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八】【原创】看破 (佛副二九八)

一楼度娘的,谁也抢不走。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0-06 22:09:00 +0800 CST  
大纲写完了,几乎可以肯定这文是装B言情小肉文。
哎。
下楼上文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0-06 22:10:00 +0800 CST  
002

梦,又是那个梦。

但这个梦和上一个梦不同,这次,齐八只是看着,因为有人在做他以前那里梦里做的事。

那人穿着一身腥红的衣衫,长发披散,正掐着父亲的咽喉。

父亲醒了,先是挣扎,后来却不动,嘴里发出模糊的声音。

齐八忙冲过去,拉开那人,举起拳准备抡下去。

那人转过头。

齐八的拳头却在看到那人的脸的刹那停在半空。

那是他的脸,他自己的脸。

另一个齐八看着齐八,笑了:“这是你想要的,我只是在帮你。”

齐八怒道:“你胡说什么?”

另一个齐八说:“如若不是,你杀了我便是。”

齐八举起的拳在颤抖。

另一个齐八笑了,笑的嫣然。他拉下齐八握成拳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扮开,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齐八的手心,那舌像猫舌,舌苔上带着小刺,滑动的同时又刺激着他的掌心。齐八不光是掌心连着心尖都颤了一颤,带着身上的毛孔都舒爽的扩张开,但是下一秒,刺骨的疼痛席卷而来,齐八看去,另一个齐八露出尖牙正刺穿他的手心,吸食着他的血液。他推开他,却看到另一个齐八笑了,鲜红的血液让他的唇更加红润,竟然平添出一丝媚态。另一个齐八伸出手指,轻轻抹下唇边的血液,伸到齐八的唇边,引诱着他。齐八撇过脸去,但那只细长的手却又纠缠过来,手尖触及齐八的唇,把鲜血涂抹上去,一股子血液的腥气扑面而来。。。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0-09 19:40:00 +0800 CST  
在踩度娘的底线,一点一点的发


003
齐八惊醒,喘着粗气,连忙去看自己的右手,完好如初,还好只是个梦。

张日山走过来,忙问:“八爷,怎么了?”

齐八听到人声,眼前逐渐清楚,却不是自己家里,他问:“这是哪里?”

张日山给齐八掖了掖被角,说:“医院。”

齐八看着医院特有的白色的墙体,问:“我怎么到这里了。”

张日山说:“前天在那个斗里遇到塌方,八爷你刚好中了招。”

齐八揉了揉太阳穴,在记忆里寻找着有用的信息:“然后呢?”

张日山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然后,然后我们就回来啦。”

齐八想了想,总觉得后面还发生了什么事,但又想不起来,便问:“有摸上来什么宝贝没?”

张日山看齐八没有追问,心里暗松了口气。张启山他们离开时可是专门嘱咐过他,如果齐八清醒过来,什么都不要对他说,一口咬定古墓塌方就行。于是便说:“墓都坍塌了,还能有什么。”

齐八听了,心里那个痛。一个没被人摸过的明朝初年的贵族女儿墓,屁都没摸到,就这么白白塌了,以后哪还会有这种好事。

张日山看着齐八那样,就知道他在心痛明器,于是想着岔开话题:“八爷,你昏睡了两天,饿了吧。佛爷叫人炖的猪脚汤还在一边温着,要不要给您盛点?”

齐八本来是饿的,但在听到猪脚汤的那瞬间感一阵反胃,连着胃液都要吐出来,被子一拉蒙着头,蹦出三字:“没心情。”

张日山看着齐八蒙着头不说话,以为他还在心痛那些个宝贝,哄着问:“真不吃?”

齐八肚子很饿,毕竟两天没吃东西了,可是别说吃了,光是想着猪肉那味就难过,但又敌不过本能,便问:“有水果吗?”

张日山想了想,二月红白天来的时候拎了几个苹果,于是去拿,又问护士要了把水果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边削皮边言语起来:“昨天我们出墓后,一路直奔长沙。九爷见您一直没醒不放心,就到这里找他家的私人医生。医生看了说没多少关系,只是碎石伤了后脑,造成了轻微淤血,等着淤血散了就没事了。佛爷,二爷和九爷昨天晚上在这里守了一夜,今天有事就走了,留我守夜。您有什么事就直说。。。”话没说完,就听到张日山“哎呦”了一下,然后便是吸气声。

齐八忙掀开被子坐起来:“怎么了?”

张日山看着齐八说:“没事,削皮时不小心削破了手指。”

齐八说:“你一当兵的还这么不小心,丢不丢人。快点,给我看看。”

一言直接命中,张日山倒有点不好意思,便想把苹果递给齐八,自己去处理伤口。

齐八看着张日山递过来的那个削掉了大半皮的苹果,眼光却留那个伤口上,伤口不大,也就一个小点,但是指尖上集聚的滚圆的血珠却像是一个闪着光的红宝石,让他移不开眼。齐八咽了口口水,咽喉一阵灼热,饥饿感如洪水般扑面而来。耳边有着轻语,那是梦中的另一个齐八附在他耳边吐着红信:“鲜血。。。我需要鲜血。。。”

齐八捧起张日山的手,如同梦里发生的那样,他的舌缠绕上他的手指,吮吸着他指尖上的那粒血珠,此时的血液是如此甜美,如同街角卖的雪白棉糖,透着甜腻的香气。

张日山被齐八的动作惊住了,脸色一红:“八,八爷。。。”

齐八被这声八爷惊回了魂,他抬头看了张日山一眼,煞白了脸,蒙上被子,翻身睡下,他在被子里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暗地里的欣喜。

张日山看着齐八裹着被子,像是发病一般,忙过去摸他额头:“八爷,八爷,您哪不舒服,可别吓我。”

齐八甩开张日山的手,骂道:“滚,立即给我滚。”

接着,齐八听到了关灯的声音,门被锁上了。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0-09 19:41:00 +0800 CST  
第二天上午,张启山开完了列会坐着车来到医院。一开门,就看到齐八靠坐在床上,看着当天的报纸。

张启山脱下披风和手套,递给张日山,然后走到床边站着。

齐八抬眼看了张启山一眼,哼了一句:“来啦。”

张启山看着齐八血色极好,红润有余的脸,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关切的问:“还痛吗?”

齐八手中的报纸又翻了一张,任由张启山的触碰:“早没事了。”

看着齐八说话,嘴一张一合,小小的虎牙似乎又尖锐了不少,张启山突然掐住齐八的下额,制住他的快要闭合的唇,手指却探入其中。齐八看了张启山一眼,没有说话,虎牙直接咬住他的手指。张启山皱了皱眉,抽出手指,已是破了皮流了血。齐八抬眼看了张启山一眼,眼中闪着妖异的光,转瞬即失,舌尖却扫过唇上沾着的血,一脸嫌弃的吐了出来:“呸,难吃死了。张副官,给我削个苹果。”

张日山从一边探出头来,忙道:“好好,我的爷。”

张启山总觉得眼前看报的人有那么点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他一时又说不上来。

又过了一会,二月红和解九也到了,看着齐八咬着苹果一副精神极好的样子也都挺高兴,齐八嚷着要出院回家,解九去问下了主治医生,肯定他没事后,便让张日山开车送齐八回去。

张启山,二月红和解九,相互看了一眼,古墓里的事,倒是默契的谁也没说。

长沙最近的局势有些棘手。先不说日本人瓜分了不少长沙的商业分额,堂而皇之的做起了生意;再来南京政府派过来的一个王长官,说是监管长沙部防,但人却不老实,一直打着长沙附近外族群寨的主意,让解家和张家好一阵忙碌。

回了齐宅,但被下了禁足令的齐八,却是最为悠闲的人,没事赏花逗鸟也是过的自在惬意。

张日山每隔两三天便会过来看看,明面上说是受张启山的指示,但暗地里是给齐八送血来的。当然,除了喂血,他也没要求什么。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张日山嘟着嘴看着站在院内树下逗鸟的齐八,靠在他身边,讨好的问:“八爷?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聚聚?”

齐八撇了张日山一眼,逗着笼里新买的小叫天:“先说啊,我不去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张日山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然后说:“我明天来接你啊。”

齐八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也没放心上,他能带他去哪?

第二天,张日山开着小车把齐八带到长沙城西,一个独门独院的私宅里。

齐八下了车,抬头看着院里的两棵高大的银杏树,问:“这房子谁家的?”

张日山从车里拿出钥匙,准备去开屋门:“我的啊。”

齐八想着昨天的话,脸都在抽:“你不会昨天才买的吧。”

张日山说:“不是。前几年我妈担心我娶媳妇没地方住,就买了呗。后来部队忙,就一直在佛爷那住,这里也就一直空着。昨天你一说,我才想起来,忙叫人来打扫干净了,这下好了,刚好可以金屋藏娇。”

齐八忙怼过去:“滚滚滚,谁是陈阿娇。”

张日山开了门,拉着齐八往屋里走:“是是是,你不是陈阿娇,你是我的卫子夫。”

齐八:“这也不对啊。。。”

进了屋,张日山根本没有给齐八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压在床上,然后两人纠缠在一起。

对于齐八来说,血液是一种毒,喝了会上瘾的毒,所以他会隔几天都会到这里来溜一溜,而张日山总是会在落日前掐点过来,喂饱他的人。

张日山很喜欢看齐八喝血的样子。他伸出手,齐八的手指轻轻摩擦着他的手腕处的暴露出的静脉血管,再用舌头轻轻舔舐着血管上面的细嫩皮肤,然后尖利的虎牙会咬穿血管,把血吸进嘴里,吞咽下去,滋养着身体里的那个小小的蛊虫。每到此时,张日山的另一手会去轻轻拨乱他细软的发,齐八抬眼看着他,眯着的眼睛里全是迷离与虚幻。未了,齐八深吸一口气,发出如猫咪般满足的气声,张日山凑到他面前,亲吻他还沾着血的嘴唇。

这一切都如此美好,美好到他宁可他天天吸他的血,吻他的带着血气的唇,哪怕他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0-12 21:35:00 +0800 CST  
卡字母卡出翔,写了快一个星期,屁都没写出来
最后决定拉灯。。。都是我的错
后面有机会得让二爷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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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中国上下五千年,老祖宗早就把人按地位和职业划分成三教九流,每一行每一业都能在其中找到。

戏子之业一向是下九流的末当,连着娼妓都比不上,虽然因为慈禧太后大爱京戏,戏子的地位有所改善,但权贵看他们的眼神依旧轻贱。戏场里的东西代代相传自成一流,里面有多少糟粕,二月红心里头可是门儿清。不过红家在长沙自有家业,唱戏只是他的兴趣,听客自然给他三分薄面未曾对他不敬,而那些个家境贫寒,长像清秀的花旦青衣,其中又有多少成了听客权贵的床伴,二月红也是知道,当时也是年少轻狂,他还说着这断袖分桃之事有违人伦,不容与世,却没想最后还是扇了自己的耳光。

对于齐八的心思,二月红不知道起自何时,或是少年就有,但一直藏在心底没承认过,只是血蛊一事横出,逼迫他明了自己的心意。他相来不愿意逼迫人,念着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才是真,等找个日子撩了再粘过来想着齐八也不会拒绝,只没想着齐八对血的需求如此急迫,倒让张家那个小副官捡了便宜。想着就懊恼,于是这次得了机会,才不会轻意放过。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0-29 15:47:00 +0800 CST  
更新九八字母
我就不在这帖了
肯定要被度娘吞


地址如下


http://www.jianshu.com/p/f208c7dd2013


自己看吧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1-10 21:57:00 +0800 CST  
新谷哈哈大笑,甚是得意。

铁制水壶里的水已经沸腾,和服女把画重新挂好后,便从一边取出茶具准备冲茶。

新谷说:“既然与齐先生相谈甚欢,齐先生可否与我同饮?”

齐八坐正,双眼盯着新谷说:“新谷先生,您可知道茶可以饮,也是可斗。”

新谷说:“当然知道,日本也有斗茶一说。”

齐八说:“那我们之间来一局斗茶如何?”

新谷问:“如何斗法?”

齐八说:“您是茶主,我是茶客,理由新谷先生出题。”

新谷眯着眼睛,道:“斗什么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齐先生想赌什么?”

“我若赢了,这茶室里的任一物与我回家,若是输了,齐家藏品里任由先生挑选。。。”齐八停了停,伸出一只手,露出三根手指:“三件。”

新谷听着齐八之言,突然明白,这是他在给自己留后路。赢了,齐八可以带着茶室里的一物一同离开,输了,就要回齐府去取三件藏品,不论输赢他都能全身而退,区别只是得一物还是失三物。本来新谷想趁这个机会监禁齐八,用于牵制九门其他几家,但现在齐八提出的条件也很诱人,毕竟齐家为九门一门,家中的藏品之精早就闻名长沙,他真的很想拥有它们。

新谷说:“齐先生,你可曾想到就算你赢了,我也可以拿到齐家的收藏。”

“久闻大和民族崇尚武士道,而武士道又以忠,信为尊,我相信新谷先生不会为了齐某破此戒。”齐八停了停,接着说:“其实齐家藏物并不在齐家,而是放在九门某处,就算齐某一人去,也拿不到东西,须与另一人同时在场。”

这话说的很明白,就算新谷囚禁了他,也没有用。

新谷冷着脸盯着齐八没有说话,到是和服女缓步走到新谷身边,伏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新谷眼睛一亮,立即满脸笑容:“齐先生,一言即出四马难追。”

齐八看着新谷变脸煞是恶心,但还是笑着回答:“那是自然。”

新谷向着和服女点了点头,她立即起身离去。新谷对齐八说:“她去准备些材料,请齐先生稍等片刻。”

齐八点头应允。

片刻之后,和服女带着一个女仆开门而入,两人的手上各端着一个食盘,只不过前者端的是八个茶碗,后者端的是八个茶罐,每个茶罐的上都挂着一个竹制小牌。

和服女让女仆把食盘放下,自己跪坐在一边。就看她一字把八个茶碗一字排好,再把茶灌放置到茶碗的后面,取下竹排,压在茶罐之下。

新谷说:“这里有八罐茶,分别是八种名茶,每个竹签上都写有茶名,齐先生逐一品之,如都猜中,便是先生胜了,这屋里的东西任由一样,便可让先生带走。”

齐八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如果输了,齐家私库里的藏品可任选三件。”

和服女从和服的前襟里抽出一块白色帛纱,展开小心的擦拭着茶勺,然后揭开茶罐的盖子放到一边,用茶勺从罐中取出三小勺茶粉放入干燥的茶碗中,再把放着茶粉的茶碗推到齐八面前,小声的问:“齐先生,您需要先闻一下抹茶之味吗?”

齐八向着和服女低头一礼,双手小心的捧起茶碗,靠近鼻尖,细细闻过,然后放下茶碗,还与和服女。

用茶粉泡茶被称为点茶式,是把茶叶晒干,然后碾磨成茶粉,需要喝时用开水冲泡成茶汤饮之。这种方法在宋元时期极为流行,但明代发明了新的炒茶方法,人们发现炒制之后的茶叶易于保存,泡水后味道更清香,点茶式渐渐被人遗忘。

而宋时,荣西和尚把点茶式带到了日本,并在日本发扬光大,几代改进之后自成系统,以日本茶道自居。

和服女依次从茶罐中取出茶粉放入茶碗中,齐八一一闻过,闻只是一个形式,装装样子,他真正厉害的是那条皇帝舌,从他舌头上过的东西味道都不会忘记,只要是他喝过的茶,哪怕是磨成粉,他也能辩的出。

齐八感觉样子作足了,微微一礼,对和服女说:“有劳。”

和服女轻轻挑唇,满脸笑意。她提起小火炉上的铁壶,倒入一些热水,然后拿起一边的茶筅伸入碗中,顺着碗边细细的搅动着。水与茶粉混合在一起,冒出大小不一的气泡覆盖在汤水之上,成为一碗浓稠的绿色茶汤。

虽然和服女搅动茶筅的样子很优雅,但齐八总是感觉像在看自家厨子吃过饭后用竹刷刷锅,有些好笑。齐八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么奇怪的东西,把注意力放在茶碗上。日本的茶碗被称之为“乐烧”,低温窑烧而成,颜色多为暗色,没有中国茶碗那种温润光亮的色泽,但暗色底色上绘上亮色的花纹与图案却另有一番美感。齐八眯着眼睛望过去,和服女带进来的八只茶碗底色都为黑色,但碗侧图案却各不相同,八只碗分别是春夏秋冬梅兰竹菊,看作画的手法,因是一人所出。

和服女先是端起春色图案的茶碗,在手中小心的转了两下,双手递于齐八。

齐八接过,捧到嘴边,喝了一口,他没有咽下茶水,而是让茶水在舌尖上滚了又滚,先是苦,再是茶香慢慢漫上来,到有些先苦后甜的道家思想在里面。咽下茶水,他说:“黄山毛峰。”

和服女翻开第一块竹牌,上面果然写着“黄山毛峰。”

新谷一边拍着手,一边说:“齐先生果然高手。”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1-22 23:06:00 +0800 CST  
张启山按着扳机的手指用力向下压了压,低声怒道:“快点。”

日本人身体抖了抖,收了刀转身就向院里跑。

两方人相互对望,向后各退了两步,无声对峙。

张启山走回车边靠在门上,他完全不担心新谷不放人,刚才的鸣枪已经说明的很清楚,他带足了人过来,完全可以跟他慢慢玩下去,只是他耐性有限,不想拖太久。

果不其然,不一会,齐八便走出了院子大门。

张启山听到齐八小声对人说话的声音,嘴角微微弯起一个笑,但很快又收了回去。齐八看到他,眼里带着一丝兴奋与眷恋,这让张启山很是受用。他拉住齐八的手的那一刻,心里才真正的踏实。张启山护着齐八向外走,却听到他问起张日山的事,心里的快乐立即撤了干净,怒火瞬间燃了上来,最终没能忍住,砸了车顶。

齐八看到张启山脸色不对,不再说话,钻进车里等着。

张启山对火枪队队长吩咐了几句也坐上车。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

齐八一边把玩着手里的小茶碗一边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漫不经心的样子。

张启山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想着那些梦境,他的手指动了动,想去触摸齐八,却被自己生生压住。

齐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看着他。车里很暗,他看不到张启山的表情,却能闻到他身体周围缠绕着的血腥气。这本是他现在最为喜爱的味道,但出现在张启山身上,却让他恐惧,他知道,张启山与二月红,解九,张日山不同,他无法看透他。说起来,他与张启山之间的关系很奇妙,张启山对他很宠溺,齐八能感觉的出来,可当他试着以同样的方法与张启山说笑的时候,他却立即拉下脸来,把齐八搭在他肩膀的手一把拉开,好像刚才的话语都是说出口的玩笑。齐八负气离开,等着几天之后张启山又让人把他给接到张府,好生接待,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前几日的争吵不曾出现过。齐八想不通,更想不明白,于是他把张启山列为禁地。

齐八没有问车子会开到哪里,因为他知道,这车只会驶向张大佛爷的府邸。

果然,车子在张府的花园里停下。

不等传令兵过来开门,齐八就打开门,逃似的冲进张府大门。张府里一直留着一间属于他的客房,在二楼的尽头。齐八一路略过向他打招呼的张家小兵,逃跑般冲向二楼的那间客房。

张启山皮靴的声音一直在他身后,走的不紧不慢。

齐八看到那扇门时,心脏狂跳不已,只要他进入那里,躲过一夜,明天一早他就可以找个借口回家。他握住门的圆形把手,转动,他听到了门锁打开的轻响,他刚打开一点缝隙,身后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把那打开的一丝丝希望又紧紧合上。

张启山的嘴唇在齐八的耳边轻轻摩挲:“你在躲着我。”

齐八的手在不由自主的颤抖,他能感觉到身后人鼻腔里喷出的热气:“佛爷,你一定弄错了,老八怎么会躲着你。”

张启山根本没有回答,他拉起齐八的手腕,向着自己的卧室拽去。张启山的手劲很大,掐的齐八手腕生痛,但齐八根本没有生气叫嚷,他只想着挣脱,他生的虽与张启山差不多高,但是力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不管他怎么去扳,张启山的手指如同铁钳一般,紧紧钳住了他。张启山推开卧室的门,把齐八一把甩在床上,转身踹上房门。

齐八被那一下摔的头脑发昏趴在床上,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便挣扎着下床,却看见张启山如门神般站在门前。

张启山看着他,眼神中不带一丝的温情,他一手解着军外套的扣子,侧着的颈子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

齐八的喉结动了动,嘴唇干燥,他能看到张启山身里有一只猛兽正在苏醒,他能闻到了张启山身上逐渐蔓延开的血腥之气,那样的味道让他的血液沸腾。

张启山把军外套脱下,甩到一边,向着齐八走近了一步。

齐八本能的后退一步,却没想到身后就是床沿,他又摔回床上。

张启山笑了,嘴角弯成一个讥讽的弧度,他在齐八再一次爬起来之前,伸手压住了他。张启山说:“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对待你。”

齐八把脸侧到一边,强迫自己不要去看张启山的脸:“老八不懂佛爷的意思。”

张启山扳过齐八的脸,手指在他干燥的嘴唇上流连:“原来没有在意,没想到离开长沙的这段日子里,我总是可以梦到你,梦到你。。。”

这本是煽情的情话,但齐八听了却惊叫一声,这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张启山根本就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踢了张启山一脚,这脚正中他的腹部,就看到张启山身体一歪,倒在一边。齐八看准时机忙跳下床,向着房门冲过去。他拉着门把手,左右晃动着,门却纹丝不动。

门上锁了。

齐八用力的敲着门,大声的叫喊,希望有人可以听见。

“没用的。”张启山低沉的声音传来:“这间屋里,晚上只有你和我。”

齐八转过身去,看张启山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6-11-29 22:53:00 +0800 CST  
来了,更新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1-17 08:28:00 +0800 CST  
二月红做了一个梦。

梦里,齐八表情悲伤,伸出手似乎是在求救。二月红跑过去想拉住他,但张启山却无声的出现在齐八的背后,把他压在身下。张启山割开手腕上的血管,猩红的鲜血从血管中流出,齐八惊恐,拒绝,但在品尝到血液滋味之后便拉住张启山的手,低头吮吸起来,他的眼睛亮的吓人,脸上带着妖冶的笑,似乎已经失去了人的本性。

二月红惊醒,一身冷汗。夜已过半,他再也没有一丝睡意,披了件外衫下床便去书房找那本关于古墓野史的书,任凭二月红翻遍了几个书房都没有找到。二月红坐在书房,冷茶一杯接一杯的喝,不停的安慰自己,张启山还在北疆未归,不可能发生梦中的事,梦就是梦,不得真。好不容易等到鸡鸣天亮,他梳洗后准备去齐八家去看看,哪知还未出红府大门,便看到陈皮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陈皮满脸倦容看起来一夜未睡,看到二月红,眼睛一亮,忙拉着他说:“师傅不好了,出事了。”

二月红扶住陈皮让他缓一缓:“你慢点说,说清楚点。”

陈皮深吸了一口气,说:“师傅,昨天晚上八爷去了日本商会会长新谷润一家里,差点出不来。”

二月红听到“差点”两字,知道事有转机,忙问:“后来呢?”

陈皮继续说:“张大佛爷带着火枪队去,才把人给抢人回来。”

二月红一愣,似乎有些不可思议:“张大佛爷不是去北疆好些日子,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一点风声都没有?”

陈皮摇摇头:“具体回来的时间我不知道,听火车站的人说是昨晚入的城。”

二月红突然想起昨天的那个梦,脸色煞白,忙说:“备车,去张大佛爷那。”

陈皮应下,跑去后院开车。

红府前段时间刚购入一辆进口汽车,司机便是陈皮。

二月红坐在车子后排,虽裹着大衣但身体还止不住的颤抖,梦境里发生的事是如此的真实,让他心绪不得安宁。他年少当家见多了风风雨雨鲜有如此心境,上一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在几个月前他们结伴下古墓之后。其实那件事之后,二月红隐约感觉,在他们下墓的五人之间有一种感应,就如昨晚的梦境,但他又不敢肯定,毕竟他没有在其他几人处得到证实。

思绪混乱不宁,想也想不出头绪,二月红所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1-30 11:16:00 +0800 CST  
思绪混乱不宁,想也想不出头绪,二月红所性闭上眼睛不再去想。

汽车到了张府外停了下来。

布防军军纪严谨,就算张启山离开长沙许久,布防军治军依旧如前,宅邸与驻军地前秩序井然,没有任何懈怠的地方。

二月红摇下窗户笑着对门列问了声好。

门列认识二月红,知道九门间的关系,也没问什么,直接打开大门让车驶了进去。

汽车绕过花坛在张府洋房前停了下来。

二月红走下车,让陈皮在一边候着,自己走进了洋房。一般此时张副官会出来迎接,二月红走完了台阶也没见张副官,不知道是人未归还是人不在,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直接推门而入。

水晶吊灯从屋顶上垂下,灯光映着各色小水晶反射出艳丽的光,把整个大厅照射的流光溢彩,但在这华丽的大厅里却没有一个人,整个房子都安静的吓人。

不安又加重了些,二月红动了动喉咙,忙开口叫道:“佛爷?老八?”

人声在屋子里回荡,无人回应。

二月红没有犹豫,直接走向二楼张启山的卧室。只是刚走上台阶,他就闻到了血腥味,每走一步,血腥的味道就越发的浓烈。二月红心里暗叫一声不妙,忙跑到张启山卧室门前,他试着转动着门把手,但门被反锁住,于是他敲了敲门,试着喊了声:“佛爷。”

卧室里静默了一会,然后就听到砰的一声响,花瓶在门上炸开。

二月红愣了一下,决定强行撞门。可能是刚才那个花瓶砸坏了门锁,这次他没有花什么力气门就开了。血腥气扑面而来,熏的二月红直犯恶心,他捂住口鼻,强迫自己把快要涌上喉咙的胃液给吞咽下去,缓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卧室里没有开灯,透过窗帘缝隙撒进的细微晨光,二月红看到一片血色的狼藉,卧室的所有家具摆设都或多或少的沾上了血,似乎发生过什么骇人的惨案。床边铺着的波斯地毯上,齐八在跪在那里,紧紧抓住张启山的手腕,埋头吮吸。

二月红的眼睛睁大,嘴唇不住的颤抖,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噩梦终于成了现实。他忙跑到床边,伸手去拉齐八,但却被张启山给挡了下来。

张启山挥开二月红的手,怒道:“滚。”

二月红惊讶的看着张启山,他的脸颊已经苍白,嘴唇也失了血色,气息更是虚弱无力。二月红不知道张启山放了多少血给齐八喝,但他从卧室的情况来看,一定不少。

不顾张启山的阻拦,二月红强行把齐八从张启山的身边拉开。张启山踉跄的后退了两步,扶着床沿才站稳,而齐八眼里闪出贪婪的光,如同野兽一般扑向张启山。二月红身体一动,忙从身后抱住齐八,他的身体冷的像一块冰,在被二月红触碰时如同灼伤了一般不断挣扎尖叫,二月红没有松手,紧紧的抱着齐八,不断的在他耳边安慰道:“老八,我是二月红,没事的,老八。”

齐八挣扎了一会,最终安静下来,昏睡过去。

二月红抱着齐八瘫坐在地毯上,深深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一边的张启山。

张启山身体虚弱,眼光却很凶狠:“你不应该多事。”

二月红一听,怒从心中来,爬起来伸手向着张启山就是一巴掌:“这是帮老八打的。”本来二月红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是张启山的对手,但此时的张启山因为失血过多早就没了勇猛之势,任二月红打过来也没有还手。

张启山说:“这是他的选择。”

二月红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张启山说:“我当然知道。”

二月红哼笑一声说:“对,你当然知道,你想把老八锁在你身边,拥有他,独占他,但你知道吗?你差点把老八给害死。”

张启山红了眼睛:“不会,我怎么会害老八。”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1-30 11:16:00 +0800 CST  
张启山红了眼睛:“不会,我怎么会害老八。”

二月红说:“当时墓里发生的事我们都没说,但心里也都清楚,老八那天出了问题,至于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是从祖宗留的书里看到的。现在我就跟你说明白了吧,老八中的是血蛊,需要用血液来养,只要老八能活下去,我,副官,解九都自觉提供自己的血液。但是你知道吗?对于血蛊来说,血是食物更是练化的精气,一点点可用于饱腹,但是吃多了会让他彻底失去自我,成为一个以血为食的怪物。而你刚才所做的事,就是把老八往绝路上推。”

张启山一愣,似乎所有的坚持都消散干净,良久才喃喃道:“这些,我都没听你说起过。”

二月红冷笑一声,看着张启山说:“这事我没跟其他人说过,包括解九与副官,但是你睁开眼看看他们是怎么待老八的?只有你,够自私,够冷血。”

张启山的身体晃了晃,终于站不住瘫坐在床上。

二月红继续说:“你以前怎么对老八我们都看在眼里,像个玩物似的,心情好的时候就叫过来乐乐,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像苍蝇一样挥手赶走。也是老八性子好,任你怎么说,他也只是气几天最后还是会回到你身边,可你。。。”

话未完,二月红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拉了一下,他低头望去,看见齐八已经睁开眼睛,轻声道:“二爷,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二月红俯身摸了摸齐八的额头,感觉到了一丝温度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向四周看了看,看到齐八常穿的那件长衫被丢弃在一边,感谢张启山的‘手下留情’这件长衫还很完整也没有沾上血迹。二月红抖开长衫给齐八穿上,又觉得单薄,便脱下大衣给他披上。齐八摇摇头,推开:“别弄脏了,可惜。”

二月红听到齐八说这话,气不从一处来:“你还有心担心这个?”说完不理会齐八,强行把大衣给裹了上去。

齐八向着二月红笑了笑,慢慢的向外走。

二月红忙过去搀扶,出门前他冷冷的看了张启山一眼:“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张启山愣坐在那里,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但疼痛依旧,他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在欢爱时露出诱惑神情的齐八,他跨坐在他的腰腹上,把他的物件纳入体内,不停的套弄,他对他说:“你想占有我吗?永远,一个人。”他点了点头。齐八把他的手指含入口中,细细的舔弄:“那就让我吸你的血,吸到我心满意足为止。”张启山心动了,压抑的情感被打开释放,他伸出手,用任由齐八的尖利犬齿咬破他手腕的血管。

齐八贪婪的吸着血,嘴角殷红,笑起来像一个迷惑人心的妖精。

陈皮在花园里等着,想进去又怕师傅责怪,正犹豫便看到二月红和齐八一前一后走了出来。齐八的样子看起来极为虚弱,像是生了一场未愈的大病。

二月红招手呼唤陈皮,他赶忙把车给开过去,踩下刹车便去给两人开门。

齐八坐进车里,笑着对陈皮说了声:“谢谢。”

二月红也坐上车,对陈皮说:“回家。”

齐八伸手握住二月红的手,说:“回我家。”

二月红忙道:“你这身体怎么回去,还是先到我家住几天,调理一下。”

齐八握住的手又紧了紧,坚定的说:“回齐府。”

二月红叹了口气,对陈皮点了点头。

汽车驶离张府,门列没有阻拦。

陈皮放慢了车速,尽量让车子行驶的平稳。

齐八本来是靠着窗,最终靠回二月红身上。二月红轻轻的拍着他的背,算是安抚,看到齐八嘴角带着一滴干涸的血渍,像是一颗红痣点在他心里,便凑过脸,伸出舌头舔了去,顺带吻了吻齐八的唇,唇很凉,他含了含捂暖和了才松开。

齐八没有动,过了好一会才闷声说:“我还是齐八。”

二月红说:“是。”

齐八说:“我不是怪物。”

二月红说:“是。”

齐八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

二月红握紧齐八的手,轻轻的说:“睡吧,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齐八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睁眼。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1-30 11:17:00 +0800 CST  
很长时间没有写这篇文了, 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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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齐府门前停下。

站在门口张望的小满忙过来开车门。

齐八推开二月红伸过来想要搀扶的手,自己扶着车门下了车。

小满靠近齐八,一脸喜色:“爷,你终于回来了,昨天晚上可担心死我了。找又找不到你,府里还一直来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说着伸手指了指大门方向。

门边的石阶上坐着一个少年,怀里抱着个灰色的大布口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齐八眯着眼睛认着,看身形有些像在新谷家为他引路的少年。

少年抬头看见齐八下车,忙站起来快步走过去。

小满往齐八面前一站,直起背,满脸的防备。

齐八拍了拍小满的肩膀,让他退到一边。

少年也不认生,像是献宝似的拉开那个布袋的扎口,露出一个五彩斑斓的小脑袋,正是他昨天还回去的那只金刚鹦鹉。少年傻傻的笑着,用憋足的中国话说:“先生。。。鹦鹉。。。碗,碗。。。”

齐八立即明白少年的意思。昨夜离开新谷的宅院时,他顺手拿了他的一只茶碗。那茶碗四只为一套,这少了一只套不成套的肯定让新谷心痛了一整夜,未了才想着用鹦鹉换回去。只是不知道经过昨夜那些事,茶碗还在不在。齐八摸了摸口袋,还好没丢。

二月红走过来问:“什么茶碗?”

齐八拿出茶碗递给二月红。

二月红接过那个茶碗,拿在手上转了一圈。说实话,他很失望。原以为新谷用鹦鹉换的东西一定是千年难见的珍品,没想到就是一个深灰色的碗,看不出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少年把鹦鹉递给小满,眼睛却盯着茶碗不离开。

二月红被少年看的有些不自在,问齐八:“怎么办?”

齐八说:“小瓷很喜欢这只鹦鹉,换就换吧。”

少年大喜,接过二月红递过来的杯子,捧在怀里,千恩万谢的走了。

二月红问:“不后悔?”

齐八说:“我对东瀛的东西没兴趣。再说,那只茶碗还不如我喝茶用的破杯子。”

二月红轻笑出声。

齐八喝茶用的杯子是一只铜胎掐丝的珐琅杯,虽是乾隆年间的东西,但也算是上品,价值不菲,如果那都算是破杯子,天下就没的好杯子了。

说话的档口,日光渐强。

齐八揉了揉额头,向着院里走。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4-12 23:07:00 +0800 CST  
齐八揉了揉额头,向着院里走。

二月红悄声跟着,却没想齐八在门前台阶上停了下来,背对着他不动。他沉默了一会,说:“二爷,请回吧。”

二月红知道齐八平时虽面上和颜悦色,但从小骨子里满倔强,刚才在车上已经在他在前露出些许脆弱,自然不会再让他再触及到底线,便走上前,轻轻握住齐八的手,柔声道:“让我陪着你不好吗?”

齐八没回答,抽出手,只叫小满关门。

小满对着二月红抱歉的笑了笑,关上门。转身对齐八说:“八爷,这样对二爷好吗?让他进来坐坐喝杯茶就是,而且一会九爷也会过来看看的。”

齐八说:“从今天开始,友不见,客不接,我要一个人想些事情。”说完也不理会小满的唠叨,一个人向着后院走。

后院是齐家的祠堂,里面供奉着齐家历代当家的牌位和一块牌匾。

“齐门八算”。

当年齐家先人在墓中寻找富贵时,遇到了神迹。

那个仙人教会了齐家先人齐门八算,只是要付出一些代价。齐家先人答应了。

从此之后,齐家神算之名如雷贯耳,但是那些习得齐门八算的齐家子弟始终活不过四十岁。

其实齐门八算并不是书卷或是口诀,而是一个幻境。齐家每一代的族人里总有几个人在长时间睡眠或是冥想之后可以进入一种幻境,幻境里他们可以看到一些事件的碎片,这些事件可能已经发生,可能尚未发生,而这些尚未发生的事件碎片被称之为“未来”。

齐家族人用这些碎片信息得到了明朝某个皇帝的青睐,不但官居礼部尚书,还得到了那块亲笔御赐的牌匾。明朝末年,满清入关,齐家先人带着这块牌匾移居长沙,为了避祸,这块牌匾只能藏在祠堂深处,似是对以往荣光的无言讽刺。

南迁的齐家族人日渐凋零,在考虑再三后他们决定重新下斗,寻找破解诅咒的方法,但一无所获。

时间慢慢到了民国,齐家本家已经单传了数代。

齐八从小就知道齐家孩子的时间比其他孩子紧张一些。当二月红还在父母膝下享受童年快乐的时候,他已经跟着师傅游历江湖,认人识物,为未来继承齐家作准备。本来齐父与惊门总舵主约定可以让齐八离家七年,至他十岁时方可回齐家,可是一封加紧的家信让他结束了游历的生活。

父亲病了。

那是齐八第一次直观的看到诅咒的力量。一直健康的齐父的皮肤如同一张晒透了的宣纸,只需轻轻一点的力气就会碎裂剥落,露出皮肤下的脂肪和肌肉。齐母小心的给齐父受伤的部分缠上纱布,然后转过脸去轻声哽咽,最后抱着齐八无法抑制的大声痛哭出来。

齐父倒是在一边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可齐父受伤的部位越来越多,身体也逐渐虚弱下去。

死亡也许并不可怕,而慢慢的通向死亡的过程才更让人恐惧。

齐母终于承受不了这样的心理负担,终比齐父先走了一步。

齐家的家训,死者必须火化。

齐八按照齐母的要求,把骨灰撒在后山山坡上。骨灰顺风飘散,最后落入泥土里,成为花草的肥料,完成另一次轮回。齐八呆呆的看着,耳边却是传来和尚念经的声音: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齐八回头望去,一座古庙掩映在林中,庙里的老和尚正在给弟子讲心经,他就坐在廊下,仔细的听。

佛家七苦,间世三毒,人生中的沉沦挣扎最终会归于虚无。既然齐家每代都要受诅咒之苦,为什么还要让这些继续下去?

齐八想,如若求不得长生,那就让齐家的诅咒在他这里结束好了。

当然,这样的想法齐八并没有跟齐父说起,只是定期会去城外的庙里坐坐,并跟老和尚说起日后他会归入佛门。

老和尚看着齐八摇摇头:“齐施主尘缘未尽,一切尚早。如心在佛门,世间也可修行,如心在红尘,佛门也不甚清净。”

齐八只是笑笑,也并不反驳,他自觉已经看破一切,红尘真无留念。

只是,齐八低估了自己的欲望。

在那次古墓事件之后,齐八明确的感觉到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已经溃烂的皮肤恢复如初,精力也比以前充足。

这一切,只是开始。

他未来没有感觉到血液的滋味是如此的美好。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沉溺于肉裕是如此的快乐。

他变的贪婪,变的无法满足。

他不想去这么死去。

他开始执着于生。

可是他却厌倦臣服于男人的身体之下。

所以他听了血蛊的意见。

齐八在幻境中看到血蛊,他幻化成人类少年的模样,只是他的头发与眼眸是红色的,如血般明艳。

血蛊对他说:“如若有人心甘情愿的提供大量的血液,把你身体里的血液全部替换的话,你就可以不再需要吸食血液,然后生存下去。”

愚蠢如他,齐八竟然相信了那个家伙的鬼话。

张启山放血的结果并不能解决他的问题,而是把他推向另一个深渊。

血蛊骗了他,为的是夺取他的身体,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齐八走进祠堂,阳光撒在他身上,他闭上眼睛,让自己沉于冥想。

四周的一切都在奔溃,却又重组成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齐八睁开眼,开口:“我们需要谈谈。”

四周寂静无声,一只冰凉的手抚上齐八的脖子,轻轻的抚弄着。他听见一个声音在他的耳响起:“真是难得,你尽然主动叫我。”

TBC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4-12 23:11:00 +0800 CST  
从有意识以来,血蛊一向认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蛊惑人心。他躲在寄主内心的阴影里,慢慢的看着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那里凝结成一个胎芽,他小心的呵护着欲望的小兽,并看着它长成无法消除的巨大怪物。遇到适合的机会,血蛊就把这只怪物释放出去,看着它吞噬掉寄主最后的良善。那时,寄主的魂魄将会异常脆弱,血蛊会乘机扼杀寄主的魂魄,彻底地占有寄主的躯体。

血蛊用这个办法生存了很多年,他更换人的肉体如同衣服一样随意,或许并不等肉体死去,只是厌倦了,他就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

男人,女人。

孩子,青年。

只要人类有欲望,就没有他杀不死的灵魂,没有他得不到的躯体。

至到上一个寄主,血蛊遇到了意外。

寄主的父亲竟然找来了一个道士,以女儿的永世沉睡为代价封印了血蛊,他被关在地下墓穴里,永无天日,只能在无尽的黑暗里挣扎,嘶吼,最终沉睡。

时间过了百年,终于有人打开了那个墓穴。

新鲜血液的味道如同一剂强心剂让血蛊苏醒,他在那具已经干瘪僵硬的女人身体里轻轻吐出些声响,引诱人触动了暗间的机关。当有人触摸到女人身体的同时,他终于可以抛弃原来的寄主,转移到新的躯体里生根下来。

新的寄主是一个年青男子,叫做齐八,虽在壮年却异常虚弱,但并不影响他对这具年青肉体纯粹的吸引,他想完全占有它,至于他的灵魂,就如以前一样,让他消失好了。

血蛊躲在齐八的背后,偷偷窥探着他的一切,终于在他看似平淡的内心里嗅到了一些不同的味道。

生。

齐八对于“生”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执念。

血蛊笑了,只要知道了人类的欲望,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屈服。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这个躯体强健起来,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用精血重筑。本来大量的新鲜血液异常难得,但他还真是小看了齐八的魅力,他只是略施小计,竟然就有人伸头脖子送上门来,至于肉欲嘛,就当是额外的利息好了,反正那些人类都乐在其中。

齐八的身体一天天的变的健康,同时也沉溺于肉欲里无法自拔。

血蛊在暗中窃笑,这便是他需要的效果。

。。。。。。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6-07 22:29:00 +0800 CST  
。。。。。。

齐八轻轻拉下血蛊抚在他脖颈的手,把他拉到面前,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不知道是血液滋养的原因还是灵魂同化的关系,面前的这个少年比起前几天又像了他几分,就是这越来越一样的外貌让齐八慢慢放松了警惕,开始听取血蛊的话语。齐八几乎要忘记了,这个看似少年的生物其实是一个已经生存了数百年的寄生怪物,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得到这具肉体。

血蛊说:“什么事?”

齐八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血蛊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回答:“那有如何?”

齐八说:“我们之间需要一个了断。”

血蛊哼笑一声:“过河拆桥?你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你那快要进棺材的身体能活过而立之年吗?”

齐八的眼神暗了下来:“本来我还贪生,但现在才发现,比起被你控制,死亡倒也痛快。”

血蛊说:“控制?真是笑话,不要把自己说的像是朵白莲花,难道那些欢爱你不享受吗?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些男人抚摸你的时候,你身体的欢愉可是骗不了人的。”

齐八闭上眼睛,紧咬下唇,他知道血蛊说的是事实。血液的滋养让他现在的身体比出生起的任何时刻都要强健,他迷恋着这种感觉,所以每当身体出现不适的时候,他本能的去寻找可以供给他血液的人,先是小副官,再是二月红,解九。。。每次欢愉之后罪恶感不断累积,他总是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但血蛊总会适时轻语,你舒服,他们快乐,这是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让一切继续下去?

齐八照着做了,直到张启山出现。

张启山的血液与他人不同,他的血液里似乎蕴含着更为强大的力量,这种力量让血蛊看到了希望,他可以利用张启山的力量让齐八的灵魂直接去死。

这种想法让血蛊兴奋,他第一次控制住了齐八的身体去勾引张启山。张启山很轻易的入了局,心甘情愿的割开了自己的手腕。只可惜棋差一着满盘皆输,而最糟的是,齐八已经看穿了他的计划。这次齐八叫他出现显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

血蛊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在齐八行动之前除掉他。血蛊脸上虚假的笑容瞬间消失,乘着齐八闭眼的功夫,他快速伸出双手紧紧掐着他的咽喉,并越来越紧:“你应该去死。”

齐八没想到血蛊会突然发难,毫无防备中只能挣扎的去扯开血蛊的手:“要死也是我们一起,你休想占有我的身体。”

“呵呵呵,我可是差点就成功了。张启山的血,可真是比其他人的都要热烈。。。”血蛊裂嘴笑出声,似乎又品尝到了那滚热血液的味道,但下一秒他眼露凶光,猩红的眼眸如同野兽:“都难那个二月红坏我好的好事。等得到你的身体后,我第一个就去吸干他全身的血液。”

血蛊的手劲很大,不管齐八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齐八感觉思绪越来越飘渺,心中暗骂自己怎么没跟着二月红学一点防身的本事,如今折损在这里。正恼着,就感觉身体一轻,然后被重重的甩在地上。齐八咳嗽了几声,感觉咽喉好了些,全身剧痛想站又站不起来,只得蜷曲着身体低声呻吟。

“你没事吧。”一个女声传来,清脆如铃。

齐八睁眼看去,却见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年轻姑娘正蹲在他身边,眼睛里透着担忧,见齐八睁眼,姑娘犹豫了一下,伸手去触摸他的额头,似乎是她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在此之后,齐八就感觉身体的疼痛全部消失。

“没,没事了。”齐八晃了晃脑袋,笑着说:“谢谢。”

姑娘也笑了,伸手摘了一朵花在手里把玩。

那是一朵曼珠沙华,与平时齐八看到的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花朵更大更鲜艳些,红色的花瓣弯曲垂下如同一把小伞,花柱从花瓣中伸出,闪着微光,像要把人的魂魄给吸引过去。齐八忙别过头去不想再看,但这一转头却让他心里一冷,他的周围铺天盖地的全是曼珠沙华,一朵连着一朵无边无际。齐八的嘴唇动了动,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这是什么?”

姑娘忙拉住齐八的手,用力拽了拽,说:“回魂回魂,别被这东西影响了。”

齐八拽回手,微怒:“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谁?”

姑娘听了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伸手就向着齐八的前额用力拍过去:“齐家小子,出息了啊,连我都忘记了。”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6-07 22:30:00 +0800 CST  
姑娘听了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伸手就向着齐八的前额用力拍过去:“齐家小子,出息了啊,连我都忘记了。”

这姑娘看着细胳膊细腿,但力气极大,打的齐八的前额痛了半天,他倒吸了口气,抚着前额揉了又揉,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确定没有见过,最后不得不小心的问:“我们见过?”

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衣袖在脸上滑过,如同川戏中变脸的绝技一般,露出另一张脸,那是一张苍老的脸,虽是满脸皱纹但美目依旧。

齐八猛吸了一口气,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他认识这个人,还极为熟悉。齐八狠狠的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霍。。。霍奶奶??”

霍奶奶秀眉一挑,衣袖一遮一放又恢复了年经的模样,说:“知道了?”

齐八嗯了一声,小心的问:“霍奶奶,我们怎么在这的?”

霍***色微变,眼中失去了刚才的光彩,隔了好一会才悠悠开口:“这里是忘川。”

齐八面色一变,说:“忘川河?我这是死了嘛?”

霍奶奶摇摇头说:“暂时没有,刚才你很危险,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去帮你,无奈中只能才把你带到这里一避。”

齐八一听笑了:“没想到霍家还有这种本事。。。不过此地不易久留,我们要快点回去才行。”

霍奶奶说:“是你要回去,不是我?”

齐八不明,问:“为什么?”

霍奶奶轻轻叹了口气,手指向下指了指。

齐八顺着手指向下看去。

霍奶奶已经伸手拉起了裙摆,蓝色的裙摆在满地的曼珠沙华中晃了晃,曼珠沙华向着四周倾斜过去,露出了霍奶奶的双脚,她的脚上穿着一双绣花鞋,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此时那对鸳鸯正在水里浸着。

齐八忙向后退了两步,双脚踩倒了脚下的曼珠沙华,奇怪的是他的鞋云却是干的。

霍奶奶放下裙摆,说:“你没事的。”

齐八问:“这是怎么回事?”

霍奶奶向着齐八走了两步,她的脚所踏之处,水如同盛开的花,从土里渗出,没过她的绣花鞋。

齐八也试着走了两步,但不管他怎么移动,地面依旧是干的,没有半点水份:“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霍奶奶看着像小孩子一样的齐八,说:“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你是未死之人,而我是将死之人。”

齐八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

霍奶奶用脚尖轻轻拨了拨水,说:“这一片花海的下面是忘川河,我们现在其实是站在忘川河的上面。未死之人到不了忘川,只有故去的人才能进入。我的身体还存留有最后一口气,灵魂还没有完全归于地府,所以才会是现在这种状态。”

齐八问:“您的病,真的没有办法医治了吗?我认识一个从海外留学归来的医生,学西医的,或许可以。。。”

霍奶奶摇摇手,深深叹了口气说:“不用了。人老了,都会走到这一步的。”

齐八听了不再说话,霍奶奶只是侧头看着远方,两人间突然沉默下来。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丝古琴的音,有人单拨一下琴弦然后哼唱出一个单音,在幽暗的空间里传的很远。

霍奶奶一听,脸色一变,说:“时辰到了,我要走了。”

齐八一时没明白过来,忙问:“去哪?”

“笨啊。”霍奶奶伸手就准备向着齐八脑门再来一下。

齐八忙闭眼躲着,但好半天那计爆栗也没到来,他睁开眼睛偷偷看去,就看到霍奶奶的手停在他的额前,眯着眼睛对他笑。齐八愣愣的看着,霍奶奶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红唇轻轻的印在他的脸上,没等齐八回神,便紧紧的抱着他。

霍奶奶把脸埋在齐八的怀里,闷声说:“你和你太爷爷真的好像。”

齐八身体震了震。这话听起来,似乎是霍奶奶年经时与太爷爷有过一段旧情?霍奶奶年轻时的样貌上乘,加之霍家姑娘身上都带着一股英气,比起那些柔柔弱弱的小家碧玉肯定自有一番风情,相当吸引人。自家太爷爷被这么个姑娘吸引也不是没可能。只是齐家人娶妻不看貌不看财,看的是生辰八字,要够硬才能震的住齐家当家的八字,才能娶进门。霍奶奶的八字齐八是看过的,夏末下山虎也是霸道,配齐太爷爷的八字也成,可惜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霍奶奶并没有嫁进齐家,但这个老人却是以自己的方法保护着齐家的安全。想到这里,齐八抬起手,轻轻的拍在霍奶奶的背上,像是安抚一般,喃喃道:“谢谢。”他的这声道谢是对霍奶奶说的,对于齐家这个短命家族她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给予了太多的帮助,而现在,在这个女人将要离世时,他也只能给她如此单薄的慰藉。

“好好活着,给你太爷爷留个念头,还有。。。”霍奶奶挣脱齐八的怀抱,她眼里带着泪,嘴角却是扬着的:“如果可以,帮帮霍家。。。”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6-07 22:30:00 +0800 CST  
“好好活着,给你太爷爷留个念头,还有。。。”霍奶奶挣脱齐八的怀抱,她眼里带着泪,嘴角却是扬着的:“如果可以,帮帮霍家。。。”

齐八口中的好字还没说出口,他看到霍奶奶突然弯腰捂住胸部,大口大口的吐出血,血落下与她脚边的水洼混合,形成一个漩涡,漩涡里伸出一只枯骨扯着霍奶奶的腿向下拉去。霍奶奶连尖叫声都未出,就被拉入水里。齐八本能的想伸手去拉,他的手在河水里盲目的寻找着,一无所获,正当他想抽身离开时,水里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个东西的力量极大,齐八瞬间被他拉入水里。河水冰冷刺骨,齐八憋着气向上寻找离开的空洞,但那只手又扯住了他的脚踝,他低头看去,那个与他长的一样的怪物正双眼血红,裂着嘴向他笑。

血蛊。

齐八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东西追他追到了忘川。

血蛊一脸的得意,他挥了挥手,水里的怨灵从四周集聚而来,被泡的腐烂的手扯掉齐八的衣服,撕掉他的血肉,好填入已经腐烂的嘴里。

齐八双脚用力的踩着血蛊的手,但那只手如同钉在他脚踝上一般,怎么也甩不掉。口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重。齐八想,绕了一大圈,自己还是要死掉。

一声巨响,水纹荡开,又有什么东西入了水。红光让阴暗的水面突然有了光亮,齐八努力睁开看,只看到一团燃烧的火球向他这边俯冲过来。

怨灵看到火球如见到天敌一般,迅速放开手潜入幽暗的水里不见踪影。

齐八顿时感到胸口轻松了不少。

血蛊放开齐八,尖叫着冲向那团火球,火球瞬间吞噬了他。

齐八看着火球潜入到自己的身下,重重一顶,他整个人被抛入空中,然后摔在花海里。齐八的身体被怨灵撕扯的全是血痕,想动也动不了,只得翻身坐起来,不断咳嗽,想要把肺里的液体全部排出。

火球冲出忘川漂浮在半空,齐八眯着眼睛从火光的阴影里看出那似乎是一只四足的异兽。那异兽动了动脖子,嘴里叼着的东西甩到齐八面前。那是血蛊,被咬掉了双腿和一只手臂,剩下的躯干如同一个残破的玩具娃娃般随意的丢弃在地上。血蛊仅剩的一只眼睛不断的转动,看到齐八如同看到希望,他的脖子扭曲成一个人类无法办到的形状,对着齐八哀求:“救救我。。。求求你。。。”

齐八想动却不能动。

异兽从天而降,左前蹄踩进血蛊的躯体。

血蛊惨叫出声,随即垂下头不知是死是活。

异兽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齐八。

齐八被这眼神震的无法行动,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半点惧怕,一人一兽就这么对视着。最终,齐八挣扎着站了起来,向着异兽走进了一步。

“我们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齐八站在异兽面前问。

异兽没有动。

齐八伸出手,手掌触到异兽的皮肤。冰冷的皮肤突然升起一阵火炎燃上他的手臂,接着包裹住他全身。

四周的景色随着火炎开始破碎。

齐八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卧室的地上,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他想起那只异兽,忙爬起来冲到镜子前面,扒开衣领,肩胛骨那里一片血红,像是一块初生的胎记。齐八伸出手,手指在那块胎记前停住,想去触碰,但突然失了勇气。

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用力的敲声的门。

“爷,八爷。”是小满的声音。

齐八舔了舔唇,他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口腔里干的要死:“什么事?”

“八爷,你终于醒了。”小满的声音里带着喜悦,但这份喜悦没有持续太长时候,他接着说:“出事了,爷,霍家奶奶。。。霍家奶奶,没了。”

齐八手一抖,正压在那处新的胎记上,他身体一颤。

痛。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6-07 22:30:00 +0800 CST  
19
齐八匆匆梳洗之后,未急休息便出了门。

门口停了一辆车,齐八认得是二月红家的那辆。

小满正站在前门边和陈皮说些什么,看着齐八出来便八迎上来说:“八爷,陈皮说一会送我们去霍家。”

陈皮绕过车子,小跑到齐八面前,说:“八爷,我师傅说,您这几天身体不适,不易累着,他让您先在府上稍做休息,等他园子里的事一了,便过来接您,到时一同过去。”

齐八看着陈皮,一些时日不见,这小子的嘴皮子越发的利索,但这甜腻的话听着有些刺耳,于是反问:“我像是会昏倒的样子嘛?”

陈皮的眼珠从上到下转了转,看着齐八的脸色比前几天刚送回来样子要好了许多,于是摇摇头。

齐八说:“既然如此,那我先去。”

小满急了:“八爷,您急什么?元宝蜡烛我还没备呢。”

齐八打开车门:“我记得霍家临街就有一家香烛铺。”

小满只得回去锁上门,跟着齐八钻进车。

陈皮麻利的发动汽车向着霍家行驶而去。

齐八坐在车后排,不如为何,窗外的光亮让他有一丝畏惧,于是便向小满身边靠了靠。

小满扶了扶齐八的胳膊,开始倒豆子般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齐八听着感觉有些虚幻,他现在的记忆混乱一片,根本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便问:“我昏了几天?”

小满想都没想,伸出右手五根手指:“五天。”

陈皮在前面听了,接话道:“这五天可让二爷急死了。”

小满附和着:“是啊,二爷几乎天天来,不过都让我给拦在外面。”

陈皮接着说:“还好八爷您平安无事,否则二爷都准备硬闯了。”

齐八想起了几天前二月红送他回来时的表情,起了一丝愧意,轻轻哦了一声,然后问:“还有谁来过?”

小满说:“五爷,九爷都来过。。。倒是佛爷没见着人,连着副官也没看见。”

想起张启山,齐八身体颤了下,恐惧夹杂着绝望紧紧包裹着他,锁骨前的那块红色胎记突然热起来,像是燃了一把火,迅速烧遍全身。忘川边的记忆扑天盖地而来,他看见那只不知道叫什么的异兽把血蛊甩在地面上,看着血蛊向他伸出手。。。

小满看着齐八突然惨白的脸,忙扶着他问:“爷,您怎么了?”

齐八吸了口冷气,缓了缓神才微怒道:“你们俩叽叽咋咋的吵的我头痛。”

小满向着后视镜里的陈皮撇了撇嘴,便不再说话。

车一路开到霍家门前停下。

小满麻利的下车去帮着齐八开车门,末了还伸手想去扶齐八一下。

齐八抬头瞪了小满一眼,道:“快去买东西。”

小满应了便向着临街的香烛铺跑。

陈皮麻利的接了小满的班,站在门边侯着齐八。

齐八挥开陈皮伸过来的手:“去接你师傅去。”说完拢了拢脖间的围巾下了车。等着陈皮的车开的没了影,齐八才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腿向霍家大门走。步子有些浮,但还算稳,他哪怕是再虚弱,也不想让这些人面前示弱。

霍家的门房认得齐八,老远便迎了上来把他往厅里领。

齐八还未进客厅,就看到一个青衣老者急匆匆的从厅里向外走,而霍家管家霍威在后面紧跟着。

这个老者齐八认得,也算是他的同行,在长沙南门边摆摊算命看风水的谢知命。

谢知命看着老态龙钟的样,平时走路一步三晃,总感觉再走一步他就能这么倒下去,但此时却是健步如飞,走的飞快,他看到齐八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忙回头对霍威说:“霍管家,不是老生我不帮,是我真没那本事。你看齐八爷到了,要说这长沙城里哪个风水先生最好,那当然要属这齐门八爷了。”说着便扯过齐八的衣袖,把他往霍威身边推。

齐八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霍威忙伸手扶去,谢知命乘机溜出大门,门房连拉带拽都没扯回来。

霍威无奈的笑了笑,问:“八爷,您没事吧。”

齐八稳住身体问霍威:“哟,霍管家,二爷还没到,你们这唱哪出戏?”

霍威皱着眉:“真是奇了,这已经是第七个风水先生,却没一个人愿意给老夫人批殃榜的。”

批殃榜。

古时人死之后,其家人便会找来风水先生根据死者的生卒年月择日择时安排具体的出殡下葬时间,叫做批殃榜。霍家乃是长沙城大户,霍奶奶寿终正寝,这批殃的红包肯定少不了,按理说应该是个十年难见的大美差,谢知命和前几个风水先生怎么会跑的这么快?

齐八问:“那真是奇了,他们来了就走的?”

霍威说:“看了八字后走的。”

齐八忙说:“把霍奶奶的生卒八字给我看看。”

霍威说:“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八爷您是知道的。。。她老人家是天午时三刻走的。”

齐八掐指一算,立即明白此中原因,霍奶奶的生卒时辰相互犯冲,若批此榜,怕是要折批榜人的阳寿,怪不得那些风水先生跑的如此之快。

霍威看到齐八的脸色有变,忙问:“八爷,老夫人的生卒八字有什么问题吗?”

齐八叹了口气,说:“何止是有问题,而且是天大问题。”

霍威问:“那八爷可有什么破解之法?”

齐八问:“现在霍家何主事?”

霍威说:“我家大爷。”

霍家与平常人家不同,族长之位一向是传女不传男,而且霍奶奶生有四个子女,二男二女,也并不是没有继续人,怎么会是霍奶奶的长子做主?

齐八疑惑的问:“怎么会是他?”

霍威是霍家老仆,从小跟着霍奶奶很是忠心,这霍家里面的事他也是知道大半,前院仆人来来往往布置庭院,实在不是说话的地,于是说:“八爷,我们一边说话。”

齐八点点头,跟着霍威往内院走。

霍奶奶有四个子女,长子霍如风,长女霍如花,次女霍如雪,次子霍如月。霍家家族规定,族长之位只能传给女子,但霍奶奶的两个女儿空有野心,没有实力,实在撑不起霍家的门脸,倒是长子能力不凡把家族外部生意照顾的井井有条,还乘着战乱给霍家新开了不少业务,赚足了银两,让霍奶奶很是满意,但家族规矩在那,她想改也改不了。前段时间霍奶奶身体不好,这家族里的事索性就放手先让长子照应。有着霍奶奶撑腰,族里人自然不好说什么,但也会劝霍奶奶早点立继承人,省得以后闹腾,可她一直挂念着在欧洲留学的次子,想等着他回来再定,可惜终没有等到那天。

霍威说:“八爷,霍家里的事想必您也从老夫人那里听了些,老夫人怎么都要等我家四爷回来,上半年便去了信,我家四爷也回信说明年开春就带着夫人小姐回来。。。”

齐八问:“霍奶奶为什么非要等四爷回来?”

霍威眼光一闪,左右看了看,确认了周边无人,才附在齐八耳边轻说:“我听老夫人的意思要跳过老爷夫人这辈,直接在孙女辈里选继承人。”

齐八吸了一口气,四兄妹正值壮年,这跳辈选择不添乱嘛,忙问:“这事还有谁知道?”

霍威摇摇头说:“这事老夫人没对其他人说过,我也是从她平时说的话里猜的。”

齐八沉默了一会,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刚想再问,便看到有两个女仆捧着白绢准备布置灵堂,于是挥了挥手说:“先不说了,先带我去见大爷。”

霍威点点头,做了请的动作:“八爷,请随我来。”说着引着齐八向霍如风住的小院走。

齐八想起奈河边霍奶奶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抬头看了看天,这恩情啊,终归要还的。

TBC


楼主 KAO什么世道  发布于 2017-07-05 20:52:00 +0800 CST  

楼主:KAO什么世道

字数:21995

发表时间:2016-10-07 06: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7-04 06:35:3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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