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慕】中番/画骨/何其有幸

浅安时光梦未了 [host]:画画生辰那日原本想放一篇文的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弄好所以今日放文 祝和楼楼一样还没有期末考的孩子们考试顺利呐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2 08:16:00 +0800 CST  
(二十)

“师兄”眼见两人相依着踉跄出了结界,笙箫默先于众仙急急几步抢上,将白子画扶住,窥见他近乎透明的脸色不由神色凝重,搭上他的腕间,沉默良久,反手将真气徐徐输入他的身体,又从墟鼎里化出一枚乌金色的丹药,送入他的口中,双眉微皱。

“你给我服的什么?”白子画微微扶着站直,内力流转,静静调息,声音仍然没有什么气力,言语淡淡。

“乌金丹”笙箫默没好气地回答,助其用内力将药效化开,“你以为渊寂那一剑是刺着玩的吗,这丹药可以暂时护住你的心脉,回绝情殿之后,好好休养,最近别多用仙力”

白子画皱眉刚要说话,笙萧默已然明白,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剩下的浊息让他们自己解决,又不是都是酒囊饭袋一无是处”收敛了一些轻浮的神色,一改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语气严肃而认真“反噬和那穿心的一剑你当我在外面都看不到是吗,此次可由不得你,何况如今已不是不死不灭,哪还能拿自己的身子胡来。”

笙萧默嘴上说的顺溜,心底却是喟叹,若不是师兄下血咒的时候他在一旁恰好窥见,他可拦不住杀阡陌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张狂,纵使他们在外旁观,就已然感受地如此惊心动魄,怕是师兄和千骨在里面......师兄那样的神情他不是生平第一次见,却也是这几年来第一次见,那样的狠心和凉薄,虽是伪装但不知千骨可曾知晓......心思绕转已然明白为何花千骨出来时神色不定。

“千骨......”笙萧默缓缓开口,斟酌着该如何说明这件事,却见她紧紧地盯着白子画衣角的一抹嫣红失了心神,微微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没有说话,怕是顾及这是在六界之前压抑着自己。也是,聪慧如她,看到师兄如今和自己与他之间的对话定然是明白了一切也不用他多说了,剩下的事情该他们自己解决,故转了话锋,“你和师兄回绝情殿吧,这里有我和你师伯在。”

白子画微微转头看向摩严指挥六界众人解决剩下妖息的忙碌身影,没有说话,,低头看向身旁安静许久,眼眶微红的少女轻轻点头,便抬手唤出横霜,却被拽住了衣角。探询的神色看向少女平静地有些可怕的面容,没有说话。

花千骨神色坚定,看着白子画墨色的眸子,笃定地字句缓缓吐出,“我来”笙箫默不由轻笑,他对师兄说的那些,二师兄自己倒是不当一回事,可千骨却是替他记了,看千骨这般平静的样子,该是已经生气了。唇边不由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手中的玉箫在手中缓缓打转,漾着一片银光。心下安慰,师兄清修千年,孑然一身,如今,终于有人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如今,终于有人,好好照顾他。

“好”白子画静静地看着花千骨平静的容颜,难得没有反驳,缓缓将横霜递到她的面前,眼里仿佛溢满了辰光,唇色苍白却不显病态,依旧眉眼高贵,容色耀眼。他明白她是在担心他,她在怪他将一切瞒着她,怪他答应了和她一起承担没有做到。他不是不想,只是变化太快一切来不及他多想,那一刻他所能想到的只有保护她不受伤害而已。

花千骨接过横霜,听到白子画清澈的嗓音里不曾掩饰的温柔,再也板不起脸,真气催动之下两人缓缓离地,横霜光华耀眼,清辉如水,花千骨搂着白子画的腰,竟仿佛回到了那曾经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师父如玉雕琢般的侧脸在流水一般的月色下清冷而澄澈,而今日,师父长长的睫毛上仿佛挂着太阳的光辉,温暖而从容。

她心疼地将身再靠近了一点,汲取着师父身上的清凉的温暖,感到分外心安。师父真的没有不要她,反而一切却皆是为她着想。

她不怪他一时权宜伤了她的心,她只是怪他瞒着她自己孤身身入险境,她怪他瞒着她替她渊寂挡下穿心一剑,她怪他反噬,重伤,依旧想要御剑送她回去,她也怪自己,那时候没有信他......她的承诺,同样也没有做到。

不过没有关系,至少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她还有机会去弥补。

春影婆娑,疏日暖阳,横霜剑舞,白衣仙人携黄衣女子于其上正是一片大好风光。

花千骨眼里掩不住温和的笑意,将身子依于白子画身上,脸颊轻贴。她想,世间最美,也不过如此了,我曾拼死追逐的人,此刻就在我的身旁。

白衣仙人感受到背后微妙的变化,也不转头,只是嘴角缓缓噙上一抹笑,山明水净,分外柔和。

“师父,我昨晚梦见你了,梦见和你一起远行,一起跋山涉水,一起行走六界” 花千骨感受拂身的微风,突然感慨,像是兴起一般,清脆的声音,随风浮动,“师父,你可有梦见过我?”

“有。”玉碎一般悦耳的声音,白子画缓缓回答,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仿佛包含了万千情感。

她不在的那些时光,绝情殿上的日子分外寂寞,他也有很多次很多次梦到同她一起远行, 一起跋山涉水行遍六界,看篝火星辰悠悠万里。看夕阳坠落天地,数寒叶落,看苍穹四暮河曲向晚天明路长且歌且行。

只是更多次,他梦到的,都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小骨,只有孤独,只有徘徊,只有那样撕心欲裂的痛和一寸寸的绝望。

只是这些我都还没舍得告诉你。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2 08:18:00 +0800 CST  
待下午考完随即二更^ω^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7 07:10:00 +0800 CST  
(二十一)

仿佛默契一般,绝情殿重回从前那样细水长流的时日,那日的种种两人皆未再提,不是遗忘,而是刻意。经历了那么多逐渐竟到了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窥视到内心,那些过去了的时日都被小心放置于记忆的角落任凭它惹起尘埃。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你在身边,仅此而已。

浇花,练剑,束发,做桃花羹,偶尔煮煮茶,和师父下下棋,在院子里荡秋千,或是铺开墨砚,缓缓勾勒一旁凝神看书的师父的样子,再一遍遍地在纸上写着师父的名字,那是这世上最温柔的诗句。

从前,纵然笔可生花 ,一纸能写尽天下,却也写不出绘不出,她与他之间相欠的圆满。

如今不同,也不是当初。或许她们真能赶赴岁月的洪流,笑谈世间蹉跎,共到地老天荒。也许,有他护她一世,这真不是奢求。

她却不满足于他的羽翼之下,她想着若有一日,她能够与他并肩,共看天地浩大,该多好。

浊息虽散,但却仍有漏网之鱼外逃,肆虐六界,于是她向他请求,想他陪她再入人界,灭妖息护人界安宁平和。他含笑答应,并未意外,他的小骨,从来都那么善良和坚强,她也该从历练中学会成长,而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和风送暖,桃花轻浮,花千骨单手支在桌前,看着白子画捧着书卷敛眉而沉静的面容,又想起他昨日的话语,却是面色一红。昨日,他是怎么说的?

“小骨,修仙不易,如今你既失神身,仙身又尚未大成,几日之后便带你下界历练,这段时间我们暂时还是以师徒相称。待你修成仙身能独当一面之时,你再改口唤我夫君可好?”

那般清澈的声音,竟是商量的语调,从师父的口里听到夫君二字,着实令她感到惊讶。她从前从未想过真有那么一日,她能唤他一声夫君,这一切,都美好地恍如一场梦境。她总是会想,异朽阁所言不错,要想得到东西,必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从前的一切她不曾后悔,也不会再害怕,那些,只是路上坎坷的风景,未来长路,余着更多的美好等待着她们。

她点头,竟有些扭捏不安,面色羞红,笑着开口,“师父,有的时候,我会想,这是不是只是小骨的一个梦罢了?”

白子画眼底也染上一抹笑意,摇曳的烛光衬得他愈发清俊,他摸着她的头,容色不变,却是缓了语调,“这不是梦,小骨 。我真的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

花千骨笑地愈发明媚,再无顾忌。她真的看到了,如今她的喜欢,在沉寂已久的荒野上 ,开出千树万树的花。

“小骨?”白子画偶一抬头看着自家徒儿痴痴地看着自己失了心神,不由浅笑轻唤。一刹那花千骨回过神来,欲盖弥彰,“今日桃花开得真好”

白子画悠悠的目光落在花千骨身后的桃树上,也不言语,只是将目光收回,定定地看着她,神色不变。

花千骨在师父的注视之下慌了手脚,仿佛无处可逃。想移开目光却又不舍得师父眼里的温柔和宠溺,只想在师父的眸光中沉溺下去,不再回首。

白子画却低头重新捧起桌上的书,淡淡的银光在四周闪烁,眉目如画,他想,万千时光,却也都不及此刻片息圆满。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7 17:20:00 +0800 CST  
(二十二)

“师父,我们不和师伯他们说一声就出来了吗”花千骨在空中,看着远处愈来愈小的绝情殿和愈来愈小的长留山,欣喜之余却也有所顾虑,随意扯起一朵云一边啃着一边问旁边容色淡淡的白子画,声音清脆。

“你放心,我走之前一切都交代好了”白子画看着她仿佛初飞的鸟儿一般的欣喜和跃动,身子探出云外许多,遂伸手将她往里拉了一点,“当心一点,别掉下去。”

“是,师父。”花千骨收回了目光,乖巧地应着,拽住眼前白衣仙人的白袍衣角,向里又缩了缩身子,坐在白子画衣摆处摇啊摇摇啊摇,许是寂寞了,索性顺着白子画的目光向下看去,云雾缭绕之中俯瞰苍生大地,明明是极为壮观的景象却莫名地有了一些孤清,就仿佛从前,师父在露风石上俯瞰六界众生时,自己所感受到的萧索和孤寂。

人世愁苦,仙界亦是,仿佛从来没有人能够跳出六界桎梏。

“师父”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如风中的呢喃,“为何人世多愁怨,仙山亦如此?”

“其实,世亦不尘,海亦不苦,不过若是自尘苦其心罢了。”白子画缓缓回答,凉凉的声音如同冰玉相击。

花千骨皱眉思索良久,“师父是说,世人与仙人同为枷锁所缚,故以为苦海一片,而不曾看到云白山青,花迎鸟笑?”

白子画眼里划过一丝赞赏,微微点头,没有再继续解释,许多道理往往讲求体悟那一刻的圆满,尽在不言之中。说多是错,多说是劫。

“到了”清泉一般潺潺的声音,响起在花千骨的耳边,眼前是师父修长而白皙的手衬着暖阳微微发亮,花千骨低头一笑,轻轻将小手搭在师父的手上,冰凉却温柔,就如同唇角那一分清淡的柔光,两人缓缓落在地上,不染尘埃。

街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拥挤,小贩们叫卖声此起彼伏,淡淡的暖阳给繁华的街市染上了点点瑰丽的光辉,雾色弥漫廊坊朦胧,却隐约可见其金碧之辉煌,白子画低头替花千骨整好衣服,墨色的眸子里落下一抹暖阳,却是不着痕迹地松开她的手,静静跟在她身后视其灵动的曼妙身姿,不言一语。

“师父,那里好像在放榜”花千骨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白子画,黄衣轻扬,衬着笑靥如花,“我们去看看吧”

此次下山本就是为带她来历练,方才早已经感觉到此地古怪,必有事情发生,如今又是放榜募才,如小骨有意插手,倒也不是不可。白子画微微颔首,嗓音清澈,“去吧。”

得到师父应许,花千骨再无顾忌,撩起裙子便往人流处挤去,凡间历练,仙门均是规定除特别情况不允使用术法,好在早在下山之时便已然将小骨和自己的原来面貌用术法掩盖,常人看来不过便是普通到记不清样貌的师徒二人,遂花千骨混在人群中也并未惹起他人注意。

看着花千骨出来之时凝神细思的模样,手中还握着黄色的一张榜文,白子画已然明白小骨的用意,未待他开口,花千骨清脆明媚的声音响起在空气中,“师父,这长安城似乎是现了妖魔,将军府也未曾幸免,少将军的夫人下落不明,小骨斗胆取了榜文想要调查此事,或许与渊寂剩余的妖息有关。师父既带小骨下界历练,那么便从这里开始吧”

白子画看着小徒儿认真的神色,眉宇之中写满纯真与恳求,点头算是应允,“依你,若是你解决不了,我会出手相助。”

见师父应允,花千骨并未意外,反倒愈发大胆,瞧着白子画的眼神愈发深邃,抓住了师父的洁白的云袖便不肯放手,亦步亦趋地跟在师父身后,蒙头向前,软软糯糯的声音,在空气中开出了鲜艳的花朵,“师父最好了。”

白子画失笑,拉着花千骨往回走,花千骨跟着回头不明所以,声音迷茫“师父,为何往回走”

白子画悠悠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年轮与时光,带了几分感叹,缓缓站定“小骨,你刚刚走过头了。”

花千骨一时无言,愣在原地,缓缓抬头看着此时头上金色的大大匾额,上书着龙飞凤舞的四字“大将军府”,不解地小声嘀咕,“没错,是大将军府阿”

仿佛时间静止,四下里静谧地有些可怕,良久,才听见上方传来的清冷的声音,却又带着一抹无奈,“那是我拉你回来的。”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7 18:32:00 +0800 CST  
(二十三)

“何人?”两把寒光闪烁的尖刀拦在府门面前,门口侍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神色冰冷。

“麻烦通报一下,我们是带了榜文来的”花千骨从怀里掏出榜文,在那人眼前晃了晃,攒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其中一身着寒甲的侍卫缓缓放下手中尖刀,眼眸低沉而暗染。他微微扫过眼前两人的面庞,低声吩咐了一下身边的小厮,再抬眼细细打量着眼前两人。

眼前一男一女虽然面目普通,但周身气质却是不凡。前面的那位身着淡黄色衣裙的少女,容色明媚,巧笑嫣然,而她身后的白衣男子,容色淡淡,清冷异常,竟比自己这样常年争战累积出来的气势还要更甚,不由心下一凛,思及敢撕下榜文者定有其过人之处,遂敛了神色,客气几分,语气仍然寡淡,“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出来与他耳中轻语,他皱了皱眉,收了剑,不再多言,示意眼前两人可以进府,默默退于一旁。

花千骨朝他淡淡一笑,转头看自家师父依旧不变的神色,正想说什么,在前引路的人却早一步出声,“姑娘和公子不必在意,凛校尉从来待人都是那副模样,除了大将军之外。”

.“我们并未在意”花千骨看着满园桃花,争妍斗艳,阳光熹微,一下子心思大好,“说来,你们将军府怎会派一个校尉守门?”

眼前的人叹了一口气,“凛校尉的命是大将军救的,近来事故频发,凛校尉便主动请缨要守在门口”说着看了花千骨和白子画一眼,正色问,“姑娘看你们年纪轻轻,真有把握能解决这妖怪么?”

年纪轻轻?花千骨一愣,差点笑出声来,师父怕是已有千岁了吧,而自己......她尽力憋住心底缓缓膨胀的笑意,悄悄撇了一眼容色不改的师父,同样一本正经,语气严肃,“自然说能解决就能解决。”

若是自己不行,这不还是有无所不能的师父嘛。虽然,还是要靠自己的。

那少年却一下子沉静下来,定住身子,转身朝两人缓缓行礼,“是我问错了,还请原谅”

花千骨又一愣,没想到眼前少年曲解了她的话,又如此庄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侧身躲开少年这一礼,急中生智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也是一愣,似乎是不大适应花千骨的跳跃性思维,“容璟”

花千骨略一思索,若没有记错,这大将军便是姓容,又见他一身衣物布料不凡,顿时明白,仍问道,“你是将军的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容璟提起时,没有多少波澜,只是骨子里透出一抹景仰和敬意,眼神坚定了起来,花千骨正要再问,少年忽然微微侧身,清雅的声音响起,“姑娘,公子,大厅已到。父亲和大哥就在里面。”

花千骨和白子画走进大厅,便瞧见一英武不凡的男子坐于首座,极为沉重的威压散在四方,使得庭内一片肃杀的气氛,想来便是大将军容玖。他的身侧一青年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月蓝色的长袍垂在脚踝,墨发高高束起,如一轮山月般恬淡的笑意温和地挂在唇角,束带上系着一柄长剑,温润如玉。青年右侧站着一位年岁相似的男子,紫衣银萧,黑发垂泻,只是神色轻鄙,不屑地看着阶下,脸色铁青。

“是你们取了榜文?”容玖微微坐正了身子,眯着眼睛凝视着阶下淡然自若的两人,眼光缓缓凝于白子画的身上,神色一下子复杂起来复杂,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发问道。

花千骨不卑不亢地向容玖微微躬身,将榜文取出,递于一旁的小厮,看着将军,神色不变,“是。望将军将所知具详以告。”

“真是无礼,见到将军难道不用行礼!”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从阶上发来,一袭紫衣飘动,煞气浮动。

白子画微微抬头,目光如电,刹那间眼神交汇,紫衣男子眼里一阴,慌忙躲开,强大的气场一瞬间蔓延开来,四下皆寂,仿佛彻骨的冰冷一般深深没入骨髓深处。花千骨正要说话,只听一声怒斥从阶上传来,声音浑厚而有力,“容溯!”

容玖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子画,收回愠怒的神色,倒显地有些尴尬和不安,语气一瞬间温和下来,“两位不必在意,是犬子一时失礼。”

除花千骨白子画外在场的众人皆是微微讶异,何曾见过将军大人如此温和客气对待一面之见的陌生之人,一时之间看向白子画和花千骨的眼神愈发繁杂了起来,“无事”,白子画开口,清冷如月的声音在厅上缓缓撩起丝丝波纹,无甚波澜,清淡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

容溯听罢,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逆光打在脸上使其脸色愈发晦暗不明,有些诡异。

阶下众人却皆是深吸一口气,眼前的白衣男子面容普通,可却让人无法看透,高深莫测。那样的威压明显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也是,敢揭榜的人定有高明之处,只是,如此高傲不把将军放在眼里,真有这样的资本吗?

众人各怀心思却也不敢表露,“穹儿,向两位贵客介绍一下如今情况”容玖将军向身旁的蓝衣男子开口语气慈蔼。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8 12:36:00 +0800 CST  
(二十四)
“是,父亲。”容穹神色微暗,语调却是温和平缓,“是这样的,近来不知为何,突然城里就有了妖魔,通常都是一阵阴风过后,人就无影无踪生死不明,发生了大约十起,其中便包括我的夫人,华阳公主。”

十起.....花千骨皱了皱眉,缓缓开口,“麻烦容公子将这十位失踪者的信息以及失踪地收集了,尽早给我,不知可否?”

容穹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地扫过白子画,对着花千骨神色寂静,“自然可以。”又似是不经意提起,“姑娘负责破案么”

花千骨点头,却不知他为何如此问,是不放心她吗......容穹微微一笑,解释道,“随口一问罢了姑娘不必在意,姑娘能力高强,定能为我救出夫人。”

花千骨觉得那一抹笑古怪而瘆人,却又不知是哪里可怖,便也微微一笑,“自当尽力,若无别事,我与师父先行离开可好?”

容穹心下思虑,神色不变,看向父亲。容玖点头,言语肃穆“如此也好,你们暂且在府中住下,如有需要,尽管找我。”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府里没有禁地,二位不必顾虑”

花千骨嫣然一笑,纵使面目普通依旧卓绝,她点头应下,与白子画一同出了大厅。

“师父,你会不会觉得容穹,哪里怪怪的”花千骨看着容穹差人送来的资料,一边研究一边问道。

“你说说看”白子画倚在桃花树下,墨发散开,白衣翩然,自成一幅佳画 。

“首先,他丢了夫人可却如此平静,语气神色甚至有时还带着笑意,其次,他如何得知他的夫人没死,听他所言他分明是不了解妖怪底细。”花千骨凝视思考,语气认真,“另外我觉得他的笑很古怪,弄得我怪不舒服的”

“容璟来了,有问题不妨问他。”白子画听近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微微一笑,如是道。花千骨抬眼,师父一袭白衫,负手桃花树下任衣袂飘舞,暖色浮动却不减清辉傲岸,不由痴痴一笑,“师父怎知”。

白子画尚未回答,少年的声音已然传来,“姑娘,”向这里急切奔来的正是容璟,停下来是双面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总是姑娘姑娘的也挺别扭,不如姑娘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名字......花千骨定是不能用了,随随便便懂得一些仙界的事情便有可能会知道她的身份,那便叫......

花千骨抬头放下书卷,“我叫花小七。”

“小七姑娘”容璟唤着面露羞意,“我可以这么叫吗”

“随你好了”花千骨随意应了一声,手执笔匀好墨,请他坐下,想起师父的话,随口问道“你有几个兄弟”

“大哥容穹和三哥容溯你们已经见过了,二哥容逸自从前两年回家后就一直行踪不定,四哥和五哥去茅山拜师学艺去了,去年听说四哥还拜了茅山掌门为师”容璟一脸憧憬,神色羡慕,“多羡慕他们”

拜茅山掌门为师?云隐?花千骨转头看向白子画,神色疑惑,白子画自是看出了她的疑问,微微颔首。原来连云隐都收了弟子,说来自己回来还没有却看过他.....突然回过神来,随口接到,“那你为何不去?”

“那时候我还小”容璟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不过五哥和六哥明日就回来了,看爹的意思是想要他们帮你一起”

花千骨噢了一声,没有多言,接着问眼前的少年,“那你大哥和华阳公主感情如何”

“华阳公主当年是借着君威下嫁于此的,皇上拿一家之命逼大哥,能有多少感情,何况大哥喜欢的人,又不是她”容璟淡淡地说,“所以大哥反倒不见得很挂心这件事,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救她”言语之后,微微情绪有些不同。

“那你大哥喜欢的人......”花千骨乘势追问,尽力使语气淡下来,“在府里吗”

“大哥喜欢的人我也没有见过,只是有次偶然听二哥提到,仿佛从前是在府里的”容璟摊了摊手,神色无奈,“毕竟那时候小也记不得了”

“还有......三哥自小就是那样的性子,有点高傲,但若是他真心佩服的人,他是不会吝惜的。你们别和他在意”容璟有些扭捏,却仍是说了,怕他们两人误会。

“你和你三哥很好?”花千骨忆起容溯那僵硬的神色,初见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以为他是一个冷心冷面的人,可看容璟的神色,仿佛这个哥哥倒是对他很好,不禁疑惑。

“嗯。”容璟嘴角微扬,仿佛忆起了从前某些温暖和美好,有些沉浸。

“那你不曾有过姐妹?”花千骨见他始终不曾提起过姐妹,有些奇怪,遂问道。

“有啊,四姐容溪和八妹容郁,四姐近来经常帮大哥一起管家,而八妹与我同年,还在私塾念书。”容璟看着花千骨一脸诧异,愈发不解,“小七姑娘你之前只问我兄弟,我可不是故意瞒着你”

有区别么?花千骨终于体会到了无奈可偏偏没有什么办法,也不觉得是自己表达失误,半晌,终于问道,“你来做什么?”

一刹那,眼前少年白净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泛开来显得愈发羞涩,一字一句仿佛用力吐出,“我其实.....只是来问问姑娘的名字”

花千骨一愣,偷眼看向侧边倚着桃树闭目思索的师父,悄然勾起一抹笑意,随即隐去,少年倒是不好意思,站了起来,“那个.....小七姑娘,我先去练剑了,不打扰你查案”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29 13:05:00 +0800 CST  
(二十五)

容璟,不会是喜欢她吧?

花千骨攒出一个大大的笑,分外温和,眼如新月,我等会儿有空了便去看你”心下却是打鼓,很想看师父吃醋的样子,可是万一赔了夫人又折兵怎么办,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心一横便下了决定,如是大声。

少年一愣,却也笑了,格外明媚,不答,转身隐于一丛路荫。

见容璟走远,花千骨又再次低头挣扎于厚厚的卷宗之中,不时拿着手中毛笔圈圈点点,皱紧的眉头不曾松开,时不时喃喃着些什么,始终没有眉目,忍不住开口抱怨,“师父,你真的把这个案子直接丢给我什么都不管了吗”

白子画从桃林中走出,眉目如画,白衣飘动,墨色的眸子里情绪不明,微微叹了一口气,“小骨,自己担下的责任必须自己去完成,我还是希望你能靠自己”

花千骨微微一笑,她当然明白师父同意带她下凡历练是存了磨练她能力的心思,毕竟,师父也不愿意她始终是一个长不大,凡事只能靠他的小孩子。何况当初也是自已向师父提出的要求。她想和师父并肩的愿望,有可能永远也无法实现,但她却可以去努力去靠近,即使一路艰难却也甘之如饴。

“我明白的,师父。”花千骨抬眼,一抹隐约的疲惫划过却逃不开白子画的眼睛,“照容璟的说法容穹倒也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心下微叹,想去自己的曾经,只觉得造化无常,轻声道,“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求不得,求不得,倒甚于其余七苦。”

白子画默然,缓缓抚过她的手,微微握紧,算是安慰。只听花千骨续道,“师父,方才容璟说云隐收了徒弟,你之前可有见过?他们会不会认出我们?”

“倒是知晓云隐收了首徒,并未见过,只是不知便在这容家”白子画清冷的语调里是丝丝的温和,“为师亲自下的术法,他们认不出的。”

“也是,况且,他们也不认识我们。”花千骨低头盯着眼前的卷轴不放,感受师父手心里的温柔,忽然眼前一亮,“师父,我好像知道什么了”

“说说看”白子画语气温柔,神色依旧淡淡。

“这些失踪之人基本上五代以上均在这长安城中,并且都有亲戚或是朋友与将军府有着几分联系”花千骨眉目执着,“还有最重要一点,这些人的生辰,包括华阳公主,均在阴历八月十五”

“只是为何,他们要选择这些生辰相同的人,甚至牵连上一位身份尊贵的公主?他们到底意欲何为”花千骨揉揉眉心,感到不解。

“仙界有一门禁术,在月圆之夜魂飞魄散的人,若是以月魂灯为引集齐那人魂泽,再以十名生辰为阴历八月十五的人为祭,辅以蛟龙之血,便可聚魂集魄。”白子画微微皱眉,语气清冷如一层薄霜,“此法代价太过凶残,单不说那十人的性命,即使成功,所救之人也只能世世为妖,永不超生,故此为仙家大忌,知道此法的人也是甚少。”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冰冷的神色,心下微颤,当初她为救糖宝,不也是曾依了竹染用三千妖杀之法么?幸好那时大错并未铸成,否则师父又该失望了。她低了头掩了神色,轻声道,“师父是说,有人想要用此法救人......”

白子画微微颔首,“欲施此法之人,小臂上会有血印的图腾......你可以从这里入手”说着执笔濡墨,勾勒纸上,墨香散开,暖意浮动。

花千骨默记心中,点头,目光沉沉,白子画看清她眼底的那一抹疲惫,突然道,“你不是要去看那容璟么?”

花千骨内心一片繁杂,其实早已将此事抛开,见师父提起,心头一颤,知徒莫若师,师父想必已经洞悉了自己的想法,低了头不敢出声。白子画凝视良久自家徒儿的表情,笑得风清云淡,清雅的声音,如冰玉相击,“休息一会儿吧,我陪你去。”

花千骨看着一脸从容的白子画,愣了良久,手脚仿佛灌了铅一般提不动,讪讪道,“师父,我......那个......”

白子画心下想笑,却不曾表露,只静静站在一旁。不说容璟心思单纯,情窦未开,单说她与他仅见两面......小丫头自己多心了。

花千骨如释重负地起身想要扑进师父的怀抱,却想起与师父的约定收回手,有些懊丧。不过,有师父陪着,怎样都好。白子画笑看不言,花千骨静静看着师父的容颜,仿佛可以透过那如画的眉眼,直至地老天荒。

花千骨唇角微扬,看向白子画的眼神又柔和又温婉,只觉得时间在这一刻便是静止了的。

她想,我愿与你共栖一世,静待桃花,即使天地重换,浮生妄断。

——————

此时别处,喑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对话声在墙角响起,刻意压低了的嗓音。

“那师徒二人......可知道来头?”

“暂时不知,可需要我悄悄下手除掉以绝后患。”

一个声音顿了顿,“还是先静观其变,他们若是查不出什么自是甚好,若是查出了,那便莫怪我不客气”

“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淡淡的声音却带了丝丝忧伤,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阿槿,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了,很快......"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30 11:08:00 +0800 CST  
问一个问题 如果有看到这一楼的话都抽空回答一下吧
各位觉得渊寂结束以后要平平淡淡一点还是一波三折一点?
平平淡淡才是真
一波三折却精彩
一时难以抉择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30 11:24:00 +0800 CST  
(二十六)

楼阁回环,园内生香。

花木亭榭,相得益彰。

院子里竹木环围,空旷开阔,蓝衣少年衣袂翻飞,剑光闪烁宛若游龙。花千骨扯着师父的袖子,悄声问容璟剑术如何,白子画语调平缓,“招式尚可,但终究是只得其形不得其魂。”顿了顿,“容璟天分不错,但差一些指点。”

花千骨看向容璟的目光不禁带上了几分惊异,能得长留上仙一句资质不错,容璟也算是一块璞玉了。她刚想说话,容璟已收了剑朝两人走来,白皙的脸上笑容明媚,“小七姑娘,你们在谈论什么?可是我有哪里舞错了?”

花千骨莫测高深地看着他良久方才收回目光,默默松开师父的袖子,声音清脆,“方才让师父看了看你的剑法。师父说你招式尚可,只是不得其神韵”

容璟低头思索,半晌,抬头时面露喜色,“我从前总觉得自己的剑法差在了哪里,可又一直无从发现,如今公子这么一说,倒是豁然开朗了,只是,恕容璟才疏,容璟仍不知,何为剑神,何为剑魂”

言毕朝白子画一揖到地,眉目固执,执着道,“请公子赐教”

白子画声音清冷,句句清晰,“剑由心生,心无旁骛,则天地无我,天地无剑。”

天地无我,天地无剑?容璟双眉皱起,细细体悟,却全然不知此话何意,只喃喃重复着,“天地无我,天地无剑”踱步于庭内,眼前仿佛缓缓出现一丝微光,伸手却又无法将其抓住,终又归于了一片虚无。

只听白子画续道,“你年纪尚轻,不明白也不必过多强求,一切彻悟皆是造化。你且记住,剑不在于杀而在于藏,手中无剑胜似有剑,藏剑,方能无剑,无剑,方能无我。”

容璟将这话默记于心,一席话如潺潺流水,他不明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其高深莫测,他抬眼看了白子画,思虑再三,抿唇而跪,“公子若不嫌弃,在下想拜公子为师”

花千骨一愣,却没有说话,白子画眸色不变,淡淡拒绝,“我一生只收一个徒弟”容璟心下微震,却也明白凡事不可强求,下意识里竟羡慕小七姑娘的机缘,微笑起身,“既是如此,容璟也不好强求,公子见谅。”

“无妨”白子画依旧那般清冷的神色,却听破空之声响起,一柄寒剑顺势而来,眨眼已到白子画面前,白子画微微皱眉,侧身闪过,右手翻掌切于持剑者之腕上,剑尖微斜向下带起一阵凉风,白子画手腕下沉,衣袂飞舞,竹叶曳起。甚至来不及看清他如何出招,已然夺过来人之剑,负手立于院内,修竹清扬,风过留声。

容璟睁大了眼睛生怕遗落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看向白子画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敬佩,在看清来人是凛校尉时又微微疑惑,正要出声相询,凛校尉已然开口,目色沉着,面露愧色。

“多谢手下留情”

一经交手,他怎会看不出来眼前之人已是手下留情,只夺走了自己的剑。单单几招过去,他已是感受到了绝对实力的压迫,心下恭敬,接过白子画递来的剑,更是愧疚。

花千骨皱眉,声音冰冷,“凛校尉这是为何?试探,还是其他?”

凛校尉黑黝的脸上神色阴沉,却仍是朝白子画行了一礼,粗粗的声音,“冒犯了公子望公子海涵。将军大人有请公子,望公子不吝一见。”

他出手不过是听闻了那日厅内发生的一切,此时恰好得见,想试试这白衣男子的功夫虚实,却哪知竟是如此地莫测高深,为自己所不及。沉静下来再一想竟有些震撼,那样的手法,怕是已达到了剑道人和,手中无剑胜似有剑的传说之境,他竟有些后怕。眸色愈加复杂了起来。

将军见师父做什么?那凛校尉是自己试探还是将军的意思?花千骨不解,却也不担心。白子画走到她身后,脚下璎珞浮动,替她整好微乱的发丝,声音清冷而轻柔,“我去去就来,你想做什么皆可,只是注意安全。”

“小骨明白”花千骨微笑,容色不变,身后桃树盛开,染了一层光华,春意于庭内荡漾,其乐隆隆。发梢仍遗留着师父的味道,让她分外心安。

“小七姑娘”花千骨听容璟唤自己,转头看着他,眼里是一抹赞赏,拍了拍他的肩膀,“容璟看不出来嘛你挺厉害,这六......世上能得我师父说一句资质尚可的人不多”

“姑娘谬赞了”容璟有些羞涩,“容璟倒是羡慕姑娘拜了一个好师父”

“只是不知姑娘的师父该怎么称呼,又是为何只收姑娘一个徒弟?”容璟疑惑,挑眉相询。

“师父.......他姓白”花千骨不敢随意给师父造个名遂将后面模糊了过去,“师父平日里较忙,所以......”

容璟微愣,想起小七师父近日不是倚在桃树下微笑着看着小七姑娘,就是煮一壶茶折桃看书,全然不曾看出他的忙碌,便心以为这是她的托词,不曾料想托词是真,但长留掌门的繁忙其实非假,只不过近日里带徒弟下山恰好偷得浮生半日闲罢了。他只道谁人没有一些不愿说的秘密,也不愿勉强,点了点头。

花千骨却被他的话勾起了往事,定定地瞧着面前的桃树和人,曾几何时,师父笃定的话语“我白子画今生只收一个徒弟”被她妥帖地被珍藏在心底,她未曾细思过,想来师父那个时候便已经明白自己是他的婆娑劫了所以师父才......

花千骨一时心绪繁杂,久久不出声。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31 12:52:00 +0800 CST  
虽然大部分都建议渊渊写平淡一点不愿意再虐画骨了,但我觉得尝试一下困境中的扶持也许也是一种甜。大的方向已经定好了,但是具体的到什么程度还有待考量。但总之,渊渊一定会将最好的呈现给读者,呈现给自己,毕竟这是为画骨而开的一个同人。如有不妥之处还望提出,渊渊一定斟酌。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1-31 13:42:00 +0800 CST  
(二十七)
花千骨理了理情绪,猛地想起一事,看似随意,“容璟,你大哥和华阳公主感情并不好,那可有一同在阴历八月十五过过生辰?”
容璟心底一惊,嗫嚅了许久,别开目光,声音渐弱,“小七姑娘父亲说......我不能骗你,但我答应了她.....不能说的”
花千骨疑惑,“你知道些什么?”缓缓吐出字句,认真地看着他不肯放过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容璟明显神色有些慌乱,故正色道,“我在查案,你该配合的。”
容璟嗫嚅良久,弱弱道,“其实华阳公主的生辰并不在那日,我本不该.....但父亲叮嘱而公主又需要你救.....你别告诉别人”
“生日在八月十五的华阳公主,已经死了。”
“现在所见的华阳公主,只是个替身罢了。其中内情,我也不大知晓。”
花千骨正感叹容璟之单纯好骗时,容璟一把将花千骨拉至一边,小声低语,“这是华阳公主的秘密,除了我和大哥,谁都不曾知晓,我偶然知道还是因为一个机缘。”
说着突然迟疑,“难道与案子有关?”花千骨摇摇头,又点点头。
“先别告诉你大哥”花千骨眼神肃穆,不容置疑。
容璟沉默良久,缓缓点头。竹林茂密,晨曦如梦。
两人不料此时右方亭榭之上,容溪和容郁两人正交谈甚欢,容郁看着两人低声在竹林里说着什么不由一笑“四姐,你说七哥是不是喜欢这位小七姑娘”说着略顿了顿,“小七姑娘可爱是可爱,就是长相倒是普通了点”
容溪微微一笑,“若是喜欢,何必拘泥于区区皮囊”温和地斟酒满杯,一饮而尽,“八妹觉得那白衣男子....如何”
容郁细细回想他与凛校尉交手时俊逸的身姿,面露微笑,“四姐是说小七姑娘的师父?那样好的身手,那样俊的身姿,单是背影,就已然如诗如画,就是可惜了,长相也太过平凡”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微颤,“四姐,你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
容溪莞尔,绿衣飘然如蝶翅,目光沉静,声音低低地还带上了些许笑意,“你说的没错,也许我是喜欢上了他”
容郁惊诧,杯倒,酒水流了满地,“可是四姐,你和他连一句话都没说,你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是否娶妻家在何地性格如何,你......”
容溪微笑,玉簪下墨发柔顺,金光微洒,恰如晨曦,“从前我还不信二哥,如今怕是信了....”目光温婉,“何为一见钟情,一眼万年。”
“确实是个妙人”娇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起一串娇笑,对着容溪,语气轻蔑,“真是不幸,你和本公主看上了同一个人”
容溪和容郁同时转身,容溪眸色不变,声音清澈而冷清,“不知长羽公主何时来的容府,也不出声”
“本公主来容府何需告诉你”长羽公主笑得明媚,“本公主看上了你四小姐的意中人,相信不出十日,他便会是我长羽宫的男宠”她粲然一笑,续道,“待我求过皇帝哥哥,四小姐怕是要割爱了”
容郁忍不住出声,“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本想好好惩罚一下你对本公主的不敬之罪,不过看在本公主今日心情大好的份儿上,也不和你计较了”说着盯着容溪变化的表情,心下嘲讽,勾起了唇角,也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容郁瞧着四姐,神色复杂,扶起了杯子,将桌子收拾好,声音气愤,“这个刁蛮的公主,仗着自己的哥哥是皇帝,又有俱世撑腰,公然养男宠不说,竟还敢来容府抢人”
“怕什么,你以为那位公子会是好欺负的?何况我容府之大,皇帝还不敢乱来.....除非.....俱世......”容溪起身,裙裾带起一阵清香,声音冷冽,“先走着瞧”
容郁点头,看向四姐双颊微红,如带露的芙蓉,转身旋起一阵涟漪,朝着她开口“想也无用,不如,一起去看看阿璟,顺便问问他的小徒儿....”说着勾首略略羞涩。
容郁点头,一阵凉风拂过,二人青丝飞舞,百花争艳。
——————
大家莫要激动,这两个姑娘出现只是个炮灰,其实不会与师父有多少交集的。嗯其实容溪还是一个挺好的女孩子,至于长羽公主.....不能剧透。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1 18:51:00 +0800 CST  
(二十八)

庭内景致尚可,正是暮春时日,气暖风清,桃花初绽。粉蕊姣姣,含露吐英,玉蕊袅袅,莹洁无暇。和风拂起袅袅轻烟,徐徐上升,如雾里看花般飘渺,古桥回廊,不染俗气,倒是一派清净。

容玖坐于石椅之上,虎目含光,静心盯这眼前的棋盘,不语不言,双眉微皱,拈起黑子的手滞于空中,迟迟不能落下。白黑二子在中皆成互攻之势,两相交缠,白子势强,步步紧逼,黑子稍弱,如此下来,却是死局。

良久,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容玖缓缓落子,未曾离手,只听清冷的声音从近处传来,“不可。”

容玖重新执棋手中,只听他续道,“何不径弃中原,反取西域?”语调平平,不起波澜。

容玖恍悟,此法甚是大气,弃己所有而争一个未来的胜算。纵观此时棋局,黑子此时若是与白子胶着,几乎败局已定,而若是趁白子忙于此地而在旁处落下关键几子反取西域,还或可与白子争个平手。

忽的恍然,抬头看向眼前出声之人,眉目普通却不掩周身月华般出尘的气质,素衣玉带,白袍清冷,正是白子画。

“先生妙着,老夫今日受教了,快请坐”容玖屏退旁人,看向白子画的眸色异常复杂,叹了一口气,“老夫观先生定非常人,只是不知先生可方便透露几何”

“将军想知道什么”白子画反问,依旧言语淡淡。本就不曾想过能将仙人的身份掩盖于所有人,纵使面目能够伪装,但一举一动仍是不免依平日习惯。

“先生来自何方”容玖到底是将门出身,见识甚广,再来家门也有孩子送入仙门,自然比常人敏锐一些,何况是那日厅内的威压即使是连帝祖都尚不可及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来自于某一仙门。

“长留”白子画也不隐瞒,坦然相告。

果不其然,竟是来自于长留,仙界第一大派,看白子画坦然的神色,也不怀疑,便知悉应是带自己的徒儿下凡历练,恰逢自家之事......“不知先生是哪位仙者?”

白子画不愿说却也不愿骗他,只轻轻摇了摇头。

容玖明白,也不强求,只是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出声,“先生可愿意帮我一个忙”

白子画修长而冰凉的手缓缓握着素白的杯子,微一沉吟,“请将军先讲”

庭内。

容郁携着四姐容溪缓缓下楼行至竹林深处,轻咳一声。容璟与花千骨齐齐转身,窥见一袭眼前女子一袭绿色长裙,墨发及腰,发间插着一朵明艳的桃花,额前绿玉莹润,淡光闪烁,眉目精致,夹杂着一股英武之气将门之风。腕上系着一串玛瑙鲜红如血,衬得皮肤愈加白皙。

她瞧着容璟笑着开口,“七弟今日倒是与往常不同,约了美人来这赏竹,只是小心一些,莫被三哥瞧到你又不曾好好练剑”

容璟耳根一红,正要辩解,花千骨已然开口,声音轻柔而不做作,“小七有些问题相询容公子,如今问题问完了,自是不好再打扰,小七先走一步”说着朝容璟眨了眨眼,抬步欲走,却听容溪唤道,“小七姑娘且慢”

花千骨回身疑惑,只见容溪面色微红,纵使将门之女,但论及这种事情还是不免羞涩,“小七姑娘,不知可有空借一步说话”

“不必借了,四姐”容郁松开了容溪的手,将一脸不甘的容璟向外拉,果断而清脆的声音,“我和容璟先走一步”

容溪一愣,却明白了,温和地敛了眉看着花千骨,见容璟和容郁走远,轻声问道,“小七姑娘,可否告知你师父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是否娶妻”

花千骨愣在原地,这容家四姐,不过是见了师父一面就喜欢上了他不成?还是在师父未现真容的情况下?呜呼哀哉,自家师父太招桃花,以后还是少带出来显摆,以免他家小姐以后相思成疾。她犹豫着没有说话,看向容溪的目光竟带上了一丝心疼。

容溪定定地看着花千骨的表情感到不解,唤了她一声,“姑娘可是不大方便说......那我还是自己去问公子”

“等等”花千骨惊醒,连忙叫住她,“并非不方便。只是师父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若是让她自己问了师父,凭师父清冷的性子,也不知眼前这姑娘受不受得了这打击。

“她......也喜欢他?”容溪声音微颤,袖子下的手微微颤抖。

花千骨抿了抿唇,尽力忽视容溪略显期待的目光,温柔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睛明亮而皎洁,“喜欢。”

容溪有些魂不守舍,倒也不是死缠烂打之人,垂眸掩住了神色,嗓音清澈,“容溪明白。只是容溪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容溪希望姑娘莫把今日之事告诉公子。”那样,也许还有做朋友的可能。

花千骨明白她的心意,也不说破,只是点了点头。

容溪默然,缓缓转头,长裙曳地。风中飘渺,语气潺潺,容溪声音远远传来“还有......和你师父说,当心长羽公主”

她...和我抱有一样的心思。

我不知我能慷慨几分,可她......却是半分都不能。

容溪轻咬下唇,看着桃林深处,眼光恍惚,也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人喜欢,但看小七姑娘的神色,他喜欢的人,应当也非常爱他。既是他们两情相悦,自己又何必插足?她非犹豫之人,此刻却难以果断。

初尝喜欢之情的打击下容溪有些恍惚,可她到底不愿伤害到别人最后放任自己越陷越深,既是知道不可能,便只能逼着自己放弃。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2 18:57:00 +0800 CST  
长羽公主,又是何人?难道也喜欢师父?花千骨看着容溪离去的背影,心下疑惑,缓缓走出竹林,踏一地芳菲,触及之处极微细极柔软。花千骨望天轻叹,莫想太多,自己还是先将案子解决为好。

反正师父是她的,谁也夺不走。她想起那一抹白色,嘴角兀自浮起一抹隐约的笑意。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2 18:57:00 +0800 CST  
嗯看到了画吧置顶贴,关于番外的。
其实渊渊也一直都很担心会写崩师父。
所以一直战战兢兢不敢懈怠。
所以一直尽心尽力希望更好。
文笔所限,很多东西,怕是无法完全表达。
就像是师父的仙姿,无法形容。
此次开番也只是为了圆自己的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梦,给童话中的童话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因为深爱,所以害怕。
因为敬仰,所以胆战。
渊渊不害怕指责,不害怕批评,也不害怕尖锐的抨击。我所怕的,只怕写坏了师父,而自己尚不自知。
所以,每一位看见此帖的吧友们请好好监督渊渊,若发现何处不妥,多谢能够留下建议。
也希望在此次坚持写文的过程中使自己成长。
另:多谢看文的各位吧友,若能给出建议,将非常感谢。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2 19:21:00 +0800 CST  
(二十九)

“看,上茅山拜师学艺的两位少爷今日回来了”

“是啊,原本是明日的,倒是提前了””

“不过也好,省的夫人日日惦记。”

“也是”

花千骨正欲去容穹处一探究竟,正好逢上容亦容辕两兄弟归府,便停下了脚步探了探头,刚想往前,就听见容璟爽朗的笑声,“小七姑娘,你也在这里”

花千骨回头,向他招了招手,美眸含笑。容璟走近,清雅的声音,“那是四哥和五哥回来了,小七姑娘不如和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花千骨听及我们,余光一扫,随即发现了他身后跟着黄衣明眸的少女容郁,便朝她一笑,点了点头,边走边说“想来你大哥应是也在,倒省的我去找他”

“小七姐姐找大哥有事?”容郁疑惑,“是案子有进展了吗还是有什么需要大哥帮忙的?”

花千骨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倒是容璟开了口,“八妹觉得四哥和五哥会不会变?”

“四哥那么沉稳的一个人,想来也不会怎么变,倒是五哥,平日就不可一世的,也不知道锐气磨没磨尽”容郁撇嘴,想起小时候常被五哥欺负,心下不平。

“说谁不可一世呢八妹”容辕一个闪身到了三人面前,挑衅地看着容郁,瞥及容璟和花千骨,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七弟和这位姑娘可是......”调笑的语调却莫名有些酸涩,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化在空气中纷扰异常。

花千骨与容璟同时皱眉,容璟先开了口“你莫要诋毁小七姑娘的清誉,我与她尚识一日,何来其他”

容辕斜斜勾起唇角,正要再说,赶来的容亦打断了他的话,“六弟,师父交代的都忘了吗,山下除非特殊情况,不允许使用法术”说着转头朝花千骨笑了笑,温和煦暖,犹如春光,“实在对不住,我替六弟向姑娘致歉”

花千骨不答,冷冷地看着容辕,幸好师父此时不在,要不然......容辕讪讪地收回话头,看向五哥凌厉的眼神,默默点了点头,硬梆梆地应了一声,容亦则浅浅地笑着,对着容璟开口“几年不见阿璟又长高了不少”

“五哥却是一点都没变”容璟亦是浅笑,嗓音清澈。

“既都来齐了,那便一起去见见父亲大人,府里正好备了晚宴给五弟和六弟接风”正是容穹的声音,蓝袍如水倾泻而下,墨发高束。

一旁浅笑着的是容溪,不曾见过的容逸俊逸清雅,只是眉间隐隐有丝丝疲惫和憔悴,容溯仍是紫衣银萧,目光深沉仿佛潭水。

“多谢大哥”容亦温声回答,同样是一袭蓝衣如水般清澈,笑容淡淡。

“兄弟之间何需客气”容穹看着容亦,淡淡一笑,“近来府里出了事,你们学艺归来,也恰好替府里尽尽心力”

“自是当然”容辕抢着回答,“谁敢在将军府撒野,我容辕定会灭了他!”

“口气还是小一点为好”容郁冷声,容辕正要接口,容亦伸手拦住,“八妹说的对,你们莫要一见面就吵”

容辕冷哼一声,退了回去,看向花千骨的目光隐晦难言,眸色交错复杂,容逸在一旁观望始终不出一声,容辕沉默后一群人倒是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花千骨看似无意实则细细观察这周围的一切,特别是袖下是否有师父那日勾勒的图纹。一个刹那,花千骨偶然一瞥,似乎窥见容逸衣袖内仿佛有一块极为相似的印记,似乎是......想仔细看却又隐入了衣袖之中。

容逸.....花千骨缓缓走上前并肩于容穹,决定暂时计划先不变为好,故意轻声问道,“华阳公主阴历八月十五的生辰,你可有与她同过”

容穹脚步一滞,面色一暗,虽很快便掩住了神色但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花千骨的眼睛,淡淡道,“这是我与华阳公主的事情,姑娘问这个做甚”

花千骨微微一笑,发带轻轻拂起一袭微风,“案子近来有了一些进展......少将军应是还有什么不曾告诉我吧”

容穹眼里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惊讶,“姑娘想知道什么,若是容穹明白,定不会有所隐瞒”略略低头理了理衣襟,“不如与姑娘定个时辰,姑娘也好问个明白”

“少将军误会了,不知将军何时有空?”花千骨敛了笑意,淡淡出声。

“不知姑娘亥时可睡了?姑娘也知如今事务繁忙,白日怕是抽不开身”容穹声音温和,却带了几分莫名的味道。

“那便亥时,亥时一刻,自当在庭内待少将军前来”花千骨有些迟疑,亥时已晚,但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回去和师父说一说,师父定会同意的,便点头同意。

容穹亦点头,避开了她的目光。花千骨缓缓退了回去,打草的目的已到,她为的就是惊蛇,蛇再反咬。将敌从暗处引到明处。

一阵疾风,容逸闪身而过,袖子拂过花千骨的身子,隐隐有蓝光闪耀,花千骨皱眉,看着容逸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府内某处。

“想来她已经是察觉了”

“你想如何,除掉她?”

“是”

“我探过她的身子,并非仙身,应是没有什么太过厉害的手段”

“她的师父,你可曾留意过”

“倒是没有机会,若是不好对付,让......他去办好了,他在门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掉一个人于他有何难”

“我去联系他,定好计划以后通知你,你那里准备地如何了”

“一切就绪,只差......”

“我会尽快的。”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3 15:20:00 +0800 CST  
(三十)

“姑娘”清雅的声音如风中芦苇,飘逸而飞扬,隐隐带上了几分少年的锐气。

花千骨见是容亦和容辕,停下了脚步,静静站在林边荫下,花香荡漾。

“姑娘,父亲让我和阿辕帮你一起调查,我向大哥了解过大致情况了,不知姑娘这里,可有什么进展?”容亦浅笑着,眸子微亮,声音温和。

花千骨见是将军的意思,故也不瞒他,将大致的结果向他们两人说明清楚,隐去了华阳公主生辰不符的事情,语气肃穆,“我怀疑你们府内有内贼.....所以,请两位暂时保密,即使是将军,也不能说。”

容亦点头,咬了咬唇,语气飘忽,“姑娘的意思是要今晚一身涉险,探探大哥?可我觉得,大哥不会是那样的人”

“查案不能因为情而有所偏私,我想云......茅山掌门应该有告诉过你。”
淡淡的金光洒落在她的神色,衬得她此刻的神色格外认真,“当然,若是最后证明容穹并非此事真凶,他也不会辜负了在你心中的信任,只是这试探,是难免的”

说这话时她还有点忐忑,这样的道理应是都能明白,可若是在意的人,怕也是会固执地去选择相信吧,就像以前她那么相信小月,那么相信东方,那么相信杀姐姐,所以有的时候,才会忽略了事情可能造成的后果。

她盗神器的时候对师父所撒的谎,师父应一定很为难,一边要弄清事实,一边又要顾及自己的感受,而最后即使她什么都不肯说,他仍然选择相信她,却也不偏袒她,只是那些处罚,大部分......都是师父替她担了。

十七根销魂钉,那样肝胆俱裂的疼痛,她一辈子都不想再承担一回,每每回忆皆是痛入骨髓。而师父剧毒刚解,身子尚虚,却替她担了余下的六十四根销魂钉,再加上自己乱动用的妖神之力的封印反噬......她不敢去想,亦不愿去想,师父那段时间,是怎样熬过来的。

“容亦明白。”容亦看着眼前少女微怔的神色,不由一愣,“只是姑娘一柔弱女子以身涉险还是不妥,如若姑娘执意,容亦既师从仙门,当在暗中保护姑娘才是”

“我的安全你倒是不必当心,师父自会护我周全,何况你们既是下凡来也不好随意使用术法吧”花千骨淡淡一笑,清丽如芙蓉,“若有进展或是需要,我自会第一时间通知于你”

容亦瞧着花千骨一脸的笃定和淡淡的笑意,也一笑,这位姑娘于他一样,该是特别信任自己的师父吧,遂也淡淡一笑,正要出口,却见身旁的容辕神色晦暗,声音低沉 ,“五哥.....你可还记得,阿朔的生辰......”

“阿朔?”容亦疑惑之下神色惆怅,竟带了一抹无奈,“我不曾知道,怎么.....”说着微微震惊,“莫非”

容辕缓缓点头,闭上了眼睛,“阿朔她的生日,也是在那一日”

花千骨原先还不懂,看着两人感到不解,听闻那一日时微微讶异,遂发问,“阿朔.....是谁”

“茅山弟子,平日和阿辕玩的挺好,近来却无缘无故不见了,我们走时,一些师兄还在附近寻找”容亦答道,语气却莫名犀利了起来,“阿朔的失踪会不会与此事有关”

花千骨微叹,这下子事情复杂了起来,竟牵扯到了蜀山一派,莫非这阿朔,正是那作为祭品的第十人,可若是容穹怎会从仙门劫人?还是,一切另有他人?

“我知道了”花千骨轻叹着回答,眼光略过容辕阴郁的神色,轻声道,“若真是,我们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那阿朔和容辕的关系,应当不会那么简单,也许......花千骨目光愈加坚定,拍了拍他的肩,他抬头,眼神固执而倔强,没有了从前的那般不可一世,反而有了些许落寞,容亦亦是轻声安慰,“我们定会救回阿朔”容辕点头,但藏于袖下的指节已然泛白,面色不稳。

“姑娘我带阿辕先回去了”容亦转身,“今晚的晚宴再见”

花千骨亦应下,闭上眼却浮现了一抹皎洁如月华的身姿,摇曳生辉。几个时辰未见师父了,倒甚是想念,只是不知师父此时,是否也在想她?

天远气清,惠风和畅。花千骨往远处走去,不曾留意身后不远处,一个黑色的影子缓缓掠过,嘴角凝着一抹冷冷的笑意。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3 22:40:00 +0800 CST  
(三十一)

“喂,容璟,见到我师父了没”花千骨在大厅之外窥见容璟与容郁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环顾之下未曾见到师父那白色的身影,心下着急,遂大声问道。

容璟仓促回头,见是千骨在问她师父,便粲然一笑,“你师父和父亲在竹林,应是一会儿宴会开始便会过来”

师父和将军在一起待了一个下午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这个时辰了竟还没来,只是,师父不来,难道我便不能去找师父么?心里想着,便弯了弯嘴角,提起裙裾向竹林奔去,容璟刚要唤她一起,便见她如此火急火燎地往竹林方向,只是一笑,便没有再出声。

“师父!”白子画再见到花千骨时便是这样一幅模样,少女微微松散的发髻垂在脑后,披着的缕缕发丝稍乱散耳旁,因奔跑地太急而脸蛋微微潮红,细细的喘着气而眸子则欣喜地紧紧盯着他不肯放开。

他浅笑着起身走近,伸手替她整好发丝,声音宠溺,“这么急着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

花千骨瞥见桌旁坐着的将军不由敛了敛神色,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轻轻摇头,“只是见不着师父所以......”

容玖起身看着白衣男子眼底难得的一抹温柔不由愣了愣,眼前一袭浮动的白衣衬得男子愈加高贵出尘,背影翩然恍若融于一切景致中让人挪不开目光,少女微微仰着的头和那一双明眸闪烁着亮光,纵使面目普通,却依旧掩不住两人特别的气质,他竟没有理由也不敢出声相扰。

“倒让将军见笑了”白子画转头,声音清冽而不锐利,“将军的护心镜便先放我这里交由我解决,待一切结束后自会将全部告诉将军,不知可否?”

“先生肯相助已是老夫承了大恩,改日定会相谢。”容玖声音低沉,还带上了一些莫名的情绪,愈发看不透起来,“小七姑娘既然来了,就一起去赴宴吧”

白子画也不多说,只微微颔首,向外走去,花千骨从于身后亦步亦趋,念在将军在场,也不敢随意像往日一样扯着师父的袖子不放手。许多想问的东西此刻都沉积在脑海中久久不散,还是等宴会散了一并问问师父吧,花千骨心下想着,嘴角微微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白子画似是感受到了,低低地看了她一眼,携她入殿随意落座于一旁,白衣清扬,星光点点,如同倾泻而下的流水月华一般清雅出尘,花千骨将小脸掩与师父宽大的袖袍之下,终于纵情而笑。

“师父,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甚至还牵扯到了茅山”花千骨忽然正色,认真地坐在师父身旁,将近日所得一五一十地据实以告,白子画依旧是不染纤尘的容颜,素白的手指握着的酒盏中琼浆摇动,听她言毕,缓缓开口,“打草惊蛇固然有效,但你如此莽撞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你将为师从前对你说的话扔到哪里去了”语气冰冷而严厉,眸子里却是丝丝的心疼,放软了语调,“虽然有师父在,但你还是要学会保护自己,莫要随意以身涉险”

花千骨自是听出了师父严厉的口吻里责备,却也听出了师父的关心,垂下了头半晌不言,方道,“小骨明白,只是这是最有效也最快的方法......”

白子画自是明白,微微叹了口,抿了抿玉盏内的酒水,神色一暗,“师父没有怪你,只是莫要再有下一次了”

花千骨偏头看着师父,忽然笑了,“师父你单说我,你自己多少次以身犯险......要不然,师父也答应小骨,那小骨有师父这个榜样,以后自然是不敢再犯了”

白子画瞧着花千骨如花的笑靥,听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失笑,他的小徒儿如今竟敢......他替她满上果汁,将酒盏推至一旁,声音温和,还带了几分无奈“我那不一样”

花千骨正要再说,却听四周一片喧闹中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声音,“长羽公主到——”

长羽公主,便是容溪上次所要自己提防的人?她转过头看着容溪变幻的神色和眼底飞快闪过的一抹不甘,缓缓收回了目光,大厅的门口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妖娆走来,身边簇拥着一大群侍女及太监。花千骨不是没有见过他人穿红衣的样子,杀姐姐妩媚,渊寂妖娆,霓漫天高傲,而眼前的女子却只能用俗媚二字来形容。

这样的女子,能翻起什么波澜?

花千骨没了兴致,端起果汁凑近唇角,只见四周包括座上的将军起身行礼,略略偏头瞧着师父依然静坐着不发一言,便也不起身。

待众人行礼完毕,长羽公主眼神迅速在一边搜寻着,目光于白子画一桌时眼光微动,缓缓向阶上走去,“容将军莫怪长羽今日不请自来,长羽知道今日是容府家宴,长羽前来不过所谓一事”长羽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瞧了瞧容溪忽变的神色,落座于靠近将军的一处,断了言语。

“公主屈尊前来本将军自是倍感荣幸”容将军言语淡淡,丝毫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像是压抑着怒火一般,“只是不知公主前来,所谓何事”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4 15:13:00 +0800 CST  
(三十二)

容玖不喜这公主由来已久,不说这公主骄纵任性,纵色纵欲的流言漫天飞舞就已是让他分外不满,不过是看在她是皇帝妹妹的份上才勉强恭敬对待。

四下交头接耳的声音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便是长羽公主?听说长羽宫内皆是她的男宠”

“人道皇家世风日下便是此事,这公主仗着身份尊贵,又有俱世俱将军撑腰,你瞧,殿外的兵马便是她带来的”

“不会看上我们容府的哪位公子吧?可大将军刚刚述职,若是动起手......皇上怎么不管这件事”

“皇上?不过俱大人的一个傀儡罢了。不过皇上还是有点能耐的,正在逐渐收回权力,俱世将军近来也有些烦躁,想来是被皇帝陛下抓住了什么把柄。纸是包不住火的,且瞧着吧,只是这个节骨眼上,皇帝没有精力去关心公主的丑事”

“但此次,将军大人怕是要发怒了,今天的事情必会闹大了”

“暂且瞧着吧,还不知道看上的是哪位呢,若是容亦容辕二位公子,那便是惹上了仙门”

“听说俱将军可是习过仙术的,你怎道他不敢?”

“也是。”

“现在的皇帝不济至此了吗”花千骨疑惑,低声询问白子画。

“轩辕穆论能力不逊于轩辕朗,只是他还需要时间去巩固皇权,清除前朝余下来的东西”白子画解释道,“虽然他师出长留,但仙门毕竟不可参与人间之事。”

花千骨登时记起,不少皇帝为了锻炼自己看中的皇子总会选择将其送入仙门,首选便是长留,当初朗哥哥不也是因为这样才进的长留,遂点了点头。可叹的是,这长羽公主却是真的丢了皇家的脸。

不知何时长羽公主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着金甲的将军,入鬓的剑眉,高傲的眉眼,甚是锐气,若非就是那将军俱世?花千骨于一边猜测,另一边长羽公主眼波流转间时不时扫向她们那桌,也不避讳,娇笑开口,“我的目的想来大家都清楚,我来,是因为我看上了......”语气微顿,卖了个关子。

花千骨初时便已经察觉到了长羽公主异样的眼光,此时又将眼神频频扫向这里,低声对着师父开口,“师父......”

白子画微微摆手打断她的话,他怎会看不出来长羽的古怪,缓缓起身,白衣浮动,冷香萦绕,“我们先走”

花千骨乖巧起身,正欲跟上,只听长羽公主一声轻笑,周围各门皆有士兵从门口挡出,拦住了去路,长羽公主声音清晰,一字一顿“那位公子何必着急,本公主此番来就是为了你。”

众皆转头,看向门口的师徒二人,皆感震惊,原来长羽公主此番兴师动众为的是这位身份莫名的白衣男子?高台上将军怒视其呵斥道,“放肆,且不说那是我容府贵客,即便不是,你也怎可在我容玖眼皮下胡来!”

俱世轻摇羽扇,唇角勾起,故作疑惑道,“放肆?将军这么对公主说话难道不才是放肆吗?你也看到了,如今将军府被重重包围,莫非将军你是想要拿全府人的性命与我开玩笑吗?”

声声相问,咄咄逼人,“你敢!”容玖不禁愠怒,却也知他说不准便真会不顾后果做出此事,按剑而起,却也不敢妄来。

一时僵持。

却是白子画打破了暂时的宁静,“你觉的,她配得上我?”白子画缓缓出声,声音不动,波澜不兴,冰冷如玉石,寒意彻骨,众人皆是心头一颤,花千骨站在他身后,冷冷观着长羽与俱世,没有说话,她明白,师父此时,是真的怒了。自妖神一战后,师父最恨就是拿他人性命相要挟,不过,这人胆子也忒大了点,敢要挟长留上仙?当真是不要命了。

花千骨偏头看着师父一袭白衣上暗纹浮动,广袖清风衬着高贵出尘的眉眼,有如傲岸的神袛一般威严淡漠,身畔仿佛开着朵朵洁净而耀眼的莲花,不染纤尘。如同从水墨画中走来的仙人黑色的眸子里通透澄澈,举手投足间尽是风华。

这样的师父,是世间最美最纯净的存在,长羽公主配不上他,连五上仙之一的紫薰姐姐在他面前,都只能做一个平凡女子,仿佛像师父那样高贵出尘的仙人,从来都是不可爱慕的存在。可偏偏,却又有多少女子为之倾心。

花千骨只觉得眼睛酸涩,她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师父喜欢上她,从前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人,她曾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人付以真心的人,可闭上眼睛,就能够想起从前师父对她所有的宠溺和包容。

她最寒冷的时候师父偏偏那么温暖,点亮了她的生活。所有的天地不公,师父都与她一起承担了。即使被误解,被伤害,甚至被羞辱,都不曾放弃她,到了最后,却也是自己逼着他......从前,没有人能配得上那一抹白,所以师父才一直孤单一人吧。如今,自己虽然发誓不再让师父孤单,可自己,却又怎么配得上他,又怎么值得他对她这样好?她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她是我皇族公主,怎生配不上你一介平民?”俱世语气讥讽,不掩他狷狂的笑意,“我倒还没说你配不上她”

“笑话”高阶上的容将军忍不住拍案而起,嗓门洪亮,“仙凡有别,你以为皇家公主便是最为尊贵了不成”

众皆讶异地看向白子画身上,纵使面目普通但白衣翩然犹如神抵的气质却非是常人所及,再思及初见时的那摄入气势,应是仙人无疑了。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5 08:34:00 +0800 CST  
花千骨冷声道,“我道谁口气这么大,不过区区一个无用的将军和一个丢尽皇家颜面的公主。”

容溪霍地站起,亦是冷意森然,“即使是平民,也比你们这些人来的高贵,至少平民,从来不仗势欺人。”

楼主 浅安时光梦未了  发布于 2016-02-05 08:35:00 +0800 CST  

楼主:浅安时光梦未了

字数:57881

发表时间:2016-01-02 23:4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3-26 13:40:34 +0800 CST

评论数:3725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