宁指尖,照实打了二十戒尺,湛启宁疼得紧又躲不掉,只能泪汪汪地忍着。两旁婢女也略略侧头,往常先生教皇子,一来有伴读,二来也没有这样打得狠的,这位小殿下着实惨了些。
湛启宁又被逼着抄写诗经楚辞数篇才作罢。

湛启宁从不盈阁出来的时候,正遇到侍卫换班,听得他们窃谈靖王,才知道早朝上出了大事。湛启宁顾不得其他,直奔简廉殿。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17 23:57:00 +0800 CST  
11.晦明
湛启宁跑到简廉殿外,殿内静谧,湛启宁脚下顿住,犹豫一会进殿去了。
“阿娘。”湛启宁进殿施礼,“阿娘,二姐她…”
湛枢语气中并无波澜,“听谁说的。”
湛启宁听湛枢声音平和,以为无大事,只是下人胡乱传谣言,道:“外间传的,是假的吧”
湛枢淡淡道:“真的。”
湛启宁一听急了:“二姐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湛枢放下几封密信,“证据呢。”
湛启宁哑然,这样明显的事,要什么证据。
“摆明就是构陷,我都能猜到。”
湛枢明显有了不悦,“猜到?令你到刑部观摩,你就只学会了猜?”
湛启宁又急又气,阿娘就是在回避问题,二姐遭人构陷,身陷囹圄,母亲为何还能如无事一般。这事不用问也知道是秦渭然一手谋划,能将手伸到岭南去的,朝中还有几人。
湛启宁骤然冷静,自己对案情尚不清楚,贸然前来确实不妥。二姐在朝中自然不是孤立无援,如今只有自己过来伸冤,有些不可思议。
谋逆需有同党,此刻简廉殿内要是挤满了人,二姐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这些老狐狸,是比自己想得远。
又冲动了。想起来之前被阿娘揍的那一次,湛启宁又是抖了几抖。
“此案移交兵部刑部,其他东西问林退去吧。”湛枢实在懒得与湛启宁纠缠,况且宫中是否还有太子与秦渭然的耳目尚不可知,不能多言。
湛启宁出了简廉殿,揉揉左手。自她回来以后,大事小事被秦渭然坑了几次,却每次都如同笑话一般过去了,她以为秦渭然没有手段,现在看来,只是她无实权无朋党,不需动这样的手段。秦渭然真正忌惮的,是二姐。
暮春时节淫雨霏霏,湛启宁从侍女手中接过伞便将人赶走,只带白谷出宫去找林退。

林退坐在书案后,思量圣人之意。六部尚书,林退最为年轻,也最不喜秦渭然。无论是政见还是品行,林退都与秦渭然合不来。兵部自是靖王一方,自己又与秦渭然不合,圣人对靖王,已是最大的护佑。
林退心中已有谋划,遣人去了岭南,拿人问讯。
湛启宁到了刑部,见林退沉浸于文书之中,安静等了片刻,终是忍不住,打断林退,“林公,可有进展?”
林退猛然醒转,放下文书,道:“小祖宗,早朝才出的事,现在哪有什么进展。兵部刑部各派了人去岭南,还有金吾大将军邹松廷也去了。”
“邹松廷?”
林退道:“两朝老臣,赤胆忠心。这事威卫将军不好插手,唯有邹老将军最为合适。”
湛启宁又听林退说了些案情,秦渭然能牵动这么多人,必是大案。朝中这些人,她是见识过了手段,比浮玉山中最狡猾的狼还要厉害几分。湛启宁一时心慌,明知道兵部刑部自会尽力,但她却完全摸不着碰不到。
她最讨厌这样的无力感。
林退见她神色不对,连忙道:“小祖宗,这案子非比寻常,你可千万忍住,莫胡闹,出了事可就不是挨板子那么简单了。”
湛启宁点点头,起身道:“拜托林公,若有需要随时来叫我。”
湛启宁进了后院库房,望着层层堆叠的案牍神游。

林退也知此案必有蹊跷,但他是六部中最年轻的尚书,沉稳老练不输旁人。做好了该做的事,便在没有多余的动作,即便秦渭然日日盯着他,也无可指摘。
林退了了一日的公务,与徐垚对弈。徐垚一手捋过浓髯,一手撑着头,“林公棋路,愈发刁钻了。”
林退轻笑,“都是一个路子,不成了日日复盘,还有什么乐趣。”
徐垚直起身子,浓眉紧锁,四方脸也皱在一起,“破不得了,我认负。”
林退赶忙拦着徐垚,“别别别,徐公,再想想,难得有空陪我下棋,不必这样让着我。”
徐垚又执子落下,“都说树倒猢狲散,靖王这树还没倒呢,就有人跑了,生怕火烧了屁股。”
林退笑道:“都是谋大好前程的人,被徐公说得如泼猴一般。”
林退再落一子,二人这一局为和。
天色将暗,林退送走了徐垚,在门口看着日落月升,这几日从靖王府跑到相府的人,他已悉数记下,未来谋划也成竹在胸。这局势,已愈发明朗。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19 23:53:00 +0800 CST  
一月后,传来消息,岭南盗甲案中间人陈尸荒野,死无对证。

湛启珵被关在永安宫,不知外面进展如何,几次求见母亲都被挡回来,心中更是忐忑。这等重案非比寻常,若是一步走错,牵连甚广。自陈冤屈无用,没有证据,即便母亲信她朝中大臣也难免非议,她的苦心经营一朝尽毁。幸好这罪名还没有坐实,她还有机会。
湛启珵阖目养神,听外间报圣人到。
湛枢进殿后见湛启珵跪地稽首,没有令她起身。早朝时得知盗甲案进展受阻,又有人借此生事,殿内一时剑拔弩张,至此刻心中仍是怒火难消。
湛枢居高临下,面带寒霜,“盗甲案的证人死了。”
湛启珵闻言,并无惊诧,既然有本领通天的人来与她斗,自然不会遗漏这个细节,“儿臣不知。”
湛枢俯身看着湛启珵,“不慌?”
湛启珵不敢看向母亲,她自幼常伴母亲身边,自然了解此刻母亲心境,一立一跪并非母女孝道,而是君臣之别。
湛启珵仍是叉手道:“儿臣问心无愧。”
湛枢直起身子,垂眸看着湛启珵,“那便想办法证明你的问心无愧。你在岭南两年中,未曾注意到过吴现之?他为何要诬陷你?”
岭南是湛启珵崭露头角之所,岭南之后便有了右骁卫大将军湛启珵,而后才有靖王湛启珵,故军中敬她是为她智勇,而非碍着一个皇子身份。如今岭南出事,真是讽刺。
湛启珵如实道:“儿臣在岭南时,吴现之确实行事荒诞,依仗其父旧部极为骄奢。”
湛枢良久未语,倏然长叹,“你在永安太久了,回岭南去看看吧。右骁卫兵符你暂且用不上,走前记得送回来。”
湛启珵忍着不甘愤恨,稽首称喏。

朝中势力如流水,明里暗里流动不息。自传出靖王被收了兵符遣至岭南的消息,又是一阵唏嘘。
秦渭然等人自是得意,这样莫须有的证据,虽不能直接铲除靖王,却也撼动了她的根基。利用靖王的兵权,再夺了她的兵权,事半功倍。
秦渭然曾对太子叹道,“我以为圣人素来相信靖王,现在一看,古往今来,哪有不忌惮兵权的皇帝。呵,还是更爱皇权。”
太子默然,如此正好说明为何自己屈居东宫十余年。
他该入主简廉殿了。

湛启宁听闻此事,替二姐不平,到了简廉殿外发现师父正与母亲对弈。湛启宁咬着牙,此刻不是退缩的时候,正欲进殿,便被母亲赶了出去。无奈之下到四姐那,却发现四姐为这事急得病了一场,此刻仍是卧床不起,湛启宁安慰一阵,郁郁出门来到林退处。
林退听闻靖王已经回府,正欲命人递上拜帖,听门外声响,湛启宁来了。
湛启宁一进门便问:“林公,可有进展?”
林退摇头,“死无对证,其他线索仍在追查。恐怕,不见到吴现之便难以深入了。”
湛启宁又道:“二姐明日就要走了,方才我去四姐府上,四姐急得又病了一场,却也束手无策。”
林退笑道:“殿下不必忧心,所谓福祸相依,靖王这一去未必是坏事。圣人令靖王去岭南,又不是不许她回来。说不定日后破了案,立了功,又是风光回京。更何况,靖王多在军中兵部,去边境之地看看总不会有坏处。”
湛启宁叹气,母女君臣,终是不同。
林退见她神色戚戚,又道:“小祖宗,多事之秋,万不可妄动,你若真舍不得靖王,去安慰几句也就罢了,勿要冲动。靖王这一去,永安内令她不放心也就是你了,你若无虞,靖王在岭南也可放开手脚。”
湛启宁又是一阵叹息,趁着天色尚早二姐没有休息,又赶去了靖王府。

湛启宁进了府中,只觉下人们也比平常阴郁了几分。
“宁儿?”湛启珵才从外间回来,“怎么了?”
湛启宁自然高兴不起来,“你走了,我气谁去。”
湛启珵见她一副言不由衷样子,笑她幼稚,“气你师父去。”
湛启宁跟着二姐进了居室,坐在一旁看二姐忙着收拾,一时姐妹二人谁也没有言语。
湛启宁终是受不了这样的压抑,学着林退的样子,安慰二姐。
湛启珵手下一顿,“这话是谁说与你的?”
“林退。”湛启宁凑过去,“可是哪里不妥。”
湛启珵轻笑,“没什么不妥。想是你又去折腾人家,林公烦了才说这些安慰你。”
湛启宁自然不服,“我哪里折腾他了。”
湛启珵道:“好了,不早了,你早些回宫。不许顶撞阿娘。”
湛启宁磨磨蹭蹭走远几步,“那你路上小心,我回去了。”
“去吧。”湛启珵放下案牍,“替我谢过林公。”

湛启宁走出府门,总觉得二姐听了林退那些话后定是想到了什么。她没有去逼问林退,这个人似乎远比她想得更厉害。

湛启珵收拾妥当,看着跳动灯火若有所思。
岭南。林退。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20 22:09:00 +0800 CST  
12.暗流
湛启珵离京后林退压力倍增。他自有谋划与目的,那日他听闻湛启宁向靖王转述了他的话,便对湛启宁更为上心。
林退能走到今天的位置,自然少不了要为自己谋更好的前程。

风月馆
湛启宁被看管得紧,自从上次被谭阳捉回来之后再未踏足此地,今日威胁林退,得了半日空闲,才敢来到这里。
久儿仍在忙着送茶,那群书生来来走走也还是那些人。湛启宁见风月馆内无异,又让萧涉川等人守在外面,自己进去。白谷欲言又止,上次险些卷进祸事中,这次再放她自己进去实在不放心。
湛启宁刚一踏进门来,久儿便过来迎着她,“五郎可是让我姐姐好等,快随我来。”
久儿带湛启宁到了楼上,一手拉着湛启宁,一手推门,“姐姐,五郎来了。”
二人进了房间,转到珠帘之后,见慧娘正在修剪一株牡丹。慧娘放下剪刀,向湛启宁施礼,湛启宁还了一礼,二人对坐。久儿奉上雨后新茶,又蹦蹦跳跳到楼下去跑堂。
“久儿姑娘说,慧娘一直在等我?”湛启宁接过茶,看向慧娘。
慧娘放下茶盏,也不与她绕,“五郎与六鸣阁是何关系?”
湛启宁知悉慧娘不一般,却也是一惊,手中茶盏几乎被她捏碎,“你问这事做什么。”
慧娘道:“六鸣阁今日在京中活动,不知是否与五郎有关。永安内各坊都出现了不明来历的人,我这小小的风月馆也被人光顾过。我听闻五郎与六鸣阁势如冰炭,想来五郎也会受其搅扰,不如提前告知与你。”
湛启宁自知与慧娘并非至交好友,今日慧娘盼她来,不过是想借她之手,保风月馆安稳。想到此间,湛启宁松了手,将茶盏稳稳置于桌上,“六鸣阁渗透到永安,又来打扰慧娘清净,想是盯上了来风月馆寻欢的显贵,慧娘何不求于他们。我在永安并无实权,二姐又到了岭南,我若自保尚且要求助于母亲师父,如何能帮得了你?”
慧娘掩唇而笑,“五郎何必自谦,五郎无官职是真,无实权是假,那些劳什子官印玉带,皆是死物,五郎需这些东西来证明自己的权势?官场之上,死物的用处可远不及活人的一张嘴。况且,正是靖王到了岭南,我才更确信,五郎这条路是对的。”
湛启宁自然知道慧娘所指,回京之后五殿下得圣人无原则的宠爱满朝文武皆知,因此多被人高看一眼。
湛启宁算不得正人君子,母亲给的便利她不会推到一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抗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她也不愿一辈子被人护在羽翼下,总是要有自己的一条路才是。因此,她并不反对慧娘的前半句话,她更在意慧娘说起了二姐和岭南。
湛启宁摩挲着茶盏,紧紧盯着慧娘的眸子,“靖王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慧娘眸中生花,并不在意湛启宁过于犀利的眼神,“五郎,有些话,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不敢多说,朝堂上的人更不会与你讲明。我只问你一事,岭南于靖王而言有何意义?五郎不必回答,心中有数即可。”
湛启宁心中自然有数,她只是惊讶于慧娘对这些事的敏感,“慧娘,似乎比一些朝臣更懂其中玄妙。”
慧娘笑道:“局外人局中人看到的事情自然不一样。”
湛启宁饮了茶,道:“慧娘将线索给我,若有事我自然回来找你,今日便不打扰了。”
慧娘于怀中取出密信,湛启宁接过,阅后即焚。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23 17:44:00 +0800 CST  
林退派去湖州调查六鸣阁的人传来消息,六鸣阁八年前内乱,所在之处已是一片破败。留在湖州的六鸣阁成员只是些小喽啰,每日种田经商为生,对于“地劫”其人,并不知情。
林退皱着眉,将文书放在一旁,等湛启宁过来再商议。这些江湖上的事,他并不如湛启宁熟悉。林退唯一不安之处在于,他怕这名神秘的地劫,早已盯上了永安。
徐垚又送来些岭南信报,皆无进展。林退并不惊讶,这件事不需他急,等靖王到了岭南自有分晓。
林退收了文书,“徐公,今日难得清闲,再来一局。”
徐垚一张四方脸笑开了花,上司带头逃班,他有什么好拒绝的。
徐垚落了一子,“林公,您如何还敢让小殿下四处乱走,如今靖王不在永安,小殿下出事怕是我们来不及救。”
林退盯着棋盘,犹豫片刻也落下一子,“无妨,小殿下比你想得机灵得多。总把她闷在刑部,才更容易出事。”
林退又拾起一枚棋子,捏在指间,“说起来,小殿下这活泼性子,一点都不像太子与靖王。”
徐垚摸着浓髯,皱皱眉,“还真是,太子与靖王都极为沉稳老练。尤其是太子,自我到永安,还未曾听说太子有什么过错。”
林退笑道,“徐公醉心于棋局,哪里听得进这些闲事。”
徐垚憨憨一笑,又垂下头看着胶着的战况。
若是旁人丝毫无错,那自然是本事,于太子而言,不犯错,才是最大的错处。
林退悠悠笑起来,不知是笑棋局,还是笑政局。
徐垚见林退嘴角上扬,疑道:“林公可是胜券在握?我看五子之内还不会分出胜负,林公可算出五子以外?”
林退道:“难得清闲,自然有些得意,徐公莫怪。”
徐垚未再追问,只专心于眼前的博弈。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23 17:44:00 +0800 CST  
湛启宁自风月馆出来,与萧涉川白谷一同返回刑部,未出杻阳坊,见墙上有一枚弯刀标志。湛启宁拉住白谷,“随我来。”
白谷不知湛启宁何意,见她神神秘秘,在巷子里穿梭,不由提高了戒备,握紧了剑。萧涉川见白谷眼神,心领神会,时时戒备身后动静。湛启宁带着二人一路沿弯刀标志摸索,标记消失之处,为一僻静民宅。
湛启宁扣了扣门,里面传出一声慵懒男音,“谁啊?”
湛启宁一听,喜上眉梢,“老谢,是我。”
门内脚步声渐近,门开时,冲出来一个邋遢男子,腰间挎着弯刀,“阿宁,我就知道你不愿待在宫里,早晚能看到我留的记号,快进来。”
湛启宁转头对萧涉川二人道:“不是贼,安心。”
萧涉川与白谷跟随湛启宁进了院子,见屋里有出来一女子,未施粉黛,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湛启宁眼神从谢同尘身上扫过,又不怀好意笑起来,“开阳也在,什么时候到的永安?”
开阳听出她弦外之音,未怒先羞,跺跺脚,“你这人,半点正经都没有。”
谢同尘见开阳急了,才慢悠悠道:“我在不远处盘了间酒肆,今日来给开阳送些蔬果,正巧遇见你。”
湛启宁见开阳眸中含雨怯,秀靥染云娇,又嘻嘻笑了几声,扯着开阳进屋。
三人落座,湛启宁将进来六鸣阁之事说给了谢同尘与开阳。开阳默然,谢同尘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没想到永安也有他们的人。我与开阳一路躲躲闪闪没遇到什么麻烦,没想到京城内却危机四伏。”
开阳垂泪道,“阿宁,母亲若是想要我回去……”
湛启宁冷声打断开阳,“她想让你回去,我偏不,你怎么还是这样软弱。”
开阳捏着绢布颤抖,“阿宁,我与你不同,我逃不得了。”
湛启宁拍案而起,“有何不同?况且她这样狂妄,我偏不要她如愿。”
谢同尘给湛启宁倒了些茶,“急什么,浮玉山上都没见她翻起什么浪来,如今到了永安,还能怕了她不成。”
湛启宁气哼哼坐下,饮了茶又少歇一阵,返回刑部。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02 00:09:00 +0800 CST  
相府
赵汶急匆匆于门外进来,将手中信笺递给秦渭然,“秦相,靖王不日抵达岭南,邹松廷已带兵围了吴现之,现双方僵持不下。另,今日宿莽送来密报,城内确有六鸣阁贼人,湖州亦发现六鸣阁活动踪迹,匪首不知所踪,现林退正与五殿下商议此事。宿莽言六鸣阁早已分裂,现尚在活动贼人不多,五殿下如此用心查办,当是为了私仇。”
秦渭然垂眸看着密信,良久才道,“靖王这一去不知何时返京,此时正应当除掉湛启宁,免得日后羽翼丰满。”
赵汶道:“五殿下若真是为了私仇,此事圣人必定已经知晓。看圣人以往态度,这次估计也是全力支持了。”
秦渭然将信收起,笑了几声,“少年远志,某也当出一份力才是。”
赵汶自然知晓秦渭然说的是反话,又道,“刑部徐垚,似乎也为这事出了不少力气。”
秦渭然沉思一会,道:“派人去杻阳坊,时刻注意着风月馆动向。还有,提醒宿莽,刑部卧虎藏龙,除了林退与湛启宁,那个叫徐垚的主簿也让他用些心思。”
赵汶叉手领命,也回了密信。

几日后,岭南
湛启珵到了岭南,未做休息便见了邹松廷。邹松廷乃是老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倒也不急。湛启珵问了问邹松廷岭南近况,又连夜谋划如何应对吴现之,熬了几日,又有些不服水土,病了两天。
邹松廷再次见到湛启珵时,宽慰道,“这等大案,殿下不必急于一时。不如随我出去看看岭南,再做计较。”
湛启珵有些头晕,实在忙不得公务,遂与邹松廷同往。
二人带了些亲卫,打马上山,邹松廷向远处眺望,与湛启珵指了指双方兵力位置。湛启珵看了地形,心中便有谋划,正欲回营,邹松廷拦下她,幽幽道,“当年圣人亲临岭南,曾言岭南比永安更似人间。臣本是粗人,不解其中意味,不知殿下可懂,圣人何意?”
湛启珵握着缰绳,眸光垂下,“我应当是懂得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02 00:10:00 +0800 CST  
13.遇刺
湛启宁回了刑部,与林退徐垚等人商议一阵,徐垚皱起眉,“敌暗我明,有些难做。殿下这几日不妨在宫中稍稍回避,静待六鸣阁动静。尚不知他们为何而来,贸然动手怕是要打草惊蛇。”
湛启宁思忖一阵,点点头,又道:“徐主簿,我听闻曾有贼人于西市活动,这地界,还得您去查。”
徐垚捋捋浓髯,嘴一咧,“殿下放心,我在永安这么多年,查个西市还是可以的。”
湛启宁见天色尚早,又懒得在刑部逗留,起身离去。
湛启宁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地劫若只是恨她叛逃,恨她带走开阳,在浮玉山或开阳来的路上就该动手。地劫曾让一个疯子闯进了皇城,不会没有能力劫走开阳。
她应当是还有其他事要做。
湛启宁摇摇头,太乱了,又是秦渭然又是地劫,如今二姐又不在永安,她似乎有些招架不住。今日实在不能再多想了,且歇一会罢。

湛启宁想着四姐前些日子病了,不知好些没有,离开刑部便直奔公主府。
“四姐,四姐。”湛启宁进了公主府极为放松,不需人通禀引路直奔四姐的书房。
湛启卿前些日子为了二姐的事着实着急,又帮不上忙,事情都闷在心里,故病了一场。今日难得好些,起身到剪了剪花草,就听外面湛启宁声音响起。
“四姐。”湛启宁从后面抱住四姐,嘻嘻笑着,“这些花草为何还要亲自动手,四姐还是多歇歇为好。”
湛启卿连忙收了剪刀,佯嗔道,“你这猴儿不能稳重片刻,小心伤着。”
湛启宁放开四姐,又拉住四姐手臂,“才不会,我哪有那么笨。四姐身子可好些了?”
湛启卿莞尔,“好些了,总算是能出来见见日光。你这几日功课还好?齐先生可又罚你了?”
湛启宁撇撇嘴,“四姐就不能盼我些好,一见面就问功课,还要问我是不是又挨打了?阿娘还不给我找伴读,我也太惨了些。”
湛启卿拉着猴儿坐下,笑道,“你要是想找伴读,等你挑选的人能排到永安城外去。可就是找了伴读,能挡得住齐先生罚你?齐先生动气,怕是阿娘也不会帮着你。”
湛启宁倚在四姐身边,噘着嘴,“阿娘不添油加醋就不错了。”
湛启卿轻轻拧了拧湛启宁的耳朵,“胡说些什么呢。宁儿,这些日子可有二姐的消息?”
湛启宁摇摇头,“没有,岭南来的信都直接送到阿娘那去了,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又不敢去问,一提起岭南二字,阿娘就要动手。”
湛启卿忧心忡忡,“岭南湿热,二姐走得急,又是为了这样的事,也不知二姐身子受不受得住。”
湛启宁抬起头,看着四姐,“四姐还有心思担心二姐,你这病反反复复,阿娘都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下次四姐再多操心,我就去阿娘那告状,让阿娘……”
湛启宁没说完,被四姐佯怒打断,只嘿嘿笑了两声。
湛启宁又赖在四姐身边混闹,看见四姐案上的画,又嚷着要四姐教她画。湛启卿素来好脾气,也不烦她,唤人过来研好了墨,又问湛启宁,“你要学画,为何不让齐先生教你?”
湛启宁眼睛转了转,“四姐不会打我。”
湛启卿将画笔塞到湛启宁手中,“谁说我不会打你,你要是偷懒,我就打哭你。”
湛启宁握着笔,看着眼前铺好的纸,眸中放光,“我要画四姐。”
湛启卿握住湛启宁的手,带她起笔,教她勾擦点染。湛启宁并非完全不会,只是于这些事上毫无耐心,从未钻研过。今日四姐又教她一遍,似乎是有些开窍了。
湛启宁试着自己画了几笔,勾勒出颈肩,手一抖,肩上便多了几滴墨痕。湛启宁将笔放下,一脸颓废。
“你啊,笨死了。”湛启卿戳了戳湛启宁的额头,又拾起笔,“不过是几滴墨,添上几笔即可,哪至于你这样失落。”
湛启宁看着话中四姐肩上落了几朵梅花,又笑起来,去拿四姐手中的笔。
湛启卿将笔一收,“今日晚了,你早些回宫,剩下的改日再画。”
湛启宁嫌宫中太闷,才不会那么早回去,又赖在公主府,用了晚膳才走。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04 23:59:00 +0800 CST  
湛启宁磨磨蹭蹭终于在落锁前回了宫,好巧不巧正遇到阿娘从简廉殿出来回寝宫。湛启宁走在路上正想着事情,待她反应过来时来人已快到眼前。湛启宁一时慌乱,找了个角落闪身躲进去。
“出来,躲躲闪闪像什么样子。”湛枢连日来被诸多事务磨去了许多耐心,见湛启宁一副心虚模样先严厉三分。
湛启宁走出来,垂首站好,“阿娘。”
“今日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湛启宁嗫喏道,“没做亏心事,就是,就是在四姐那多玩了一会,回来晚了。”
湛枢有些头疼,“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又没带人就出去了?”
湛启宁双手又不自觉得绞在一起,“带了,到了宫里,我就让她先回去了,不想让她跟着我,不喜欢。”
“你四姐身子好些了?”湛枢缓缓向前走,湛启宁不得不跟在母亲身后。
“好些了。”湛启宁平日里话多得很,今日见母亲不似往常那般温和,也收敛许多。
湛枢自是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二姐不从岭南回来,她这病便不会好。湛枢也不追问,又冷下脸斥道:“只知道玩乐,你几个哥哥姐姐,哪个像你这般难缠,齐先生尽心教你多年,你可学成半分?”
湛启宁本就有些畏惧母亲,今日又这样没头没尾被呵斥一顿,更是不敢插言狡辩。
被曹壬等接连告状之时母亲也未曾这般严厉,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湛启宁仿佛又回到了幼时回京过年祭祖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地跟在母亲身后,何时见母亲心情好,便试探着求母亲让她留下,她不愿一个人孤零零地远赴江南。
然后再被母亲呵斥或者责打一顿。
湛启宁回忆起旧事,也没听到母亲后面的话,见母亲停下,赶紧止住脚步,低眉顺眼站好。
湛枢见湛启宁一副不受教的样子,头疼得更厉害,“让你抄的刑律有多久没有拿过来了?”
湛启宁一听刑律双腿发软,“阿娘,我,我这些日子在查六鸣阁的事,写得少了些……”
湛枢摇摇头,再问下去,怕是要忍不住传杖了。
“回去吧。”
湛启宁不知是得赦还是惹祸上身了,也来不及多想,规规矩矩施礼后拔腿就跑。

湛枢回了寝宫,沐浴更衣后静了几分,又想起方才湛启宁一副逃命样子,不知该气该疼。剑南道又有贪墨案,岭南与永安也未得消停,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要将她生生撕碎。
又有这么一个不叫人省心的孩子。
湛枢担心这个小魔头不懂永安内人心险恶,这些日子还是将她看紧些为好,虽说此刻又有些心疼她无缘无故挨了通骂,却也不能再像往常那样纵容她。
况且,就她这样无法无天,也不算无缘无故。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07 00:00:00 +0800 CST  
第二日
这几日风平浪静,昨夜又被阿娘呵斥,故湛启宁到了刑部直接扎进库房内抄写刑律,唉声叹气不止。终是写到烦躁不堪,扔了笔,到开阳那里去了。
湛启宁与开阳谢同尘说笑了一阵,不敢晚归,起身离开。未出巷子,身后一阵风动,萧涉川率先反应过来,提棍格挡。湛启宁未带兵刃,连连躲闪。萧涉川拖着刺客,白谷护着湛启宁,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巷子并不宽,湛启宁被逼到角落无处可退。白谷虽有长剑,却施展不开,萧涉川的齐眉棍更是处处掣肘。来人有些本事,看出了三人短板,抓准了破绽直取湛启宁。湛启宁翻过矮墙,落在人家院子里,撞到了些木架。
刺客翻入院中,后面又跟着萧涉川白谷。谢同尘从开阳处出来,听这边声响,连忙跑来,见萧涉川与白谷施展开,渐渐处于上风,也就倚在门边看热闹了。湛启宁心中着急,时间拖久了这户人家损失的便更多,冲着门口高声道,“老谢,揍他。”
刺客猛然看向谢同尘,谢同尘却是一愣,四目相对好不尴尬。
也正是这电光火石之间,萧涉川瞅准了空挡,一闷棍敲在刺客脑后,来人当即昏了过去。
这边正闹着,有人报了官,武侯赶来将人拖走。湛启宁环顾小院,倒了一地的药材,主人正在一旁淡淡看着。
湛启宁上前去,满是歉意,“今日实在情形所迫,姑娘恕罪。”
那姑娘并未着急,只是缓缓道,“无妨,只是今日相见,确实是太巧了些。”
湛启宁抬头细细打量,自己确实没有见过这人,又听那人道,“我名罗晦,那日出诊归来,见你在街上中毒晕倒。”
湛启宁才醒悟,又向罗晦道谢,罗晦止住她道,“你方才应是伤到了,我与你包扎一下。”
湛启宁推辞不得,又笑道,“罗大夫果真妙手仁心。”
罗晦莞尔,“我本医者,若是放你去了,良心难安。”
湛启宁见一地的杂物,有些愧疚,“这……我找人打扫了。”
罗晦止住湛启宁,“不必,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湛启宁自然明白罗晦必能猜到她的身份,也不逗留,免得再给旁人惹上麻烦。
湛启宁离开罗晦的院子,该到了回宫的时候,却又不想回去。眼睛一转,打发了白谷回宫通禀平岚,今夜她要住在师父那里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07 00:01:00 +0800 CST  
14.雇主
湛启宁遇刺一事底下的官吏自然不敢瞒报,情报层层递至谭阳手中,谭阳倒吸冷气,反复确认湛启宁无事后火速差人送了详情到宫中去。
湛枢刚命人送走了齐乐水,便接到谭阳送的信。听闻湛启宁遇刺,先是后怕,继而大怒。
“此案令谭阳详查,十日之内需找出主使。”湛枢下了谕命,女官领命前去传旨。
“宁儿回来了吗?”
“方才白谷来报,小殿下在齐先生那。白日里的事,有白谷和萧涉川护着,并未受伤。”平岚不知该如何接话,五殿下遭逢了这样的事,万幸没有受伤,可也想不起来回宫报平安,圣人心中自然不会舒服。
湛枢一时怅然,沉默半晌才道:“你去将宁儿的衣物送过去一些,再给齐先生府上添几个仆役,这些小事不要再让先生操心。”
平岚领命,自去安排。

湛启宁一路欢快,见了师父也不提方才遇到的险情,只是笑嘻嘻地贴上去,“师父,我饿。”
齐乐水也才从宫中出来不久,一本书还没翻开,就听外面湛启宁声音,再一抬头,小徒儿已经坐在身边。
齐乐水侧过身子,“饿了便早些回去,一会又磨蹭到宫禁了。”
湛启宁见师父躲开,她又近了些,“师父,您忍心看着唯一的徒儿饿着走回去吗。”
齐乐水放下书,转过头看着湛启宁,“忍心,你再不走我令人将你打出去。”
湛启宁又使出了往常泼皮劲头,“不走,师父要打就打。”
齐乐水终究是磨不过她,命人准备晚膳。湛启宁心满意足,她自小跟着师父长大,习惯了清淡的饮食,反倒是宫中珍馐佳肴有些不合她胃口。
齐乐水看着小徒儿胃口大开,要不是她亲眼见着师妹是如何娇惯这孩子,定然要觉得小徒儿在宫中受了委屈,食不果腹。
用罢晚膳,齐乐水坐在一旁看着湛启宁,见她能磨蹭到几时。湛启宁终是没了理由,干脆上前抱着师父手臂,哀求道:“师父,今晚我住您这里吧。”
齐乐水倒是没忍心推开她,只是极为果断道:“不许,回宫去。”
湛启宁委委屈屈道:“师父,许久未见您都不想徒儿吗?您都不问问有没有人欺负我。”
齐乐水一副白日见鬼的表情,“谁欺负你了找你母亲说去。”
湛启宁磨人的功夫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练就,尤其是对师父。到底齐乐水败下阵来,留她住了一夜。
湛启宁喜滋滋地跟着侍女到了卧房,准备沐浴。
齐乐水身边没人聒噪了,也是松了口气,才提了笔,听外面有仆役来报,“先生,平尚宫来了。”
齐乐水放下笔,隐隐觉得小徒儿定是又惹祸了,起身去迎平岚。
二人见礼,平岚也不多话,将带来的衣物奉上,又引着几名仆役过来,“先生,圣人命我送来您府上。”
齐乐水不知何意,命人接过衣物送湛启宁送去,又问平岚其中细节。
平岚如实细禀,齐乐水听后脸色变了变,送走平岚。今日宫里已经将湛启宁的衣物送来一些,便是默许她随意住在哪里。放在平时齐乐水自然不嫌弃小徒儿,只是今日她有些不懂事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09 00:31:00 +0800 CST  
平岚走后,齐乐水不再掩饰怒意,这不开窍的孩子不知是真傻还是有意为之。齐乐水叫停了前面给湛启宁送衣物的侍女,自己接过后向湛启宁的卧房走去。
湛启宁沐浴后穿着的的是师父的衣服。齐乐水身形高挑,而湛启宁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少女,穿着师父的衣服总是长出些来。湛启宁正欲将长出来的衣袖稍微挽起些,却听师父在门外唤她。
屋中侍女开了门,齐乐水捧着东西进来,放在湛启宁床上,又命两个侍女出去。侍女看不出齐乐水喜怒,低声应了离开房间。
湛启宁一阵阵心虚,师父的喜怒,她最是了解。她稍微伸着脖颈,瞧瞧师父放在床上的东西,心中一阵忐忑。有人将她的衣服送过来了,那白天的事说不定也告诉师父了。
齐乐水转身见湛启宁僵直立在一旁,右边的衣袖还长了一块,过去帮她挽好衣袖,淡淡问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湛启宁将手收回来,小声道:“我没受伤,想着也没什么事,就没回去。”
齐乐水听不下湛启宁如此狡辩,斥道:“跪下。”
湛启宁身子一僵,师父很少罚跪,今日怕是不好挨了。湛启宁不敢再辩驳,屈膝跪下等着听训。
齐乐水见她这幅模样又添了几分怒气。自己亲手将湛启宁带大,相信湛启宁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孩子,母亲待她如何,她不会不知,今日这样没有规矩,不能再多纵容。
湛启宁跪在床前几步远处,垂着头,瞥见师父衣摆一闪,听着师父向身后走去,心中紧张不必言说。几息之间师父便折返回来,听师父问道:“不知错?”
湛启宁挺直腰背跪着,不敢稍有松懈,手指捏着衣摆,“师父,我,我明日一早就回去见母亲。”
齐乐水手里握着镇尺,点在湛启宁肩上,“平时聪明得很,怎么偏今日呆傻?在外遇到险情,不想着回宫与你母亲报平安,还有心思在外流连?”
湛启宁动了动肩,又跪直了些,“我不过是想念师父,明日一早就回去。”
齐乐水看出她今日是不打算好好说话,一只手将湛启宁提起,按在床边,另一只手中的镇尺便裹风落下。
湛启宁闷哼一声没有哭出来,她满脑子都是委屈,哪里还想得到其他。
齐乐水见她不出声,又落了几尺,斥道:“你阿娘平日里对你诸多溺爱,竟将你宠得如此忤逆。”
湛启宁不服,却被师父狠厉的打法吓得不敢多言,趴在床边抽噎,哀求师父不要再打。
齐乐水也怕打坏了她,伸手褪去湛启宁亵裤,避着伤痕较重的地方教训。湛启宁身后没了遮挡,再挨上刑具更是难熬,不出三下,湛启宁便忍不住大哭,“师父,师父,您也不要我了吗?”
齐乐水再下不去手,将镇尺扔在一旁,留湛启宁一人反省。
湛启宁颤颤巍巍跪起来,师父没许她歇着,她也不敢就寝,只是呆呆跪在床边,看着阿娘遣人送来的东西。湛启宁双膝疼得厉害也不见师父过来,此刻才是真正的心慌。忍着疼,穿好衣物,推门出去,走到师父门前又跪在廊下。
宅子中的仆役皆不敢上前,一个五殿下,一个齐先生,哪个都不敢惹。侍女避开湛启宁,送了茶到齐乐水房中,齐乐水道:“你去宁儿那里,让她早些歇着,明日一早回宫。”
侍女回禀:“先生,小殿下正跪在门外……”
“胡闹!叫她进来。”
侍女躬身退出去,湛启宁垂头进来,仍是低声抽噎,跪在师父身边。
“师父。”湛启宁牵着师父衣袖,一段话说得断断续续,“不早些回宫,是我无礼。可是,我是真得怕,怕阿娘。我知道阿娘疼我,可我还是怕,我不,不敢上前。”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10 00:42:00 +0800 CST  
齐乐水闻言也是说不出的心酸,将湛启宁扶起,叹道:“有什么可怕的,我看靖王常教训你,也没见你怕。”
湛启宁扁着嘴,“不一样。”
齐乐水揉了揉额角,湛启宁也不是那惶恐于君臣之别的人,还能怕什么。若是自小不与母亲相见,有些生疏倒还在情理之中,可这怕是从何说起。
湛启宁搓搓手,又小声补了一句,“我也不知道怕什么。”
齐乐水轻叹一声,今日是不能再问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见了你母亲,不可再任性了。”
“师父……”
这语气太熟悉了。湛启宁幼时若是白日里受惊,晚上定然要缠着师父陪她,每次都这样一脸可怜相,似泣非泣。
“你都多大了。”齐乐水实在不明白,这小徒儿怎么就长不大了,“回去休息。”
湛启宁红着眼睛,一汪泪水蓄在眸中。
齐乐水摇摇头,今日到底是委屈她了,再哄哄吧。
湛启宁得了师父默许,满意了几分,换好寝衣裹着被子。
齐乐水幽幽叹气,躺在外侧,“这几日在宫里又挨打了?”
湛启宁缩在师父身边,有些迷糊,“没有,就是昨日被阿娘训斥,我什么都没做……”
齐乐水了解小徒儿,她的什么都没做,多数是说什么功课都没做。
湛启宁揪着师父的袖子,抽抽搭搭,“师父也不疼我了,在浮玉山的时候,师父从来不这样凶。”
齐乐水侧过身,轻拍着湛启宁。小徒儿这般孩子气,她却不忍心再硬着声训斥,只是轻声哄着,“不疼你了就该将你扔到街上去,十几岁还像个未开蒙的孩子一样,羞不羞。”
湛启宁素来厚颜,在师父面前她更不会绷着,师父打趣她,也只做听不见。
归根结底,她还是相信师父不会扔下她。
湛启宁扯着师父袖子睡了,蜷着身子,额头抵在师父肩上。
齐乐水皱着眉,她仍记得湛启宁刚刚来到她身边时也是这样的睡姿。发了噩梦,必然会将身子蜷成一团。齐乐水将湛启宁轻轻拍醒,果然听她极为压抑地唤了声“师父”才慢慢睁开双眼,又扁扁嘴睡了。
齐乐水仍旧猜不到湛启宁在怕什么,只是隐约觉着这事怕是又与她童年经历有关。
思及过去,齐乐水有些后悔今日过于严厉,总是想着她母女二人多年未见,早些打开心结,小徒儿与师妹都好受些。
急得过了。浮玉山小霸王,每每在外打架输了还得回来磨着师父替她报仇,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湛启宁不情不愿地被师父从床上拎起来,用了早膳才与师父一同回宫。
“先去见过你母亲再来。”
湛启宁被师父赶到简廉殿前,踌躇半晌终于踏进去。
“阿娘。”湛启宁理亏,搓着手恨不得紧贴着殿门。
湛枢亲眼见她无恙才是真正安心,也不提昨晚的事。又觉着湛启宁今日有些过于老实,问道:“昨日齐先生罚你了?”
若是不提,也就无事了,这一说起来,湛启宁心中又是铺天盖地的抱屈衔冤。
湛枢见她泫然欲泣便知道是又挨打了,“过来。”
湛启宁上前几步,不肯坐下,又心底难安,“阿娘,对不起。”
湛枢见湛启宁这副模样也不计较昨日的事,命人去传医正来。湛启宁连忙拦住女官,又对母亲道:“阿娘,我没事的,不用找医正来。”
湛枢看看她,“随我来。”
湛启宁又跟着母亲到了内室,一颗心揪在一起,上次在这被痛打的事她可还没忘。
湛枢令湛启宁俯卧在榻上,湛启宁不敢多问,忐忑着趴上去。
“阿娘给你擦药可好?旁人都出去了。”
湛启宁羞得无地自容,有些后悔昨日那些欠思量的事,将脸一藏,闷着不言语。
湛枢看着湛启宁身后几楞伤痕,将药倒在掌心,又去揉那几道肿痕。
湛启宁扭扭捏捏道:“阿娘,我以后会按时回来的。”
湛枢只当她是被师父打怕了,道:“今日我再令平岚将你的东西送一些到齐先生那里,日后再过去也不必麻烦先生操心这些事。齐先生那里,我再替你去说吧。”
湛启宁更是羞愧,“阿娘,我不会再做昨日那样的事了。”
湛枢未语,湛启宁以为阿娘还在生气,又道:“要不您再打我一顿……”
“打你做什么,你还嫌师父打轻了?”
湛启宁又扭捏开,半晌才道:“那您别伤心了。”
湛枢顺手落了一巴掌,“你还知道阿娘会伤心。”
湛启宁羞得耳尖通红,“我错了。”
湛枢收了药,“休息一会就快去不盈阁,又误了半天的课。”
湛启宁抽抽鼻子,答应了母亲,休息一会挣扎着起身离开。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12 00:02:00 +0800 CST  
中秋快乐鸭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13 00:09:00 +0800 CST  
15.敲诈
久儿跟着几个龟公连忙到后院,先是斥退了其他龟公,又将湛启宁与林退引到楼内。慧娘命人奉上热茶,看他二人狼狈,也猜到些许,“五郎可是遇到六鸣阁的人了?”
湛启宁气息平复,缓缓道:“有人泄露了我和林公的行踪,一路追杀,侥幸逃脱。”
慧娘素来深沉,听闻这样的险事也不曾惊慌,“于城中追着两位走这么远,不怕巡街武侯出来坏事么?”
湛启宁凝着眉,“都隐藏在百姓中,不定哪个行人就要过来刺一刀,黏得紧。”
林退用了热茶,缓过神来,他奇怪慧娘为何将湛启宁唤为“五郎”,但也没有多问,小殿下行事向来不讲规矩,一个称谓也不是什么大事,方才听她二人说六鸣阁追杀一事,又问道:“事情来得蹊跷,大费周章混进永安,到底是为了什么?”
湛启宁摇摇头,“并不知情。地劫为人阴狠,心思难测。”
林退抬眸打量慧娘,正巧慧娘也看向了林退。目光交汇间,林退并未避让,慧娘更不是普通深闺女子容易害羞,也正对着林退目光,眼中明暗交杂变换,生出几分笑意。慧娘掩唇而笑,“林尚书何不直言?”
林退观察了有一会,又听慧娘这样说,自然无所顾忌,“来得如此容易,想是永安内有人接应。”
湛启宁也知林退说的有道理,但一时没有头绪,只点点头。
慧娘的眼神又变了变,眸中笑意仍是温和又有一些风尘女子的妖冶,即便是面对危及永安的事,以及这样灰暗的猜测,依旧波澜不惊。慧娘歪撑着头,看向林退,“我这里并未收到可疑的消息,至少常来的客人中,没有林尚书想查的人。我看,得瞧瞧平时穷苦又或者正直的老实人是不是藏着颗祸心。”
湛启宁觉得自己坐在这有些多余,也瞥了一眼林退,瞧瞧他是如何坐怀不乱。
林退听闻慧娘所言,心中一沉,慧娘说得有些道理,只是,这该从何查起。永安内百万人口,来往车行,各国使节,三教九流,能做这件事的,大有人在。他今日与湛启宁一同出来,沿途看见的人不在少数,到底是哪一个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湛启宁摇摇头,这些人做事太干净,半点线索都没有留下。抬头看看窗外,她得想办法离开了,再晚些怕是要误了宫禁了。
“姐姐。”久儿打开门,探了头进来,“有人来找五郎,说是五郎的哥哥。”
湛启宁眼睛一转,溜出去躲在帷幔之后看看来人是否认识,看了两眼喜上眉梢。
“三哥。”湛启宁几步跑下去,“你从苏州回来了,查个账也要这么久,笨死了。”
林退见湛启宁欢喜,便知道是梁王湛启璋到了。林退到了楼下与湛启璋行了礼,知是外间无事了,也不打扰他兄妹团圆,自行回府。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20 00:26:00 +0800 CST  
湛启璋转身见湛启宁安好才放心些。今日一早回京到宫中述职,与母亲一同用了午膳才出来,没想尚未回到自己府上正遇到谭阳,说是杻阳坊内骚乱,小殿下下落不明。湛启璋见谭阳面色如土,赶紧带人出来寻找湛启宁,摸了一下午才找到风月馆。湛启璋将小妹带出来,送她回宫。
“明知道有人找你麻烦,出门也不知道多带些人,你更笨,快跟我回去。”
湛启璋板着脸,多年不见,想试试自己还有没有兄长的威严。湛启宁比三哥矮些,也不示弱,“三哥还能凶得过二姐?我不过是一时大意,不作数。”
湛启璋连连叹息,罢了罢了,兄长的威严,自小就没有。
“苏州的事早就办妥了,母亲又差我去剑南道,那边的事有些棘手,我才回来晚了。”
“剑南道怎么了?”湛启宁隐约听闻前些日子就是剑南道出事,母亲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还连累自己挨了训斥。
“贪墨案,牵连甚广。”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20 00:28:00 +0800 CST  
剑南道的贪墨案牵连出永安内王侯显贵,母亲严令不可外传,他也只能对湛启宁说到这里。
湛启宁听闻剑南道,自然想起了岭南。
“三哥,二姐还在岭南,你知道吗。”
湛启璋自然知道,早在剑南时就知道了。但他并不担心。
“你放心,二姐不会有事的。”湛启璋眼睛一转,又揶揄几句,“二姐沉稳,可比有些人靠谱得多。”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20 00:32:00 +0800 CST  
湛启宁瞪着湛启璋,又听三哥慢悠悠道:“我可听说前些日子有人因为误了宫禁没少受罚,你快些走,免得阿娘要拿来戒尺等你了。”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9-20 00:35:00 +0800 CST  

楼主:城管来了free

字数:72245

发表时间:2019-07-23 2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08 23:01: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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