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落叶阔叶林(F\/F)

青春是远方,流动的河,你要如何原谅时光遗失的过程,要如何才能容忍它发生,要如何才能想而不问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15 20:40:00 +0800 CST  
【Chapter 1】

“把今天的作业拿出来。”
沈意抱臂站在书桌旁边,低头看着我。
这是要监督我写作业、写不完不让去睡觉的前奏,我懂。
但是如果我少拿一些出来,明天早点起来去教室照着同桌老王的作业把没写的部分抄得天衣无缝,那么,今天睡前还能躲在被子里玩一会手机游戏,岂不是美滋滋。
心里这么想着,我抽了五张卷子中的三张出来,还翻出了语文练习册。
练习册嘛,就说在学校写完了,反正昨天写过的作业今天还没有讲,也没有用红笔改。
我可真是个足智多谋、敏捷活泼的小机灵鬼儿,给自己点赞!
几根白嫩饱满的手指在我面前把卷子翻了翻,沈意看着我问:“只有这些吗?”
“嗯。”
我努力脸不红心不慌。
“好。”
沈意忽然把手伸向我,在我后背僵直努力假装不僵直、表面镇定其实根本不镇定、心里紧张是真的很紧张的目光里拿起我椅子后面随意挂着的书包,找到我装卷子的资料夹,从资料夹里边翻出十几张空白的卷子拍在桌面上,微微挑眉,低头盯着我看。
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春晚小品锦集里边那位隔壁吴老二。
她的死亡凝视搭配资料夹封面上被恶搞的动漫人物,营造出一种严肃而不失幽默的意境,为整个屋子烘托出一种让人想笑一下又完全笑不出来的氛围,奠定了一种我要凉凉的基调。
完蛋了,我感觉我完蛋了。
救命。
“有解释吗?”
沈意修剪整齐的指甲敲击着我面前的纸张,有些沉闷的“嗒嗒”声在静谧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像是《惊愕交响曲》第二乐章里突然迸发的属七和弦。
心脏仿佛都在随着她手指的节奏扑通扑通地跳。
我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故作镇定地从一堆皱皱巴巴的卷子里找到最平整的两张,说:“只有这两张是今天的。”
“这是解释吗?”沈意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在我脸上。
我没接话。
没敢接话。
沉默,是今夜的魁北克大桥。
沈意又拿起语文练习册,问:“这本呢,今天作业是哪篇?”
看她那严肃的不得了的样子,我猜她今晚会让我把十几张空白的卷子写完,然后来一个致命的sister talk作为结尾。
本着能少写一点作业就少写一点作业、能多睡一会懒觉就多睡一会懒觉的的原则,我翻到前一天写好的作业,摆出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说:“就这篇,我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已经在学校写完了。”
她总不至于连我们语文讲到哪里都知道吧?
沈意拿起练习册前后翻了翻,从睡衣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了几下之后放到桌面上。
“嘀……嘀……嘀……”
我好奇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的几个字——林雪青。
林雪青?
林雪青!
我语文老师!
妈耶!
“喂?怎么啦?”
正惊叹着,林老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电话接通了。
沈意一手翻我的练习册、一手握着手机,披散着的头发从肩头滑落,其中一缕轻盈的卷发垂在我眼前,有一点点洋甘菊薰衣草洗发露的味道。
“雪青姐,沈章说她不记得语文作业留了哪一页。”沈意低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什么,我是真的服气,感觉她眼里的我大概就像是只猴子,如来佛祖手心里蹦跶着翻跟斗还觉得自己很棒棒的那一种。
“小糊涂蛋,”林老师笑了一声,“练习册写到第九页,然后预习下一课。”
沈意又回答了几句什么,手机那边好像还传来几句小孩子的叫声,之后我都没有注意听。
因为我满脑子都是:完了,我真的完了。
我想回家。
我想找我妈妈,找我那个最近变得超级唠叨的妈妈。
我妈妈唠叨归唠叨,但是她不瞪我,我爸爸也不瞪我啊……所以沈意这金刚怒目遗传自谁?
是基因突变了吗!
是自学成才的吗!
是……
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忽然静了下来。
我抬头望向沈意。
沈意也低头看着我,左眼说,怒从心中起;右眼说,恶向胆边生。
·
梵高写给弟弟提奥的信里写:在我们的心里或许有一把旺火,可是谁也没有把它拿来让自己暖和一下;从旁边经过的人只看见烟筒里冒出的一缕青烟,不去理会。
我写给姐姐沈意的信里可以写:在你心里有一团怒火,可是谁也不能把它拿来暖和自己;在旁边坐着的我看见铺天盖地炸响的火花,只想抱头鼠窜。
这念头说起来能有几行字,其实只发生在一刹那。
回过神,见沈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高度紧张;就在她抬起右手,千钧一发的这个瞬间,我捂着脸“腾”地站了起来。
“打人不打脸!”
我边向后躲避边大声地劝说道,企图能让她从怒火里唤回一丝理智。
沈意怔了大概1.25秒,然后轻蔑一笑,说:“谁要打你了,这么有底气怎么不把手放下来?”
我向后仰了仰,把自己的脑袋调整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回答她的话:“那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抬手?不是要打我难道是要摸着我的头夸我作业本上的留白很有艺术感吗?我又不傻!”
沈意没有理会我的质问。
她趁我不备,忽然向前一步“啪”地打在我……臀大肌上,冷笑一声,说:“顾头不顾腚。”
哦嚯。
好一个声东击西。
还说不打我?
呵呵。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15 21:27: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15 21:27:00 +0800 CST  
【Chapter 2】
我是个不喜欢上学的普通学生,虽然没有一想到去上学就头痛肚子疼、也没有以和老师顶嘴为乐,但是比起认真听讲,我更喜欢在上课的时候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开学半个月之后,我能想到的课堂内容多半是老师“开小差”的一些瞬间。
比如一节语文课上,林老师忽然叫醒一位睡得正酣的同学,问:“白见呇,‘王’字作动词的时候,读什么?”
白见呇被同桌叫醒,睡眼惺忪地站起来,摸摸脑袋,慢吞吞地问:“啊?”
“这个字作动词的时候,读什么?”林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了“王”,又眼带笑意地望着她。
白见呇歪着头,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说:“啊……读第四声,王(wàng)。”
“精神一点,把这个字说三遍。”林老师眼含鼓励地向讲台下走来。
白见呇晃了晃脑袋,大声说:“汪!汪!汪!”
教室里隐约响起几缕笑声。
“小狗又不是昼伏夜出的动物,不许睡了啊。”林老师伸出手,温柔地抓了抓她的下巴。
在我们杠铃般的笑声里,白见呇睁大了眼。
再比如,有一次英语课讲卷子,一位同学问老师那道题为什么不选C。
我们英语老师叫陈丽黛,英文名Daisy,好像每个人的学术生涯中都有一位非常international的英语老师,穿着每天不重样的衣服,烫着特立独行的发型,画着标新立异的妆,说话的语气都吹着资本主义的风。
陈老师就是我的那位学术生涯中必备的international,她人如其名的洋气,但是又非常不洋气的喜欢让同学们抄写东西,还是利滚利那种——今天晚上第一列单词抄十遍,明天英语课上课前不交到讲桌上滚成二十遍,后天滚成四十遍。
有时候我觉得或许“高”这个姓氏更加适合她。
言归正传,那天陈老师给她的解释是:“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好,为什么不选第三项呢?“她自问自答:“因为文中说的是dogs,第三项里边用的是pets,你家的什么仓鼠、龙猫、金鱼,你家的鸟,你家的猫,那都是pets,都能用loyal形容吗?能与你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吗?”她撇撇嘴:“你家那个猫比你都高贵,你过得不好它说不定哪天自己就走了。”
我们哄堂大笑。
记忆切割了生活,细碎的瞬间构成我们回忆里的片段往事。
我现在这样的日子就挺好的,衣食无忧,有眼前的朋友,也有脑子里的星辰大海。
但是沈意不能理解这种想法,第一次校内统考之后,她开了家长会回来,把成绩单放到我书桌上,那张A4纸的最后一行是这样的——
沈章,总分425,年级第1285名,班级最后一名;数学54分,年级第1287名,班级倒数第一名;语文92分,年级第74名,班级第13名;英语21分、物理4分、化学37分,历史84分……
沈意拿起成绩单问我:“每一科都是百分制吗?”
我点头。
她把手指从“物理”一栏从最上边划到我名字那一行的“4”上,我忽然意识到,对于我的学霸姐姐来讲,个位数大概只会出现在成绩单上班级名次、甚至是年级名次那一列里。
所以沈意需要用手指从上至下的比划一下,辅助她认清“世界上还有物理可以考出个位数的人哦”这个事实。
“考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吗?”她转过头,打断了我将要发散到不知道哪里去的想法。
我摇头。
我考试的时候挺舒服的,考场温度不冷不热,监考老师很高冷、不会讲一些有的没的,课桌和椅子的高度差也合适,让我在有一丝沙沙声的考场里睡得很好。
沈意坐在床边,示意我转向她,一副要和我促膝长谈的架势。
“为什么会这样呢,跟不上学校的节奏吗?”
她微微蹙眉,我想也许“跟不上学校的节奏”这件事对于她来讲,也是蛮新奇的。
我点头。
“说话。”
沈意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是我从中感受到一丝不满。
我再次点头。
被她瞪了一眼。
我挠挠鼻子,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回答说:“没有。”
沈意懒得继续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话锋一转,问:“要报补课班吗?”
我想了大概有半分钟
然后边把头晃得像是只刚被迫洗了澡的猫边说:“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只要我摇头摇得够快,补习班就追不上我。
“为什么?”
可能是我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沈意愣了愣才问我。
“不为什么。”
我低着头,看见我们的影子之间隔了几片窄窄的地板。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18 22:19: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18 22:19:00 +0800 CST  
【Chapter 3】
我在奉城长大,中考考去了故乡最差的一所重点高中,收到录取通知的那天我就想,嗯,奉城十九中,比上不足比下还有点余,像我。
暑假的一天,我正瘫在沙发上看纪录片里北美洲大草原上尖叫的土拨鼠,坐在旁边的我爸爸突然开始感叹,说他不应该和我妈妈这样纵容我,不应该放任我这样懒散。
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只纳闷他怎么能从一群土拨鼠里感悟出育儿之道来,更加奇怪的是,那天之后的半个暑假我妈变得特别温柔——我想吃什么菜她就做什么菜,不会突然走进我的房间说我生活在狗窝里,也没有非要让我一大早就起床跟她练瑜伽,我简直受宠若惊。
有一天我真的太好奇了,根本憋不住了,就问她:“妈你最近怎么了?”
我妈用一种有点复杂又带着些怜爱的表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吓得我鸡腿都掉了。
不久之后的一个周末,吃过早饭,我爸忽然拉住了正要回卧室呼朋唤友打游戏的我,说有事和我谈谈。
配合着我妈最近的行为,我心里一紧,心说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在我的忐忑不安里,他们和我说想让我去其他城市读高中,换个学习环境,告别狐朋狗友,重新做人。
我再次一慌,以为他们要送我去那种军事化管理的学校,五六点钟起床跑步、被子要叠成豆腐块、十分钟内必须吃完饭那种,听着就觉得像是人间炼狱。
然而他们说准备送我去和这里有一市之隔的安城,去我姐姐的母校,师大附中。
我绷紧的弦终于放了开来,又听我妈妈说,其他的都还好,只是担心我突然住校不习惯,没人叫能不能起床啊,自己洗衣服行不行啊……
说得好像我是个什么都做不了的**点心。
哦……我好像真的是。
说起寄宿高中,我忽然想起一个好朋友说她表哥在读的省实验分校,虽然就在本市的郊区,但是全校学生必须住校,半个月回一次家,无论春夏秋冬每星期只有一天晚上能洗澡,食堂里饭菜的种类越来越少,因为好吃的炸鸡店披萨店全都被学生家长告到倒闭……
听着就觉得头冷,不知道师大附中会不会这样。
我灵机一动,说我姐姐就在安城啊,我可不可以去投奔她。
他们二位迅速地交换了眼神,武林高手间电光石火噼里啪啦那种,反正我是没有看明白他们在互相传递什么信息,然后我妈妈点头,我爸爸沉吟片刻,说:“我和沈意说一声吧。”
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此时此刻直接在微信群里讨论,二零好几年了,数字化时代了,为什么联系我姐姐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要搞得像几十年代那种翻山越岭去镇里交钱打电话一样复杂而有仪式感。
但是我也没敢问,这种决定我未来几年过什么样日子的重要时刻,我要表现得稳重一些。
然后就散了会,几天之后我又一次被抓住开了场三缺一的家庭会议,会议主题就是——
我可以去姐姐家住啦!
-
再之后,八月最热的那天晚上,我爸吃完饭非要拽着我喝两杯,我不太喜欢啤酒的那个味道,就一小口一小口的敷衍他,半个小时之后我依然灵台一片清明,我爸已经有点醉意了。
再半小时之后,我爸酒气冲天的和我讲,我姐姐从前很乖,成绩优异,钢琴十级,一直很努力……
我和沈意相差十来岁,君生我未生,我生……生下来的时候她已经十几岁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她小时候什么样,但是为了避免话题被我聊死,我也就应和着说好、对、感人、值得我们学习什么的。
然后他突然看着我说,跟你姐姐好好相处。
我感到疑惑,长辈无意间的描述里和逢年过节我自己的观察中,沈意一直是睡得早、起得早、废话少、脾气好的,她不会像我一样喜欢坐在扶手上滑着下楼梯、逢休息日必打游戏到后半夜再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进家门先大吼一声我胡汉三回来了、屋子说起来是有秩序的乱其实打个比方吧我今年因为不知道甩在哪里而找不到的袜子够赞助一支足球队了……她就像是历史小说里那种注定要做太子妃的丞相的女儿,永远稳重,永远端庄,永远一派满分乖乖女的样子。
为什么我爸爸会特意嘱咐我和她好好相处?
我感到一丝忐忑。
这种不安的心情只持续到我见到沈意的那一刻。
那天在高铁站,沈意穿着杏色的衬衫裙和米白的帆布鞋,向我走来时发梢被气流吹得微微扬起,深棕色的头发卷出一段绵柔的曲线,举手投足间完全是一副温柔姐姐的样子,之后她站在我面前捏了捏我被空调吹得凉冰冰的脸,问累不累呀、晚上想吃什么呀。
哦,“呀”是我自己加的,她没有这么甜美。
但是我还是没出息的在她淡淡的香气里把所有忐忑不安都忘了。
那句嘱咐,可能只是一位醉酒老父亲的瞎操心吧。
Anyway,言归正传。
其实刚知道要去师大附中的时候我是有点开心的,毕竟是省重点中学,占地面积比我考上的奉城十九中大了不止一点半点,图书馆和礼堂都是单独的一幢楼,逃课出去玩的选择肯定有很多,更何况还有超级大的操场和各种各样有趣的社团。
但是开学一个星期以后,我飞扬的心情就被浇灭了。
我已经努力改变自己初中时那种吊儿郎当的学习状态了,但是和其他同学比起来,我就像是长了个假脑子。有时候老师都讲到后两段了,我还在和上一道例题较着劲;讲练习册上的习题的时候,一道讲完老师会问:“有问题吗?”
大部分时间里,除非是谁说感觉自己的算法更简单,或者是谁站起来提了一个我根本就听不懂的问题,否则鸦雀无声。
苍天啊,大地啊,我真的是应了那句话——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总之,我这条小杂鱼在师大附中的苦海里翻腾了一星期就被拍到岸上晒干,变成一条动也不想动的咸鱼了。
几次随堂考之后,同学们大概也认清了我“带资进组”的学渣本质,虽然没有人来嘲笑我,但是几个人围在一起讨论题目这种事情,也一定不会叫上我。
结果我能说上话的朋友就只有因为家长工作调动也来了这个城市的我的小学校友兼初中同班同学王庚齐和我们班唯一的艺术特长生白见呇。
想象一下如果我去了补习班,师大附中的名头搭配我这个仿佛没有进化完全的脑子,估计会变成别人闲聊时百谈不厌的话题吧。
可能还会给学校的光辉形象抹黑,“师大附中不过如此”那种。
工作日做少数派就够了,周末请让我歇歇。
虽然我们是一家人,但是自小就成绩优异的沈意怎么会懂我们普通人与其奋力了仍旧无声、不如付出百分之十的努力收获百分之十的成果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
初秋的晚风吹去了白天的热浪,在沉默的屋子里盘旋。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意点着成绩单说:“这样,我看你这几科成绩比较薄弱,不管以后学文还是学理,高一这些最基础的你都应该学会。”她伸手把落下来的头发绾在耳后,又说:“在学校努力跟上老师,有什么不会的回家问我,剩余的时间我们把之前落下的补上,好吗?”
沈意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那双和我极其相似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眼里是我难以描述的认真神情。
我被她注视得快要灵魂出窍,不由自主地说,好。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25 17:31: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7-25 17:31:00 +0800 CST  
立秋快乐@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8-08 01:27:00 +0800 CST  
【Chapter 5】
就算是在师大附中这样的重点高中里,也不免会遇到一些素质让人叹息的同学。
那是一节语文课后,我后座的两个男生大声地讨论补课的问题,我后座的孙越峰说自己可能需要找个语文补课班,斜后边的谢思毅说他也在找,不如先问一下林老师吧。
孙越峰干笑一声,说对哦,而且林老师身材好。
然后说了两句非常不尊重女性的难听的话。
我当时觉得诧异,就回身瞥了他一眼。
孙越峰说了这样的话也不觉得羞赧,又或者是自知理亏却佯装有底气,他猛地推了一下我的椅背,扯着嗓子问:“你看什么看?”
我也不是个软柿子。
“你脑子里水太多,浇死了你心里的哔树吗?为什么看你你自己心里没有点哔数?”我耸耸肩。
他骂骂咧咧地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怪声怪气地问:“上次来给你开家长会的那个女的那么年轻,不会是你未婚生子的妈吧?”
呵。
我冷笑一声,站起来把椅子往前一推,转身就踢翻了他的桌子,然后拿起最厚的练习册反手往他脸上砸。
他桌子上的东西哐哐的掉到地上,一时间,因为下课有些喧闹的教室忽然就静了下来,回到座位上的王庚齐一把抱住我,拿走了我手里的练习册,谢思毅也把他仰躺在地上的同桌扶了起来。
孙越峰站起来后无视他还倒在地上的桌子,嚷嚷着“你他……”抄起他邻桌的笔袋就要摔向我,我挣脱王庚齐,迎头一本工具书把他砸回他刚才摔倒撞出的那一片空地上。
惊呆的同学们陆续回神,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一些人围着我,一些人去拉坐在地上的孙越峰,然后提前来教室的物理老师拨开人群,把风暴中心的几个人一起带了出去。
物理老师把我们送进班主任的办公室就踩着上课铃跑走了,谢思毅被指派带着他左边颧骨青了一大块、手心擦破一点皮的同桌去医务室,班主任留下我,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王庚齐回教室上课。
王庚齐走的时候安抚又带了些担忧的摸了下我的胳膊,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回过头,正好撞进班主任一片严肃的目光里。
何老师没有按常理的问我发生了什么,倒是对着她桌前挡板上的一张照片点了点,说:“你姐姐以前也是我的学生。”
我心说要杀要剐您可快一点吧,这是我活这么大第一次打架,心慌得很,现在根本就不想看到沈意那张脸。
但是我不由自主的抬起头看向那张照片——是几个同学围着年轻很多的何老师,沈意的眉眼弯弯的,及肩的深棕色头发在风里飞扬着,表情是我似乎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的那种,非常阳光的抿嘴笑。
我心里感慨着,顺势看向隔壁的照片,那应该是何老师教的另一届,一群站的笔直的同学里,一位校服上用花花绿绿的笔填满了名字和各种图案的女生在何老师头上比剪刀手,再右侧的一张照片,她的脸被何老师捏的变了形,附近的同学有的强装微笑、有的做出幸灾乐祸的表情,甚至有人在鼓掌,整个照片就是一个大写的逗。
原来师大附中的学生也可以很皮的嘛,我咧咧嘴。
何老师瞪了我一眼,说:“还笑,没见过哪个学生心像你这么大。”
然后分别给那个男生的家长和沈意打了电话。
孙越峰的妈妈给我一种住在学校门卫室的感觉,何老师挂了电话,刚和我讲了几句我最近成绩进步很大不要懈怠之类的话,她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
之后谢思毅带着孙越峰从医务室回来,在一片“好好的儿子怎么被打成这样”的嘈杂里,沈意也到了,局面由一片混乱变成几堂会审。
何老师先是让那个男生讲了事情的经过,那个男生真算是我见过的极品了,丝毫不因为自己说了很难听的话而觉得理亏,反而满脸委屈的讲我一言不合就推倒他的桌子往他脸上砸书。
何老师转头问谢思毅是这样吗,谢思毅可能碍于他同桌在场,遮遮掩掩的,也说不清。
然后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就把事情复述了一遍——孙越峰如何把林老师讲的很难听,又是怎样讲沈意是我的什么人,最后还假模假式的和他道了歉,说就算这样我也不应该冲动、不应该动手打人。
何老师可能没有预料到我会是这么个操作,她愣了一瞬才开口问我们其他问题,最终给了我和那个男生停课一天的处罚。
可能养出这么个儿子是挺令人窒息的事情吧,孙越峰的妈妈没有什么异议,还狠狠地推搡了她的儿子。
然后何老师赶走谢思毅,让我去门外站着反思,留两位家长和孙越峰在里边不知道说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就打了下课铃,王庚齐白见呇她们两个上来找我,问我怎么样,我讲着讲着忽然有些迷之后怕,还有些其他的感情,就不由自主的哭了出来。
白见呇吓了一跳,说来之前还听见同学在班里讨论你竟然有这样的身手,还有几个人说孙越峰这个人就是欺软怕硬爱装孙子,你在楼下都快被传颂成神奇女侠了,怎么反而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她的问题。
王庚齐给我一张纸巾,又拉住了我另一只手,看着我的眼睛慢条斯理的讲:“是因为孙越峰那样说林老师和你姐姐,所以你生气了对吗?”见我点头,她又说:“没有关系的,同学都知道你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在此期间,办公室的门开开合合,我的心也忽上忽下。
王庚齐拉着我的手走到离办公室稍远一些的地方,又说了些安慰的话,然后预备铃响起,她拽着白见呇回了教室。
慢慢的,我的心情和无人的走廊一起归于平静。
又过了一会,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沈意看到我,径直向我走了过来。
我自知理亏,也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待沈意走近了,我忽然想起她那一招白鹤亮翅。
我赶紧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
和耳朵。
但她只是叹了口气,拉了拉我的衣袖说,走吧,回家。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8-23 21:52:00 +0800 CST  
沙发给香香的@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8-23 21:52: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8-29 00:05:00 +0800 CST  
可以看到53楼吗?各位潜水的吧友麻烦冒个泡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8-29 20:19: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8-29 22:28:00 +0800 CST  
【Chapter 6】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02 13:00: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02 13:01:00 +0800 CST  
请问各位在读大学的小朋友,你们想收到什么生日礼物呢?救救楼主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14 23:23:00 +0800 CST  
沙发@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25 00:49:00 +0800 CST  
虽然已经偷偷在文档里写到快完结了,但是冒泡的吧友这么少,我是不会更的,嘻嘻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28 03:29:00 +0800 CST  
先补一下80楼,沙发给自拍水平一点也不直男的@sjkduhg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30 03:06:00 +0800 CST  
【Chapter 7】

楼主 晴天有时下木头  发布于 2019-09-30 15:59:00 +0800 CST  

楼主:晴天有时下木头

字数:9028

发表时间:2019-07-16 04: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11-16 02:10:53 +0800 CST

评论数:581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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