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花鱼同人】迷情孽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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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4-07-03 18:35: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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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4-07-03 18:37:00 +0800 CST  
第二十二章、风消云散

此时地宫外,麻鹰、蝙蝠和雪暗天还在与移花宫门人缠斗,陆续有宫女从石门内跑出来,加入战斗。麻鹰等人渐渐寡不敌众。
忽然,蝙蝠杀退几个宫女,伺机跳到火线旁。昨夜的火把大部分都已烧尽,他从外墙上拔下最后一只燃烧的火把。宫女们焦急地围杀上来,却已来不及。
火把从他的手中脱离,眼见就要落在导火线上。地下忽生一股旋风,托着那火把,猛地将它抛上半空。
一只手轻轻握住了火把,正是聂风。
“风堂主!”蝙蝠不禁惊喜道。
聂风从半空徐徐飘落,看看周围情形,不禁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路进来,见到移花宫死伤无数的惨况,便知步惊云已经下手;赶到这里,就看到打斗正急,差点点燃炸药的情景;赶尽杀绝,确是步惊云的作风。
说来话长,蝙蝠只能解释道:“是云堂主的命令。”
“他人在何处?”
“和移花宫主都在地宫下。”
聂风脸色一变,蝙蝠不由心中一虚,忙解释道:“云堂主以身犯险,把移花宫主引入地宫下,早吩咐我等,他若出不来,就让我们点火炸了这鸟地宫。”
“这火万万点不得。”聂风把手中火把抛开,向他们道:“我去带师兄出来。”
宫女们已围上来,有人喊道:“他们是一伙的,不能放过他们。”
聂风不愿伤她们,脚下迈步,走的正是风神腿“捕风捉影”一式的步法,速度无影,快若流星,瞬间从她们之间的缝隙中穿行而过,如入无人之境,径向地宫大门而去。
一进地宫,便见云雾缭绕,视野迷蒙,置身其中,全然摸不着边际。聂风识得这是排云掌中第十一式——云莱仙境。
他在其中摸索,不时遇到一些迷失在幻境中的移花宫女,只偏偏找不到步惊云。地宫又极大,回廊四通八达,彼此连接,容易迷失。
忽然,云霞开始消散,四面逐渐清明。聂风暗道不好,这弥漫的云气都是步惊云以自身真气所化,云气消散,必然是主人出事了。
正为他焦急担心,前方突然飞出一道人影,“啪”一声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又如烂泥般摔落下去。
竟正是步惊云!只见他重重地跌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面上惨白如纸,浑身软如烂泥,犹自挣扎着要爬起,却根本没能再度站起。
聂风急欲过去扶他,又忍住,闪身躲在了石柱之后。
刚才蝙蝠已告诉他:步惊云和移花宫主同在地宫下。能把云师兄伤成这样的,必然是移花宫主。传闻她武功盖世,不在师尊之下。就算他和步惊云两人联手,也未必是移花宫主的对手,此时不宜硬拼。
果然那云烟中又走出一白衣女子,绝色倾城,正是邀月宫主。
她轻移莲步,走到步惊云面色,神情傲慢,目光冰冷,提足踩在他胸口。
便听“咯”的一声,是胸骨断裂的声音。步惊云身体痛得抽搐起来,双手扣在地下抓出几道血痕,嘴里硬是不肯发出一声痛呼,半晌才缓过气,咬牙道:“你要杀便杀!”
“你想死得痛快,没那么容易。”邀月冷冷道:“我有的是法子慢慢折磨你。不让你受尽折磨、生不如死,怎消我心头之恨?”
忽听一声轻微的叹息:“唉……”似远似近,若有还无。
邀月蓦然抬首道:“什么人?”就见前方隧道交叉处有人影一闪,消失。
邀月身形一动,提足追去,几乎同时她右手的两指向步惊云指了一下,步惊云只觉浑身一僵,竟是被隔空点穴了。他本就伤得极重,邀月即使不点他的穴道,他也无力再逃走。
他躺在地上喘息着,一面培元生息,然而一运真气,便感觉全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如撕裂一般,连一点力气都聚不起来。刚才在邀月面前是咬牙强撑,此时如果不是无法动弹,只怕已痛苦得蜷缩一团了。
不多时身边有了动静,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聂风。
“是你……”步惊云十分惊讶,他怎么也想不到雄霸后来又派了聂风前来。
他和聂风并不熟,平日也不相来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聂风有了一种莫名的排斥和厌恶,特别忌讳他和孔慈在一起。
那一天他遍寻孔慈不得,后来发现孔慈竟和聂风一起去了天池边放风筝。他远远望见两人嬉笑追逐、无忧无虑的情景,心中腾起熊熊妒意和杀意……
他想杀了聂风!无论是为了孔慈,还是为今后的复仇打算,都需除掉聂风。但是风不可估量的潜力又使步惊云止步,要除掉这样的对手并不容易。
不想今日他如此狼狈的时刻,竟是聂风前来救他。
聂风解开他身上的穴道,只是解穴的轻微碰触,也让步惊云痛得浑身一颤。他不愿在聂风面前显露出痛苦来,便咬着牙一声不吭。
聂风心思清透,早已发觉,心中痛惜道:“云师兄,你伤得太重了。你还能走吗?”
步惊云点了点头,在聂风的扶持下强行站了起来。聂风只觉得手中的身体异常沉重僵硬地靠着自己,便知他的情况必是严重到极限了。否则以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性格,绝不愿意依靠他人。
聂风一手拉过他右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从他后背斜伸过去,尽量避开他身上伤患,轻柔地半抱住他的腰侧,将他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倚靠在自己身上。
“云师兄,你抓紧我。”
步惊云不回应。聂风也不在意,知他生性如此。
他右足斜出,在地下一顿,平地好似有旋风腾起,步惊云便觉自己宛若未动,身形却已随聂风向前飞掠,如凭虚御风一般,转眼已通过几道回廊。
聂风有“风中之神”的美誉,便是赞他的轻功出神入化,无与伦比。
周围的云气渐渐散尽,前方已能看到出口处高大而绵长的石阶,有如通天曲径。却有一道丽影伫立在石阶下,白衣如雪,杀气四溢。
聂风一惊,停住旋风,落下地来。就听邀月冷笑道:“我就料到还有同党会来救你,你们以为耍点小聪明就能逃出我的手心吗?”
确实,无论风云如何避实就虚与她周旋,只要她挡在唯一的出路前,风云就不得不与她正面交战,到底逃不过这一关。
她一步步缓缓走来,就像一位睥睨众生的女王,掌握庶民的生死荣辱。她忽然抬手一挥,迎面发出一道真气。
聂风忙护住步惊云避开,身后的石壁上蓦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掌印,入壁有寸余深。
如此功力,聂风自知绝非对手,但他没有退路,他已做好拼死决战的准备。步惊云忽然抓住他的手道:“你放开我。”
“云师兄?”
步惊云看着邀月,对聂风摇头道:“没用的。”
他知道聂风所想,他已亲身体验过,就算豁出性命一搏,也敌不过绝对实力的碾压。
“就算你我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何况我现在还是你的累赘。”他说的极冷极硬,毫不留情,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聂风,却叫聂风一时无话可说。
“若只有你一个人,或许可以逃出去。带着我只有两个人一起死!”
聂风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要说怎样的话让步惊云相信,他绝不可能弃他于不顾。步惊云说出这些话,已是不信任他。
然而他还是想错了,步惊云其实不信任任何人。他只是说出基于事实的判断,冷酷到无情。
“你不必管我,做你自己的事。”
聂风坚决地道:“我可以死,但抛下同门兄弟自己逃生这样的事,却是死也做不出。”
虚情假意!步惊云心中暗笑,有什么同门兄弟的情谊,不过点头之交,貌合神离。
两人性格迥异,同住在风云阁中,但平日几乎碰不到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步惊云在天下会一向狂傲孤僻,没有朋友,比不得聂风在帮中呼朋唤友,广受爱戴,不禁冷嘲道,“你忘了雄霸命我们前来的目的?”
——取移花宫主的首级!
“只要能达到目的,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别人的命有什么可惜!”他忽然侧首贴近聂风,压低声音道:“你进来时可看到麻鹰蝙蝠?你出去时他们若还没死,就叫他们按计划行事。”
聂风沉默不语。
步惊云怒道:“你还等什么?”
聂风全身僵直,一动没动。
两人僵持着。
邀月冷眼看他们低声争执,就像看一场垂死挣扎的戏,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意,冷笑道:“你们这么难舍难分,不如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她身形一闪,聂风立时就见眼前似有无数掌影翻飞,却偏偏看不到邀月的身影了。只因她身法实在太快,连影子都似乎隐去,只有看不见的杀意像潮水般汹涌席卷而来。
聂风手中柔劲生发,一把将步惊云推出邀月的掌力范围之外,自己也同时施展出捕风捉影的轻功步伐招架闪避。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07-23 17:22:00 +0800 CST  
小鱼儿趴在窗前,听着芭蕉林中传来的雨声,一声声,一片片如同敲在心上,使心里也泛起空落落的感觉。
他不禁朝芭蕉林暼去一眼,蓦然看到林中似有一个白色的身影。那身影太飘渺太淡薄,就像水中的倒影,风中的云烟,随时就要消散不见。
小鱼儿一惊跳起来,睁大眼睛仔细盯着看。他害怕是自己看错了,害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但那个人的身影,从头到脚,就是他心中的模样,他怎么可能看错?
小鱼儿一纵身从窗户跳出来,外面风雨飘摇,满地泥水,他连找把伞的时间都不顾,一路黑灯瞎火地跑过来。
那身影伫立在芭蕉林中,一动不动,任风雨侵蚀,就像一尊石像。直到小鱼儿抵近他面前,他才似有所觉,轻轻抬头。
“小鱼儿?”略显惊讶的语气。
周围是起伏的芭蕉林,耳中是喧哗的风雨声,黑暗中没有一点灯火,他们都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轮廓。但花无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小鱼儿,谁说小鱼儿的身影不是镌刻在他心里?
小鱼儿站在他的面前,微微喘着气:“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屋?”
“我来的太晚,燕伯伯已经睡了,你在练功,我不想打扰你们。”
“所以你就站在外面淋雨?”
“......我只是被这里的雨声吸引了。”他轻轻地叹息,道:“我并非有意自虐,你放心......”
小鱼儿一听就气了,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一个大活人有什么啊?你诗意大发,喜欢淋雨,我还能把你抢到屋里去不成?”
他说完又觉得这话别扭,一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花无缺并没有跟上来,差点没把小鱼儿鼻子气歪。
——我不来拉你,你就不肯跟我走吗?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07-24 20:58:00 +0800 CST  
还是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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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正是断浪。他打断汪三的话,直接问道:“事情办了吗?”
“已照你的意思,给他下了血绝剧毒,他若驱动真气,便会毒发,直到武功尽废为止。”
断浪点了点头:“很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你有什么建议?”
汪三想了想,道:“你最好夜深再去,等步惊云睡了,你能一招得手最好,以免弄大动静,惊动门主他老人家。”
“原来他叫步惊云......”断浪暗自低声道。
“你说什么?”汪三没有听清。
“我说多谢你的建议,不过我现在就要动手了。”
“现在?”汪三惊道:“现在怎么行?本门弟子都还没睡觉,到处都有人。而且步惊云可能还没有吃饭......”
“不早了,现在动手正是时候。”他突然出手,点了汪三身上的穴道。
这突然的变故汪三绝对没有想到,断浪动手的目标不是步惊云,却是他!他双眼圆睁死死盯着断浪,连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哑穴也被断浪点了。
现在他整个人就像一个僵硬的木头,直直往后倒在地上,除了一双眼珠还能转动,全身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断浪冷冷一笑,抬手从耳边抠了抠,就在他面前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
那面皮下的真面目有一双笑嘻嘻的桃花眼,一条浅淡的疤痕几乎由眼角划到嘴边,但一点也不难看,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别致魅力,令人印象深刻,过目不忘。
这张面孔汪三当然见过,他白天才拿棍子追着他打过。
“我就说,断浪先出去我后出去,你怎么只追着我不放,原来你们是一伙的,约好在这房中碰面。”小鱼儿蹲在他面前,问道:“你们预谋要害步惊云?”
汪三当时是为了配合断浪,却不想被这小子起了疑心,晚上易容来算计他。现在他整张脸都抽搐起来,不知道小鱼儿要怎么对付他。
这个时辰步惊云仍在房中调息,自从梦魇中惊醒,他现在睡意全消。
忽然传来两声敲门声,伙计在门外喊道:“客官,你的晚饭来了!”
步惊云没有动,道一声:“进来。”
一个伙计推门进来,手中端着木托盘,将一碗玉米粥放在矮几上,随后把托盘夹在腋下往外走,一面惯例地道:“客官慢用。”
但他刚走到门前,忽然眼前一黑,一道黑幕劈头盖脸卷下来,把他拖回桌前,重重砸在地上。
他“哎哟”一声心惊胆颤,爬起来就看见面前一只手,瘦长发白,骨节突出,一只杀人的手。在这只手上正端着他刚刚送来的稀粥,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这碗香喷喷的稀粥上面竟飘浮着一只六爪臭虫,当真令人瞬间作呕!
“不...我不知道,这不是我干的,我真的不知道......” 那伙计张口结舌,脸色煞白。
步惊云怒道:“你胆敢戏耍于我!”
左手一翻,那碗热腾腾的稀粥当即扣在这伙计的脸上,烫得他捂脸惨叫,连滚带爬想往外逃。忽然背上被一脚重重踩下,千钧之力压得他口吐鲜血,骨头碎裂。他扭头便看到步惊云脸色肃杀,如死神临世。
忽听一个声音道:“脚下留人!”
步惊云抬头,就见一个红衣少年坐在房间的横梁上,垂下两条长腿荡秋千似的晃。
“步惊云,放了他吧,他真不知道,臭虫不是他放的。”
步惊云脚下仍踩着那个伙计,目光却如针尖般盯在小鱼儿身上。
小鱼儿笑了笑道:“好吧,老实跟你说,臭虫是我放的!”
话音刚落,就见步惊云左手一挥,一道掌力飞来,“啪”一声击碎了屋顶的瓦片。小鱼儿往后一倒,临空翻身,稳稳落在地上,笑着说:“别这么大火气,我不是你的敌人。”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08-21 22:06:00 +0800 CST  
“你声称和这小子毫无关系,可是你却费尽心思想保他,让我试了出来。凡是你在乎的东西,我全都要毁掉;你在乎的人,也全部都得死,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神将掌下猛然施力,步惊云牙关一松,口中蓦然喷出鲜血,溅了神将一脸。原来他硬接神将的灭世魔身,引发内伤激痛,全靠咬紧牙关,死也不肯发出一声痛叫;此时再也坚持不住,被震得倒飞出数丈之外。
神将用手指揩了揩脸上的血迹,再把手指伸进嘴里吮吸,啧啧有声:”原来你的血是这个味道!真是令我食欲大开......“
“步惊云!”小鱼儿爬起来想赶上去,背后忽然也中了重重一掌,血洒长空,向前飞出,摔在步惊云身边。
小鱼儿还能爬起来,他向步惊云爬过去,步惊云已经爬不起来,只能用眼睛看着他。
就在这时,从他们旁边的冰崖后,突然闪出一个红色的身影,一把红色的剑笔直向步惊云刺来。
红色的剑,是火麟剑!
断浪竟然没有走!
现在步惊云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岂非是天赐良机?而断浪善于把握时机,怎能放过如此机会?
他一剑刺出,眼前忽然换了一个人影,是小鱼儿,他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步惊云前面。断浪的一剑正斜刺在小鱼儿的肩膀上,立刻被小鱼儿用双手紧紧抓住。
火麟剑锋利无比,他双手血肉之躯怎能抓得住?鲜血沿着剑锋如流水般滴落,在冰面上晕染一片。
传说被火麟剑所伤的人,会流干全身的血而死。也许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但小鱼儿的心里却没有一丝后悔。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为步惊云做到这种程度,但生死之间的一刹那,他什么也没有想的就挺身而出,挡了这一剑。也许身体本能比他的意识更了解他心中真正所想。
“小鱼儿!”步惊云发出一声疾呼,挣扎着爬起来。
这也许是他第一次喊出小鱼儿的名字。小鱼儿却不能回头看他一眼,因此也不能看到他此时眼中的痛心。
小鱼儿的眼前已开始发黑,那是失血过多会出现的症状,但他就算双手尽废也绝不肯放开手中的剑锋。
断浪看着他,狞笑道:“正好,你也得死,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
凡是看到刚才他和神将那不堪入目一幕的人,全部都得死!杀了小鱼儿,再杀步惊云,以后若有机会再除掉神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件丑事。
他前进一步,重重一脚踢在小鱼儿的心口。小鱼儿痛呼一声,向后倒进步惊云怀中,火麟剑解脱出来,断浪踏前一步,举剑又刺,誓要将地上两个无力抵抗的人,像穿糖葫芦一样一箭双雕。
忽听一声大喝:“住手!”
是神将。
但断浪哪肯住手,手下未停,口中却叫道:“师父,让徒儿为你杀了这个恶人!”
断浪快,但神将更快,快得超出断浪的想象。他以为自己有机会,但是他错了。
他一剑已刺到步惊云胸前,忽然被一道刚猛无匹的力量横扫打飞出去,整个人狠狠撞在旁边的冰崖上,又落到地下。他挣扎着爬不起来,一口鲜血喷在冰雪上。
火麟剑就落在他前方不远,他想爬过去捡回自己的剑,忽然一只脚踩在了火麟剑上,一只漆黑的战靴,不知是用何种奇异的金属铸造而成,刀枪不入。
“师父......”
神将居高临下蔑视他道:“步惊云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谁敢杀他我就要谁的命!”
步惊云并没有抬头看神将,更没有看断浪一眼,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反倒像个局外人。
此时他跪坐在冰原上,怀中抱着面色苍白、不停喘息的小鱼儿。他已经点了小鱼儿肩上几处穴道止血,又撕下他衣服下摆,打结连成长长的条带,缠在小鱼儿受伤的肩膀上。
他自己的嘴角仍不时落下血滴,滴在小鱼儿身上,但他全不在意,只是一圈一圈专注地包扎小鱼儿的伤口,面色沉沉,全无表情。
神将口中“啧”了一声,道:“你倒真关心这小子,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09-16 02:04:00 +0800 CST  
小鱼儿和神判一起走进宴会大厅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因为小鱼儿故意磨蹭,他们来晚了,宴会已经开始了。
地点就在庄园中最大的一栋楼阁,但会场却并不如小鱼儿原本想象中那样恢宏正式,仿佛就是一次精致而随性的会餐。
屋中没有烛火,也就没有丝毫烟油的气味。四面的每一根木柱上都镶嵌着数颗名贵的夜明珠,光线柔而不淡、恰到好处,令人心情平和。
没有台阶,也没有侍从,美酒佳肴都已上满,器具皆用碧玉。桌子是秦汉时的矮几,古典雅致,彼此相接,连成一个新月的弧。
一个一身黑纱的女人正在新月的中心翩翩起舞,就像一只艳丽的凤尾蝶。一队乐师席地而坐,围成另一个新月,两个新月组成一个圆满的“环”。
仙乐飘飘,仙姿袅袅,与会者都跪坐在地板的软垫上,默默自取自饮,无人出声。
小鱼儿穿着一身红衣黑裙走进来,成功吸引了与会诸位的注意。没错,一条黑底金花的凤凰麒麟裙,为了这条裙子,他没少跟神判扯皮。但神判一口咬定衣服没问题,秦汉时男女衣服同款,魏晋之后逐渐分流,一条裙子算什么?少见多怪!
论学识,小鱼儿哪是神判的对手?还是不要献丑了,穿就穿吧,客随主便嘛。只是小鱼儿穿惯了短衣,穿长的一时不大习惯。
虽说是天门所有地位高贵的人都会参加,但实际上与会的人并不多。
最耀眼的一个人坐在最中间的主人席上,年约三十,面如冠玉,眉目祥和,与众不同,一身浅黄外衫绣山水千重,气度广阔;银色下裙极长极广,绣秋菊万朵,铺开成满月,壮美令人侧目!
无论这里有多少人,也无论这里有多少明珠玉器、稀世珍宝,也无法分流他身上一分光芒!
所谓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天日便是指太阳神,他的祥和与壮美也正如九天之上的日月。他的外貌与气度简直不像这个世上的人!
无论谁走进这间大厅,都会第一眼被他夺去眼球!小鱼儿也不例外,心中已暗道:“此人莫非就是天门的门主?”
他的左手边就坐着小鱼儿心中所念的人——步惊云!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10-03 00:58:00 +0800 CST  
这时徐福忽然站起来,大声道:“今夜良辰,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向诸位宣布。”
满座宾客都跟着站了起来,乐师们自动起身退出,整个宴会厅忽然变得安静而肃穆。
就听徐福笑容满面地道:“我已决定下月十五,中秋佳节之时,迎娶一名女子为妻。”
神判立刻拱手道:“恭贺门主!不知是哪家女子,有幸获得门主垂青?”
冰皇冷笑道:“师父曾经说过,女色是过眼云烟,想不到师父自己也有被过眼云烟迷住的时候。”
看来大家都对这位新门主夫人十分好奇,小鱼儿也不例外,只有步惊云一脸不快,毫不关心。
徐福笑道:“我也以为自己今生不会再爱上一个女人,直到我遇见她,今日宴会我便是要将她介绍给你们认识。”他忽然高声道:“来人,请琼华夫人进来!”
立刻就有两名侍女手执七彩宫灯走进来,宫灯之后映着轻纱薄衫,一名衣装华丽、环佩叮当的女子轻移莲步,飘然而来。
殿中的夜明珠也仿佛失去了光华,月光从窗格透进来,照着她头上一顶白色的浅露,薄纱一直垂到她腰际,似透非透地遮掩住她的面容。
徐福微笑看着她一步步走来,经过小鱼儿身边时,忽然被一阵风掀起她半边白纱,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让小鱼儿大吃一惊,差点没叫出声。
“铁心兰?!”
琼华夫人已走到徐福面前,徐福伸出手,牵起她的手,道:“琼华夫人是南越国王族后裔,因宫闱争斗,不得已举家隐居在南海西霞山,我这次出游,途径南海,有缘与夫人相遇,这想必是缘分天定。”
底下响起了众人雷鸣般的喝彩之声:
“恭喜门主,恭喜夫人!”
“恭贺师父觅得佳偶!”
“这才是今天真正的喜事!”
神判和神官领头举起酒杯道:“这一杯酒敬门主和夫人!”
一片觥筹交错中,小鱼儿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是一晃而过,看的并不真切,心中暗道:不可能是铁心兰!铁心兰此时应该和花无缺一起在移花宫中......难道真是人有相似?
徐福已放下酒杯道:“夜深了,夫人想必很累了,今夜我便到此为止。各位务必尽兴而归!”
他牵着琼华夫人的手,在侍女的簇拥下缓步离开。
李错已悄然来到步惊云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步惊云看了小鱼儿一眼,不声不响站起来跟她一起走了。
小鱼儿的心思都在琼华夫人身上,回头才发现步惊云已经走了,忙起身要追,眼前忽然被一个人挡住,是神判。
小鱼儿不客气地道:“你怎么神出鬼没?”
神判也不生气,叹道:“唉,皇命难违啊!神母去陪步惊云了,你只好由我来陪。”
小鱼儿想从他身边越过去,他伸手挡住道:“你追上去又能怎样?难道要破坏别人的好事吗?”
小鱼儿顿住,跺了跺脚道:“好,真是好事!这种好事怎么就摊不上我?我为什么只能跟你这大老爷们大眼瞪小眼?”
他转身就走,神判从后面跟着。
找不到步惊云,小鱼儿其次想找神石道人,谁知那老家伙奸得像鬼,跑得更快,早隐遁了。
小鱼儿失望地出了宴会厅,想往后院走,神判就在后面叫道:“夜深了,你如果不想喝酒,就早些回房休息,别的地方就不要乱走了。”
“我去茅房行不行?你也要跟着?”
“我奉命陪你,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小鱼儿一路走回白天的房间,神判始终跟在他身后。
他走进房间,神判本也要跟进来,被小鱼儿一转身关门挡住。
“我要睡觉了,明天赶早啊,谢谢。”
神判只好退出道:“你今晚好好考虑,明天我再来带你去见门主。其实你是聪明人,也知道眼下没有第二条——”
“碰”的一声,门关上了人, 小鱼儿并不想听他废话。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10-03 01:17:00 +0800 CST  
没想到步惊云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他:“你才发现吗?”
小鱼儿觉得自己脑后有一把无名鬼火在燃烧,而点火的人就是步惊云。这小子他不气死我不甘心!
“之前你怎么不说?马后炮!你那么厉害你还不是上了女人的当!”
步惊云没有反驳,小鱼儿的话并没有说错。他看了小鱼儿一眼,转身大步向前走去。
小鱼儿看步惊云被自己辩得“哑口无言”了,心里又得意起来:怎么样,说不过我了吧!
他气又消了,跟在步惊云的后面,话又多起来:“怪不得你会被女人骗!谁叫你当着那么多人拒绝了她,女人会觉得受了羞辱,很没面子的。只这一件事,她不害你害谁啊?”
“你希望我答应她?”步惊云忽然又停住,回头冷冷看着小鱼儿。
“你答应不答应关我什么事?”小鱼儿敏感地撇清关系。
步惊云沉默了一下,又道:“你怎知一定是她?”
“你不认为?哦,我忘了,你喜欢她,哪知道是空欢喜一场,她不是来救你的,是来害你的。你是不是很失望?”
步惊云皱了皱眉,他不知道小鱼儿是怎么得出“他喜欢李错”、“他现在很失望”这样的结论的。但他并未反驳这些无关紧要的部分。
“你又怎知不是徐福的阴谋?”
“我们本来就在徐福手中,逃也逃不了,他何必多此一举?而且我看徐福很赏识你嘛,他并不想杀你,否则花那么大功夫救你干嘛?”
“但李错不同,一来她和你有仇,我是不知道你和她怎么回事,但她可是对你用了追魂针,是真想要你命!二来在徐福的地盘她根本下不了手,只能把你引到外面……”
步惊云想起李错当时只想送他一个人逃走,并不想带小鱼儿。李错和小鱼儿自然无怨无仇,不会针对他,那她和自己到底有何渊源?
小鱼儿又叹了口气道:“女人真是世上最会撒谎的动物,她编出来的故事连我都相信了。现在好了,连我也困在这个鬼地方,真不知道……”
步惊云打断小鱼儿道:“也许我以前见过她……”
“你想起来了?”
步惊云摇了摇头:“只是感觉。但其实在我的记忆里从未见过她。”
小鱼儿忽然就联想到花花公子始乱终弃的狗血戏码:“不会是你以前抛弃的女人前来复仇吧?”
步惊云赫然抬眼,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放光,流露一片严酷,一种小鱼儿之前从未见过的酷。
小鱼儿对上他的目光,浑身一激灵,紧张道:“看…看什么看……我说实话而已。”
“你对我有多少女人这么在意吗?”
他的眼瞳危险地收缩,目光的焦点落在小鱼儿微抿的嘴唇上,如果从那两片薄唇的中间再说出什么令他不快的话,他不介意真的对他做些什么,让他终身难忘。
小鱼儿其实并不了解步惊云,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步惊云的残酷、自私和偏执,他还没有见识到。
但他的本能已先一步提醒了他,他后退几步和步惊云拉开距离,而且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也一下涨得通红:“你别再发神经了啊,现在什么时候,你还……”
步惊云看了看他的样子,眼中带着讽刺: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不管你要做什么,都不可以,我有老婆的,你找别人去!”
步惊云却笑了,他的面部表情极少改变,但现在却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鱼儿脸上挂不住了,他好不容易厚着脸皮,一鼓作气把话说清楚了,却换来对方的嘲笑。
“笑屁啊!你敢说你没有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你——”
小鱼儿气得说不出话,这个混蛋,心里把步惊云祖上三代都问候了一遍。
——难道真的只是在戏弄我?他并不喜欢我……小鱼儿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失落,还有被人耍了却无能为力的恼火。
毕竟小鱼儿是真有点害怕步惊云。
步惊云已转身继续向前走去,混血儿般苍白高冷的脸上带着几分浅笑,他很少露出笑容,但他笑的时候就像明月穿出乌云。
他忽然觉得从小鱼儿口中说出的话,有时候也挺有趣的。
其实小鱼儿说的也不算错,他对小鱼儿有兴趣是真的,但也只是有兴趣而已,小鱼儿毕竟是男人,难道他真能对一个男人做出什么事来?这岂不可笑?
他手中捏着小鱼儿给他的情果,举起来咬了一口,很甜,有些甜过头了。
夜色渐深,在步惊云和小鱼儿走过的树林中忽然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峨冠博带,一个广袖霓裳,穿的都不是明代的服饰。
男的低声讲道:“他们已经知道上了你的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女的冷然道:“你跟过来是要帮我,还是要阻止我?”
“我如果要阻止你,就不会帮你下毒了。我只是很好奇,帝释天早已下令任何人不能动步惊云,到底是什么原因,令你不惜抗命也要置他于死地?”
“告诉你也无妨。是因为我曾经和别人做过交易,交易的就是步惊云的人头。”
“哦?是什么人?”
“早就不记得了!”女人叹息道:“自从换了这个身体以后,过去很多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但你还记得这个交易,真是信守诺言啊!”男人话锋一转道:“可是你若杀了步惊云,帝释天怎会饶了你?”
女人呵呵大笑起来,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一个无头交易去干这样的赔本买卖?”
“那你是想……”
“我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身体,忿然道:“这副女人的身体我也受够了,无论体质还是潜力都太平庸!无论我怎样修炼,总是很容易触碰到临界线,无法再进一步。我没有一天不想摆脱这个无能的躯壳!”
“你该不会是想……”男人处在震惊中道:“你真是令我吃惊,原来你已看上最好的!”
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你若能成功,死的就是李错,而步惊云还活得好好的,甚至可能投靠帝释天,得到帝释天亲传的绝世武功。”
他忍不住拍了拍手:“真是一笔好买卖,怪不得你铤而走险。可移魂大法是只有帝释天才会的绝传秘术,难道你已从他那里得到手?”
女人妩媚地一笑道:“那就是你们男人办不到,只有女人才办得到的事了。”
男人表面不言,心中却鄙夷:一会是男人,一会儿是女人,忘了自己的本身不过是个丑陋破落货色,帝释天也真是好口味!
女人冷冷道:“你既然来了,就帮我做一件事。”
“你想让我解决小鱼儿,免得他打扰你的好事?”
“其实你求之不得吧?我早看出来了,你对那小子有兴趣,所以你才答应帮我引他们出来,你自己也想分一杯羹。我们是各取所需罢了。”
男人和女人相视而笑,笑声散落在漆黑的森林中如沙哑的夜枭。
这男人正是之前诈死的神判,而女人正是神母李错!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10-23 21:31:00 +0800 CST  
步惊云偶然进入了这片被重重木叶环绕的隐秘之地,月光将他脚下的道路染成一片灰白色。
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寺庙?他心中狐疑,一面大步走进正面的庙门。
破庙中空空荡荡,只有迎面相对的神台上的石像是唯一的“人”,可惜也早没了头颅,独自矗立在这荒山野庙,看来就如无头的僵尸。
凉风从四面颓塌的石壁灌进来,吹乱满地落叶在他脚下翻滚;飞扬的尘土,满布每个角落的蜘蛛网,无不在展示此地的香火完全断绝。
这里确实是个过夜的好地方,特别是他们从昨晚到现在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好好休息了,体力和精神都已接近负荷极限。
步惊云伫立殿中,扫视周围,目光最后落在那无头的神像上,不禁皱了皱眉。
神像很粗糙,已经破败得看不出是什么神灵,断了的脖颈在夜色中看来十分诡异森冷。步惊云自然不畏鬼神,但心中也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的感觉。
神案上隐隐有几点白色,他伸出手指拈了拈,除了灰尘,还有一些油硬的碎粒。
“这是……蜡?”
应当是蜡烛燃烧时滴落的,痕迹还很新……
步惊云的目光变得狭长,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你在喝酒吗?”
没有回头的必要,步惊云问道:“什么意思?”
小鱼儿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看着他道:“这里不久前有人喝过酒?酒气还没那么快散光。”
“你闻得到?”
“我身上最灵光的大概就是鼻子了。”小鱼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有点得意。“可惜我们来晚一步,不然说不定还能蹭上一顿酒。”
有酒必有人!
而会在这迷宫一样的瘴气森林中秉烛夜饮的,绝不会是普通人。这里仍然是天门的地盘,出现在这里的人必然与天门有关联,如果能找到这喝酒的人,也许就有逃离迷津森林的机会。
“不知道对方走多久了,现在追还来不来得及……”虽然这么说,但小鱼儿却没有一点要动身的样子。
黑夜、密林、瘴气、浓雾、沼泽......在这种状况下很难追踪线索,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一来追出去也枉然,二来过于冒险。
他摇了摇头,目光环视庙内一圈,最后也落在正当中那高台上的无头神像身上。
庙中空空如也,只有这堆砌的石台和台上伫立的如真人大小的神像是唯一可藏身的地方。
小鱼儿走过去,抬手在石台上敲了敲,忽然道:“我跟你打个赌……”
步惊云像是知道小鱼儿在想什么,接着他的话道:“你想赌里面有人?”
“如果他们来不及走,很可能藏在这里面。你可不要跟我赌一样的,那就玩不起来了。”
步惊云冷哼了一声道:“好,你赌有人,我就赌没人。”
他忽然手起掌落,“嘭”的一声,砖石砌成的案台登时碎了一半,裂缝一直延伸到神像的脚下,露出下面中空的内层。
似乎原本是用做內橱,放置杂物;侧面有开口,用一块石板挡住。但为防暗算,谁也不会老实地拉开石板去查看。
里面也是空的,一无所有,此时落满泥土和碎石。神像脚下倒是实心的一整块巨石,在这样的震裂中也没有丝毫动摇。
“你输了。”步惊云看着他说。
小鱼儿有点庆幸自己没说赌输了怎样,可以耍赖,撇嘴道:“没看之前你肯定也不知道里面没有人,你也是瞎猜的吧。”
“不是你让我赌没人的?”
小鱼儿只好闭嘴。
他转身走到一个角落,踢了踢满地落叶坐下来,伸了个赖腰说:“累死了,既然这里没别人,那我要睡觉了。你不要吵我!”
但他还没合上眼睛,忽然听见一声闷哼,就见步惊云扶着半边台角蹲下去,几乎跪倒在神像前。
“你怎么了?”
没有得到回应,步惊云一手撑在地上,灰白的背影拱成一道弓弧,肩膀微微抖动着,隐隐能听到絮乱的呼吸声。
小鱼儿察觉不对,忙起身赶上去,一手按在他肩上:“发生什么事了,你——”
几乎在他的手搭上步惊云肩膀的同时,步惊云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之大几乎要将他的腕骨扭断。
小鱼儿大吃一惊,心中猛然升起危险的信号,想挣脱却不能。
“呼呼……呼……”
粗重的呼吸声充斥耳膜,从快要被捏断的手腕处传来如火烧般滚烫的温度,这样被他抓住,有种仿佛要被野兽撕裂吞食的预感。
步惊云缓缓抬头,即使是在如此朦胧的月光下,也能看清那双如死神般令人恐惧的眼睛。
他几乎是愤怒地盯着小鱼儿,一字一字地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小鱼儿惊鄂当场。
他还没有明白步惊云的意思,已被步惊云抓住衣襟拉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砸在冷硬的地面上,痛得他闷哼出声,身体随即被完全压制。
步惊云眼中是熊熊的怒火,他怎么也想不到小鱼儿会这样做:“你竟然对我下毒?!”
下毒?小鱼儿浑身一激灵,猛然抬腿用膝盖狠狠撞在步惊云腰上,把他撞开一边,然后一跃而起,连连后退,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你冷静点,听我说……”
“呼……呼呼………”
更加粗重的喘息声,将小鱼儿变了调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平时冷入骨髓的双眼赫然变成了一片诡异的赤红,鼻息沉重地如飓风。小鱼儿的目光与他甫一接触,便感到不寒而栗,内心升起一种似曾相识的不祥预感。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11-06 01:11:00 +0800 CST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6-12-05 00:43:00 +0800 CST  
小鱼儿闪过断浪一剑,然后拔腿就跑。断浪从后面追来,心中十分恼火:看来这小子也不过是嘴巴厉害,一动手就只会到处逃窜;不过也在他意料之中,谁会傻得明知没有胜算还在那乖乖等死?
只是这小子像鱼一样滑溜,他竟没防住。但打蛇要打死,斩草要除根,绝不能让他逃掉!
小鱼儿沿着河流的方向一直向下,这样即便跑得远一点也不至于迷失方向。
昏暗的河道上,泥土潮湿而松软,踏上去发出“哗哗”的陈年累月堆砌的腐烂树叶的声响。越往前,灰白色的雾气越浓,鼻子里能嗅到水汽的味道。
在身后追逐他的人也是相当锲而不舍,那股熟悉的杀气如影随形,忽然飞掠而起,迅如猎鹰,一剑直刺他背心。
小鱼儿听到剑吟,急向前一跃,堪堪避过剑锋,但后面忽然挨了重重一踢,小鱼儿“哎哟”叫了一声,向前飞扑,顺势一个前滚翻,翻进了河边的树林里。
断浪没有料到小鱼儿的轻功比他预想中要好,虽然算不上绝顶上乘,但是逃命自保戳戳有余,特别是一头扎进密林中后,那“哗哗”的落叶声便消失了。
那是一片被浓雾浸满的密林,雾气如溢出的水一般向外流泄出来。
断浪迟疑了一下,按着剑小心翼翼进入林中,忽然脚下一湿,踏进一洼水坑中,没过脚背。原来林中早已被水淹没。
这片树林与附近的沼泽相通,河水流到这里就全部注入沼泽中,成了一片冰镜般的汪洋。越往前,积水越深,已分不清树林和沼泽的界限。
四周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夜枭和夏蝉的鸣叫。
断浪在浅水中前行了一段,水渐深,没过膝盖,险些被水下横七竖八的树木根须勾倒。
带动的水声惊起一片栖息在水面的巨大蚊群,嗡嗡的蚊声铺天盖地充斥耳膜。
断浪暗道小鱼儿若从此走过必然会有水声,水面也会荡起波纹暴露形迹,这小子肯定不会走水中。
他抬头望了望周围,只见月光零零碎碎从密叶间漏下来,四下十分黑暗,水面浑浊无光。
树木和藤蔓成片勾连,枝叶横乱,牵连极广,道路阻绝,如一片黑沉沉的乌云。
小鱼儿若是走树上,这森林何其广阔,藏身其中就如鱼入大海,很难搜寻影踪……难道这次又让他逃了吗?
断浪心中恼怒,一面仍不甘心地前行了一段才站住,脚下的水已淹没膝盖。
这时水下忽然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猛然一拉。断浪此时主要精力都在水上,留意水面的波纹和四下树丛的风吹草动,怎么也没想到脚下会有异动,措不及防“哗啦”一声被拉倒在水里。
水不深,很浑浊,如雨后泥土的颜色,看不清底细。
看不清,才可怕!
断浪反应极快,水花溅起时利剑已出鞘,“呛”一声削向水里那只看不见的手。
对方却没有一点害怕要放手的意思,速度只比断浪更快,猛然将断浪向前拖去,前方水下陡然变深,竟是一处深渊。
断浪被他一拉失去平衡,一剑砍空,“哗”一声劈开水面,剑尖深深插入水底泥沙和树根中,剑太长即刻拔不出来,整个人转眼被拖入深水之中,深不见底。
断浪的水性并不差,但对方明显更技胜一筹,简直就像游鱼一般灵活自如。
水下一片漆黑,泥沙泛起,甚至无法睁眼。火麟剑仍握在他手中,却完全发挥不出所长,反而形同累赘。
两人扭搏了一刻,断浪发现自己手脚和身上都被胡乱地缠上了水草,他极力伸手去抓小鱼儿,却只抓住他身上的中衣。小鱼儿奋力挣脱,“嘶”的一声在水中传播,生生撕下半截衣服。
小鱼儿一手捂住口鼻,显然到了非换气不可的时候,两条腿如鱼尾般摆动起来,径直游了上去。
断浪气息也将耗尽,窒息感越来越强,只能奋力挣扎,幸好水草缠得不牢,他匆匆挣脱,顾不得其他,奋力游了上去。
“呼啊!”
但断浪才刚冒出水面,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
“哗啦……”如夜风摇动树叶的声音,小鱼儿的身影跃上夜空,如从天而降的猛禽般直袭而下。
他手中擎着一截树枝,长如剑器,猛然下劈。月色下仿佛降下一道白虹,“轰”一声劈开荒泽大海,水花如波涛般向两边飞卷。
这一剑来的太绝,断浪身在水中根本无从避让。这一剑又来得太快,一剑劈下仿佛天地之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时间无限延长。这一剑更来得凶猛,一剑使出,天翻地覆!
也许这一剑本就不属于人间,它是天地的造化,却被人间剑之皇者所摘取。
它就是燕南天自创的绝学——神剑诀!
断浪的手中还握着剑,可是却连抬剑阻挡的余地都没有,那一截树枝直直斜击在他左肩,一瞬间半边身体都麻痹了,仿佛被硬生生劈开两段的剧痛传遍全身,内脏都如同被震裂般绞痛,从内而外,痛极欲死。
断浪发出一声惨呼,整个人随巨大的水浪飞出数丈之外,又“轰”一声落入沼泽中,随即沉入水中,很长时间没有再浮上来。
四周又安静下来,连蚊虫的细微的鸣响也听不到了,彻底的死寂。似乎在小鱼儿使出那必杀的剑法后,连这片树林的生机也一并夺走了。
但这一剑小鱼儿其实练得并不纯熟,仅得其形未得其神,又或者他手中的若是真正的铁剑,这一剑本可以令断浪当场身首异处。
“看来我还是学艺不精,辱没了燕伯伯的剑法。”
小鱼儿蹲在一蓬树枝上,全身湿淋淋,光着膀子,一手扶着树枝,一手叉着腰,目光牢牢盯住水面,但始终不见水面有任何动静。
断浪若浮上来,倒可确定他的生死;如今不见尸体,断浪未必就死。而且以小鱼儿对断浪的了解,这少年狡猾多端,行事诡谲,绝不会这么容易死。
小鱼儿暗自寻思:“他若没死,只怕已从水下逃走了。但他就算没死,也肯定受伤不轻,今晚恐怕是不想再见到我了,我再等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小鱼儿心里又挂念步惊云,跟断浪缠斗了这么久,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于是不再停留,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在森林中如夜鸟穿梭,向原路赶去。
寂静无声的沼泽森林,一处幽深僻静、树木环绕的银色湖泊,浓雾如泉水向这里流泄。
忽然,平静的水面被打破,“哗啦”一声,有人从水中爬上来,正是断浪。
他全身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仅仅是爬出湖泊,就再也动不了,全身湿透,黑发散乱,狼狈不堪。
他只用右手支撑身体,左臂如同被废,半边身躯疼到麻木的地步。他只能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痛叫出声,趴在野草间喘息。
他这一次确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之前几次和小鱼儿交手,多占据上风,所以很有些看不起小鱼儿,认为他没有真本事,不过是会耍些小聪明。今次自以为稳操胜券,却没想到小鱼儿原来留了一手,一直未曾示人。
今天竟然败在小鱼儿手上,落得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狼狈潜逃,实在是平生耻辱,这口气怎能咽得下?!
他趴在野草间,右手抓起一把落叶,狠狠握紧,只恨不能将自己满腔愤恨化为熊熊烈火。但忽然“哧嗞”的一声,一只脚踩在落叶上,有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断浪一惊,慢慢抬头,对上一张傲慢的面孔。
圆润饱满、白面微须的中年男人,头戴乌木簪,身穿广袖衣,一副从远古前朝走来的装扮,飘逸古雅、不同凡响。
“…你是……”
这个人断浪认得,他曾从一个死人——天门弟子汪三那里得知,此人是天门的主要管事之一,呼为神判。
此时神判冷冷地俯视断浪,特别是看到他伤重衰弱的模样,一双狐狸般的眼睛亮得像寒夜中的星辰,暗暗浮现杀机。
他暗中跟随小鱼儿而来,目睹了小鱼儿和断浪的相斗,小鱼儿先走一步,倒让断浪落到了他的手里。
神判暗自思忖:“这小子曾杀过天门弟子,火烧徐氏酒楼,而且他心计之深着实少有,留下他必后患无穷。机会难得,此时不结果他更待何时?”
想到这里,他探手入袖,取出一支白色的毛笔来,手指真力灌注,笔尖的狼毫立时全部鼓胀挺立,如松枝散开,根根都是能夺人性命的金针!
断浪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对方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匆忙叫道:“你若放我一马,我断浪日后必定报答你的恩情!”
然而神判不为所动,连听也没有听,冷冷一笑,一笔直点断浪眉心。
断浪匆忙用一只手横剑来挡。只能拼了,绝不可能束手等死!
此时忽有一阵风声由远至近,穿过幽暗的水上森林席卷而来,快得只在一瞬间,满地落叶都被扬起,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笼罩了两人。
神判吃了一惊,大声喝道:“什么人?”
但对方实在太快,神判甚至连对方的身影都未捕捉到,忽然脑后一痛,整个人斜飞出去,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口鼻流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断浪心惊不已,来不及逃走也被对方掳起,在迷津森林中飞掠,瞬间已远,耳中充满了疾风的呼啸声。
断浪说不出一个字,全身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因为他已经看到对方是谁了。从那张熟悉的如魔鬼般咧开的嘴角中,从血红的唇和森白的牙齿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令断浪恐惧欲死:
“乖徒儿,怎么见了为师就要逃啊?”
如果说被小鱼儿打伤后遇到神判是厄运当头的话,那现在落到神将手里简直就是下到地狱见了阎王!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07 01:51:00 +0800 CST  
第三十七、此情错付
神将单手抓住断浪的头发,像扔弃物一样,将他从半空中抛下地面,“嘭”一声砸在一层厚厚的枯叶干草上。
断浪发出一声闷哼,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都使不出力气。神将已经沉马下落,两腿张开,穿着长及大腿的金甲战靴的脚“啪”一声正踩在断浪腰的两侧。
断浪忽然便连挣扎都停止了,全身绷紧,沉沉地呼吸着,一双眼睛如惊恐的猎物般大睁着,死死地望着身上的巨人。
这世上很少有断浪害怕的人,神将绝对名列其中,断浪真是怕极了他!有多痛恨他,就有畏惧他。
上一次他趁神将跳下寒潭追杀步惊云和小鱼儿的空档逃出了九重冰狱,一路探索还让他摸清,原来九重冰狱只是天门最外一层范围,是不入流的普通弟子能接触到的领域。
天门之内另有人界、地界、天界,只有天门门主才能居于天界之上。其他人诸如神母、神判、神官,包括冰皇和神将,都居于地界之中,听命于天门之主。
几百年来,想要取天而代之的人并不在少数,然而没有人能够成功,甚至连触摸到天都做不到。
帝释天是无敌于天下的存在!
但世间的强者代代不息,桀骜不驯者更数不胜数,怎肯轻易对帝释天低头?如今又有一个人背叛了帝释天,并且狂傲至极,天若是阻碍了他,他也要掀个天翻地覆!
这个人就是神将。
他练武资质奇高,自幼便修习长生不死的绝学——灭世魔身,以“神”为名,自认为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他骄傲自负,认为普天之下除了神姬无人能配得上他,神姬爱上了步惊云,他宁可终身不娶,并誓要杀死步惊云。
他虽然服从帝释天,但从未有一点真心,因为他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神将,怎可能让任何人站在他的头上?背叛是迟早的事,只不过步惊云的出现让一切提前了。
神将分开腿脚踩在断浪身体两侧,像一把铁钳牢牢钳制着断浪的所有行动。断浪已经像是罗网中的鱼、猎夹上的鸟,即便拼命地挣扎也没有逃脱的希望。
神将冷冷地俯视他,目光如千年不化的冰山岩石一般冷硬,直直落在他的面上。明明是在看着断浪,眼中却又丝毫没有断浪的影子,反而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另一个人,一个令他的双眼燃烧起熊熊妒恨和怒火的人。
他的身躯十分高大魁梧,如一座高山,沉重的压迫感令断浪连呼吸都艰难起来。断浪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去想,连动也不敢动。
但神将忽然抬起一只脚,重重踩在断浪胸口,断浪发出一声痛哼,牙齿咬住下唇,一只手抱住了他的战靴。
神将的目光依然迷离,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忽然恼羞成怒,眼中似有风暴卷起。
“该死!该死!”神将狠狠地道,脚下用力,几乎将断浪胸前肋骨踩碎。
“啊!”断浪痛得全身都蜷缩起来,不得不拼命挣扎,奋力想扒开踩在胸前的脚,那脚却重逾泰山,纹丝不动。
忽然,神将倾身下来,一只大手覆盖在断浪脸上,五指张开狠狠抓住他的脸;另一手落在他肩膀上,“嘶啦”一声,撕下一大片布料,露出底下被湖水泡得有些发白但依然紧绷饱满的肉体。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08 01:41:00 +0800 CST  
步惊云感到十分疲劳,沉沉地睡着,却偏被不知好歹的人搅扰了清梦。
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拍,耳边有个声音催命似的急:“醒醒,喂,步惊云,你没事吧?快醒醒!”
步惊云半梦半醒间鬼火直冒,直想一手杀灭了他。他一把捉住了那只捣乱的手,用力握紧,一面那两片颤动的眼睑如豆荚嘣开,漆黑的双眼就像一潭幽泉,直直地看定了眼前的人。
是小鱼儿,是光着上身没穿衣服的小鱼儿。
步惊云挺身坐起来,双眼的瞳孔收缩又放大,始终如上了锁一般不离小鱼儿,把他从头到脚仿佛第一次见他一样,彻彻底底打量一遍,那眼中的神情是小鱼儿看不懂的复杂和怪异。
“…怎…怎么啦?”小鱼儿被他看得心里有点发毛,想抽回手,步惊云却抓得很紧,毫不放松。
步惊云的目光停在他肩上和胸前片片落英般的红痕上,目光一暗,又落在他的脸上,忽然问道:“是你?”
“不是我是谁?”小鱼儿瞪着他,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装不认识我啊?”
然后这只手也被步惊云抓住了。
步惊云握紧了他的双手,目光就如火烧,审视他的脸、他身上每一个地方,把他的一切都像刀刻斧凿般镂刻在自己心上,然后他一字一字地说:“很好!是你!”
从这一刻起,他步惊云认定了小鱼儿,这一辈子都只要他一个人!
他说的如此沉重,如此坚决,让小鱼儿直觉到有些不对,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你昨天晚上……”小鱼儿有些不好意思问。
即便不问他也可以想到步惊云昨夜有多不好过,他曾经也体会过那种情欲癫狂、如虫噬骨的滋味。眼前这座庙宇想必就是步惊云昨夜狂性大发砸毁的,小鱼儿早上返回时看到还惊了一跳。幸好随后就看到步惊云躺在废墟之上,只穿着中衣中裤,身上盖着外衣。
小鱼儿叹了口气:“算了,你没事就好。”
他蹲得脚累,挪了挪腿想坐在步惊云身边,但才坐下去,下一刻就像屁股下面有颗钉子一样跳起来,连步惊云得手都挣脱了,捂着屁股叫疼:“哎哟,要命啊!”
步惊云听了,一向冷漠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红霞,低声道:“疼吗?”
他竟然伸出一只手来……揉小鱼儿屁股?!
“哇啊!”小鱼儿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躲得跟兔子似的,一边直摆手道:“没事,我没事,我就是被一个乌龟王八蛋……”
后面的话小鱼儿忽然不说了。说他被断浪从后面踢了一脚,踢得滚进树林里?又不是光彩的事,说出来还不被人笑话啊。
然而他没说出来,步惊云还是笑了,他漆黑深邃的双眼仿佛被春水浸润了一般,变得柔软而温暖。
他的手不知何时又拉住了小鱼儿的手,稍一用力,把小鱼儿拉进了他的怀里,双手抱住,低头就去吻他的嘴唇。
小鱼儿哇哇大叫挣脱不了,赶紧一掌蒙住他的嘴:“你又来了,快放开我!我不跟你闹着玩!”
步惊云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轻轻在他掌心啄了一口。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专注地凝视小鱼儿,小鱼儿的心便越跳越快,脸上红得要滴出血来。
但这时步惊云的脸色突然一变,眼中柔情尽退,剑眉紧簇,厉声叫道:“出来!”
小鱼儿一惊,立刻明白:有人!
一个人远远站在废墟外,看着他们抱在一起,满面震惊,早已呆住了。
这个人正是刚才小鱼儿在山坡下湖水中遇到的少年,而见到这个少年最吃惊的还是步惊云。
他简直不可置信:“怎么会是你,聂风?”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21 23:38:00 +0800 CST  
过年略闲,手机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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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云本以为聂风已经死在移花宫,没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他,甚是惊讶。倒是小鱼儿一激灵,趁此挣脱步惊云的怀抱,跳将起来。
步惊云只顾直直地盯着聂风,先是震惊,随后又生疑,暗想他怎么会平白出现在这里?
看聂风和往常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形容多了些苍白憔悴,此时也是一副震惊呆怔的表情,目光怪异地看看步惊云,又看看小鱼儿,欲言又止,开不了口。
那边小鱼儿已经先叫起来:“哎,是你呀!”
聂风垂下目光不语。
小鱼儿看看聂风,又看看步惊云,问道:“你们认识?”
步惊云没有回答,皱了眉头看着聂风道:“你没有死?”
聂风点了点头,叫了一声:“云师兄……”声音暗哑而疲惫。
小鱼儿明白了,一拍手道:“原来你们是师兄弟啊!你说有个朋友和你一起,就是指他?”
步惊云听了小鱼儿的话,忽然看过来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小鱼儿摊手道:“我不认识啊!我们只是偶然碰到打过招呼。”
步惊云却更加生疑,怀疑聂风暗中监视他,难道是发现他和小鱼儿的关系,因而故意接近小鱼儿?
在步惊云的眼里,聂风就像风一样神秘,是敌是友难以捉摸。但他是雄霸的手臂,他的背后站着雄霸,一个老谋深算的魔鬼,也是步惊云不共戴天的仇敌。只这一点,步惊云便不可能信任聂风。
试想,若不是雄霸的安排,平日事务繁忙、踪影难觅的神风堂堂主,怎会千里迢迢出现在步惊云面前?
步惊云冷冷地问:“你是来找我的?”
聂风点了点头,道:“师尊……”
他看了看小鱼儿,没有说下去,毕竟是本门机务,不便在外人面前谈论。没想到步惊云忽然前进几步,将手中的外衣披在小鱼儿身上,道:“有话但说无妨,他不是外人。”
聂风怔住,小鱼儿也是一惊,他拉紧身上的衣服,瞪了步惊云一眼:“别说笑了,你们有话慢慢说,我去方便一下。”
小鱼儿还是很识趣的,但步惊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你站在这听,我的事你应该知道,以后我还会慢慢告诉你更多。”
小鱼儿只觉得莫名奇妙:“关我屁事?告诉我干什么?我又不想知道。”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29 10:14:00 +0800 CST  
步惊云脸一沉,抓在他臂上的手更加用力,如铁钳一般。小鱼儿挣脱不了,恨不得踢他一脚,又不敢,怕他报复。
聂风站在一旁,就像个多余的人一样,看着那两个人如同黏在一起,一刻也无法分离。他心中的惊愕,难以形容!
昨夜的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身体上似乎还残留着令人发抖的触感,可转眼之间,这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连一点真实感都不复存在。真实的只有此刻映在他眼中的那两人,亲密的,注视彼此,没有第三个人插足的空间。
想到这里,聂风更觉悲哀,自己何至于竟成了那第三个人了么?
聂风的神色落在步惊云眼里,步惊云便以为他是见不得男人和男人亲近,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脸摆给谁看,看一眼就恼火,不禁沉声道:“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聂风定了定神道:“是师尊命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果然如此!雄霸还是不放心他。步惊云冷笑一声,道:“你回去转告师尊,我自会完成任务,不需要任何人帮手,他不必多此一举!”
聂风担心道:“云师兄,移花宫主武功盖世,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正所谓单丝不成线,你我兄弟何不联手,或许还有胜算。”
步惊云对聂风一直暗带敌意,本想一口回绝,但又想到上次突袭移花宫的后果,若非聂风相救,他已性命不保。
聂风又道:“这也是师尊给我的命令,我若不能完成,也无法回去见他。”
步惊云也自知孤掌难鸣,沉吟道:“好吧。”
一旁的小鱼儿听得分明,原来他们要对付邀月宫主!
小鱼儿和邀月也有仇,一边觉得幸灾乐祸,一边又有些担心,邀月那一身武功他是见识过的,着实骇人!步惊云师兄弟恐怕对付不了她,若有机会小鱼儿也是愿意帮上一把的。
但他随即又想到花无缺,只怕他虽然离开了移花宫,但心里还对移花宫有感情……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29 12:44:00 +0800 CST  
第三十九章、心如死灰

收拾停当,三人便一同上路,首先须得离开这迷雾笼罩、沼泽暗伏的大森林。
小鱼儿自告奋勇地带路,寻着路上有白色石灰的印记,跑在最前面。但走出没多远,便因身体不适落了下来。步惊云越过他,走在了最前面。
比较奇怪的是聂风,号称天下无双的绝世轻功,不知为何,今天非但不如步惊云,竟连小鱼儿都赶不上。他面色苍白,行动也有些僵硬,一阵翻山越岭后,竟落在最后面。
步惊云行了一阵,跨过一条山涧,回过头来,身后那两人落后一大截,于是便停下来等。
小鱼儿一只手揉着后腰尾椎骨,一边苦着脸赶上去。快要走近步惊云的时候,就被他一把拉过去。步惊云像是知道他身体不适,想要拉着他走,被小鱼儿赶紧撇开,他可没那么脸皮厚,他还要见人呢。
“你怎么不去扶他?”小鱼儿指了指后面的聂风,“他好像身体不舒服。”
步惊云奇怪道:“你和他很熟?”
“他不是你师弟吗?”
步惊云没有回答,因为他和聂风之间的关系,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他只道:“以后你会知道的。”
小鱼儿戳了戳他道:“哎,等出了树林,我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路吧。我还有事……”
步惊云打断他道:“你没有事,你要和我一起走。”
小鱼儿一愣,他觉得步惊云简直有病,不知道今天是哪根弦搭错了,说话特别奇怪。
“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你要做什么事?”
“我……我要先去找我大伯。”小鱼儿想了想道。
“那我先陪你去找你大伯。”
“什么?!”小鱼儿张大了眼,“你找他干什么?”
步惊云只看着小鱼儿,又是那样如火烧般炙热的目光,看得小鱼儿的脸又跟着发起红来。
他似乎隐隐猜到步惊云搞不好会干出惊人的事,那不好玩,真的,燕南天绝对会宰了他!
“别开玩笑,你千万别来!你不是还有师命在身?”
正说话间,聂风已走过来,但他跨过河流的时候,脚下的青石忽然一滑,这点小事对轻功出众的聂风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今天他反应却格外迟滞,险些跌倒。步惊云不觉伸出一手,扶住他的手臂。
就在他碰到聂风的一瞬间,手指就像触到了电,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觉,心就像被拨动的琴弦颤动成一片幻影,再也看不清楚本相。有什么从下而上涌了起来,就像燃烧的烈火,喷发的岩浆……
耳中听到聂风的声音:“谢谢你,云师兄。”
步惊云忽然浑身一颤,甩开聂风的手,后退几步,连呼吸都急促起来,脸上的表情显得又奇怪又恼怒。
聂风怔在原地,茫然地看着步惊云。
步惊云看了看聂风,确定不是聂风动了手脚,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一时不得其解。
小鱼儿奇怪地问:“怎么了?”
步惊云不说话,忽然转身向前走去。
“真是怪人!”小鱼儿嘀咕了一句,走过去拍了拍聂风的肩膀道:“你没事吧?”
聂风神色黯然,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看看?你走运了,我可是当今武林最年轻的神医!”小鱼儿笑道。
“没什么大碍……多谢好意。”聂风婉言谢绝。
小鱼儿其实心中明白他是怎么回事,也不勉强,只和他一起走在后面,一边聊起了天。
“哎,你师兄…他…他是不是一直都这样?”小鱼儿小声问。
聂风却没懂:“你说的是哪样?”
“我是说…他,他是不是…有点喜欢……男人……”小鱼儿支支吾吾地问出口。
聂风心中一跳,不知怎的脸上就红了起来,像做贼心虚一般,也支支吾吾起来:“我…我不知道……不过师兄以前是有过真心喜欢的红颜知己的。”
“那么他是男的女的都喜欢?”小鱼儿忽然一拍大腿道:“对了!他以前是不是有过老婆?”
聂风一怔,步惊云确实娶过妻子,但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连步惊云自己都已忘却了。小鱼儿从何得知?难道云师兄已恢复记忆?
他若真的回复记忆,那么雪缘姑娘……今生也不白等。
聂风不禁又想起那个新婚之夜,新娘跪在他面前,恳求他代替她照顾步惊云,并永守秘密,绝不向失忆的步惊云提起她的情景。
那个美丽的女子,令他同情而且佩服。聂风答应她的事,一定会信守诺言。但如果步惊云自己想起来了,聂风便不必再违心地隐瞒下去。
他想得出神,小鱼儿已从他脸上看出来,这事必是真的,但似乎内情颇深,不禁道:“这么说,步惊云真的抛弃了自己的老婆?”
聂风忽然大声道:“不是这样!”
他看着小鱼儿:“你是云师兄的朋友,你认为他是那样的人吗?”
“……很有可能。”小鱼儿抱着手臂,想了想道。
聂风有点哭笑不得,只能慢慢向他解释:“云师兄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他外表冷漠,但却是至情至性之人,他对那位姑娘用情至深,只是命运弄人,无法相守。那位姑娘是大义之人,为了救百姓甘愿牺牲,因此才和云师兄永远分离。若是云师兄还有记忆,他是绝不会辜负那位姑娘的。”
小鱼儿笑了笑道:“你倒是说他的好话,但他是不是有点欺负你?”
聂风苦笑了一下道:“云师兄向来寡言少语,我们都习惯了。他自小性格孤僻,不爱无人交往,但武功却是我师兄弟三人中最好的,可见他平日练功尤为刻苦……”
小鱼儿点了点头,言谈之中可以看出,聂风对步惊云十分关怀。
聂风顿了顿,有些犹豫地开口:“你…你和云师兄…你们……”
“你想问什么?”
“我……”聂风涨红脸色,却问不出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小鱼儿笑了,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问我和你师兄是什么关系,是吧?”
他叹了口气:“你别误会,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其实我才认识他没几天。”
聂风只觉得十分冒昧而且唐突,不知如何接话,脸色犹如抹过胭脂。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29 18:37:00 +0800 CST  
聂风觉得自己十分冒昧而且唐突,不知如何接话,脸色犹如抹过胭脂。
他本就生得潘安宋玉之貌,此时又羞又愧,满面红霞,竟别有一番风流迭丽,令人为之动容。也难怪小鱼儿第一眼把他的背影错认成女子,他一头如水长发,端的是飘逸如仙,雌雄莫辨。
小鱼儿歪着头把他看了又看,叹了口气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算是服气了!”
他只顾盯着聂风看,脚下忽然勾到树藤,差点跌一跤。
“小心!”聂风赶紧伸手扶他,一手搂在了他的腰上。
小鱼儿还笑嘻嘻地开玩笑:“啧啧,你要是女孩子,我都被你迷死。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我才不喜欢你师兄那样的冰雕。”
话刚说完,就见聂风的目光越过自己肩头,叫了一声:“云师兄……”
小鱼儿顿时就有点心虚的感觉,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他慢慢转头,就看到步惊云站在他的背后,距离他不过咫尺,脸色是异常少见的冰冷。
虽然小鱼儿仍觉得步惊云个性冰冷,但其实步惊云在面对他的时候已经算得上温柔可亲。小鱼儿与他相识以来,还从未被他用如此锋利的目光钉住过。那目光就像一块寒铁,一把冰刃,看得小鱼儿竟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小鱼儿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步惊云也根本不听他说什么,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聂风身边拉了过来。
聂风一惊叫道:“云师兄……”
步惊云却连半眼也没有看过他,只从刀削般的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滚开!”
聂风还想说什么,但即刻就被眼前发生的情景惊得呆住,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步惊云转身将小鱼儿推倒在旁边一棵大衫树上,整个人压上去吻住了他。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29 23:23:00 +0800 CST  
小鱼儿当然是拼命挣扎,他怎么也想不到聂风就在旁边,步惊云竟然也敢乱来……他竟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任性胡为比小鱼儿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鱼儿惊得抬起膝盖就往他下面顶,双手握成拳就往他脸上揍。这个时候可顾不了什么交情不交情,依小鱼儿那个气,废了他都是轻的。
但步惊云到底是身经百战,小鱼儿一拳过去被他侧头避过,捉住了手腕,再一拳过去也被如法炮制。步惊云也抬起膝盖,“啪”一声撞得小鱼儿腿麻,转眼间竟挤进他两腿之间。
小鱼儿慌了,破口大骂:“变态,放开,有人……唔唔…混……有人…唔……”
后面的话也被堵在了唇舌间,只泄出一串低低的呜耶。
小鱼儿咬了牙关,打定主意绝对不张嘴,一边拼命摇头想躲;全身也像惹毛了的蚂蚱似的拼命挣动。
他的眼睛越过步惊云急迫地望向聂风,心里大叫聂风你别跟死人一样在一边看着,快来帮我啊!但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一句完整的话也叫不出来。
“呜…聂……嗯…聂……救……呜呜呜……”
步惊云接着他的嘴唇,吸得啧啧有声,只是无法再进一步。但他也有法子,忽然抬膝向上一顶,不轻不重的力道,正顶在小鱼儿要命的地方。小鱼儿顿时全身一颤失了力气,嘴里也失声叫出来:“哎呀!”
这一叫就失了关口,被他长舌如灵蛇般钻入,一阵翻天搅地、抵死纠缠。小鱼儿很快招架不住,被他亲得昏天黑地,意识恍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此时步惊云已经离了他的唇有一会儿,只身体还压着他,大腿不老实地抵在他胯下摩擦。小鱼儿满脸通红,又羞又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抽一抽地直喘气。
忽然感到下巴上一阵湿冷,小鱼儿抬手一抹,全是口水,也不知道是谁的,当下就把自己肉麻到想吐。
步惊云的双眼就如两焰烛火,照定了他。
小鱼儿又气又堵,肚子里犹如装着火山,却偏偏发泄不出来。想张嘴骂,步惊云就堵他的嘴,吻得他迷迷糊糊;想动手打,步惊云能收拾得他服服帖帖。
面对步惊云,小鱼儿忽然觉得自己被克制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心里不由害怕。他也是男人,天生抗拒来自雄性的威迫。
如果是花无缺……就不会这样对他。花无缺连一根手指头都不会勉强他,只有他小鱼儿欺负花无缺的份,花无缺绝不会对他有半句怨言。因为花无缺一直对小鱼儿心怀愧疚,无论是身世未明前几次差点杀死小鱼儿,还是兄弟相认后邀月捣鬼的那次刻骨铭心的“变故”……花无缺总是自责地觉得亏欠小鱼儿。
小鱼儿是他唯一的血缘至亲,但在花无缺心中,真正爱的人始终只有铁心兰。
这个时候,小鱼儿早把“聂风还在旁边看着”的念头扔到九霄云外去了。反正脸是已经丢光了,他反而不怕了。
步惊云抬起冰凉的手指抚摸他潮红的脸,小鱼儿于是长长地叹息:已经到了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了,眼前这个男人恐怕…可能…也许真的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可惜无论他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是绝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的。
所以小鱼儿只能叹息,他呼出的气息吹动步惊云耳边的卷发,如瓜藤尖儿般轻颤,撩得步惊云嘴角微痒。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聂风早已不在这里了。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1-30 22:59:00 +0800 CST  
聂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他的意识一片昏昏沉沉,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可脑海中就像循环一般不停地出现步惊云亲吻小鱼儿的画面。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小鱼儿对他使眼色,可他的双腿却那么沉重,从来没有如此沉重过,就算折断这双腿也无法前进一步;就算向前也没有他插足的空间。
他只能后退,只能离开。
他知道步惊云是故意的,就在他面前,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和小鱼儿的关系……
聂风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了。其实他早该知道,当时他只是还不敢相信,只是还怀有侥幸。那个昨天晚上才对他做出那样事情的男人,今天就和另一个人,也是男人,亲亲我我,当面演给他看。
聂风难以置信,步惊云到底把他当成什么?莫非还认为他聂风会和小鱼儿有什么牵扯么?何以看他的眼神充满嫉恨?如果想逼他离开,何必如此?他只需直言相告,聂风也不会死皮赖脸跟随。
如今看来,即便他为步惊云几经生死,即使他们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但步惊云仍不信任他。
步惊云绝口不提昨夜之事,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看来对他聂风非但没有那样的感情,而且还满怀防备和敌意。
聂风震惊之余,又失望不已,一颗心沉到谷底,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在荒野中走着,也不知道身在何地。只是眼睛酸涩得厉害,他抬手一抹,却又什么都没有,连眼泪也流不出来。
他不觉一只手按在胸前,越来越强烈的窒息感涌上来,手心下那跳动的地方就像一个空洞,渐渐冰冷……震惊、失望、不甘、怨怒……种种感情交错冲突,如浪潮快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为什么……”聂风喃喃自语:“云师兄,你…你……”
“不好!”他忽然大叫一声,抓住胸口跪倒在地,周身自动升起旋风,卷动树叶野草滋滋作响。
他情绪激动,切齿咬牙,抬眼时瞳孔发红,布满血丝,神态十分骇人。那股熟悉的恐惧感窜上心头,潜伏在他体内的惊世力量涌动着,就要充满桎梏,毁灭一切!
是聂家疯血发作的前兆!
聂风立刻盘膝而坐,催运内力,心中默念冰心诀口诀,一股无形气流随即紧绕全身。

楼主 一世芳华  发布于 2017-02-01 16:44:00 +0800 CST  

楼主:一世芳华

字数:30221

发表时间:2014-07-04 02:3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28 15:32:38 +0800 CST

评论数:62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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