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标题再点进去。

阿月再回襄城的时候，是在秋日里。


她一人一马简单出行，城门口的士兵不知换了多少波，她幽幽骑在马上，仰望着城门口上襄城二字，也不知襄城城主死了没有，若是死了，她就白回一趟了。


牵着马在城里转了几圈，阿月去客栈里登记要了间客房，一直睡到子时，被打更的声音吵醒，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爬起来，摸到夜行衣换上。


从窗户里跳下去，轻盈地落在地上，习惯性左右看一眼，就从大街后巷一路小跑到城主府的大门口，她没有大门走，直接爬墙进去。


爬过去想起来，花园拐角里有个狗洞，真是越大，脑子越不够用了。她避开来回守卫的行人，跑到书房。房里依旧点着灯，想来城主还没有休息。


她就是天生劳碌命，当年和她兄长争，成功后将兄长赶出襄城，后来遇到渣男，几年就和别的女人跑了，留下她这个倒霉孩子，天天受她折磨。


后面，索性她也跑了，就留城主一个人在襄城，让她孤独终老。


跑了几年，没想到书房附近的守卫都没有变过，连廊下盆栽的位置都不变，这个女人真念旧，啧啧啧，这可不是好事。


阿月小心翼翼地扒开南边的窗户，光线比外面清楚点，她瞅着几前端坐的女子，将缝隙开大了一点，女子侧颜尚算温和，烛火点得很亮，雾蒙蒙地对眼睛也不好。


看了两眼，她又将窗户合上，原路来原路返回，那个女人还没死，活得比料想中的好多了。离开的时候，直接从狗洞里爬出去，省了不少力气。


阿月回来襄城，只有她自己知道，待了几日发现银子不够了，想起城主府里自己屋子里的首饰盒，反正放那里没人用，不如借来用用，有钱再还回去。


城主府是襄城最大的宅子，而阿月的屋子与城主的屋子一南一北，她猜想应该不会被倒霉地发现，想好后，她决定再跑一趟城主府，然后再继续浪迹天涯。


秋日的夜，凉凉如水，外院那里传来府兵换岗的声音，显得内院寂寥无声。阿月沿着石子小路一路跑到自己的院子里，门口上了一把锁，她又翻墙过去。


自己小院历来是最安静的，以前她闹腾破天，城主那个女人也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她跑了就更加安静，她溜进自己的卧房里，拿出火折子点了盏小灯。


明明灭灭的光，就像鬼火，她将小灯放在地上，凭着旧日的记忆去翻找，在妆台那里摸到几个小匣子，随意摸了几个镯子放在怀里，想了想，索性将这些首饰都带走，横竖那个女人也不知道。


将东西用包袱包好，匣子放回原位，将小灯灭了，就大功告成。

2


她悄悄将门关好，凝神听了周遭，没有奇异的声音，她再翻墙出院子，溜到狗洞那里，竟发现狗洞被石头给堵住了，她只好撸撸袖子，自己搬石头。


石头太大，她挪了两寸就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吓得她溜到草丛里，有人比她更快，出手更狠，直接扣住她的手臂，微微转身就避开。


慌乱间嗅到一阵清香，她翻墙就跑，大概吓跑了，四肢反应比脑子都要快。她翻墙刚落在地上，眼下多了片阴影，“翻墙的功夫，越来越熟练，自己的家也用得着三更半夜爬墙？”


阿月懒得回头，拔腿就跑，火光笼罩在自己逃跑的那条路上，城主府的府兵已拦在她前面，她眯着眼睛，道：“认错人了，让开。”


欧阳妤踱步到阿月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眼，十五岁的孩子穿着一身黑衣服，倒真有几分侠士的风范，就是身板小了些，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包袱上，低低道：“不想丢人就和我回去。”


阿月不理她，她怕什么丢人，两年前早就丢完了，也不怕这个女人再怎样，她将包袱丢回去，懒懒道：“给你了，你我不相欠，再见。”


说完，大步就要离去，欧阳妤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手下多了几分力气，森然道：“胳膊不想要，就尽管跑。”


欧阳妤是习武之人，力气大过男子，疼得阿月脸色发白，她忙改口：“要，自然要，欧阳城主，赶紧松手。”


欧阳妤不与她计较，松开她，直接吩咐府兵：“将小姐带回去。”


阿月对着欧阳妤的背影一阵乱踢，早知道就不贪财，白白让自己落入这个大坑里，这个女人都不知道怎么折磨她。
出阿月意料的是，那个女人并没有对她怎样，只关在院子里，好吃好喝的供着。白日睡觉，晚上爬上屋顶赏月。
困了半个月后，阿月觉得夜半三更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翻墙跑出去。


子时的时候，等所有人都睡了，她翻出那晚的夜行衣换上，这里刚系好衣带，门就被推开，欧阳妤站在门口，她怔了怔，老天爷对她这么好？


欧阳妤见阿月又穿上夜行衣，眉梢一蹙，冷声道：“脱了。”


“你让我脱，我就必须得脱？欧阳城主觉得在阿月这里有很大的威信？”阿月才不理她，自顾自地将衣服穿好，然后往床上一钻，不理站在屋子里的人。


欧阳妤神色不明，只道：“欧阳月，你离开家多长时间了？”


阿月往被子里钻了钻，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欧阳妤发出的魔咒。


她如毛毛虫般在床上蠕动，欧阳妤上前过去一把掀开被子，将人直接拖起来，朗声道：“回答我的话。”


“我怎么知道，难道还一天天地数？我这么**无聊？”阿月不甘心地瞪回去。


欧阳妤观她一眼，静静道：“两年三月零五天。”

3


阿月怔了怔，理屈地没有接过话题，天知道这个女人脑子不好地记得这么清楚，襄城事务繁重，她竟有时间记这个，定是过得太舒服了些。


“把你的衣服脱了。”欧阳妤再一次发话，语气比之方才冷硬许多。


阿月抬起脑袋看着欧阳妤，不甘心地抿起唇角。欧阳妤在襄城三十年，她是这里的主心骨，也是阿月唯一的亲人，可她提不起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被她瞪着，欧阳妤屈身坐下来，一侧的烛火见她的面容照得十分清晰，光火似薄纱般笼罩在她，在寂静的屋子里漾着半透明的水色。女子的婉约与柔和，根本就不属于欧阳妤这个女人。


就像眼下，她那双有力的素手在膝盖上紧紧握着，阿月很怕下一刻就被她按住揍一顿。


欧阳妤侧身，看到阿月那双灵秀的眉眼，她低下语气道：“脱了，别让我说第三遍。”


阿月不为所动，斜眼望着端坐的欧阳妤，须臾后，欧阳妤起身走了出去。


阿月觉得奇怪，莫不是两年不见，这个女人改性子了，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这种胆颤心惊的日子，真是太折磨人了。她方走过去想将门关起来，就瞧见月下那个女人走过来，手上带着揍人的玩意，吓得她立即将门关起来。


她刚刚脑子进水了，才会以为这个女人变性子了，她眼疾手快地将门合上，转身想搬个几案将门合上，手刚碰上木头，身后‘砰’地一声门被撞开了。


阿月身无可恋地站在原地，“欧阳城主两年前没有打死我，是不是感觉很后悔，现在就迫不及待地补回来？”


欧阳妤握着短鞭，也不计较她这句话的态度，道：“我找了你两年，难道你不该打？”


“我走是我自己的事，你找是你自己的事，欧阳城主莫不要将你的事强按在我的身上。”阿月横眉冷对，一点都不为自己当初逃离的事而后悔。


“那我打你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欧阳妤冷笑，上前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身子按在桌上，扬手在她身后抽了一鞭。


动作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蓦地挨了一下，阿月才反应过来自己又挨打了，一下就可以让她跳起来，但被欧阳妤按着也跳不起来。


欧阳妤恰到好处地按住她，一手持鞭，从阿月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她的侧颜，竟几分恬静的感觉，她磨磨后糟牙，咬牙切齿：“欧阳妤……”


“喊我欧阳妤也无用，自己犯的错自己承受，要么就不回来，回来就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欧阳妤也不生气，回身就屋门反锁上，指着一旁的小几，幽幽道：“脱衣，伏上去。”


阿月不听她的话，干站在原地，右手悄悄地摸着刚刚挨打的地方，不怕死道：“不脱，你不如直接把我送进你的军营地，用军棍打死得了，省得你浪费力气。”

4
当年发生那件事后，她就这样恐吓自己，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听到打死两个字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样被她拖去营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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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眼中闪过几分迷惘，略带几分歉疚，道；“把你直接打死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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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彻底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委屈，握拳望着她，冷冷道：“打死我，你就真的无人送终了，亏我好心回来看你死了没有，免得没人给你披麻戴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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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气性比起前两年更大了，欧阳妤眼都不眨一下，依旧指着那个小几，道：“别让我唤侍女进来强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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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屈服于她这个城主的威严下，又为了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面子，跪地、脱衣，伏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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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瘦弱得很，消瘦的脊骨令欧阳妤眼光微微闪烁，随即又快速敛下，手中鞭子快速咬上白嫩的肌肤，绽开一道红色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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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握紧了小几边缘，两年多没有体会过挨打的滋味，皮肤都变得娇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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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有条不紊地落着鞭子，听着她粗重的呼吸声，时而轻时而重，间隔时间都变得很长，好似故意在慢慢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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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疼得受不住，宁愿她快速打完，强压着怒火，“要打就快些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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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有精神让欧阳妤吃惊，望着她气鼓鼓的通红脸蛋，幽幽道：“那你别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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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打我，我就不会叫。”阿月毫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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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天地不怕的性子与以前天地之别，欧阳妤也不压着她，快速扬手，一连抽了十数下，由腰至腿并排着数道伤痕，痛得阿月喘不过气来，脸上豆大的汗珠滑落在颈子上，她直接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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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一鞭子抽在她的膝盖窝，看见白色的肌肤上迅速生起一道肿痕，冷冷道：“以后遇事还跑吗？有委屈直接说，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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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时候训话，阿月根本就听不进去，满脑子只有疼，根本就不晓得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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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抬手又是几鞭子，力气不减反增，阿月痛得蜷缩，也不再想着规矩，撑起来想要跑。欧阳妤不给她留机会，伸手死死按住她，狠狠几鞭子后，本就红肿的痕迹撑不住这样激烈的抽打，渗出红色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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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哭哑了嗓子，欧阳妤舍不得再打只好先停手，摸着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低低道：“与我保证，以后不走了，我们就揭过去，阿月，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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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偏过脑袋，自然不肯去搭理她，也没那个胆子再叫板，埋头低低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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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等了会儿，见她不说话，转身就想离开，余光扫到她兀自颤动的肩膀，心中不忍，走回去将她扶起来，声色比起方才要柔和些许，道：“不说话，是不是没认识到自己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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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错不错，阿月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自己伸手推开她，恶狠狠道：“错、那也是你的错，你若没错，我为何不跑，难不成真的要被你打死后跑去阴曹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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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没有防备，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她低了眼眸，道：“我也有错，可你离开两年，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连发4章，对得起你们了。


下次更文100楼以后，禁止水贴，容易被吧务删帖。


这是母女GL，看清楚，不喜欢的不用看，看了也别那么多话，没求着看。


看标题应该明白，这个帖子被吞的可能性特别大，所以做好心里准备。


我不会重发第二次。

5

阿月不大明白这句话，什么叫她跑了两年就是对她的惩罚，她气哼哼地不去看那个女人，扭头去找自己的衣服，她还要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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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动，身后伤痕就痛得厉害，她咬咬牙去摸衣服，泪珠子就没有停止的征兆。欧阳妤见她这样有些滑稽的模样，唇角抿了抿，好心地伸手将她抱起来，一面道：“穿什么穿，待会还得脱，受罪的也还是你，真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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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阿月哭得更加厉害，让她没有开玩笑的想法。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寻了柔软的被子盖上，就这样静静地听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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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哭着，欧阳妤就觉得头疼，以前也不是爱哭的性子，在外待了两年就成了奶娃娃，她扶额无奈道：“别哭了，再哭就会引来恶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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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是小时候哄她睡觉时用过，不过原话是这样的：再不睡觉，就会引来恶鬼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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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时候三四岁的娃娃哪儿懂得恶鬼是什么，眼睛樊反倒睁得更大，欧阳妤好心地与她解释恶鬼是什么样子，吓得她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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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听到这句话，睁着红肿的眼睛，喊道：“我又不是孩子，你拿哪这个骗我，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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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笄的就算孩子，在自己生辰前回来，不然就是罪加一等。”欧阳妤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眸，略带好心地摸摸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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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不太适应这样的女人，怪道：“欧阳城主换性子？摸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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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手中一顿，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伤处，听着叫唤，道：“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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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抽了抽，不敢再与她多话，苍白着小脸埋在枕头下，身后疼得厉害，她伸手想去摸摸，半道上被人捉住手，训她：“手那么脏，碰到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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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死寂，欧阳妤命侍女端来热水，回首看向阿月时，眸中夹杂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敛去平日里冰冷的威仪，柔声道：“好好养伤，过几日去书房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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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想回上一句：“我不去。”可身后疼痛提醒着她欧阳妤的手段，就没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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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伤不好处理，擦去血迹后，欧阳妤涂上药膏，阿月疼得弓起身子，她冷冷道：“上药也要人按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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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上的什么药，刺激性太大了，你换一个。”阿月扣紧了身下被子，若不怕丢人早就跳起来了，每次挨打，都是侍女给上药，她们动作轻多了，哪儿像这个女人这么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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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不理她，动作放轻了些许，依旧疼得阿月抽气，忍不住道：“你、你还是让她们来吧，城主好心我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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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轻笑一声，故作深沉道：“我就喜欢折磨你，这样好的机会为何平白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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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又是一气，埋在那里就不再说话了，似有沉沉的悲恸，失去生机般的趴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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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厢安静了，欧阳妤松下一口气，眼底终究显出几分不多见的浅浅柔情。上完药后，阿月彻底不理她了，埋在那就像个布娃娃，任凭欧阳妤给她擦拭。

6

欧阳妤见她不回应，也就不说话，恐她夜间起夜喝水，就守她半夜，天明的时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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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城事务繁多，欧阳妤忙得脚不沾地，也无暇再去见阿月。阿月对此也表示深感同意，能下地后就在府内乱逛，不自不觉地走到城主的院子外，里面传来些许刀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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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灵机一动，命人搬来梯子，若在平日里她自己就能爬上墙头，只是现在身上有伤就爬不动了，只能借助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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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不敢违逆，只好脚快地去搬梯子。阿月自己一步步爬上去，为防止被欧阳妤发现，只露出半个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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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前是一片空地，欧阳妤又是习武的人，就作为平时晨练的校场。阿月眯着眼睛去看，校场上不只有欧阳妤，还有个少女，约莫与她差不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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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身杏色劲衣，练剑的姿势似是不准，欧阳妤握着她的手腕在调整，不时说上几句，少女唇角带笑，似是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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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甚好，斜斜地落在而二人身上，让整个画面变得安静而和谐，旁人看过去，，都会觉得，都会有一种温暖在心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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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眼眸微眯，目光死死黏在欧阳妤身上，冷着小脸问着下面的侍女，“那个杏色衣裳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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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被问得一愣，瞧见阿月满脸的不高兴，自己就先猜道：“应该是闻小姐，闺名闻折玉，是一年前住进府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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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吃惊：“住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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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点点头：“对啊，住在府里的，城主对她相当看重的，亲自教授武功的，闻小姐也是很出重，才学武功样样都是出类拔萃，城主看重也是人家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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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摸到弹弓，又掏出一枚石子，侍女见到后就忙拽她衣摆，低声哀求道：“小姐，不能这样，城主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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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就生气，她哪次不会生气，那我当仇人打。”阿月一瞥嘴，手里弹弓就离开了，石子脱离手心，直射闻折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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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划过冷流，带来飒飒风声，欧阳妤眼疾手快地将闻折玉拉到一旁，堪堪避过暗器。她抬首看向暗器射来的方向，那里露出半个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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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玉吓得不轻，面色煞白，惊道：“城主，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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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白日哪儿来的刺客，小孩子胡闹罢了，你先回去。”说完，不待闻折玉说话，就大步向外面走去，闻折玉左右看了许久也没看到城主口中的孩子，就只好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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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外头的阿月见被发现，忙爬下梯子就跑，刚走几步就迎面撞上欧阳妤，她心虚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料欧阳妤抓住她的手腕，就往书房里拖去。
.
“你……欧阳城主，你松开我，我不要去书房。”阿月挣扎两下，没有成功，反令欧阳妤加快速度，进了书房后直接将人按在桌上，上面有现成的戒尺，取过便狠狠一记抽在她身后。

7

一记就将阿月打懵了，上一刻还趴在墙头上义愤填膺，现在就被拖到书房里挨揍，人生真是瞬息变化。第二记抽过来的时候，她就被疼痛唤醒了，挣扎道：“我疼，伤还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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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心中气恼也懂得分寸，自然知晓不能多打，但还是又狠狠抽了一记，才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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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忙伸手去揉自己的伤处，掀开眼帘去瞧盛怒的女人，不自觉道：“你拿自己女儿当仇人，对待陌生人就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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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还开着，阿月想好了，打不过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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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处理她的事，从来都是关上门，这次也是气狠了，想起来后就去关上书房门。
.
阿月呆了呆，她是自己的肚子里的蛔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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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幅模样安全就是不知错，欧阳妤上下将她打量一眼，目光在她腰间的荷包处略过，朝她伸手：“东西拿来。”
.
阿月倔强：“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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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打人的东西。”欧阳妤道。阿月心虚地后退两步，依旧不承认：“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要回院子了。”
.
“不见棺材不落泪。”欧阳妤轻轻说了一声，上前就将她腰间的荷包扯下。阿月伸手去去抢，欧阳妤心中更为恼火，也不管她有没有伤，趁机将人按回桌子上，又不解气的抽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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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疼得厉害，旧伤新伤也分不清哪个更疼，索性就由着她打，疼狠了也咬着嘴唇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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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的气氛顿时凝滞，欧阳妤解气后才发现手下的孩子不动弹了，忙松开她，一转眼就瞧见她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水，她也就不气了，只无奈道：“你回来后就这么强硬，没见过人家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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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疼得两条腿发颤，眼里涌动着水泽，只是倔强得不肯落下，看欧阳妤的眼神里带着冷意。欧阳妤被她看得心里不舒服，微微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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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人家当宝贝，凭什么指望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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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时候把人家当宝贝了？”欧阳妤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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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依旧瞪着她，“就刚才我看见了，你凭什么让人家住在府里？”
.
欧阳妤触及她不甘心的眼神，好似明白她的意思了，下意识道：“你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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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么一说，阿月也反应过来，不自觉地脸蛋发烫，她揉着自己疼得最厉害的伤处，直接言道：“你把她弄走。”
.
“凭什么让她离开？”欧阳妤也学着她的语气说话，唇角不着痕迹地弯了极浅极浅的弧度。
.
对啊，凭什么呢？阿月被她问得一愣，这是欧阳妤的府邸，好像没有她任性的地方，但想起方才她与闻折玉亲热的模样，就觉得心口疼，她恼恨道：“就凭、就凭她不是你亲生的，明明我才是你生的，可是你却总打我。她不走，我走，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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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要走，一瘸一拐地走到书房门口，欧阳妤被她说得发怔，亲生不亲生，她真的没有多少概念，便道：“你再敢走一步，我就让人把你锁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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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又气又疼，再一次吃瘪，仍旧道：“那你让她走，你锁不住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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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知晓今日不给她一个保证，就不会有结果，也是被她的无理取闹搅得头疼，就道：“行，我让她离开城主府。”

……………………………………………………………………………………下次更文100楼以后！

8
“你保证？”阿月不信她，指不又拿她当三岁孩子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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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走近她，凝视她气鼓鼓的脸颊，不得已保证道：“我答应你，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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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把那些个玉啊花啊的带进府当小姐，这里只能有我一人。”阿月毫不掩饰地宣出自己的独特感，欧阳妤本就不拿她当回事，再来旁的人，她的日子就不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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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被她这番话说得发笑，纵她这些年没有多在意过这个孩子，但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在意自己，她放软了语气：“你再跑出襄城，我就让闻折玉入我名下。”
.
阿月垂下脑袋，语气低沉：“你不打死我，我自然就不跑。”


.闻言，欧阳妤心中一紧，羽睫微微颤动，不由自主伸手摸摸她的脸颊，轻声道：“自然不会再有，你是我养大的，我自然也舍不得，那日不过是随口说的，只有你当真了。”


.
阿月不说话，身体还是忍不住发抖，欧阳妤察觉到她的害怕也不再提往事，勉强笑道：“我看看你的伤。”
.
“不要，你上药好疼，我自己回去让侍女上。”阿月炸毛，想起那次上药火辣辣的感觉就狠狠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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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既然开口就没打算让人走，刚刚几自己下她自然明白，伤得肯定不清。眼见着丫头要溜，她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低声训斥：“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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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城主在闹，你自己说上药就是折磨我的，我不要你上。”阿月挣扎着往外跑，一只胳膊被她扣住，急得她原地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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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力气哪儿比得过欧阳妤这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军人，三两下就将人按住。阿月想哭的冲动都有了，她嚷道：“城主饶了我吧。”
.
书房后面连着一间休息的小屋子，里面搁置了床榻。欧阳妤趁势将人安置在上面，不顾她的反对，褪下她的衣裳，看见身后青紫交加的肌肤，眸色一颤，低低道：“”伤没好就作天作地，活该你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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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理屈，自己就是案板的肉，只能随着她折腾，偷偷回头看到她素净的容颜，又趴回去。上药依旧是最痛苦的事情，阿月疼得浑身没有力气，不自觉地在书房里睡了过去。
.
醒来都是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外面不时传来欧阳妤与人说话的声音。


.声音清冷，极是符合她城主的身份。


.阿月趴在那里听了会，口渴得很就想爬起来找水喝，方一掀被子就听到欧阳妤说话：“阿玉来得正好，我有事吩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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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折玉的声音，阿月就不动了，竖着耳朵去听前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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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心让你去营中磨炼一段时间，你回去收拾下也好有个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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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炼？”闻折玉的声音带着惊讶，阿月不高兴地撇撇嘴，真拿城主府当自己的家了。外面的欧阳妤神色略不正常，垂眸看着文书，又道：“对，你不乐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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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玉心中闪过疑惑，想起上午的事，不免将两者划在同一条线上，她询问道：“城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您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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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多了，你既然习武总不可能在府里浪费时间，你一身武艺只有去营中才有发展的前途。”
.
闻折玉见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也就不再多问，事出必有因，只要她再打听一下就会知道的。

9
她领命出去后，书房就静下来，阿月听到关门的声音就猜到人走了，抬眼在桌上找寻着水。她看到桌上有水壶，就想爬起来去拿。
.
欧阳妤听到里面的动静，就起身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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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来就瞧见阿月晃晃悠悠地往桌子那里走过去，她恐人要摔下来，快走两步就将人扶着，将水递到她的手上，等她喝完才将人又扶回去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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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对于她的殷勤甚为不好意思，自己用被子将自己裹好，警惕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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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察觉到她的抵触，怪道：“晌午的时候谁嚷着城主府里只准有你这一个小姐的，现在又把我当狼一样防着，欧阳月现在你这是什么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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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把自己缩在被子里，晌午她不过捍卫主权而已，现在就不同了，人都已经走了。她觉得有必要同她讲和，既然逃不掉了，就得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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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露出自己的小脑袋，勉强一笑：“我态度很好啊，被你打了两次总得有敬畏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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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懒得计较她口是心非的话，只道：“过几日陪我去爬山。”
.
阿月愣了下，无缘无故爬山做什么，她忙道：“为什么要爬山，要出去玩？”


.欧阳妤睨她一眼，也不回话，径自出去处理公务。
.
****


到了重阳那日，欧阳妤过来找人，阿月依旧在被子里缩着，这些年在外早就没有生活规律，什么时候自然醒就什么什么时候起，这些日子她在自己院子里养伤，欧阳妤也就不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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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正舒服，蓦地被人叫醒，脑子不清醒，看着欧阳妤那张脸，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嘀咕道：“阿娘，这个时候去哪儿啊，我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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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负手而立，一身深色裙裳十分英气，听她唤阿娘也不由得心软下来，让侍女伺候她穿衣，言道：“自然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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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山做什么，那您先去，我马上就过去找您。”阿月应付一句，瞅着欧阳妤转身的时间，又抱着被子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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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身后的声音，欧阳妤几步过去将人拖起来，自己盯着她穿衣服。阿月有苦说不出，她困得厉害，外面的天色雾蒙蒙的，东方还没有露白，这简直太折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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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地睁开眼睛，由着侍女替她更衣，洗漱后发现早饭都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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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亲自盛了粥给她，见她依旧睡眼迷蒙，不免道：“明日开始，搬去我院子里，早起练武。”


.
这样的话以前约莫说过，第二日欧阳妤就忘得干干净净，阿月就当作耳旁风，也没有当回事。吃完早饭，被她就像牵狗遛弯那样牵去府门口，她打着哈欠翻身上马。
.
门口站着守卫，静静地看着小姐那个歪歪倒倒的样子，不禁都在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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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勒住缰绳，也无法维持往日清冷的神色，笑道：“你会不会掉下马？”


.被她这么笑话，阿月顿时清醒过来，甩起马鞭就走，欧阳妤立即打马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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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弥山脚下，天才大亮，阿月下马左右看一眼，草木枯黄，眺望山上，绿树尚算葱翠，她有些不明白欧阳妤爬山的意思，但来了就只能跟着她往山上爬。

10
弥山数丈高，一眼看不到顶，阿月找根棍子一面走一面撑着，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已经爬不动了，她坐在石头上喘息，“走不动了，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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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是，欧阳妤神清气爽，与平日无意，阿月恨不得躺在地上睡会，她拽着欧阳妤的衣服，与她商量：“城主这么轻松，不如您自己上去，我等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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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今日一定要上去。”欧阳妤口吻强硬，等她歇息好就拉着她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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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年定是偷懒了，一座山都爬不上去，真是窝囊。”欧阳妤一面领着她，一面不忘训她，但仅仅几句就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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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累得不行，最后见她太轻松，就不要脸地开口：“我是走不动了，要不您背我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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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欧阳妤掩饰不在自己的吃惊，回身深深凝视着她，“你再说一遍你要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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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本就累得腿发软，被她这逼仄的眼神一望，吓得两腿发颤，她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鼓励着她，依旧道：“别瞪着我，再瞪，我就更加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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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被她闹得没脾气，左右看了一眼，弥山上很少有人来，主要是山势陡峭，且又高，过了半山腰就更加不会有人来，她不想便宜这个丫头，也就不应她，拉着她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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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走两步停两步，脸上的汗水如被雨淋过一样，她仰望着高耸入云的树木，也不知道城主这是抽哪门子疯，这是想着办法来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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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午时，欧阳妤见时辰不早，怕再耽误下去，日落都爬不上去，想了想，她当真将阿月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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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阿月吃惊，她搂着欧阳妤的脖子，不好意思道：“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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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欧阳妤训她，阿月缩了缩脖子，靠在她的脊背上，嘀咕道：“城主，你这么年怎么不想着找一人陪你过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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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说不正经的话，欧阳妤踩到石子差点滑倒，站稳后，没好气道：“所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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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你找来的，你自己生的，怎么能说找。”阿月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心情大好，眯着眼睛睡会，“我先睡会，到了你喊我。”


.欧阳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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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顶走，路越不好走，纵欧阳妤武功底子好，也有些力不从心，等到了山顶后，自己也累得喘了几口粗气，她小心将人靠在石头上，解开外衣盖在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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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有座坟茔，被荒草掩盖，欧阳妤走过去，用自己随身带的匕首将杂草一一割去，细细算来，她有两年多没有来这个地方了。自从阿月离开襄城后，她就没有脸面再过来，当初答应过好友闵瑜，将阿月当作自己亲生的孩子抚养，可到底没有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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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襄城大乱的时候，她做到将阿月推出去熄灭将士们的火气，若当时是闵瑜，绝对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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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醒来的时候，就瞧见那个女人弯腰在割草，她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那件外衣，顺手拿起了走过去，看着无名的碑，她奇怪道：“这是谁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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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今日带你来见见。”欧阳妤一面回答，一面用手中匕首割去荒草，汗水浸湿她的脊背上的衣服，阿月过意不去，自己主动接过她的匕首，道：“我来，你去休息会。”


………………………………………………………………………………………………………………………………………………………………………………下次更文老规矩100楼以后，上篇已经写完了，母女部分完结。还有别让你们冒泡的速度跟不上我的手速，这样丢人的可就是你们啦。至于谁先动情，自然是…………（自己猜。）

我插一句无关紧要的，群在去年三十晚上解散了，不存在踢不踢的事，我收到n 条私信说被踢，不存在的！

11


欧阳妤顺势将匕首给她，自己找了处干净的地方坐着，阿月做得很认真，将草都拔得很干净，她背对着欧阳妤，没有看到她失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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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拔干净后，就看着那个石碑发怔，又问道：“你朋友犯错了吗？为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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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丫头看着傻，实际也聪明得很，欧阳妤背靠着石头，神色悲悯，不由道：“她没错，错的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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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是傻子啊，错的别人与她有什么关系，那你为何不给她留名字。”阿月擦了擦石碑，越看越觉得奇怪，又道：“什么样的大错，都不能给她留名字，孤魂野鬼的也凄惨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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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年前，襄城有人作乱，她的夫婿也参与其中，后她为我挡了一刀身亡，临死让我将她葬在这里，不用留下名字。”欧阳妤站起身，背对着秋日淡淡的光芒，那双桃花眼滟滟水翦，静静地凝视着无名碑，专注时带着不多见的特有韵味，长风柔婉，她似与山影清光揉为一体，自成一道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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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盯着她，道：“为什么葬在这里，荒山野岭的，什么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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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脚下站的地方是襄城最高点，可以看到襄城百里，她就是想看看襄城的风光而已。”欧阳妤长睫低垂，似有异样的情绪，阿月只当她缅怀故友，也不再提及她的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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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按照来时的路下山，回去的时候少花一半的时间，回到城主府发现自己的院子被搬空了，她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脑袋有些发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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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过来提醒她：“早晨城主吩咐将您的东西搬去她的院子里，您二人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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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和她住，三天两头将就知道凶我。”阿月忍不住嘀咕，自己往欧阳妤那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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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又看到闻折玉，一身银白铠甲，长发束起，英姿飒爽，她撇撇嘴，抬脚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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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玉没有见过欧阳月，初次看到少女觉得奇怪，她的身影挡住了菱花窗漏进的光，阿月神色略带张扬，与闻折玉的沉静不同。闻折玉鲜少在府里见到女孩子，一时间痴痴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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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越过她，走到欧阳妤身边，低低控诉：“我的院子里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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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翻看着文书，随意道：“你的东西跟着你的人，你搬来这里，那间院子自然就要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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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碍着闻折玉在不好高声说话，只拿手去拽着她的衣袖，眼神示意她将让闻折玉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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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见她眼睛眨得都泛酸，就在文书上签字，然后交给闻折玉，顺口道：“这是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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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意味深重，闻折玉眼中闪过惊讶，忙俯身一礼，道：“原来是少城主，属下有眼不识泰山，望您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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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讨厌这个身份，当下也不理睬她，就道：“那你出去，我与城主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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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玉看向欧阳妤，向她征询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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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道：“那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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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玉这才退出去，她一走，阿月就气呼呼道：“我不要与你同在一个屋檐下，指不定天天被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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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握笔的手颤了颤，以前不知阿月对她的想法就是这些，她将笔放下，幽幽道：“你不惹事不犯错，我何必浪费那个力气揍你，你若像方才阿玉那样乖巧，我得多省事。”

11


“像也没用，人家不是你生的，只有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人才是你生的，城主就认命吧。”阿月趾高气扬，对于欧阳妤的比较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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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觉得这个孩子脾气越来越大了，不在身边的两年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坏毛病，她快速伸手将人拖过来，直接按在膝盖上，抬手一巴掌打在她身后，训道：“说的什么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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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就说对了，天天被你揍，城主怎么不去揍闻折玉。”阿月奋起反抗，明知道效果甚微，还是要尽最后一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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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按住那双挥动的手，抬手狠狠几巴掌落在她的身后，长年习武的人力气惊人，阿月被打得弓起身子。她说道：“放在眼皮子下面，你都能作怪，在外面不学好的，就学些乱七八糟的回来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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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你，倒霉的还是我自己，你自己算算我回来都被你揍三次了，我两也不过见了四五次面而已。”阿月被羞得满脸通红，脑袋朝下，望着地面，嘀咕道：“你就晓得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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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很想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吵得她耳朵都疼，多少有些怀念以前那个默不作声的孩子，打了骂了也晓得回嘴。她打人都嫌手疼，索性将人放下赶出屋子，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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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人走，阿月就不走，道：“你不让我回自己的院子，我就不走，和你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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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彻底不打算搭理她，黄昏后就没有下属过来回报事情，阿月就一直坐在那里，直到吃晚饭，欧阳妤也没有同她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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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饿得前胸贴后背，闻到饭菜香就待不住了，起身要回去吃饭。欧阳妤唤住她，道：“你以为同一个屋檐下，你的屋里还有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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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拉着她坐下，自己盛了碗羹汤给她，道：“越长大越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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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喝了口汤，口味鲜美，顿觉满足，不忘回嘴：“以前就是太老实，才会被你欺负，反正都被你欺负，嘴上先快活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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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惊得说不出话来，以前阿月的性子就是泥巴捏的，她觉得太过窝囊，几次想要她改都没有成功，现在不用她说话，自己改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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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保持沉默地吃完晚饭，阿月觉得累就溜回屋子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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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在同一个院子里，欧阳妤无论去何处都会带着阿月这个少城主，襄城上下的将军文官都见到阿月，两年前的事大家都记在心里，但是事情过去这么久，当时欧阳月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他父亲的错也不能怪她，再者当时她已经受到惩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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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乐此不彼，阿月苦不堪言，日日起早摸黑，有些吃不消，再看欧阳妤，精神奕奕，就没见过她喊一声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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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那天格外冷，阿月回来后就缩进屋里，不想再跟着欧阳妤出去巡视，就差别人提着耳朵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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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困得在椅子上打盹，欧阳妤看见她眼下的一片的乌青，就没有再喊她，揪着她的耳朵，让她在府上休息。

13
得到大赦，阿月忙趁机钻进自己的床上睡觉，好久没有睡午觉，就感觉格外香甜。一觉醒来就发现天黑了，她穿好衣服，就瞧见侍女慌忙走过来，轻声道：“城主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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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愣了下，拔腿就往外跑，到了城门口就发现欧阳妤从马上跳下来，她将人上下打量一眼，没有受伤的样子，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道：“他们吓唬我，说你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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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晦暗不明的目光在她额头上跑步所致的汗珠停留片刻，抬手替她擦去，低声笑道：“你何时见我受过伤？”
“这倒也是，那回去吧，我饿了。”阿月掉头就走，留欧阳妤一人在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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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后几步的闻折玉赶过来，伸手想要扶她进府，欧阳妤拒绝道：“你回去吧，我已入城就不会再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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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玉粉色的面上闪过窘迫，旋即敛下异样的情绪，颇为宽容道：“少城主不懂事，城主也不要太过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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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轻轻应了一声，拾阶而上，一人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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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回去后感觉不对劲，她对香味很铭感，方才在欧阳妤身上闻到的香味与平常不同，显然更浓烈些，她趁人不注意溜到欧阳妤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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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显然没有意识到她会过来，当即神色凝滞，阿月就当没看见她的不高兴，巴巴地凑过去，在她肩上嗅了嗅，嘀咕道：“城主今日身上的香气不同，你换熏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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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本站在床前，被她逼得坐在床沿上，见她通红的小鼻子凑过来，不耐烦地将她推开，“出去，我换身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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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你受伤了？”阿月将目光锁在她略显苍白的容颜上，一身沉着老练的气势不减半分，冷静凌然般的感觉摄人心魄，她低低道：“受伤又不是丢面子的事，何苦撑着呢，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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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见她神色迷惘，不似作假，就道：“小伤而已，上过药了，你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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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去，城主不让我看，我就不出去。”阿月倔强的性子又显露无疑，她知晓欧阳妤现在不会拿她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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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无人，欧阳妤此时也不好喊人，只能由着她胡闹下去，她忍了忍，轻声哄她：“你先出去，我换身衣裳再去前厅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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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摇头不应，最后被她盯得说出实话：“我就是担心你，不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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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担心就出去等我，我自会与你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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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要发火，阿月才三步一回头地离开，走到半路上又跑回来，眼睛亮亮的，道：“我帮你更衣，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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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扶额，见赶不走她，索性威胁道：“再不走，给你记二十鞭子，别以为我受伤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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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记着，我要看看你的伤势。”阿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欧阳妤毫无办法，只得道：“你去柜子里帮我拿件黑衣的裙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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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听话地转头去找衣服，欧阳妤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脖子，接着就见阿月瘫软下来。欧阳妤接住她的身体，回身将人小心地放在床上，自己换衣去书房。

14
等到阿月醒来的时候，早已经月上梢头，她摸着自己的脑袋，回忆睡前的事情，她蓦地觉得自己肯定是被偷袭，她爬起来就去书房找欧阳妤。

*****

书房里的将士们刚退下去，欧阳妤靠坐在那里揉着自己的脖子，蓦地被人推开书房门，惊得她抬眸，阿月气呼呼地站在门口，脸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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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耐道：“这是书房，不是你的院子，进来不会敲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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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进来反手将门给关上，眸色如火焰，吐出来的话又含着冰块，“城主若是嫌弃我碍事就直接将我赶走，作何偷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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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端坐在那里正觉得难受，见到她就招手示意她过来，语气软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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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怕你再敲我脖子，我脖子疼。”阿月站在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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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扶我回去。”欧阳妤好言语哄她。阿月半信半疑地走过去，时刻堤防着她再来一手。欧阳妤伸手搭在她的手臂，阿月感觉出她的体温比她高些很多，惊得伸手去碰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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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碰就吓得缩回来，怪道：“你看你，就和孩子一样硬撑着，我去找大夫。”
欧阳妤拦住她：“勿要声张，对外就说我一切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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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扬首望着她，“可是、可你这样怎么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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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里有药，你先扶我回房。”欧阳妤站起身子，阿月只好先扶着她回去，好在书房离卧房不远，两人走了半刻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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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屋内，阿月扶着她躺下来，迫不及待替她脱衣裳。欧阳妤伤在腰间，眼下提不起劲，只能抓住她的手，无奈道：“你回去休息吧，我一人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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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信她就怪，找人药箱，她知道欧阳妤性子多疑，信不得旁人，屋里备着伤药。她脱去欧阳妤的外衣，一面道：“我给你上药，我今夜守着你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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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本想拒绝，触及她晶莹的眸色，没来由地心软下来，就由着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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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渗血，将黑衣的外衣也沾染不少血迹，阿月随手搁置在一旁，她轻轻解开内衣，纱布的血还在往外渗，她不解道：“可查到是刺客是谁，是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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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缄默不语，疲惫到了极点，伤处犹在作痛，让她想睡也睡不着。她不说话，阿月就一直在说话，耳边就像蚊子在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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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药，侍女敲门送汤药进来，阿月顺手接过，将碗放在床旁的小几上，又小心避开伤处将欧阳妤扶起来，喂她将药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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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很轻，没有让欧阳妤感到不适，亦让她感到孩子长大了，懂得照顾人。她躺下来的时候，顺口道：“阿月，你回来没有告诉我，这两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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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处流浪，银子花完就回来了，不然怎么被你捉到。”阿月替她掖好被角，想起今晚还没有吃晚饭，就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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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摇首。阿月想了想，提议道：“我让他们做些粥食，我吃些你也吃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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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没有回应，阿月就坐在踏板上，托腮望着她光滑细腻的脸颊，道：“城主与我说说今日遇到刺客的事吧，我想听。”

15

“我都不知道的事，怎么和你说。”欧阳妤闭着眼睛，不愿提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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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她不想提的事，阿月就像刨根问底一定要弄明白，又道：“城主这么好.的功夫都可以吃亏，我想那人武功定然不低，那人捉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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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逃了。”欧阳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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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会逃了，城主身边的人都是酒囊饭袋不成？”阿月继续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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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武功太高。”欧阳妤齿间吐出来几个字，仿若带了千般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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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侍女将粥食送进来，阿月摆在桌上，回身道：“城主要吃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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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吃吧。”欧阳妤合上眼睛，困意袭来，因着身旁有人守着，自己也极为放心，合上眼睛就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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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手被人紧紧握着，手心热得生汗，她下意识抽开，惊得阿月从踏板上爬坐，揉揉眼睛，迷糊道：“城主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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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歇过一夜觉得舒服多了，自己撑着坐起来，一面道：“近几日你不要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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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激散阿月的困意，她怔讼道：“刺客、刺客和我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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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靠坐在迎枕旁，拉着她坐下来，恐她想多了，便解释道：“不是说刺客与你有关系，而是刺客针对我，我怕你受牵连。昨日那么多人都拦不住她，你出去必受遭殃，你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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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耐心地解释，让阿月微微安心，她就静下来，仍旧不放心道：“那你出府吗？若是还有第二次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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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日也不出府。”欧阳妤道，她摸摸阿月略带惺忪的眼眸，想起两年前的事情，心中那个结始终难以解开，她试着说道：“阿月，说实话，那年你怎么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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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重地，一个受伤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离开，更何况那时人人都对她充满仇恨，必不会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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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愣怔地垂下视线，望着自己的双脚，盯了会儿，才说：“我不能告诉你，她于我有恩，我不能出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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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望着她的侧脸，眸色幽邃沉凝，好似暴雨天气的阴幕中，随时都会带来电闪雷鸣。她缄默须臾，不得已才道：“那时的军营守卫森严，她用了什么办法将你带走，难道她救你没有想过后果？还有你这次回来又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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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般的质问让阿月垂得更低，她揉着自己的手指，解释道：“我是自己回来的，再说是你捉住我的，要不然我就离开襄城了，哪儿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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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襄城做什么？”欧阳妤静静凝视她，不愿错过她的每一个神情，过了须臾，见她神色如常，也分不清自己是沉痛还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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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扭头看着她，低低道：“看你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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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太过坦率，气得欧阳妤翻起白眼，伸手揪住她的小耳朵，用劲揪了几下，疼得阿月大喊，忙护住自己耳朵，喊道：“城主，松手，你让我说的，我就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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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伤势未愈，拧了几下就松开手，眉眼不悦，“那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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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意满意，城主活着就好。”阿月劫后重生般揉着自己的耳朵，想不到她受伤还这么大的劲，真不是个温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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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说实话，你恨我吗？”欧阳妤认真道，眼中多了几抹神伤。

16

阿月依旧在揉着自己耳朵，不大理解这句话，便道：“恨什么，我挺恨那个爹的，如果不是他回来搅乱，我也不会牵扯进去。若论恨，起初是有的，后来被活着出襄城后，时间越久，恨意就越淡，毕竟我是你生的，恨你难不成恨一辈子吗？多无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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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沉默，垂下眼睫，遮挡住眼底的情绪，本想问一句：我如果不是你的母亲，你还恨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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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口中，她没有问出来，阿月不傻，若是问了定会察觉出这些隐秘的往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给自己带来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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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中毒一事被隐瞒下来，唯有几名近侍才知晓，欧阳妤派人全城去秘密捉拿刺客，却将阿月锁在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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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锁也不为过，就差没有给她手铐脚镣，府门守卫森严，她的活动范围只有院子里那四方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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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相安无事半月，襄城上空飘落几片雪，刮了阵不大不小的风，原以为暴雪会来，等了几日也没有见到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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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在书房里议事的时候，侍女匆匆跑来，神色极是慌张，她命书房里的人都退下去，侍女才哭道；“方才来了个黑衣人，带走了少城主，她速度好快，奴婢眼睛眨了下，就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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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妤喉间紧了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眉眼闪过几分杀意，点了数名精卫，亲自带人往弥山而去。

我的帖子有毒，层下回复不来，下次更文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