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岁寒

原来,痛不欲生是这种感觉。
还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4 00:07:00 +0800 CST  
《岁寒1》
温都的雪下的是真的大,从皇宫到冷王府这么一段小小的距离,也足以让岁寒的肩头落满雪花。
手被冻的青白,又疼又痒的,像有许多小虫子在里面钻进钻出一般。岁寒朝手心哈了好几口气,也缓解不住那种疼。
熟练的入了府,只有顾宁上前行了礼。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前些日子因为自己俸禄被克扣,没法子养着这些闲杂人等让他们在府里吃吃喝喝,便早早的结算了工钱,让他们早些归了家。
克扣俸禄这种事对于岁寒而言,早就不足为奇了。温路生对她的不待见,大家可都是看在眼里的。一个不受宠的亲王,连奴才也是敢欺负到她头上来。
岁寒兀自叹了口气。抬脚进了自己的屋子,偌大的房间冷冷清清的。因为没有火炉的缘故,屋里的温度与屋外的温度一般无二。
冷,当真是冷啊,身冷心更冷。
岁寒懒得烧水,就着冷水吃了些冷了的饭菜。冷汗浸湿了衣襟,身子疲乏到动都不想动了。
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她无奈,去了鞋袜,赤着双脚,拖沓着杂乱的步伐上了床。
岁寒一躺在床上,就觉得小腹翻江倒海的疼,疼到想死。就像有人拿了把刀在她身上一刀一刀的割着。她侧躺着蜷起身,下颚几乎是抵在膝盖上,无声的落了泪。
怎能不委屈?她也只是一个刚及笄的人呐,就得了这种病,还父去母不爱的。
每动一下,身子都是钻心的疼。岁寒轻挽起袖袍,露出里面狰狞的青紫鞭痕。温路生下手可真是狠,一下接一下的,差点打去了她半条命。放下了袖袍,岁寒只自嘲的笑了笑。
她以前也是被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孩子。
她现在既不是孩子,也没有人能疼她了。
父亲造反被杀,祖母怒气攻心病逝,她的母亲登基为帝,恨她的父亲连带着恨她。总爱找些小错来折磨她。
岁寒想到了五年前。她被摁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昔日的亲朋好友,兄弟姐妹一个接一个的被砍了头,自己却无能为力。
因着自己常年住在宫里,所以没有被归入叛乱的行列,倒是逃了一死,只被温路生除了国姓,废了太女的位子罢了。
温路生当真是厉害。一纸圣旨下,灭了安府上上下下七百余人,也断了她心里对母爱的期盼。
岁寒嗫嚅着嘴唇最终只吐出了四个字——物是人非。
贵为亲王又如何,她活的还不如还不如一条狗。
屋外寒风凛冽,又是一个阴冷的夜晚。岁寒抱着自己发着抖。困的要命了,也不敢闭眼入睡,就怕睡过去了便醒不过来了。
门“吱”的一声开了。岁寒探头看了过去,门口站着的是顾宁。
看清来人后,岁寒攸的吐出了口中浊气。她笑了,笑自己真贱。明知道那个人是不会来看她的,还这么盼着,不是找罪受吗?
岁寒缓了口气,下了床:“阿宁姐姐有何事?”
顾宁七岁就跟了岁寒,伴了她足足十年,是看着岁寒长大的。见过岁寒最辉煌的时候——三岁封太女,父疼母爱,连那一向严肃苛刻的先帝也是将其放在心尖子上养着,那时的岁寒可谓是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也见过岁寒最狼狈的样子——为了不惹温路生不痛快,硬生生的逼着自己喝了三四壶烈酒,最后躲着温路生吐着自己三四日下不来床。
顾宁怎能不心疼?可自己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无权指责帝王家的家事。只能在温路生看不到的地方,在嘴上关心关心这位不受宠爱的冷王殿下。
“殿下独自居住,可要小心些。”屋里温度太低,冻的阿宋打了个寒颤,她环顾了一周,不见火炉:“殿下身子虽强硬,但也不要亏着自己,柴火还是要点的。”
岁寒含笑,忙着应了下来。连连催着顾宁快些离去。待顾宁出了门后,她这才捂着小腹跪倒在地板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借着月色,她看清了,地上的…都是血。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4 00:08:00 +0800 CST  
吐的她胃里一抽一抽的疼,好久也没有缓过劲来。好不容易直了身子,岁寒抹去嘴角的血丝,熟捻的找来笤帚,收拾了地上的“残渣”,也连带着收拾起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
吐血这种事,她早已习惯了。轻了还好,只是喉咙有些痒。重了便像现在这般,仿若要将五脏六腑都吐了出来才好。
许是窗子没关的严实。屋外寒风“呼”的灌入房内,屋子里瞬间冷如冰窖。
岁寒咳了两声,全身都在叫嚣着疼。她就站在原地想着:如果温路生还能像五年前那般喜欢她,她是绝对不会忍成这样,被责罚的时候也会躲,求着饶让母后别打了,被病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时候,也会撒着娇指使那个人去为她泡药,遗言也要留的任性——我走了,母亲可不能喜欢别的小朋友。
可不会了。她现在除了逼自己尽力去忍受那些疼痛,尽量不去招那人的讨厌以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4 00:08:00 +0800 CST  
《岁寒2》
“嗖嗖”长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随后落在了背上“啪啪”
岁寒往前挺了挺身子,双手直直的撑在了地上。温路生也不急,就握着鞭子等着她恢复姿势后,手腕一甩,又是一道狠厉的落下。岁寒咬着舌尖,也不顾舌尖破开后的疼痛,生生的将到了嘴边的痛呼咽了回去。
不是不想喊,而是不敢喊。
岁寒可还记得自己在第一次挨打时,只因为无意识的喊出了声,便被温路生拿了绳子绑在刑凳上用马鞭抽了个半死,疼得半个多月都下不来床。她又不蠢,自那以后,不管温路生怎么打,她都不敢开口求饶,开口痛呼,只有疼到极致了,才会闷声哼一下。
“嗖啪,嗖啪,嗖啪”
一连三下都落在一个位置。这是温路生在暗示她,岁寒忙将本就笔挺的身子又跪直了些:“微臣有罪,还请陛下惩罚。”
毕恭毕敬的回答。听的温路生很是满意,停了手:“哦?我为什么要罚你,你自己说说”温路生将手里的长鞭在自己手腕上缠了好几圈,笑问道。
岁寒最惧温路生这个模样。虽说是笑着的,但温路生的笑不见深浅,让人摸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伏地叩首。岁寒将自己的额头撞的“咚咚”直响:“微臣不该让陛下与太女殿下等候这么久,是微臣的错”
岁寒说这话时,实在是有些冤屈。今早,温路生便派人传她进宫用午膳。可那该死的小官却偏偏拖了许久才来告知她,等她得了消息赶着进了宫时,午膳时间早已过了。
温路生何等人?温朝的帝君之位,她好说歹说也坐了几年了,怎会看不出岁寒心底里的不满?
“朕罚你罚的错了?”
一语出声,惊醒梦中人。岁寒白了脸色,忙着解释:“没有,是微臣该罚。”
温路生眯着眼,扬起了手腕:“错了便该罚,朕还没教够你?”
“嗖啪嗖啪嗖啪…”
一连串的狠打,疼得岁寒直吸了口冷气。眼角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流出来,背上到是先一步流下了温热的液体。凭着挨打了这么多回的经验来看,她知道身后多半是破了皮。
没有多费力气去想身后的伤,岁寒只暗暗庆幸着好在今日穿的是一身玄色衣裳,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是看不出上面的血的。
“回去换身衣服再来,别污了朕的眼。”温路生瞧着长鞭上的血迹,心里头不大舒爽,又冷冷的接上了一句:“如若不是辰儿想要见你,朕是…真的不想见到你这个人。”
岁寒猛地抬头,简直无法置信。用这种恶毒言语来侮辱她的,真的是曾经把她护在手心里百般疼爱的母亲。
岁寒几乎是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的,朝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子。
昨日的伤还未痊愈,现下又添了新伤,身上当真是疼得发紧。
忍着疼行了一礼:“微臣先告退了。”
出了门,屋外还在下着雪。
岁寒仰着脸。任由雪花飘落在脸上,一点一点的融化开来:“温路生…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拳心被握出了一手血,舌尖也几乎被她咬烂了,腥味蔓延在嘴里,她毫不在意的吐出嘴里鲜血,抬腿回府。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4 11:34:00 +0800 CST  

还太早,夜没有完全沉下来,雪不知何时停了。岁寒就沿着去宫里的路慢慢的走着。
宫里宋嬷嬷见了岁寒,心里疼惜的紧。上前几步,右手抚上了她瘦削的脸:“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岁寒笑,退了几步:“让宋嬷嬷见笑了。”她逢场作戏,一向是恭敬惯了的。只要是温路生身边的,不论高官或是奴才,她总要小心翼翼的打上一声招呼。唯恐惹得那位不开心。
宋嬷嬷身形一滞,垂下了右手:“陛下候了许久了,快些进去,莫要惹得陛下又罚。”
岁寒没有说话,一笑带过。
“寒儿寒儿,来皇姐这。”温北辰思念幼妹许久了,听闻岁寒回了温都,软磨硬泡的求着温路生办了家宴,邀了岁寒,想着只要见她一面,知道她安康便是极好的了。
岁寒望了温路生一眼,见后者的脸沉的像要滴出墨了,心直直的坠了下去:“太女殿下身份尊贵,微臣是万万不敢逾距的。”
温北辰还欲开口,却被温路生拽住了手腕。“朕可没心思听你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温路生摆了摆手,传唤屋外宫奴摆膳,又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岁寒:“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了。”
后者垂眸乖巧的应了句:“微臣知道。”
“家宴上哪来那么多君臣礼仪,寒儿不必拘束的。”见场面实在是尴尬,温北辰乐呵呵的开口想缓解一下,又被温路生一记冷眼横了过去:“朕可不希望又出一个安迎晨。”
北辰识趣的闭嘴不语,岁寒也闷声入了座。膳食摆上来的很快,清一色的辣食,全是按照温北辰的口味来的。
温北辰嚼着一块黄焖鸡翅,口齿不清:“御膳房的厨艺又长进了不少。”温路生附和着笑,伸出手为其拭去嘴角的残渣,说出来的话带着嗔怪的意味:“又没人与你抢,你慢些吃。”
岁寒的舌尖上被自己咬的全是水泡。喝口粥都是疼的,自然是吃不得这些辛辣菜品的。又见不得面前两人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只好低头扒着碗里的饭食。
强行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饭后,她便是再也吃不下了,掷了碗筷,垂手端坐着,等待着温路生的下一步指示。
温路生只觉得心烦意乱:“吃完便早些回去,别在这碍了朕的眼。”
旁侧的温北辰拉住了自家母皇的袖袍,抬眼朝呆滞了的岁寒望了过去:“寒儿不用在意的,母皇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欲起身的姿势一顿,岁寒躬腰行礼:“太女殿下言重了。”离座,拂绣转身,快步出了殿,与其说是行云流水,不如叫落荒而逃。
因为只想着离温路生远些,在远些。岁寒一个不留神,被门槛绊着从台阶上滚了下去,身后有人讥讽:“冷王殿下还是好好呆在府里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
岁寒自地上爬了起来,没有多说一句话。咬着唇,默默的拍去衣袍上的灰,故作不在意的离去。疼是难免的,但没人疼惜就容不得她一点自怜自艾。
温北辰欲起身,却被温路生一把拉回座位。温北辰皱眉望去,却见后者手背青筋暴起。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4 11:45:00 +0800 CST  
等我把权游看完就出来更文了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5 07:07:00 +0800 CST  
《岁寒3》
顾宁听见响动出了门,见是岁寒回来了,忙转身回屋沏了杯清茶递了过去:“喝些茶水暖暖身子。”
冰凉的手指触到滚烫的茶杯时,岁寒狠狠的打了个颤。她就这么抿着唇站在雪地里笑,眉眼弯弯:“阿宁,是我无能,给不了你所要的荣华富贵。”
顾宁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先帝见她聪慧机敏,遂带了回宫,送给岁寒做了侍读,自此一直伴在岁寒身侧,也算的上是一个可以交心的好友了。
“我七岁就随了你,与之相伴也有十年了。哪有什么苦不苦的说法?”
“想着你去宫里,吃不惯那些辣味,便烧了些粥,你快去吃些填填肚子,在耽搁些时间,就怕粥要凉了。”顾宁扯了岁寒的袖袍也不问当事人的意见就往里屋里走,迎面扑来的粥香逼的岁寒吐出一堆秽物:“这几日身子不太舒爽,闻着味儿就想吐。”她解释。
顾宁顿了顿,夺过岁寒手里的茶水,盛了一碗粥递了过去:“我今日若是没有收拾屋子,发现地上的血迹,还不知道你的身体孱弱到这种地步了呢。”
岁寒闻言,低头看去。果然,地板上还染着她昨日呕出来的血迹。她昨夜头昏的厉害,根本无暇去细细打扫地面,只想着早些上床,疏解疼痛,今早又走的急,更没心思去留意昨晚留下的痕迹,没想到,因此被顾宁撞破了心底的秘密。
“我就纳闷近几个月来,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我只以为你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未曾想到,你竟是染了寒毒。”
岁寒嘴犟:“吐血不一定是染了寒毒,阿宁。”
顾宁冷了声:“你还不肯告诉我,是吗?”她很失望,她失望在岁寒宁愿独自忍着这非人般的疼痛,也不愿意告知她:“你以前下雪从不加衣的,你平日里总爱吃些蜜饯的。可自三四个月前开始,你便开始惧冷且不食甜品了…”
岁寒终于皱了眉头,眼神里满是潇瑟憔悴,她不笑了,轻叹了口气:“阿宁…”
顾宁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岁寒,你何必这么犟着?为什么不告诉我?”
岁寒无奈:“告诉你有何用,与我一同伤心?”
蛮荒的寒毒,哪有那么容易治…
良久的沉默后,岁寒抬头轻轻笑着:“阿宁,我还能撑一撑的,你别担心…”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问你“吃了没?”
“岁寒…”顾宁冷冷的截断了她的话:“我们离开温都,离开温路生。”
不容置疑的语气,不是在问你好不好,而是你必须与我走。岁寒垂眼,左手抚上右手手腕那道狰狞的刀痕。
“阿宁,温路生她只手遮天,我们走不了的。”她摇摇头,笑容虚弱:“况且安家真相尚未查清,我是不会走的。”
屋外的风呼啸而过,吹的窗子直响。
岁寒喝了口粥,赞赏了一句,烧的真好。
顾宁却像发了疯一样的上去抢了岁寒手里端着的碗,摔在地上,红了眼眶:“温岁寒,你不是不知道温路生对你的态度!你为什么还要留在她身边受罪?”顾宁不是傻子,她陪了岁寒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岁寒只是借着找真相的借口留在温路生的身边罢了。
岁寒看着碎了一地的瓷碗,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这碗一样,破碎了一地。弯腰一点一点的拾捡了起来,语气里难得的带了些哀求的意思:“阿宁,你让我任性一回,就一回。”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5 10:57:00 +0800 CST  
顾宁一时没有出声。她就这么盯着岁寒,盯着那个被一身悲伤压弯了腰的孩子。眼里布满忧伤,再开口,便是妥了协:“你不是要留在温都吗?好,我陪你。”
岁寒拾碎片的动作停了下来,锋利的口子将她的手指“唰”的划伤了。一串血珠迎着手指轮廓滑到指尖,低落在地。“阿宁”岁寒看着,许久才开口:“为了我,不值得的。”
“温岁寒,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她的心口猛地一阵疼痛,痛得她无法站立,痛得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伴了你十余年,是不是还不如温路生的一个眼神?”
顾宁飞快地跑了出去,然后猛地蹲下身去。她的心脏剧痛,痛得起不来身,痛得她不停落泪。
凭什么她放在心坎上疼的小孩,在别人眼里就这么廉价卑微?
岁寒追了出来,就站在门口看着她,声音很轻:“阿宁,何必呢。”何必要将她染病的事告知大众。博人眼球吗?呵,她无权无势的,就算是死了,温路生也不见得有多伤心,外人也只会道上一句:“听说没?安家余孽去了。”然后就将她遗忘在历史的长流中。
岁寒听见顾宁用叹息般的声音说:“…你去求陛下,求陛下救你,她不会不管的…”
岁寒摇了摇头,下了台阶扶起了顾宁。
“阿宁,我不是没有求过她。可她。”岁寒挽起袖袍,露出里面的一道道鞭伤和一道狰狞的刀痕:“让我失望了…”
岁寒不是没有求过温路生,五年前,她曾贱的跪在地上求温路生不要杀她的家人,贱的哭着求温路生不要把她赶去蛮荒。
可温路生让她失望了,当那人一个轻飘飘的命令让安家七百多人人头落地的时候,当那人举刀朝自己劈过来时。
一瞬间,心如死灰。
“阿宁,无妨的。”
雪又下大了些。岁寒抬手拢了拢身上衣袍,直直的望进顾宁的双眸:“我们都会死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你…只有十五啊。”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5 10:57:00 +0800 CST  
岁寒“噗嗤”着笑出了声:“十五?温北辰十五就手持虎符能号召万千军马,温路生十五就能用一手离间计在无形中划去梁国十几座城池了。而我的十五…”只能在温路生的眼皮下顶着安家余孽的名号苟延残喘。
后半句没有说出口,顾宁却已经了然。
她张开双臂,环住岁寒的腰肢,将她揽入怀里,任由这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满他们的肩头…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5 10:58:00 +0800 CST  
《岁寒4》
温北辰二十岁生辰的那日。上至皇宫,下至民间,处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温帝大喜,大赦天下。温都街头到处谈论着,当今圣下有多么的宠爱这位年少成名的皇太女殿下。
既有人谈及到温北辰,那定会有人想到五年前的皇太女——温岁寒。想到岁寒,人们难免一阵唏嘘,想那等风光无限的人,只因温帝的一个命令,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可见帝王家多无情。
冷王府。
“你当真要去?”顾宁问。
岁寒抿了一口手里端着的清粥,满意的舒展了眉头,答:“于公,她是温朝太女殿下,我只是一个亲王,理应去祝贺。于私,她是我皇…”一顿,岁寒话锋一转,继续道:“我若不去,岂不是给温路生责罚我的机会吗?”
“可民间那些市井小民所议论你的话…”有多难听你不知道吗。
话未说全,就被岁寒接了过去。
喝去小半碗清粥,胃里总算是舒服多了。岁寒抬眼,满不在意的笑:“市井小民的饭后闲谈,你也要记在心里?”
一碗清粥见底,岁寒身起。
坐在铜镜前,开了胭脂盒。揉开了脸上的粉妆,勉勉强强的盖住了脸上的病态。
唤过顾宁,拢了披风,跨门而出。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6 06:44:00 +0800 CST  
长乐宫,温北辰行宫。
108道食品早已准备在旁。岁寒望去,心底一惊,想着温路生真是大手笔,连宫廷宴都舍得赐下来为其庆祝。
宫廷宴,既有宫廷菜肴之特色,又有地方风味之精华。想她活了十五六年了,也就在八岁那年沾着父亲的光吃了一次。
身侧顾宁只听闻过皇家有这种宴席,却从未尝过,现下一见,心里头大喜,口不择言:“这些菜食好生丰富。”引来旁人纷纷侧目,有一少女胆大立起身来扬手指责:“这等盛宴岂是你这种低等奴婢能来的?”
顾宁性子冲,急着要上前讨个说法。岁寒心知能参加温北辰宴会的皆是不凡之人,自己无权无人,自然是惹不起的。伸手拦住了顾宁,作辑赔礼:“下人寡陋,不懂礼数。坏了这宫里的规矩,待孤回了府,定好好教导一番。”
少女被抑的眉眼一竖,指着岁寒“你”了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少女本是当今丞相的嫡长女季江枫,自幼是嚣张跋扈惯了的。本想在今日盛宴上找个软柿子捏捏来发泄心里头的火气,没成想,柿子未捏成,倒是踢到了一块铁钉板。
岁寒一番话,明面里来说是道歉,可往细里一想,越发觉得不对劲。
一个“孤”字便能压的众人说不出声来,孤字出口,意在告诉众人,我虽不受宠,但好歹也是温路生亲封下来的亲王,你们还无权管到我头上来。
一句“待孤回了府,定好好教导”更是道明了我的宫人犯了错也该由我来教导,你们还没有这个能力指责。
“冷王殿下好大的排场”
来人扬声入殿,后有公公传唤:“皇上驾到。”众人跪成一遍,岁寒更是垂眼认错:“微臣不敢。”
明皇衣袍闪入岁寒眼底,温路生一把捏起岁寒的下颚,嘲讽道:“哪有你不敢的事?”岁寒不言语,温路生继续开口:“怎么?你也知道你这张脸看着让人倒胃口,开始涂些粉妆了?”
殿内之人闻言哄堂大笑。岁寒淡了神色,也不在意,这些年来,比这恶毒的话也听了不少,这等话她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微臣自然不像陛下一般倾国倾城。”
温路生被岁寒那双平静去睡的眸子狠狠刺了一下,松了手:“真反胃。”
岁寒笑了,她是在笑自己,笑自己真TM废。
被病毒折磨到想死时,被冻的即将失去了意识了,她心里想的念的还全是那个叫温路生的帝君…
一个嬷嬷都知道心疼的问一句“怎么又瘦了这么多?”一个十七岁的婢女都能道上一句我陪你,而这个自己盼了五年多的母亲只有一句“真反胃。”
岁寒寒了心。
“微臣有罪。”
俯首三叩头。一叩罪在自己生于帝王家,二叩罪在自己成了温路生的女儿,三叩罪在自己还念着昔日温路生的温情。
温路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幼女在自己脚下俯首称臣,一抹不明所以的失落感闪入眼中。
温北辰上前劝慰:“这是儿臣的生辰呢,母皇可是允了我不管这些的。”又弯腰扶起地上的岁寒:“母皇与你说笑呢,岂能当真?”
温路生也退了一步,挥手让官吏将生辰礼物带了上来。大大小小的呈上来竟有百余件,众人看花了眼,自然而然的忘了先前的不愉快,向前讨好着赞叹温路生与温北辰当真是母子情深。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6 06:46:00 +0800 CST  
岁寒浅笑不语,扶了顾宁入了席。
腹间疼痛又一次袭上来,岁寒故作无事状摇曳着手中酒酿,一点点的喝着。顾宁察觉身边人不适,拧着眉头看了过去,见岁寒的衣襟也被薄汗浸湿了不少,伸手夺过了岁寒手中酒杯。
岁寒开始意识不清,只觉手中物什被夺,下意识的唤了一句:“母皇?”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温路生听清。她皱眉往岁寒方向看去,可惜顾宁挡住了温路生的视线,她只得不了了之。
顾宁见温路生撇开了眼,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趁着众人还未看过来时,将藏在袖袍里的药丸喂入小孩的嘴里。
药丸入胃,岁寒终于是稳住了心神。虽未完全清醒过来,但好在能辨人识物。
一句“摆膳”引着一众男男女女入了席位。
宫人依次上来上了二对香,茶水和手碟。台面上摆有有四鲜果、四干果、四看果和四蜜饯。
菜食被端了上来,冷盘,热炒菜、大菜,甜菜依次上桌。
所用餐具皆饰银,极其奢侈。
岁寒头昏沉沉的,吃不了多少东西,勉强着动了几下筷子,便是再也吃不下了。
躬腰抬手示意温北辰想要提前离席,温北辰也看出了岁寒身体抱恙,遂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了。
“冷王殿下这就想走了?”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6 06:48:00 +0800 CST  
《岁寒5》
季江眠直了身子,抿嘴微微笑着,又一次重复道:“陛下尚未离席,怎的?冷王殿下便要先行一步了?”
季江眠虽说是二房所出的庶女,但好歹也是丞相的长女,温路生不愿拂了丞相面子,只拿着岁寒开刀: “ 身为亲王,你也得知点礼数。 ”
温路生究竟偏袒于哪一方,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此言一出,随即便有人附和着指责岁寒不识礼节。
岁寒的性子一向是温和的,现下小腹痛的她更无心力去发火。听得一众人指责她,也只是微微皱了眉,乖巧的作辑赔礼回了席位。而顾宁本就是个护主的人,如今见了自家主子被人欺员,便有些不爽起来,扬手指着“罪魁祸首”责骂道:“温路生,自家女儿你不帮反倒帮着一个外人!”
温路生向来听不得别人忤逆她,被顾宁这么一顶撞,语气也冷了起来: “莫非朕管 教一个丞子,你也要上前插上几句?”
顾宁被气的直跺脚,低声咒骂着温路生不得好死。岁寒见自家圣上的脸色越发不好了,忙上前扯着顾宁直直的跪了下去,口里还喊着: “是微臣没有管教好下人,是微臣的错,还清陛下莫要怪罪。”
“哦?那你说说看,温朝律法里当众忤逆圣上,得处以什么惩罚?”
岁寒心里凉了大半截,若真以温朝律法惩戒的话,顾宁是会被杖毙的。
“还清陛下手下留情。”
熟练的弯腰叩头,刺得顾宁肿了眼。
“你不要求她。”顾宁哽着声音,扯着岁寒的袖袍,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殿下你不要求她...”
自己最宝贝的人,在别人的眼里廉价又卑徽。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清楚明自的告诉顾宁,你只是个没有用的**,连自己最怜惜的人也保不住。
无能为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头颅落地,却还要臣服在杀人凶手的脚下。比如岁寒。
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为了自己屈膝赔礼道歉,却不能阻止。比如顾宁。
“来人,传杖。”
温路生面对岁寒的跪饶没有丝毫心软,朱唇徽启,宣判了死刑。
“陛下,我求你,你饶了她。”岁寒近乎是爬着到了温路生的脚边,卑徽的还不如一条狗: “你不是不喜我吗,我可以永远的消失在你面前的,你放了她...”
温路生慢慢皱了眉,她捏着岁寒的下颚,眼里全是厌恶和嫌弃,用一种惊异又带点
恶意的语气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贱?
“朕问你,为了一个奴婢,你怎么可以这么贱? ”温路生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岁寒被自己抽的漏身是血,也不愿意张口说句软话,而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奴婢却可以向她下跪求饶,甚至哭得泪流满面。顾宁被人摁倒在地,被抽的满身是血,嘴里仍在喃喃着:“殿下, 不值得的,你不要求她啊...”
原来痛不欲生竟是这种感觉。
倒不如死了干净,一了百了。
温路生烦躁的松开了岁寒的下颚: “安家余孽,联能留你一命便是极性的了,你没有资格来要求别的东西..”
简直,字字诛心。
“何必呢? 岁寒被翻倒在地面上,眼神再无青日光彩, 只有说不出来的悲伤与失望:“好歹也有十年的情分,你何必要断
的这么干净?”
岁寒怎么也不能够将眼前这个无情的君主和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浪亲联系在一起。最后还是温北辰见自家幼妹心伤到极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顶着被温路生训斥的风险,叫停了行刑的人,试图缓和气
氛: “母皇,今日是儿臣的生辰,死人怕是不吉利。”
“太女殿下所言极是,还清陛下手下留情。”季江眠也站超身来,劝慰着。季江枫则被顾宁身上的鲜血吓的缩入了长姐的怀里。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真是给温朝皇室长脸了!”温路生咬牙切齿:“带着你家小奴婢滚出去... ”
岁寒起身,眉眼深处尽是凉薄: “微臣谢陛下开恩。”
若不是岁寒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任谁也不会相信这人在一柱香之前哭的有多么狼狈,季江眠嘴角挂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心里只道果然没有选错人。
岁寒一步步的走到顾宁身旁,弯腰打横抱起凳上的人,任由她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衣襟。岁寒低着头,唇角抵着顾宁的耳垂,如五年前顾宁安慰她一般的安慰顾宁:“阿宁姐姐,不用怕,我在的呢。”
血流一地,修不忍睹。
岁寒抱着昏了过去的顾宁深一脚浅一脚的踏在雪地里,我早该答应你离开温都的。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7 00:15:00 +0800 CST  
各位晚安,睡觉去了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7 00:23:00 +0800 CST  
活着回来了就更文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9 14:04:00 +0800 CST  
《岁寒6》
是夜,冷王府。
一位全身裹着黑色斗篷的人翻入府内,来人不顾落地所发出的巨大响声,径直往岁寒所在的屋子走去。
顾宁刚醒,岁寒正在为其换药。听得院子里的响动,回了头:“正门是可以走的,你不必走那偷**狗的道。”手下动作依旧不停。
“冷王殿下好生厉害。”来人推开门入了房。摘下脸上面纱,露出一副面容极好的脸来,是季江眠。
岁寒对此人没有什么好感,只冷冷问了句:“深夜造访有何事?”
季江眠倒也不介意,自顾自的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殿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来这的目的。”
“温北辰不找,怎么找上我来了?”岁寒动作一顿,脸上的温润少了许多。
“温朝的人都知道我不受温路生宠爱,是无望登基为帝的,你找上我,我可不能保你前程似锦。”
“殿下在蛮荒总该有点势力吧?”
岁寒大方承认:“在那个地方,没有点权势,怎么活下去?”
“不过,你还是不该找我的。”岁寒停了手,挽起袖袍,露出一截伤痕累累的手腕。
季江眠即使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也被这手腕吓了一跳。唯有触目惊心这四个字才能够形容。
“温路生对你下手这么狠?”季江眠疑惑,她是听说过当今圣上不喜这个冷王殿下,但从未听说过温路生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会这么狠。
放下袖袍,岁寒掩了一身伤悲,叹道:“她倒是藏的深,永远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也就是我贱,被她凌辱成这样,也舍不得离开她。”
“……”
“你找我合作,不过是料定了我活不长久。”一语道破:“待我去了,朝廷便是你季家的,而季家便是你季江眠的。”
“权,有何好?能惹得你们一个个的舍命去相争?”岁寒想到了安家,全家上下七百余人,为了一个“权”举家命丧黄泉…
“无权不能做任何事。”季江眠徐徐开口:“比如安家被灭,你无权干涉。比如你的小婢子被罚,你无权阻止。”
岁寒不喜别人唤顾宁为小婢子,现下听了季江眠的称呼,有些不悦起来:“夜已深,我就不留你过夜了。”
请客的意思摆在明面上,岁寒不信季江眠不懂。
“冷王殿下不想查明当年真相吗?”
嘴角弯起一抹笑意,季江眠相信岁寒会与她合作的。果不其然,岁寒回了头,仰头望进季江眠狡黠的眼里:“安家叛逆一事另有隐情?”
“安家一事,冷王难道不觉得有疑点吗?”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9 17:48:00 +0800 CST  
抽空敷衍一下,下半段有时间发,行不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19 17:49:00 +0800 CST  
岁寒突然愣住了,仔细回想五年前的事情,确实是疑点重重。
季江眠继续道:“其一,温朝先皇身体强硬,心理素质也不低,为何安家造反一事能将她活活气死?其二,为何温朝先皇薨世时温北辰尚不在场?即便温北辰当时身有军务脱不开身,也不至于赶不会回来。其三,先皇陵墓究竟在何处?”
岁寒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你是说先皇并没有死?”
“聪明。”季江眠满意地颔首。
沉默良久,岁寒复又问道:“假死于她有何好处?”话出口,她恍然大悟,不等季江眠接话,惊道:“温路溪?”
温路溪是先帝温柏的大女儿,现丞相季左廷的夫人,季江眠的后母。
季江眠脸上笑意未减,眼中杀意却浓了几分:“正是。”
“温柏向来不喜温路生,当年之所以传位于温路生,不过是有一个…安家为其撑腰…”
“温柏就是抓着温路生那点孝心来个假死,逼得温路生诛了安家门。”季江眠淡笑开口:“少了安家扶持,温路生手中权势还能有多少。”
温柏好一个金蝉脱壳的计谋:借以温路生之手拔去利刺,好让那温路溪堂堂正正的登基为帝。
岁寒仍不相信那皇祖母是这等人,她捂着心口,不甘心的追问:“你是如何知道的?”
季江眠起身,拂去衣袍上的脏物:“季府府邸有一暗室,无意撞破的。”
“原来我自始至终都是温柏手里的一个棋子。”岁寒心底钝痛,她怎么也想不到当年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再抬头,眼里一片水雾。
“我可以帮安家平反,前提是,你得帮我…”
“成为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伸手,达成共识。
岁寒开口,声音极轻:“待我去矣,你不要过多为难温路生。”
心心念念的人不过一个温路生。
垂了眼睑,淡了神色。季江眠有些怜悯眼前这个孩子,朱唇轻启,一个“好”字安了岁寒的心。
“殿下…深宫权术,你玩不来。”待季江眠去后,床榻上的顾宁劝道:“回蛮荒吧,无忧无虑,多好?”
“我也想的。”岁寒指尖微颤,身形一动。凝眸看向窗外,入眼一遍萧瑟无奈。
“可是我能怎么办?”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20 00:25:00 +0800 CST  
解释一下昨天的下半段
先帝温柏两个女儿,大女儿就是温路生,二女儿就是温路溪。大女儿是先丞相安迎晨的妻子,二女儿是现丞相的妻子,季江枫的亲妈,季江眠的后母。让后温柏比较喜欢二女儿些,想让二女儿继位,但大女儿身后有安家,动不了,所以无奈让她称帝,然后自己假死诬陷安家造反,逼大女儿杀了安家人,自己又在后面帮二女儿揽权。
然后季江眠和岁寒的交易。
一个是为了帮安家平反,拆穿温路溪,保护母亲。
一个是为了权。
…………
昨天急着睡,更的有些敷衍了。
不好意思了
(向各位大佬磕头赔礼道歉)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20 06:23:00 +0800 CST  
今天520,老夫掐指一算,不适合更文

楼主 洛城成  发布于 2019-05-20 07:30:00 +0800 CST  

楼主:洛城成

字数:17274

发表时间:2019-05-14 08:07: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26 13:25:05 +0800 CST

评论数:11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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