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可敬的和伟大的人，必定拥有一颗伟大的心灵。队长“凡人之躯，比肩神明”的伟大，谈起他凡人的一面，比起复4后一度为我洗脑的“英雄也有缺点、可以自私”的言论，我更愿意认为，“凡人”的一面是他内心深处也经历过的不为人知的痛苦与挣扎、自责与愧疚。然而队长之所以是队长，在于他得以坚守自己内心的光明，黑暗面前，正如铁人所说，他始终是一个亳无黑暗面的人——
如果一个人的心足够坦荡，那么光明就会照亮一切阴影。
这就是英雄的选择。
这也是队长可敬与伟大的原因。

今天这一站我们要讲一讲科幻在美国的另一种呈现方式——漫画。说到美国漫画，就不可能不想到超级英雄，想到超级英雄，就不可能不想到漫威和DC这对强CP。由于时间关系，今年的tour只在漫威世界做短暂停留，进入漫威世界一个重要人物——美国队长的内心世界。你会发现，即便伟光正到乏味的他，也有不为人知的内心创痛和秘密。

在美国队长的形象建立起来不久后，曾有过一个场景：队长独自一人，缓缓地走在空无一人的城市角落。漫威系列的创造者Stan Lee在故事里写道：“这是一个孤独沉默的剪影，笼罩在过去的阴影下，被鲜为人知的恐怖记忆纠缠，被困惑折磨，又被责任感驱使着不断向前。”

队长的故事在数百位作家和艺术家手中一直延续着，虽然数十年间有一些情节之间的不连贯，但在绝大多数故事里，我们都能看到队长在忍受着创伤后遗应激障碍（PTSD），表现出明显的焦虑、抑郁和幸存者的负罪感。

“巴基不可能死了！”

这一切都开始于队长最亲密的伙伴——巴基。

巴基从一开始就是队长身边最重要的人之一，没有谁像他那样受到史蒂夫如此深情的关照，也没有谁能取代他的位置。因此巴基的死几乎完全改变了队长的心理状态，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痛苦。

PTSD的一个典型表现就是对造成创伤的事件的否认和逃避，让人产生“只有自己活下来”的强烈羞愧和负罪感，同时怀疑这种不幸遭遇的真实性。队长始终不相信巴基已经死了，他曾打算用时间机器回到他们合力阻止泽莫男爵的那个时间点，去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自己能活下来，巴基也很可能还活着。如果他能在过去找到一个漏洞，就可以挽救搭档，让一切恢复到“正常状态”。

巴基常常出现在队长的噩梦和幻觉中，让他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实。正如弗洛伊德在《歇斯底里症研究》中写道的：

因为永远失去了所爱的人，或者经历了巨大的恐惧，创伤可能与痛苦、厌恶、害怕、不安、羞愧和自责联系起来，表现可能是悲伤，也可能是复仇。

在平行宇宙的故事里，队长曾梦到纳粹士兵告诉他，巴基早就死了，他的反应是大叫“你不可能杀了巴基！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当他被纳粹士兵用麻醉剂放倒后，他又重复梦见了巴基死去的瞬间。

另一个例子是，队长的敌人曾经制造了一个长相酷似巴基的机器人去袭击队长，队长最初以为这就是真实的巴基，于是问道：“你是在怪我当年没能救你吗？你对我的责备远远比不上我的自责。”而这个机器人被设计得太像巴基，以至于当它听到队长的这一番自白后就完全下不了手了。

“你是在怪我当年没能救你吗？你对我的责备远远比不上我的自责。”

“我不会再有搭档。”

美国队长一直是一个孤独的人，除巴基外没有谁能真正走进他的内心。在注射了超级英雄血清，目睹了战争中的无数死亡，又失去了最知心的同伴之后，那个叫史蒂夫∙罗杰斯的人已经死去，取而代之的是“美国队长”这一英雄主义的化身，他已经再也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

队长的遭遇让他的负罪感比普通人要严重很多，自我责备令他在解冻后始终不能彻底融入现代社会。无意义的死亡在队长看来是无法接受的，无论这个人是否无辜。他常认为这些本来可以避免的死亡都是自己造成的，因此产生一种想法：任何接近他的人——朋友、爱人甚至是他所不喜欢的人——都可能置身于危险之中。

于是队长在巴基死后和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即使是成为了复联的领袖人物，队长也并不能真正与谁分享最深的感情。在战斗以外，他常把时间花在解决成员纠纷上，要么待在复联大楼里“值班”，要么就在汽车旅馆度过一个个孤独的夜晚。他的几次恋爱都像过山车一样不稳定，即使是与Sharon Carter的恋情也并不长久。他希望Sharon能换一份工作，这样可以保护她免受伤害。他也曾说猎鹰根本帮不上忙，为的就是避免猎鹰被牵扯进战斗而受伤。

队长还常常把许多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把保护其他雄心勃勃准备投身正义事业的年轻人当作自己个人的责任，不想让任何一个孩子置身危险之中。当年轻的Rick Jones打算加入复联，并穿上了巴基的制服时，队长变得异常害怕，他冲Rick大喊：“把制服脱下来！永远不要说你是我的搭档，我没有搭档，也不会再有搭档，不会再为另一个人的生命负责，永远不会！”

“我没有搭档，也不会再有搭档”

反派们在行动

创伤心理所带来的愧疚和自责是队长的弱点，因此也常常被敌人们用来对付他。例如队长在意识到自己的心理问题后，曾向心理医生Dr. Faustus寻求帮助，但Faustus却企图将队长变成自己的傀儡，给他服用诱发噩梦和幻觉的药物。这是美队的故事中最紧张的一个，Faustus差一点就要得逞了。虽然队长最后识破了这个阴谋，但在治疗过程中他经历了严重的抑郁和愧疚。Faustus也因此成为了最早利用队长的创伤——尤其是巴基的死——来企图控制他的人之一，虽然我们不清楚Faustus的身世背景，但他曾说，这么做的原因就在于从来没有人成功摧毁过队长的意志，他要做第一人。

Dr. Faustus企图用药物击溃队长的意志

奇怪的是，有时候反派们对队长的了解甚至超过了队长的朋友们。红骷髅就曾经让队长再一次体验了失去巴基的瞬间，但他这么做的目的是让队长走出自责和愧疚：

值得红骷髅仇恨的人也值得他尊敬！我再不会像尊重美国队长一样尊重其他任何人……很快，他（美国队长）就会——也只会——死于我手……我想要他毫无愧疚地去面对死亡。

红骷髅：“这是我给他的临别礼物。”

乍一看，这番话出自队长的死对头之口有些令人难以置信。红骷髅告诉队长，巴基的死是注定的悲剧，希望队长走出过去的阴影，也许在他看来，这样的一个对手才值得被彻底打败。

不变的英雄

长期从事PTSD相关写作的Jonathan Shay认为，在一起参加过战争的人——尤其是男人们——身上，常常会产生一种深厚热烈而毫不带性意味的感情。许多人对此不能理解，或者仅仅将其解释为同性爱情，这让很多老兵只能独自面对伤痛，进一步加剧他们的心理创伤。

队长的可敬之处就在于，他始终独自一人在与创伤做斗争。与蝙蝠侠或蜘蛛侠因为童年的不幸而投身战斗不同，美国队长在遭遇不幸之前就已经是一位战士了。他很清楚自己的痛苦，也努力想要减轻这些痛苦，但不管怎么努力，可怕的过去都会在梦境和回忆里重复上演。但这样的创伤并没有阻止他的脚步，他超越了巴基的死带来的一切精神打击，强迫自己在他选择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在巨大的痛苦面前，许多受到心理伤害的人都可能因此发疯，出现暴力倾向，甚至有自杀的念头。美国队长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死循环中，他不断回忆起失去巴基的瞬间，看到那些他以为早已被打败的敌人们。但队长从没有失去自我控制，从来不让心中的黑暗面把他变成一个冷血杀手。他永远坚持自己的信仰：拯救生命和投身正义事业。这让他成为了漫威历史上最值得尊敬的人物之一。

注：原文收录于Captain America and the Struggle of the Superhero: Critical Essays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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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巨大的痛苦面前，许多受到心理伤害的人都可能因此发疯，出现暴力倾向，甚至有自杀的念头。美国队长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死循环中，他不断回忆起失去巴基的瞬间，看到那些他以为早已被打败的敌人们。但队长从没有失去自我控制，从来不让心中的黑暗面把他变成一个冷血杀手。他永远坚持自己的信仰：拯救生命和投身正义事业。这让他成为了漫威历史上最值得尊敬的人物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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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段话。队长在经历不幸前已经成为战士了。许多人都有不幸，但队长，有战胜不幸的坚强。

我更愿意认为队长与巴基是最美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