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 无以易之(古风)

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3 15:05:00 +0800 CST  
一楼乱讲的,这只是爽文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3 15:06:00 +0800 CST  
1.归来
楚,新昌郡。

新昌郡内多山水,隐士良多,浮玉山尤为幽静,文人雅士常常流连于此,流觞曲水倚歌相和。浮玉山虽如仙境一般,却也难逃世间物极必反之理。浮玉山中有大才齐乐水,文韬武略胸有乾坤,怎奈收了个徒弟是山中一霸,向来不爱读书做学问,只在林中嬉闹,总要闯些祸事出来。

这日小霸王又在林中盯上个书生,欲戏弄他一番,只为这书生前些日子同她师父告状动了些唇舌,害她被关在家里抄了几册书。小霸王从怀中拿出了弹弓,又从腰间摸来弹丸。弹丸是她秘制,外壳并不坚硬,内里却是墨汁。

小霸王正要藏好身形,正瞄着那书生,一旁少女犹豫道:“阿宁,还是算了吧。”

小霸王并未停手,低声道:“开阳,今日我藏得好,必不会被这厮发现。”

一发弹丸射出,正中右肩,开了一大片墨花。第二发蓄势待出,却被开阳猛地夺下。小霸王见开阳对她使了个眼色,向一旁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人,笑眯眯地向这边看过来。

“自求多福。”开阳低声叹道,“下次别说自己藏得好了。”

小霸王慢吞吞从树上下来,蹭到那人几步远的地方,嗫喏道:“师父,我,我只是打歪了,不巧打到他身上了。”

小霸王见了师父脑子便转不动了。若是师父有意阻止她,这第一发弹丸是绝对打不出去的。

齐乐水一伸手,开阳便将手中的弹弓和弹丸交出去。齐乐水对开阳道:“天色晚了,快些回家去吧。”

开阳点点头,对齐乐水道别后赶紧溜之大吉,向着山下家中走去。

小霸王见师父进一步,她便退一步。齐乐水只得捉住她,无奈道:“还不快走,一会那人就追上来了。”

小霸王连忙跟着师父捡小路回到山中住所,二人用过晚膳,小霸王颇为自觉到书房等着师父。不多时齐乐水也到了书房,不出所料地见到小徒儿乖巧模样。齐乐水本就没打算与她计较白日里的事,见她又站了有一会了,也不再训斥,只是摆手让她上前,温言道:“你到这里已有八年,差不多可以出师了。”

小霸王一听慌了神,平时作恶太多,师父懒得再管她了?赶紧上前道:“师父,我……”

齐乐水见她惊慌,眸中蓄了些泪水,知道她是误会了,又解释道:“并非要赶你走,只是你母亲来寻你,你该下山了。”

小霸王惊道:“师父,韩家只剩我自己了,您忘了不成?”

齐乐水抬眸看着小霸王,意味深长道:“湛启宁,你母亲来寻你。”

小霸王连连后退,慌乱中有些语无伦次:“师父,我,您,您都知道了。”

齐乐水略摇摇头:“这不是废话……”

小霸王腿一软,跪在齐乐水身边,她骗了师父八年,如今被人找上门来,不知是不是又给师父惹了大麻烦。

齐乐水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不怪你,一个孩子能死里逃生已是不易,多些防备也是情理之中。如今你有家人来寻,正好跟他们回去。”

小霸王忍着泪水,她不愿为了之前的事流泪,咬着牙对齐乐水道:“师父,我化名韩煜宁并非是防备您,是不愿回去,又怕给师父惹上麻烦,只好隐去姓名,谎称自己是韩家遗孤。如今母亲找到我,我,我便回去了。”

齐乐水听她最后几个字说得几乎咬牙切齿,轻轻一叹又将湛启宁扶起,安慰道:“为何不愿回去,你母亲若是不在意你,也不必为了找你将楚国境内翻个遍。”

湛启宁不欲与师父争论这事,她为何流落在外师父不知她自己却是清楚,现在没处可躲,更不能将师父也拖下水。湛启宁听到院落中的脚步声,心中冷笑,当年无论如何要将自己远送江南,今日又要将自己接回去,竟是连一夜都等不了。

湛启宁抬起头,竟笑了出来,“师父保重,徒儿下山了。”

齐乐水见她竟是笑了,心中不免一抖。她这小徒儿坏起来,神仙也能气死几个,但求宫中那位心宽能忍,不然定要被这小霸王气出些病来。

湛启宁不等师父反应,绕过师父来到门外,看着院内站着的几人,温婉一笑:“劳烦几位,走吧。”

院内几人湛启宁已经记不得是谁了,只隐约记得这装束当是禁宫亲卫。为首年轻男子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属下萧涉川,奉诏护送小殿下还京。”湛启宁上下打量一圈,难不成是怕自己半路跑了不成,竟然将宫中的精锐派出大半。湛启宁还了一礼跟几个人出了院子。齐乐水看着湛启宁背影,眸光闪烁。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3 15:07:00 +0800 CST  
楚国都城处于北地,由江南至京有小半个月的路程。一路上湛启宁鲜少言语,问了问母亲兄姊近况,再无他话。沿途风土人情山水景致不断变化,湛启宁常常看着外面发呆。萧涉川以为小主子被师父束缚得紧,难以见到此番情景故沉浸其中。萧涉川想了想,吩咐手下去请了几个能说会道的向导,只为湛启宁介绍当地趣事。本是好意,却惹得湛启宁阵阵心烦。湛启宁不是向往山水人情的文人墨客,面上欣赏风景,心中却是在盘算着回京之后的事,耳边聒噪起来,不胜其烦。湛启宁不欲发作,隐忍一事她还要做得更多。

颠簸数日,终于到了皇城之下。一行人并未做些许停留,调转方向绕道东九门,取僻静小路往禁宫方向行进。湛启宁对这里有些记忆,刚刚的城门为望和门,从望和门进去是各部衙门与官邸,从这里走太过招摇。

回都回来了,有什么怕人家知道的呢。

天色将明,湛启宁却有些昏昏欲睡。双目微微合上,就听萧涉川轻声道:“殿下,到了。”

湛启宁睁开眼睛,已然过了东九门,母亲日常处理政事的简廉殿已隐约可见。湛启宁揉着眼睛下了马车,被几个女官簇拥着向前走去。湛启宁哈欠连天,一只手挡在眼睛上从未放下来过,一边揉,一边偷偷往前打量。

一会最少要见到大哥和二姐,想想都头疼。大哥九岁做太子,心思深沉,二姐掌握兵权,屡立奇功,这两位要是斗起法来,自己只有当炮灰的份。

“宁儿。”

湛启宁手一顿,这声音,是四姐。说来可笑,三哥与四姐并非母亲亲生,但湛启宁自小却只与这二人亲近。大哥是太子,母亲常常提醒自己不能与大哥争抢,听得多了,干脆不与大哥亲近,省去许多麻烦;至于二姐,二姐只是太过严厉罢了,小小年纪一副老夫子模样。湛启宁不经意间笑了出来,赶紧将手放下,撇下一众随从跑向四姐湛启卿。

“慢些,小心摔了。”湛启卿一伸手扶住湛启宁,却被湛启宁顺势紧紧抱住。

“四姐……”湛启宁有些哽咽。若是她一辈子不回京城,唯一的挂念便是四姐。

“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浮玉山,怎么也不想着回来?齐先生待你可好?”湛启卿挽着湛启宁手臂向简廉殿走去,一路上恨不得将这些年的担忧一并问清楚。

湛启宁抓着四姐的手,说了些近况,湛启卿听她过得还好,放下心来。

到了简廉殿,湛启宁向四姐那里贴近些,湛启卿笑道:“你还知道怕,数年未归,看阿娘会不会饶你。”
湛启宁扁扁嘴,“就知道吓我。”

“我哪里吓你了,不晓得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湛启卿松开湛启宁的手,在她腰上轻轻一推催她快走。

“那,那要是真挨打了,四姐可千万来救我。”湛启宁苦着脸一步步踏上玉阶,回首却发现四姐也跟上来了。

“走吧,今日没人打你。”湛启卿掩唇轻笑,几年不见,小妹还和小时候一样好骗。

湛启宁吸了口气,跟随四姐进了简廉殿。

殿内正中站着大楚第一位女帝湛枢。昨日听亲卫来报,湛启宁已经抵京,湛枢竟是一夜未眠。

湛启宁进殿只一眼便觉得母亲没那么年轻了。没有白发,却总觉得她与记忆中不一样了。

湛启宁愣了愣神才跪拜稽首,直起身子的时候,发觉母亲已经到了眼前。湛启宁还是有些怕的,声音略略发颤道:“阿娘。”

湛启宁垂着头,不敢看母亲神色,怕一抬头正对上母亲的满面怒火。正犹豫着,却被母亲扶起,紧紧抱住。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湛启宁有些不敢相信这是母亲说的话,只是沉默着。湛枢放开湛启宁,抬手摸着湛启宁脸颊:“怎么,自己知道错的离谱了?”

湛启宁打了个寒颤,声音细弱蚊蝇道:“我错了。”

正说着,殿外有通报,太子与靖王到了。

二人进殿后拜见了湛枢,太子湛启慎笑道:“宁儿又跑出去淘气,可是想去抄经了?”

湛启宁见大哥二姐都来了,恭恭敬敬叉手行礼。这里只有她一个不清局势的人,谨慎些总不会有错。

靖王湛启珵是一个面冷的女子,多在军营中历练,眉间多了些杀气。湛启珵将目光落在小妹身上,还未开口,只见湛启宁先退了半步。湛启珵有些尴尬,倒是没料到自己积威已深,数年未见还让小东西不敢上前。

湛启卿莞尔道:“宁儿没怎么变,还与小时候一样知错犯错胆子又小。”
殿内几人笑起来,唯有湛启宁脸上发热,心中只顾着编排二姐这些年愈发地凶了。

湛枢笑道:“如此倒是知道该如何治你了。”
湛启宁扁着嘴,看了看二姐,小声唤了句“二姐”。湛启珵见小妹模样有些心软,却又不是多话的人,只是尽量放软了声音道:“回来就好。”
湛启宁听二姐声音软,又歪头看了看,但也未上前。

“二姐难得这么温柔,小宁儿还不快去撒个娇。”

殿外进来一颇为俊朗的男子,各自见礼后,湛启宁眨眨眼又看向那人:“三哥。”
湛启璋为人开朗,他一进来,殿内气氛便愉快许多。

湛枢见膝下儿女齐聚,数年来心头阴霾散去,着人安排午宴,又带湛启宁回去歇息。一家人难得团圆,这一日只是安享天伦,未曾谈起政事。
酉初时分,湛启慎等人各自回府,只有湛启宁尚未成年,仍在幼时居住的未兆宫。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4 15:29:00 +0800 CST  
今天没有剧情,无聊的人物介绍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4 15:30:00 +0800 CST  
湛启慎回府不多时,听执事刘庸来报秦相来了。湛启慎起身到室外相迎,二人见礼,未入正厅,而是转到茶室,屏退多余的仆从。

“老师急着来,可是听到什么消息?”湛启慎望着一炉炭火,伸手取来茶粉。

“殿下今日可看出什么异常?”秦渭然做了十八年丞相,十六年太子太傅,总有些骄傲之处。

湛启慎见釜内水纹荡漾,洒下些细盐,良久才道:“宁儿数年未归,今日得以团圆,母亲自然高兴,一日未理朝政。”

秦渭然又道:“殿下以为,圣人欣喜至此?”

湛启慎将手收回,微微握拳,“老师之意,学生自然明白。母亲有意试探我与靖王,此事必当仔细对待。”

湛启慎见釜内连珠,舀出些水来,又问道:“老师可记得齐乐水?”

秦渭然猛然皱眉,低声道:“前任丞相齐九质独女?”

湛启慎叹气道:“正是。宁儿先前被送至江南韩家游学,却不想韩家惨遭灭门,自此宁儿下落不明。前些日子听闻宁儿在浮玉山,我着人去查,竟查到了齐乐水。先帝在时我涉及朝政不多,只知齐老声望极高,后突发疾病离世,为何他的独女会出现在浮玉山。”

秦渭然道:“齐老离世时年事已高,突发疾病,卧床两日便走了,临终只留下一句话,不许齐乐水入朝。说起来,齐老是圣人的老师,齐乐水也算是圣人的师姐。”

湛启慎将茶粉倒入釜内,又将刚刚取出来的水悉数倒回,只等釜内再沸。

秦渭然道:“世上绝无如此巧合之事。圣人曾与齐乐水私交甚好,齐乐水就算离了永安县也可能与圣人尚有联络。齐乐水才华不逊其父,若圣人有心令其教导小殿下,只怕您又添劲敌。”

“我正是担心此事。宁儿虽说自小不在宫中长大,可若有齐乐水相助,又或倒向靖王,我的处境便不太妙。”湛启慎将茶分出,双手送至秦渭然眼前,“不过,浮玉山传来消息,宁儿在山中的身份是韩家遗孤韩煜宁,她用这个名字骗了齐乐水八年,若真是母亲暗中寻到齐乐水令她看护宁儿,更不必自解身份,只需与宁儿一同做戏,才好令其安心待在她身边。况齐乐水归隐山间十余年,浮玉山还是朝中知晓其身份的人也不多,宁儿应是不知身后有如此助力。”

秦渭然接过茶盏,笑道:“殿下如此沉稳,想是有了良计。”

湛启慎道:“毕竟是我的亲妹妹,不必一见面就兵戎相见,母亲也会为此不满。不论宁儿有无才学,若能为我所用,便留之;若不能,亦不可动那些粗糙手段。”

秦渭然颇为欣赏他的学生,太子之言与他的担忧不谋而合。来太子府之前所思所想竟不必言明,太子与他是一样的想法。

秦渭然心中已有谋略,饮了些茶,笑道:“老臣自去安排。只是靖王那里是否也得了消息?”

湛启慎望着茶汤倏然笑道:“靖王应是已得了消息,我却仍先她一手。”

秦渭然与湛启慎谈笑一阵,见天色已晚告辞离去。

秦渭然于车架内阖眸养神,执事秦朗将车内炭火燃旺些,低声问道:“阿郎,五殿下回来时未经望和门,取道东九门入禁宫,并未风光入城,可圣人又为她免朝一日,又要教旁人多想几分,圣人此举,何意?”

秦渭然幽幽叹道:“晦明不定,方能看透人心。太子怕是要遇到难题了。”

未兆宫
湛启宁许久未回未兆宫,宫内营建布局已有些陌生,又在别处转了半天,若不是前面这个丫头领路,自己怕是要迷路了。

“你叫什么?”湛启宁拉过前面提着灯的侍女,歪头看着她。

“奴婢墨白。”小丫头低着头,颇为恭敬。

湛启宁逮着个人,问长问短,墨白身世到宫内各种琐事都问了个遍。一路说着话到了寝宫,湛启宁才觉得有些乏了。墨白指挥着其他侍女备好了沐浴的热水,服侍湛启宁沐浴休息。

湛启宁躺在床上阖眸假寐。她不傻,看得出来大哥和二姐确实有不合之处,母亲也在用自己回京的事试探二人。他俩之间的平衡,怕是要被自己打破了。她自然不会想到泥潭中乱搅,可这事由不得她,得想个办法在这几人中找到一个可信之人。

又或者二人手段高明不分上下,自己这个小石子,翻不起涟漪,还可找个机会再跑一次。这也是最不让她劳心的情况。

“你俩可争点气啊。”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5 15:06:00 +0800 CST  
2.生疑
湛启宁在未兆宫中安生过了几日,却没怎么见到湛枢。湛启宁在山中自在惯了,宫中几日闷得发慌,思来想去,自己也没有禁足令,为何不出宫走走。

湛启宁换了衣服径直出了宫门,又不许墨白等人跟随,一个人乐颠颠地到内城闲逛。正在街上走着,却听身后有人叫她。

“大哥?”湛启宁转过身来,身后跟着湛启慎和一队仆从侍女。

“出宫不告知母亲不带随从,你还是第一人。”湛启慎拉过湛启宁,上下打量,见她无虞才放下心来,“昨日母亲就不该饶你,还想着跑。”

“我就是出来走走,宫里太闷了。”湛启宁眼睛一转,“大哥,要不带我去你那里转转。”

湛启慎自然高兴,带着湛启宁回到太子府。由内城至皇城,需经过几条极为繁华的街市,路上各国风物良多,湛启宁东瞧西看,湛启慎也纵容她玩乐,瞧见她多看了两眼的东西悉数买下一同带回太子府。湛启宁悄悄记了路,各部官署尽在皇城以里,太子府又在皇城深处,一大早与大哥在内城相遇,怕不是巧合。只是自己除了一个公主的身份别无其他,无党羽,无才学,想来也不会卷得太深,母亲以此试探大哥和二姐,自己就安心当个饵,只顾着吃好喝好长生不老就是,多想无用。

湛启慎道:“江南与永安风土不同,这几日我找人带你在城中走走。日后若有机会,也好带齐先生在城中游览一番。”

湛启宁不知大哥话中深意,只是连声应道:“师父久居江南,想是未曾见过北地风情,若是师父来了,自然要带她到处看看。”

湛启慎笑了笑,未多言。

靖王府

“宁儿找到了?”湛启珵眸色深沉,她未料到湛启宁回京之后性情未改,仍是这般不守规矩。

“小殿下在城中游玩,未曾遇到危险。只是属下晚了一步,小殿下同太子走了。”彭云跟随湛启珵有些时日了,此刻湛启珵心情不好,她是看得出的。

“嗯,去忙吧。”湛启珵手指轻抚过案上公文,似乎并不在意。

若用些手段拉拢湛启宁必会令湛启宁陷入无止境的纷争中,若不动,被太子得手,自己苦心经营数年的平衡一朝尽破。湛启珵揉揉眉心,且看大哥是何态度吧。

在外闹了一天,湛启宁回到未兆宫时已是酉正,
湛启宁刚进了寝宫,就见墨白急匆匆过来,半忧半怨道:“殿下,今日您私自出宫,恐是惹得圣人不悦,您明日需向圣人说明才是。”

湛启宁有些不耐道:“我就在城中走走,又不是三岁稚子,还怕走失了不成。”

墨白十分惊恐,她未见到有人对帝王的关怀与愤怒如此冷漠,只得劝道:“殿下,您才回来,还不熟悉城中环境,出门又不带人,圣人也是担心您的安全。”

湛启宁眼睛一转,问道:“永安县内不安全吗?”

相处几日,墨白深知湛启宁无赖打诨的功夫,见她装糊涂,自己怕也是说不动她。墨白又给湛启宁倒了些热茶才去外间忙着。

湛启宁有些心烦,在山中出去玩耍从不需向师父报备太过,功课做完,按时回家即可,哪想到回宫之后这么麻烦。湛启宁对母亲的关爱没有太多的感觉,这么多年只有师父,一样过得不错。数年未曾见过母亲,似乎没那么多的依赖了。

宫内幽静,湛启宁看着热水氤氲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太子府内盘桓一日,大哥似乎对师父过分地感兴趣。她想不通,江南隐士极多,师父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太子殿下问了一整天。

湛启宁若是个寻常孩子,只会当大哥是在关心她过去几年的生活,问师父便是问她过得如何。可湛启宁幼年离家,目睹韩家一百六十八口惨遭毒手,被人拐骗至六鸣阁几乎丧命,一年后才被师父救出,逃出生天。

所以她多疑,她最不愿坐以待毙,她若是觉得事情有所不妥,必定要想些办法试探前路可有荆棘。寻常礼法束缚不了她,不然尚未出招,便被人绑住了手脚。

湛启宁躲在被子里,捏着手指。她在永安没有朋友,身边没有能帮上忙的人。三哥四姐……不说这些年他二人涉及朝政心思如何,只他们身份微妙,也万万不敢随意拉他们下水。没有湛氏一族血脉,收养来的皇子,胡乱将他们推到身前,怕是不妥。

湛启宁与大哥二姐斗心眼,面对后面两个人却只愿做个不懂事的小妹。毕竟在湛启宁眼中,三哥和四姐才更像亲兄姊。

罢了,明日起,做些小事吧。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6 13:49:00 +0800 CST  
第二日一早,湛启宁才梳洗完毕,听外面通传女官平岚来了。湛启宁起身相迎,见平岚面目和蔼,心中松了口气。

平岚叉手行礼,语气柔和道:“小殿下,请移步不盈阁。”

湛启宁示意平岚引路,欣然随之。

不盈阁地处梓材宫,乃皇家收藏古今中外典籍之处。梓材宫内除不盈阁外设有三堂,持盈,定倾,节事,作祭祀先师记录进士教导皇室子弟之用。湛启宁听闻“不盈阁”三个字,就知道自己尚未成年,读书受教这种事是逃不过去的。

可是湛启宁心中只服齐乐水,做她的老师,怕是不知要如何倒霉了。

湛启宁到不盈阁的时候湛枢尚未下朝,平岚请湛启宁安心等待一会,自己便关了门出去。湛启宁左右看看,这里存着典籍字画,不好放太多炭火,此时为冬末,天气寒冷,阁内也暖不到哪里去,只好走动着暖着身体。

湛启宁在前殿绕了几圈,听外面脚步声渐近,赶紧老实站好等母亲进殿。

湛枢缓步进殿,将目光落在一旁看似乖巧的湛启宁身上。

“昨日去哪里了?”

湛启宁腹诽湛枢明知故问,自己去哪里定是逃不过母亲的眼睛。这话她不敢说出口,只是老实回答道:“昨日出去玩了,遇到大哥,就跟大哥去了他府上。”

湛枢点点头,对湛启宁道:“再出门需告知平岚。一会去你二姐那,让她给你找些人带上。”

湛启宁一来不愿身后随时跟着卫队,二来不想去二姐那,扭捏道:“我下次把墨白带出去。”

湛枢眼中有些笑意,幽幽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方才已经与你二姐说过了,她应是准备好了,你去不去?”

湛启宁扁扁嘴,“去。”

湛枢笑道:“永安百万人口,出些宵小不足为奇,你这不安分的性子出了宫不会少惹祸,带些身手好的人,我也放心。”

湛启宁颇为不服,“我这几日也没惹祸。”

湛枢瞥过来一眼,有些威胁意味道:“这几日是没闯祸。”“这几日”三字说得格外重。

湛启宁理亏,心中千百个不服,也只得老实听着。

湛枢又道:“你回来有几日了,需开始读书练武。明日曹壬过来给你授课,虚心求教,不准无礼。”

湛枢吩咐地差不多了,催促湛启宁早些去靖王府,自己则是回了简廉殿处理政务。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6 13:49:00 +0800 CST  
今天胃疼,这一更写得水,随时有修改风险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7 20:26:00 +0800 CST  
96楼还在吗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7 20:32:00 +0800 CST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7 20:42:00 +0800 CST  
图能看见吗?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7 20:45:00 +0800 CST  
3.纨绔
太子府
湛启慎与秦渭然仍在茶室煮茶,听秦渭然之言,湛启宁似乎并不愿入他的阵营。湛启慎阖眸思忖一阵,湛启宁尚无根基,她不愿与自己同路,那就只能提前毁了她,至少要她让没有与自己抗衡的能力。不然,有朝一日她羽翼已成,倒向靖王,或者自成一党,都会十分棘手。

秦渭然道:“殿下,五公主并不是愚钝之人,曹壬之言她听得明白,以此来看,她只是不愿与您同道。”

湛启慎把玩着茶盏,面色阴郁道:“不愿……既然宁儿不愿,那就让她永远不要涉足朝政,再没有与我相争的机会。”

秦渭然道:“我知晓殿下心意。五公主不爱读书,行止不端,时日久了,圣人自会心有不悦,莫说涉足朝政,就是母女亲情,怕是也要淡上几分。”

湛启慎抬头看向秦渭然:“老师还需再去查一查韩家灭门之事。韩家是当地望族,被几个山贼灭门太过匪夷所思,又恰巧宁儿在韩府,此间必有蹊跷。”

秦渭然笑道:“正巧我放在刑部的人最近无事可做,令他去查罢。”

曹壬领了秦渭然的示意,仍是每日来不盈阁给湛启宁授课,且礼数周全,忍过几日再上书简廉殿请辞。湛启宁见曹壬懒得管她更是乐得耳边清闲,课上才不理曹壬聒噪,偶尔提着笔在书上画几笔曹壬,又添些麻子犄角,不亦乐乎。

曹壬忍了又忍,挨了五日,终于将奏疏放到了简廉殿的御案上,走在路上也轻快了几分。

简廉殿
湛枢将曹壬的奏疏前前后后看了两遍,原本疲于政务略显阴沉的面容竟渐渐浮现出笑意。她猜得到湛启宁不会老老实实做学生,一来是她心中只服师父,二来,她也在耍心眼等着其他人的反应。秦渭然拉拢她太过明显,惹得小公主不悦,这就斗起来了。

湛枢知晓湛启宁还不信她,毕竟离家数年,又连遭变故,心中总是有些不安。且让五公主折腾一阵,些许小事,还在她的掌控之中。

湛枢起身对平岚道:“去叫宁儿到不盈阁等我。”

平岚领命去了,她最近听不盈阁的侍女说起,小公主课上总是走神懈怠,可见曹壬上书后圣人并无恼怒,她不敢再揣度圣意,赶紧去未兆宫请了湛启宁到不盈阁。

湛启宁一路上都心惊胆战。虽说此事有意为之,等着母亲的反应,可一想到自己可能面对着一个暴怒的阿娘,心中是有些抖。

到了不盈阁,湛启宁进殿规规矩矩施礼问安,垂首立在一旁,等着疾风骤雨,却听母亲问道:“不喜欢曹壬?”

湛启宁听不出母亲的喜怒,有些慌,小声道:“不喜欢。”

湛枢叹道:“不喜欢为何不说,平白耽误了几日的功夫。”

湛启宁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她以为母亲要么大发雷霆严加训斥,要么不喜她这样的纨绔子弟,懒得多言,却没想到过竟只是怪她不早些说明。湛启宁有些怀疑这几年阿娘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小时候每年只能见一次还总得挨打挨骂,如今做出来这样的事反倒没有责罚。
湛启宁正愣着,湛枢随手将一卷《礼》打开翻了几页。湛启宁背后一冷,那书上,有她画的曹壬。

果不其然,湛枢手下一顿,将书捡起冲着湛启宁问道:“你画的?”

湛启宁木然点头。糟了。

湛启宁正犹豫着要不要跪下请罪,却听湛枢道:“画得还挺像。”

湛启宁一时茫然,阿娘一定是受了刺激。

湛枢起身道:“不过好好的书被你毁了,你得赔我一卷。今日起在这抄写,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许你到宫外玩。看你还喜欢丹青之道,明日再给你找个师傅,好好学学。”

湛启宁一算,这还是自己亏,将自己越栓越紧了。湛启宁连忙道:“阿娘,我不要学画……”

“为何不学,让你自己这么折腾就是浪费了天赋。”湛枢又看了眼“曹壬”,“我湛氏一族确实少有书画名家,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决不能由着你胡闹。”

湛启宁又求道:“那让四姐来教我吧。”

“你四姐身子不好,经不起你这么气她。”湛枢似乎想起来些事,“你二姐画得也不错,谅你也不敢气她,不如……”

“阿娘。”湛启宁也顾不得什么礼法了,急急打断母亲接下来的话,“我学,我学,二姐公事繁忙,不,不要她来教了。”

湛枢又嘱咐道:“这几日抄写仔细些,不许错字不许涂改,原本的那一卷上可是干干净净。”

湛启宁茫然应着,她觉得自己这次试探着实失败。

这一卷《礼》,湛启宁足足抄了五六日,好在这几天也没有曹壬之流来烦她,倒也耳边清净。好不容易抄写完毕,湛启宁收拾了东西拿到简廉殿,却远远见秦渭然从里面出来。湛启宁躲在一旁,瞧着秦渭然走远了才出来。

湛枢拿着湛启宁抄写的几页纸仔细看着,一边看一边对湛启宁道:“你气走一个曹壬,牵着多少人跟你操心,秦相这几日又找了几位大儒,愿到不盈阁做你的课业师傅,明日就有人来了。”

湛启宁碍着母亲在,不然又要大骂秦渭然多事。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8 18:44:00 +0800 CST  
湛启宁得了半日的休假,换了衣服准备去打探些消息。她最想听的故事不会记录在史官笔下,而是在那些阴暗,见不得光的地方。

“白谷,换上男装,跟我出去转转。”湛启宁唤来白谷,心中已经开始思量出宫之后该去哪个方向。湛启宁换了男装,在内城转了转,听闻杻阳坊风月馆是永安内最大的寻欢之处,心中默念道:“师父,我这可是有正经事做,怪不得我。”白谷持剑跟在湛启宁身后,低声劝道:“殿下,风月馆鱼龙混杂,不是您该去的地方。”湛启宁瞥过去一眼道:“左右无事,我不会太出格,喝杯茶听个曲有何不可。你要不去,就回去告诉阿娘,告诉二姐,让她们过来捉我就是。”白谷连忙抱拳道:“圣人令我护小殿下安全,听从殿下之命,殿下要去,白谷没有回去的道理。”

湛启宁颇为满意,转身令白谷跟上,白谷虽不情愿,但也寸步不离。

二人到了风月馆,一进门是一条宽阔波斯长毯,由门口直通一楼正中。正中是个高台,四面皆有歌女舞女弹唱起舞,内里有一珠帘,里面物什看不真切。台下外围便是桌椅,供客人饮茶饮酒。四周帷幔珠帘,彩灯霓虹,好不奢华。

湛启宁四下打量一周,坐在这里饮酒作乐的人皆是衣冠楚楚,阔绰模样,暗道自己没来错地方。她与白谷找了个僻静位置,刚一坐下,有小倌过来伺候:“二位用些什么,小店内清泉石上,洞中龙虎可是应有尽有。”

湛启宁眼睛一眯,这地方怕是只揽熟客,他的黑话自己听不懂,要露馅。湛启宁寻思着,清泉石上听着尚可,洞中龙虎则是有些凶险,且试上一试。

“两盏清泉。”湛启宁一副泰然模样,双足却已做好跑路的准备。

“得嘞,二位稍歇,马上就来。”

“公子,您听得懂?”白谷仍是不放心,“什么清泉龙虎?”

湛启宁假作整理衣袖,实则将匕首滑至手中,低声道:“不知道,瞎说的。只是龙虎听着凶险,我二人怕是斗不过他们。”白谷听她不懂,暗暗顿足,这地方向来不干净,若真出事了,该如何护这个小祖宗周全。

“二位,茶来了。”送茶的换了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张脸素净得很。

湛启宁打量着她,犹豫道:“我们不需姑娘……”

小姑娘笑道:“您想什么呢,我叫久儿,是这店主的妹子,才不是您点的姑娘。”

湛启宁暗道店主好宽的心,叫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娃来风月馆帮忙,不怕被人欺了去。

久儿托着盘要走,又转身道:“二位今日可是来着了,我姐姐久不登台,那些郎君就是要用金银将这台子砸了我姐姐也未曾理会,今日却兴起要抚琴,二位可是有耳福了。”

湛启宁道了谢,端坐一旁,等着久儿口中的姐姐登台抚琴。白谷见久儿走了,四下来客只忙着自己眼前的酒水,从袖中摸出银针,极为迅速的试了两盏茶,见银针无恙,才送至湛启宁手边。湛启宁正饮着茶,听周遭雷动。抬起头看到高台正中的珠帘内似是坐了个人,楼内突然静了下来,听有琴声忽远忽近,似流水,如雷鸣。这店主着实好技艺。

湛启宁听了一阵,见久儿又跳到高台上,高声道:“今日姐姐兴致颇高,得此彩球者可与姐姐到雅室内一叙。”

台下众人沸腾,湛启宁没有近前凑热闹,只是在远处看着。见身旁有几个年轻公子,凑过去问道:“尊驾可知,珠帘里是何人?”

那人惊道:“你不知慧娘?永安县内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仙子一般的慧娘。”

湛启宁道:“从湖州来投靠亲戚,初到永安确实不知。”

公子踮着脚,看那彩球往哪里落,见落不到这边,又回来与湛启宁道:“据说慧娘与朝中高官颇为熟络,不然这风月馆也不会长久顺遂。你能到这来,说明家中必有钱财,但在这可要低调些,不然慧娘在那些高官耳边吹吹风,你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湛启宁道:“慧娘还有这等神通,佩服。”

湛启宁与公子一同向风月馆外走去,又听公子道:“慧**我这样的人厉害多了,一介女流坠入风尘,竟将一众大员放在掌心里玩弄。这里的水深着呢,看你也只能坐在冷僻角落里,想来家里也不是那三品四品的要员,老老实实听个曲,别多问。要是想发迹,倒是可以试试能不能在这遇到贵人。”

湛启宁笑道:“尊驾可是有此想法?”

公子叹道:“一年前尚有,却屡屡碰壁,如今只过来喝杯茶听个曲。”

湛启宁与公子分别,返回未兆宫。进了皇城,湛启宁心中不安,带着白谷捡了条远离兵部和靖王府的路,绕回禁宫,却不想没走多远,正见到一架车迎面过来,车外是靖王府的执事赵元中。湛启宁才记起来,公主府在这里,二姐应当是来探望四姐,刚从府中出来。

湛启宁猛地转过身,抓着白谷就跑,却听身后怒喝:“站住。”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9 16:55:00 +0800 CST  
今日份卡拍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29 16:55:00 +0800 CST  
4.前朝
湛启宁不敢乱动,有气无力地挂在白谷身上。
湛启珵上午入宫听说了曹壬的事,本就有些怒气,下午就见湛启宁又出来胡闹,若是在军中,定要传军棍过来。湛启珵下了马车几步上前,伸手拖过湛启宁塞回车上,又对白谷道:“你先回宫告知平大人,宁儿今日到我那去,明日我送她回宫。”
湛启宁从缝隙里见白谷走远,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去哪了。”湛启珵坐进车里,身上散着寒气。
湛启宁往里躲着,快缩成兔子模样,小声道:“去城里玩,阿娘许我休息半日我才出来的。”
“城里何处需你穿成这样?”
“男装行事方便,我就出去喝了杯茶。”
“何处!”湛启珵一喝,湛启宁噘着嘴身子一抖。
“风月馆。”湛启宁极快地吐出三个字,等着二姐责骂。
湛启珵立时头疼起来,风月馆里达官显贵不少,总有几个是认得湛启宁的。逼退老师的名声刚刚传出去,又填了个出入勾栏的罪状。湛启珵知晓宁儿气走了曹壬,太子必会心有不悦,此时再让人撞见她到风月馆寻欢作乐……这些人可不会嫌她的恶行太少。
湛启宁见二姐不说话,也不敢出声,一直闷到了靖王府。
湛启宁不情不愿地跟着二姐一路向内院走去,赵元中看出湛启珵脸色不好,将院中仆役悉数赶到别处去。湛启珵将湛启宁关到自己的居室中,转身对赵元中道:“取藤条过来。”
湛启宁在屋子里听到动静,急得团团转,偏又无人能救她。
不多时,门开了,两个仆妇抬了个长凳藤条过来,放下之后就匆匆告退。
湛启珵进了屋子,将门合上,提起藤条,对湛启宁道:“过来。”
湛启宁没料到从阿娘手下逃过一劫,倒落在二姐这个活阎罗手里了。见二姐那副结了冰的样子,傻子才要过去。
湛启珵见湛启宁不肯上前,上前捉着她手腕,拖过来令她趴好。湛启宁挣扎着要逃开,却被二姐按住,挨了一记狠的,还没喊出声,就听活阎罗道:“再敢动,我就将你绑起来。”
湛启宁趴伏好,不敢再动,只是咬着牙道:“我只是喝些茶,没做出格的事,你凭什么打我。”
湛启珵气得手抖,一连串打下来,不给湛启宁喘息胡说的机会。
“不学无术,不知进退。”
“不听教训,不知好歹。”
湛启宁疼得厉害,一时怀疑二姐手里拿的到底是藤条还是刀子。
湛启宁有些挨不住了,想求饶又有些脸上又挂不住,毕竟刚才梗着脖子死不认错的豪杰也是她。
“啊!”
挨得多了,这一藤定是打在之前的伤痕上了,疼得入骨。湛启宁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求道:“二姐,别打了,别打了……”
湛启珵听她声音发颤,又见鬓间冷汗涔涔,收了藤条,俯下身去问她:“知道错了?”
湛启宁抽搭了半天才道:“你怎么比小时候还凶,我是你亲妹妹,还要打死我不成?”
湛启珵懒得与她废话,刚举起藤条就听湛启宁连声道:“我错了我错了,别打了。”
湛启珵知道她只是怕打,才不知错,但也收了藤条,将她扶到床上趴好,唤来赵元中收拾了东西。
“你可知有多少人盼着你出错,添油加醋地将你做的好事全都送到简廉殿去。日后就是阿娘不追究你,朝中大臣也会将这些事记得清清楚楚,到时你就是有补天之功,也不得施展。些许小事尚有回旋之地,若小事攒得多了,再有人借题发挥,定要将你法办,你能如何?你百口莫辩。”湛启珵知道这次是打不服她,说教也不知她能听进去几分,但又不能放任她胡作非为,到底耐着性子解释了几句。
湛启宁还趴在那委屈,将脸扭到里面去,闷声道:“不等他们告我刁状,就先让你给打死了。我才回来没几天,你都不问我过得如何,只晓得打我。”
湛启珵一愣,这小祖宗从小就躲着自己,现在这是会撒娇了?
湛启珵不太会哄孩子,颇为无奈也只得顺着她意问道:“那你过得可好?”
湛启宁道:“不好。”
湛启珵一惊,她知道湛启宁小时候经历了坎坷,幸好后来齐乐水待湛启宁如亲生一般,湛启宁说不好,是在怪自己没有早些将她从江南接回来?
“为何不好?”湛启珵有些后悔下手重了。
“好事都跟四姐说过了,你问晚了,只有不好了。”
湛启宁趴在床上,仍是一脸羞愤,却将湛启珵逗得一乐。湛启珵唤人取来伤药清水,伸手去褪湛启宁的裤子,好在只是抽起来几道肿痕,没有破皮流血。湛启宁由着二姐擦药按摩,疼的时候连着“哎呦”几声,再让二姐轻些。
湛启珵将这小祖宗服侍好了,又去忙自己的公务,屋内只剩湛启宁一人。
湛启宁眯着眼睛,在心里梳理这些日子得来的消息。
大哥和二姐不合,两边各有胜负。只是大哥一方既有储君又有丞相,二姐这里却只有自己支撑,如何能维持的了数年平衡。一定是有人在帮二姐。湛启宁只记得几个老臣,可这些人要么是秦渭然同党,要么根本斗不过他,必定不是这些人。其他的大臣她不认得,但能做到如此地步的,心机城府必定不逊于秦渭然。
湛启宁甚至怀疑,阿娘也在暗中帮助二姐,维护大哥与二姐之间的平衡。党争,最忌讳的就是一家独大,视君权如无物。
大哥是嫡长,立他为储君乃是祖宗之法,并无不妥。况且,兄妹五人,三哥没有湛氏一族血脉,是没有机会的,大哥为储君,理所应当。大楚百年基业,也只有阿娘这一位女帝,再立女帝必定阻力更甚。无论怎么想,大哥太子的位置,必定牢固。二姐真得这么想继位?
湛启宁总觉得哪里不对。
湛启宁离家之时太小了,许多事情她都记不真切。想多了便有些困倦,正混沌着,心中突然一亮,又惊起一身冷汗。
她想起来,大哥的太子之位,不是阿娘给的。大哥九岁当太子,是因为先帝没有子嗣,同辈之中大哥最为稳重老成,深得先帝喜爱,只是大哥做了一年太子,先帝崩,遗诏命昭王继位。昭王,就是阿娘。若不是曹壬曾向她炫耀秦渭然做丞相做太傅的履历,她险些将这事也给忘了。
先立大哥为太子,又命阿娘继位,湛启宁实在不懂,她的舅舅,到底在想什么,今时的争斗,是不是祸起于前朝的荒唐事。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30 13:26:00 +0800 CST  
湛启宁:打我可以,让我闭嘴,休想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30 13:29:00 +0800 CST  
一个简单的人物梳理,随剧情进展持续更新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7-31 09:28:00 +0800 CST  
第二日一早,湛启宁就被送回未兆宫,分别之际还被二姐瞪了几眼算是威胁。湛枢看着好笑,待湛启珵走了,湛枢问道:“昨日玩得可好?”湛启宁听得心慌,身后的伤又跳了几跳,连忙道:“我没敢在风月馆久留,一出来就被二姐捉到了。”湛枢上下打量她一圈问道:“擦过药了?重不重?”湛启宁垂着头,小声道:“擦过药了。”湛枢道:“昨日你去风月馆被人看到,简廉殿现在还放着指责你的奏疏,这几日老实些,不然就依着你二姐的法子,好好治你。”湛启宁打个寒颤,连忙保证勤奋读书云云,湛枢听了也只当三分真。

湛启宁到了不盈阁,见到新来的先生不情不愿施了一礼。湛启宁不愿听他唠叨,此刻也没胆子再像捉弄曹壬那样戏弄新来的先生。湛启宁老实了几日,却也见着眼前的先生一个接一个地换。

湛启宁觉得事情不太对。她这是中计了,气走一个曹壬,秦渭然又找了“几个”鸿儒来给她当老师,怕是早就知道,她的先生做不长久了。那日阿娘说的话,自己竟没有听懂。

“殿下,圣人请您到简廉殿去。”

湛启宁叹了口气,棋差一招,有麻烦了。

湛启宁到了简廉殿,见太子妃也在,上前对母亲与阿嫂施礼,又自知犯了事,乖巧站在一旁。湛启宁记得这位阿嫂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刘蓁,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对她似乎比大哥更容易放下戒备。

“你看看,她自己知道为什么令她过来,这个时候倒是乖顺了。”

湛启宁见母亲脸色不太好,又跟阿嫂说了这么一句,就知道秦渭然定是害她了。湛启宁辩驳道:“我冤枉,我……”

“自己过来看,还敢喊冤。”

湛启宁听阿娘的声音带了些怒意,立刻闭上嘴,见平岚托着一叠奏疏过来,不得已又挪了几步,双手接过,翻看几页。湛启宁不得不感慨这些老狐狸将话术用到了极致,自己虽说不算求学若渴,但好歹也算老实,硬是让这些人挑些瑕疵出出来,引经据典地骂了一通,从不思进取直说到了愧对先辈。这些人十年寒窗苦读,就学到了这点东西,不知前辈先师会不会气得揭了棺材板。

太子妃见湛启宁委屈模样,对湛枢道:“阿娘,宁儿还小,难免贪玩。这些夫子又迂腐,难免有些夸大了事情。”

“阿嫂说得对,就是他们没事找事。”湛启宁嘀咕几句,却被湛枢听得清楚。

“放肆!”湛枢气得险些摔了手中的茶盏,“平岚,取戒尺来。”

湛启宁有些慌,她没想到阿娘也要动手,往后蹭了几步,既然要挨打,那索性就多说几句,又气又委屈道:“他们说什么您都信,您把他们当女儿好了……”

湛枢本不想与湛启宁计较,她知道这些人频繁上书是为了什么,只是今日太子妃前来,不过是替太子来看看宫里的动静,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没想到湛启宁满口胡言,气得自己眼前一黑。

平岚偷着看了看湛启宁,示意她赶紧认错请罪,奈何这小祖宗就是假装看不到。

太子妃见湛枢震怒,赶紧起身拉过湛启宁,急道:“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快给阿娘认错。”太子妃见湛启宁犯倔,又对湛枢道:“阿娘……”

“今日不需给她求情,你回去告诉慎儿,不许再纵着她胡闹,知道她惯会气人,还提前准备好了人让她换着戏弄,师道尊严置于何地?身为长兄当如何教导幼妹,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太子妃见湛枢怒火已燃到太子身上,不敢多言,只得告退离开。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01 18:49:00 +0800 CST  
待太子妃走了,湛枢看了看湛启宁,“随我来。”

湛启宁不大情愿,但也只得跟着走,到了简廉殿的内室。湛启宁四下看看,连侍女都没见几个,这倒真是个清净的地方。

湛枢回头看去,湛启宁才进了内室就不在向里,躲在屏风后面探出个脑袋道:“阿娘,让平姑姑把这东西收了吧。”

湛枢手中仍提着戒尺,面上却柔和几分,“为何要收?”

湛启宁双手扒着屏风道:“您本来就没生气。”湛启宁不傻,奏疏上的批复无非“已阅”二字,甚是敷衍,阿娘才没有生气。只是刚才说的那句话没有深浅,她有点慌。

“我没有生气,你躲什么?”湛枢一步步上前,将湛启宁拖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不乱说话了。”湛启宁不敢太过挣扎,只能连声求饶,“我也是看您眼色行事。”

“你还有理了?前些日子就告诉你秦渭然给你找了几个老师,你怎么不看我眼色行事?自己不知防范,公然在课上瞌睡,今天你也不冤。”湛枢扔了戒尺,抬手拎着湛启宁的耳朵,“明日何录过来,不许怠慢。何公乃国子监祭酒,才高行厚,我去请他也费了些心思,再敢把他气走了,看我还会不会饶你。”

湛启宁捂着耳朵嘀咕道:“秦相也太上心了些,一次找了那么多人。”

湛枢瞥过去一眼:“他为何上心你该清楚。秦渭然好歹官场沉浮数十年,照你这样折腾下去,接不住人家几招。”

“我也没做什么,这人真是莫名其妙,老糊涂……哎呦,阿娘,阿娘……”湛启宁捂着耳朵几乎要跳起来。

“这些事情你自己看得清楚,我也不必与你再解释。朝堂上没那么多道理可讲,你安分些,我不想再于这些人的奏疏上看到你。”

湛启宁揉了揉耳朵,连声应着,见母亲没什么吩咐,赶紧溜之大吉。

湛枢看着湛启宁背影有些失落,她总觉得,湛启宁并不愿在她身边多待上一刻。

太子府
湛启慎听闻夫人从宫中回来,前去问了清楚。太子妃本是深闺小姐,不懂其中隐情,只知今日帝王震怒,湛启慎湛启宁均受了教训。湛启慎听夫人将母亲原话叙述一遍,心中一凉。人是秦渭然举荐,母亲今日怪罪的是自己,怕不仅是因课业师傅一事,更是不满他与秦渭然联手对付湛启宁。

太子妃回府不多时,有宫内女官传圣人口谕,又将湛启慎责备一通。

湛启慎送走了女官,他发觉自己似乎操之过急,有些事情,自己去做确实不太妥当。

楼主 城管来了free  发布于 2019-08-01 18:50:00 +0800 CST  

楼主:城管来了free

字数:72245

发表时间:2019-07-23 2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08 23:01:4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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