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卓：“站起来。”
高大的阴影投射在张正瑶身上，张正瑶坐地哀嚎向着佟卓伸出手：
“哎哟哟脚扭了，二当家拉我一把。”
佟卓的戒尺从袖子中滑了出来。
张正瑶赶紧爬了起来：“得得得，起来了起来了。二当家，你再教我一遍，这动作怎么做来着……哎？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哈哈哈哈哈！原来真的管用！这家伙一直在强忍着肚子疼呢！
张正瑶激动的脸上都有些绷不住了，想到佟卓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肚子疼的翻江倒海的样子，心里几乎乐得开了花。
然而下一秒，佟卓毫不留情的一戒尺抽在他大腿上，低声喝道：
“别废话，抬腿。”
张正瑶疼的嘶了一声抬起腿，眼睛却是不老实瞟向佟卓那张白的越来越明显的俊脸上。
——疼死你！
张正瑶：“二当家，你脸色不好，身体不舒服？”
佟卓冰山似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狠狠地射了过来：
“被你这等愚钝蠢材气的，剑举高，别偷懒。”
张正瑶抬高腿，举高剑，身子故意往佟卓的方向靠了靠。
肚子里的剧痛越来越甚，肠子不正常的痉挛扭动着，豆大的汗珠顺着佟卓惨白的脸颊滴落了下来。
张正瑶边做动作边偷偷近距离的观察他，只见佟卓虽然难受的连眉眼都皱了起来，可就是死活不捂一下肚子，硬生生地挺着，张正瑶几乎听到了他呼吸中的颤抖。
——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张正瑶：“二当家，下一步是怎么绕过去的，我又搞不明白了……哎哎！”
张正瑶忽的脚下一歪，竟是直挺挺的向着佟卓怀里扑了进去，手肘直撞他小腹。
即便是腹痛如绞，佟卓躲开这种程度的投怀送抱却还是不在话下。
然而他身子刚刚一闪，却忽的看到了身后一闪而过的寒光！
身后的教众正好练到最后一式，一不留神手中的剑直接申了过来，剑尖正对着即将倒地的张正瑶的面门。
佟卓猛地揽住了张正瑶的肩膀：“小心！”
“咚”的一声，张正瑶如愿以偿的撞进了佟卓的怀抱，手肘重重地击中了佟卓的小腹，二人一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张正瑶只听身下一声闷哼，手肘像是撞进了一团棉花，软软的，深深陷了下去。
周围瞬间传来一阵惊呼：“二当家被撞倒了！”
“佟卓？”
张正瑶直觉刚才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一侧头，正对上佟卓痛的煞白的英俊面容。
张正瑶：“二当家……”
“滚开……”
佟卓猛地把张正瑶从自己身上掀了下去，修长的手指一下子捂住了小腹，指关节用力地骨节都发了白，俊眉紧蹙，脸上一滴血色都不剩，竟是坐在地上半晌没能起来。
张正瑶心中的疑惑瞬间被狂喜所取代。
他成功了，佟卓当众肚子疼出丑了！
张正瑶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和复仇的快感从地上爬起来，向着佟卓伸出手：
“对不起啊，撞到你了，要不要我拉你…….”
佟卓只觉得腹中像是被利刃猛地捅穿，撕心裂肺地剧痛骤然从肚子中间炸起，压制许久的痛终于再也挡不住，像是肠子被尽数撕裂，痛得他死死捂住肚子，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围观的教众们各个面带担忧，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佟卓难受成这样，在他们眼里，二当家向来是刀枪不入的杀神，仅次于武功绝世的教主，几乎是不可亵渎的存在。
“二当家。”
“二当家你受伤了吗？”
“快叫郎中来！”
周围人急成一片。
“不用。”
一声清冷的呼喝瞬间让人群静了下来，佟卓像是缓了过来，长舒一口气，挥开张正瑶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形有些不稳，手却是从小腹上缓缓放了下来，一双清冷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波澜不惊。
“我没事。”佟卓掸了掸身上的灰抬眸道。
然而张正瑶却是看到他的后背都湿透了。
“你，”佟卓忽的指向了人堆中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子，“过来。”
那小教众不敢不从，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几乎要吓哭了。
佟卓看着他淡淡开口：“拿剑第一课，师傅教了你什么。”
那小教众眼里溢满了泪：“剑，剑尖永远不能指向同伴……二当家我错了！……我…..我没注意……呜呜呜…….”
佟卓：“若不是你运气好，今日你的同伴就有可能因为你的没注意而血洒当场，这样的后果，你可承担得起？”
他声音不大，却是字字直扣人心。
那小教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不起二当家！……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不小心了……”
佟卓：“没收佩剑一周，抄两百遍剑经，去吧。”
立刻有人过来收了小教众的佩剑，带着他走了。
张正瑶看着佟卓修长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的有点不是滋味。
然而下一秒，佟卓转过身，冷月似的目光落在了张正瑶身上：
“二百个俯卧推地，四百个仰卧起坐，立刻。”
张正瑶瞪大了眼睛：“为什么罚我！我不过是没站稳！”
佟卓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太笨。”

片刻后，数百名教众练完走了，只剩下张正瑶一人在空旷的操练场上吭哧吭哧的做着俯卧推地，一张脸气得红透了天。
“你才太笨！你全家都笨！”
不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钩肠草的药效似乎还挺长，佟卓自从罚完张正瑶便将操练的任务交给了下属，回房的时候，张正瑶看见他几乎疼的更厉害了些，竟是顾不上隐忍，一直捂着小腹。
——活该！肚子疼死你！
张正瑶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复仇地舒爽，只觉得以后每日多的那一根的胡萝卜似乎也能忍了。
——不过那时……
想起佟卓猛地搂住自己的肩膀护住自己的样子，张正瑶的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然而下一秒，对佟卓的讨厌便将这一点点的柔软压了下去。
——哼，他只是不想让那小教众犯错误，又不想花钱为我收尸罢了。
想到这，张正瑶心里又对自己的复仇计划充满了期待，刚才佟卓疼的还不够厉害，他恨不得立刻看到佟卓疼的满床打滚的样子。
悄咪咪地环顾了一拳四周，张正瑶发现似乎人已经走光了。
只做了五十个俯卧推地的偷懒瑶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三确认没有人看着他，立刻拔腿一溜烟的向着佟卓的房间跑去。

此刻，屋内。
佟卓半趴在桌上，一只手用力地戳进肚脐下的小腹，玄青色的衣衫被他揉搓的几乎变了形，大手用力地在小腹上揉搓顶按，却丝毫缓解不了内部肠子的疯狂翻搅。
——我这是怎么了。
此刻无人，佟卓清冷的眉眼终于抵御不住腹中剧痛的折磨，痛苦的皱了起来，他死死地咬住唇不让自己疼的叫出声，然而手指却是忍不住往肚脐里一下一下地顶了进去。
他已经有三年没有这么被腹痛折磨过了，上次肚子剧痛还是因为钩肠草，那时华灵玉在他身边，佟卓记得他就是这么一下一下顶按着自己肚脐中的穴位，一边轻声地安慰他，告诉他有他在，一切都没事的。
佟卓紧绷的身子稍稍缓和了些许，回忆的华灵玉的样子隔着衣物轻轻戳动着自己的肚脐。
不知是不是方法不对，佟卓的顶按丝毫起不到缓解的作用，反而让里面的肠子绞得越来越厉害。
“嗯……”
佟卓放弃了无力地挣扎，将手指从肚脐中撤了出来，只是死死地抓住腹部的衣衫，用蛮力往小腹深处顶着。
这般疼痛只怕不只是着凉了这么简单，也许是吃坏了东西，牵扯了旧时的腹疾。
心里这般想着，佟卓强忍着痛端起茶壶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水。
男子汉大丈夫，他遇到病痛向来有些讳疾忌医，能忍则忍，不能忍就喝茶。
毕竟当初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也是得茶而解之的。
然而还没等他把茶举到嘴边，门忽的“嘎吱”一声响，探进来一个脑袋。
“佟卓？”
张正瑶冲着屋里叫了一声，抬眼便看见了靠在桌子上疼的直不起腰的佟卓，眼睛顿时一弯。
佟卓看见他颇感意外，没有好脸道：
“你来干什么？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他向来不喜欢以弱示人，更何况是张正瑶。
张正瑶丝毫不惧，一个箭步窜了进来，关上了身后的门，笑眯眯道：
“别那么见外嘛，我们都那么熟了，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佟卓顿时觉得肚子更疼了几分，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一磕：
“谁跟你熟，俯卧撑地和仰卧起坐做完了吗，别烦我，哪凉快哪呆着去。”
张正瑶凑过来厚着脸谱坐到佟卓对面：“我们每晚都见，怎能说不熟？”
佟卓以一副“你没病吧”的眼神定定的看了张正瑶三秒，终于禁不住腹痛如绞的折磨，缓缓趴在了桌子上，把头埋在了胳膊里。
张正瑶心里一乐。
——这是想直接把我忽略？哼，我偏不让你安生。
“喂，佟卓，肚子疼啊？”张正瑶也趴在桌上，戳了戳佟卓的胳膊。
佟卓纹丝不动。
张正瑶继续戳他：“我看我撞得那一下也没那么重啊，你这是怎么了，受了凉？啧啧，堂堂二当家这么弱不禁风吗？”
“滚。”佟卓闷闷地道，按在腹部的手又深了些。
张正瑶心里几乎乐开了花，一通戳戳戳：“我看啊，没准是昨日你逼着我吃胡萝卜的时候老天看见了，这是在下报应呢。”
佟卓拍案而起，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拎着张正瑶的后脖领子把他扔了出去，重重地在他面前摔上了门。
“哎哟！”
张正瑶扑倒在佟卓房门前的地上，第n次吃了满嘴的泥。

佟卓捂着肚子靠在门上，刚才这一动，小腹中立刻像是被千万支箭矢击中，痛的撕心裂肺。
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滴下，佟卓的双手深深地压在下腹，柔软的腹部被他压得都变了形。
佟卓疼的几乎有些站不住了，只觉这肚子剧痛的感觉，竟是有些像三年前钩肠草毒发的症状。
——不会的，钩肠草已经被烧光了，我亲自查过的。
佟卓咬着牙硬挺着，却是越来越觉得肚子里疼的钻心，肠脏疯狂翻搅，几乎要忍不住呻【和谐】吟出声来。
他刚要强撑着去床上歇息，却忽的听到身边一声巨响。
张正瑶竟然从窗户翻了进来，直挺挺的摔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佟卓：“…….”
张正瑶掸了掸身上的灰站起身，冲着佟卓一笑：
“你好啊，我们又见面……唔！…….”
佟卓飞身掠过，猛地掐住了他的脖颈。
张正瑶的后背“咚”的一声撞在了身后的墙上，只觉得自己的脊柱都要碎了：
“你不是肚子疼吗…….咳咳咳……怎么还这么大力气…….”
佟卓乌黑的眸子紧盯着他，声音带着气息不稳的微颤，却是杀意满满：
“你到底想干什么……趁机对我下手给你爹报仇吗？我告诉你，即便我现在这个样子，掐死你也易如反掌…….”
张正瑶满脸通红的挣扎着：“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邪门歪道一样，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方式报仇吗…….我说好了亲自手刃你就不会轻易变卦……咳咳咳……我就是想看你肚子疼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叫你欺负我……疼死你……”
佟卓笑了，冷汗从他尖尖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那可要让你失望了，我向来不怕疼……吃坏了东西而已，挺挺就过去了……呃！……”
肚子里忽的猛地一阵剧烈疼痛，就像是肠子被一双大手猛地向两边撕扯开来，佟卓掐着张正瑶的手猛地一松，身子竟是不受控制的弯了下去。
张正瑶猛地灌了几口空气，呛咳几声，笑的面红耳赤：
“你这打脸打得也太快了，不是不怕疼吗，那你叫唤什么……”
佟卓气得身子都开始发抖，然而肚子却丝毫不放过他，小腹里的百转柔肠竟像是疯了一般的在他腹中翻搅。
“张正瑶，你......立刻......给我......滚......”
张正瑶才不滚，趁机坏笑着在他的肚子上按了按：“哪里疼，是这儿吗？”
“唔！……别，别碰我肚子…….”
佟卓的身子猛地一颤，竟是疼的向前一倒，靠在了张正瑶身上，下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可把张正瑶吓了一跳：“喂！你至于吗！”
佟卓死死咬住嘴唇，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双手死死地掐着小腹，痛的浑身发软，竟是站也站不起来。
一缕青丝束发软软的滑了下来，扫过张正瑶脸边。
张正瑶像是触电了一般猛地跳了起来，想都没想把佟卓猛地向外一推。
佟卓疼的双腿酸软，竟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向后倒去，眼看后脑就要撞到桌角。
“哎！”
张正瑶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猛地伸手抓住了佟卓胸口的衣襟。
二人顿时以一个极其尴尬的姿势悬在了半空中。
张正瑶：“…….那个…….你能不能自己站起来一下……”
佟卓：“不能。”
“刺啦——”一声，玄青色短衫终于经不住佟卓的体重，在胸口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佟卓的后脑“咚”的一下磕到了桌角，衣衫凌乱的失去了意识。
张正瑶：“…….”

片刻后，张正瑶终于大汗淋漓地把几乎比他高一头的佟卓拖到了床上。
“沉死了！你每天吃的是五谷杂粮吗？吃的是秤砣吧！”
张正瑶擦着汗怒骂道，骂完忽的一愣，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也被佟卓传染上了毒舌的毛病。
张正瑶轻咳一声，讪讪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
“为了看你肚子疼我容易吗。”
佟卓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脸色雪白，连唇色都淡了下去，胸口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大理石般的肌肤露了出来，那是练武之人特有的紧实的肌肉线条和曲线。
再往下是他修长的手指，静静地搭在小腹上。
张正瑶看了他一眼，移开了眼神，过了一会儿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长得真好看，如果不是我的杀父仇人……呸！想什么呢。
张正瑶晃了晃脑袋。
“喂，醒醒，我翘课可不是为了看你睡觉的。”张正瑶推了推佟卓的肩膀。
佟卓的头跟着晃动了一下，没醒，只是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张正瑶再接再厉，噼里啪啦地拍打着佟卓的脸：
“佟卓，醒醒，肚子疼而已，二虎都没晕，你晕个什么劲儿啊。”
佟卓的眉头越皱越深，终于从鼻腔中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和谐】yin：
“嗯……”
张正瑶眼睛一亮：“嘿！别装睡了！我听见你哼唧了！”
佟卓的嘴唇动了动，弱不可闻的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张正瑶问，见他没回应，又把头低了下去，凑近他的唇。
“肚子……好疼……”

这家伙竟然在无意识的时候暴露了柔弱的一面，他竟然说了疼。
张正瑶看了佟卓一眼，移开目光哼了一声：
“活该，我昨天胃也疼，被你撑的，这些你都得给我还回来。”
佟卓的手指深深地掐进了小腹正中，呼吸粗重而痛苦：
“肚子…….教主…….嗯……”
“教主？”张正瑶反映了一秒，随即意识到他在说华灵玉。
“华灵玉是辰哥哥的，你别想了，书上说了，单相思没有好结果的。”张正瑶戳了戳佟卓的锁骨。
“灵玉…….”佟卓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叹息，那俊美的眉眼紧皱着，却不像是单纯因为疼痛。
张正瑶唏嘘一声：“别叫了，鸡皮疙瘩都被你叫起来了。”

佟卓忽的闷哼一声，身子下意识地一挺，双手用力抵进腹部，痛苦的屈起了双腿。
“佟卓，佟卓。”张正瑶又叫了他两声，还是没反应。
张正瑶无奈的叹了一声，手放在了佟卓的肚子上：“你倒是醒醒啊，你醒着才有意思，睡着了哼哼唧唧算什么。”
“呃……”佟卓猛地蜷起了身子，双手虚环在了腹部。
佟卓腰线修长，单凭上面露出来的那一小块胸口便能猜到他的整个身体会有多好看。
——反正他衣服已经烂成这样了……
“行了行了，帮你揉揉，你赶紧醒吧。”
张正瑶嫌弃似的把佟卓的衣服一拽，彻底将他的上半身衣服撕成了两半.
一瞬间，佟卓那紧实的身形便完整的暴////露在了张正瑶面前。

肌肤雪白，腰线分明，肌肉线条完美，八块腹肌一块不少，却因为腹痛显得没有那么明显，一枚精致的圆形肚脐镶嵌在小腹正中，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我揉了啊…….我可真揉了啊……”
张正瑶的心跳忽的有点加速，他没经历过爱情之事，却是本能的被这副身体所吸引，几乎是下意识地掰开佟卓的手，把自己的手按了上去。
一瞬间，那种细滑的触//感几乎让他吓了一跳，却又不舍得缩手，他一下，一下的，在佟卓的小腹上揉按起来。

“嗯…….呃…….”佟卓无意识的呻【和谐】吟着，俊美的面容侧向一边，露出分明的面颊曲线，与脖颈的弧度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张正瑶强行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佟卓的肚子上，告诉自己，只是为了让他醒来而已。
佟卓的肚子摸上去很软，虽然有肌肉，却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硬。
张正瑶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揉面，手下不时地传来叽里咕噜的肠子蠕动声。
他按得重了，佟卓的呼吸就会随之加重，按得轻了，他似乎又疼的厉害，肚子微微收缩，脖子上的青筋又会微微崩出。
那圆圆的肚脐随着他的揉按微微变形，幽深的洞口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
张正瑶几乎玩的有些上瘾，只觉得太阳穴的血管“砰砰”地跳动着，他忽的鬼使神差的将手指捅进了佟卓的肚脐。
“呃…….”佟卓痛苦的呻【和谐】吟了一声。
张正瑶一惊，还没来得及细细体味着被软肉包裹着手指的触感，却忽的听到了衣物摩擦的沙沙声。
佟卓醒了。
张正瑶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没来得反应，一抬眼，就对上了佟卓那双缓缓睁开，带着滔天怒火的眸子：
“你在干什么？”
张正瑶手忙脚乱地缩手：“我我我不是故意扒你衣服的……啊！！”
佟卓忽的一个翻身，把张正瑶死死地按在了身下，一双冰冷的眸子是喷发的杀意：
“你活腻了吗……”
张正瑶的手腕都要被他按断了：“我是想帮你揉揉……你轻点！我手要断了！”
佟卓毫不留情的猛地收力，张正瑶几乎听到了自己手腕处传来的咔咔声。
“啊疼！！！”张正瑶几乎要疼哭了，电光火石之间，求生欲猛地窜起，张正瑶猛地一膝盖顶进了佟卓的肚子。
“唔咳咳咳！……”
佟卓在一瞬间松开了手，刚刚昏迷还未完全恢复的剧痛在这一刹那全部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甚至雪上加霜。
他猛地按住肚子翻倒在了床上，痛的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几乎蜷缩成了弧形。
“佟卓！你这个混//蛋！”
张正瑶气得红了眼，猛地翻身为主，一下子骑在了佟卓身上。
“呃！……”
姿势的变幻让佟卓腹中的柔肠瞬间抽搐，钻心的剧痛从腹腔升起，佟卓猛地按紧小腹，痛的几乎喘不过气：
“你下去……”
“我不下！”
也许是刚才手腕被佟卓攥得太疼，也许是压抑了太久，张正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怒点忽的在这一瞬间爆发。
积攒了许久的冤屈像是找到了突破口，杀父之仇，欺辱之痛终于争先恐后地冲了出来。

张正瑶猛地按住了佟卓的小腹：
“佟卓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肚子中的肠子在张正瑶这一按下疯狂的翻搅起来，佟卓闷哼一声喘息起来，几乎能感受到肠脏在肚子上鼓起的形状。
——肚子.....怎么会......
“你别胡闹……呃……下去……我肚子疼……”
张正瑶忽的用力在佟卓肠子的痉挛最重出狠狠地按了下去：
“疼死你活该！”
“呃！……”
佟卓猛地扬起脖颈，手指一下子抓住了身下的床单，只觉得腹腔里肝肠寸断，痛的几乎眼前花白一片：
“肚子......"
张正瑶双眼通红：“你当初为什么杀我父亲？！”
豆大的汗珠顺着佟卓的面颊流了下来，他雪白的小腹剧烈的起伏着，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肠子上血管崩裂的声音：
“他伤了华灵玉……”
“伤了！他只是伤了华灵玉！而不是杀了！一命抵一命，你凭什么操纵别人的生死。”张正瑶手下又是狠狠的一按。
“唔呃！！……张正瑶……别按……好疼……我肚子.....不对劲......”
佟卓终于呻【和谐】吟出声，抓住张正瑶的手腕，却被腹痛折磨得没有一丝力气，双腿在床上摩擦起来，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开始发青。
“疼？你也知道疼！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已经没了父亲，没了亲人！你还每日每夜地折磨我，羞辱我！你凭什么！”
张正瑶几乎是在哭了，他不明白，他从来就不明白，自己和佟卓无冤无仇，他为什么就总盯着自己，处处找自己的麻烦，让自己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佟卓清冷的眸子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他看着张正瑶，声音已是虚弱至极：
“我没有折磨你……”
张正瑶气得头晕脑胀，竟是一拳砸进了佟卓的肚脐处：“还说没有，你逼着我倒立，逼着我扎马步，逼着我半夜练剑，别人都没有，你只对我，只对我这样！”
“呃！……肚子……疼……”
肚中的肠子疼的像是根根寸断，佟卓挣扎着向上挺着腰腹，肠脏叽里咕噜的响着，肚子疼的几乎没了知觉，与此同时，他的手脚开始发麻，胸口也憋闷起来：
“那是因为……咳咳……你的基本功太差……才会觉得苦……觉得累……”
这不会是一般的腹痛，自己的肚子到底怎么了。
张正瑶半点不信：“你放//屁！我本身已经跟我父亲学了四年武功，虽然不甚精通，但也能在天正大会上达到二类的水平，你明明就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佟卓用力地捂住肚子，疼的脚趾都蜷了起来：
“他……他教给你的都只是三脚猫功夫……乍看上去像是真才实学…….但是细看满是破绽……遇到强敌…….你会立刻招架不住……命丧当场……呃……嗯……”
“不可能！他是我父亲，怎可能会教我表面功夫，你分明是挑拨离间！”
张正瑶气得手都开始抖，怒气冲头间，他猛地将大拇指捅进了佟卓的肚脐。
然而他没有看到，佟卓的肚脐已经变成了不正常的黑紫色，狰狞的肿胀了起来。
“呃！……”
无数的青筋在佟卓雪白的脖颈上乍起，床单“刺啦”一声被佟卓撕的粉碎，呻【和谐】吟声抑制不住地传了出来。
“住手……我的肚子……肚子里…….肠子……疼…….”
张正瑶只觉得佟卓腹部在自己的身下不停地扭动，一股无端的快意从心底升了起来，报仇的舒爽和对佟卓肉体的不可控的欲望，让他血脉喷张，只觉得此时佟卓肚子疼的死去活来的画面当真是他这十几年人生中却刺激的场面。
张正瑶忍不住脱口而出：
“肚子疼吗？活该！我给你下了毒，就是要疼死你！”
佟卓瞳孔骤缩，心底里像是有什么一直担心的东西忽然成了真，他强忍着腹中剧痛抓住张正瑶的手腕，剧烈喘息着问道：
“你给我下的……是什么毒……”

张正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一字一顿道：“钩，肠，草。就是要钩住你的黑心肚肠，让你尝尝我受尽折磨的滋味。”
佟卓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正瑶，眼底涌起千万种情绪，张正瑶几乎被他看的有些内疚起来。
“你看什么看。”
张正瑶浑身的热血慢慢冷静了下来，从佟卓身上爬下来，坐到了一边：
“污蔑我父亲，疼死你也不为过。”
佟卓用双臂用力地勒进肚子，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张正瑶看到他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那清冷乌黑的眸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确定…….张宗延真的是你父亲吗……”
仿佛被惊雷猛地劈过，张正瑶登时愣怔在原地：
“你，你说什么？”
佟卓的身子忽的剧烈颤抖起来，双手死死地顶按进腹部，一声呻吟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溢了出来：
“呃！”
紧接着，佟卓忽的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嘴唇青紫的近乎可怕，修长的手指几乎陷进腹部的肉里，他忽的呻【和谐】吟一声，像是终于压抑不住滔天的痛苦，捂着肚子在床上剧烈的翻滚起来：
“肚子…….好痛……嗯……呃！……我的肚子……”
张正瑶猛地回过神来，扑倒佟卓身边：
“你说清楚！他是我父亲！他是我父亲啊！你什么意思！”
佟卓修长的双腿在床上疯狂的蹬踹起来，紧实的腰腹几乎被他自己按穿，疼的满床打滚，张正瑶几乎按不住他。
“佟卓！佟卓！你怎么了？”
张正瑶这才意识到了不对，他从没见过有人肚子疼能疼成这样，即便是二虎，也没有疼的这般歇斯底里，佟卓像是痛的要把自己的肠子掏出来，整个人如同被水里捞过一遍，痛苦的呻【和谐】吟抑制不住地传了出来：
“呃！！……肚子…….肠子好绞……腹痛……如绞……呃！…….”
张正瑶直觉感觉自己好像捅了什么天大的篓子，慌乱的揉按着佟卓的小腹，吓得声音都变了：
“佟卓你别吓我！佟卓！佟卓！”
然而这一按他才发现佟卓的肚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乌黑而肿胀，内部的肠子像是疯了一般的冲撞着他的手心。
“只是钩肠草而已！揉揉就不疼了！你还没说清楚我父亲的事！佟卓！你看着我！”
张正瑶的手颤抖筛糠，好几次不小心碰到佟卓本就肿胀不已的肚脐，顿时引来他的剧烈颤抖和呻吟。
佟卓的身子剧烈痉挛着，乌黑的眸子渐渐开始涣散，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住张正瑶的胳膊，断断续续道：
“咳咳咳……张正瑶……你误会我了……我从来……从来没想……”
忽的，他的脸色猛的一变，翻身扑倒床边，细腰向上一挺。
“噗”的一声，竟是吐出了满地的鲜血。
张正瑶声嘶力竭的惨叫了出来：“佟卓！！”
佟卓的手从腹部软软的滑落了下来，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了张正瑶怀中，再无声息。

被度娘吞的生无可恋～
今天爆字数啦～
12000字，好不容易发完了～yeah～～
好久不见玉儿了，下次放他和辰哥哥出来～

明晚更新～

第二十九章

“佟卓！！”
张正瑶几乎吓蒙了，肚子疼是正常的，可是怎么会吐血呢。
“佟卓！你醒醒！你醒醒啊！！”
张正瑶惊恐地搂着瘫软在他怀中的佟卓，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大声叫着他的名字，然而佟卓就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再无一点反应。
“怎么会这样……”
张正瑶心慌到手脚冰凉，他几乎有一瞬间以为这**又在耍他，故意吐出一口血，就是为了看他吓得发疯的样子。
“佟卓你别闹了！一点都不好笑！”
张正瑶嘶吼起来，用力地拍打着佟卓的脸。
然而下一秒，他便看见了佟卓雪白的肚腹正中那枚发黑的肚脐，那圆圆的肚脐越发的肿胀，脐心里竟是崩出了狰狞的细小血管，小腹中的柔肠不间断的传出着叽里咕噜的翻搅声响。
忽的，昏迷中的佟卓猛地一弓身，紧接着痛苦地呛咳了一下。
“咳咳咳…..”
又是一口血顺着他的唇边流了下来。
张正瑶瞳孔骤缩，这血竟然已经开始发黑。
“郎中！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你在这儿等我！”
再也无暇等待，张正瑶猛地窜了起来，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
片刻后，二当家中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蚀月教，一时间，全教震惊。
崔郎中用三十余针插进了佟卓腹部穴位，这才将将制止住了毒素的蔓延。
黑色的巨鹰带着写着鲜红“特急”字样的信件腾空而起，尖利的鹰唳划过蚀月教的上空，向着远方的棋屋村急速飞去。

几日前，棋屋村。
轻快的小调从口中的树叶中吹出，华灵玉双手背后大摇大摆的在温辰身边走着，眼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温辰从手中的地图中抬起头笑道：“妄欢今日心情不错。”
华灵玉摘下口中的树叶眉眼一弯：“有哥哥在身边陪着，怎样都开心。”
昨天后半夜华大教主把从小黑那里劫下来的情信读了不下百遍，惊觉温辰竟有如此高超的哄人功夫，一纸情信写的柔软细腻字字珠玑，还同时兼顾着有理有据，情话甜而不腻文采飞扬，直把他看的花枝乱颤，光是开头那句“吾爱玉儿”就喜欢的不得了。
温辰笑了笑，只当他是小孩子心性喜欢热闹，提醒道：
“可别开心的太早，咱们此行可不一定轻松，遇到危险可一定要留意。”
华灵玉立刻无比担忧的吸了一口凉气：
“那可坏了，哥哥，我胆子小，到时候要是吓得腿脚发软跑不动了怎么办？”
温辰一乐，瞅了瞅他的小身板：
“放心，到时候就算扛我也把你扛出去。”
谁知道这小子好像就是在等这句话，立刻乐不可支地凑了过，伸手揽住他的胳膊，挑起眉毛道：
“哥哥要不要现在先试试？”
温辰一愣，他几乎在妄欢灿若星辰的眼底捕捉到了一丝稍纵即逝的狡黠。
——这孩子？……
要不是昨天各种方法都试过确定这孩子不是华灵玉，温辰几乎又要忍不住捏他的脸了。

“雾？”
温辰一愣，这才发现若是离得极近还是能看到一些依稀的轮廓的，温辰的手在面前一挥，竟是带起了些许气体的流动，还真是雾气！
这周围的雾竟然在片刻间就浓郁到了这种地步。
“此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回去。”镇定下来，温辰拉着妄欢的手道。
华灵玉却摇了摇头：“哥哥，咱们回不去了。”
温辰眉头一皱：“什么？”
华灵玉耸了耸肩：“路没了。”
温辰骤然回头，竟见身后来时的路完全消失在了浓雾中，再也分辨不出分毫。
牛奶般的浓雾中，二人仿佛置身于孤岛，面前的客栈像一只巨大的黑色野兽，唯有两只红灯笼在浓雾中亮的刺眼，简直像是两只血红的眼睛，诱惑着人进入。
浓雾中，华灵玉的嘴角微微勾起，轻笑了一声：“有意思。”
温辰的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客栈上，一个没听清，转头问道：“你说什么？”
华灵玉把口中的树叶拿下来扔了，面具后幽深的媚眼仿佛穿透了浓雾，慵懒的微微眯了起来：“哥哥，我说咱们退无可退，只能进去了。”
——废了这么大力气布局，不陪你玩玩，岂不是可惜了。
温辰深吸一口气，手指按上了腰间的佩剑。
本以为只是寻常的找人而已，谁曾想竟会碰到这番麻烦，温辰心里微沉，只觉得自己把这少年卷入其中真是天大的错误，然而事已至此，没有退路。
温辰用力握住妄欢的手，低声道：
“妄欢，跟紧我。”
华灵玉轻轻笑了一声：“好。”
他的眉眼柔和了下来，跟着温辰向前走去，指尖全是他灼热的温度。
浓雾中，即便是近在咫尺，二人却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然而温辰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气场却始终隐隐环绕在华灵玉身旁。
曾几何时，小小的自己也是这般被他牵着手，穿过燕都的万千繁华。
华灵玉思绪万千，看着温辰模糊的背影，拉着温辰的手微微收紧。
温辰小心翼翼地带他迈过地上的门槛，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他停下脚步，在妄欢手背上拍了拍：“别怕，有我在。”
“辰哥哥。”
身后忽的传来一声轻轻的呼喊，温辰身子微微一怔，那种熟悉的感觉呼之欲出，他猛地回头，浓雾中却还是那个依稀的小小身影。
温辰紧绷的身子松了下来，他握紧了妄欢的手，柔声安慰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没有得到回应，温辰只当妄欢点了点头，于是牵着他继续向前。
他没有注意到，浓雾中，身后的妄欢轻轻一抬手，在自己的脸上一抹，一瞬间，面具摘落，一张倾城绝艳的脸终于显露了出来。

蚀月教，佟卓房里。
崔郎中急的满头大汗，手中的针一起一落，在佟卓的肚子穴位上戳刺着，他已经忙活了一个小时，中算是把佟卓的体内蔓延的毒素止住了，然而情况却依然不容乐观，佟卓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钩肠草的毒性，即便是毒素不再发作却也治标不治本，照这样下去，他绝对撑不过三天。
屋内还坐着张正瑶，那孩子面如土色，显然是吓得不轻。
本来大夫医治时房间里是不允许有人的，不过张正瑶死也不走，不管是拉拽还是好生劝说，那孩子就像是疯了一般，只要有人要带他走，他就拼命地嘶吼挣扎拳打脚踢。
看在他是第一个发现二当家中毒的份上，众人也不再强求，任由他在房间里陪着，算是给郎中打个下手。
崔郎中心中暗暗叹气，他知道平日里佟卓威望极高，小教众们都极其崇拜他，但是这次若是华灵玉不及时赶回来，只怕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施完最后一轮针，崔郎中把佟卓肚子上的银针尽数卸下，安慰张正瑶道：
“孩子，你也别太担心，小黑已经去找了，你们教主一定会及时回来的。”
张正瑶呆滞的抬起头，喃喃道：
“只是钩肠草而已，怎么会…….”
崔郎中把药箱收了，叹了口气：“他天生对钩肠草过敏，碰不得的。三年前就误食过一次，那次就差点…….哎，不说了。这是缓解疼痛的良药，若是他一会儿醒了疼得厉害，你就给他涂在肚子上，顺时针按揉。还有这个，这个药油你每隔两个时辰往他肚脐里滴一次，一会儿就滴，千万别忘了，这是抑制毒性的。”
崔郎中递了一个小药盒和一个小瓶子给张正瑶：“能拖一时是一时吧。”
张正瑶愣怔的接了过来，手指头都在发抖。
崔郎中看着他，心中不忍：“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他既然能挺过一次就能挺过第二次。你能这么快发现他的异常通知大家，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谁知张正瑶听了这话，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一般，身子巨颤，脸色瞬间煞白，豆大的泪珠止不住的滚落了下来，口中喃喃：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崔郎中没料到他竟然对佟卓这么感情深厚，赶紧捣着小碎步上前拍了拍他的后背：
“别哭孩子，不怪你…….”
“怪我！怪我！都是我！”
张正瑶忽的放声大哭，他猛地抓住郎中的袖子，几乎泣不成声，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崔郎中，那钩肠草是我……”
“张正瑶…….”
忽的，床上传来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呼唤。
张正瑶和崔郎中齐齐转头，只见佟卓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宛若冷月霜华的目光静静地落在了张正瑶身上。

崔郎中一惊，随即大喜过望：“怎么醒的这么快？”
崔郎中赶紧放开张正瑶，迈着小碎步又踱了过去，手指按上佟卓的肚子，上下左右的挤按了一番，越按脸上的越是惊起，口中啧啧道：
“奇怪奇怪，这次怎么好像比上次的状况要好一点。”
佟卓用力地咬住了后槽牙，疼的脖颈上的青筋瞬间崩了出来，手指用力地抓紧了身下的床板，额头上瞬间冷汗淋淋。
崔郎中激动地急问道：“你这次是怎么中的毒？不是又闲得慌学你家教主去叼狗尾巴草了？”
佟卓苍白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缕绯红，咬着牙道：“没有。”
张正瑶没想到佟卓竟然也干过这中二的傻事，脸上登时一呆。
崔郎中一拍大腿：“我就知道！那是怎么中毒的，快说快说。”
佟卓一时语塞，张正瑶却是忽的在一旁小声道：“茶叶……”
崔郎中转头：“混在茶叶里了？”
张正瑶吞咽了一口点了点头。
崔郎中追问道：“干的湿的？”
张正瑶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他在问那草是干枯的还是鲜活的，如实答道：“干的。”
崔郎中忽的如释重负一般长舒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啊，佟卓，你这命还真是硬。”
张正瑶眼睛猛地睁大：“他不会死了？”
崔郎中看了他一眼如实道：“不知道，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快死了。那钩肠草最毒的部分在汁液中，若是已经干瘪，那毒性便会大大降低，不过除了毒性，佟卓对那草本身也过敏，所以现在还说不好，但是拖个五日左右应该还是可以的，应该熬到你们教主回来…….不过正瑶，这草状况如何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张正瑶脸上的血色瞬间又褪去了些，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像是破釜沉舟般抬眼道：
“是我……”
“是我让他倒的茶。”佟卓道。
张正瑶浑身剧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佟卓。
佟卓捂着小腹，冰冷的眸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对崔郎中道：“那茶叶是从外面送进来的，许是采茶人不注意摘了钩肠草进去一并碾碎了。早上张正瑶替我倒茶时看到了提醒了我一句，我以为他看错了，便没放在心上，谁知……”
话音未落，佟卓便被崔郎中狠狠地弹了一下脑袋：“你呀你！钩肠草不放在心上，什么放在心上？自己的命都不注意，还嫌上次疼的不够吗。”
佟卓脸色苍白地捂着肚子低低喘息着，默默地挨着骂。
“行了行了，不跟你说了，趁着这五天我赶紧再找找医书，看看有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救你一命，若是你们教主来不及回来，你就…….哎，我先试试吧。”
崔郎中说罢再也不耽搁，最后嘱咐一遍张正瑶用药，便背着药箱踱着小碎步走了。

大门关上，屋内又只剩下佟卓和张正瑶两个人。
佟卓像是疼得厉害，再也不看张正瑶一眼，修长的手指抵入小腹中，侧过身去。
“喂。”张正瑶狠狠地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痕走到他身边，“干嘛要替我开脱？”
佟卓背对着他闷闷地道：“别烦我，把药放桌子上，滚。”
张正瑶看着佟卓结实而修长的背影曲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不知怎的越看越委屈，眼眶都憋红了。
“用不着你帮我，是我给你下的毒，你们蚀月教要杀要剐我都认了。”张正瑶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他原本只是想让佟卓肚子疼没想到却害得他如今命悬一线，他心中有愧，自愿受罚。
“你都认？”佟卓冰冷的目光透过肩膀上方射了过来，“你可知妄图伤害教中前辈是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张正瑶硬着头皮道。
“剥皮抽筋。”佟卓冷冷道。
张正瑶浑身一个寒颤，手中的药瓶“叮当”一声撞在了一起。
佟卓说完那句话便不再看他，转过头去依旧背对着他，只是身子更佝偻了一些，张正瑶能看到他的双手死死地顶在小腹处，身子微微发颤：
“别把药瓶……碰碎了……笨手笨脚的……”
张正瑶脱口而出：“我不笨！”
佟卓“呵”地冷笑一声，正要出言讽刺，却忽的感到腹中好不容易被郎中压制住的痛又翻了上来，口中的冷笑登时变成了压抑的闷哼，整个人痛苦的蜷曲了起来，死死地咬紧了嘴唇。
张正瑶心里忽的又内疚起来，低下头小声道：“很疼吗？”
佟卓满脸冷汗，修长的手指按在小腹，骨节发白：
“废话这么多，让你滚，没听到吗…….唔……”
佟卓忽的身子猛地一颤，一只手几乎要把小腹按穿。
“你干嘛总对我这么凶！”
张正瑶简直不明白了，这个人明明疼的厉害，却偏要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明明对自己没有那么大的敌意，却偏要冷言相对。
“你是不是有病？！”
张正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说完竟然觉得浑身轻松，一身畅快，简直比练功突破瓶颈还要爽一些。
佟卓还从来没被这么直白的骂过，一时间竟然有点懵：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病！脑子有病！”
张正瑶再接再厉，只觉得爽/上加/爽，一屁//股坐到了佟卓的床边，瞪着大眼初生牛犊不怕虎般的和他双目对视：
“怎么了，我说的不对？你这个人简直又分裂又矛盾，时好时坏，你莫不是身体里住了两个人格，一个负责唱红脸，一个负责唱白脸？”
佟卓：“我……”
张正瑶：“你什么你，你以为你这样很神秘？很帅？”
佟卓：“你……”
张正瑶：“我告诉你，我偏不吃你这一套，你对我好我都记得，你对我的不好我更是记得，将来都还给你，咱俩谁也不欠谁。”
佟卓几乎要被气得背过气去，只觉得腹中绞痛渐渐加重，强行压制着自己喘息，双眼带着火看向张正瑶：
“对长辈不敬，你又想挨戒尺了吗……”

张正瑶冷笑一声，竟是大言不惭的猛地拽下自己的裤子，转过身来把屁//股对着佟卓，道：“有本事你就打！”
佟卓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间气得几乎震惊了，看着那白花花的一片，只觉得眼冒金星，竟是连话都结巴了：
“你你……”
——竟然这么不要脸！
“你什么你，打呀！”张正瑶的屁股又往他面前凑了凑。
“滚！！”
佟卓面红耳赤，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飞出去，奈何腹中痛如刀绞，竟是连抬起手都做不到，气得两眼发黑间，连声音都颤了起来：
“你给我……出去！……”
“我就不！”
张正瑶收回屁股转过身，紧盯着佟卓道：“你还没说明白我父亲的事，我不走！”
张正瑶在心中料定了华灵玉得知佟卓中毒的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赶来，五天的时间，就算他一路走马观花也肯定到了，到时候佟卓一定没有性命之忧，张正瑶在看到佟卓吐血时的内疚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一下子便顺理成章的淡了，刨根究底的心思又升了上来。
佟卓仰面倒在床上，只觉得小腹中的柔肠疯狂的翻搅着，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你这废///物脑子……说了你也……听不懂……”
其实更主要的是，佟卓对于张宗延的调查还没有全部进行完，拿不出具有说服力的绝对证据，此时说，只怕这小子听了也不会信。
张正瑶双手环抱在胸前：“这个以后再说也行，那你告诉我，你昏迷之前最后说的那句话，说我错怪你了是什么意思，你从来没有什么？”
佟卓一愣，眼神立刻飘忽到了别处：
“我腹痛得厉害……说胡话你也听？……”
张正瑶立刻追问：“那关于我父亲的话也是胡话了？”
佟卓面无表情：“那部分是真的。”
张正瑶：“……”
张正瑶简直气得要翻白眼了，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史上第一奇葩。
佟卓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小腹中的翻搅几乎又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他按住小腹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地崩了出来，死死咬住牙关才不至于让自己哼出声。
——小东西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是不是就该走了。
赶紧走，再不走他就要疼的忍不住叫出来了。
谁知……
“喂，你装什么睡，我还没说完呢。这药，郎中给我的，要我帮你涂上吗？”
张正瑶捅了捅佟卓的侧腰。

强行坚持许久的伪装眼看就要再也支撑不住，佟卓猛地咬紧了牙关，双腿却是痛的不受控制的蜷了起来，修长的手指死死地陷入了小腹中，恨不得掐到那满腹翻搅的柔肠狠狠地揉按一番。
倔强如他，怎么可能让张正瑶为他揉腹。
“不用……”佟卓冷冷的拒绝道，声音中抑制不住地带着微喘：“把药瓶给我……你走……”
张正瑶刚要反驳，就听佟卓立刻道：“俯卧推地……”
张正瑶疑惑：“什么？”
佟卓汗湿的双眼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喘息却是终于抑制不住：
“你刚刚的俯卧推地和仰卧起坐是不是……是不是偷懒了……”
张正瑶喉头一噎，仰头看天：“没有啊。”
佟卓：“撒谎……罪加一等……出去……出去补完，再加两百……”
——终于能把他支出去了。
张正瑶心里嘿嘿一笑，眼珠子狡黠地一转。
——你都疼成这样了哪还有管的了我，我就要在这看你什么时候忍不住来求我揉肚子。
张正瑶大着胆子抗旨不遵：“外面太晒。”
佟卓冷笑一声，声音却是颤抖的越发厉害：“你以为我治不了你？……只要我一声令下，立刻就会有人把你拽出去…….”
“得得得！”张正瑶可算是怕了，他知道外面佟卓有的是暗哨。
然而，他也不跟他犟，就地一趴：
“我就在这做，行吧。”
佟卓倒吸一口凉气：“不行……”
张正瑶哪里管他，眼睛一弯，简直乐不可支，直接开始做了起来，口中自觉地报数：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