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班级】【原创】三姐（F\/F）
袁宪那个反应，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似的，愣住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为……为什么啊？贺贺，我哪做的不对你……你提出来，我改行不行？你要是不愿意到我家跨年那就，那就不来，你想在哪里都行……”
我有些不忍心，知道自己让他伤心了，可这是早晚都要了结的事情。我叹口气：“你没有哪儿做的不好，就是觉得咱俩不合适了，再继续下去谁都难受，分开吧。”
袁宪嘴唇哆嗦着：“我不接受……你给我个机会，我证明给你看，咱俩是合适的，只要你说，我哪做的不合你心意，好不好？”
任何一种关系都是这样，谁的依赖程度越小，谁的权力就越大。就好比一个国家的能源对外依存程度越低，它的权力就越大，行动的自由度也就越大。在我和袁宪的这段关系中，权力与相互依赖的理论依然成立。我有事业，有朋友，有家人长辈，六年的时间，和袁宪的爱情早就稀薄如纸，我也早就不指望着从这段关系中汲取温情和支撑，抽身而去于我而言再潇洒不过。可袁宪不同，六年的时间，连个事业也没有，身边也没了朋友，习惯着绕着我转，习惯我带给他的爱情亦或是亲情，我离开他，他自然是要伤筋动骨的。
“姻缘不成情分在，宪哥，我还把你当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尽管开口。”
拿了会员卡结过账，出门发现童语恬就在门口站着，手里捧着一杯西柚奶盖。
“走吧。”我把手里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分了几个给她，接过饮料喝了一大口。
“三姐，找回来的零钱……”
“你先拿着吧，回去再说。”
沉默了好半天：“三姐，你……分手了？”
“分手了。”
“嗯……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
我一愣，停下脚步看着童语恬，看她一脸谨小慎微，突然明白过来，我好像是把她吓到了。笑着摸摸她头：“我没生气，也没难过。”看她脸色稍微和缓了些，续道，“刚才是不是没吃饱？姐跟你道歉啊，让你没吃好饭，我请你喝参鸡汤。”
出了商场才发现，已经下了雪，这个天气去喝参鸡汤倒也正合适。店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也就到了。店很小，开了快十年了，有一次一个延边州的大学同学来玩带她吃过一次，她连说正宗。
盘腿坐在十分温暖的韩式电暖炕上，我给童语恬拆鸡肉，瞧她吃的十分欢快，心里的内疚也稍平了些。这次分手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顺势而为，虽然把童语恬支出去了，可那种气氛还是会对她有影响。觉得自己就像个当着孩子面闹离婚的混账家长。
“三姐，你真不难过啊？”童语恬看我情绪没什么不对，大着胆子问我。
我喝了口汤：“不难过，早就想分手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为什么呀？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不会舍不得吗？”
我放下勺子，看着童语恬：“因为在一起不合适，这段关系越延续我越是难受。你想啊，为了区区六年，我要是真跟他结婚了，我得难受一辈子。”
童语恬夹了块血肠塞进嘴里，眼睛不看我：“那个哥哥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你有点渣。”
我一口鸡汤差点喷出来，敲桌子：“你是谁妹妹啊？胳膊肘往哪拐呢？我一辈子的幸福啊！就因为他喜欢我你就要把我卖了呀？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童语恬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理会我的愤愤然，喝了两口汤，突然说：“我觉得我爸妈在一起也不合适。”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背地里讲究长辈的话不能接。默不作声连吃了好几口鸡肚子里的米粒。
“真的不合适，不仅他们难受，我也很难受。”童语恬低头喝汤，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心里一刺，想安慰她，又觉得无从置喙，枉为文科生，枉做老师，我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合适，为什么不离婚呢，为什么让所有人都难受呢。”
好像心脏被谁握着狠狠攥了一把，想要安慰她说父母有自己的难处，要体谅，可转念一想，谁体谅她呢，她只是个孩子，这么多年难受着过来了，对她公平吗？要她体谅始作俑者未免太过不合情理。
把话咽回去，夹了拆好的鸡肉放到她碟子里，嗓子略哑说：“吃吧，别想那么多。”顿了顿，还是勉强开了个玩笑，“现在不是住在我这儿了嘛，你刚也看到了，我已经把能让你难受的人解决掉了。”
童语恬快把脸埋进碟子里了，好半天才飘出来一声：“嗯。”声音颤巍巍的。我知道她哭了，悄悄掏出纸巾放在桌上，说：“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间。”起身离开。
躲在洗手间刷了会儿某宝，回来的时候童语恬已经把自己整理好了。如果不是空了半包的纸巾，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我有些不忍心，知道自己让他伤心了，可这是早晚都要了结的事情。我叹口气：“你没有哪儿做的不好，就是觉得咱俩不合适了，再继续下去谁都难受，分开吧。”
袁宪嘴唇哆嗦着：“我不接受……你给我个机会，我证明给你看，咱俩是合适的，只要你说，我哪做的不合你心意，好不好？”
任何一种关系都是这样，谁的依赖程度越小，谁的权力就越大。就好比一个国家的能源对外依存程度越低，它的权力就越大，行动的自由度也就越大。在我和袁宪的这段关系中，权力与相互依赖的理论依然成立。我有事业，有朋友，有家人长辈，六年的时间，和袁宪的爱情早就稀薄如纸，我也早就不指望着从这段关系中汲取温情和支撑，抽身而去于我而言再潇洒不过。可袁宪不同，六年的时间，连个事业也没有，身边也没了朋友，习惯着绕着我转，习惯我带给他的爱情亦或是亲情，我离开他，他自然是要伤筋动骨的。
“姻缘不成情分在，宪哥，我还把你当朋友，以后有什么事找我尽管开口。”
拿了会员卡结过账，出门发现童语恬就在门口站着，手里捧着一杯西柚奶盖。
“走吧。”我把手里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分了几个给她，接过饮料喝了一大口。
“三姐，找回来的零钱……”
“你先拿着吧，回去再说。”
沉默了好半天：“三姐，你……分手了？”
“分手了。”
“嗯……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
我一愣，停下脚步看着童语恬，看她一脸谨小慎微，突然明白过来，我好像是把她吓到了。笑着摸摸她头：“我没生气，也没难过。”看她脸色稍微和缓了些，续道，“刚才是不是没吃饱？姐跟你道歉啊，让你没吃好饭，我请你喝参鸡汤。”
出了商场才发现，已经下了雪，这个天气去喝参鸡汤倒也正合适。店不远，走了不到十分钟也就到了。店很小，开了快十年了，有一次一个延边州的大学同学来玩带她吃过一次，她连说正宗。
盘腿坐在十分温暖的韩式电暖炕上，我给童语恬拆鸡肉，瞧她吃的十分欢快，心里的内疚也稍平了些。这次分手也是话赶话说到这里顺势而为，虽然把童语恬支出去了，可那种气氛还是会对她有影响。觉得自己就像个当着孩子面闹离婚的混账家长。
“三姐，你真不难过啊？”童语恬看我情绪没什么不对，大着胆子问我。
我喝了口汤：“不难过，早就想分手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可是为什么呀？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了，不会舍不得吗？”
我放下勺子，看着童语恬：“因为在一起不合适，这段关系越延续我越是难受。你想啊，为了区区六年，我要是真跟他结婚了，我得难受一辈子。”
童语恬夹了块血肠塞进嘴里，眼睛不看我：“那个哥哥挺喜欢你的，我觉得你有点渣。”
我一口鸡汤差点喷出来，敲桌子：“你是谁妹妹啊？胳膊肘往哪拐呢？我一辈子的幸福啊！就因为他喜欢我你就要把我卖了呀？你一点也不在乎我！”
童语恬笑嘻嘻的，一点也不理会我的愤愤然，喝了两口汤，突然说：“我觉得我爸妈在一起也不合适。”
我脑子里警铃大作，背地里讲究长辈的话不能接。默不作声连吃了好几口鸡肚子里的米粒。
“真的不合适，不仅他们难受，我也很难受。”童语恬低头喝汤，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心里一刺，想安慰她，又觉得无从置喙，枉为文科生，枉做老师，我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
“不合适，为什么不离婚呢，为什么让所有人都难受呢。”
好像心脏被谁握着狠狠攥了一把，想要安慰她说父母有自己的难处，要体谅，可转念一想，谁体谅她呢，她只是个孩子，这么多年难受着过来了，对她公平吗？要她体谅始作俑者未免太过不合情理。
把话咽回去，夹了拆好的鸡肉放到她碟子里，嗓子略哑说：“吃吧，别想那么多。”顿了顿，还是勉强开了个玩笑，“现在不是住在我这儿了嘛，你刚也看到了，我已经把能让你难受的人解决掉了。”
童语恬快把脸埋进碟子里了，好半天才飘出来一声：“嗯。”声音颤巍巍的。我知道她哭了，悄悄掏出纸巾放在桌上，说：“你先吃，我去下洗手间。”起身离开。
躲在洗手间刷了会儿某宝，回来的时候童语恬已经把自己整理好了。如果不是空了半包的纸巾，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好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Chapter 14
经此一事童语恬跟我亲近了不少，我也渐渐找到了一点做家长的感觉。每天检查她的作业，定期跟唐老师以及其他各科老师了解情况，周一到周五带她到学校的教工食堂吃饭，周末亲自下厨。
日子平淡如流水，可这才是生活啊。
“作业。”晚自习结束回家照例第一件事检查作业。我往椅子里一仰，脚搭在书桌上，朝童语恬伸手。也不管形象不形象了，上了半天课，在电脑上搞了一下午学期知识点总结，晚上又是看了三个小时的自习，累的要死。管完了童语恬还得再顺两遍教案。
童语恬拿来一摞书报卷子。她的作业我是知道的，每天自习课各科课代表都写在了黑板上，我门儿清。
“英语……嗯……语文……历史……地理……政治……”我一科一科扫过去，“你这文科的练习册主观题怎么不写呢？”
“啊？主观题还得写啊？”
“什么话啊？你高考的时候能只写选择题不写主观题吗？”我没好气儿。
“就这么点空也不够写的啊。”童语恬跟我熟了之后再也不被捕地下党惜字如金了，熟不拘礼，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话多得我都无奈。人小话密，但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么话多，也没什么好指责孩子的。
“就写知识点，踩分点！实在不够地方就贴便利贴！”我脑仁儿疼，“主观题补上，下个星期我检查。”
“知道了！”
我累得抬抬手指头都觉得费劲：“知道了就帮姐拿下水杯。”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喘口气让童语恬洗洗漱，补会儿练习册就睡觉。
我则从包里翻出教案，还得完善。还是当学生好，上了班一天天的累得跟狗似的，这还没当班主任呢就这样了。
“连日里东奔又西颠，卖豆腐赚下了几文钱……”我简直就是个杨白劳，天天受剥削，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三姐，你唱什么呢？”童语恬从卫生间探出头。
“《白毛女》，没听过吧……”我喃喃地应着。高中的时候桂老师讲到中国文学发展史的时候特意给我们放过样板戏，当时念着这两句笑着说，小崽子们，这唱词唱的就是我。那会儿不懂，时至今日却是感同身受了。
童语恬还在卫生间跟我说话，我都没劲儿接茬了，翻开教案开始补。
读研的时候师父老教我，写教案要写详案，每一句话，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包袱都要精心设计。一开始的时候懒，不爱写，总觉得教案写个大概齐就行了，讲的时候临场发挥呗。结果，有一次师门内部试讲就露馅了，一个段落说什么逻辑也捋不明白了，站在台上就说上了罗圈话。师父当场就黑了脸，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拍，也不管屋里还有那么多人，劈头盖脸一顿训：“你这讲的什么玩意儿？研究生了话都说不明白了？！我让你教案写详案，你敢说你写了吗？！出去讲课要是讲成这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说罢拂袖而去，留我一个人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师兄师姐面面相觑，既内疚又下不来台。
后来我们师门的博士谭师姐替我打圆场，带我去师父办公室认错。又把我领到她自己寝室，检查我的教案，发现我所有的教案写的都是大纲，怒了：“老师说话你到底往不往心里去啊？让你干嘛不干嘛，主意那么正呢！你这是态度问题知不知道！”
我就低头不吱声。谭师姐因为是少数民族读了预科还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只比我大三届，可年龄大了我五六岁，加上本身就特有人民教师的范儿，平时老是风衣衬衫的，高跟鞋一走路咔咔响，一说话特有气势，除了师父我就怵谭师姐。
经此一事童语恬跟我亲近了不少，我也渐渐找到了一点做家长的感觉。每天检查她的作业，定期跟唐老师以及其他各科老师了解情况，周一到周五带她到学校的教工食堂吃饭，周末亲自下厨。
日子平淡如流水，可这才是生活啊。
“作业。”晚自习结束回家照例第一件事检查作业。我往椅子里一仰，脚搭在书桌上，朝童语恬伸手。也不管形象不形象了，上了半天课，在电脑上搞了一下午学期知识点总结，晚上又是看了三个小时的自习，累的要死。管完了童语恬还得再顺两遍教案。
童语恬拿来一摞书报卷子。她的作业我是知道的，每天自习课各科课代表都写在了黑板上，我门儿清。
“英语……嗯……语文……历史……地理……政治……”我一科一科扫过去，“你这文科的练习册主观题怎么不写呢？”
“啊？主观题还得写啊？”
“什么话啊？你高考的时候能只写选择题不写主观题吗？”我没好气儿。
“就这么点空也不够写的啊。”童语恬跟我熟了之后再也不被捕地下党惜字如金了，熟不拘礼，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话多得我都无奈。人小话密，但想想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这么话多，也没什么好指责孩子的。
“就写知识点，踩分点！实在不够地方就贴便利贴！”我脑仁儿疼，“主观题补上，下个星期我检查。”
“知道了！”
我累得抬抬手指头都觉得费劲：“知道了就帮姐拿下水杯。”接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喘口气让童语恬洗洗漱，补会儿练习册就睡觉。
我则从包里翻出教案，还得完善。还是当学生好，上了班一天天的累得跟狗似的，这还没当班主任呢就这样了。
“连日里东奔又西颠，卖豆腐赚下了几文钱……”我简直就是个杨白劳，天天受剥削，赚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
“三姐，你唱什么呢？”童语恬从卫生间探出头。
“《白毛女》，没听过吧……”我喃喃地应着。高中的时候桂老师讲到中国文学发展史的时候特意给我们放过样板戏，当时念着这两句笑着说，小崽子们，这唱词唱的就是我。那会儿不懂，时至今日却是感同身受了。
童语恬还在卫生间跟我说话，我都没劲儿接茬了，翻开教案开始补。
读研的时候师父老教我，写教案要写详案，每一句话，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包袱都要精心设计。一开始的时候懒，不爱写，总觉得教案写个大概齐就行了，讲的时候临场发挥呗。结果，有一次师门内部试讲就露馅了，一个段落说什么逻辑也捋不明白了，站在台上就说上了罗圈话。师父当场就黑了脸，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拍，也不管屋里还有那么多人，劈头盖脸一顿训：“你这讲的什么玩意儿？研究生了话都说不明白了？！我让你教案写详案，你敢说你写了吗？！出去讲课要是讲成这样你不嫌丢人我还嫌！”说罢拂袖而去，留我一个人在讲台上对着台下的师兄师姐面面相觑，既内疚又下不来台。
后来我们师门的博士谭师姐替我打圆场，带我去师父办公室认错。又把我领到她自己寝室，检查我的教案，发现我所有的教案写的都是大纲，怒了：“老师说话你到底往不往心里去啊？让你干嘛不干嘛，主意那么正呢！你这是态度问题知不知道！”
我就低头不吱声。谭师姐因为是少数民族读了预科还是怎么回事儿，虽然只比我大三届，可年龄大了我五六岁，加上本身就特有人民教师的范儿，平时老是风衣衬衫的，高跟鞋一走路咔咔响，一说话特有气势，除了师父我就怵谭师姐。
博士是两人寝，师姐室友不在，师姐声也越来越高：“就你写这教案，我随便抽一篇你给我讲！就这个吧！法国大革命！”
我一听就懵了，师父是研究美国方向的，我们一整个师门都跟着这个方向走，我自己是研究近代中美互动方向的，要让我讲美国或者中国近代史我都能随机应变绝不会洒汤漏水，可是讲法国……我看看教案上自己写的大纲欲哭无泪，词不拱嘴，讲的磕磕绊绊。
“停！”谭师姐把我打断，顺手从床架上摘下个塑料衣架，啪的一下子抽在我大腿上。其实师姐也没怎么使劲，可我都20多岁了还挨这个打，一下子就懵了，脸红了，腿也软了。
师姐就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打我有什么问题一样，也没抬头，自自然然地继续翻我的教案：“明治维新！讲！”我只好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讲。
……
“停！”啪的一声又一下子。
“凯末尔改革！”
……
“停！”啪啪啪三下。
“两次工业革命！”
……
“停！”啪一下。
“中国文学发展史！”
……
“停！”啪一下。
“苏联经济改革！”
……
“停！”啪啪啪三下。
……
不记得抽了多少篇，反正全绕开了美国史和近代中国史这两个舒适区，又没提前准备，就照着大纲讲没几课能顺顺当当讲下来的。大腿上屁股上都挨了不少下，师姐使力并不大，打在身上也并没有多疼，可就是皮肤上残存的一丝热度时刻提醒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挨了打的羞耻事实。
“你自己数数吧，有几课是能利利索索讲下来的。”
我还是有点不服：“这几个教案是以前写的，我没提前准备……我要是外面讲课肯定要提前顺上几遍，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是吗？”师姐睨着我，把教案递给我，“你随便抽，我给你讲。”
我还真是不服，听说谭师姐读博之前一开始也是准备要找工作当老师的，后来到研三上半学期中就定下来跟师父读博了，也就准备了半个秋招季就没再准备了，哪能真那么神啊。
师姐研究领域英国史和美国史都有涉猎，英国史和美国史我当然不会挑，随手一翻正好翻到刚才挨了三下的苏联经济改革，就它了！
没课件，师姐拿张A4纸用吸铁石吸在衣柜上当黑板写板书，一路讲下去，娓娓道来，顿挫有致，中间穿插的材料信手拈来。我不由自主拽了张A4纸就开始记笔记，讲话的时候应该怎么停顿、强调，什么裉节上应该互动……
师姐讲罢，拿起衣架捅了捅我胳膊：“服不服？”
我鸡叨碎米一样点头：“服了服了，彻底服了……”
“打你冤不冤？”
我脸又一红，僵了一下，这话……没法接，师姐怎么就不能把这事儿忘了呢。摆摆手没说话，意思是不冤。
“教案呢？以后怎么写知道了吗？”
我赶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补。”
“行了，那你也别跟我这儿站岗了，回去补去吧，小屁孩子就知道偷懒。”
要说我也是犯贱，挨了打一点也不记仇也没不好意思，倒是自然而然拿谭师姐当了“自己人”。找工作的时候试讲之前每次都找师姐把关，那段时间压力大的经常扑在她怀里哭。她一直叫我小师妹，即使后来师门来了新的师妹她还是这样叫我。分开了也常聊天，我给她讲工作上有趣的、不顺心的事，她跟我抱怨博士论文快把她折磨成斑秃了……
我收回飘得有点远的记忆，仔细推敲一处逻辑。不管多累多晚了，这详案是一定要赶出来顺下来的啊。
我一听就懵了，师父是研究美国方向的，我们一整个师门都跟着这个方向走，我自己是研究近代中美互动方向的，要让我讲美国或者中国近代史我都能随机应变绝不会洒汤漏水，可是讲法国……我看看教案上自己写的大纲欲哭无泪，词不拱嘴，讲的磕磕绊绊。
“停！”谭师姐把我打断，顺手从床架上摘下个塑料衣架，啪的一下子抽在我大腿上。其实师姐也没怎么使劲，可我都20多岁了还挨这个打，一下子就懵了，脸红了，腿也软了。
师姐就好像一点也不觉得打我有什么问题一样，也没抬头，自自然然地继续翻我的教案：“明治维新！讲！”我只好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讲。
……
“停！”啪的一声又一下子。
“凯末尔改革！”
……
“停！”啪啪啪三下。
“两次工业革命！”
……
“停！”啪一下。
“中国文学发展史！”
……
“停！”啪一下。
“苏联经济改革！”
……
“停！”啪啪啪三下。
……
不记得抽了多少篇，反正全绕开了美国史和近代中国史这两个舒适区，又没提前准备，就照着大纲讲没几课能顺顺当当讲下来的。大腿上屁股上都挨了不少下，师姐使力并不大，打在身上也并没有多疼，可就是皮肤上残存的一丝热度时刻提醒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挨了打的羞耻事实。
“你自己数数吧，有几课是能利利索索讲下来的。”
我还是有点不服：“这几个教案是以前写的，我没提前准备……我要是外面讲课肯定要提前顺上几遍，肯定不会是这样的……”
“是吗？”师姐睨着我，把教案递给我，“你随便抽，我给你讲。”
我还真是不服，听说谭师姐读博之前一开始也是准备要找工作当老师的，后来到研三上半学期中就定下来跟师父读博了，也就准备了半个秋招季就没再准备了，哪能真那么神啊。
师姐研究领域英国史和美国史都有涉猎，英国史和美国史我当然不会挑，随手一翻正好翻到刚才挨了三下的苏联经济改革，就它了！
没课件，师姐拿张A4纸用吸铁石吸在衣柜上当黑板写板书，一路讲下去，娓娓道来，顿挫有致，中间穿插的材料信手拈来。我不由自主拽了张A4纸就开始记笔记，讲话的时候应该怎么停顿、强调，什么裉节上应该互动……
师姐讲罢，拿起衣架捅了捅我胳膊：“服不服？”
我鸡叨碎米一样点头：“服了服了，彻底服了……”
“打你冤不冤？”
我脸又一红，僵了一下，这话……没法接，师姐怎么就不能把这事儿忘了呢。摆摆手没说话，意思是不冤。
“教案呢？以后怎么写知道了吗？”
我赶紧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回去就补。”
“行了，那你也别跟我这儿站岗了，回去补去吧，小屁孩子就知道偷懒。”
要说我也是犯贱，挨了打一点也不记仇也没不好意思，倒是自然而然拿谭师姐当了“自己人”。找工作的时候试讲之前每次都找师姐把关，那段时间压力大的经常扑在她怀里哭。她一直叫我小师妹，即使后来师门来了新的师妹她还是这样叫我。分开了也常聊天，我给她讲工作上有趣的、不顺心的事，她跟我抱怨博士论文快把她折磨成斑秃了……
我收回飘得有点远的记忆，仔细推敲一处逻辑。不管多累多晚了，这详案是一定要赶出来顺下来的啊。
Chapter 15
当老师最有成就感的事莫过于自己的学生有出息。曾经有一次师父喝多了对我们说：“做老师的巴不得学生们全都比自己有出息！”当时不以为然，我对自己的职业规划非常明确，做高中老师。听多了身边的同学师姐当了老师之后抱怨现在的学生不好带，学生家长更是难缠，多得是被学生气到精分、被家长气哭的老师，我也就是指望学生成绩好一点，乖一些，省点心，别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可真到自己走到了工作岗位上才真切体会到师父当年的感受，每一个学生的成长都让我牵肠挂肚，看到有潜力的孩子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做老师有三个月了，精英班自不必说，眼看着普通班的学生们在我的课堂上越来越有兴趣，学习越来越主动，真的很开心。
渐渐也开始有学生爱往我办公室跑了，有交流书籍的，有问问题的，有闲聊天的，还有要求加微信的。其实我挺不爱聊天的，但是瞧着一个个年轻有朝气的面孔，只是听他们说也挺有意思的。我维持着一种亲密而有距离的师生关系。
精英班有个小姑娘叫林澄溪，是我的课代表，很自信，跟人打交道很得体，分寸拿捏得很好，不像我们那时候一跟老师说话就犯别扭。特别有想法，经常来办公室找我交流，让我推荐书籍，看完了《全球通史》之后又开始看剑桥中国史那一套书，让我很是惊喜。这样的孩子真是换了哪个老师都会喜欢的，每天她一来办公室我心情都会很好。
久而久之我的办公室也开始常备零食了，巧克力棒，坚果，酸奶，水果塞了满满一抽屉，孩子们一来就摆出来招待他们。办公室其他老师说我像个圣诞老人似的，谁来都有糖果，桂老师说我就是个孩子王。其实我就是觉得跟这些年轻的灵魂在一起就像是自己也重新回到了那个朝气蓬勃的时候。
“澄溪，这是期末复习的的知识点，回班之后发下去，告诉大家要看，我会不定期抽查。顺便帮我把八班九班的也带过去，谢啦。”我把印好的知识点交给澄溪。
“没问题，言老师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我笑笑，递过去一瓣柚子：“别的指示就是把柚子吃了。”
把剩下的柚子跟办公室老师分完，开始了这周的集体备课。集体备课很轻松，在吃吃喝喝中说了课，又分配了期末出题的任务。高一年级依旧是安老师牵头，我辅助。由于我的研究方向是近代中美关系史，所以把美国联邦制和晚清史这部分的题都交给了我。
当老师最有成就感的事莫过于自己的学生有出息。曾经有一次师父喝多了对我们说：“做老师的巴不得学生们全都比自己有出息！”当时不以为然，我对自己的职业规划非常明确，做高中老师。听多了身边的同学师姐当了老师之后抱怨现在的学生不好带，学生家长更是难缠，多得是被学生气到精分、被家长气哭的老师，我也就是指望学生成绩好一点，乖一些，省点心，别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可真到自己走到了工作岗位上才真切体会到师父当年的感受，每一个学生的成长都让我牵肠挂肚，看到有潜力的孩子我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做老师有三个月了，精英班自不必说，眼看着普通班的学生们在我的课堂上越来越有兴趣，学习越来越主动，真的很开心。
渐渐也开始有学生爱往我办公室跑了，有交流书籍的，有问问题的，有闲聊天的，还有要求加微信的。其实我挺不爱聊天的，但是瞧着一个个年轻有朝气的面孔，只是听他们说也挺有意思的。我维持着一种亲密而有距离的师生关系。
精英班有个小姑娘叫林澄溪，是我的课代表，很自信，跟人打交道很得体，分寸拿捏得很好，不像我们那时候一跟老师说话就犯别扭。特别有想法，经常来办公室找我交流，让我推荐书籍，看完了《全球通史》之后又开始看剑桥中国史那一套书，让我很是惊喜。这样的孩子真是换了哪个老师都会喜欢的，每天她一来办公室我心情都会很好。
久而久之我的办公室也开始常备零食了，巧克力棒，坚果，酸奶，水果塞了满满一抽屉，孩子们一来就摆出来招待他们。办公室其他老师说我像个圣诞老人似的，谁来都有糖果，桂老师说我就是个孩子王。其实我就是觉得跟这些年轻的灵魂在一起就像是自己也重新回到了那个朝气蓬勃的时候。
“澄溪，这是期末复习的的知识点，回班之后发下去，告诉大家要看，我会不定期抽查。顺便帮我把八班九班的也带过去，谢啦。”我把印好的知识点交给澄溪。
“没问题，言老师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我笑笑，递过去一瓣柚子：“别的指示就是把柚子吃了。”
把剩下的柚子跟办公室老师分完，开始了这周的集体备课。集体备课很轻松，在吃吃喝喝中说了课，又分配了期末出题的任务。高一年级依旧是安老师牵头，我辅助。由于我的研究方向是近代中美关系史，所以把美国联邦制和晚清史这部分的题都交给了我。
安老师笑说：“给小言老师安排工作根本不用担心，桂老师肯定全程把关。”其他老师都跟着笑。
我脸一红，指关节蹭了蹭鼻子：“我争取不让桂老师操心……”
桂老师也笑，隔着桌子扔给我大枣夹核桃：“我的亲学生我不把关谁把关。”
安老师说：“小言老师搞的那个期末总结知识点不错，咱们以前也带学生做期末复习，但是没形成这么正式书面的复习材料，我看这个可以借鉴一下。这个材料要留底，到最后高三一轮二轮复习的时候也有参照。”
我忙说：“这个我可以来做。”历史组除了我都是老教师，电脑操作文字排版肯定不很熟练，我作为年轻教师揽这个活也是应该的。
安老师说：“你一个人做的话工作量太大了吧？”
“正好能给我一个机会梳理一下全部的课程内容。”
桂老师瞪我：“你有多少时间啊，还全归你，不够你忙活的了！”
办公室老师又是一阵打趣：“看见没，谁的学生谁心疼啊！”
安老师笑着摆手：“这可不行，我真这么安排桂老师非找我算账。”思忖了一下，“这样吧，你管你高一的就行了，其他年级的自行总结，最后都归拢到你这里形成电子版。”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虽然打字排版的活儿也是我的，但省去了自己总结的时间，工作量减了一多半。
桂老师旋即感慨：“现在的学生啊，都得是喂到嘴里才肯吃。”指指我，“你们那会儿我也就高三总复习的时候给你们搞过这种知识点，现在的孩子，期末都得要人帮着总结了。”
是啊，那会儿期末复习全是自己做总结，谁会擎等着老师给发啊。可现在不同了，我上课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工作老师如果不去做，学生自己根本不会动手。
固然是现在的孩子眼界比我们更开阔、知识面也更广泛，但这种学习的自主性规划性差太多了。
就好比童语恬，她总觉得学习就是写作业，完成作业完成我给的任务就像是没事儿了一样。这段时间实在是又忙又累，除了检查作业也没管太多，找个时间是要好好跟她聊聊的。
“提问。”踩着铃进了八班，把书放在讲台上，开始第一个环节。
“宋初强化中央集权的措施及影响。”给了半分钟准备，然后点人回答，“陶懿扬。”
小姑娘是我的课代表，虽然名字里有个扬，但一点也不张扬，勤勤勉勉的，非常典型的乖学生。
问题回答得不错，我点点头：“请坐。”
“雅典民主政治的特点及机构组成。”停了半分钟，“童语恬。”
到她这一下子就跟陶懿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嘴就磕磕绊绊，到后来干脆低头照着读。
我一下子就有点火了。材料发下去一周了，不说背，就是每天看也该有个大致印象了吧，瞧这架势就像是第一天看似的。我也没让坐，晾她站着，点了下一个人。
课前提问环节结束，我扫了一眼台下，冷声道：“坐下！”
下了课我拿起书就往办公室走，根本不想和童语恬多磨叽一句，下节就是九班课，我还想借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喝口水喘口气。
“哟，小言老师这是让学生气着了？”一进门安老师就问我。
我一愣：“这么明显啊？”撂下书开始泡茶，早上来就开始上课，半天了都没喝上一口水，渴死我了。
桂老师在抹护手霜，闻言道：“就你，有点儿什么情绪在脸上都一清二楚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我摇摇头：“且得等吧。”本来就是个情绪藏不住的人，过去同门就老说我，讨厌谁看不上谁连装一下都不会，干脆撂脸子，更别提什么表情管理了。
安老师就笑：“再过几年就好了，别说喜怒不形于色了，连气都生不起了。”
我啜了两口热茶，放下杯子：“喂到嘴里了都不吃，能不生气？”
办公室里老师都笑：“这样的事还少吗，每天因为这个生气早气病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老想我要是像桂老师那样把自己气病了多不值啊，我要是当老师，上课一不准说话二不准手机出声三不准吃东西，其他我才不管，爱学不学，作业爱做不做，反正我又不当班主任。可真当了老师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学生不学习我是真着急。更何况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人都不学，让我很有种挫败感。
林澄溪这样的孩子太难得，我也不奢求每个人都能做到她那样，可陶懿扬这样的学生很难做吗？踏踏实实勤勤勉勉，多让人省心。可我偏偏摊上的是童语恬，喂到嘴里都不吃，打一鞭子才往前赶一步。
可话又说回来了，童语恬要真是个乖学生，成绩一日千里的，也用不着我管了。这么一想顿觉压力倍增。
任重道远啊任重道远。
我脸一红，指关节蹭了蹭鼻子：“我争取不让桂老师操心……”
桂老师也笑，隔着桌子扔给我大枣夹核桃：“我的亲学生我不把关谁把关。”
安老师说：“小言老师搞的那个期末总结知识点不错，咱们以前也带学生做期末复习，但是没形成这么正式书面的复习材料，我看这个可以借鉴一下。这个材料要留底，到最后高三一轮二轮复习的时候也有参照。”
我忙说：“这个我可以来做。”历史组除了我都是老教师，电脑操作文字排版肯定不很熟练，我作为年轻教师揽这个活也是应该的。
安老师说：“你一个人做的话工作量太大了吧？”
“正好能给我一个机会梳理一下全部的课程内容。”
桂老师瞪我：“你有多少时间啊，还全归你，不够你忙活的了！”
办公室老师又是一阵打趣：“看见没，谁的学生谁心疼啊！”
安老师笑着摆手：“这可不行，我真这么安排桂老师非找我算账。”思忖了一下，“这样吧，你管你高一的就行了，其他年级的自行总结，最后都归拢到你这里形成电子版。”
我点点头。这样一来虽然打字排版的活儿也是我的，但省去了自己总结的时间，工作量减了一多半。
桂老师旋即感慨：“现在的学生啊，都得是喂到嘴里才肯吃。”指指我，“你们那会儿我也就高三总复习的时候给你们搞过这种知识点，现在的孩子，期末都得要人帮着总结了。”
是啊，那会儿期末复习全是自己做总结，谁会擎等着老师给发啊。可现在不同了，我上课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些工作老师如果不去做，学生自己根本不会动手。
固然是现在的孩子眼界比我们更开阔、知识面也更广泛，但这种学习的自主性规划性差太多了。
就好比童语恬，她总觉得学习就是写作业，完成作业完成我给的任务就像是没事儿了一样。这段时间实在是又忙又累，除了检查作业也没管太多，找个时间是要好好跟她聊聊的。
“提问。”踩着铃进了八班，把书放在讲台上，开始第一个环节。
“宋初强化中央集权的措施及影响。”给了半分钟准备，然后点人回答，“陶懿扬。”
小姑娘是我的课代表，虽然名字里有个扬，但一点也不张扬，勤勤勉勉的，非常典型的乖学生。
问题回答得不错，我点点头：“请坐。”
“雅典民主政治的特点及机构组成。”停了半分钟，“童语恬。”
到她这一下子就跟陶懿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张嘴就磕磕绊绊，到后来干脆低头照着读。
我一下子就有点火了。材料发下去一周了，不说背，就是每天看也该有个大致印象了吧，瞧这架势就像是第一天看似的。我也没让坐，晾她站着，点了下一个人。
课前提问环节结束，我扫了一眼台下，冷声道：“坐下！”
下了课我拿起书就往办公室走，根本不想和童语恬多磨叽一句，下节就是九班课，我还想借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喝口水喘口气。
“哟，小言老师这是让学生气着了？”一进门安老师就问我。
我一愣：“这么明显啊？”撂下书开始泡茶，早上来就开始上课，半天了都没喝上一口水，渴死我了。
桂老师在抹护手霜，闻言道：“就你，有点儿什么情绪在脸上都一清二楚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我摇摇头：“且得等吧。”本来就是个情绪藏不住的人，过去同门就老说我，讨厌谁看不上谁连装一下都不会，干脆撂脸子，更别提什么表情管理了。
安老师就笑：“再过几年就好了，别说喜怒不形于色了，连气都生不起了。”
我啜了两口热茶，放下杯子：“喂到嘴里了都不吃，能不生气？”
办公室里老师都笑：“这样的事还少吗，每天因为这个生气早气病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老想我要是像桂老师那样把自己气病了多不值啊，我要是当老师，上课一不准说话二不准手机出声三不准吃东西，其他我才不管，爱学不学，作业爱做不做，反正我又不当班主任。可真当了老师才发现，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学生不学习我是真着急。更何况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的人都不学，让我很有种挫败感。
林澄溪这样的孩子太难得，我也不奢求每个人都能做到她那样，可陶懿扬这样的学生很难做吗？踏踏实实勤勤勉勉，多让人省心。可我偏偏摊上的是童语恬，喂到嘴里都不吃，打一鞭子才往前赶一步。
可话又说回来了，童语恬要真是个乖学生，成绩一日千里的，也用不着我管了。这么一想顿觉压力倍增。
任重道远啊任重道远。
Chapter 16
给自己揽活儿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活儿真正干起来的时候累得直在心里爆粗口。白天在学校上课、出题，晚上回家还得搞知识点总结，有时候在学校出题材料不足还得回家看材料。
好不容易赶着周末，睡了个懒觉，起来给自己和童语恬买了早餐，吃完接着回书房看材料。
看了好半天，童语恬推门进来，探头探脑：“三姐你看什么呢？”
门也不敲就进来，我也不好说，说了好像我端多大架子似的。“看材料呢。”
“三姐，这次期末考试是不是你出题啊？”
我抬抬头：“我负责一部分。”
“嘿嘿，那我能看看你的材料吗？”
我后知后觉突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心下不快，不好好学习净动歪脑筋。不过她毕竟没直说，我也不好马上就发作，想了想，把桌子上堆的两本《中外旧约章汇编》推过去，“喏，看吧。”
这个《中外旧约章汇编》收录的是清朝以来中国与其他国家签订的条约文本，两本摞起来都有城墙那么厚了，里面的字还都是繁体的。我倒要看看这材料你能不能看得动。
童语恬翻了翻，一脸纠结的表情，把书合上，堆出一脸笑：“三姐你给我划一划重点呗。”
我心中越发不耐，放下书，抱了胳膊看她：“我不是给你们总结了重点么，都已经发下去了。”
“那个是书的重点……不是考试的重点……”
考试的重点？我干脆把考题告诉你得了呗？我不动声色继续磨牙：“书的重点不就是考试的重点么，考题都是根据书的重点出的。”
“诶呀不是，三姐，你负责的考题……都是什么范围啊？”
没完了还？我拿过一份知识点总结材料，晃了晃：“范围么，全书。来，我来考考你。”
童语恬一脸不情愿，我全当没看见，考了好几个，没一个背下来的。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摔：“童语恬你这是干嘛呢？周五上课问你就不会，当时没空说你，你自己心里就一点数没有吗？”
童语恬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翻脸，下意识找借口：“材料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背完，你考的我都没背到。”
“那你告诉我你都背到哪了？”
不吱声，被问住了。一瞬间觉得特别崩溃，问什么什么不知道，这到底是学还是没学啊？我这么成天提溜着都没用，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我稳了稳情绪，问她：“现在是10:40，你是9:00开始学的习，你告诉我这一上午你学什么了？”
童语恬转身就出门，连个话都不答。气的我想当场给她一脚，什么态度这是？
“站那儿。”
我说话人就当放屁一样，不，是当空气，全当听不见，走的那叫一潇洒。
反了你了还？我起身一脚把椅子蹬到一边，追到主卧：“我叫你站那儿听不见？你什么态度啊这是？！”
童语恬进了卧室直接坐到床上了，背对门口，一听我说话转过身来，居然还哭了：“我态度怎么了？你态度就好了？”
我态度不好？还倒打一耙了！我气的眼前发黑，强忍住打人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定了定神，站到她面前，说：“我记得早上给你吃的豆浆和包子，没给你吃驴肉啊，你哪儿来的驴劲？”
“你……你才驴呢……”童语恬抽抽嗒嗒地跟我回嘴。
听见这话我不怎么的突然有点想笑，一肚子的气去了一半。在她身边坐下，拍拍她大腿：“哭什么呀？委屈？”
不吱声，继续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哭得我有点脑仁疼。我叹口气：“你委屈什么啊？刚才我考你知识点，你一个都不会，我说你几句不应该吗？”
给自己揽活儿的时候义无反顾的，活儿真正干起来的时候累得直在心里爆粗口。白天在学校上课、出题，晚上回家还得搞知识点总结，有时候在学校出题材料不足还得回家看材料。
好不容易赶着周末，睡了个懒觉，起来给自己和童语恬买了早餐，吃完接着回书房看材料。
看了好半天，童语恬推门进来，探头探脑：“三姐你看什么呢？”
门也不敲就进来，我也不好说，说了好像我端多大架子似的。“看材料呢。”
“三姐，这次期末考试是不是你出题啊？”
我抬抬头：“我负责一部分。”
“嘿嘿，那我能看看你的材料吗？”
我后知后觉突然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心下不快，不好好学习净动歪脑筋。不过她毕竟没直说，我也不好马上就发作，想了想，把桌子上堆的两本《中外旧约章汇编》推过去，“喏，看吧。”
这个《中外旧约章汇编》收录的是清朝以来中国与其他国家签订的条约文本，两本摞起来都有城墙那么厚了，里面的字还都是繁体的。我倒要看看这材料你能不能看得动。
童语恬翻了翻，一脸纠结的表情，把书合上，堆出一脸笑：“三姐你给我划一划重点呗。”
我心中越发不耐，放下书，抱了胳膊看她：“我不是给你们总结了重点么，都已经发下去了。”
“那个是书的重点……不是考试的重点……”
考试的重点？我干脆把考题告诉你得了呗？我不动声色继续磨牙：“书的重点不就是考试的重点么，考题都是根据书的重点出的。”
“诶呀不是，三姐，你负责的考题……都是什么范围啊？”
没完了还？我拿过一份知识点总结材料，晃了晃：“范围么，全书。来，我来考考你。”
童语恬一脸不情愿，我全当没看见，考了好几个，没一个背下来的。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摔：“童语恬你这是干嘛呢？周五上课问你就不会，当时没空说你，你自己心里就一点数没有吗？”
童语恬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翻脸，下意识找借口：“材料那么多我怎么可能都背完，你考的我都没背到。”
“那你告诉我你都背到哪了？”
不吱声，被问住了。一瞬间觉得特别崩溃，问什么什么不知道，这到底是学还是没学啊？我这么成天提溜着都没用，还想让我怎么样啊？！
我稳了稳情绪，问她：“现在是10:40，你是9:00开始学的习，你告诉我这一上午你学什么了？”
童语恬转身就出门，连个话都不答。气的我想当场给她一脚，什么态度这是？
“站那儿。”
我说话人就当放屁一样，不，是当空气，全当听不见，走的那叫一潇洒。
反了你了还？我起身一脚把椅子蹬到一边，追到主卧：“我叫你站那儿听不见？你什么态度啊这是？！”
童语恬进了卧室直接坐到床上了，背对门口，一听我说话转过身来，居然还哭了：“我态度怎么了？你态度就好了？”
我态度不好？还倒打一耙了！我气的眼前发黑，强忍住打人的冲动，一遍遍告诉自己，冷静。定了定神，站到她面前，说：“我记得早上给你吃的豆浆和包子，没给你吃驴肉啊，你哪儿来的驴劲？”
“你……你才驴呢……”童语恬抽抽嗒嗒地跟我回嘴。
听见这话我不怎么的突然有点想笑，一肚子的气去了一半。在她身边坐下，拍拍她大腿：“哭什么呀？委屈？”
不吱声，继续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哭得我有点脑仁疼。我叹口气：“你委屈什么啊？刚才我考你知识点，你一个都不会，我说你几句不应该吗？”
“……不是这个！”
我一愣，不是这个，那还是什么啊？我看她哭得实在狼狈，当下也不欲多说，抽了纸巾递给她：“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别哭了。”想想还是忍不住，“有话你就说，你不说我哪儿知道你委屈什么呀？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没忍住跟你动手？你说你挨顿打值吗？”
童语恬又是一阵嚎啕：“我去你那……就跟你说了几句话，你……什么态度啊？凭什么就拉着脸爱答不理的……还训人！你……你又想打我……你是法西斯……”
我气乐了：“我还法西斯啦？我要是法西斯这会儿能这么好声好气儿跟你说话么？早抽你了！”把她扽起来，面对我站着，“你说我板着脸不爱搭理你是不是？就凭你说的那些话我打你一顿都不冤！”
童语恬把身子往衣柜上一倚，刚要说话，咣当一声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我回过神来一看，地上有个木制衣架，刚才童语恬靠了柜子不怎么的碰了它。
“捡起来啊！”我看童语恬还在愣神，捅捅她。
“三姐……坏……坏了……”童语恬捧着衣架残骸，一脸惊吓，都忘了哭了。
坏了就坏了吧，害怕什么呀，我还能因为坏了个衣架把她怎么着吗？吓成这样指不定小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小姑和小姑父怎么凶她了。
“这衣架质量够差的。”我接过来随手放在身边。
童语恬看我毫不在意，又放了心，身子往墙上靠，接着之前的话头：“我说什么了？我一直好好说话的你凭什么就要打我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顺手拿起衣架上掉下来的横梁捅她一下：“站直了！一站八道弯，有点站相行不行！”
她不情不愿地站直了，我说：“别以为你一句一句的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让我给你划题，告诉你考题吗！”
“我可没那么说……”
我拿着小木棍轻轻点了点她大腿：“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犯不上自己骗自己。”小木棍还挺顺手，有种握了指挥棒的感觉。
“那又怎么了……”
那又怎么了？感觉最后一丝耐心快耗光了，我站起来，把小木棍一头抵在她胳膊上：“童语恬，我给你留面子你自己往下撕是不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想取得好成绩给我踏踏实实地学，别净想歪门邪道的东西！”看着她的眼睛，“记住没，回话！”
童语恬眼光跟我碰了一下，旋即转开，嘴里哼哼唧唧答应：“记住了！”
我一愣，不是这个，那还是什么啊？我看她哭得实在狼狈，当下也不欲多说，抽了纸巾递给她：“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啊，别哭了。”想想还是忍不住，“有话你就说，你不说我哪儿知道你委屈什么呀？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差点没忍住跟你动手？你说你挨顿打值吗？”
童语恬又是一阵嚎啕：“我去你那……就跟你说了几句话，你……什么态度啊？凭什么就拉着脸爱答不理的……还训人！你……你又想打我……你是法西斯……”
我气乐了：“我还法西斯啦？我要是法西斯这会儿能这么好声好气儿跟你说话么？早抽你了！”把她扽起来，面对我站着，“你说我板着脸不爱搭理你是不是？就凭你说的那些话我打你一顿都不冤！”
童语恬把身子往衣柜上一倚，刚要说话，咣当一声巨响两人都吓了一跳。我回过神来一看，地上有个木制衣架，刚才童语恬靠了柜子不怎么的碰了它。
“捡起来啊！”我看童语恬还在愣神，捅捅她。
“三姐……坏……坏了……”童语恬捧着衣架残骸，一脸惊吓，都忘了哭了。
坏了就坏了吧，害怕什么呀，我还能因为坏了个衣架把她怎么着吗？吓成这样指不定小时候因为一点小事小姑和小姑父怎么凶她了。
“这衣架质量够差的。”我接过来随手放在身边。
童语恬看我毫不在意，又放了心，身子往墙上靠，接着之前的话头：“我说什么了？我一直好好说话的你凭什么就要打我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顺手拿起衣架上掉下来的横梁捅她一下：“站直了！一站八道弯，有点站相行不行！”
她不情不愿地站直了，我说：“别以为你一句一句的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说让我给你划题，告诉你考题吗！”
“我可没那么说……”
我拿着小木棍轻轻点了点她大腿：“你心里怎么想的自己清楚，犯不上自己骗自己。”小木棍还挺顺手，有种握了指挥棒的感觉。
“那又怎么了……”
那又怎么了？感觉最后一丝耐心快耗光了，我站起来，把小木棍一头抵在她胳膊上：“童语恬，我给你留面子你自己往下撕是不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想取得好成绩给我踏踏实实地学，别净想歪门邪道的东西！”看着她的眼睛，“记住没，回话！”
童语恬眼光跟我碰了一下，旋即转开，嘴里哼哼唧唧答应：“记住了！”
周末快乐～最近两周好艰难，换季重感冒挂了两天点滴，然后又接了单位的一个非常面子工程的活儿，加上本职工作，就很疲倦。好多留言来不及回复，抱歉啦，等有时间会一一回复的。
【伪更】
今天经历了非常魔幻的一个下午……
单位搞事情，整了个学习强国专题考试，考试结果还要算在年底绩效考核里，除了个别几位领导不用参加之外其他人必须参加，有事不来的还得补考……（神经病）
天天忙得都要精神分裂了，谁有时间复习啊，昨天晚上背到两点半结果背的全没考……
考试的时候我旁边坐的是一位前辈，非常有能力非常精致非常美好的一位女士，就是她把我招进来的（这个意义上讲我算她的门生了），我个人非常推崇她，把她当作我的一个前进方向。
当时她坐到我旁边我就特别紧张……大小也算个考试，到时候写不上多少怪尴尬的，特别怕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开考了，大家都迅速把会的都写上了，然后就开始一点点编不会的。能编的都编完了之后我就开始东张西望，想着跟谁借鉴点……然后我就发现那位女士姿势不大对了，瞄了两眼发现她拿手机在抄！而且抄的真的特别隐蔽！！
我就震惊了！！因为监考的那位领导是个表面笑嘻嘻内心小九九贼多的人，谁也不大敢在他面前搞小动作。然后，就震惊了不到两秒，我就开始凭借裸眼5.0的视力瞄那位女士的答案……她抄手机我抄她，当然她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搭便车的。
下班之前在门口碰见她突然就觉得特别尴尬……以我对她的感情碰到这种事……怎么说……就像你和你的班主任同一个考场考试结果发现她作弊了一样……（这个比喻也不大恰当，然而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比喻了）
今天经历了非常魔幻的一个下午……
单位搞事情，整了个学习强国专题考试，考试结果还要算在年底绩效考核里，除了个别几位领导不用参加之外其他人必须参加，有事不来的还得补考……（神经病）
天天忙得都要精神分裂了，谁有时间复习啊，昨天晚上背到两点半结果背的全没考……
考试的时候我旁边坐的是一位前辈，非常有能力非常精致非常美好的一位女士，就是她把我招进来的（这个意义上讲我算她的门生了），我个人非常推崇她，把她当作我的一个前进方向。
当时她坐到我旁边我就特别紧张……大小也算个考试，到时候写不上多少怪尴尬的，特别怕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开考了，大家都迅速把会的都写上了，然后就开始一点点编不会的。能编的都编完了之后我就开始东张西望，想着跟谁借鉴点……然后我就发现那位女士姿势不大对了，瞄了两眼发现她拿手机在抄！而且抄的真的特别隐蔽！！
我就震惊了！！因为监考的那位领导是个表面笑嘻嘻内心小九九贼多的人，谁也不大敢在他面前搞小动作。然后，就震惊了不到两秒，我就开始凭借裸眼5.0的视力瞄那位女士的答案……她抄手机我抄她，当然她不知道还有我这么个搭便车的。
下班之前在门口碰见她突然就觉得特别尴尬……以我对她的感情碰到这种事……怎么说……就像你和你的班主任同一个考场考试结果发现她作弊了一样……（这个比喻也不大恰当，然而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比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