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鬼命 (原创女主 | 冲田总司)



缓更+偏历史向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14 15:46:00 +0800 CST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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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这可是墨盒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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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狭隘的店铺中飘游着细小的尘屑,气流中洋溢出一股独特的墨香味。年过半百的大叔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柜台前,头也不抬的随口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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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个都没有了?”井吹龙之介苦丧着脸,完全没法接受对方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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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找一家墨盒店已经让他跑足了路程,好不容易遇到了却空手而返,这种事怎么想都无比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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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忽然传来帘子被拨动的声响,井吹还未来得及回头,便听到一阵清脆甜美的京都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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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老板,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能否卖他一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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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这么一想在柜子里似乎还留有几个呢。”老板起身打开柜子,拿出一块墨盒递到满脸惊讶的井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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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抱歉,这里的人大多对外地人有些疏离感。”出了店铺后,少女微微欠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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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吹龙之介这才看清少女的模样,一身浅青色的简朴和衣整洁的穿在身上,明亮的眼睛上扑簌簌的微颤着睫毛,青丝多半被束在脑后,只留下两簇垂落在鬓角边,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他双颊一热,连忙回礼道:“啊不,多亏你的帮忙……”随即又看到少女手上提着的药篮,好奇的询问:“姑娘的家人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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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问,少女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挂着浅笑。“事务繁忙的武士大人也不会对一介平民记忆犹新呢。我叫小铃,那个时候多亏您拦住那位粗鲁的客人,青夜君的伤才没有太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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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是那时候的艺伎小姐!”井吹龙之介一下子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有些失礼,连忙挺直身子。“我叫井吹龙之介,小铃姑娘是要去看望那位受伤的先生吗?你们两位莫不是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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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铃闻言惊讶的瞪大双眼,同时脸上微微一红,“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好色客人而已!”
“是、这样吗……”井吹眨眨眼,想起昨晚土方他们的担忧,又提议道:“不如我随你一起去探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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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正欲礼貌推辞,身后传来的粗犷声音便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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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龙之介,四处都不见你,原来在这里搭讪女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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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声音望去,一名肩扛长枪的高大男子正扬着笑脸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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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吹早已习惯了原田左之助的调侃语气,并未多作辩解,只是将事情原委和自己的想法简单的对他说明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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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会做人处事的时候啊。”稍微惊讶了一下,原田拍拍井吹龙之介的肩膀,又恢复了爽朗的笑容。“那么我也同去好了,可以吗?这位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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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多了一名探望者,小玲担心耽误了送药,便也没再婉言推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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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龙之介对他在巡逻中偷懒有些意见,对此,原田摆摆手,一句“今天巡逻的是新八平助那两个家伙,我只是出来闲逛而已”便潇洒的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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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暖炉上温的滚烫的药罐小心翼翼端下来,再揭开封盖舀进陶瓷制的碗中,浓郁的药香刹时间便在并不大的医馆氤氲漫开。吉田松阴浅呷一口,略为满意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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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时,从前庭却传来少年略带阴柔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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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隔壁的阿夕姑娘上次送我的布织围巾我不记得放在哪里了,您有看到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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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 瞬!”吉田松阴脸色一沉,放下药罐朝前庭赶了过去。“身为受伤的人能不能有个伤患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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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知道吉田老师一旦叫他全名便是气的不轻了,连忙原地站好,僵着受伤的胳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吉田刚想将满腹怒气训斥出来,一见到他摆出这么一幅知错的样子却也消了大半,只得无奈的叹口气,在少年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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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阿信洗干净晒在后院,嫌冷的话就赶紧回房间躺进被窝里。”吉田停顿了下,又似想起什么来道,“把药给趁热喝了,不管你的身体有多好的天生优势都不能大意。再乱来的话,我就把你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告诉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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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的太可怕了。”青夜闻言立刻苦丧着一张脸往房间的方向走去,吉田的表情这才舒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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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的阿信正是先前催着瞬去相亲的医馆夫人,平日里总惋惜青夜不是女孩子,否则便能体验一次女儿出嫁的心情了。吓的青夜再三请求他对她的性别保密,吉田松阴原先还有些迟疑,不过当发现自己多了一份令她顺服的筹码时,也欣然答应下来。不过在青夜得知吉田松阴一心归隐不愿透露姓名的事之后,双方手上就各自持有把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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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苦啊,这次的药。”青夜饮尽了药汤,想要将碗送去水池时被吉田一句“你好好躺着”给拒绝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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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此,她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苦不堪言的神情。吉田松阴曾经说过,阿瞬是他所见过唯一一个喝黄连胆汁也不皱眉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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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麻烦您了……”转身欲走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传来这样歉疚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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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话下次就别用身体去挡刀了。”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14 16:15:00 +0800 CST  
原田左之助回到屯所时已是日近黄昏,连外出巡逻的藤堂平助和永仓新八这两个颇爱玩闹的人都早早回来了。一群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原田仿若无事的走到自己的餐桌前,然而当事人却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径自拿起碗筷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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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与近藤勇对视一眼后,故意轻咳了一声,瞪向跟在原田身后的井吹龙之介。深青和衣的少年正欲坐下,对视上那双锐利的紫眸后浑身一颤,只得将下午外出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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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左之,感觉怎么样?那个纤弱的男人?”趁着井吹说明情况时,藤堂平助用手肘戳了戳原田,挤眉弄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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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么感觉啊?”原田无奈的咬了口鱼肉,“虽然是我讨厌不起来的性格,但是意外的有些娇气啊,身为一个大男人竟然会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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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男人不能怕冷啦,”永仓新八凑上来接过话,顺手夹走了平助碗里的半条小鱼。“可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像我这样结实的身板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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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新八你这家伙!”平助见状大声抗议起来,和永仓二人在争抢中用筷子比拼起剑术,惹得屋子里的人忍俊不禁,大家的注意力慢慢都从龙之介和原田身上移到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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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一君在前段时日是拜学了其他老师,准备改变剑法了吗?”沉默了半晌,冲田总司才在一片闹腾中轻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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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藤一知道他还在介意下午输掉了比试的事,不动声色的淡淡回应道:“不,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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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低垂的深青眼瞳被滑散在额上的留海遮挡住,让人一时间看不清他的神情。冷俊的脸颊上不着半丝异样,仿佛惊世骇俗的变动也不会令其动摇般,一匹沉默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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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自然也聊到了冲田和斋藤两人下午的比试,原田刚要开口作出感言,就被井吹毫不自禁的惊讶口温打断:“冲田先生居然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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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不小,却恰好传到了冲田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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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没有主动接触过与武士相关的事,对于成为武士更是毫无意向。即使如此,对于冲田总司在剑术上的优秀盛名也或多或少的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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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发的少年眉宇一扬,“你还真是悠闲啊,不用去给芹泽捏肩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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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芹泽的名字,井吹龙之介的表情立刻变得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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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今天光顾着去探望,把买酒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说着,以迅雷不掩耳目之速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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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屋内又一阵开怀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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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后,手臂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瞬伸展了下身体,丝毫不在意从切口处传来的细微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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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微光隐隐透出凉薄的寒意,仲春之际的空气依旧十分冰冷,青夜瞬身体一颤,在宽大的白色和衣下又套了件里衣。这时候,从窗外传来了不同于以往的喧嚣声,她拉开玄关的门,看到成群结队的人们填满了平日里空旷清净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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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真是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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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虽是轻声的自言自语,却被路过的姑娘接过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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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将军上京呀。”说话的人是泽城栗,平日给大家的印象一直是乖巧知礼的文静女孩,不过与她接触过几次后,青夜却有种“是个在某些事上有着意外坚持的固执姑娘”的感觉。她今天穿着印有白色碎花的浅粉和服,秀丽的脸上掩饰不住期待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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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知道阿栗不会是仅仅要看到一个素未谋面的将军就兴奋的姑娘,想起她与一位武士订下了婚约、也得到父母同意的听闻,若有所思的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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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栗姑娘的那位,难道是将军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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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城一下子红了脸:“才不是那么厉害的身份啦!只不过……他在的那个地方,是一个保护将军的浪士组。”所以今天出来的话能够见到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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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不好意思再耽误她的时间,说了几句礼节话后便道了别。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14 16:17:00 +0800 CST  

听着熙熙攘攘的人声,少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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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补觉是肯定没办法的了,恰好松阴老师前些日子从中原的友人处得来几本医理书籍,青夜寻思着自己曾经好歹也在那里呆过,翻阅一下定能学懂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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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刚想拉上门时,却在繁冗喧闹的人声中听到一个焦急的高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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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们过去,我们浪士组要保护将军家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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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循声望去,将军的御轿前后左右早已严严实实的被保护起来,哪里还用得上其他护卫。那个藏灰色布衣男子的喊声很快被嘈杂人声所吞没,连一个护卫都没有为之半分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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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颗小石头跌入汪洋,遥望去连溅起的波澜都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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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们能不能不要乱挤?”周围开始浮出窸窣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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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个人理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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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的望着那些参差不齐的身影,数日前来老师家拜访过的那两名男子也在其中,只因形影重重人声沸扬,他们在其中显得如此平凡,如同浩瀚夜空中一颗颗微茫的星辰,谁都只是一眼扫过,谁都不会驻足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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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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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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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再抬眼时那位藏灰色布衣的男子已经绕过屋后,穿梭过一座座低矮简朴的格子窗房屋,朝着将军行进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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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愣了神,目睹着接连追赶而去的身影,清晨的薄阳在飞舞的长发间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那些姿态各异的身形在日光稀微下化作一个个斑驳模糊的剪影。行驰在停息不前的人群背后,朝着逆光的方向拼命追赶,就好像要在这个刀光剑影的时代中拼杀出一片纤尘不染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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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生死界限如此轻薄的战乱年头,多少人宁肯将生命藏于屋中足不出户,唯恐一不小心沾惹了血光,他们却兀自朝着固执的坚守追寻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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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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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微渺的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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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拼尽全力散发出灼痛双目的光。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0 21:45:00 +0800 CST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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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乐笙箫奏响了寂寥的夜,绕梁不绝在岛原琳琅满目的斑斓灯火间。这是一个不知血光战乱、生命凉薄的安乐之园,哪怕舞刀弄枪间背负有再多人命的武士浪人,来到这里时也早早敛下锋芒,糜陷在短暂的无忧无恨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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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今天之前,芹泽鸭都是认定着这个观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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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凭着霸道却出色的言谈,成功为壬生浪士队的成员们赢得了会津藩的一席地位,此番心情大好,索性不管对方意见如何的将一大群人带入了这方乐园,想让大家都尽兴享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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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似乎有人从头到尾都未曾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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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君,难得来岛原一次,怎么只盯着男人看呢?”他仰头灌下一杯清酒,毫不避讳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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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皓齿明眸的少年,芹泽鸭是留有深刻印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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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的缘由,要回溯于本庄旅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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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吾辈在此地风餐露宿,还真是要感激您的慷慨馈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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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被漏分了住宿,芹泽不顾近藤勇低声下气的鞠躬赔罪,冲动之下将本庄的房屋毁了个稀烂,吵嚷着要取暖,便将破碎的木片拢起来尽数点燃。当时他盛气凌然的背对着那群人,即使不回头,也能猜想到他们怨忿十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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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他听到了稳步靠近的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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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了还真是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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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秀的少年闲云野鹤的在他身旁站定,火光映上那张稚气未脱却俊朗沉着的脸庞,将那双清眸照的无比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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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来这做什么?”新见锦见状,立刻充满警惕的质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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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近藤老师门下的学生,”少年头也不侧半分,声色清朗。“来看看火灾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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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十分轻巧,那双清澈的眸中分明写满了来看看有什么有趣事情的神色,芹泽鸭却总觉得在那双眼眸里蜇伏着惊涛骸浪的冰冷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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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少年像是提醒般轻描淡写的补充了一句:“就是那位忘记给你分配宿处的近藤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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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见锦在一旁沉默了,他似乎对这个身形并不强壮的少年存了几分畏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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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火灾,是让人取暖的篝火。”芹泽鸭接过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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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热,你已经快被烤焦了哦。”少年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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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也跟着笑了起来,他不再看噼啪作响的火焰,转身仔细的打量起身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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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有趣,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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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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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近藤门下,就是说也是习剑的人,流派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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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然理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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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皱皱眉头,“我可没听说过有这个流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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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依旧言辞淡淡,“我只听说过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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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芹泽彻底消了脾气,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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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趣。”随后,他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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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0 21:46:00 +0800 CST  

“我对这里并没有兴趣。”冲田总司扬起头,直对上那张酒色缭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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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兴趣?”芹泽鸭饶有兴味的打量着那张依旧稚气的面庞,嘴角边噙着迷离不明的笑。“那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回家躺在襁褓里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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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眸色一凛,却依旧笑着,“这还用问吗,来这种地方说不定能找机会杀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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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在芹泽两旁的几名亲信刚想发作,却被芹泽摆摆手势制止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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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趣。”他深灰色的眼瞳泛着晦暗不明的光,唇角扬起的弧度洋溢着嘲弄。“总是把砍人挂在嘴边,其实刀上却从未沾过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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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么真的砍了你也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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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坐在左侧的斋藤一连忙拦下了想要发怒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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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鸭看着斋藤的动作,轻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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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小哥早已杀过不止一二人了,显然比你沉的住气些啊。”虽然在说着斋藤的事,芹泽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冲田总司的脸,像是要将他每一丝神情都尽数捕获。“沉默的像匹夜行的狼,这样的人可比你那儿戏的杀意恐怖几十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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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先生!”土方岁三冷冷的剜了灰袍男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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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制止依旧迟了一步,冲田总司放下碗筷,语速飞快的扔了句“先失陪了”,便起身径直朝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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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拉开门朝外迈步,身后还有间或呼唤他名字的声音,却也不想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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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一脚刚踏出横槛,便踩上一个人的裙裾下摆,只听那人口中不停嚷着“当心当心”,但不管怎么喊叫,他仍是重心不稳的连带对方一起被绊倒下去,压在了那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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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0 21:48:00 +0800 CST  

少年此番身着酡颜底色的唐袿,领边袖口与裙摆上都细绣着碎白樱花,像是一层层沉淀下来的凛冬飘雪。他眉宇纤长,眼角微微上扬出好看的弧度,左眼仍旧覆盖一条黑色的缎带,却因着妍丽的装束怎么也不复初见时阴郁沉稳的模样,不施粉黛的脸庞凝了玉脂,生生多出几分俏皮和俊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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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亲自为他穿好外披的阿信都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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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房间几人的目光对视了数秒,青夜终于忍不住将头死死埋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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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反悔来得及吗……”从地面传来了沉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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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尔后,理所当然的得到了拒绝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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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今日要替小玲表演小笠原流的煎茶道,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擅长茶艺,而是相比起连三味弦与扇舞都还处于初学状态的小玲,对倒茶有粗略手法的青夜瞬更加像模像样一点。她才不懂得什么候汤习茶的具体讲究,好在左右普通的客人也不该懂这些,蒙混一下大概还是能够过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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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阿信曾疑惑过“瞬君是在哪里学到这么多琐碎本事的”,她也只答是年少时在待过的土地上见识过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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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总以一副简素模样示人的少年如今穿上了妆花艳绣的锦绣织缎,阿信在惊叹之余,又一次用小袖装作抹眼泪的惋惜道:“如果这孩子是个女儿身该多好,我定会天天教她琴舞煮茶,插花刺绣,真是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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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你天天教习琴舞煮茶、插花刺绣,这孩子才真该哭诉命运弄人了。”而后,被她的丈夫吉田松阴干脆的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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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的女子狠狠剜了他一眼,立刻止了抹泪的动作。跪坐在一旁的小玲捂嘴笑得欢腾,小肩膀花枝乱颤了半天才稍有消停,随后朝着一脸不自在的少年揖了揖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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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实在是麻烦啦,连这么琐碎的小事都要找您帮忙,作为艺妓的我看来还差得很远呢。”如此说着,她将端放着唐纹白瓷茶壶的胡桃木栈板递到少年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很适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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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无可奈何的轻叹一声,携好繁杂的茶具跟着小玲来到指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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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摇曳着柔和斑驳的灯火,像极了姹紫嫣红的春日花圃,整个岛原都浑然散发着这种甜腻而令人沉溺的暖色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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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传来分不清是哪个房间的嘈杂喧闹声,她也顾不上思虑良多,挺了挺身形便准备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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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糊着花纸的木门忽然被气势汹汹的猛然拉开,一股力道紧接着踩上她的裙摆,而被这股力道绊倒的身影顺势朝她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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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当心当心——”青夜连忙护好木栈上的白花瓷茶壶,声线不自觉抬高了些。可任凭她再怎么喊着当心,那人仍旧不遗余力的压了上来,连带着她一起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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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刚从诧异中反应过来的小玲惊呼一声,满脸担心的小跑过来,推开那人便抱着青夜哽咽起来:“青夜君你不要紧吧,茶壶不要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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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虽然身形峻瘦,个子却挺高,整个人的重量压在身上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的。然而此番小玲的语气明显更担心茶壶的安危,青夜翻了翻白眼,眼神朝手上安然无恙的瓷具示意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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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舒缓口气,这才开始关心起青夜的伤势,而她此刻忽然想起该向客人们道个歉,于是又将目光转向房间里的诸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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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转不要紧,委实将她吓了一跳,房间里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几位前几日还和她有过不愉快小“插曲”的壬生浪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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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就在房间里陪侍的艺妓快一步反应过来,连忙俯下身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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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鸭摆摆手,“无妨,我今日心情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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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着,他的目光却落到了被总司撞倒的人身上。那副面孔并不算熟悉,然而左眼上覆有黑缎的人却不多,因此他立刻回想起是在何处见过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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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微敛,芹泽粗犷狂傲的脸上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0 21:49:00 +0800 CST  
阿信就是道庵的妻子,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她_(:з」∠)_女主的姓氏就是随她。
芹泽鸭这个人我并没有很讨厌,总觉得他这种暴君一样的风格还是蛮让人喜欢的。
本庄篝火事件本来想一笔带过,不过为了剧情需要,比起土方还是让芹泽优先欣赏总司酱吧(´•ω•`)
冲田总司在历史上被评论为干净爱笑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在动漫里总是有很腹黑的一面(つω`)~感觉这种转换写起来好有难度啊。
不过意外感觉好萌(*•̀ㅂ•́)و✧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0 21:54:00 +0800 CST  
@Yy71184547@愰若流年爱如夏@Catherine少兰@白玫瑰紫水晶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0 21:56:00 +0800 CST  
冲田总司原本正怀着愠怒,不想平白多了这么一出,盛气也瞬间消减大半,他半坐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望着被他扑翻在地的艺妓,秉着男女授受不亲的理念,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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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虽像艺妓却未着盛妆,干干净净的脸上不施半点粉黛,唇色苍白的如同病中,只有眼上覆盖一条帛黑织缎。发髻用绸带随手一拢,连多余的簪花都嫌碍眼。除却一身酡颜华裳,完全没有半分岛原女子该有的妍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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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道声歉意,却在看到那人的模样后蓦然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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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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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道歉的言语生生转变成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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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然选择了,就保护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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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往昔的残影像模糊不清的碎片般闪现而过,将头脑刺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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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闻言,朝着端坐一旁的少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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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岛原阑珊未央的万千灯火下,他干净凛然的身影宛如浊泥间一泓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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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头美丽的琥珀色短发,绑成随性的发髻束在脑后,刘海与鬓侧的发丝细碎的垂散着。深檀色的和衣穿的整整齐齐,腰间别一把极长的刀。明明久经世俗纷乱,他翡翠的瞳中依旧寻不出丝毫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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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灭的烛火昏暗摇晃,青夜却觉得快要被这抹光灼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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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神少顷,才重新换上一副如戴假面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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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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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终还是回过神来道了歉,望着这名“艺妓”抱好茶器歪歪斜斜的走入房间,有模有样的煮起茶来,淡然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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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时也没了先前的冲动,又重新回席就坐。什么是小笠原流茶道他当然是没有见识过的,只看那个少女一副怡然闲适的动作下来,原本酒气缭绕的房间竟也充盈了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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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错,好像茶味都是懒懒散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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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是原田左之助,总司知晓他一向大大咧咧的脾性,因而为发现他也在观赏茶艺感到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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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也是呢。”他不自觉接过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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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水斟茶很快便完成了,青夜微微揖了礼就要离去,然而刚站起身,便有人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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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那边的小姑娘,不用为我们倒好茶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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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粗犷而带着不小的穿透力,正在闲聊的几人此时也安静下来。芹泽鸭特意加重了姑娘二字,微眯的目光中淌满了野兽在捕捉猎物时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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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一身女装看起来变化甚多,然而经历过剪发髻事件的几人还是能认出这名当时的受伤者。好不容易对方似乎并未在意那件事,芹泽却偏又一副要挑事的模样,令几个人安下的心重新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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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是在喝酒吗。”少女仍是一脸满不在乎,只是脚步因此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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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要喝茶。”芹泽毫不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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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不想给小玲添麻烦,思酌片刻后微耸了肩,拎起茶壶走到芹泽鸭的面前,半俯下身规规矩矩的斟好一盅茶,递到那名灰袍男子的小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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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名男子趁着杯盏落下的空隙,迅速抓住了她端杯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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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杯在突袭间碎在地面,滚烫的茶水顺势翻溅在两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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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先生!”几个从惊诧中反应过来的人猛地站起身,想要制止男人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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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眉宇一凛,眸中闪过一抹冰霜。“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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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的眼神。”芹泽鸭笑意渐浓,却也依言放开了她的手。“如何,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壬生浪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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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几人都未料到他会说出这般话,一时怔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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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开这种玩笑,芹泽先生。”近藤勇率先打破沉默。“我们浪士组怎么能让女子来舞刀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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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鸭轻哼一声,“他可不是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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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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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青夜淡淡的直起身,反正已被道破了身份,便不再管繁琐的礼节。“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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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连头也不再回的径直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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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会来的,不管作为敌人还是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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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迈出门槛的一瞬间,听到了那个男人讨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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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与我们是同类。”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2 13:20:00 +0800 CST  
汲上冰凉的井水,冲田总司匆匆赶回和室,将携了冷水的缎巾敷在少年烫红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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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此刻早已换回帛黑和衣,俨然一副俊朗漠然的美少年模样。冰寒的湿缎触碰到肌肤的一瞬间,身体本能的做出抵触动作,她眉间微蹙,却仍是抬着手任他将冷巾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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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冲田认真小心的神色,不知为何想要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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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长大了,却一点也没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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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并没将这话说出口,只是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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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意外,还以为你会先去照顾你们大将的烫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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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不是我的大将。”冲田总司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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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瞬随性点点头,她对壬生浪士们的关系状况并不关心。这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小玲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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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听姐姐们谈论起那个人,那个很凶的人。他声称自己是为了保护京都而来,可为什么总是欺凌我们这些弱小的人呢。”少女身着鹅黄色小振袖,俏丽朝气的脸庞上此时遍布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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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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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头,“所谓好事不留名,坏事传千里吧。多亏他如此蛮横才给人们留下深刻印象了啊。”
她看着冲田与小玲若有所思的表情,戏谑一笑。“何况不止‘你们’这些弱小的人,就连我这么强大的人他也照欺不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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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闻言这才舒展开眉,重新挖苦起这恬不知耻的家伙来,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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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听道庵老师说,青夜先生只会拿着小刀乱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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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望着嬉闹成一团的两人,唇角不由得上扬出温暖的弧度。这抹弧度在悠久记忆的长流中兀自飘啊荡啊,经过层层暗涌的惊涛,终还是渐渐朝水底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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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曾经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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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他又呢喃自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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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的身形似有一顿,却又好像什么都未曾听见般,继续间歇懒懒应着少女的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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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在笑着,却仿佛被丛生假面掩盖了真颜。这是每每冲田总司看到那个笑容后,心中不自觉冒出的想法。
那副笑脸虚伪又华丽,浅俗又幽邃,让人猜不透彻也无法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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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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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似乎犯过一个无可饶恕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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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错误被时光层层叠叠压在厚重的遮掩物中,又堆上散落一地的绚烂花瓣与碎白玉石,好像只要不去触碰就依旧完好无瑕,好像只要不掀掉黝黑沉甸的禁锢,自己所持守的道路就仍旧能坚信不移的前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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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般逃避着不愿忆起真的是被允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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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该告辞了。”少年不再强迫自己回想久远之事,站起身作别。拉开门时却动作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般又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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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冲田总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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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破了岛原渐渐沉淀在迤逦夜色的诸多喧嚣靡乱,那声音清澈如初雨轻响,将仲春侵入身体中的寒凉尽数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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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青夜回过神来,少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昏暗的长廊。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2 13:21:00 +0800 CST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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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坚持一会阿栗,逃过今晚……只要逃过今晚,我们就能安心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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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半遮半掩的被厚重的云层藏掖在深幽夜色中,拼尽全力也想要从这无际黑闇中逃脱。而云层随着瞬息万变的凛风肆意流窜,死死将月咬合不放,誓要将这抹孱弱微光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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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垠夜空下的两个身影,如同身戴镣铐的鸟兽,为了脱离囚笼而四处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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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受够了被人们怨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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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想逃离被冠上“壬生狼”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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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明明我是希望保护这个有你的土地,可那个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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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躁动不安的心情,在那位名为芹泽鸭的局长一脚踢倒泽城栗的父亲,从店铺中索要走钱财的那一刻,膨胀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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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那个蛮横的浪士组吧,新太郎。”尔后,心仪的女子这般提议道。“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管去哪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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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给了吉村新太郎莫大的勇气,于是便有了今夜的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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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转过胡同口的那一刹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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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遗憾,偏偏是被我找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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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了,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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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像个守株待兔的年轻猎人,步伐沉着的朝他们缓缓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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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鸟兽满头大汗的窘态,猎人显得太过淡然,邪魅如狐的碧眸淌着静谧幽光,甚至追赶他们至此也丝毫看不出呼吸有半分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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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冲田先生……”在将其名喊出口的瞬间,吉村已然几乎放弃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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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呆的时间不长,他也绝对认识这位剑术高超的天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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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来找那两名据说在做什么武器交易的不逞浪人的,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先找到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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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扬手抚上刀柄,双眸半敛,唇边依旧挂着危险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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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请您放过阿栗,我会随您回去,如何处置都好!”吉村觉得自己快要被冻结的空气压抑到窒息了,他颤栗着俯下身躯,哪怕希望极为渺茫,他依然还是寄托在冲田有可能心软的网开一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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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不会离开你,即使是死在一起!”身后的女子焦急的哭起来,死死拽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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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眸光微动,似乎有那么一瞬的失神,手却仍旧搭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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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女子像忽然发现了希望般眼神一亮,用尽全力朝少年身后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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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先生!救命,请救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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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在她竭声呼喊时便已刀身出鞘,却在听到那个名字时生生停顿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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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栗姑娘?”青夜瞬尚不明状况,但闻言还是飞快地跑来挡在两人身前。“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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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渐弱下来,她刚欲拔刀,在看清对方模样后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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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白的月辉下,那个少年清秀单薄的身影宛如深冬孤绽的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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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十分不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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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视片刻,冲田率先打破了沉默。“好像每次遇见青夜君,都是这种紧张的气氛啊……还是说,我原本就无时无刻不身处于这种压抑氛围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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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分外轻巧,唇角还扬着浅浅的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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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握在刀柄上的手又默默挪开,她不作答言,潜意识中不允许自己伤害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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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轻微的小动作被细心的冲田捕捉到,他迟疑了一番,轻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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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村新太郎,你刚刚说只要放过她就乖乖听话的承诺,现在还作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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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跪在地上的男子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目瞪口呆半晌才慌忙深深朝少年躹起躬来,嘴里不停说着“十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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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这样,我说过不会与你分开,就算是死我也不怕!”泽城栗哭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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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青夜忍不住开口问道。在这种生死界限轻薄如纸的时代,能够活着难道不该是努力追寻的事吗?难道有什么能够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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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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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城的声音平日里轻柔温婉,此刻却像战士般充满了坚定刚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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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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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瞬似是陷入沉思,这个词她曾经听到过无数次,仿佛早已该熟知的东西,却仍以无法体会的模糊姿态存在于她的意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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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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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惨叫是在觉察到异状的下一瞬间,她拔刀而起的动作没能快过对方的挥砍而下,待转过身,方才还在互诉爱意的两人已经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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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冲田平和的表情被打破,眉宇深蹙的咬牙喊出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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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瞬二话不说冲上去与芹泽鸭对砍起来。青银短刃在月色下泛着幽幽寒光,金属交接时撞击出火花碎屑,她眉眼凛冽,整个身体几乎贴紧在芹泽身上,刀刀逼近,却被芹泽的武士刀一一压制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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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倒吸一口凉气,青夜的挥剑毫无章法,甚至力道也不足,发现来不及接下的攻击就直接扬手臂去挡,简直在以送死的方式与芹泽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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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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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疾掠到两人中间,抽刀弹开了两人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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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要不要紧这几个字,被生生咽回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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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身上深深浅浅多了五六处伤口,怎么看都不会是不要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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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咬着牙朝芹泽鸭狠狠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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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能怪我,刚才的情况下我若是松懈半分,那小子可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上来。”芹泽直直迎上了冲田的目光,满不在意的说道。“更何况,因为拖拖拉拉而没能把事情快点解决的你,冲田总司,才令我不得不亲自动手。因此会变成这样,全部都是你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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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高大粗野的灰袍男子冷冷瞥了眼地上两具尸体,扔下一句“把这些解决掉”后,便转身离开了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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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3 21:08:00 +0800 CST  
“哎……”解开了少年白皙的手臂上缠绕的最后一条绷带,又仔细将伤口余痕细细检查一番后,穿着鹅黄色和衣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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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的伤快痊愈了也不用这么失望吧。”青夜挠挠头,将帛黑的长袖覆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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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没有失望呢。”小玲重新撩起她的小袖,耷拉着脑袋露出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我是在同情道庵先生又要为拿身体去挡刀子的你操劳费心了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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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不作答言,只是微微扬起唇角看着她为自己换上干净的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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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姑娘,明明是在担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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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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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那夜过去了两日,春的讯息愈发靠近,即使到了深夜也不似前几日的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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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喜欢这样温暖绵长的春之夜,风中掺着柔柔的花香与溪流的清新味道,然而在回忆起那时浸透了血腥的猩红和衣时,又怎么也无法露出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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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君……”那时候,冲田总司欲言又止的模样令她躁乱狂戾的情绪瞬间消弥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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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青夜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神情,重新戴上无法探知真颜的假面。她沉思片刻,俯身扛起泽城栗趋近冰凉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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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自己身上还有伤吧?真是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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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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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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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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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逞强了,交给我就好,是要把这两人葬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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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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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拗不过她,无奈的扛起吉村的尸体,跟在她略显蹒跚的脚步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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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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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似乎对她的疑问感到奇怪,冲田停顿了一下才重新开口。“这种问题很简单就能知道的吧,因为青夜君也被这两个人感动了吧。还是说,你明明什么感觉都没有,就忽然生气的扑上去对那个芹泽刀刃相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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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垂着头不回答,似乎在思考冲田的这番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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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原来那时候忽然涌起的冲动感,是因为我被感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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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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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曾经自己也杀死过一对一同逃亡的男女,那是许久以前的事,她的雇主得知妻子背叛了自己,震怒下要她将私通的二人处以不得好死的抹杀。然而看着到死也不愿放开对方双手的那两人,她的动作竟然不自觉的有了几丝犹豫,最终也只是手起刀落,给了他们一个痛快的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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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开始,她第一次对自己持剑的意义感到茫然,许久未能平复掉心中的阴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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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见她一脸沉思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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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不再言语,倒是冲田跟在她身后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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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果然曾经见过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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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奇怪啊,不管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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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就好像心里有什么声音在不停妨碍自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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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残余的凉气在仲春夜中循风而至,像是要将身体的温度尽数剥夺,青夜正在考虑着该如何回应少年的自语,寒意却趁机顺着缝隙侵入衣间。她感到体内一阵不安分的骚动,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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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冲田见她咳的厉害,连忙停住自语关切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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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青夜摆摆手,“只是不小心被口水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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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她淡然无波的侧脸盯了半晌,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冲田还是能看到她额上因为强行克制而沁出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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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朝前行了两步,他稳健的脚步忽然顿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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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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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吗?”而后,冲着空无一物的黑暗,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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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几个持刀的漆黑身影便从深巷转弯处渐次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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缁黑色武士服,牙白的护瓷掩在额间,襟口腰间皆系着白绳,约三尺长的弯刀在月色中泛着乌褐的冷光,仿佛刚从血中浸染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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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装束,就算过去多年,她依旧印刻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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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州藩的……浪人。”用残瓣坠地的轻声呢喃,青夜在喉中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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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只是区区两人,没想到私下交易武器的阵容还真是庞大啊。”冲田并未听到她的轻喃,他言辞轻巧,从容的将吉村的尸身放下,右手缓缓抚上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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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刃出鞘不过一刹,少年如野兽般低俯下身,刀尖在月夜下划过一道绮丽的银光。他挥刀间不带半分迷茫,晦暗不明的翡色瞳孔迷离着邪魅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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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多嘶喊半声,几个漆黑的身影便在银亮的刀光下尽数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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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信手甩掉锋刃上的血迹,将长刀收入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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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狼狈,弄成这样全身脏兮兮的。”如此,如同自我嘲笑般满不在意的说着。他浑身都斑斑沾上几名长州藩浪人的血,于是瞥了眼表情被隐匿在黑暗阴影中看不清晰的青夜,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3 21:09:00 +0800 CST  
将两人葬在一处后,青夜告别了冲田总司,跄步回到家中,自然是免不了被吉田松阴一顿斥责。另一边,回到屯所后芹泽鸭意外的与冲田总司十分默契,对于夜晚发生的事闭口不言,只说已将脱走的队士就地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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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见冲田全身是血,冷眼将他叫到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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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遇到那几个不逞浪士,就顺手把他们砍了。”对此,总司风轻云淡的如是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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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胡闹!”土方听他这么说,大声吼斥起来。“顺手砍了?把这种话挂在嘴边,你这样也能成为保护京都的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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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你最近有点奇怪啊……”永仓新八见状接过话来,略带关切的问道:“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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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闷声将头侧在一边,模样像极了赌气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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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见他倔强不服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总司,你回江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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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止是总司,屋内的众人闻言皆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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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少年身形猛然怔住,强行扬起唇角迎视着副长的脸。他紧握的拳上指节发白,干涩的声音在拼命压抑中依旧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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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最近的奇怪思想是不是受芹泽的影响,不过可以看出你还只是个小孩子罢了。”土方岁三眉宇深锁,紫眸间流淌出深邃冰冷的视线。“我们为保护京都才来到此地,而抱着砍砍杀杀想法的你是没办法与我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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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土方先生只是把我当成你的阻碍而已吧!”总司忽然站起身,大声打断了土方的话。“我只是想成为近藤先生的剑,即使如此你也视我为眼中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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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如此想,我也没办法。”紫草色和衣的男子深深望了少年一眼,淡漠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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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勇为难的望着忽然僵持上的紧张场面,无奈的清了清嗓。“总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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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要,我必须要留在这里,保护近藤先生!”总司慌乱的打断了近藤的话语,也不管身上血迹斑斑的和衣尚未换下,不等人多说半句便扭身跑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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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算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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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丢下一句无可奈何的叹息,一群人只得跟着追了出去。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3 21:10:00 +0800 CST  
弥生之月,恰如其别名花咲,大阪街道两旁零星屹立的树枝上开始渐次浮出点点花苞,将町镇内缭绕上一层淡如薄雾的馨香。时值正午,温适的阳光从云层间透析而下,在青石板铺就的路面镀上浅浅的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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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光斑斓,煦风细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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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间或传来的畏声苦求,大概可用静谧二字来对其称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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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加了暴虐手段,又成功索取到一家店面的金钱后,芹泽鸭大摇大摆地转身走上街道。撇开他魁梧高大的身形不说,光是一副趾高气扬的面孔,就足以让行人们避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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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泽先生。”近藤勇终于忍无可忍的喊住了他。“您究竟在做什么,我们不是来大阪为浪士组筹借费用的吗?做出这种行为的话……又与蛮横抢夺的无归属浪人们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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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借?”听到喊住他的声音,芹泽顿住身形,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般仰头大笑起来。“还把这种天真的词语挂在嘴边,也就是说,你们还有能够为浪士组筹到钱的其他方法吧。那是怎样神圣的方法,不如说来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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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道义称作天真吗?”被蔑视的挑衅所激怒,土方岁三一脸凌厉的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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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恶人都无法扮演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说道义?”旁边的新见锦见状嗤笑起来,“芹泽先生独自担任着恶人的角色,却要被什么都没做的人说三道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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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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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让市井之民畏惧的存在便成不了堂堂正正的武士,充其量不过是借武士之名玩着正义游戏的小孩子罢了。”芹泽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的扫一眼面色凝重的几人。“想要执行真正的保护,就要抱有成为被任何人畏惧的强者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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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觉悟?”土方微颤着咬紧牙,却半晌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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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性披一袭布满缝补痕迹的帛黑和衣,青夜背着一筐馨香四溢的药草走上被夕阳洒上余晖的木桥。她几乎转遍了整个大阪町才买到这种土生土长的白花蛇舌,尽管被千叮万嘱过伤未复原禁止出门,但几日里闲来无事,偷偷翻阅了吉田老师的中原医籍后,她还是忍不住出来寻找这种能医治传说中的红色绝症的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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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次出来的时间有些久,大概回去的时候又会被痛骂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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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叹口气,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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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说——”然而,在经过桥中央时,却被一名斜倚在桥栏上的紫草色和衣男子喊住了。“数日前的伤,已经没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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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了四周没有第二人,青夜瞬才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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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僵硬的抓好背上的箩筐站定身体,不知该作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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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背着药匣子匆匆行路的样子,真让人怀念啊。”土方微侧过头,英俊的脸庞上露出薄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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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年少时背着石田散药遍访各处的道场,以及在试卫馆中与近藤和冲田共同修习剑术的日子,土方岁三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恍如隔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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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冲田总司赌气跑出去,到最后果然还是近藤先生将他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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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太过了解,他才阻止了众人一同出去寻找的提议,在他人眼中看来,大概是个十分冷血无情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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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恶人”的角色,在他不知何时戴上了这层面具开始,就已悄无声息的愈演愈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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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携着稀薄的夕晖笼上他挺拔的身姿,土方岁三的容貌十分俊美,狭长的明眸间凛冽刚直却又不乏温润波光,薄唇微扬,鼻梁高挺,是个不管被放在哪里都注定无法平庸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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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卖过药吗。”迟疑良久,青夜才试探着漠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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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数载罢了。”他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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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的静默,青夜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却如同察觉到对方的心情般仍旧停在原地,未有试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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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土方不出半晌便重新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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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呢,所做的事明明让人感到不爽,那个人所说的话却在刺痛我的心,以至于被赋予‘天真’之名时竟找不出该如何反驳。”他望着浅金的粼粼波光,目色迷离。停顿了片刻后,又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啊,先前对于他想要把你招入队中感到十分不解,现在却稍微有些明白了。看着总是不顾后果喜欢乱来的男人,会有种惺惺相惜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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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正望着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缝补痕迹,青夜似乎明白了所指的“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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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太明白,”她侧过身,“被你用‘惺惺相惜’来形容,总觉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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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抱歉。”土方见她一脸郁闷的有趣神色,心情被逗的稍稍释怀了些。“耽误你时间了,这些话果然只有对你这个毫不相关的人,才能说得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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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沉思片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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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了。”明白对方已然无话,她揖身行了个告别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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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岁三望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单薄背影,心中忽然涌出几句俳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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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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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两相知
清如水兮明如镜
寸心澈而映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3 21:12:00 +0800 CST  
第四章over(つω`)~
今天写了一整天,我在苦苦思考怎么能让两位主角多一点交集……
先前想过让她加入桂小五郎或者坂本龙马那一波人。
可是,果然我还是不太会写(╯‵□′)╯︵┴─┴!
果然还是入新选组吧,毕竟知识浅薄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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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之副长开始渐渐接受芹泽的熏染了(什么鬼
在保护之前要有变成恶人的觉悟。
为什么我觉得芹泽鸭的形象高大起来了呢?明明他的暴虐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暴虐吧(误!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3 21:16:00 +0800 CST  
@Yy71184547@愰若流年爱如夏@Catherine少兰@白玫瑰紫水晶@莫里莫西的小城
@娜塔西莎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3 21:18:00 +0800 CST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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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旱柳叶和野菊花各十钱,然后白花蛇舌草……嗯,多少来着?”少女一手托着称盘,一手小心翼翼的在泛黄的书页上翻覆找着,两弯黛眉紧紧揉成一处。“不行啊,按照书上所写来的话,仅仅是试验就要浪费掉很多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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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籍上的一行行字迹虽说整齐,然而终究是经由手抄,难免有几处难以辨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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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曾经在中原土地上生活过数年,勉强还能认得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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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你还在研究那本书吗?”吉田松阴端着一盅盛满深褐色药汁的陶瓷碗走来,脸上带着歉意的和蔼。“麻烦你来翻译誊抄,实在是辛苦了。先把这碗药喝掉吧,你前些天又失了不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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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誊抄的时候我也学到许多东西。”青夜满不在意的冲他扬起脸,将两只手腾出空来接过药碗,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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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几日意外的听话啊。”见她将药乖乖喝光,松阴欣慰一笑,接过只剩下药渣沉淀的陶瓷碗。“先前所说的,你要与长州藩浪士们战斗的事,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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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拿让老师担心的事情开玩笑。”青夜垂眸淡淡的答道,随后又重新拎起小小的称盘,轻声咕哝起来。“旱柳叶散风祛湿,野菊清热解毒,白花蛇舌草消痛散结,改善血液的抗毒能力……明明看起来最有用的白花蛇舌草却只放三钱吗,总觉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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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目光尽数落在风干的药材上,少女并未看见吉田松阴的面庞,划过一丝不易察觉而转瞬即逝的苦楚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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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想也是啊。”轻轻吐出这句话后,松阴便要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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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人为什么会呕血呢。”青夜将他叫住,她依旧在低头认真的翻阅书籍,仿佛这样的疑问只是随口一言,而眼神中却渐渐淌出了迷茫。“皮肤流血是因为被外物所伤,会咳血是因为体内受伤或是中毒了吧,可是,我却见到过明明毫发无损却吐出血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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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松阴停下脚步,认真的听着她的诉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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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被称为母亲的人,襁褓中的婴儿死在了怀里,失踪数日的丈夫尸体也被人扔在面前。”她抬起头,古井无波的望着老者脸上渐渐凝重的神色。“那位女子怨毒的望着我,站起身想要朝我扑过来的时候却忽然倒下,一边流泪一边大口吐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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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面色平静的叙述着惨案,好像在与人闲谈今日的天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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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老者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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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学会感到悲伤的时候,就能明白了。”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5 13:09:00 +0800 CST  
悲伤这种东西,她大概很久以前也有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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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的温热液体在脸上渐渐冷却,踏着冰冷的林风与大地上覆盖的一层薄薄的霜雪,她迈着蹒跚的脚步朝山林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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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歌笑语盼迎新年的喧闹人声,在氤氲的山间雾气中渐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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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襟濡湿的透骨冰凉,早已分不清沾在身上的究竟是谁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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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回去……”即使意识快要模糊不清,这个声音也清楚的环绕在脑中。她的存在,现在意喻着“灾祸”,是会将带给她温暖感觉的人置于死地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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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身体还有一丝力气,都要赶紧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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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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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瞬!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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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点!我们马上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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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是出来找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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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存的视线隐约印出两位老人焦急痛哭的脸,而不知为何,这副分明模糊不堪的画面却像烙印般,无比清晰的刻在她的眼里。她甚至想要大声吼骂了,“新年之夜还跑出来做什么”、“到底是怎样才连这里都能找到的啊”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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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看到老人们冻的通红的双颊时,身体仿佛找到倚靠之物般忽然虚脱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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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州藩仅仅用不到一天的时间,便搜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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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浑身上下数十处深深浅浅的刀伤,循着一路淌下的血迹便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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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红月老夫妇锁在里屋,听着外面刺耳的翻砸破坏声与粗俗不堪的骂咧话语,听着刀剑出鞘的尖锐金属声,还有惨痛而熟悉的死亡声音。她拖着一身伤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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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爷爷奶奶拜托了她最后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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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逃,小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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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无法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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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无法饶恕那些将给予她温暖之人的生命夺走的长州藩,不如说无法饶恕过去的自己,无法饶恕迟迟未能意识到他们对于自己早已是那么重要,漠然扔下他们独自逃走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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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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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这位小先生?”井上源三郎见面前这位身形单薄的少年眼神恍惚的盯着屯所外墙壁,似是在想什么而走了神,只得稍微抬高了声线。“请问您是要找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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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洒在那人帛黑的浴衣上,显得分外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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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是。”听到叫喊她的声音,青夜瞬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我前来加入壬生浪士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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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井上露出吃惊的神情,半晌才有些抱歉的回答道:“十分不巧,现在会津藩的中将大人正在屯所中指导勘察,局长与副长恐怕无法抽身来接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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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青夜理解的轻点点头,“无妨,我在这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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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概要到傍晚才结束……井上源三郎望着少年古井无波又神色坚毅的侧影,无奈的欲言又止。“若是不介意的话,请随我到偏屋里喝杯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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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闻言眨了眨眼,“这样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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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他温和的笑了笑,“阁下的眼神不像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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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瞬先生是哪里的户籍呢?”用灰青色的简陋茶杯斟上井水,井上源三郎和善的递到她面前。“浪士组里的大家是由来自各个地方的人们聚集到一起的,出身环境和身份经历也都折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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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了。”她接过茶杯如实回答,随后浅呷一口井水,却瞬间因这股冰寒的凉意侵入喉中而猛烈的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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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没事吧?请慢点……”井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不知所措地拍起少年的后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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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辜负您的好意了。”青夜捂嘴咳了半晌才缓过来,将茶杯轻置在小桌上。“我体质不好,凉的东西不能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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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井上有些歉意的点头坐下。刚想再开口问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了尖锐轻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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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小姓通报还以为井上先生放了什么奇怪的人进屯所,原来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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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是新见锦,原本他与另外两名局长都该陪同在会津中将旁一同观摩,然而听到井上私自将外人带进屯所的通报后,却按捺不住前来训斥的冲动。奈何芹泽鸭太过显眼,近藤勇又在时不时为中将大人解释剑术比拼,他只得一个人悄悄离场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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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存在感并不高,即使离开也并未被什么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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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见他气势汹汹的拉门闯进来,低头沉思片刻又仰起脸,“您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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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新见锦被噎了一下,强行镇定下来高昂着头,“你两次无礼冲撞芹泽大人,我可是都亲眼目睹了,现在还敢来这装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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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随后又遗憾的摇摇首,“还是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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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新见锦气的直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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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算了算了新见先生,不要为小事情生气嘛。”从背后方向传来清爽健气的嬉笑嗓音,少年踩着轻巧的步伐走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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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青夜,我是藤堂平助,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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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助君,”井上源三郎愣愣的望着少年的脸庞,随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哎呀,看来刚才的剑术比赛你很努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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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堂顶着因被揍程度不同而大小不一的水灵灵双眼,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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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藤堂先生。”青夜礼貌的朝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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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错不错,果然对我还是有印象的!”浅栗色长发的少年咧嘴一笑,眯起还带有淤青的双眼得意洋洋的挺着胸膛。“还有别喊什么藤堂先生啊,明明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这么称呼实在很别扭,直接叫我平助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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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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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平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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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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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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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源三郎在一旁安静注视着两人,脸上不自禁扬起和蔼的笑容。“平助还是这么朝气蓬勃,年轻真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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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小鬼就是吵吵囔囔的。”新见锦在旁边不屑的侧过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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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青夜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平助忽然想起来,挠挠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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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加入壬生浪士组。”她淡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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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会吧,真的?是真的吗,太好了!”藤堂平助显然意料未及,大吃一惊的欢叫起来。然而他很快又敛了笑容,略为担忧的朝黑衣少年望去。“可是,青夜的剑术没问题吗,副长那关肯定很难通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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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换作其他人,平助定然不会问出这个顾虑。即使是剑术不精湛资质平庸的人,只要肯努力的话总能在浪士组里学到些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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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青夜那种乱来的自杀式挥剑,可不是凭长进就能忽视的恶习。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5 13:11:00 +0800 CST  

副长这边果然是个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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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总司刚得知青夜瞬来到屯所的消息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悸动,匆匆扬起衣袖擦了擦额间与鬓角的汗水,扔下木剑一路小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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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乱来,才几天伤难道就痊愈了,所以跑出来活蹦乱跳了吗?”刚见到那张静如止水的面庞,他就将这话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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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里真正想问的是他的伤有没有好一点,到了口边的话却生生变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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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田君,浑身是汗怎么能到处乱跑呢!”井上源三郎见他还微微轻喘,脸色一沉训诫道。“要是着了风染上风寒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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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我的身体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冲田满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盘腿在青夜身边席地坐下。他微微潮红的脸颊上又沁出一层细小的汗珠,双鬓与额前的头发皆被汗水濡湿,虽说隔着几公分距离,少年周身散发的温润热气还是清晰的晕染到她的皮肤上。“青夜君还真是狡猾,明明几天前还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难道说装出那副模样只是为了现在让人感到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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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伸手端起小桌上的灰青色茶杯,将里面的凉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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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刚想提醒那个茶杯方才被她用过,见冲田快一步已举杯将井水喝下,还一副十分畅快的满足神情,只得悻悻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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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已经不要紧了,”青夜乌眸半垂,她自然懂得冲田总司的言外之意,便按照自己所理解的话语真意逐个回答。“来这里是为了弥补以前没能意识到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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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那么认真的回答,”冲田总司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揉乱了那头顺齐的黑发,“不管怎样,这里可不是小鬼该来的地方。你要是成天随随便便就受伤,我可是会很困扰的,到时候只怕药和绷带都会是一笔大花销,我们很贫穷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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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青夜扬脸,认真的迎上那泓碧眸,眼神中写着“无须担心”的表情。“我会自己照看好自己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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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问题啦,总司这个不诚实的家伙”平助无奈的叹口气,接过话来。“那家伙其实在说的是,不希望你总是乱来弄得自己受伤。像那种贸然冲到战场中用胳膊挡下刀的举动,以后就不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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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夜略有惊讶的睁大眼睛朝冲田望去,却见他飞快的将头扭向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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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随便你想怎样都好。”冲田总司视线飘忽的游离在门边,声音间带着几分孩童的稚嫩。随后,他转过头来冲着青夜邪邪一笑,“不过,如果你乖乖拜我为师学剑术的话,想要加入这里我就不阻拦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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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是说,以后要好好学习剑术保护自己哦。”平助摊手,一脸超然物外的坏笑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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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嘴啊,平助!”总司将茶杯掷飞过去,被浅栗色长发的少年嬉皮笑脸的单手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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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土方岁三冷着脸,一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神情。“连保护自己性命的觉悟都没有的人,我们浪士组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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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会津藩的中将来到屯所中指导勘察,虽然说是前来指导,实际上也仅仅是打着这个名义来衡量浪士组有无可利用的价值。于是,近藤勇与土方岁三在数日前决定了以剑术切磋的形式来证明自己实力。将近半个下午的激烈比拼,也确实让会津派遣来的一众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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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藤勇赞慰了几个辛苦挥剑的人后,要他们今晚好好放松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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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间晚饭还在准备,土方岁三决定趁这个空闲对于据说要加入他们的“新成员”审查一二,在人数稀缺的情况下,哪怕多一份力量也是弥足珍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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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想法在见到来的人是谁后,就立刻被他否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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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说嘛,土方先生。”永仓新八见气氛僵持,连忙上前一步摆起笑脸。“我记得龙之介说过,这家伙在医馆生活,所以就算来当个医生啊后勤啊什么的也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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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朝他瞥了一眼,“你能放心随时会冲上战场用身体去挡刀子的医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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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个……”永仓扭过身,朝着背后的数人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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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难道不是解决危机的最快方法吗?”青夜不服气的仰着脸,直直对视上土方剑眉微蹙的凝重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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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种话少说两句啦。”见土方的脸色越来越黑,藤堂平助在身后小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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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这是哪门子的最快方法,我可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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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在想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从背后传来粗犷的声线,芹泽鸭不知何时出现在夕阳余晖中,一副居高临下的狂傲姿态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与我预料相同,你这只野兽嗅到血腥味终于找来了吗。”

楼主 倾君如画  发布于 2015-10-25 13:12:00 +0800 CST  

楼主:倾君如画

字数:151174

发表时间:2015-10-14 23:4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31 21:15:3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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