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老师每天都在撩我》闷骚导师攻×乖巧实习生受 晋江

精挑细选的相亲对象是个男人


第一天投怀送抱,再然后朝夕相处,最后日久生情


一个小鹿乱撞心跳如鼓擂
一个多年老树终于抽新芽


时乖时皮类似精分×闷着骚老妈子
全文瞎编
1v1 HE 甜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5:05:00 +0800 CST  
第一章


-江医生,我明天就能回国,我带来了国外肿瘤最权威的专家,求你们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母亲。


微信收到这么一条消息,江宁川皱皱眉,直接锁了屏。


那是一个胃癌晚期患者的家属,无数次哀求自己给他胃癌晚期的母亲做肿瘤切除手术,这次更是去了国外,找了一个肿瘤学资深专家。


胃癌晚期,癌症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即使继续做化疗也只不过是延长病人的痛苦而已,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那么执着。


难道让他母亲有尊严且不那么痛苦的离世难道不好么。


“叮咚”


再次传来消息提示音,江宁川看也没看,直接将手机反扣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没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路主任。


还没来得及“喂”一声,路主任匆匆说了句“快看微信消息”就挂了电话。


江宁川莫名其妙地看着微信里路主任发来的一系列女性生活照和一个咖啡馆名称,咬了咬牙,回了一条语音,“我说你这老头是不是太闲了,给我牵红线这事儿也能做得出来?”


宁和医院路主任听到这句话有些发愁,想了想决定把主谋给交代出去,“这也不关我的事啊,是你罗姨她亲侄女儿刚毕业,非要让我给你介绍,我也拦不住。”


说到自家老伴儿路主任也有些无奈,可能是刚退休闲得慌,这段时间着了魔似的给人牵线搭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在婚介谋了个差事。


当代月老,还行。


不过她拉了那么多线,拉到江宁川头上还是第一次,毕竟他这个徒弟可是宁和的香饽饽,先且不说他专业能力顶尖,这有钱有脸的三十岁黄金单身汉还是他最中意的徒弟,要不是自家女儿在国外近期回不来,说什么也不会便宜了别人家姑娘。


江宁川一直没有回应,妻管严路正平又发了条语音,“反正你还单身,见一下又不会少块肉,不然我没办法和你罗姨交差啊。”


就算不是自家老伴儿,为了江宁川的事儿路正平自己也挺操心的。


他这徒弟什么都好,可老大不小了从没见他对哪个小姑娘有过青眼,有一阵都觉得这徒弟怕不是喜欢男人。


后来发现他是真的从来没动过心,三十啷当岁,内心的小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撞死了,这可不行。


将手头上的手术病例记录好,又听到微信消息提醒,江宁川无奈回复:“行吧行吧,一会儿就去,你记得帮我请个假就行。”


虽然对相亲这件事情并不那么热衷,江宁川却比约定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一边喝着柠檬水一边等人,就当给难得的给自己放个假。


和大部分咖啡馆一样,身边就是透明的玻璃墙,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模样。


这样路主任所说的穿着大红色连衣裙的女生一出现就能看到,之后一起喝个咖啡,可能还会礼貌地聊上几句,最后道别,断了联系。


江宁川单方面地做好了见面之后的打算,他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完美。


在他最深处的记忆里,向来抗拒那些男女间的亲密关系。


“江先生?”一道带着疑问的呼声将江宁川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江宁川看了一眼面前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孩儿,稚气未脱的脸和这间走成熟冷淡风的咖啡馆十分不搭,但是意外的并不让人觉得突兀,可能好看的人在哪里出现都是合适的,这间咖啡厅挑侍应生的眼光还不错。


他手背向外挥了挥手,不自觉放低了声音,说:“暂时不需要服务,还在等人。”


说完他看了看表,小姑娘居然迟到半小时了,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说话的男孩儿并没有离开,反而笑着坐到了他对面,说:“江先生是来相亲的吧。”


江宁川拿杯子的手顿住,主任给他看的照片……女装大佬?也不像啊。


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江宁川神色未变。


“你来和我相亲?”


他的声音不算小,邻桌正聊天的两个阿姨听到这句话之后停止了对话,冲着那两人的方向投去了诡异的目光。


男孩儿脸瞬间就红了,完全没了刚才拽了吧唧的气势,恨不得吧脸埋进桌子里,感情刚才那个样子是装出来的。


“罗越今天不来了,我是她同学。”


罗越就是江宁川的相亲对象。


“罗越和他男朋友在一起两年多了,不过没让家里人知道,她家里人给她安排了相亲也推不掉,她又怕男朋友知道了会生气,所以才让我来和你解释的。”


良久无话。


过了一会儿江宁川才点头,说:“哦。”


这个“哦”让姜俞有些摸不着头脑,就一个“哦”,谁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啊。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姜俞小心翼翼地瞄了对方一眼,试探着问:“你不会生气了吧?”


江宁川本来就是一副清冷长相,不认识的人都觉得他高冷得不行,现在心情十分微妙导致面无表情,倒的确有那么几分像是生气了。


生气倒不至于,甚至莫名觉得松了口气,正是自己所期待的结局。不过看到对面小孩儿试探着投递过来的关爱的眼神,江大夫没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


他摆出一副倨傲的神情,反问:“你觉得呢?”


“这也没办法啊,事情都这样了,就这么着呗。”


破罐子破摔,姜俞才懒得管太多,他和罗越同学之间帮个忙是情分,没必要考虑售后服务。


倒是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说,见人想走,出于礼貌江宁川挽留了一下,“来都来了,喝个咖啡再走吧。”


“哦。”在略显尴尬的氛围下一口闷了咖啡,姜俞心里只想离开。


他放下空荡荡的杯子,推开椅子起身:“抱歉,打扰,再见。”


然后加上一个90度的鞠躬。


在姜俞离座之前,江宁川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喊住对方:“对了,你知道我是江先生,那你又是什么先生。”


“我是姜先生,生姜的姜,姜俞先生。”


小孩儿连名带姓介绍了自己,江大夫觉得自己也不能藏着掖着,立马不甘示弱地掏出名片,“江宁川,宁和医院的大夫。”


姜俞接过名片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一直低气压的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笑,他冲着不明所以的江宁川挥了挥手,说:“那明天见,江大夫。”


姜俞说完那句话就离开,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江宁川,什么明天见,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5:06:00 +0800 CST  
第二章


车从地下车库行驶出来刚要回家,眼见着一群人疯狂朝一个方向奔跑。


“怎么着?这附近有促销?”江宁川不由得一哂,去年双十一抢地纸巾还没用完呢。


离得近了,才隐隐约约捕捉到“车祸”“好多血”这几个关键词,立马笑不出来了。


车祸?!救人啊!


出于医生的本能,江宁川在车上都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二话不说,下车,拨拉开围观的人群。


他喊,“让一让,我是医生,大家让一让。”


在已经彻底变形的两辆出租车旁边,光着膀子的姜俞跪在地上,用撕开的衬衫给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包扎伤口,甚至连装饰用的黑色领结都派上了用场。


江宁川莫名松了一口气,不过在看到伤者之后他立马又提起了精神,他在姜俞身边蹲下,将伤患被绑得过紧的绷带松开了一些,问:“叫救护车了吗?”


“叫了,急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姜俞说着从一边捡起一根车上被撞落下来的零件,接着说:“他小腿腿骨有骨折,你帮他固定一下,我去检查车里的那个。”


江宁川原本想问些什么,不过看到姜俞苍白的脸色之后却选择了闭嘴。


小孩儿在紧张吗?


手上的伤者除了腿骨骨折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大问题,最重要的还是被困在车里的那个,让一个看着身强体壮的男人帮伤者抬着脚江宁川就去了姜俞那边。


因为是紧急刹车,车内的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受到强烈冲击的司机被挤压得无法动弹,最终失去意识。


“目前还有呼吸,不过脉搏微弱,体温降低,耳口鼻都有少量血液流出,不排除有脑出血的可能,喊他没有反应,已经失去自主意识。”


姜俞快速说出自己判断出的情况,这只是他的判断,但毕竟没有经验,还是想要听听江宁川的意见。


伤者已经失去意识,那么就不能轻易移动他的位置,且车内空间过于逼仄,没办法确定伤者是否有其他部位受伤,江宁川尝试着从副驾进入车体,小心翼翼地给伤者做二次检查。


除了耳口鼻出血之外,因为巨大的撞击,肋骨发生多处骨折,且车座弹出的零件刺穿腹部,伤口靠近肾脏,有失血过多休克的可能。


江宁川深吸了一口气,按住伤者的胸腔往下,对车外的姜俞喊:“伤者腹部有刺伤,去准备一个水瓶或者硬纸板用来固定,救护车还有多久到,失血太严重了。”


姜俞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应,脸色比刚才看到的还要苍白一些,他说:“好,好,我去找。”


他在手心猛地掐了一下,强烈的痛感让晕眩感消散了些,鼻腔里全是恶心的血液的气味,眼睛像是被血雾蒙住了一样。


可恶,怎么会有那么多血。


救护车不久后就到了,姜俞作为急救人员跟着一同上了车,和江宁川一起说明伤者的主要情况,为对伤员的抢救省去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


眼睁睁看着两个伤患都被推进手术室,江宁川总算松了一口气,看着脸色苍白满脸冷汗的小孩儿,拍了拍肩安慰他:“没事了没……”


话还没说完,搭在人肩膀上的手没来得及拿下来,他看到小孩儿膝盖一弯,大高个儿直接往前栽倒,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把人扶住,避免了姜俞脸着地的局面。


只不过脑袋硬生生砸上胸口,可真是疼啊。


“这怎么回事儿啊!”


姜俞醒过来的时候白天已经落幕,天空已经完全被黑暗笼罩,他睁开眼就看到江宁川趴在桌子上写东西,整个人被灯光笼罩着,冷峻的面部线条被灯光映衬得柔和了些。


虽然最初的会面有些尴尬,但想了想还是开口,“两个伤员都没事吧没事了吧?”


“腿伤的那个已经办好了住院手续,另外一个还不清楚,刚进手术室三十分钟呢,应该没什么事儿。”江宁川说着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问:“倒是你,什么情况啊?晕血还能憋那么久,够可以的。”


从那句话里面听出了一丝丝讥讽,姜俞抿着嘴,没搭理他。那种情况下晕血怎么了,晕空气都不能停下来。


“我知道当时情况紧急你也没办法,但是你自己的情况不对劲也要趁早说明白知不知道,晕血是闹着玩的事情吗,这么大个子突然倒下来,要不是我手疾眼快,脑袋早磕地上了。”江宁川说着在自己胸口按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凉气,“啧,胸骨差点给你整断了。”


姜俞:“……那真不好意思。”


“我不是怪你,就是……唉算了你还是先休息吧,一会儿警察可能要来找你做笔录,白大褂你先穿着,明天洗好了再给我送过来。”


那人这么一说姜俞才发现自己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也对,为了毕业典礼特意买的衣服给人当绷带用了,现在正光着膀子套着一件白大褂。


光着膀子,套着别人的白大褂,瑟瑟发抖。


形容不上来是什么心情,失落,且滑稽。


妈妈看到一定会很失望,毕竟她从来都力求完美,在不合适的时候穿了代表着庄严的衣服,不知道她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会是什么表情。


啧。


“你这是什么表情,别跟我说你有洁癖啊,我这衣服除我之外可没人碰过,洁癖也得给我憋着。”
“没有,”姜俞挤出一抹笑来,又说:“谢谢。”


想到警察待会要来,姜俞突然间有点紧张,他问:“你刚才也做笔录了吗,他们大概会问些什么?”


江宁川倒是一派轻松,“别想太多,放轻松好了,咱们学医的,和警察打交道的时候多的是,这回就当提前预习。”


姜俞没什么威力地警告,“你别乱立flag啊!”不对,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学医的……也不奇怪,都一起给人抢救了。


没多久警察就来了,问了当时的基本情况,是否和认识以及一些最基础的问题,实事求是说出来就算完了。


期间姜俞一直被人用赞赏的眼神盯着,幸好刚才晕倒过脸色还有点苍白,不然所有人都能看到他挂个大红脸的模样。


警察叔叔他们临走前被江宁川叫住,叮嘱做笔录的刘队长给姜俞颁发一个救死扶伤的锦旗,送到学校院长办公室好好挂着。


本来以为江宁川是在跟人开玩笑,没想到刘队长很爽快地答应了,笑着在姜俞肩膀上拍了拍,说:“应该的,这位同学很勇敢,锦旗这周末之前就能送到,我们的社会需要的就是这样年轻有为,敢做敢干的优秀青年。”


“……不用,您别听他开玩笑。”


即使有被嘉奖人的极力推拒,可还是抵抗不住江宁川和刘队长的强烈要求,最后姜俞把学校和系部名称都给招出去了,为了保险起见刘队长甚至还给了签名,得到了锦旗周末前一定能送到学校的保证。


“真不用……”等人走后,姜俞继续欲哭无泪地抵抗着。


他瞪着笑得浑身发抖的江宁川,咬牙道:“你故意的吧!”气得想翻白眼,万那玩意儿真在院长办公室挂上了。


“姜俞同学 救死扶伤”


简直丢人!


江宁川哈哈大笑,没什么诚意的安慰:“这有什么,当年送我的锦旗挂了系主任办公室半面墙呢,这都应该的应该的,见义勇为,救死扶伤嘛,哈哈哈……”


之后又被伤者家属拉着一通道谢,等所有事情都忙完之后都大半夜了,姜俞疲惫地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打哈欠,没想到见义勇为居然能这么累。


看着小孩儿眼睛里泛起的泪花,江宁川将卫生纸递过去,“你家住哪儿,先在这儿睡一会儿,我做个急性阑尾手术送你回家。”


姜俞被这话瞬间吓清醒,他从椅子上跳下来,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不用。”


“您先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见面第一天就让人送回家,实在是不合适。


江宁川也没坚持,在姜俞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人叫住,问:“你下午说的明天见,是什么意思?”


“就是明天见啊,明天见,江老师。”


等江宁川回过神来姜俞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剩他一个人独自琢磨那句话。


“江老师?”什么玩意儿?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5:10:00 +0800 CST  
第三章


回家之后洗了个凉水澡,深夜带着寒气的水淋上皮肤的那一霎那姜俞打了个哆嗦,白天积攒的那些情绪和疲劳也都一起消散。


咕嘟咕嘟,和流水一起消失。


把江宁川的白大褂和其他衣服丢进洗衣机,姜俞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拿着手机在地上盘腿坐下,看着滚筒高速旋转。


不出所料,各个社交软件收到的消息都多到爆,姜俞按住左下角99 的小红点随手一拉,看着代表消息的红气泡一个个炸开,再锁了屏,没去理会。


盯着黯淡下去的手机看了一会儿,姜俞眼里闪过片刻失神。


班上今晚的毕业酒会错过了,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有很多是来自同学的,老妈也有两条。


按理说应该给他们回个消息,解释不回他们消息的原因,解释自己的去向。


可是现在连手指都懒得动弹,也没有心情去回应。


大家今晚都在醉生梦死,但到了明天一大早都得考虑之后的去向,而自己,要独自一人去宁和实习。


沉寂好久的手机在地板上欢快震动,本来打算就那么放着,但看到姜宛女士几个字,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


下意识放软了语调,“妈~”


“刚回家?”


姜俞犹豫了一下,“……恩。”


“喝酒了吗?”她指的是今晚根本没有参加的的毕业聚会。


“没……”


“那就好,明天实习第一天,早点休息。”


“好。”姜俞点头,又想起了什么,喊:“妈,我……”


“我登机了,先挂,有什么事明天回家再说。”


嘟嘟嘟……电话被挂断。


“哦。”


有些颓然地放下手机,姜俞皱了皱鼻子,姜女士总是在赶飞机的时候才会想起给来打个电话。


不过老妈明天就回来了,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明天和她当面商量吧。


姜俞轻叹了一声,还挺烦的。


一大早姜俞就带着学校资料到了宁和,依照程序找人盖章签字,忙活了一早上才办完所有手续,正式成为宁和医院的应届实习生。


一般医学生实习在大四或是大五就开始了,但是同班同学实习的时候他正忙着一个重要的实验,完美错过了实习期。而要想报名本专业的研究生考试,就必须有三个月以上地实习证明,好在有班主任的大点,姜俞成功得到了来市里最好的医院宁和的实习机会。


好巧不巧,他的实习导师就是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江宁川。


“江医生办公室就在二楼右拐第一间,不过他昨晚熬夜做了个手术,现在应该还没醒,你在他办公室等着就行了。”


“好,谢谢小棠姐。”姜俞冲叫小棠的护士感激一笑,要不是有她帮忙也不会这么快就办完所有手续。


“不客气。”


江宁川昨晚没睡好,熬夜还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不安生,都怪他爸昨晚大半夜打来的电话,就不该接。


江海今年第一次给自家儿子打电话就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川儿,我打算和小何把证儿领了,你国庆回来一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不回,忙。”冷冷回了句,挂断。


吃个屁,江宁川心想,下次再接你电话算我手贱。


可能是夜色已深,江宁川指尖有些凉,打开通讯录,寒着脸把江海这个名字拉进了黑名单,想了想又拉出来。没必要,一年也通不了几次电话,在不在黑名单里都没什么必要。


就因为他爸终于决定和别人领证了,江宁川晚上做了个梦。


噩梦!


一群小短腿光屁股的小孩儿跟在他后面喊哥哥哥哥,简直魔音灌耳,肉乎乎的小胳膊和触手似的,一层一层地将他包裹,而江海和另一个看不出模样的女性,站在他面前露出狰狞的笑。


被吓醒的江医生想骂娘,白天已经够累了,梦里还没得消停。


真够烦的。


英俊潇洒的江医生醒来后眼下多了一道莫名其妙的青影,脑子有点晕,目光所及之处都模糊一片。


办公室椅子上坐着个人,刚好背着光,江医生看不太清楚他的脸,走过去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只当是病人,问:“什么情况,哪儿不舒服?”


这话让姜俞愣了一下,心想这人怕不是脸盲吧,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就不认识了?


这么想着,姜俞突然站了起来,冲着江宁川鞠了个躬,中气十足地喊:“江老师好,我是您的实习生姜俞,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江宁川被这精神气十足的问候吓得一哆嗦,一瞬间居然有了灵魂出窍的感觉,不过瞌睡倒是彻底没了,也认出了那张在朝阳下发着光的脸。


他打了个哈欠瘫在椅子上,无奈地斜了一眼姜俞,道:“我说你是小学生吗,还老师好。”


“老师您还记得我啊。”


“你昨天怎么没这么客气。”


“刚才老师是没睡醒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没一句话是对上的,亏得能聊下去。


江宁川懒懒地靠在椅子上,仔细打量坐姿端正得如同小学生的姜俞,问:“你来给我当实习生,我怎么不知道呢?”


姜俞露出一个无害的笑,他也不知道。


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江宁川想到另一件事情,“啧,入职办好了吗,对了,我衣服呢?”


说到衣服,姜俞笑容逐渐消失。不说还好,说起来惭愧,没想到班级统一买的西装裤居然掉色,圣洁洁白的白大褂也没能逃过被染色的灾厄。


看到姜俞拿出那件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看起来宛若一块抹布的白大褂,江宁川心中不忍,扶额,微笑。


“你待会儿去领衣服的时候,帮我也领一件。”


“好……”


办公室多了个实习生也没有太大的变化,找文件找资料还是得自己来,端茶倒水也不能瞎使唤人,接诊的时候还被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江宁川觉得十分不习惯。


“我说你能别老盯着我吗,自己找点事干行不行。”


“您需要我端茶倒水跑跑腿什么的吗?”


得,问了等于没问,这小孩儿话题和自己永远搭不上。他把刚写好的单子递了过去,说:“这样吧,老太太腿脚不方便,你去楼下帮她取个药。”


等姜俞走后,江宁川眼神落到老太太身上,表情有点严肃:“您这段时间血压是不是又往上升了,降压药这段时间还在吃吗?”


“每天都吃啊,可就是胸闷,走两步就要大喘气,总感觉胃里一抽一抽的疼,小川呐,你老实和我说说,我是不是快不行了。”


“您别瞎说。”江宁川微微皱眉,挂上听诊器,贴着老太太腹部,观察了一会儿说:“没您说的那么夸张,可能是刚做完手术消化系统没反应过来,注意吃清淡一点就行,不过要实在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个b超,也能安心些。”


“哎,”老太太说着叹了口气,突然开始掉眼泪,她说:“你说我都这个年纪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他们那几个……”


话还没说完,姜俞就带着药冲进来了,他扶着门框站好,额头上还带着剧烈运动过后的细汗。
“我让你去取药又没说急着要,你跑那么急干嘛?”


“不是……不是我,外面有人找您,看着气势汹汹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说完他大喘了两口气,小心翼翼觑着江宁川,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他那紧绷的表情让老太太都忍不住有些紧张,问:“没事吧?”


江宁川无奈地白了姜俞一眼,“你脑子里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来找我的不是病人就是家属,你是不是警匪片看多了。”


说话间几个男人走了进来,姜俞下意识地给他们挪出一块,自己走到老太太身边站着。


他看到情绪最激动的那个男人向江宁川冲了过去,正想着要不要拦一下,转眼就看到那男人紧紧握住江宁川的手。


“江大夫!”


“方总。”
“那是美国肿瘤学最知名的专家史密斯先生,你们两个人合作,一定能救我母亲的。”


姜俞的目光落在那个看起来很像保镖的史密斯先生身上,看到他对着江宁川微微一笑,用不太正宗的中文打了个招呼:“江先生你好,久仰大名。”


江宁川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白人医生,回了句“久仰。”


这个史密斯先生去年去美国交流的时候见过,还听了他一场关于癌症治愈的讲座,所以对这个人记忆深刻。


方良居然能把他请过来,这是江宁川始料未及的。


江宁川和史密斯在研究方良母亲的病例和CT图像,两人讨论了一段时间,最后史密斯微笑着在江宁川肩上轻拍了一下,十分欣赏地说:“江,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病房内,一个带着消瘦的病人躺在病床上,方良握住他母亲的手,将脸贴在上面。


江宁川手里拿着刚才研究出来的手术方案,面色凝重。


“如果手术成功的话,你母亲存活的几率很大。”


“不过目前最主要的问题,是你母亲的身体是否能承受这次手术,以及手术后,她是否能正常健康地活着。”


方良没吭声,垂在病床下的那只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小良,别给我救了。”病床上的老人艰难地发出声音,她用握紧儿子的手,另一只手想要抹去他没能忍住的泪。


“妈……”


“别救了,”老人自己也落泪,她声音轻得像是随时会飘散的烟雾,还微微颤抖,她说:“太痛苦了。”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5:18:00 +0800 CST  
第四章


姜俞带着老太太去拍了B超,两人又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江宁川一直没回来,姜俞送老太太下楼。


看到在楼下等着的面相颇凶的司机,姜俞不由得咂舌,心想怎么上班第一天净碰到些了不得的人物。


江宁川跟着姓方的男人走后一直没有回来,姜俞第一天来什么东西都没带过来,一个人在办公室难免无聊,看了看一旁的书架,从里面找了本《本草纲目》出来。


按理说江宁川一个外科大夫对中医药应该没有那么上心,但是书一翻开,姜俞便有些说不出话来。


不算薄的书里面全是江宁川密密麻麻的批注,每一页几乎都写满了,当然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江宁川字留得太大,但这并不能让人忽略他看书时的用心。


批注记的大都是那些药材在一些真实病例中的运用以及一些药物的排他性,就随便翻看了两页,姜俞心中对江宁川的的崇敬油然而生,终于明白当初班主任为什么要想尽一切办法也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自己塞到这个人办公室里。


班主任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和方良的交涉并不十分愉快,江宁川拧着眉走进办公室,瞥了一眼姜俞拿在手里的书,道:“你看《本草纲目》干什么,不应该看病理学吗?”


因为一些原因,这个十分平常的问题让姜俞有了一种被戳破了小秘密的窘迫感,他立马将书合上,只说是随手拿的。


江宁川心情不大好,刚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有什么深究的意思。


虽然方良母亲极力拒绝手术,但是方良却没有丝毫想要放弃的意思,他说,只想让母亲能够陪他再久一点。


可是凭什么呢?江宁川心想,在她刚被诊断出恶性肿瘤的时候,你怎么不多抽点时间陪她来医院呢?


但是作为医生,他并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而且如果最后病人家属执意要进行这场手术的话,身为医生的他没有办法拒绝。手术成功的前提是这场手术要和史密斯先生一同进行,但要让被患者家属请来的专家进入手术室,需要向院里递交申请,要准备一系列的材料。


想想就让人觉得头大。


江宁川在心里默默说了句脏话,问一旁看书的实习生,“老太太没什么问题吧?”


姜俞把从B超室带回来的东西递了过去,说:“没有,不过她走的时候把片子留下了,说是让您看看。”


“的确是肠道的问题,开的那些药也足够了。”江宁川说着捏了捏鼻梁,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姜俞坐下后又细细索索地翻开书,接着看了起来。


江宁川已经闭上的眼睛突然掀开一条缝,瞅了一眼做贼一样的实习生,命令道:“看临床学!”
小实习生很不给面子,“不看。”


“我说你一临床专业的捧着本《本草纲目》是想干嘛?”


“瞻仰一下祖师爷的风采。”


江宁川眯了眯眼睛,道:“你不是随手拿的吗?”


姜俞:“……”不知道江宁川突如其来的精明有什么意思,想了想没有说话,认命似的站起来把手上的书放回书架,重新拿了一本《黄帝内经》,就不爱看病理学。


全书文言文,姜俞看着就觉得脑仁儿疼,江宁川的这本居然也被写满了批注。


“江老师,您怎么对中医了解也这么多?”


“勤奋,以及天分。”说完又皮了一句,笑问:“是不是特别崇拜我。”


江宁川虽不是什么谦虚的人,但也绝不自夸,说是天分就是天分。


毕竟他十五岁被保送进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本科期间保研,之后进医院后给科室最厉害的路主任做了徒弟,没过两年在手术方面就青出于蓝,不仅如此,病理医药,望闻问切他也稍有涉略,简直就是天生吃医生这碗饭的人才。


姜俞心道果然,能让班主任高看的人自然是人中龙凤,便笑了笑没吭声。


他知道自己并不算是有天分的人,所以只能用勤奋来弥补,如果不是有晕血这个毛病的话,他可能会觉得医生对自己来说可能是个不错的职业。


但是如果是个伪命题,闻到血腥味就想吐,严重的话还会两眼一黑直接昏过去,他注定不会是个好的外科医生。


本该和方良待在一块儿的史密斯先生突然走了进来,他开口和江宁川说话,这次没再用那蹩脚的中文。


他说:“江,方先生说你并不想为他母亲做手术,为什么?”


“因为病人不愿意手术。”


“可是如果这场手术成功,那就证明了癌症是可以被治愈的,至少我们并不是对这种疾病完全束手无策,这将会是医学界乃至全世界最让人震惊的新闻,江,你……”


“我知道,”江宁川打断了史密斯颇为激动的发言,他说:“但是我更尊重患者的意愿。”


史密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江宁川却双手抱胸,抿着唇,摆出了十分明显的拒绝姿态,摆明了不愿多说。


史密斯自然也明白,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才离开。


姜俞思量了好久才决定开口,那两个人刚才的讨论给他带来的震撼太大了。他往江宁川那边靠近了一点,问:“癌症是可以被治愈的吗?”


江宁川心里本来压着一股烦躁,但却被姜俞不知道怎么就冒出来的英语给逗笑,他道:“说中文,你什么毛病。”


……刚才顺着他们开口说了句英语,反应过来后的姜俞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重新问:“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怎么可能,”江宁川皱皱眉,“只是针对一些个体的特殊情况而已,手术成功了,或许可以换几年寿命,但是目前这种情况,患者能不能坚持到手术结束都是一个问题。”


“病人家属不清楚吗?”


江宁川“哼”了一声,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那他……”


“谁知道他要把这份孝心演给谁看。”癌细胞刚发现的时候,如果治疗及时的话也不会这么快就进入晚期,现在生命垂危却想尽一切办法来挽留,不知道意义何在。


“但是如果病人也同意接受手术的话,您也不能拒绝对吧。”


江宁川愤慨的情绪被这句话给浇了个彻底,虽然无可奈何,但还是必须要接受这个**的事实。
如果方良能够劝动他母亲,这个手术会立马被提上日程,可是有什么意义呢,那么痛苦的活着。
有些事情是不需要意义的。


不知道方良是怎么进行劝说的,他的母亲最后还是同意了手术,家属签了免责协议后病人就被推进了手术室,作为实习生的姜俞也跟着一起进去。


人生中第一次进入手术室,里面消毒水的味道让姜俞心跳变得有些快,手心也出了一些粘腻的汗。好在带了塑胶手套,并不能造成什么影响。


江宁川和史密斯在机器面前确认手术方案,姜俞的手蓦然被人抓住,他看到那苍老松弛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近乎呢喃的哀求。


“医生,别救了。”


“让我死在这里吧。”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5:51:00 +0800 CST  
第五章


麻药终于完全生效,抓住姜俞的那只手缓缓垂下,有一瞬间姜俞甚至想立马从手术室逃出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心想死在手术室的病人,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观摩手术,居然会听到这样的诉求。


原来医院不只有人求生,更有人求死。


在江宁川的指示下,护士按下了手术计时器,“嘀”的一声过后,这场手术才算是真正开始。


姜俞试图忘掉刚才听到的那句话,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场手术上。消毒水气味和口罩都能有效弱化血腥味,但视线接触到血液后眼前浮现出的那片红色却绝对真实,根本无法忽略。


江宁川提议让他观摩手术时本可以拒绝的,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跟着进来。


或许是想证明自己,那天急救时能撑那么久,那么这次或许也可以。


一开始还能忍受,但是后面视网膜都像是被血液给染红,耳鸣也是一阵接着一阵,只有最大限度地集中精力才能听到江宁川在说什么。


脑海中突然一片轰鸣,将外界所有的声音都阻隔在外,好像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了什么,却根本听不清。


“止血钳。”江宁川又喊了一次,依旧没有回应。


“姜俞?”


“恩?”姜俞猛然间回过神来,发现整个手术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他将止血钳递过去,指尖在微微发抖,姜俞痛苦道:“我不行,江老师,我不行了。”


江宁川接过止血钳时眉头微皱,手上的动作并没有被影响,他说:“姜俞下去休息,于棠,你来。”


听罢姜俞机械性地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小棠站在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失落。
没用,太没用了。


本以为早就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是发现真的不行的时候,才发现真相并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从手术台退下来后姜俞并没有真的下去休息,他拿过一边的记录册,将手术中江宁川的指令,他和史密斯的对话能容还有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完完整整地记录下来。


在手术室里,无论是江宁川还是其他的谁,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气场,一种让姜俞羡慕的,可望而不可得的自信。


这种高难度的手术让人无法掉以轻心,期间出现过一次心律不稳和血压急速降低,在切除转移卵巢之后,江宁川一边让给病人输血一边进行着创口缝合,汗珠顺着额头滑下,略显俏皮地挂在睫毛上。


这种时候连呼吸都怕重了,万一那滴汗落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他喊:“于棠。”


于棠手里正捧着血袋,其他人手里也有各自的任务,注意到江大夫睫毛上的那颗汗珠,她急得说话时声音颤了一下,“姜俞,擦汗,快来擦汗。”


姜俞立马放下手中的记录册,手中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靠近江宁川的眼睛,如同面对易碎的珍宝一般,将那颗危险的汗珠给解决。


视线终于没了阻挡,江宁川长出一口气,哑着嗓子对身边人道:“你就站在一边,随时准备擦汗。”


“好!”姜俞立马应声,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手术完成的时候计时器已经跳到了三位数,姜俞没去注意哪些数字究竟是多少,他只觉得自己双腿可能已经废了,没来及迈步就瘫坐在地上,大腿肌肉不住地打颤。


护士将病床推去了观察病房,江宁川和史密斯在手术室外和方良说些什么,隔着一道门,听不太清。


姜俞安静地坐在手术室的地板上,鼻尖萦绕着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味让他脑袋微微胀痛。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姜俞转过头,看到小棠蹲在自己身后。


小棠拉下口罩,关切地问:“没事吧?”


姜俞没直接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问:“小棠姐的姓于吗?”


小棠愣了一下后就笑了出来,她和姜俞一起坐在地上,眯眼笑道:“都怪江大夫,这下子你也笑我。”


姜俞闷声笑了一会儿,突然忘记为何发笑,笑容便僵在脸上,看起来十分滑稽。


小棠看到他这个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安慰道:“第一次进手术室难免紧张,别太往心里去。”


刚想要说些什么,手术室半掩的门就被人推开,江宁川站在门口,双手抱胸慵懒地往上面一靠。
“姜俞要回味一下初次进手术室的滋味我可以理解,于棠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江大夫你要不说话男神的宝座还能坐一段时间。”于棠站起来,走过江宁川身边的时候小声嘀咕了一句,“真的是太能毁气氛了!”


腿依旧很酸,甚至因为在地面坐太久,小腿渐渐有了发麻的趋势。


姜俞刚想要站起来,脚心传来的酥麻让他感觉灵魂得到了升华,脑袋一空,不受控制地跌坐在地上。他想:尾椎骨可能都要碎了。


站在门口的江宁川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一把,奈何离得太远,不在施救范围之内,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实习生摔了个结结实实,甚至有点想笑。


江大夫十分没诚意地问候了一声,“你要不要点紧啊?”


要说于棠刚才说的那番话让姜俞有点感动,江宁川一开口就让他只想翻白眼。


忍不住默默吐槽:刚才做手术时睥睨一切的王者风范去哪儿了,眼前的这个人是他精分出来的吧!


江宁川思考良久还是决定大发慈悲拉人一把,还忍不住数落,“你要不出状况我都要忘记你这人晕血,晕血怎么还跟着瞎掺和。”


姜俞握住那人的手微微一用力便站起来,脚底板还是麻,好在没有刚才那种麻到迷幻的感觉,忍一忍站起来不成问题。


他跟在江宁川身后,心道我没有瞎掺和,但是想到手术时发生的事情,又觉得那番话并不成立。
根本没有反驳的立场。


回办公室后于棠送来两份盒饭,本来还没有知觉,闻到菜香味姜俞觉得自己快要饿疯了。好在理智尚存,没任由自己狼吞虎咽,在实习老师以及护士小姐姐面前留了最后一丝丝颜面。


吃完饭后江宁川问:“你刚才是不是记了手术过程。”


“小棠姐换了我之后开始记的的,一直到缝合那里。”


“还行,”江宁川赞赏地在小实习生肩膀上拍了一下,接着说:“你一会儿看一下视频记录,再好好整理一下把记录报告,我得做个专题。”


这句话给了姜俞莫名的鼓舞,眼睛里多了一丝半点的光芒,他应了一声“好”,又马不停蹄地去找刚才的记录册。


“去吧,姜小鱼!”江宁川笑着喊了一声,见小实习生背影消失才“啧”了一声,心道小朋友还真是好哄。


于棠轻轻摇头,看着噙着笑正写病例的江大夫,拉开门走了出去。


整理完手术记录天都已经黑了,姜俞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才发现江宁川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轻喊了一声“江老师”,并没有人回应,姜俞自己也觉得有些困了,趴着打了个哈欠。


于棠推门进来,看到的便是那两人一同趴着睡觉的场景,还没来得及惊讶,便又看到姜俞微微偏过头,动作轻柔地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安静,像是怕吵到正睡着的那个人。


于棠第一动作是捂住胸口,随后觉得自己像是打破了什么微妙的氛围似的,略显惊慌地退了出去。


没忍住低喊一声:“妈呀!”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6:11:00 +0800 CST  
排自己==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6:11:00 +0800 CST  
再排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2 17:17:00 +0800 CST  
第六章


姜宛女士挂了客户打来的电话,随后走到姜俞对面坐着,问:“你刚想和我说什么?”


可能因为姜女士的律师职业有些特殊,明明是母子俩面对面坐着,姜俞感觉对面的不是他母亲,更像是谈判对象。


姜俞走过去将他妈扶到沙发上坐下,再顺手打开电视,让客厅不至于太过安静。


他站在老妈身后给她捏了捏肩,说:“妈你在家放松一点,不然我怪紧张的。”


“你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姜女士享受着儿子的按摩,但又总觉得乖仔今晚看起来很心虚。


“没有!”


“那你这两天都欲言又止的,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怕你不能接受。”


“乖仔,你是不是祸害小姑娘了,我要做奶奶了?我觉得我还年轻。”


“!”姜俞脸“唰”的一下红了个彻底,“想哪儿去了!”


本着上学期间不能早恋的原则,幼儿园之后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哪儿祸害小姑娘造出一个孙子来给老妈当奶奶。


见自家乖仔这个反应,姜女士居然觉得有些失望,皱着眉盯着姜俞看了一会儿,道:“有事说事,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


姜俞动作顿了一下,绕过沙发在姜宛女士身边坐下,说:“我想去看爷爷奶奶。”


一时间,电视背景音里观众的哈哈大笑声和突然变得静谧的客厅形成强烈的对比。


姜宛脸上带了些不耐烦的表情猛地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身旁的儿子,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失望,还带着些恐惧。


原本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像是唤醒了深藏在心里的噩梦。


她猛地站了起来,盯着姜俞的眼睛,咬牙道:“不行。”


姜宛女士都快五十了眼角居然一条细纹都没有,和以前一样精致美丽,她是被岁月优待的女人。


姜俞把目光从老妈眼角挪回来,同时觉得自己这个神走得有些莫名其妙,有点想笑,但是看到妈妈眼里的神色,又有点后悔刚才把那句话说出来。


岁月给她优待,但是生活曾对她充满恶意。


“妈……”


“我说不行!”


“那就不去了。”姜俞站起来握住老妈逐渐发凉的手,捧着轻轻搓了搓,“我只是……哎妈你别难过了,我……”


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姜女士突然滚出来的泪珠,姜俞不由得痛苦地捂住脸,将没说完的话给咽了下去。


自责的情绪全都梗在心里,他也想哭。


他知道,老妈对那家人不仅仅只有恨意,还有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那种恐惧在一次又一次的遭受施虐后,被深深刻在了骨子里。


以前一直以为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够把不堪回首的往事给忘掉,可是老妈的反应让他明白,除非脱胎换骨,不然没办法从阴影里面抽身而出。


“对不起。”他喃喃说着。


刚才提到的事情,对姜女士来说,的确是太过分了。


姜俞晚上做了个噩梦,说是梦,不如说是记忆在梦里重演了一遍。


那天下着暴雨,小小的姜俞缩在厨房瑟瑟发抖,妈妈和一个看不清长相的人在吵架,声音很大,把外面的雨声都给盖住了。


他看到那个男人死死掐住妈妈还带着血痂的脖子,尤有不满似的,随手抓过一旁的凳子,要往妈妈的头上砸。


小姜俞尖叫着冲了过去,紧接着是满目的鲜红,腥稠的血液爬了满脸,鼻尖全是那种又腥又咸的气味,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心。


闹钟适时响起,姜俞起床趴在洗手台上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


姜宛已经去了机场,没有临走之前的告别,不过却留下一顿丰盛的早餐。


做了那样的梦,姜俞没什么吃东西的胃口,看着老妈精心准备的早餐,心里突然难受得不行。


昨晚江宁川依旧在医院过的夜,因为方良母亲突然出现术后反应,他得待在医院观察,好在最后并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那时候天都已经亮了。


江医生眼下的阴影比昨天又多加深了一些,简单洗漱过后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补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小于,给我带个饭。”


“啊?”正要出门却突然接到电话的姜俞有点懵,没等他问清楚状况,江宁川就把电话挂了。


看了看不到三秒的通话记录,姜俞对人生产生了一丝丝怀疑。打错了吧,但是小俞没错啊,小俞是什么鬼啊,有那么熟吗?!


最后,认命的小俞同学把放进冰箱的早餐拿出来,装进袋子里。不怕浪费还能投喂,还行。


于棠刚进医院就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不久后便对上了江宁川幽怨的目光。


“我的饭呢?”


“?”


“我不是让你帮我带早餐吗?”


于棠欲哭无泪,“您在梦里说的吗?!”


姜俞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江宁川和于棠大眼瞪小眼地干站着,他将手上的东西放到桌上,问:“你们干嘛?”


像是见到了救星,于棠立马躲到姜俞身后,指着江宁川说:“他饿疯了。”


江宁川瞪她,“不给我带早餐还好意思说?”说完不客气地把姜俞放桌上的袋子往自己面前拉了拉,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觉得自己这会儿指不定眼前冒了星星。


一来二去的对话让早上的莫名其妙突然真相大白,姜俞看着江宁川,说:“您喊的小于是小棠姐吧。”


“不然?”


姜俞翻开通话记录,第一条赫然显示着“江老师”这三个字,他还把屏幕冲江宁川晃了晃。


江宁川把刚拿起来的牛奶放下,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又默默放了回去。


打错电话,还喊错人,此于非彼俞。不过早餐是他的没错,问题不大,一点小错不足挂齿。


江大夫心安理得地给自己剥了个鸡蛋,一颗蛋掰成两半,又把蛋黄弄出来扔了,剩下的蛋白一口塞进嘴里。


看到于棠眼巴巴看着桌上的早餐,姜俞突然觉得有些不忍心,问:“小棠姐吃了吗?没吃的话我再去买点。”


“可以吗?”小棠的眼神瞬间变亮,这段时间在减肥,在家就吃了个水煮蛋,走两步就消化完了,看到江大夫美滋滋的吃吃喝喝饿得跟个什么似的。


“可以什么可以,”吃完鸡蛋和面包的江宁川把牛奶拿起来嘬了一口,“上班时间呢,吃什么吃。”


看着只许州官吃饭不许百姓加餐的江州官,于棠恨不得挤出两滴眼泪出来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弱小无助又可怜,但人连个眼神都没赏一个,她只能愤慨道:“江医生你这样会孤独终老的!”


州官本官把喝光的牛奶盒捏扁扔进垃圾桶里,并冲着于棠露出一个极有魅力的微笑,“借你吉言。”


姜俞无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趁江宁川不注意从袋子里摸出一颗圣女果,又觉得太寒酸,想了想自己吃了,还挺甜。


于棠一咬牙一瞪眼,气呼呼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于棠离开后没过多久,有人在外面“哐哐”砸门,混杂着难听又粗俗的咒骂,姜俞脸色登时难看极了。


他在江宁川示意下打开门,猛然间被门外的人给狠狠撞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没有跌倒。
姜俞忍不住皱眉,语气变得凌厉:“你干嘛?”


冲进来的那个男人满脸戾气,他一把揪住姜俞的衣领,骂道:“**,庸医,弄坏了我爸的腿,赔钱!”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3 09:49:00 +0800 CST  
第七章


两人之间只隔了不到三厘米的距离,那个大汉急促的鼻息直接喷在姜俞脸上,浓重的大蒜味和湿热的气体让人直犯恶心。


刚才没注意才被人给按住,反应过来的姜俞正想反抗,却被人轻轻巧巧地抓住胳膊拉到一边。
江宁川冲姜俞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来解决。


被护在身后的时候姜俞才发现江老师原来比自己要高大半个头,有他在前面挡着,突然觉得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区域,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缓和下来。


江宁川的脸经常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错觉,但当他单手撑墙,却让人感受到无法抵抗的气势。他不由分说地将那大汉抵在墙边,因为个子高,倒像是强迫别人壁咚似的。


正要报警的于棠看到都傻了,拿着手机愣在外面。


江宁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氛围不对,他又凑近了一点,皱眉问:“你爸是谁?”


知情的于棠忙走进来解释:“是上次车祸送来的那个人,听说当时还是姜俞给做的急救。”


“可能是为这件事来的。”于棠又小声提醒,说完立马退到姜俞身边,接着报警,她现在看到的场面实在是太辣眼睛了,需要看点清新的东西洗洗。


这么一说江宁川总算是想起来了,他去相亲的那天刚好碰上车祸,当时现场有一位司机腿骨骨折,正是姜俞给他做的急救。


江宁川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转过头盯着面前那人,问:“我当时还想着你怎么不来道谢呢,怎么今天出事了就上赶着来找我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上次那个人只是骨折,也并没有伤到动脉以及周围神经,况且当时姜俞还给做了很完善的伤后护理,手术之后修养几天就并无大碍,并无致残可能。


不过这两天都在忙着方良母亲的事情,且不是自己的手术,他对于那次车祸的后续情况的确是没怎么放在心上。对着面前突然找上来的患者家属,江宁川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那大汉重重“哼”了一声,把面前的江宁川一把推开。


“我爸那么大年纪了,要不是你们急救的时候没处理好,他怎么会染上什么什么病菌,导致现在完全瘫了!”


听到这话江宁川脸色稍变,他转过头,小声问一旁的于棠:“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这个患者她并不是很了解,只是听护士站的人提起过,手术成功第二天当晚又给推进手术室她才记得一些,其他的是真的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和急救有关系。”


一直沉默的姜俞终于开口,他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给伤患包扎了伤口的确是没错,但他也很清楚当时的操作没有任何问题。


当时只是固定了伤患骨折的位置,甚至尽量不去接触患者的窗口,且包扎用的衣服也是洗过穿上不久的,根本不可能携带了什么有害的细菌。


再者说,即使自己真的有什么失误,那么在手术的时候也会解决,不可能手术成功之后才说发生了意外。


姜俞将自己的分析清清楚楚地说出来,声音不是很大,却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听到并且听懂。


江宁川挑眉,在姜俞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算作是安慰。


“你们听清楚了吧。”见围观的人都点了头,江宁川微微一笑,又道:“想必你也听明白了,我很遗憾你的父亲在今后的人生里可能再也无法用自己的双腿站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你父亲的病情恶化和急救有关系,不过听了这么多想必你也明白,你现在所遭遇的事情,和这位小朋友小医生没有半点关系,甚至你还需要感谢他,及时拯救了你父亲的腿,好让他没有在当他就要面临瘫痪的风险。”


大汉不知怎么的已经满脸大汗,那张凶狠的脸红成了猪肝色,他越过面前的江宁川,直冲着后面的姜俞而去。


“都怪你,都怪你,赔钱!”


眼看着拳头就要落在姜俞脸上,江宁川正要拦住他,下一秒却见那大汉动作一滞,且满脸痛苦之色。


姜俞紧紧捏住那人手腕,咬牙道:“我没错!”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那男人会反抗的时候,没想到他哀嚎起来,“手手手,我的手啊,你放开我。”


姜俞理都没理他,只看着江宁川问:“老师,我们能去看看他父亲吗?去问问他的主治医生,他的病情恶化和我到底有没有关系”


“是该去看看。”


话音刚落,江宁川听见“咔擦”一声响,是骨缝相接的声音。


看着那男人脸上的痛苦和姜俞脸上的凛然,江宁川愣了一下,随后微微勾起了嘴角。小实习生看着乖乖巧巧,没想到是个一声不响把人弄脱臼的角色。


大汉刚被弄脱臼又被强行接骨,胳膊疼得不像话,也知道用蛮力根本讨不到好处,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这些人去了病房,脸上的心虚越发明显。


看到病床上那老头躲躲闪闪的眼神时江宁川心里明白了个大概,这事儿八成,不,是完全不可能和他们扯上关系。但是至于这人为什么要闹到他的办公室,就有点说不明白了。


六十多的小老头儿小腿上打着石膏,高高吊在病床上,看上去实在是可怜。


不过可能是这样的情况见得多了,江宁川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他走到小老头病床边,指着姜俞问:“您还记得那个小医生吧,当时是他救了您,您还记得吗?”


小老头叹了口气,有些羞愧,他说:“记得,多谢那位小医生了,一直没来得及亲口道谢。”


“您儿子说是这位小医生害的您成了这样,是这样吗?”


“你们别听他瞎说,这事儿……”


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儿子给打断,那大汉暴呵道:“爸,你胡说什么呢?”


“柱子,是人救了我,我不能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儿。”老人家臭着脸吼了一声,随后猛地咳嗽起来,江宁川立马把人往上抬了点,半扶着给人顺气。


“谢谢,你们也别怪柱子……”


随后老人家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是他们家实在是太穷了,自己六十多还得在外头开出租,手术第二天就急着下床,想着只是开开车也没什么问题,谁想到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直接躺地上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完全瘫了。


那会儿他们一家都慌了什么,又听人说当时急救的江大夫家里很有钱,赖上他的话手术费以及之后一段时间的钱就不用愁了,当时真是没有办法,一时冲动就干出了刚才的事情。


“没办法啊,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老头儿一直掩面重复这么一句话,叫柱子的大汉面色也十分难看。


姜俞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可怜他们,江宁川反倒是笑出声,他问:“所以到底是谁走漏了我家很有钱的风声?”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3 13: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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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3 14:05:00 +0800 CST  
第八章


江宁川家很有钱这件事儿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要归功于他那个让知名老字号六合居免费送了一个月外卖还捐了两幢住院楼的老爹。


且不说两栋楼要多少钱,光是六合居一个人一顿饭的钱就要抵上很多人半个月的工资,更何况是整个医院上上下下一个月。


他家有钱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但有钱不是原罪,并不能成为他被人讹诈的理由。


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头儿的主治林医生满脸愧疚地想要道歉,江宁川也没拦着他,只是把姜俞往他面前推了推。


林医生的确是该道歉,但不是对着自己,他不但看不住自己的病人,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还没有很好地承担自己作为主治医生的责任,让好心救人的小实习生被冤枉。


姜俞全程抿着嘴没有说话,林医生道歉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看不出什么情绪,一改之前情绪激动的模样,像是突然间变了个人。


因为于棠怕闹出事报了警,随后警察赶来,问清楚了情况。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往小了说叫碰瓷,往大了说叫讹诈,虽然不论哪一件都不算成功。


看在柱子还要照顾他瘫痪的父亲的份上,江宁川没准备追究对方的责任,但还是让他郑重地给姜俞道了歉,并让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同类型的事情。


刘队长临走前还专门找到姜俞,说:“锦旗已经做好了,明天送到你们学校,到时候你去领一下,再合个影留念。”


要不提姜俞早已经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听到锦旗那两个字就有点崩溃,他都想说自己今天直接去拿了然后挂医院办公室算了,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江宁川听到“锦旗”俩字儿就开始笑,先是答应了刘队长,将人送走后又扭过头对姜俞说,“明天我再学校有个讲座,到时候一起去呗。”


姜俞简直没辙,应声后闷头闷脑地跟在江宁川身后,一言不发。他知道江宁川心里想的是什么,可能是为了好玩,但很大一部分也有为自己考虑的意思,被警察叔叔送了面锦旗 ,在学校还算是个加分项。


虽然已经毕业了,但还是要考本校的研究生。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走在前头的江宁川突然回头提醒,“你一会儿记得让李柱国去骨科看一下。”李柱国就是今天找麻烦的那个男人。


“?!好。”姜俞应了一声,可能是小秘密被人发现了,脸色微红。


“人体构造挺清楚的,不声不响就把人胳膊卸了。”江宁川又说了句,像是在笑。


“练过。”


“专练卸人胳膊?”


说话间江宁川突然低下头看着姜俞,眼睛里带着疑问,因为两人靠得太近,湿润温暖的呼吸喷在他小实习生脸上。


湿暖的气息拂过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姜俞觉得有些发痒,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脸本来就红,这下子颜色又深了些,像是害羞。


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不是。”


江宁川没再继续追问下去,他也从来感受不到奇怪的气氛,又往前走了一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对劲,生气了?”


姜俞愣了一下,对上面前人带着关切的眼神,心里莫名一暖,随后摇了摇头。


不对劲是真的,但没有不高兴,也不是因为李柱国。


想到刚才病房外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姜俞下意识地蹙眉,即使已经有十几年不见,但是那种阴冷又暴戾,像是毒蛇一般的气质,他绝对不会忘记。


在李柱国父亲病房里他看到门口一闪而过的身影,小时候堆积起来的恐惧突然间被唤醒,姜俞觉得那个人可能存在于医院的每个角落,带着恐怖又阴冷的笑。


躲了他们十几年,没想到却在今天碰见,这让姜俞感到措手不及,他还有没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个人。


江宁川顺着小实习生飘忽不定的目光,看着医院走廊来来往往的病人以及家属,挑眉问:“怎么,看到前女友了?”


“哪来的前女友,”姜俞下意识地反驳,顿了顿,随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说:“我看到我……我父亲了。”


江宁川注意到说到父亲的时候,小实习生眼里没有惊喜也没有惊讶,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抵抗和抗拒。即使和自家老头子不是那么对付,但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眼神,小实习生的情况怕是有点复杂。


他人精似的,问:“不想让他看到你是吧。”


姜俞点点头,没有反驳。


“怕什么,有我护着你呢。”江宁川说完霸气地揽住姜俞的肩,又笑着加了一句,“毕竟你喊我一声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亲爹来了也不怵,对吧?”


感谢的话生生被后面那半句给憋了回去,江宁川完全没注意到他小实习生精彩的表情似的,揽着人肩膀还拍了几下,问:“感动吗?”


姜俞干笑,“还行。”


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江宁川那话说得忒怪,总感觉自己被占了便宜。


两人没有直接回办公室,先是提醒李柱国记得去骨科检查一下自己的胳膊,不过被人给拒绝了,理由是胳膊已经没问题,甚至还能打一套军体拳。


看人实在是没事江宁川也没强求,带着姜俞一同去了方良母亲的病房。


一路上江宁川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姜俞是真的不想和他父亲见面,这小实习生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自己身后,只要步伐稍微慢了一点姜俞就直接撞上来了。


感情他凭直觉跟着,完全没看路。


小实习生脑袋是真硬,再撞两下得让他走前头。


史密斯一直对方良母亲的病情很上心,他的研究需要方良母亲术后的一系列数据,江宁川每次查房的时候几乎都能看到他。


看到江宁川走进来,史密斯看起来有些兴奋,他将手中的记录册放下,兴高采烈地走上来。


“江,好消息,我觉得她可能很快就要醒过来了。”


手术虽然成功,但也只是成功完成手术并且没让手术要了这位老人家的命,从手术室出来之后老人家一直是昏迷状态。


不知道昏迷的时候做化疗,会不会感受到痛苦。


“有什么发现?”


“患者今天做出了痛苦的表情,明确表示对痛楚有反应,这是好转的迹象,不是吗?”


江宁川理应点头说是,但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一直活在痛苦里,他并不觉得正在好转。


观察过后发现一切照常,江宁川又对着护士交代了几句,转身离开了。


“手术的那天,她说让她死。”


江宁川听到几乎紧贴着自己后背的小实习生突然开口,不算大的声音,却震得他后背有些发麻。


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没防备的姜俞又往脊柱上撞了过去,力道不轻,鼻梁发酸,眼泪都被激出来了。


“是这样吗?”江宁川喃喃问了一句,没等人回答,又迈开步子走了,姜俞连忙跟上去。


于棠正拿着资料要去找江宁川签字,却见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男人,像是和自己目的地相同。那男人气场太强,于棠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那人长着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乍一看有些眼熟,但他周身的气质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让人不敢多看。


正想着要不要装作没看到,那男人却迎面走了过来,开口问:“小姑娘,你知道钟俞吗?”


于棠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认识不知道没见过。


那人看起来像是有点苦恼,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又问:“那,姜俞呢?”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4 10:48:00 +0800 CST  
第九章


墨菲定律是个可怕的东西,越抗拒什么,那东西就偏要往你面前凑。


看到于棠身边站着的那个十分面熟的人,江宁川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不出所料被撞到了背脊。


“又怎么了?”姜俞小声问了一句,江宁川把他探出来的脑袋按回去,小声说:“你父亲好像来了。”


姜俞“啊”了一下,再没吭声。


江宁川提议:“要不你去边上躲一下,我让他走?”


可还没等到姜俞的回答就看到于棠那傻孩子带着人走过来了,简直想叹气。


那个男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带着一副无框的眼镜,脸色极白,和姜俞那种通透的白皙不同,倒像是许久没晒过太阳,莫名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虽然整体面部轮廓和姜俞是有点相似,但两人的气质完全不同,一个阳光,一个阴冷,要不是姜俞提到根本不会联想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只是会觉得眼熟而已。


于棠看到江宁川就像是看到救星,立马兴冲冲地跑过去,把资料交到人手上,注意到后面的姜俞时愣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她又小声提醒了一句,“江大夫,我觉得那个男人有点奇怪,他说要找姜小俞。”


“我知道。”江宁川应了一声,笑着冲走过来的男人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姜俞的老师。”


像是没想到对方会和自己打招呼似的,钟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礼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他父亲。”


之后两人握手,他突然笑起来,说:“小俞,不和爸爸打个招呼吗?”


姜俞知道再藏下去并没有什么意义,他不可能一辈子都活在童年的阴影里面。


他在江宁川身后时被挡得严严实实,像是大变活人一样走了出来,直面眼前那个根本不想见到的人。


他一直沉默,并没有说话的打算。


看一个年轻男孩儿出现,眼前站着的是十六年没见却能一眼认出的儿子。钟末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嘴角的弧度渐渐向上,竟带出几分真挚的笑来。


不似作伪的笑让人一时晃了眼,姜俞喉头滚了滚,却依旧说不出任何话来。


十六年来,这个人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还是当初的那个模样,依旧是一看到就会感到恐惧,只是现在,却不会有那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仿佛没有看到姜俞眼里的抗拒,钟末抬手,像是想要触碰面前这个十余年未见的儿子。


姜俞本能地想要躲开,却没想到碰上另一个人的手掌,很陌生,却不抗拒。


江宁川蹙着眉将小实习生快要遮住眉毛的黑发往上撩,嫌弃道:“男孩子头发怎么这么长,像话吗?”头发还挺软,江医生莫名其妙地想着,见小实习生满眼茫然。


姜俞:……


钟末:?


围观的于棠:?……!


不尴不尬地抽回自己的手,还要在人额头上弹一下,“看什么看,额头露出来,一天天的精神点!”


“哦……好。”姜俞点头,不知道自己头发怎么就招他了。但他应该是想给自己解围,又不能怪他。


钟末悻悻收回没能达到目的的手,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来,说:“爷爷生病了,在这里住院,去看看他吧。”声音极低,像是在哀求,配合着那张苍白的脸,让人忍不住心软。


但是姜俞偏不,他依旧抿着唇,不打算回应一句。


抬眼时又对上那个父亲的目光,姜俞心头一阵烦躁,说了句“我帮您整理资料吧”就进了办公室,于棠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江宁川像是他小实习生代言人似的,见人直接跑了,微微一笑,说:“小孩子不懂事,我一会儿说说他,您的话也会带到,先请回吧。”


这话说的,倒像他江宁川才是姜俞至亲的什么人,什么亲爹,完全不放在眼里。


即使听出来面前人的潜台词,钟末也只是苦笑一声,冲江宁川道:“那就麻烦了。”说完便离开,走两步又回过头,说:“小俞他爷爷,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我会转达的。”


办公室内,姜俞闷闷地坐在椅子上,于棠和他说话便随口敷衍两句,出了神的在思考什么事情。
于棠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些好奇,她又是个憋不住的人,便问:“姜小鱼同学,刚才那个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哥吗?”


姜俞想要翻白眼,转过身去不搭理她。


“他亲爹。”江宁川走进来,拿起于棠给的资料翻了翻。


“亲爹”这个名词让于棠好一顿震惊,过了一会儿才讷讷道:“那你家人都挺显小的。”


姜俞这才有了反应,他突然站起来,说:“他不是我家人!”说完又拿出手机,翻开相册摆到于棠面前,“这才是。”


那是一张姜俞和姜宛女士的自拍合照,两人手中拿着双球冰淇淋,开心地脸贴脸对着镜头比剪刀手。


照片里的两人颜值都高,姜俞不说是亲人的话于棠会以为是情侣,刚想问这是你姐姐吗,又突然想到刚才那人是他亲爹,才问:“你别告诉我这是你妈?”


姜俞没回答,以挑眉代替回答。


“天呐!”于棠不甘心地抱着手机又看了好几眼,最终才吼了句,“这不公平!”“公平”二字还破了音。


姜俞收回手机,阴郁了一上午的脸终于带上了浅浅的笑意,听人夸姜宛女士比夸自己还要开心。


“你父亲说你爷爷生病了,可能时间不多了。”


“嗯。”姜俞知道爷爷生病的事情,上次那家人打电话来通知过。


“老师,如果我知道我爷爷她生病了并且快不行了却不去看望他,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个很没有良心的人?”


对于这个问题江宁川并没有很快给出答案,按常理来说是的,亲人临终知情却不探望,是个没有良心的孩子,但是他觉得小实习生家的情况不一样,所以不好下结论。


“我可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姜俞没再继续说,只是靠近了一些,撩起有些长的刘海,露出被遮挡住的额头。


第一次见姜俞他就是斜分刘海的造型,虽然江宁川一直觉得男孩子挡着额头很奇怪,但看到姜俞这样却不觉得,白皙的皮肤配上精致的五官,是专属于南方孩子的好看。


他今天终于看明白了姜俞被碎头发挡住的地方,在太阳穴往上面一点点,有一道大概两三厘米的疤,被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显得尤为明显,是美玉之上一块致命的瑕疵。


“是我六岁那年我爸拿凳子砸的,不过就因为这个,我妈妈才能带着我从那个家里逃走,该谢谢他。”


江宁川死死盯着那个过去十多年却没有消退下去的浅粉色疤痕,想着要是伤口再往下一点,砸得再深一些,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一个叫姜俞的人存在。


他觉得心口有些发酸,无意识地伸出手抚摸在那陈年的疤痕上,问:“还疼吗?”


不疼了,姜俞轻轻摇头,他觉得揣了那么久的心事,是时候放下了。


钟末坐在病床边剥桔子,床上躺着的老人容貌和他如出一辙,想必就是那个病重活不了多久的爷爷。


“是钟俞没错,”钟末剥了瓣橘子放进进嘴里,嚼了嚼,说:“现在好像是叫姜俞,随他妈姓。”


病床上的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阴沉着脸,说:“骨子里流着我们钟家的血,他姜俞这辈子只能姓钟。”


钟末咧嘴一笑,不置可否。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4 10:51:00 +0800 CST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5 10:06: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姜俞浑浑噩噩地开门进屋,自暴自弃一般将自己砸在沙发上,然后蜷缩起来捂住因过度羞愧而通红的脸。


刚才当着江老师的面哭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到最后哭到打嗝。


好在身边的那个人当时什么也没问,也没有说那些无用的安慰。


纵然觉得当着别人的面哭得不成样子有失颜面,但对那个在自己哭完之后递上纸巾的人还是充满了感激。


积攒了十几年的委屈因为那句“你还挺乖的”而得到宣泄,怨恨了十几年,恐惧了十几年,惦记了十几年,哭过以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如果不是之前爷爷打来的那通电话,如果不是昨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人,这些都深埋在心里,烂在心底,无足轻重。


刚才哭得太凶,躺下一会儿再站起来便觉得有些头晕,姜俞总忍不住去想病重躺在医院的爷爷,想他在林教授的事情里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洗过冷水澡后才将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去一些,姜俞从冰箱里找出一个苹果,摊在沙发上把晚饭解决了。


虽然往空荡荡的胃里塞了些东西,但是苹果好像并不能给人饱腹感,酸甜的苹果汁让胃和喉咙一下一下地收紧,难受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饶是如此,也没有一丁点自己去厨房做点吃的的打算。


麻烦,且不一定能做出能吃的玩意儿。


姜俞起身喝了杯包治百病的热水,胃里的酸涩稍微好了些,他便关了客厅的灯,进了房间。


打开游戏抽了个十连r,暗骂一声卸载了游戏,没过一会儿又重新下回来,被这破游戏虐了千万遍,还是想等来一只能看家护院会吹笛子的狗子。


在微信回复了几个朋友的消息,又给同学们发的朋友圈一一点了赞,才把手机放下,看着天花板默默叹了口气。


本来想告诉姜宛女士他看到钟家人了,想说钟末好像一直没有变化,爷爷病得很重,病得很重还不忘记做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想问问老妈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目光在姜宛女士四个字上面逡巡了许久,姜俞最终把手机放下了。


这些都是姜宛女士小心翼翼掩藏了许多年的伤疤,不该遇到一些事情就残忍地将伤口揭开,也该自己学着去解决问题。


可能因为当时年纪太小,姜俞只记得那天的大雨,爸爸砸过来的凳子和最后铺天盖地的鲜血,妈妈所遭受的一切他都记不太清。


他对钟家人的恐惧,全都来源于母亲。他并不像姜宛女士对那家人从心底里深恶痛绝,毕竟多少还有相同的血液,在内心想给自己一点微弱的希望。


但是今天,那点微弱又渺茫的希望好像破碎了,以前还会为自己心底对那些人产生条件反射般的厌恶感到不齿,今天才明白,那种厌恶并不是不无道理。


他想起从小就得到的心理暗示——钟家所有人都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在他们温和又儒雅的外表下面,藏着最恶心可憎的面孔。


姜俞从没想到,阔别十多年后,还没真正相逢,爷爷送给自己的会是这样一份大礼。


被选定的导师拒之门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都白费了,辛辛苦苦努力这么多年,只因为那个人的一句话,前途开始渺茫。


只因为林教授是钟家靖的学生,所以还没开始报名就被告知面试会被刷下来,可林教授是药理唯一带研究生的导师,不读研还怎么在宁和转正。


因为晕血所以首先排除临床,除了药理之外姜俞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啊。


虽然在气到快要崩溃一时冲动问了江老师会不会带研究生,但是连院长都说不动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点小提议而动摇呢。


姜俞开始自暴自弃,不如去考个药剂师证,去药房卖药吧。


轻松,还不用担心什么笔试面试,还行。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被搁置在一旁的手机传来消息提醒的声音,姜俞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消息。


-江老师:房间已经开好了,等你……


不知道是手机发烫还是手心发烫,姜俞看到消息后有那么一瞬间想丢开手机,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


江宁川的微信是在实习第一天就加上的,老老实实地备注了“江老师”三个字,可这是什么展开啊!


消息发错人了?可是江老师居然是这样的人么,好像也没听说江老师有女朋友,去开房也不是不行,但是江老师看着不像是乱来的人啊,可要是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也不算是乱来……


就在姜俞稀里糊涂乱七八糟想一通的时候,江宁川又来消息了。


-江老师:快点啊!


还加了个感叹号。


他很急,姜俞生出这么个想法,随后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这这这怎么回事啊,连着两条,消息没发错吧,江老师他什么意思,他难道是想潜规则?!


姜俞红着脸抖着手点开消息,心想着要解释清楚自己不是那种人,完整聊天页面显示出来之后他却傻眼了。


-房间已经开好了,等你,线上最好玩的国粹游戏……


跳得和战鼓一样的心脏像是骤停了一般,姜俞愣愣地拿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原来是打麻将啊,是打麻将啊,打麻将为什么会有那么暧昧的标题啊!


就在姜俞被自己龌龊的想法和那**的标题雷得外焦里嫩的时候,江宁川发来一句语音。


“三缺一,快来。”姜俞正想说自己不会打麻将,又听到江宁川说“来了我考虑一下带研究生的事。”


好嘞,这就上场。


没原则的姜俞回了个马上来,点击江宁川发来的那条链接,创建了个叫“姜俞”的ID就进了传说中的开好的房间。


房间里已有的三个人各个都顶着个美少女头像,昵称分别是“辽城雀神”“南都雀神”和“南医雀神”,姜俞一时间怀疑自己进错了房间,犹豫要不要退出重进的时候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辽城雀神:快准备


看到辽城雀神那比剪刀手美少女头像,姜俞深吸一口气,打了几个字。


-姜俞:江老师?


-辽城雀神:嗯,快准备。


姜俞:……好吧,人总是需要有点兴趣的,特别是江老师这种高智商人才。


三观尽碎的姜小同学这样安慰自己。


姜俞是实实在在的牌场新手,给足了场上三位雀神的风头,一整晚除了江宁川故意放的那一炮再也没胡过,最后把系统赠送的豆子输完了才被放过。


在退出游戏之前姜俞还收到另外两位“雀神”发来的消息,一个说小朋友你牌打得太烂了,记得让你们江老师好好教教你,另一个说老江都给你喂那么多次牌了你居然就胡了一把,绝了。


姜俞满脸黑线地回复了“恩恩,好的”和“哈哈哈,是我技术太差不好意思”,眼里是无奈,却没能掩住唇边的笑意。


他不知道什么喂不喂牌,但是江老师给的那些小提示却是看得清清楚楚,被人默默关照的感觉太好了。


夜色渐深,姜俞想着道声晚安就去睡觉,没想到先收到江宁川发来的消息。


-江老师:在外头别喊老师,他们都以为我带孩子赌博呢


带孩子什么鬼,姜俞脸微红,手指却不停下,好心情地回复:好的,辽城雀神。


手机那头的江宁川笑了笑,关了灯,说:乖,先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姜俞:嗯嗯


-姜俞:晚安


晚安。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5 10:51: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第二天姜俞起了个一大早,早餐依旧是苹果和热水,说起来极其寒酸,和前天姜宛女士准备的爱心早餐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姜宛女士当初在买小区最安静最不会被车流打扰的房子时大概没想到她家乖仔还没有车,这就导致姜俞从家里走到小区门口花了快二十分钟,额头被盛夏清晨的热浪熏出一层薄汗来。


出门前啃的苹果根本抵不住饥饿的感觉,姜俞去面包房买了面包和牛奶,站在路边准备打车去医院。


“嘀嘀~”身后的车摁响了喇叭。


想着自己可能是挡着路了,姜俞很爽快地让开,退到人行道上。


刚才那辆车并没有扬长而去,反而停靠在姜俞身边,车窗缓缓而下,露出一张极其熟悉的脸来。


“江……江老师。”姜俞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惊讶的同时还不忘记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江宁川回应,又说:“愣着干嘛,上车啊。”


“哦。”姜俞呆呆地拉开车门,在副驾驶上坐着,并乖乖系好安全带。


看姜俞一脸茫然的模样,江宁川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问:“你昨天下车后就没注意到我也跟着下车了?”


姜俞:“……”是吗?


“也没注意到我和你一起上了电梯?”


姜俞:“?”真没有。


盯着姜俞的脸看了一会儿,江老师得出了自己的答案,“好吧我知道了,今天眼睛还没完全消肿呢,没注意到也是情有可原。”


姜俞昨天下午坐在车上嚎啕大哭的时候江宁川懵得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但他江宁川是谁啊,稍微一联想就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突然冒出来的爸爸以及病重的爷爷,今天可能还被那什么张老师叫过去了,怕不是受了委屈。


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这个眼睛里时常藏着笑意的小伙子这样不顾颜面的大哭,但江宁川自认不是什么多事的人,便只是安静地陪着大哭的小实习生一起呆了半个多小时。


到最后姜俞哭得全身都发红了,抽噎着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估计什么时候说出自家住哪儿都忘记了,自然没注意到江宁川听到地址后脸上的惊讶。


江宁川说的那些姜俞的确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开门进屋,至于之前发生了什么,完全就是记忆断层。


姜俞仍然有些不信,挣扎似的问了句,“真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真有这么巧以前怎么没遇见过。


对于小实习生的质疑,江宁川直接说出了他家的门牌号,看到小实习生逐渐崩坏的表情,觉得报了昨天被“哐叽”关在门外的仇。


处于对学生的担心,江老师昨天下午原本想确定对方完全没事之后再离开,可是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猛然关上的大门给隔绝在外面。


孤零零地站在门外,一条长腿半曲在空中,极其可怜。


对于江老师和他住同一个小区甚至同一栋楼这个消息,一直到医院姜俞都没有缓过来。


大哭过后情绪容易不稳定是没错,情绪不稳定脑子就也不清醒,但也不至于会不清醒到人一直跟自己到家门口都没有发现这种地步吧,还把老师给关在门外。


面对江宁川的时候姜俞一整天都莫名心虚。


江宁川却并没有什么异常,也没有注意到姜俞时常躲躲闪闪的小眼神,下班的时候十分亲热地勾住对方的肩膀,说:“一起回家吧。”


恰好经过的于棠听到这句,一时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八卦的目光狗皮膏药一般黏在姜俞身上,这让本来就心虚的小伙子内心更加惶恐,却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罪魁祸首江老师按着肩膀带了出去,只来得及回过头和于棠说了声再见。


呆在原地的于棠开始怀疑人生。


我天!


江医生要对他的小实习生出手了吗?江医生他是**吗,但是我的嘴角,你控制一下上扬的弧度好吗,脑海里为什么有一片马赛克啊喂。


好在最后姜俞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才没让于棠小姐姐想到更多少儿不宜的事情来。


解释完毕之后的姜俞擦了把脑门的汗,又给辽城雀神江老师发了晚安,这才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再一个天明他在医院又碰到钟末,那个父亲温和地笑了笑,算是问候。


父子间毫无交流,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推导似的,姜俞跟着钟末进了病房,见到十几年来只活在记忆和别人口中的祖父。


钟家靖并没有病重病人的模样,看到阔别多年的孙子时,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


要不是悄摸摸了解过他的病情,姜俞会觉得这老头子起码还能活上几十年,但是他知道这个看起来身体健朗的老头子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


他本想久违地喊一声“爷爷”,想问他做那些到底为什么,但临了所有话都被卡在嗓子眼里,他只是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来,咽喉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沉默良久,到最后姜俞只留下一句“好好保重”便逃一般地离开了病房,只当作没看到老人家眼里缓缓流出的那两行清泪。


住院部的过道平时人并不多,但今天却哪儿哪儿都是人影,躲过那个,另一个又迎了上来。


有一瞬间姜俞觉得所有人都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所有人都把自己内心的那些记忆看得清清楚楚。


心脏跳得很快,“嘭嘭嘭”如同战鼓一般,姜俞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却像是被什么人生生攫住了咽喉,呼吸困难,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没想到面对旧时伤口时居然会有这么严重的并发症。


仿佛又回想起还在那个家里的时光,令人压抑,令人恐惧。


“白术,除湿益燥,和中益气,温中,去脾胃中湿,除胃热……胃热……”


“啪”


精瘦的竹条狠狠抽下,小孩儿白皙的手背很快肿起一块,手背又痛又辣,但小孩儿只敢瘪瘪嘴,眼泪在眼眶打着转转却不敢让他掉下来。


手拿竹条的中年人盯着小孩儿委屈的脸,丝毫没有心疼的神色,他问:“胃热什么?早上不还背得好好的吗,重新背。”


“不记得了。”


“啪”


又是一条丑陋的红痕,像是恶心的虫子一样,一条一条地蜿蜒在小孩儿手臂上。


姜俞死死盯着自己没留下任何痕迹的手臂,一瞬间有些恍惚,像是那些竹条又重新在上面留下丑陋的痕迹。


“你怎么了?”江宁川柔和的声音把姜俞从回忆中拉回来,他看着姜俞无法聚焦的眼睛,想到小实习生刚才跟着他那个父亲走了,有些担心。


姜俞牢牢握住江宁川的手腕,像是在溺水之际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指尖冰凉,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被水润湿的眼眶迅速泛红。


姜俞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嘛,但是江宁川此刻出现,无疑给了他内心唯一的慰藉。紧紧抓着这个人,不要松手,他能拯救自己。


江宁川从没在别人眼中看到那么浓重的期望,那种浓烈的感情让他觉得恍惚,回过神来在姜俞手背轻轻拍了一下,说:“别哭,没事的。”


姜俞把眼泪憋回去,把头埋在江宁川身后,发出一声极其隐忍的呜咽。


像极了被抛弃的可怜兮兮的狗崽子。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5 11:37:00 +0800 CST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8 09:17:00 +0800 CST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8 09:17:00 +0800 CST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8 09:23:00 +0800 CST  


楼主 狗子是我的嘿  发布于 2018-11-18 09:24:00 +0800 CST  

楼主:狗子是我的嘿

字数:30374

发表时间:2018-11-12 23:0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46:1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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