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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半天还是来发了……

第一章

黑暗而潮湿阴冷的空间里，吴邪靠着墙静静点燃口中的香烟。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显的突兀。他们没有生火，他们现在所需要的不是光与热。相反的，他们需要保存火种。没人知道接下来还会在这里呆多久，还会遇到什么。

烟雾散开，麻醉着神经。尼古丁的香气让人心安。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见到外面的天空了。从手表显示的时间来看，怕是已经有四天了。这短短的四天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被无限的放大，拉长。

转动视线，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依稀可以看见闷油瓶静静坐在一旁的身影。他微低着头靠在墙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手中是那把总不离身的黑金古刀。

压抑的环境很容易让人心烦。

吴邪站起身，叼着烟走到不远处的拐口。那里有条河，是他们采集水源的地方。

胡乱抹了把脸，冰冷刺骨的水让他的头脑清醒一些。

“我们顺着这条地下河已经走了两天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能的出口。”身旁的黑暗中幽幽的传来熟悉的声音。

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可吴邪还是被吓了一跳。夜光的手表指向夜里两点。而小花竟然还没有睡。

“小花，你不要突然出来吓我啊。”深吸了口烟平定下心情。吴邪抱怨着。

黑暗中仿佛看到那人无声的笑了笑。然后自己嘴里叼着的烟就不见了。

顺手拿走他的烟，放在嘴里深吸了一口，呼出的烟雾让他精致的五官在黑暗中更加的朦胧。

“没有什么想说的吗？对于我们目前的状况。”

“我以为你会比我了解坟墓。”吴邪实话实说。

“我只是比你更适应生存。”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随即又带上了一丝轻笑，“不过你的运气一直比任何人都要好。”

“因为我总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在黑暗中挑眉，吴邪对这种说法有些气闷。

显然听出了他的不悦，解雨臣无声的笑着，抬起没有夹烟的手在黑暗中准确的找到他，很大爷的揉了揉他的头发，“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用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他的动作亲昵，又有点像在对待小孩子。吴邪再次憋闷。这次却没有还嘴。

“谁啊，大半夜的不睡。”有些宽厚的声音，带着朦胧的睡意从拐口处传来。

吴邪听出来人是胖子。抬了抬手里的烟冲他示意。“嘿，你怎么来了？”

“睡的正美呢被憋醒了，起来放水。结果听到这里有说话声，胖爷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天真你，大半夜不睡搁这儿干嘛？”即使睡意朦胧，胖子的嘴说起话来依旧是刹不住。

本来就头大，懒得跟他废话。吴邪嫌弃的挥了挥手，“睡不着来散散心，没事。回去睡你的吧。”

“天真你这话就见外了。散心怎么能少了胖爷我，不过我说，这哪里是适合散心的地方啊，一看你小子就没谈过恋爱。不靠谱啊。”

解雨臣低低的笑声从一旁传来，吴邪额角抽筋的看着对面睡意全消的胖子。

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着对面挽着袖子好笑的看着他们俩的解雨臣，胖子咂了咂嘴，“我说天真，你对得起小哥吗？”完全的调笑。得来吴邪怒瞪的白眼。

“死胖子，没事就回去睡你的觉。”

一边摇头晃脑的感叹着人心无常，一边往回走。胖子突然大叫一声，“小、小哥？！你丫没睡着啊！”

这一叫不要紧，吴邪被吓着了。有些胆怯有些心虚的往那边瞥了瞥，眼神中还带了点希冀。他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话。

其实他是希望他能表现的介意点的。虽然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要是什么都顺心，那还要希望干嘛吃，世界早就乱套了。

第二章

闷油瓶站在转角口，即使是在只有微弱的手电光下他的瞳眸依旧漆黑深邃的让人沦陷。他静静的看着转角的另一端。

吴邪看到了他的目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将目光移了开。微微抬头看着一片漆黑的头顶。

“小哥，你怎么了……？”胖子好奇的发问，话说了一半就消了音——解雨臣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胖子不悦的想要反驳，解雨臣却收回手脸色凝重的看向一侧那条让人琢磨不透的地下河。

不大的空间突然变得极其的安静。吴邪也屏气，仔细的观察着。

光线昏暗，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但耳中传来的细碎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轻易便能捕捉到。

“那是什么声音？”吴邪皱眉。

光线一动。“土石滚落的声音……”话还没有说完他便停下了，他们的注意力已经被晃动的越来越剧烈的地面吸引了。

“是地震。”解雨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吴邪的身后，声音扫过他耳际的同时手臂被身后的人抓住，及时的阻止了他因突如其来的震动而站立不稳倒下的动作。

“上面有空气流通！”胖子的声音在石头不断的声响中显得很突兀。

闷油瓶和解雨臣已经到了河流边。吴邪稳住自己走过去，确实可以感觉到很大的风从头顶而来。抬头看，原本低矮的头顶上已经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风就是从那里灌下来的。

身旁的人侧过头看向他，在灯光下精致的有些妖冶的侧脸带着轻浅而骄傲的笑意，“看。出口出现了。”

“丫的，我还以为胖爷我得在这儿养老了呢！”迅速背起扔在一旁的装备，拿出登山镐。因地震而露出的口子足够一个人挤进去。不知道这次地震会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这个口子什么时候会合上。他们必须尽快从上面的裂缝里爬出去。

装备早就七零八落了。吴邪弯腰拿起军刺准备用它来充当攀岩的工具。刚直起腰还没来得及转身，手中一空，军刺被人拿了去。

“**，谁……”他愣了愣，瞪眼看着身后拿走了自己工具的人，“小花你干嘛？”刚问完，对方就将一个登山镐放到了他手中。

好笑的瞥了眼吴邪瞪大的眼睛，“技术那么烂，还想用什么。这个我来，你拿着登山镐赶紧上去。”

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可吴邪在不爽的同时还是担心的看了看他手中的军刺，“你确定没问题？”

一脚踹上他的屁股，解雨臣挑眉，“少废话！动作快！”

即使是用登山镐，要从那种地方攀爬出去怎么看都是一个极富挑战的事情。闷油瓶快速的走在最前面，侧了侧头，吴邪看到解雨臣动作灵活的前进着。

看了看自己，吴邪不得不承认跟他们比起来自己的动作实在僵硬。

“动作再快点，它已经开始合拢了！”又是胖子底气十足的声音。

这条路爬起来十分漫长。出口已经近在咫尺，吴邪觉得自己快没有力气了。

“快！”沉稳的声音，一只手伸到他面前，两指奇长。吴邪怔愣了一秒，看着上方冲自己伸出手闷油瓶。然后伸手握住了他的。

爬上地面，转头就看到了比他晚一步上来的解雨臣。他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军刺被扔在了一边。

“嘿，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屑的眼神。傲慢的语气。

“你怎么比我晚上来？受伤了吗？”吴邪上下看了看他全身。

一声轻笑，那人挑眉。身上的尘土也掩不住他五官精致的邪气，“你笨手笨脚的，我是想看看你打算怎么磨蹭，要是不行最后我替你结果，总好过被夹死在里面吧。”他笑的好看，随意的让人不知道真假。

然后，那惑人的眸子看向吴邪身后那个同样坐在地上休息的人。眸中似乎有什么深色的东西一闪而过，带着鲜艳的红色。

第三章

热水澡最能让人放松，也最易引人发困。吴邪差点睡死在浴室里。

身上没有什么大伤口，用药草草的处理了下身上零零散散细小的伤口后，他倒向久违的软床。

多日的提心吊胆，在放下的一瞬间沉睡下去。沉沉睡到半夜突然醒来。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漆黑一片就像他还在那个出不去的洞穴里。只不过身下的感觉明显不同。记忆回放，吴邪转头看到被自己扔在床头柜上的一堆东西，其中就有那个还没有还回去的登山镐。

他当然知道小花是在袒护自己，也知道用军刺攀岩的危险和不便。小花是在他后一步才上来的，这件事他一直记得很清楚。那绝不是因为他的动作慢。

他留在最后为的还能是什么？吴邪还没有傻到去相信解雨臣恶劣的解释。他不是为了杀自己，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想到这点，他有些感动。但随即一个词就浮现在脑海——自以为是。

他不知道这个词冒出来是来形容他的还是形容解雨臣的。对于别人展现出来的好意和关心，人在回想时总是会带上一些自以为是的感情。

由此而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闷油瓶伸出的手……烦躁的点让烟，这一次他却无法平静。

他们从斗里出来时已经是半夜了，窗外的天空透出晨曦的微光。

门外传来关门声，然后是脚步声。吴邪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外面。这个时候谁会出门啊？

抽完烟，又在床上干躺了一会儿。直到外面响起鸡鸣声，吴邪才翻身下床。

犹豫了半天，他还是敲响了面前的房门。他看了看手里的登山镐，这东西已经严重毁容了。

“你是来杀我的？”微微上扬的尾音，戏谑的语气。解雨臣挑眉看着面前举着登山镐的人。他虽然很意外吴邪这个时间的拜访，但更意外他出现的造型。

惑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吴邪看了看自己的动作，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凭我哪杀的了你啊。”

解雨臣侧身让出门口，“进来吧。”

吴邪愣了下，他只是想来送还登山镐的。进去坐坐？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回房间一样是干坐着，有小花陪着他相信气氛会活跃许多。

第四章

如他所想，小花一直没有睡觉。身上是新换的干净衬衫，头发还有些微微潮湿，带着沐浴后清新的气息。

房间里放在刚刚整理出来的东西。比起自己那屋的狼藉，简直是天差地别。

“怎么现在过来，你怎么没睡？”倒了杯水放到他手边，解雨臣坐到他对面。他脖子上还搭着毛巾。

“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闲得无聊就来找你了。”其实到现在头还很昏沉。

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怎么不去找胖子，他应该也很闲才对。”

吴邪黑线，“你是第一天认识那家伙吗……那家伙现在肯定睡的像死猪一样。”去找闷油瓶显然会冷场。所以剩下的小花也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低头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解雨臣用动作掩盖自己因无法抑制而上扬的嘴角——跟自己在一起不会无聊吗。他喜欢这个说法。突然觉得，今天没有选择先睡觉真是太好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发丝下的面容，衬衣敞开的领口将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吴邪看着他有些失神。

“怎么了？”一抬头便对上对方不明所以的视线，解雨臣皱眉。

微微上挑的眼角无意中就会魅惑人，吴邪在陷进去前回过神来。“忘了正事了。这个还给你。刚刚谢谢你啊。”

吴邪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很难想象几个小时前自己是身在一个怎样绝望的境地中。

接过他递来的登山镐，“怎么就在你手里呆了一会儿它就面目全非了呢。吴邪，你有些邪门儿啊。”

“去你的。”这个小花怎么总爱拿他的名字说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试图转移话题。

“我已经订好了回北京的飞机。”

“哦，这样啊。”气氛莫名的突然沉重了，“你动作还真是迅速。”

“你呢？”

“当然是回杭州。不过在那之前估计还要给胖子处理下他弄到的冥器。”一想到这个他就头疼。

“话说他这次……”还没说完的话被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解雨臣有些不悦的起身去开门。

“哎呦我的天真同学啊。你还真在这儿。”胖子的声音还是一样的有特色。

吴邪有些奇怪的走过去，“怎么了？”

“你还真在花儿爷这儿啊。小哥不见了你都不管啦？”

第五章

“小哥不见了？”吴邪愣了愣。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对方安危，毕竟能伤的了他的生物在正常地面上基本不存在。

“应该是走了吧。我记得天亮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应该就是他。”对于闷油瓶职业失踪人员的身份吴邪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以为常了。如果对方每次离开都会郑重其事的来跟他们告别，这反而才有问题吧？

“去楼下问问是不是退房了不就知道了。”解雨臣在一旁开口，点醒了胖子。

“话说你这个时候不睡觉，找小哥干什么？”吴邪疑惑。

说道这个，胖子一下笑了起来，笑容里都是人民币在闪烁。“我这不是惦记着那冥器，睡不着嘛。想等天亮了找你估估价，谁知你不在。我以为你会在小哥房里呢。”胖子一下凑近，笑得阴森怪异，“说，你不睡觉跑花儿爷房里什么地干活？坦白从宽。”

吴邪黑线了。“我来还东西啊。”说着抬起手，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登山镐。

“我记得你这次背回来的似乎是个灯台吧？”解雨臣突然发问。

“对。刚刚出来前鉴定过了，是金的。我说天真，你倒是给胖爷估个价啊。”

吴邪再次头痛了。“那是一灯台。再古董说白了也是金子，看对方的出价了吧。我尽量给你卖个好价钱就是了。”

好不容易忽悠走了胖子，吴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我看你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那么浓的黑眼圈，谁看了都倒胃口啊。”解雨臣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他前面的话吴邪听懂了，后一句就没弄明白了。准备发问时却看到对方开始利落的收拾起了行李。

不由发问：“马上就要走吗？”

“对。现在就走。”

“这么早的飞机？”吴邪挑眉。

对方头也不抬的笑，“从这里到机场可是要很久的啊。”把最后一样东西收好。解雨臣直起身，拿过一旁的西装外套穿上。

依旧是那身一尘不变的装束，黑色的西装很能衬托出他修长的身形。粉红色的衬衫习惯性的没有系领带，敞开的领口露出细瓷的皮肤和蝴蝶型的锁骨。看到他这个样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人在古墓里会有那么可怕的能力。

抬起头就看到对方再次看着自己出神的样子，解雨臣无声的笑了笑。

“你也早点回去吧。相信店铺里会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呢。”

吴邪撇嘴，“不会的。你以为现在古董市场有多大？无非就是帮胖子卖东西。无聊的很。”

听着他的抱怨，解雨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笑得浅淡却耀眼。“别这么说啊。这样我会开始期待下次夹喇嘛的时候的。”

带着一丝责备的话语，宠溺的笑容，暧昧的动作。

吴邪有些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稀里糊涂的送对方出了门。

第六章

回到杭州日子就像他当时对解雨臣说的一样，无聊的很。

胖子的冥器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买家，吴邪窝在店里打游戏等老海那边的消息。胖子破天荒的没有催促，他自然也不必着急。

闲暇发呆时会想起斗里的种种，只是这一次却带上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比如闷油瓶伸出的手，比如解雨臣恶劣话语下的关心，再比如那些暧昧不明的言语。

吴邪知道这也许是他在自作多情，但没有谁在遇到这种事时可以不去在意的。至少，他不可以。

这种无意义的猜测只会让人越来越头疼，吴邪尽力不让自己空闲下来去想这样。

跟以往一样，平静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

这日午后，吴邪从外面散步回来，王盟就递给他一个信封。解释道：“老板你刚出去没一会儿后送来的。看样子是北京来的。”

北京？吴邪一愣。那不是小花就是胖子喽。

信封上字迹潦草，写的很匆忙。边上贴着三根鸡毛。吴邪扶额——这个胖子，没时间好好写字，却有时间拔鸡毛？三根鸡毛，他当是八百里加急啊。

无比郁闷的打开信封，最先看到的是一张火车票，目的地是内蒙。里面还有一张纸，一张纸上只有一句话：带好东西，不许迟到。

吴邪心说：我勒个去。爷我什么时候迟到过。

但仔细一看，这不是胖子的笔迹。字迹洒脱隽永，吴邪直觉的眼熟，然后才反应过来——这他 娘 的是小花写的！

火车票上的时间是今天傍晚。看情况确实是需要八百里加急。

“王盟，我出去一趟。你好好看店。”

“诶诶！老板，你是去好久还是一会儿就回来？”

“我去内蒙，你说要多久？”不理会对方的表情，吴邪转身上楼去收拾行李去了。

推开隔间的门，四张床铺里有一个是他的，其余的都是空着的。但也没有空多久。吴邪晚上无聊的想着这次估计又是下斗。车第二天上午到了北京的时候，不大的隔间立马就满员了。

小花。胖子。他以为另一个一定是闷油瓶，却不想进来的是一个他没有想到的人。

“怎么，许久不见都认不出我了吗，小三爷？”一身黑装的人打趣的笑了笑，抬了抬鼻梁上架着的墨镜。

“没……我只是以为会是小哥呢。”他老实坦白。

一旁的解雨臣放下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他在隔壁。”表面上是因为隔间的床铺问题，其实还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私心在吧。

第七章

小小的隔间里胖子那堪比他嗓门的洪亮呼噜声震耳欲聋。因为白天被迫打了一下午的扑克，吴邪头痛的躺在床上，许久都睡不着。

房间里的感觉莫名的憋闷。吴邪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出去。不知是不是空间变宽广了，呼吸都一下变得舒畅了。

吴邪走到车厢相连的地方，在门前可以感觉到透进来的初春的风。带着冬日未退尽的寒冷，让人心旷神怡。

摸了摸口袋，他抽出一根烟点上。吴邪不知道自己最近在烦闷些什么。可有什么堵在那里，忽视不掉。

烟草的气息很快在空间里弥漫，又很快被吹散。

仰头靠着冰冷坚硬的墙面，他闭眼深呼吸着。

“半夜三更不睡觉，就在这里污染空气？”凭空传来的声音吓的吴邪险些把烟掉落在地上。

“小、小花？！”心突然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不知是被惊吓的或是别的什么。“你才是，怎么没睡？”

嫌弃的撇了撇嘴，解雨臣一脸的鄙视。“还不是那个死胖子！”

吴邪差点喷笑出来。忍了半天才忍下去。可嘴角还是不受控制的扯了起来。

车厢里的灯光很暗。吴邪微低着头忍笑的样子落在他眼中。他眼睛微眯着，细碎的发丝落在额前，细绒绒的笑意落在颜色浅淡的唇角，牵起的轻笑让人移不开眼。

他的脸庞在车门外飞速退后的景色里忽明忽暗，光怪陆离在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绝艳。

解雨臣突然向前一步靠近他。他黑的深沉的眼底是暗暗的红色妖异。

“呐，你为什么脸红了？”双臂抬起撑着他脑边的墙壁，低笑的声音带着温热的呼吸，暧昧的擦过他敏感的耳际，拂过衬衣微开领口下的脖颈。

吴邪身体猛地一颤，然后僵硬。抬头就对上了他近在咫尺的脸。惑人的眼眸直直撞进他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

吴邪下意识的垂下视线，看到的是对方衬衣领口下露出的细瓷般的皮肤和精致的锁骨。衬着粉红色的衣衫，是魅惑一切的艳丽。这下脸色，是真的红了。

解雨臣只是含笑静静看着他。鼻翼还弥漫着尼古丁的香气，麻醉着神经。事实上他还不知道眼前的是不是真实的。这是个无声的梦境，魅惑之梦。死亡之梦。

悄无声息的将他引入甜美的圣地，然后就此堕落。

第八章

吴邪更大的心思却是不解。这些年，这么多事。他对解雨臣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今天在看到黑眼镜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提防了。

这里的人都很复杂，一不留神或许就进了谁的套。而他不想这样。

在吴邪心里，解雨臣虽然不会刻意的去害自己，但也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商人，对于商人而言利益永远在第一位。

所以对于这样的解雨臣，吴邪感到困惑。但他又隐隐觉得答案就在那里，只是他不愿去触碰罢了。

而解雨臣。他自恃是个能很好控制自己感情的人。或许他今晚就不该跟在吴邪后面出来。

夜晚的黑暗会无限放大人心里的东西，尤其是当那个人就这么近距离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承认。他没有控制住。

换做是别的情况，他的一次无法自制，或许就会是致命的。

拐角处传来关门声和脚步声。显然是有人起夜了。这个声响唤回了他的理性。

吴邪微低着头，脸上褪去了红潮，更多的是沉思。他的手就在他的后颈处，只要他想他随时可以掰起他的头，然后做他心底叫嚣着去做的事，让他的脸上再度因为自己而带上那诱人的颜色。

可是他的手僵在那里，然后慢慢移开。直起身体拉开与他的距离。解雨臣在努力唤回自己的冷静。很多因素约束着他，很多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很多话也不是他想说就能说的。

老九门。这三个字强加在他们身上，仿佛成了他们之间的隔膜。

“在想什么？”他问。很庆幸的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平静。

听到他的问话回过神来，吴邪抬起头看了看他，笑道：“没事。脑子里的问题太多，都不知道该想什么了。”

解家大当家。吴家小三爷。这两个名号后面的东西不是谁都能明白的。将手中的烟再次放到嘴里，吴邪想用它来沉淀些什么。

突然想到什么，吴邪认真的看向他。“你到现在都没说这次倒斗的事情。”他对老九门没有好印象。解家和霍家他现在都有些反感。当初如果不是看出那封信封面的字是胖子的，还有那夸张的三根鸡毛，他或许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解雨臣看着他，似笑非笑。“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这是要去倒斗？”

当他是白痴吗？吴邪白他一眼。“废话。不是下斗用得着叫上黑眼镜和小哥吗？”黑眼镜不说，闷油瓶在陆地上就相当一残疾人啊。小花干什么还用得着残疾人？

笑了笑，解雨臣拍了拍他的头，“回去睡吧。明天我会说明的。”

吴邪气节。但他又知道，这厮只怕是这里心思最缜密的一个了。想从他嘴里套话出来基本没戏。

知道再呆着也没用了。悻悻的灭了烟，吴邪转身回去。

打发走了他。解雨臣仿佛松了口气般靠向墙面，冰冷的墙面能让他平静下来。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刚刚一时的冲动让他有些心悸。

第九章

许是最近脑细胞的死亡量太大，吴邪这一晚睡的很沉。

第二天是被饿醒的。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看着解雨臣在地图上比划着。

呼和浩特往东。内蒙古的库库推穆山。吴邪咬着筷子，感慨于对方别扭的名字。

初春去内蒙显然不是什么很好的时候，他不知道小花为什么而在着急着非要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去。虽然好奇，但他并没打算问出口。他不认为解雨臣会告诉自己。

“解家小子，你可得解释清楚了。我们是冲着小哥在才来的。不说清楚胖爷可不下斗。”胖子对老九门的不屑是明摆着的。边说着边看了看对面挑眉看地图的吴邪和依旧面无表情的闷油瓶。

他是因为知道小哥应下了这次夹喇嘛，所以他才来的。顺带帮忙把铁三角凑齐了。

吴邪抬眼看着解雨臣。这也是他想知道的问题。小花昨晚答应了今天会说明，但他不确定对方会不会做到。

解雨臣挑了挑眉，看到吴邪看过来的目光。笑了笑，“好啊。我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胖子抱着手臂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

上挑的眼角眯了眯，解雨臣笑得很无辜。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那座山所在的位置。“这次的目的就是这座山。目标不是冥器。”

“不是冥器？倒斗不摸冥器，我说花爷，您想干嘛？”胖子挑高音调。

吴邪听了也是一愣。目标不是冥器，那这就不知道能不能算是倒斗。不为冥器的倒斗……吴邪下意识的看向坐在身旁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听的闷油瓶。难道小花也要搞这一套？开什么玩笑。

“古书上曾经记载着一座传说中的山峦，叫做少咸山。山中有种名叫青碧的东西。那就是此行的目的。”

“青碧？”胖子摸着下巴嘀咕，“听起来是个美女啊。花爷，您老好胃口啊。”

吴邪好奇的想看解雨臣的反应。琢磨着他会不会敲爆胖子的脑袋。

但对方只是无声的笑了笑，视线瞥过一脸看好戏的吴邪。才慢悠悠的解释道：“那是一种玉石。至于美女嘛，胖爷要是有兴趣，这次回来后我可以作为报酬支付给你。”

意外得到收获的胖子摸着下巴嘿嘿笑着。“甚好。甚好。”

吴邪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再度把视线放回到地图上。脑中回放着解雨臣刚刚的话。他指了指那个库库推穆山。

“这个库库什么山的……”

“库库推穆山。”解雨臣好笑的帮他纠正。

“对。照你的说法，这座山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少咸山？你确定？”吴邪抬头自下方看着他。

“这只是几种说法中的一种。但据我的调查，这座山是可能性最大的。”他微微弯腰凑近吴邪抬起的脸。惑人的眼含着微凉的笑意，“你怀疑我的判断力？”

看着他的笑和语气，吴邪突然很想扇人。“呵呵，我可不知道。”其实错了更好。至少他们可以省下很多麻烦。

第十章

火车一路开到了呼和浩特。剩下的路程，吴邪他们在牧民手里买下了六匹马。并想雇下了一名向导。毕竟，仅凭他们想在一望无际，看哪都近乎一样的草原上行进，没有一个人带路是不可能的。

但当地的所有人都只是摇头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库库推穆山。”

连解雨臣都在对方坚决的回答后愣了愣。然后他拿出地图，指了个地方，示意只要带他们到这里就好。并扔下了一厚摞鲜红的钞票。

这个世界上永恒的真理就是金钱。面对这么多钱，没有人会拒绝。至少这些人不能。

赶路的期间，吴邪层询问过解雨臣，另外几种对少咸山的传言中它的位置应该是在哪里？

“一个是在新疆天山附近。还有一个说是采凉山。”

吴邪在心里琢磨了一下，道：“这三个山中，可就属你选的这个库库推穆山是最无名的了。在这之前我可是连听都没听过——天山和采凉山哪个被传得最真？”

“采凉山。”

“哦？那你为什么否定掉了？”吴邪虚心求教。

解雨臣无声的笑着看他，上挑的眼角带着有趣的意味，看得吴邪心里发毛后终于开口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否定了它了？”

“啊？”吴邪眨了眨眼，没否定吗？“可你不说是库库推穆山吗？而且还是再内蒙境内。”

“我一开始也是把目光放在采凉山上的，只不过派去勘察的人都失踪了。而他们在失踪前都去了离采凉山不远的内蒙境内的一座山。而那座山在解家历代的记载中也是存在的。”

“就是库库推穆山？”吴邪突然有种：果然好神奇。的感觉。

解雨臣点了点头，“解家也曾经有人去过这座山。但都是有去无回。所以我认为这座山才是重点。”

“哦。”了一声后吴邪没有再说话。微垂着头看着身下枣红色的马鬓。无意识的抚摸着。他至今都不认为自己喜欢倒斗。

但这件事情又像怎么都离不开他似的，就算他刻意想避开，对方也会用各种形式主动找上门来。而且，胖子、闷油瓶，他既然选择了跟他们站在一起，那就必须要面对这件事情。还有小花——他的视线看向行在前方不远处的解雨臣。

吴邪不喜欢老九门，也不喜欢解家。虽然解雨臣很多行事作风他会反感，但他也发现，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无法看着他向危险行进而不去做些什么。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感觉？

事实证明，在初春的时候来内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草原上下起了雪。风雪实在太大。但草原上哪来的山洞给他们躲避，只能被迫找了一处避风的小山谷来挡风，等雪停下来。

好不容易生起了火，吴邪尽量靠近火堆的坐着，戴上冲锋衣的帽子阻挡漫天的雪花和自己来亲密接触。一边坐着的就是解雨臣，看了看他。吴邪实在是很想质问他干嘛要选这个傻子都不会来的时候来？

当然，他也只能是想了想。在这种事上质问解雨臣就跟和闷油瓶吵架一样，吃亏的总是自己。

第十一章

草原上的雪来去也比较快。只是看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和已经明显暗下来的天空，他们决定留在原地过一夜再走。

手机在草原上没什么信号。解雨臣在安顿好一切后，坐在火堆前靠着身后的背包闷头打起了手机上的游戏——俄罗斯方块。

吴邪坐在不远处，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看着解雨臣的方向有些出神，也不知是不是在看他。微微皱起的眉宇让人疑惑。

胖子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天真，想什么呢？”雪后的草原冷的让人哆嗦，胖子捧着一个装了酒的水壶喝着。

轻轻啧了一声，吴邪伸手进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火机。点上烟，他收回有些飘忽的目光。“我弄不明白他。”

胖子乐了。“你要弄明白他干什么啊。”喝了口酒，胖子依旧笑着，“不是一路人，就别费那个心思。事情做完了，拍拍手大家各奔东西。”

吴邪不由的皱起了眉。胖子笑着说这种话，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跟解雨臣是不是一路人现在还说不清，但想出了斗就各奔东西，从此互不相干似乎是不大可能。

尼古丁的气息刺激着舌尖，清醒了心神。吴邪向斜后方瞥了一眼——闷油瓶一如既往的窝在那里不说话。以往，只要他在，即使他不现身只是知道他跟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吴邪也会觉得安心。

只是这次，他看着解雨臣时的焦虑，却怎么也消不掉。

专注打着游戏的人突然抬起头，似是想去拿水。在火光下越发惑人的眉眼直直撞进吴邪眼中。视线相触，解雨臣似是也愣了一愣。

静静的对视了许久，吴邪垂下眼帘，阻挡了交织的视线……不是一路人……

烟雾升腾起，朦胧了脸庞。吴邪想起接手三叔留下的摊子时的事，一张张让人不悦的嘴脸，鄙夷肮脏的言语。失去了三爷的小三爷在别人眼中似乎就是一个毫无作用可言的摆设。

也是这些人，造就了不再天真的吴邪。

吴邪自知跟掌管着解家的解雨臣比起来，自己还稚嫩的很。

解家？吴邪一愣。不由再次看向解雨臣。他这么着急来这里的原因，会不会是因为解家？而且他这次除了黑眼镜并没有带任何自己的人。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吴邪看着他的眼神不禁带上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犹豫了半天，吴邪还是磨蹭到了解雨臣旁边。

“那个，小花。”吴邪开口，思索着如何开口。

解雨臣头也不抬，“嗯。咋啦？”

“秀秀最近怎么样？”吴邪开始旁敲侧击。

“没联系。”还是不抬头。

“解家生意怎么样？”绕回正主。

“我能应付。”手顿了顿。依旧打游戏。

“家里都还好吧？”吴邪笑着凑近。

终于放下手机，解雨臣转脸看着他凑近的脸。停了一会儿后开口：“你到底想问什么？”

吴邪嘿嘿一笑，“小花，你这么聪明会不知道我想问什么？”

皱了皱眉，解雨臣看着他的笑，“别问那么多了，不用你担心。”他也冲他展开一个笑容，“小三爷。”

金红色的火光勾勒出他侧脸完美的线条，吴邪却沉下了心——他叫他，小三爷。

第十二章

其实小三爷这个名字叫的人实在是很多。就像吴三省都被叫做三爷一样。小三爷是道上人对吴邪的称呼。

但自从一起经历过了这么多事之后，解雨臣除了开玩笑就不会再叫他小三爷了。但这次的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显然带着不该有的意味。

吴邪无法否认自己心中的不舒服。解雨臣在跟他划清关系。这本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他却无法坦然接受了。

吴邪拿着从胖子那儿搜刮来的酒，靠着身后巨大的旅行包，看着不时跳跃一下发出“噼啪”声的火堆。像是在生闷气。

“小哥，你不开心时会怎么做？”吴邪突然转脸问身旁不远处坐着的闷油瓶。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么不合适的问题给一个多么不合适的人。

闷油瓶转眼静静看了看他。黑如子夜的眼在晃动的火光下有些看不真切的东西时隐时现。然后他淡淡的摇了摇头。

吴邪郁闷了。也不知道那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他不会不高兴”。

突然想到了什么，吴邪又向他凑了凑，仰脸看着他。一脸的认真。“小哥，你叫我一声小三爷看看。”

也许是吴邪的提议太过无厘头。闷油瓶的眉毛微微的挑了挑，又仔细的看了他许久。“吴邪。很晚了，早点睡吧。明天差不多就能到了。”

伸出手，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然后又轻轻揉了揉他细绒的发顶。站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吴邪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的莫名其妙。没有得到满意答复，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生闷气。刚靠到背包上，抬头就看到那头隔着火堆看过来的解雨臣。

他五官精致的脸庞在光线下染上一丝阴霾。带上一丝冰冷与邪气。相遇的视线，惑人的眸映着火光的红色。这个寒冷的夜晚骤然又降了几度。

看着他明显蹙起的眉宇，紧紧攥着手机的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吴邪眯了眯眼，虽然不理解他为了什么而生气，但现在他不打算理会他。

轻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吴邪转身也进了帐篷。也顺便暂时不去理会自己烦乱的心。

帐篷里胖子早已睡着。鼾声震天。吴邪却第一次觉得真实。

早上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胖子缩成一团还在睡，闷油瓶的位置上已经空了。帐篷外有些细碎的交谈声。

从睡袋里起来，打了个哆嗦。吴邪裹上大衣出了帐篷。

帐篷外，火堆已经熄灭，剩下一地的灰烬。空气中隐约有一丝食物的香味。而不远处，黑眼镜、解雨臣和闷油瓶正站在那里，背对着吴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了？”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变化，吴邪走过去。

“起了啊。”黑眼镜抬手给他打招呼。他们侧过身吴邪才看到他们前面还有一个人——向导阿祯。

看几人的神情都隐隐有些怪异，吴邪更加奇怪。加紧几步走过去。“到底出什么事了？”

解雨臣偏了偏头，示意他向一边看。昨晚睡前还空空如也的草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凭空的出现了两个石碑。看样子像是两座墓碑。

在平坦的草原上突兀的立着。刚刚升起的朝阳之光照在冰冷的石碑上，说不出的诡异。

第十三章

吴邪皱了眉。看了看身边的人，“那什么玩意儿？”

“忌。”黑眼镜只回了一个字。

吴邪不解的看向一旁的解雨臣。解雨臣冲那凭空出现的墓碑扬了扬下巴，“阿祯说那是不详的东西。相当于古代的物忌。”

吴邪皱了皱眉，左右看了看三人，好笑的挑眉，“你们还信这个？”

前面的阿祯回过头来，脸色有些惨白，“这是我们的禁忌，每个来这边……就是你们指的那座山的这个方向，只要是遇到这两座墓碑，就必须立即返回，反正不能前进——大凶的。”

“凶？怎么个凶法？”吴邪好奇。

“如果继续前进，就是触犯了真主……会被草原吞噬的。”

吴邪微微皱眉，转脸下意识的看着一旁蹙着眉的解雨臣。微微挑眉——你怎么看？

后者看到后缓缓舒展开如画的眉目，一抹深红快速的略过眼底。解雨臣的轻笑带着草原清晨寒冷的凉意——还能怎么？当然是继续了。

意料中的答案。吴邪看了看另一边的闷油瓶，对方只是微微低着头，神情倒是再正常不过。

虽然几人都不是会在意这些物忌不物忌的说法。但为了保险起见，解雨臣还是开口向阿祯询问更多关于这两座墓碑的事情。

得到的答案也有些出乎意料。那墓碑下埋葬着的，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什么？”黑眼镜有些好笑的问。

阿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那下面埋着的不是人，是妖怪。”

吴邪宁愿相信那下面埋着的是一堆血粽子，也不信会有什么妖怪。但想到之前几次下斗的经历，还是不由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不过去看看？”吴邪问出疑问。

闷油瓶摇了摇头，“过不去。”

眨眨眼，“什么意思？”

解雨臣开口：“我们老早就想过去刨开看看了。可是，”他伸手比了比，“看着就这么点距离，但你怎么走，都还是这个距离。你永远走不过去。”看着吴邪一脸的“不可能吧”的表情，他伸手拍了拍吴邪的肩，“不信你可以试试看……过去了的话记得给我来个电话。”然后对黑瞎子一招手，“回去收拾一些东西。把那胖子弄起来……准备一下，该走了。”

解雨臣和黑瞎子走了。闷油瓶看了他一眼后也回去收拾东西了。吴邪郁闷的看着那个渐渐升起的朝阳中越发森冷的墓碑，疑惑着抬脚走过去。

本指望自己所为的狗屎运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惜一切都跟解雨臣说的一样，到达不了的地方。

只能拿出望远镜，吴邪从远处观察着那个石碑，希望能找到问题所在。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倒是被上面的文字吸引了过去。

长年累月，上面的字迹有些朦胧。却突然看到两个很奇怪的字，看了半天后一愣。“猰貐？”

另一个墓碑上的字看不清，这两个却着实让吴邪愣了很久。难道这墓碑下埋着的，是猰貐？那还真有点像妖怪了。

第十四章

“猰貐？”一边整理东西，一边质疑的发问。胖子头也不抬，“你确定没看错？……幸好那是个墓碑，那东西要是个活物，那我们就麻烦了。”

懒得跟他废话，吴邪转脸看一旁的闷油瓶。“小哥，你觉得那会是真的吗？”

早就整理好东西，擦着黑金古刀等在一边的闷油瓶听到询问抬头看了看他，“想知道的话刨开验验不就好了。”

吴邪无力，“可我过不去啊。”

闷油瓶理所当然。“那就不要去浪费心思想了。”

最终，等一切准备好时，再次向前进发的就只有五个人了——阿祯说什么都不愿再前进。他带好自己的食物，说好在这里等五天。

前进的路上没有再出现什么不该有的阻碍。直到吴邪看到那个隐在云雾后的山麓。

“比想象中的要大啊。”解雨臣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事实上这座山越大，对他就越不利。

“现在怎么办？”吴邪望了望开始黑下来的天空，转头看着解雨臣，“天快黑了，你是打算今晚进去，还是等到明天？”

没有回话，解雨臣也看向他。有些妖媚的眸细细的看着他。吴邪被他的目光看得有点别扭。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解雨臣开口了。

“不。明天再进去。今晚休息。”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有多疲惫吗？解雨臣暗暗皱眉。

吴邪有点诧异于他的决定，但夹喇嘛的是他，吴邪自然不会有怨言。

山下的气温明显比一般草原要寒冷的许多。吴邪从山下回来，瑟缩着紧了紧冲锋衣的衣领，往火堆旁走去。却突然被一旁闪过的人影拉住了手臂。

“啊……”一声低呼被挡在嘴上的修长手指堵在喉咙里。等眼前的混乱恢复正常时他能感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粗糙坚硬的树干。

“搞什么鬼？！”看清在自己眼前的是谁，手指拿开的瞬间吴邪炸毛了。

近在咫尺的，解雨臣的脸色看起来比他的还要苍白。吴邪发现了，他皱了皱眉。“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在审视自己所做的事情。”和他的表情一样，解雨臣的语气也沉的吓人。

吴邪显然被他吓到了，“你做什么了？”

干净修长的手指带着冰一般的温度，危险的感觉，勾勒在他唇的周围。“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把你牵扯进这些事情里来……但我又很自私，我想你在我身边，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下。我也希望你能在。”

吴邪皱眉。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也在刻意的逃避。“不管在什么时候，吴家都是老九门的顶梁柱。而现在，我是当家的，没理由逃避本行内的事情。”

是谁说的吴家到了小三爷手里会一蹶不振？他们似乎都忘了，他是吴家的小三爷。他姓吴。

解雨臣微微怔愣的看着他。看着他带着一丝桀骜的俊秀脸庞，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头也不受控制的凑过去。

吴邪心跳一滞，“……小花？”

就像没有听到他的声音，解雨臣的唇最终还是贴上了他的。带着冰冷的温度。

第十五章

夜晚的空气寒冷的可以凝固时间。解雨臣的吻在冰冻的温度里并不炽热，相反的，带着让人堕落的阴冷。

身后是粗糙坚硬的树干，身前的人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和下巴，更是无处可逃。

用力推，推不开。不管他如何挣扎，对方都纹丝不动。顶开紧咬的齿贝，解雨臣的气息是同样的深沉。吴邪皱紧了眉。这个吻让他觉得恐惧。

身侧的手握紧，吴邪心一横，狠狠地挥拳打在了他脸上。因为双手都在控制着不让他逃离，这一拳，解雨臣挨了个结实。吴邪半点都没有放水，解雨臣被打的退开了几步。

吴邪知道他一定很疼。因为自己手指的关节都在隐隐生疼。

轻轻舔了舔被吻的生疼的唇瓣，果不其然的尝到了一丝铁锈味儿。不算陌生的味道让吴邪更加皱紧了眉，看着几步开外还微微侧着脸喘息的人。

“你发什么疯？”吴邪知道自己的语气算不上友善。

没有回答。保持着被打侧脸的姿势，解雨臣有些颓然的站着，侧着的头低垂，额前深色的发丝无助的垂下，遮挡住他的眼。

许久，一声轻笑滑落风中。“呵……”带着自嘲。解雨臣勾起了沾血的优美唇角。慢慢转过头来，“也许我就是疯了。”

吴邪愣住。为的是他眼中那让人心惊的红色。如血。如火。在那惑人的眸中是一派妖异的冰冷与狠戾。

他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解雨臣。

气氛尴尬了起来。凝固的呼吸。谁都不愿去看对方的脸。就这么僵持着。

“天真？”一声豪迈的声音插进来，打破了一切。

吴邪抬起头看到走过来的胖子。胖子也显然发现他了，小跑着来到他面前，“嘿，你怎么那么慢的，我还以为你这都能遇粽子呢！”胖子大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

“呵呵。”吴邪只能干笑两声。眼角的余光看到转身离开的解雨臣。

“怎么？起分歧了？”胖子那颗与外形极度不符的玲珑心早就发现了现场的气氛有些怪异，直到看见解雨臣离开他才开口询问。

嘴唇还有些疼痛，吴邪听到询问后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道：“嗯……老九门的事情。”

“切。真不值。走了天真，不管他。”

吴邪轻轻的笑了。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他知道胖子不想知道任何关于老九门的事情。在他看来，那些陈年旧事所带来的一连串连锁反应都可耻的。

回到火堆旁，一切都很安静。黑眼镜在喝酒驱寒，闷油瓶不在，似乎早早就回帐篷去了。而解雨臣背对着他，靠着身后的背包环着双臂，闭眼不动。

即使是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脸色也依旧不好看。

吴邪突然有些好笑，解雨臣居然会做这种事，说那种话。但他也清楚的体会到，这次的夹喇嘛存在的风险有多大，解家眼下遇到的麻烦有多严重。大到让解雨臣都感到不安，严重到让他即使再不情愿也要把自己拉进来。

但这只会让他更好奇——解雨臣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这么想着，还未完全舒展开的眉又一次蹙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