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放着几日前自己在群里说过想吃的寿司。不用想也知道是林冉放的，你说过的话她都记得，这样的在乎够不够。
等欧阳夏进屋，林冉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手里也拿着一盒寿司，就坐在楼梯间静静的吃，看不见的陪伴不知道算不算陪伴。
楼梯间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四目相对，欧阳夏手里拎着垃圾，林冉手里拿着最后一块寿司，刚要往嘴里送，手停在半空中。
“那个，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理我，我马上就走。”真的不想惹欧阳夏不高兴。
凌晨一点，现在让林冉回去，自己也不放心，“你跟我进来。”
“对不起我今晚加班，没能给你带好吃的。”
还以为是我没回你信息，让你不知所措呢，“明天还加班？”
林冉点头，东北区现在没人负责，林冉被顾简抓去当苦力，分货配货的活。
“我明天跟你去加班，方便吗？”想知道你说的忙，到底有多忙。
周日公司没什么人，顾简和杨璐都不在公司，倒还真可以，林冉点点头。
“早点睡吧，明天你叫我起床。”没想到自己会提出这要求，只是一时冲动。
“我睡沙发就好。”林冉小心翼翼的观察欧阳夏的表情，她不想影响欧阳夏的休息。
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临睡前欧阳夏再三嘱咐林冉，明天早上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把她叫起来，就是她发脾气都不要理会。
六点半，林冉蹲在欧阳夏的床前，看着缩在被子里睡得香甜的人，林冉轻轻点了点欧阳夏的鼻尖，不忍叫醒她，就让她再睡十分钟。
似乎不满林冉的触碰，欧阳夏抽了抽鼻子，翻身，留给林冉一个后脑勺。
晃动着欧阳夏胳膊，林冉叫了好几次，欧阳夏哼哼唧唧的往角落躲去，就是不肯起。
“是你让我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叫你起床的哦！”林冉说着，手已经探进欧阳夏的被窝，光滑的肌肤触感，喜欢一级睡眠的欧阳夏，什么都没穿。
手掌覆盖在欧阳夏的屁股上，“起床。”
臀上温热的触感让欧阳夏觉得还挺舒服，没有任何危机意识，只觉得耳边的噪音烦人。
手指捻起欧阳夏的臀肉，一点点加力，“起床快点。”
怎么都甩不掉屁股上传来的疼痛感，“我起，我起，好疼。”
明明才刚刚睡觉，现在就要起床，欧阳夏抱着被子，满脸的委屈。
十足的孩子气，哪有半点主的样子，可林冉觉得这样的欧阳夏更加真实。
“乖，晚上早点睡。”
好不容易起来的欧阳夏，又缩回被里，“屁股痛，起不来。”
掀了被子，林冉清晰的看见欧阳夏白皙的臀上有一小块红痕，唇轻轻吻在欧阳夏红了的臀瓣上，触电的感觉席卷欧阳夏全身。
瞬间清醒的意识，还有未抚平的心悸，欧阳夏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醒了，你先出去，我换衣服洗漱。”
林冉看看时间，“给你十五分钟。”
我脑子一定是坏掉了，才会在林冉规定时间的时候说好，欧阳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敢回想刚刚自己又赖床又撒娇的模样，人设崩了，为了找回自己的人设，重新出现在客厅的欧阳夏淡淡的问，“你刚刚是在给我规定洗漱时间？”
“啊，那个，我怕你又去睡觉。”林冉看着欧阳夏的脸色，低下了头。
“只许一次。”这样才对嘛，欧阳夏很满意林冉的神情。
难得的早起，欧阳夏在群里炫耀了一番，引得肖莫生和许晴连连赞叹，欧阳夏心满意足的吃完早餐，跟着林冉去上班。

周末空荡荡的办公区显得格外冷清，林冉一边开电脑一边给欧阳夏拿椅子，倒水，找零食，林冉办公桌下面的抽屉放着满满当当的零食，一股脑的都拿给欧阳夏，惹得欧阳夏哭笑不得。
“你先吃着，我可能顾不上你了。”林冉登上邮箱，里面已经静静躺了五封邮件，显然顾简已经给自己安排了一天的好活。
安静的办公区，只有鼠标键盘敲击的声音，欧阳夏尝试打开过一袋零食，塑料袋的包装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她不想打扰林冉工作，弄出响声，欧阳夏就静静趴在桌子上翻手机，很有上学的感觉。
“东北区的配货单弄完了吗？”
顺着声音，欧阳夏看见一个高挑的女人出现在林冉面前，眼见着林冉起身，双手把单子递给女人，眼中尽是敬畏。
“顾总。”
顾简接过单子没走，静静审视着单子上的数据。
欧阳夏看得出来林冉很紧张。
“先去库房帮着配货。”顾简在单子上签了自己的名字，递给林冉。
说完正事，顾简的目光缓缓转向欧阳夏。
观察到顾简的视线，林冉急忙解释，“顾总，这是我朋友。”
不想林冉为难，欧阳夏起身，“陪林冉加班，顾总不介意吧！”
顾简淡笑，转向林冉，“别影响工作。”
根本没把欧阳夏放在眼里。
似乎是那句别影响工作让林冉更专注了，从来了库房，林冉就忙着配货装箱，不要说顾及欧阳夏，就连看她的时间都没有。
看来顾简对林冉很有影响力，欧阳夏有点后悔来跟林冉加班，被人忽视的感觉，欧阳夏很不喜欢。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欧阳夏醒来，盖在身上的衣服滑落，捡起衣服，看见放在自己手边的水杯，欧阳夏记得清楚，在自己睡着的时候，身边并没有水，欧阳夏端起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
库里阴冷，水凉的极快，欧阳夏不知道，为了保持温热，这已经是林冉给她倒的第三杯水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欧阳夏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理货的林冉，这丫头似乎完全忘记该吃午饭的事，眼见着其他同事轮班吃饭，就她一个人忙乎。
从小饮食就不规律的欧阳夏常常胃疼，自己已经这样，欧阳夏不希望小孩儿们搞得胃和她一样，挺遭罪的，所以三餐按时吃，是欧阳夏管的最严的一点。
“吃完再弄。”欧阳夏拎着外卖站在林冉身边，不怒自威。
吃完饭进来的同事，看着欧阳夏手里的外卖愣住，又看看自己手里的盒饭，“林冉让我们给你捎了饭。”
她可以不吃饭，却还会照顾自己，让同事捎吃的给自己，欧阳夏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们先弄。”同事拍拍林冉的肩膀，示意她先去吃。
习惯了干完活再吃饭，杨璐和顾简都是急性子，她们交代的活，恨不得能马上收到结果，哪里等得了你吃完饭再干，林冉了解她们的脾气后，备了好多零食，可也常常来不及吃。
干完活再吃的话，林冉在看到欧阳夏的神情后，硬咽回肚里，乖乖跟欧阳夏去傍边吃饭。
“昨天中午几点吃的饭。”
看林冉吞吞吐吐的样子，欧阳夏就猜到几分，神色又冷了几分，“小群的规矩，一顿饭不吃怎么罚，你心里清楚。”
错愕，震惊，畏惧的神情一一在林冉的眼眸中闪过，最终还是在欧阳夏温怒的神情中败下阵来，低着头说了句，“我会乖乖认罚，你别生气了。”

为了争取宽大处理，林冉乖乖将饭吃的一粒米都没剩，给欧阳夏检查，“你还生气吗？”
探究的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欧阳夏。
“不生气了。”欧阳夏说完这话，明显感觉小孩儿放松了神经，“但是，你要再不按时吃饭，屁股抽烂。”
林冉下意识的用手捂住屁股，嘟着唇低声说了句，“你也没好好吃饭啊。”
律人不是应该先律己嘛。
欧阳夏听清了，却还是问，“你说什么！”
鼓着腮帮子，似乎可以给林冉勇气，她抬头盯着欧阳夏，“你也不乖，不好好吃饭。”
“我哪有不好好吃饭，群里的照片你看不见？”欧阳夏没生气，就觉得小孩儿气鼓鼓教训自己的样子蛮可爱。
“你那照片都是假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肖莫生都没发现，竟然被林冉看破，欧阳夏笑笑也不想解释，挑眉问林冉“你想怎样。”
显然不怕的样子。
“互相监督，你要不好好吃饭，我也收拾你。”早就不满欧阳夏的作息，林冉认真的说，脸上的稚嫩让林冉的认真多了几分可爱。
很有趣，欧阳夏笑笑，“给你厉害完了。”
“你别不信。”林冉说完继续干活去了。
话是说了，但心里还是没底，真收拾了欧阳夏，会不会被她加入黑名单，林冉说不准，如果感情是场赌局，她已经输了，输在更在乎欧阳夏，输在她失去不起。
能四点之前忙完下班，对林冉都是件很奢侈的事情，但今天的早下班，她没多期待，回去就得挨打，林冉苦着脸收拾办公桌。
“走了，你在磨蹭这顿揍也逃不掉。”欧阳夏揉揉林冉毛茸茸的发丝，三两下收拾好了办公桌。
还没走出办公区就碰见顾简。林冉规规矩矩的站定叫了声顾总。
本以为顾简点个头，算打个招呼就过去了，没想到她停了下来，“东北区的销售方案完成了吗？”
“还没。”领导问的工作自己还没完成，让林冉莫名紧张。
“你这两天在干什么，其他人已经完成发我邮件了。”顾简脸上是显而易见的不满。
她这两天忙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活不都是你安排的，要不是怕顾简以后工作给林冉穿小鞋，欧阳夏真想怼她。
“我会抓紧时间完成。”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儿，林冉低着头说。
“周一下班之前发给我。”
不发给你，你敢把林冉怎样，欧阳夏一直盯着顾简，神情不善。
“是。”似乎所有都是理所当然，林冉没有半点委屈，倒是欧阳夏生了一路的气。

没去咖啡店，欧阳夏直接把林冉领回家。
林冉局促不安的看着欧阳夏，不明白她怎么又生气了，意识里只要欧阳夏生气就是自己的错，林冉缓缓跪在地上，低声道歉请罚。
直接将跪在地上的人拽起来，摁在自己膝盖上，巴掌隔着裤子打在屁股上，欧阳夏用了全身的力气抽打林冉，饶是巴掌林冉也受不住，疼的直抽气，身体却一点不敢乱动，任由欧阳夏撒气。
巴掌的力度渐渐弱了下去，新伤加旧伤，林冉疼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在欧阳夏停手的时候重新跪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还在叫嚣，林冉顾不上自己，抓起欧阳夏的手查看，欧阳夏的手红肿了一圈，林冉轻轻摁了摁，眼里都是关切，“疼吗。”
一般小孩儿挨了打都是委屈撒娇求抱抱，欧阳夏叹了口气，抽回自己的手，“为什么不先关心自己疼不疼。”
“啊！”要关心自己吗，林冉困惑的望着欧阳夏，“不重要。”自己疼不疼真的不重要。
“小时候父母经常吵架，摔东西，当时我挺害怕的，可是每每父亲摔门出去，母亲都会默默哭泣，我就顾不上自己的情绪，得去安慰母亲，时间久了就习惯了，也曾劝过母亲离婚，她说我不懂离婚对我有多大影响，我可能是不懂，但我就希望她幸福，不用为了我做牺牲，其实他们不离婚，我也没觉得有多幸福。”林冉解释着自己情绪不重要的原因，她不想给欧阳夏压力，“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重要的是你高兴就好，我能处理好我的情绪。”
不要牺牲，不要责任，你能任性的做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如果欧阳夏是特别在意自己的感受的人，那林冉就是另一个极端，她太不在乎自己的感受。
“裤子脱了，跪趴到茶几上。”
从欧阳夏的神情中林冉看不出喜怒，尽管觉得羞耻，林冉还是按欧阳夏说的做了。
上半身紧紧贴在茶几上，红肿的屁股高耸在空中，林冉有点后悔，不该解释的太多，自己说的话，她能懂吗，心里也期待着被理解和体谅，欧阳夏的冷漠，有点刺痛林冉。
欧阳夏冰冷的左手覆盖在林冉红肿发烫的屁股上，“温度很好，每天顶着红屁股给我暖手怎么样？”
林冉心里一惊，说不怕是假，她在意欧阳夏，想给她想要的一切，但现在这种程度，远远超出林冉的想像。
“不是让我任性做自己？”欧阳夏贴近林冉，脸上的冷笑，是知道林冉做不到的嘲讽。
“好。”林冉干涩的声音传来，眼泪瞬间掉落，找了欧阳夏看不见的角度，林冉擦掉眼泪。
意料之外的答案，欧阳夏看见小孩儿哭着说好，欧阳夏在心里叹气，林冉你让我做自己，那你呢，这个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吗。
等你敢拒绝我的不合理要求，我们才会有新的开始，迁就，你能迁就多久。

太擅长委屈自己，小时候也曾和母亲说过自己不开心的事，可是在母亲眼里自己的情绪都是小事，她的心情才是大事，得不到体谅和安慰，渐渐的林冉也不在和他人分享自己的心情，已经在意的事情很少了，却还是会被别人冷漠的神情刺痛。
大概以后都不会再和欧阳夏诉说自己的经历和心情了，她可以无条件的关心顺从欧阳夏的要求，只要自己不再渴望被理解，就不会再被刺痛。
“一百下，你要再不好好吃饭，屁股抽烂。”
比起你关心我吃不吃饭，更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可是每个人在乎的点都不同，林冉明白有些事强求不得。
“你要是不好好吃饭，也得挨打。”你关心的事，一定是你在乎的，林冉下定决心要管欧阳夏吃饭。
“傻丫头。”欧阳夏笑着将跪在茶几瞪着自己的小孩儿揽在怀里。
知道欧阳夏并不怕，林冉虎着脸推开欧阳夏，“我是认真的！”
“好你是认真的！”欧阳夏摸摸林冉的头，神情多了一份宠溺。
没怕过谁，也没服过谁，就是肖莫生和许晴一起监督吃饭时，欧阳夏也没少弄虚作假，一是欧阳夏不想她们担心，二来自己一个人就懒得弄吃的。
看林冉要管自己的小模样，欧阳夏体会到她的在意和用心，但也没多放在心上。
“打吧，这会是你最后一次打我。”林冉说完，重新跪趴在茶几上，她的自控力远比欧阳夏好，决定按时吃饭，就一定做的到。

取了皮拍，欧阳夏点点林冉的腰，让她的腰又塌下去几分。
尽管小时候妈妈总是忽视林冉的情绪，但吃喝从来没有亏欠过林冉，妈妈关心的是衣食住行。
没有缺失就没有需求，林冉不太在乎有没有人关心自己吃没吃饭。
知道欧阳夏打人不喜欢小孩儿乱动，林冉顶着红肿的屁股，手紧紧抓住茶几边，不敢乱动。
皮拍卷着风抽在林冉臀腿交接处，不给林冉任何喘息的时间，皮拍又快又狠的连续抽打在一个部位。
太疼了，意志控制不住身体，林冉的身体往前蹿去，本能的躲避。
身后的疼痛停了好一会，林冉才意识到。
皮拍就立在桌子上，欧阳夏一言不发的盯着林冉，直到她重新挪回原来的位置，把腰塌到她满意的位置，皮拍才继续落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躲的。”
知道林冉不是故意闪躲，欧阳夏没再为难林冉，手直接摁在林冉腰上，抽完剩下的二十下。
怕欧阳夏还在生气，一结束，林冉就看着欧阳夏的神情认错，“你别生气了，我知道错了，我一定按时吃饭。”
“再信你一次。”欧阳夏虎着脸说，眼里却没有多少怒意了。
“那个，你要现在暖手吗？”林冉现在屁股的温度，绝对可以给欧阳夏暖手，说完，林冉的脸上也染上了热度。
“不暖，晚上睡前暖。”
“哦。”林冉瑟缩的抖了一下，随即又乖乖点点说好。
“逗你的。”欧阳夏揉揉林冉的小脑袋，这小孩儿也太好欺负了吧，“走，带你出去吃饭。”

欧阳夏亲昵的举动让林冉心里暖暖的，不自觉的有了撒娇的情绪，只见她嘟着小嘴，可怜巴巴的望着欧阳夏，“可疼了。”摆明了想要揉揉的神情。
没有安慰小孩儿的习惯，欧阳夏的手在空中停顿的一瞬间，林冉已经意识到自己逾越了，眼底的失落转瞬即逝，下一秒已经提好裤子站在欧阳夏面前，自己用手背隔着裤子蹭了蹭屁股，笑着问欧阳夏吃什么，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把所有的情绪和不适都留给自己，不想让欧阳夏有一点不舒服的感觉，林冉有想要的情感，但她不想强求，如果不是对方真心的给，那她宁可不要了。
“说不给揉了吗？让你提裤子了？趴回去。”欧阳夏沉声说着，眼底染上了怒意。
对林冉来说，只要对别人提了要求就是不合理的存在，别人有一丝犹豫她都会瞬间退缩，说她在意别人的感受对，但这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在欧阳夏的逼视下，林冉重新趴回茶几上，大概是欧阳夏的喜怒无常让林冉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这世界除了你母亲会为了你牺牲自己的幸福，没人会为你做出多大牺牲，我更不会强迫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欧阳夏措辞严厉，给林冉揉屁股的力度也不轻，“我要是不想做，会直接说，做错事还想要安慰，自己起来。”
林冉听着欧阳夏并不温柔的话，心里却觉得温暖，她没想到她说的话，欧阳夏都记在心上了。
“犹豫是我不习惯安慰人，但对你，我愿意给。”欧阳夏将林冉揽在怀里，轻拍着怀里的小孩儿。
“我知道因为你母亲为你牺牲很多，你愧疚，也不希望再有人为你牺牲，可是你牺牲睡觉时间陪我，我应该愧疚吗？”
“能陪你，我就很开心了，不觉得是牺牲啊。”林冉说完，明白了欧阳夏的用心，其实她不知道，母亲这么多年有没有后悔过。
“还有，工作不开心就来帮我管理咖啡店，不要为难自己。”欧阳夏拉起林冉，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她想给林冉一条后路。
这么多年过去了，欧阳夏一直学着和自己和解，学着体谅每一个人，她渐渐明白，每一个人性格的成因都和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关，就像那句话说的，性格才是一种不治之症。

尽管感动于欧阳夏留给自己的退路，林冉还是哄睡了欧阳夏后，起来去弄顾简交代的工作。
工作的表格，数据，资料，林冉从头到尾又捋顺一遍，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方案，倒也不急于弄完。
林冉给自己到了杯特浓咖啡，端坐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临睡前欧阳夏问自己，为什么努力工作，林冉当时没想好答案，现在她愿意花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为了生存吗，在欧阳夏给出后路的时候，林冉知道自己可以选择更舒服的生存方式，可是帮欧阳夏弄咖啡馆，建立在情感上，一旦情感断裂，林冉不想变成依附关系。
大概是没有底气吧，不相信自己可以很好的完成顾简交代的任务，才会半夜起来完成工作。
林冉想了一下自己近半年来的工作内容，繁杂而琐碎，没有办法清晰的认知和总结自己的能力。如果这份工作不干了，林冉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自己不像欧阳夏，这家健身馆不干了，还可以换一家，瑜伽这项专长，足以让欧阳夏安身立命。
想找到可以让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大概这才是自己想努力工作的原因吧。
整理好工作内容，天已经有了些许的亮光，林冉冲了个凉水澡，赶走睡意，眼睛下的黑眼圈昭示着她已经连续几日没怎么睡的疲倦，林冉拍拍自己的脸，让气色看起来没那么差，就匆匆忙忙去上班了。
欧阳夏醒来的时候，手机里躺着几条林冉发的信息，叫自己起床和嘱咐自己吃饭的话，被人记得和惦记，欧阳夏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似乎在不经意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不起，你把早饭端我面前才吃。欧阳夏配了个傲慢的表情，才把信息发出去。
我过去的话要半个小时，你等我？
收到林冉认真的回复，欧阳夏哭笑不得，本就是怕她误会成命令，才特意加的表情，撒娇，撒娇懂不懂。
傲慢的表情刷新了林冉手机整个聊天屏幕。
大概就是喜欢欧阳夏的随性，她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有多厉害，那个愿意在自己面前展示邋遢和懒惰的人，还有现在的撒娇，都让林冉觉得真实可爱。
乖，快起来吃饭，我先弄货品调拨了。林冉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别想这样打发我，要你陪，要你抱。起了和林冉玩闹的心，还有一点不想让她工作，尤其为了顾简工作。
还是舍不得放下欧阳夏不管，第一次林冉一边做调拨，一边陪欧阳夏聊天。
自己像是和顾简，和工作争宠的小孩儿，从父母都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开始，欧阳夏一直都是外人，也想成为别人心里最重要的人，也想有个人愿意为了自己舍弃一切，尽管理智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但感情需要有一个人很在乎很在乎自己，超过一切。

顾简看着林冉发来的新品推广资料，出乎顾简的意料，下个月的奖励单品，都很符合她的心意。
杨璐进了顾简的办公室，看顾简脸色平和，心里松了口气，笑着问，“怎么了顾总”。
“你看看。”顾简让出自己的位置，让杨璐看电脑，“你给她提示了？”
杨璐扫了一眼电脑，邮件林冉抄送给了自己，杨璐早就看过了。
“没有，早上看她问人事了，说是有人问这个月薪资怎么开的，销售数据林冉有，人事就给她核对了一下奖励单品的销售数据。”
顾简听着杨璐的叙述，眼底流露出赞赏的神情，嘴角带了一丝笑意，“让她进来吧。”
顾总叫我，一会说。接到传召的林冉率先给欧阳夏发了信息。
不许去 ，陪我！！！提到顾简，欧阳夏就生气，莫名的生气！
乖，等我一会跟你说。林冉边走边回了信息，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林冉见顾简，总是多一分小心，怕自己达不到顾简的要求，“顾总你找我。”
“嗯，方案做的不错，就按这个执行，下午你去门店传达一下。”
“是。”能得到顾简的肯定，林冉心里有几分高兴。
想和欧阳夏分享自己的喜悦，又怕欧阳夏听见顾简的名字不高兴，手机一直在兜里震动，林冉心里有几分不安，怕是欧阳夏不高兴了。
“没别的事了，”顾简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大力推开。
“曲总，你怎么来了。”顾简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迎着曲总。
“xk这次活动方案你认真看了吗？”
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杨璐皱着眉头看向曲总。
“出了什么问题？”顾简的神情冷了几分。
啪的一声，曲总手里的资料扔到顾简桌上，“这是你给我的数据，最后的销售汇总不对。”
顾简捡起桌上的资料，低头审阅着，所有品牌的销售数据都刻在顾简的脑袋里，只扫了一眼，顾简就意识到哪出了问题。
“谁做的报表，这种粗心大意的员工，直接让他滚蛋。”
xk这个品牌一直都是杨璐主抓，林冉的背后冒起了一层冷汗，xk的基础数据都是她在整理，现在她也不确定问题是出在自己的基础数据，还是杨璐那部分。
“没审查报表是我的过错，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我会承担。”顾简对上曲总，语气诚恳，眼神却没有丝毫退缩。
“好，你承担。”
也不过是想找个替罪羊，曲总说完，转身离开。

“林冉，查一下上周xk销售数据，给我个销售明细。”
听完顾简的话，林冉心就凉了，之前被认可的喜悦荡然无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会犯低级错误，林冉核对了自己的报表，还真错了。
套着公式出来的数值都能错，林冉恨自己当时没再仔细检查一下。
捧着销售明细重新回到顾简办公室，林冉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顾简。
太相信林冉的细心，这半年来，交代给林冉的工作，是杨璐最放心的，也就怠慢了审查的活。
忙着联系xk的销售经理，顾简只扫了一眼屋里站立不安的两个人，没说话。
“刘经理，顾简，之前传给你的销售数据有点问题，现在重新给你一份，还能按当时活动走返利嘛？”
“对，是我这边的失误，但是按之前的数据，xk这次的活动就没有意义了，销售量完全没有提升，也没收到预期效果，对您的影响也不好。”
顾简知道这次活动是刘经理提出来的，销售数据高，对她来说很重要，按她现在在公司的处境，她急需证明自己。
“尽管活动结束了，下个月我还是会放两款xk的单品让销售重点推广，您看怎么样。”
顾简的暗示很直接，两款单品肯定会放刘经理主抓的业绩。
“好，麻烦您了，对，这种错误我们一定不会再犯。”
听见挂电话的声音，两个人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同时紧张起来。
顾简看着远离自己站着的两个人，沉声说道，“你们两个过来。”
不同于杨璐的恐惧，林冉更多的是自责。
“顾总，是我的错，我以后会更认真的对待工作。”林冉率先开口。
“最近晚上几点睡觉。”
“啊！”林冉愣住，不知道顾简问这话的目的，还是诚实的回答。
“为什么睡那么晚，还有不睡的时候。”明显感觉林冉最近的状态不对，尽管她也在认真工作，但很多时候眼睛不经意间就会发直，发愣。
为了陪欧阳夏的话，林冉没办法说出口，“顾总，我知道错了，我会努力调整好状态。”
“不想说是吧，一边站着去。”要放以前，顾简早就上脚踹了，现在她就是有心提携林冉，但也不愿管太多了。
“老规矩。”顾简从抽屉里取出戒尺，点点桌边。
杨璐一愣，转头去看林冉，摆明了顾简要杀鸡给猴看，这些年过去，杨璐已经被顾简训练出来，错了倒也能大方承受，不介意在林冉面前丢面子。
“顾总，都是我的错，你要罚罚我吧。”林冉不想让杨璐替自己受过，眼底是难得的坚定。
“想想你该跟我说的话。”
杨璐从来没指望过顾简手下留情，但这力度，似乎比以往更重了几分，强忍着才没痛呼出声。
每次打两下就嗷嗷乱叫的人，今天倒是乖巧，顾简看着杨璐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下手的力度又重了几分。
“啊。”
听着杨璐的惨呼声，林冉的内心备受煎熬，她知道顾简在等什么。
反正已经喊出第一声，杨璐也不介意多喊几声，加大林冉的心里压力。
“我为了陪一个很重要的人，才晚睡。”
随着林冉的话，顾简放下戒尺，转身注视林冉，“你口中很重要的人，有没有为你考虑过。”
林冉从遇见欧阳夏就没考虑过自己，她只想欧阳夏开心。
“一味的迁就和忍让，不是维持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如果你不能在她面前做自己，就是她现在喜欢了你，也不是真实的你，你能迁就多久，一旦她习惯了你的迁就，你稍有改变，都是对她的伤害。”顾简难得语重心长，“回去好好想想，别影响工作。”
林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想改变的一天，她明白顾简说的，但现在她想用尽全力去对欧阳夏好，说执迷不悟也好，林冉不想有一天自己后悔。
愧对于杨璐，出了办公室林冉一直跟在杨璐身后，“璐姐，对不起，要不你打一顿我吧。”
“24k纯被，打不了人。”杨璐脸上挂着蛮不在乎的笑，“行了，回去好好干活吧，平衡生活和工作的时间，是你以后要学习的内容，别像顾简似得，女强人一个，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不懂感情。”杨璐笑着揉揉林冉的小脑袋，没有半句指责，她是真喜欢林冉，沉稳乖巧懂事，还有担当，杨璐知道，林冉一直想做好。
“谢谢璐姐。”感激的话压在胸口，林冉默默发誓，不会再辜负杨璐的信任。

手机里之前的震动跟欧阳夏无关，都是来自母亲的嘱托。
回来了，你吃饭了嘛，不会还在生气吧。
没吃，生气！欧阳夏看着信息，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那句被顾总招幸完了，有时间陪我了的话，怎么也不好说出口。
在家吗，等我一会。
不等。大概是自己太闲了，欧阳夏很不喜欢等待别人有时间才陪自己的感觉。
嘴上说着不等，欧阳夏还是没出门去店里，林冉没明确的说会来，欧阳夏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等她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时间一点点过去，欧阳夏看着时钟指向的方向，林冉应该不会来了，而自己却还想继续等待。
“对不起对不起，没想到她家排队的人那么多。”林冉举起自己手里的打包带，“别生气了！”
“哼！”欧阳夏转身不看林冉，嘴角却有了笑容。
看欧阳夏吃的一脸满足，林冉觉得自己的付出都值了。
“上午顾简招呼你干嘛了？”状似不经意的问话，欧阳夏却抬眸紧盯着林冉的神情。
林冉愣了一下，转瞬笑笑，“就工作上的事，让我去趟门店。”
“是吗？”
“是啊。”不想自己的事影响欧阳夏的心情。
“林冉你看似乖巧懂事，什么都依着我，可在你心里我还是个外人。”在她柔顺的外表下，林冉的心却始终关闭着。
不习惯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事情，不知道那些事情产生的情绪，会不会有人懂得，怕自己承受不了别人的冷漠和无谓的眼神，也许是时候打开自己一点。
“早上有组数据弄错了，害领导被骂，我有点自责。”在欧阳夏的注视和鼓励下，林冉慢慢叙述了上午发生的事，只是隐去了自己因为陪欧阳夏晚睡，导致白天精力不集中的事情。
“你也别太自责了，下次注意点就行。”知道林冉已经够自责内疚了，欧阳夏不忍再说责备的话。
“其实我特别想做好每一件事，从小到大，我妈都拿我和表姐比较，但我从来没有比表姐表现好过，我妈经常说我什么都不是，在她眼里我什么都做不好，我也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行。”林冉不知道为什么会将心里隐藏的自卑感告诉欧阳夏，大概是她没有责备自己的过失。
欧阳夏抱住林冉，就静静的听她述说。
“不擅长和人沟通，感觉自己一说话就冷场，没有外场，不会来事，剩下的乖巧懂事，在我妈眼里也是没有主见。”林冉苦笑。
没办法对自己建立正确的认知和评价，一旦做错事，就会全面否定自己，比起自责，欧阳夏觉得林冉更多的是在否定自己。
似乎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再说，你看你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你能做好什么。
“这么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确实该揍。”欧阳夏不打算再照顾小孩儿的情绪，直接将林冉摁在腿上，在林冉猝不及防间，扒掉了林冉的裤子，巴掌抽在林冉原本就红肿的屁股上。
大概觉得自己确实该揍，林冉疼的眼泪直掉，却还默默忍着疼。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的基础数据错了，杨璐没看出来错？”欧阳夏自己开咖啡馆，有很多时候核对账面，是刘威做的账面，自己就很少细看，因为相信刘威的细心和能力，但要是周楠做的，她就要仔细核对。
欧阳夏停手，给林冉思考的时间。
似乎答案呼之欲出，林冉想起有一次，自己和王姐一起送报表，王姐的报表杨璐看了好久才签字，自己的报表杨璐扫了一眼就签了字。
观察着林冉的神情，欧阳夏知道林冉已经意识到答案，只是这个答案怕是林冉不敢相信。
“对，你想的没错，就是因为领导信任你，信任你的能力，所以再敢因为做错一点小事儿就否定自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行，看我怎么收拾你。”欧阳夏说完，巴掌又重新落了下去。
直到林冉哭喊着认错，表示学着相信自己，欧阳夏才放过她。
哭成了泪人，林冉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要抱抱，要揉揉。”林冉说完，也不管欧阳夏同意不同意，就赖在她怀里不起来了。
欧阳夏嘴角挂上笑意，抱紧了林冉，不错，有进步。

顶着午后的太阳，林冉奔赴在去往门店的路上，去门店之前林冉特意查过，远都店今天的销售人员，正是自己不愿意碰到的宋佳，心里多了几分忐忑。
林冉刚来公司做的第一次调拨就遭到了宋佳的质疑，电话直接打过来，开口就问自己，为什么把货调给中山店。所有货品优先供应销售最好的中山店是杨璐的指示，林冉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最终的结果是，没从宋佳的店面调货。
直到现在林冉还是觉得杨璐是偏爱宋佳的，每次宋佳的要求都会优先满足，自己的决策都会被否定，林冉偶尔也会觉得委屈，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表，往往宋佳一句话就要推翻重做，没有领导背后袒护，林冉面对宋佳的时候多了一份小心。
林冉到达店面时，正看见宋佳在卖货，不敢去打扰她，林冉就在周围转，听着宋佳给客户推荐产品，真的是厉害，原本只想买一个单品的用户，最终买了一个系列。要是自己大概只能买出一件单品，自愧不如，林冉眼里多了一份佩服。
不好意思推荐别人买其他产品，喜欢给别人选择自由的权利。
在公司有过几面之缘，让林冉省去了尴尬的自我介绍。
宋佳听完林冉的介绍，挑眉问，“我要是完成了销售目标，你有什么好处？”
“可能会有一次升职的机会。”林冉心底不悦，脸上倒是没显露出来，她不信，要是杨璐来了，她也敢问这话，摆明了自己好欺负。
宋佳勾勾手指让林冉靠近自己，“要是你升职了给我包个大红包，兴许我会好好卖货。”
软弱还有野心的人，宋佳就是看不上眼。
林冉心里冷笑，面沉如水，拉开自己和宋佳的距离，“销售的好坏，公司有奖惩制度，你不是在为我干活。”
除了欧阳夏，林冉心里也没把别人太当回事，她希望大家都能和平相处，若是不能，她也不在乎。
“如果我说的内容你清楚了就在这签字，不清楚我就再说一遍。”怕日后宋佳反咬自己一口，说她根本没传达销售内容，林冉拿出给另一个店面的销售内容，让宋佳签字。
“那你就再说一遍。”也不知道为什么宋佳就是看林冉不顺眼。
林冉的耐性极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跟宋佳重复着相同的话，有顾客来林冉都没打算走。
“我现在有顾客，你一会再说。”宋佳避开林冉，去给顾客介绍产品。
林冉跟了上去，凑近宋佳，“我不挣提成。”说完继续介绍销售方案。
“算你狠。”宋佳说完，拿过纸笔签了名，怒视林冉。
“记得把方案传达给其他人。”收了东西，林冉大步离开。
走到宋佳看不见的地方，林冉捂住怦怦乱跳的胸口，她最不擅长和人起冲突，习惯了忍耐和退让，她不知道这次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

被阳光烤晒了一天的空气，连风都带着热气，欧阳夏只走了几步路就被汗水浸透，也不知道那个现在到处奔波的小孩儿怎么样了。
欧阳夏想到林冉笑着摇摇头，她大概再热再累也不会有半点怨言。
谁家的店这么好吃，排队都排到外面来了，欧阳夏好奇的看着外面顶着烈日坐着的一排人，有活动？
现在人真是奇怪，为了吃什么都可以忍受，欧阳夏想起林冉给自己带的午饭，说是也排了好久队，想着那个小丫头顶着烈日焦急等待的模样，欧阳夏心里一片柔软。
再三确认，欧阳夏终于相信是自己的店门外排了这么多人。
“我们搞活动了？怎么这么多人。”欧阳夏开了另一个收款机器，帮忙收款装蛋糕。
“我们店现在是网红店，知道谁推荐了我们店吗。”
“谁啊那么有眼光。”店面是自己的房子，欧阳夏如果不是自己喜欢进贵的材料瞎尝试，店面还是有盈余的。
店里的小孩儿朝着角落使了个眼色，“她。”
顺着小孩儿的视线望过去，欧阳夏看见了角落里坐着的苏木，原来是她，欧阳夏冲她点头，却并没有过去寒暄的意图，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干活，任由心里的涟漪泛滥。
我好像做错事了。
欧阳夏看着手机里林冉传来的信息，又看看排队付款的人潮，没有给林冉回信息。
心里的涟漪却一点点的褪去，林冉给自己的温暖和在乎没有一点功利的色彩，没有付出了就想要回报，大概这才是欧阳夏愿意和她相处下去的原因，因为有些时候，欧阳夏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给林冉想要的情感，如果不能回馈她的感情，又怎么敢霸占着她的好。
想要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自己好，想要不担心失去的感情，欧阳夏的心静了下来。
没有接到欧阳夏的回复，比起心中期待的失落感，林冉更担心是不是自己的言语惹欧阳夏不高兴了，又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弥补，林冉懊恼的绕绕头，算了，晚上去店里看看她。
还不确定欧阳夏愿不愿意听自己诉说自己生活的点滴，林冉便没有说的勇气。

比起宋佳，林冉更不喜欢吴楠，刚来那会有一阵子货源紧张，每个店面都面临卖的最好的产品没货的尴尬，可是只有吴楠给自己打电话，质问自己，没货达不成销售额，你负责啊？
林冉解释了目前公司整体没货，结果人来了句，我不管，完不成销售，你负责。
不喜欢这种只为自己考虑的人，如果不是工作中的必要交流，林冉最不愿见的就是吴楠。
说话不够委婉，太过直接，不擅长沟通，母亲对自己的评价像是烙在自己身上的钢印，洗刷不去，林冉能清晰的感知自己背负着这个评价的不自信，时刻在反省时刻在自责。
如果自己更委婉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和宋佳起冲突，如果能像杨璐一样，在货品紧缺时，跟吴楠说先记下用户的需求，等货到的时候，我们会给送货，会不会就能化解矛盾。
抛开为了给欧阳夏填补咖啡店的亏损，顾简给自己的机会，自己能胜任嘛，好像需要更多的沟通和圆滑，弄各种报表和数据林冉有信心，可是其他方面，林冉不相信自己可以。
跟吴楠的交流算不上愉快，只能说是准确的传达了公司最新的销售方案，林冉的心情有些烦乱，很烦这种不自信感。
这时候要是能得到顾简或者杨璐的一句肯定就好了，自己没办法给自己的自信，需要领导来给，欧阳夏都给不了。
没有坐车，林冉就沿着马路边走，她需要一点释放的空间。
每次打完杨璐都会闹脾气，一整个下午顾简都没看到她露面，等所有人都下班了，顾简拎着杨璐最爱吃的海鲜，哄她。
“吃吧，24k纯被。”
美食当前，杨璐懒得跟顾简计较，只淡淡扫了一眼，“说起来顾总也有失察之过，别以为一顿饭能解决。”
顾简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笑着看吃的一脸满足的杨璐，“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解决掉所有的螃蟹，杨璐舔舔指尖上残留的味道，眼巴巴的望着顾简，显然一副没吃够的模样。
“差不多可以了。”杨璐体寒，顾简一直都控制她吃海鲜的数量。
知道自己说多了也没用，杨璐掰下一条细小的蟹腿，没有肉，就放嘴里嗦了味。
“行了你，现在海鲜也没到季节，等九月份带你去海边吃。”无奈的语气，眼里却是宠溺。
“嘿嘿。”知道顾简言出必行，杨璐终于放下螃蟹腿，“你给林冉打个电话呗，鼓励一下。”
顾简没动挑眉看她，没批评就是表扬了，顾简很少鼓励员工。
和顾简说了林冉的处境，也没得到顾简的理解，在她眼里，这也算事？

“想往上走就得承担压力，这点事都经不住？”顾简眼底已经起了训斥之意，“她是小被？”
“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到底自己还是对牛弹琴，顾简还是不懂如何理解她人的情绪。
“哦？”
太熟悉顾简的神色，杨璐心里竟还是畏惧，“偶然看见她加的QQ群，一个写训诫文的群，刚好那个群名我认识，没聊过。”
想到这杨璐笑笑，大概因为那个群很少聊圈里的内容，让林冉觉得很安全，竟然午休时爬楼，那天自己刚好路过她身边，看见群名就在林冉身后停留了会，临走时拍拍林冉的肩膀，“她文写的不错。”杨璐能感觉出林冉僵直的脊背，吓的她几天见了自己都不敢抬头。
“就她还训诫，说两句重话，受得了？”
收回思绪，杨璐看着顾简，别说林冉受不了，自己都受不了，想起以前自己刚跟着顾简时，自己还有一点点社交恐惧症，被顾简发现后，硬是给自己找了个直销的活，每天拜访50个陌生用户才算完，有一次自己起了逆反心，一个用户没走访，后来被顾简抓到，揍到自己主动要求走访客户，在顾简的陪同下，硬是走完一百个用户才放过自己，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三个月连续销售量第一，顾简才放过自己。
不是每个人都能直面自己的弱点和自卑，杨璐恨过，可是却也感谢顾简，如果不是她的逼迫，杨璐不会成为现在的自己，面对事时，心里也没有了惧怕。
从来没有惯孩子的毛病，顾简拿起电话直接播了林冉的手机号，“走两个门店需要一天？”
从看见顾总两个字，林冉就紧张，整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站在原地，等顾简问话。
还没解释，林冉就听顾简接着问，“去这两个店的感受怎么样？”
“销售能力很强，连单率高，尽管客流量不高，但是成单率很好。”林冉尽可能的把自己看到的优点说出来。
很意外，没说店面的一句不是，顾简神色缓和了些，“枫叶下周周年店庆，有满减活动，你回去把参与活动的单品计划做一下，周三前交给我。”
“知道了顾总。”林冉心里清楚，顾简给自己打电话，必然有人说了什么，林冉静静等着顾简训话。
“站在不同立场想问题，你能看到更多，早点休息。”已经算是难得的提点了。
“满意了？”顾简看着一脸紧张的杨璐。
杨璐笑笑，顾简的温柔，是林冉自己争取来的，先不论对错，能看到别人的优点，而是先顾及自己受伤的情绪，已经难得了。
“走吧，跟我回家吧。”
“回去干嘛。”杨璐警觉的将双手抱在胸前。
“回去收拾你。”顾简凑近杨璐，指尖从杨璐的颈部划过。

终于消耗完最后一点原材料，欧阳夏恭恭敬敬的送走没买上蛋糕的人，一人手里发了个号码牌，明天可以凭着号码牌来买蛋糕，免去排队的困扰。
松了一口气，欧阳夏瘫倒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
林冉的信息又多了一条，吃饭了吗，欧阳夏疲惫的眼底，多了一丝笑意，逐条回道，做错什么了，过来交代，看看是不是又欠揍了。
还没吃等你一起吃，今天忙疯了。
以为欧阳夏会选择性回自己信息，原来并没有。
才没有欠揍。
看着林冉傲慢的小表情，欧阳夏的心情好极了。
耗尽最后一点耐心，苏木走到欧阳夏面前，“一起吃饭。”不是询问，是命令的语气。
“就在我这吃火锅吧。”上次和肖莫生她们吃的火锅，还有好多存货。
“大热天吃火锅？”
“你不爱吃可以不吃。”
赶走自己，才是她的目的吧。
苏木扯过椅子坐下，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夏姐，没什么事我们先走了。”几个员工收拾完最后的东西和欧阳夏招呼。
“嗯，今天辛苦大家了，月末一定给大家发个大红包。”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忙上一段时间。
辛苦和忙碌被老板认可，先不说钱到没到手，至少心里少了几分怨言。
林冉看着空空如也的后厨，今天得忙成什么样啊。
不用欧阳夏吩咐，林冉自觉的帮欧阳夏忙活着火锅要备的菜，“你去歇会，累一天，剩下这些交给我就好了。”林冉接过欧阳夏要洗的盘子，撵人。
她不累吗，跑了一天店面，真正不累的在那坐着呢，欧阳夏看着坐在桌前的苏木，她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一会还有个朋友跟咱俩一起吃饭，你不介意吧。”事先没咨询过林冉的意思。
林冉笑着摇摇头，“没事，我就负责吃肉。”
揉揉林冉的小脑袋，这孩子真是可爱，“也可以想想回去怎么交代自己犯的错误能免罚。”
喜欢逗她，喜欢看她气鼓鼓又没辙的样子。
收起眼底的笑意，欧阳夏回到桌上，“林冉，这是苏木，米其林三星大厨，今天多亏了她，店面成了网红店。”
“你好，我是林冉。”没有那么多身份和名头可以介绍，林冉就说姓名。
苏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林冉一圈，才笑着点头，全然没把她放眼里。

几年不见，苏木的傲慢倒是一点没变，她看不上的人，都不拿正眼瞧。
欧阳夏笑了，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当初看的起自己。
不用询问欧阳夏的意见，林冉清楚她的喜好，下了羊肉和午餐肉，顺便又把白色的沫子盛出来，知道欧阳夏爱吃辣，便把肉都下在了辣锅。
因为苏木在场，林冉拿了空碗盛了清汤，捞出来的肉在清汤里涮了一下，才放到欧阳夏的碗里。
“这样都没有味道了。”欧阳夏扒拉着肉，很不满意林冉的做法。
“听话，把胃养好了我们再吃辣的。”林冉温柔软语的哄着欧阳夏。
明白林冉的用心，欧阳夏没在抱怨，乖乖吃着林冉给自己夹的肉。
习惯了当主角的人，苏木受不了欧阳夏故意的冷落，“听肖莫生说，你还在尝试做蛋糕。”
“不是为你，不必多想。”难怪她会来找自己。
如果是以前，欧阳夏敢用这语气跟她说话，苏木早就扇她了。
今非昔比，她们早就没了关系，连动手也找不到理由。
几年前欧阳夏在圈子里认过一个姐，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了，但那时候林冉就在暗暗喜欢着欧阳夏，自然知道。
林冉羡慕过，那时候她们都在圈子里小有名气，尤其欧阳夏的姐姐，那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得的存在，林冉身边就有好几个小孩儿想认她当姐，而且只要她。
看过欧阳夏写她们的实纪，看她欢喜高兴敬畏，林冉私下认为她们不合适，却还替欧阳夏高兴，只是没想到她们结束的比自己想象的要早。
那个时候欧阳夏就想做出最好的蛋糕给她姐姐，如今听苏木的说辞，林冉猜测，她就是当年的那个人。
“这个月你有足够的余额去尝试做蛋糕了。”苏木说完，转向林冉，“你也不用替她还债了。”
当初答应肖莫生，咖啡店亏空她会代为偿还，现在也不需要了。
网红可以持续多久，林冉低眉顺目的说了声谢谢，苏木话里的嘲讽，林冉只当没听出来。
见吃的差不多了，欧阳夏下了蘑菇，她不吃的蘑菇，恰恰是苏木的最爱，当初苏木逼自己吃蘑菇，自己没少因为这事挨打。
想起曾经被苏木摁在腿上教训，面前就是一碟清水蘑菇，那时候的自己还不懂屈服，倔强的任由苏木责打，忍耐，挣扎，最终却还是屈服在彻骨的疼痛中，含泪吃完最后一个蘑菇，身后的责打才停下。
欧阳夏记得那次自己在卫生间吐了好久，也没得来半分的怜悯。
等从回忆的思绪中醒来，碗里赫然多了几个蘑菇。
依旧是记忆中清冷的声音，“都吃了。”
欧阳夏身体一颤，余威还在，她下意识的去夹碗里的蘑菇。
从看见蘑菇那一刻，苏木就知道欧阳夏没有忘记自己，便起了试探之心。
苦涩在嘴里蔓延，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拒绝不了她的要求。
“好吃嘛，给我尝尝。”林冉拿过欧阳夏面前的碗，蘑菇的故事欧阳夏写在了实纪里，连带着qq签名也改成，我再也不挑食了。
林冉有种隐隐的感觉，感觉苏木在用一切手段驯服欧阳夏，却没有多少关爱在里面。
蘑菇裹上一层浓厚的火锅蘸料，倒也没那么难忍受，欧阳夏看着林冉一口口吃掉碗里的蘑菇，心里就柔软了起来，林冉也是不爱吃蘑菇的人，为了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被人护在怀里的感觉，还是第一次呢。
“苏木，你在我这尚有余威，不必试探了。”

为啥他朋友每年过生日 我都得去自己和自己朋友玩不好嘛
最后送一首《凉凉》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