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添襄』『原创』离梦mf,mm

您好,您的存稿已不足,明天急需停更补充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3 19:08:00 +0800 CST  
【三百零三。添乱】
而故事往后的发展想来便如诸位所想,我到底还是禀了白笙要自己个顶了那晚上十几个弟子的差事,而我自然不能再放一把火灭了,那差事强度便比之那一晚上小了许多,是而我便说好了从晚膳过后到次日早膳前都由我当差,多添了个把时辰也算我少亏欠些。
而彼时我找到白笙说这些的时候他倒是并没什么惊讶,只是七彩的羽毛扇悠悠扇了两下,才不紧不慢接了一句“你这又是闹哪出?回去跟你师父玩去”
而彼时我找到白笙说这些的时候他倒是并没什么惊讶,只是七彩的羽毛扇悠悠扇了两下,才不紧不慢接了一句“你这又是闹哪出?回去跟你师父玩去”
“我没有闹,师父已经答应我了”
正八经行了礼,我说的分外认真,看白笙停了手里的羽毛扇,而后默默,想来是与我师传音确定我说的话,我并不得知他们说了什么,我只瞧着白笙的嘴角一抽再抽,临了嘟囔一句“毛病”而后羽毛扇往桌案上一拍,转而翻了一个白眼看我“那成,你师父都答应了本阁主岂有不应的,随便折腾吧,别我那名贵的大花瓶砸了便是了”说完也不等我应,就抬头道“白八?白八?今个晚膳早些,多点油水,你再给各处送些宵夜去”我回头看白八躬身进来,白笙便再接一句“另外今个宵禁也提前,放话出去,谁吃了晚膳出门”红衣的阁主说到这却是狠狠瞪我一眼,而后沉了一口气“就给他绑起来,添乱”
我其实分的清他最后那添乱二字是说给谁听,然我并不在意,一如从主殿里出来听到得知了阁主消息的阁内弟子七嘴八舌,好的坏的混在一起,有说“护法家的小徒弟倒是挺有担当”
有说“糊弄谁啊?就一个小孩能自个守一晚上?不是乱成一团就是他师父帮忙。”
还有说“那就算帮忙至少也算有心。”
“也不知是护法有心还是她有心”
“何况,就算真搞成一团乱阁主也不会怎样她。估计连打她都不会,做个样子而已。”
拐了主殿,乱七八糟的人言就被甩到身后,而难得的,那些人言于我右耳进,左耳出,我还有闲心问自己“会搞成一团乱吗?”
拐角又多了人影,两个,一男一女,女生眨巴着双目,见到我就立马伸手“梦璃妹妹?你干嘛要值夜啊?好累的”
手臂被她摇了又摇,女孩噘嘴道“真是的,那我陪你好不好?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五叔在想什么啊”
我没来得及应顾问雪的话,而另一边,少年也跟着插嘴“就是,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忘忧阁这么大是你一个人能守住的吗?”他说叹了一口气再道“算了,我和顾问雪帮你,你。。。”
“我算什么能劳驾你帮我?”
一句话还是没忍住怼了出来,我收回目光不看离殇,转而只拉着顾问雪,稍稍缓和了些语气“不用你们帮我了,我自个闯下的祸自个承担就是,谢谢你”而后半句被我吞进肚子,还是那个问题,会乱成一团吗?也许不吧,可是自知之明还有,我也知道自己如男人所说十之八九还是得出错,挨打我不怕,被罚我也不怕,少亏欠别人一日是一日,可我不能再因此多拖累一,两人。
“可是。。”
松开顾问雪的手不接她的话,我只是朝她眨巴眨巴眼睛,再冷冷看离殇一眼,看他们二人对视无言,我就自个下了台阶,想着再备些什么应付今晚的守夜。
夜深自然人静,时间其实过的飞快,男人如他所说一般自始至终不曾管过我,而天亮时打点收拾,匆忙慌乱有之,滑手碎了几个盘蝶也有,但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仗着我师的缘故,其实真正分给我的活还是比十几个人的要少了许多,于是真正收拾妥当只剩了守夜时,还是难免苦笑摇头,所谓仗势欺人其实从来难免,曾经想仗那白衣掌门威风仗不得,如今不想,却也拜托不能。
人世啊。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5 19:02:00 +0800 CST  
【三百零四。鬼?】
情不自禁打一个哈欠,我抬头看一眼高高升起的圆月,如我师所说,忘忧阁百年无事,而从我跟顾问雪跑出去那次起,到了晚上山脚就会多了结界,除非修为高深或是带了信物,里面人出不去,外面人进不来,守夜就无非是守在主殿边上干瞪着眼睛,分外无趣,而且,,困。。。
再打一个哈欠,我觉得自个已经是睡意朦胧,再干坐下去就非得睡着,于是晃晃悠悠站起身子,想着就近巡视一圈精神精神,殿内烛火通明,周围也跟着颇亮倒不觉得多怕,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慢悠悠踱步,想着明个说什么也要好好补一觉,思虑起了一半,转到背光处我却隐隐看见角落里有一个人影
那人影出现的突然,我自然是心头一紧,更有甚者控制不住的低呼出声,反应过来捂嘴却见那人影依旧在原处,猫腰捧着什么东西,却未因我这轻呼有一丁点反应。心下里疑惑,白笙早做了宵禁,这人论理不该是阁内弟子,可若不是,我方才那一声轻呼,他怎么也该有点反应吧?
心里似乎有一个分外不好的念头,我瞄一眼那人影附近黑压压的景致,就觉得自个浑身汗毛立起,下意识吞一口口水,我一手抓住龙蛋,硬着头皮问“你,你是谁?是,是人是鬼?”
那人影不答,而因着他不答我就愈发觉得自己心头发紧,这一会功夫却也不怕遇了恶人,反而更怕,更怕“爹爹,爹爹”情不自禁拉着龙蛋从手腕上下来,我抓着它的尾巴再去抓星乱,嘴里嘟嘟囔囔“我,就是鬼我也不怕,我,我爹现在还,还是鬼呢”
银镯子似乎嗡嗡响了一声,那人鬼不知的东西随着这一声却是稍稍动弹,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我就情不自禁往后退一步,一并的抬手把龙蛋撇出去,嚷嚷道“你看那玩意是什么?是人是鬼,龙蛋!龙蛋!”
“丝丝丝”耳畔回了龙蛋的声音,我那时早已经死死闭了双眼,听到声音才颤颤巍巍睁开,撞见龙蛋在黑夜里闪着亮光的眼睛就又忍不住一声哀嚎,脚底下发软已经跪坐在地上,才听龙蛋道“丝丝丝,你这样还守夜?”
“那,那我,。我。。又没怕”声音带了哭腔,更是不由自主撰了龙蛋的尾巴入手,冰冰凉凉的触觉更叫我心里打颤,于是哆哆嗦嗦问“那是啥?”
并不敢看那人影方向,我只是伸手指,指出去再立马收回来,就死死盯着地面。
“丝丝丝,你朋友”
懒洋洋带着不屑的语气,我被龙蛋生生拖着往前移了点,又不得不抬头把眼睛眯成一道缝,看原处那人影手里什么东西闪着微光,一亮一灭,一亮一灭
手腕上星乱又嗡嗡响了几声,我等着微光亮起的时候终于看出那人影是谁,还真真算是我的朋友。。。
“白随安?”
看清了是谁就没什么可怕,虽我本来也没怎么怕,禁地闯了,地牢呆了,我哪会怕些什么呢?又在地上跪坐缓了一会,我拉着龙蛋站起身子,而这个过程里白随安依旧猫着腰,却开始往前面走,手里捧着的东西一亮一灭看的渗人,我再叫“白随安?你要干什么去?”
他却仍旧不答我话,脚底下动作倒是稍稍加快,手里的东西亮灭的频率也开始变快,我摸不准他要干什么,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他往林子去,于是叹了一口气,我大步追过去,手搭在他肩膀上“白随安?你听不到我说话吗?已经宵禁了,你要去哪?”
然而少年肩膀许是吹久了风冰凉冰凉,我这么搭着就觉得指尖都跟着冷,而离得近了才看清他捧着的是他那个宝葫芦。
宝葫芦里装着没度化的冤鬼厉鬼,脑海里没来由的就冒出这么一句话,我觉得自己指尖打颤,咽一口口水刻意加大声音“白随安!你!”
硬生生拉他回身,我却有些害怕的发现他是闭着眼睛,手里的葫芦亮起,少年的脸色就显得惨白惨白的,和着离的大殿远了,这里相比黑了不少,浑身汗毛又竖了起来,分不清是说给龙蛋还是自言自语给自己壮胆,我道“你,你这是,这是梦魇了?你这毛病你师父知道吗?你,你,,你倒是醒醒啊”
声音情不自禁带了哭腔,我就不由得在心里念“爹,爹爹,你是大鬼,你得保护我啊,他是不是被附身了啊”念了两遍却转成了控制不得的出声,我拉着龙蛋,不理它呲牙咧嘴回头瞪我,就重复“师父,师父您是不是跟着我呢?师父,师父他怎么了啊,师父,师父我,我,您帮。。。”帮帮我就说出来一个,我咬着牙把后面二字吞回去,又重新自言自语“不,不要您帮,我可以,我一定可以。没有事的。”
心里却好像忽然有了依靠,男人一定在暗处看着我,他说他护我周全,那就是厉鬼也不会有事,思虑的时候白随安又往前面走,我暗自咬牙,我不能坐视不管,就算不是守夜的责任,我也不能看着他这么神志不清的去不知道哪里,我就跟着他往前走。
隐隐约约的,身后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回头又什么都没有,我就自个念叨“师父,您跟着我别出动静呗,怪吓人的。”
林子里好像传来一声隐隐的轻笑,而跟着的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大了许多,身周忽而暖暖的,我便笃定,一定是那个说不会管我的男人,笃定的同时又忍不住摇头,你瞧,又仗势欺人了不是?
“丝丝丝,快点,你那个朋友总觉得不太对劲,他那个宝葫芦好像,好像,。,丝丝丝好像。。”龙蛋跳上了我的肩头,吞吞吐吐了许久才道“丝丝丝,好像和他不止半年的联系一样。。。。这种感觉好奇怪啊。”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7 19:01: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7 19:17:00 +0800 CST  
我依旧放不上链接。。。。哦天啊。,。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7 19:19:00 +0800 CST  
【三百零五。李莫萧】
我并不懂龙蛋所谓的奇怪是什么意思,只是我到底还是跟上了白随安,他好像真的陷入了梦魇之中,我几番尝试叫他不得,只能无可奈何的一路跟着,看他捧着他的宝葫芦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更多时候就只是在原地里打转转,跟的久了觉得无趣,他打转的时候我就站在他身后打哈欠,是而一直跟到天蒙蒙泛亮我们也仍旧在山顶上,只是离主殿还是远了些的,白随安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折腾的累了还是什么竟一个猛子倒在地上,我睡眼朦胧跟过去,实在是十二分无奈看到却是倒头睡了过去。
远处响了鸡鸣声,晨起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少年身后,我叹了一口气,弯身极是费力的撑起他,浑身都被晨起的露水打湿,我再叹一口气,忍不住翻一个白眼,那白随安睡得如个死猪一般,我又不能就这么把他扔在这,生拉硬拽的,我几乎是费了吃奶的劲把他弄回去。一路上又歇又缓,林子里藏着的那位也不出来帮我,是而等我再拖着白随安重新看到主殿时天就已经大亮了。
人没等到主殿,然而借着大亮的天,我也能远远看见主殿那围了黑压压一大帮人,正好又是走的筋疲力尽,我拖着白随安停下脚步,自言自语一般“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嘴里面这样说,自然不会有人应我的话,手腕上连龙蛋都咬着自个尾巴睡得正熟,被我拖着的那位更是隐隐起了鼾声,再翻一个白眼,我还是忍不住不由自主加快了点脚步,再走一走就能听到人声,只是还不太清楚,似乎在争辩些什么。
身上混着汗水和露水已经彻底湿了,我不敢停下脚步,心里隐隐有不安的心绪,难不成昨个晚上我走后发生了什么?可是。。。。情不自禁往自个空无一人的身后瞄一眼,可是就算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师父呢?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不帮我管管吧,嘴唇微微抿上,我大大吸了一口气,然而实在是不怎么能扶的动白随安了,我索性换成用两只手拖着他腋下,咬牙后退拽着他走,耳朵里还努力听着。。。“你怎么回事?仙魔如今不战,但什么时候我忘忧阁成了你们苍云山的大本营,想来则来?”
是白笙的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似乎是真的出什么事了,我想,然而体力让我不得不再停下来歇歇,就又听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声音说“白阁主,我此番来只是来找家师,并无叨扰之意。如今。。。”
家师?又拖着白随安挪了两步,我想,家师?那回答的人声听着还年轻,苍云山?家师?
“那合着您动了您们苍云山宝贝,破了我的结界,大半夜偷摸上来,谁知道你是什么事,怕不是跟你那位家师里应外合,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才是”
心里似乎是隐隐有那么一个人选是谁,可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我却不大敢确定,双手拖着白随安似乎是灌了铅,我咬着牙还是没控制住手上一松,白随安就跟着摔在地上,脑袋磕到我脚上,疼的我一咧嘴,而那边人声不停“门派里事务繁忙我才不得已大晚上登门拜访,何况,我并无隐瞒之意,若不是方才一直找不到弟子通传。。。”
“嗯。。。这,这是哪?江梦璃?你怎么?”
随着那人回话的同时,白随安许是被我撞得疼了,竟是悠悠醒转,而他声音也不曾刻意压低,我听得到他们的声音,如今,他们自然也听得到白随安的,我那时随着白随安声音回头看,正好看到所有人应声也回头看我,也终于看清,乌压压的忘忧阁弟子围着的正是白笙,而站白笙身边的却是时隔许久不见的李莫萧,少年如今长的愈发稳重许多,着着常服也不掩一身仙骨,他自然也看见了我,神色眼见着一滞,跟着再瞄向还躺在我脚上的白随安,一直看着白随安愣了一会之后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慌乱抓着自己脖子上的念珠才收回目光,却转而看白笙“阁主,在下真的无意叨扰,动用苍云山法器闯了结界只为不惊扰太多人,本来想趁着还早与阁主叙叙旧,再拜别了家师便回,实在不曾想会是这样。”
怪不得我一晚上没听到山脚结界有什么动静,等着所有人又重新看白笙,我扭头狠狠瞪一眼白随安,拉着他想无声无息躲到人群后面,一面还想,苍云山的掌门法器,其实是个上乘法器,甚至说是灵器也可,能无声无息破天底下大多数结界,忘忧阁山脚的结界原本设着也没打算御敌,不过是防着山里人出去或是山外人进来起个警戒作用而起,也难怪他能轻而易举进来,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连我师,白笙他们都不知道,想来如今也是白笙晨起正好撞见了。
手上没拉到人,我就跟着回头,看白随安却是一脸羞涩看了我一眼,退后躲了我的手,愈发抓着自个的念珠,嘴里面不知嘟囔着些什么,忍不住再翻一个白眼,却又后知后觉自个身后白笙那里许久没有动静,我就跟着重新回头,却不料这个时候所有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我,忍不住吞一口口水。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看那边李莫萧又蹙眉瞄了我一眼“阁主,如今事情明了,我便不再多叨扰”一边说一边又看我一眼“便去拜下家师就走,您看。。。。”
然而那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理李莫萧的话,所有人依旧死死盯着我,人群里有人极小的声音“所以,昨晚上不是江梦璃当值,那她这是,擅离职守了。”
可场上那时极静,这小小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大家的神色便愈发看我。
……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8 19:39:00 +0800 CST  
【三百零六。五十个板子?】
白笙边上,白八弓着身子抬头看一眼白笙,而白笙眯眼看我不说话。反而是李莫萧听到这句话后又是一愣。
“嘘”又有一个人躲在人群里小声“那怎么样,你没看阁主都不说话,肯定不了了之了”
场上这个时候似乎忽而分外寂静,所有的人默默看着我,白笙眯着眼睛不说话。这般寂静不知隔了多久,人群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摸着自个胡子笑呵呵的收回看我的目光,而后不紧不慢说“都说什么呢。江梦璃是寒护法的徒弟,自然动不得,擅离职守怎么的?你们一个个学着点,拜了好师父。擅离职守那就是芝麻大点的事,咱们阁主啊。”那老者从人群里走出来,再看我一眼,眉眼都是慈和,说出来的话却异常刺耳“自然不忌惮什么大护法,可是阁主仁慈,才不会动那丫头呢。嗯?阁主?”
老者说话弓身一拜“阁主请指示,咱们可都听阁主的。”
白笙愈发蹙眉,我也忍不住咬上嘴唇,那老者我认识,初上山时,新年宴会上那个一直笑呵呵挑事的二护法。当时被我师一句句顶了回去许久不见,却没成想今日也在人群里,老者说完话白笙不答,反而又站出来几个人,我也认识,其余的几大护法,那几个人眼见着站在老者身后,也跟着说“二护法说的是,咱们与大护法即便不熟,如今也必是要替他的徒弟求情,擅离职守是死罪,难不成要阁主因为一个孩子与大护法断了情分?”
“我们也都是有家室的人,日后也要拖着阁主仁慈,护我们一家老小,阁主开恩,莫要杀了那江梦璃”
六大护法众口纷纭,我站在原地也不禁一头冷汗,在忘忧阁待的久了,顾问雪,离殇也没少讲给我,忘忧阁里关系错综复杂,阁主每百年一选,能者而居,余下前七者以顺序任护法之位,阁主和护法向来不和,只是平日里甚少把这不合摆在明面上,然而白笙破例让我师补了大护法的位置,又押了离殇这个前大护法的儿子做质,早就算撕破了颜面,若是没有把柄还好,一旦有了,必然是要斗得两败俱伤,谁要管何人做了牺牲品,左不过今日不撕破脸,他日得了由头,那二长老为首,一个连着一个都得不了善终。
“这忘忧阁里就没有哪个阁主或是护法是病死老死的,要么强要么死。”这话是有一日离殇练功练的筋疲力尽还硬撑着不肯休息时对劝他休息的我说的。
我那个时候站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白笙摆明了如今骑虎难下,不杀我,不以服众。杀我,就一定会和我师闹翻,擅离职守这罪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可为了那些权利,话说到这个地步。。我。。。。
“阁主三思,我听说早先那丫头闯了禁地,我们赶巧被您吩咐去理事不在,都没来得及求情,难得的看她如今好生生站在这,可不能再不替她求情呢。”
白笙那个时候已经死死握了拳头,手里的羽毛扇咯吱作响,我看到他狠狠瞪我,嘴里面无声“添乱”然别的依旧不说什么,反而是那边一直默默的李莫萧这个时候开口
“你们忘忧阁这么大,难不成日日就让一个小孩守夜?”
“那是您这位新任掌门不知,守夜这事是那小崽子自己请的,我们可没逼她,总不能如今出了事就怪我们头上。”
“但是李掌门说的在理”那白发苍苍的二长老这个时候又开口,依旧抚着自个胡子“老身老了。看不得小孩委屈。何况咱们大护法的徒弟的确年幼,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他说,我眼看着他跟着又弓身行礼,甚至咳了两声才道“咳咳,年纪大了身子都不行了,见笑,见笑,阁主便饶了那孩子吧,不如,打她五十板子教训教训也就是了。”
“五十个板子打在身上,人不死也废了,你们魔教就这么冷血吗?”
我其实没成想这话能从那位苍云山新任掌门,我曾经的师兄李莫萧口中说出来,昔年楚梵笙翻脸之时,打打骂骂,我那位高高在上的师兄做的不比任何人少,而今他却摆明了在替我求情,又或墙头之草,楚梵笙待我变了,他就也跟着又变了吧,我想,看他说完都不等所有人答话已经抬步朝着我道“走,今个师父生辰,你随我给师父拜寿,走!”
“这就是李掌门不讲理了,怎么我替她求情你反而说我冷血?”面前挡了那二护法,他甚至抬手要摸我,被我一下闪开,眼里阴霾闪过,重新慈和道“且着这丫头不是咱们大护法徒弟?什么时候大护法还多收了苍云山掌门作徒?我这个老人家都还不知呢。”
新晋的掌门到底年轻,被二长老这一句话噎得一愣,许久不做声音,而我亦是,从始至终,我其实都不曾说话,故事讲起来这般久,然而当时却不过一小会的时间,这一小会时间里,恐惧和后悔自然有,额头冷汗直冒时我分外后悔自己不听我师言非要一个人揽这么多事,如今才成了别人把柄,要借此挑他与白笙关系,可这一小会时间里,更多的时候我只是与白笙对视,我能看的懂他的神色,我想,他也能,他眯着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耐,直等到这一次二长老又说了这么许多时,我看见白笙慢悠悠睁开眼睛,甚至勾了嘴角,而后无声说“来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09 19:45:00 +0800 CST  
【三百零七。不打了?】
“二长老玩笑,寒什么时候有本事收这么大个徒弟了”身后忽而传了人声,我整个人就跟着松一口气,情不自禁在心里也说,来了,而来人一袭紫衣飘飘,发丝分毫不乱,走过我身边时身上带了好闻的味道,男人脚步不停,甚至连看我都不,就那么直接走进人群里,所有人就跟着侧步,看他一路走到白笙身边才停住,眉眼间带着笑意,灼灼目色温润,柔柔的晃过我落到白随安身上,一并不紧不慢开口“二长老年纪大了糊涂,都不记得寒的生辰了。但是二长老还有一句话却说的在理”
我师说,收回目光朝那老者点头,再道“咱们魔教人从来讲理,方才二长老等诸位长老替小徒求情,寒自然感激,必当谨记于心,永世不忘。回头夜里睡不着那也得从心里提出来好生掂量,反反复复琢磨,断不能负了恩情不是”
我师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甚至说完自个打一个哈欠,悠悠又瞄我一眼,才听那二长老一滞“寒护法这言重了。”
“怎么能算言重呢”前面那位立马接了话,衣袖一扬,而后毕恭毕敬朝白笙行礼作揖“是咱们阁主恩怨分明,吾等自然要时刻学着,阁主。”
他说,被白笙抬手扶起来,红衣的阁主这个时候才接话,端的是阁主风姿“得尔等不弃,白某自然以身作则,山间立法自然严明,只是护法爱徒。。。。”
那话说到后来转了音调,白笙摇头悲怆“本阁主有心相护,但忘忧阁里绝无特例,寒护法。。。”
“山间自当立法严明,孽徒有错,也理该处置”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连我都跟着一愣,着实摸不着头脑看我师。一并看李莫萧重新上前,直指着我师“顾翊寒!你就这么对她?她还是个孩子!你们!你们”
你们说了两遍没有结果,场上人也没人理他,反倒是我师抬手拍拍他肩膀,等他蹙眉不言才自个又打一个哈欠,懒洋洋道“只是,寒某大清早被吵醒,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那小徒是怎么了?”他说,慢悠悠又看我一眼,却眼见着瞪大眼睛,不无惊讶道“呦,这不是白随安吗?阁主爱徒怎么和小徒在一起呢?”
而一直抢着想上前插话不得的白随安这个时候终于得以开口“我,我不知道”他说,又接着补道“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江梦璃身边,我觉得她所谓擅离职守都是因为我,我,师。师父,你饶了江梦璃,她。她也许是为了我。”
一句话说的颠三倒四,那位倒是急得直接跪地扣头,跟着道“师父,放下屠刀。。。。”
眼见着白笙嘴角抽动,一羽毛扇打在手心“闭嘴,闭嘴,江梦璃,你说”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开始转向我,事情发展的飞快,我其实跟不大上,但隐隐得,我好像有那么一丁点明白我师的意思,心里的恐惧对着我师于众人身后含笑的目光而淡却,我咬了一下嘴唇,也没什么可瞒的,一五一十,昨晚上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等到语罢看大家又转回去看白笙,站在白笙旁边的我师就跟着敛了笑意,不等众人开口先认真道“晚上丛林里野兽出没,或是白随安一不小心跌到了悬崖底下,实在是好险,但虽然小徒救了白随安,仍请阁主按规矩处置,方才二长老说的在理,五十板子,来人。。。”
“闭嘴!”那白笙泠然一呵,整个人忽而气势凛然,跟着站出来道“寒护法说的什么话,江梦璃救了我的徒弟,难不成我能不领这情分?论理来说,白随安深夜私自外出才牵连了江梦璃,这五十板子也该一人一半。”他说,回头瞄一眼我师,看男人不说话的挑眉,白随安的嘴脸就隐隐一抽。出口的声音除了凛然之外又多了些咬牙切齿,他说“但是,嗯,但是江梦璃救了爱徒,论理有赏,如今功过相抵,板子免了,倒是白随安。。。”白笙看了一眼跪地的白随安,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而后叹气摇头,指着白随安道“来人二十五板子,给我打”
人群里没有异议,可是那些弟子都默默着看向我和白随安,神色里分明,有不解有惊讶,可更多的,我看到了不屑,就连隐在人群之中的离殇,他看看我,再看看白随安,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而再摇头收回目光,从人群里站出来,跪下,他说“阁主,白随安一直体弱,怕担不了二十多板子,阁主三思啊”
“就说犯了错也不会罚”
“别说杀了她,动一下都不可能”
“仗势欺人”
“阁主徒弟都挨打了。”
“无非就是演一出戏给我们看”
“一大早上全废在这”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0 19:51:00 +0800 CST  
【三百零八。打!】
地上的白随安没有说话,他甚至眼见着松了一口气,由着上来的人把他驾到邢凳之上,而我站在原地与我师对视,我看不懂我师的神色,可我想,我其实是有错的,如果我不揽了这么多差事,也许就不会有如今场面,我没有对不起白随安,可是,如果挨打的只有他,那可能于大多数人眼中,我就对不起了的。邢杖有我手臂粗细,已经担在少年身后,我握着拳头站着,觉得自己浑身冰凉,整个人瑟缩不止。耳畔声音不停,他们还在小声议论。
“我觉得她不至于死,苍云山掌门法器,阁主都没注意。她才多大”
“不死可以,就当没事人翻篇了?”
“要是咱们,现在早趴成一排了”
“那你敢和人家护法徒弟比?”
“那那个白随安还是阁主徒弟呢。”
“女孩嘛”
“装模作样”
“知道就行了,咱们以后少惹。别说了,护法听到了”
忍不住合上眼睛,早先禁地前被说的仗势欺人,离殇指到我脸上说的矫情,我问自己,人言可畏,你在乎吗?我不在乎,我跟自己说,他们不是朋友,不是亲人,不是,。。师父,他们说什么都可以,若在乎我早在苍云山就死了的。
脚底下迈出一步,我睁开眼睛看摇头的我师,看一直不说话的白笙,看李莫萧抿唇,看离殇摇头于白笙身前不知说着什么,人言可畏,你在乎吗?我又问自己?我不在乎,同样的答案说出来,我抿唇仰头,跪地“功是功,过是过,我既然请命守夜,我做的不好,阁主,二十五板子,我理当受了。”
人言似乎停了,所有人惊讶看我,甚至离殇扭头,和邢凳之上的白随安一起“江梦璃!”
但我不理他们,人言无畏,可我问心有愧,我害怕那邢杖,漆黑,那么粗,我觉得我受不下来,可是事情做出来了,那我就得受,躲在我师羽翼之下固然好,可我觉得我的人生不该是躲避,何况如今李莫萧看着,我就有那个冲动,我想告诉他,你看,你好好看看,我不是那个苍云山上的我,我如今可以顶天立地,承担我该承担的,有人护我,我不是孤身一人,可我,也一样不是只会仗势欺人之人“阁主,您,打吧”
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我抿唇看我师,他亦看我,而除他之外,所有人都在看他,白笙声音不明“顾翊寒?”
“你决定了?”
温润的声音响在头顶,男人面上忽然什么表情都没有,看着我瑟缩着点头,噙着泪水开口说“师父,我。。。打吧”
紫衣的男人不答我话,自个合眼,再睁开,高高大大的身子转而背对我,负在身后的手合起,手指关节噼啪而响,男人才道“阁主”冰冷而没有温度的二字,他侧头朝白笙点头,而后再不发一言,就由着白笙抬手
“好,来人,把江梦璃也架上去。二十五邢杖,即刻行刑”他说,到头了还是又加了一句“给我狠狠打让他们长长记性,但是别真给我打伤打残了,忘忧阁没药给他们治。打!”
“给我狠狠打让他们长长记性,但是别真给我打伤打残了,忘忧阁没药给他们治。打!”
彼时的白笙朝我师点头之后就这样气势凛然的说出这番话,而话落我就直接被上来的弟子也压到邢凳之上,那邢凳中间凸起,我身后就正好耸起来,邢杖抵在身后,隔着裙裤仍让人觉得冰冰凉凉,胳膊上就立马起了鸡皮疙瘩,我咬着嘴唇抬头看一眼我师,男人一直背对着我不回头,而场上围着的那一众弟子也不说话,连带着二长老在内,他也只是抚着自个的胡子,眼里神色不明,倒是李莫萧眉头紧蹙,虽也不说什么却侧身死死盯着我师。
“打!愣着做什么?”
肩膀随着白笙的话被人在两侧按住,连脚上也一并被按住,整颗心就跟着一下子提起来,求打求罚逞英雄这种事,说出来容易,可实打实要挨却还是让人怕的厉害,板子没落到身上,我已经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额头甚至渗出汗水来,觉得压着的板子异常沉重,甚或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的瑟瑟发抖,嘴里情不自禁发出小小的呻吟声,只是这番举动就愈发让李莫萧蹙紧了眉头,他甚至终于上前了一步“顾翊寒”
啪!
而伴着李莫萧的话就是一板子狠狠抽在我身后,我无暇顾及同样挨了一板子的白随安如何,痛呼声早就不受控制的从嘴里溢出来,就觉得身后挨那一下迅速烧起来,皮肉都好像被生生撕去了一般,大约有白笙的话在先,那痛楚只在皮肉之上,然而火烧火燎却让人分外难忍,肩膀上的手压的我一动都动不了,耳畔能听见白随安也一样痛呼出来,而李莫萧的话也跟着急急说完“她受不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她师父?你就这么看着她挨打吗?顾翊寒!”
耳中能听到李莫萧的话,然而身后的痛楚早已经让我睁不开眼睛,头抵在邢凳之上,我努力咬着牙不让自己继续呼痛,却又情不自禁的带出呻吟,觉得身后的板子稍稍停住,等我一口气喘匀再砸下来。
啪!
“嗯。。。”
我有意压着自个声音不想哭嚎出来,然而仅仅这么两板子,我就已经泪流满面,牙齿陷进肉里,呻吟声却完全收不住,额头更是渗出越发多的汗水,把额边的碎发尽数打湿,李莫萧的声音更急“顾翊寒!早知道这样,我,不行,家师今日生辰,江梦璃没脱离师门,她无论如何要跟我去拜见家师!”
我其实不明白李莫萧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昔年他打我还少吗?最最开始的时候,我努力尝试着在他,在楚梵笙身上找到那么一丁点心疼我的模样,让我安慰自己一切事出有因,我不是被抛弃的,可我,从来都不曾成功过,如今,今日事种种都只是忘忧阁的事,他这个苍云山的掌门又何必搅进来?
啪!
啪!
板子似乎慢慢在加快速度,又或者没有,可是身后挨了两板子之后对疼痛似乎更加敏感,于是那痛楚就开始成倍的增长,汗水已经顺着头发滴进眼里,而这才不过区区四下,身后已经因为这四下板子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我有心张嘴说一句“我如何与你何干”
然而张嘴就是控制不住的痛呼“啊,,唔”
整个人好像要被人打断一般。
呼,啪!呼,啪!
那身后的板子一左一右抽下来,我听到白随安也一样惨叫“唔,唔!”
声音似乎也竭尽全力在隐忍,我疼的受不住的猛力摇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难受的感觉把我重重包裹,眼睛睁开一小小道缝,我看见离殇仍跪在白笙身前,却回头看我们,眼里算是焦急,模模糊糊我听他说“阁主,阁主白随安体弱,而且,而且江梦璃她,她,她只是女孩子啊,她还小,我。。。”
“顾翊寒,你要把她这么打死吗?”
啪!
“啊。。。”
我真的有心抑制我所有的痛呼,可是牙齿陷进肉里已经有血腥气,我感觉不到疼,额头狠狠撞在邢凳上,我疼的受不住,身上动不了,头就再顺着邢凳探出去垂在邢凳外。可是一丁点痛楚都抵挡不住,我已经哭的开始一抽一抽的,甚至脚趾头都疼的蜷在一起,可是模模糊糊听唱数的人说“十五”
心里跟着升起绝望,我开始后悔,我觉得我其实也不该逞强的,我觉得自己完全受不住,还有那么多板子,我该如何一一挨过来?
“顾翊寒!”
“阁主,阁主不能再打了!白随安和江梦璃受不住了啊!阁主!”
“阁主,不然,就算了吧”
我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睁眼,疼痛让我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恨不能直接动手杀了自己,可是没有命令板子根本不停。
啪!
啪!
一左一右抽下来打的我觉得自己眼前发黑,而泪眼模糊,我看的见我师依旧没有转回身,他大约一直都没有转过身看我,而耳朵里听着场上的弟子又开始七嘴八舌。
“是啊,阁主,别打了吧,我们也不想真看着她被打死啊”
板子抽到也许二十了吧,我并不清楚,有气无力的看着这个时候黑压压的人跪在阁主面前,真心与否,他们都在替我和白随安求情,可我无力回答,我又努力撑着看我师,看他还是背对着我,高高大大的身子一动不动,然后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握着。
啪!
又是一板子抽下来,我其实没多大呼痛的力气了,而我也看着紫衣的男人肩膀上隐隐一抖。白笙跟着抬手“停!”
他说,转而看我师“翊寒”
那声音轻而缓。一直背身的男人才终于很缓很缓的转回来,面前仍旧没有半分表情,甚至眼里没有一丁点的温度,只落在我身上一下就立马移开,反而无声看了一圈地上跪着的众人。
时间恍惚静止,身后痛的微风吹过仍让我疼的瑟缩,呻吟声不止,眼皮沉重,呼吸更是分外粗重。
清冷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慢慢却清晰的响起,却比印象之中楚梵笙的声音还清冷了许多,他说“我顾翊寒的徒弟,我护着,我乐意,但不代表没了我她就不可以”凌厉的目色又扫了一周,落到我身上时又立马闪开,他又说“这忘忧阁有我顾翊寒一天,她就有人可仗,但她江梦璃是我顾翊寒徒弟一天,她就必然用不着仗任何人。”紫衣的我师合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凌厉目色更甚,出口的声音几乎结冰,他说“说她仗势欺人是吗?你们今天就好好看看她仗了什么?接着打!狠狠打!”声音有微微的颤抖,男人重新转身,补到“打!打坏了有我,就算是打死了我也看看阎王爷敢不敢收!打!”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1 19:38:00 +0800 CST  
要去看电影的我先来更文拉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2 18:40:00 +0800 CST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2 19:17:00 +0800 CST  
【番外之如果可以~师父视角】
我时常在想,如果可以选择,那我希望我怀里这个嚎啕大哭的小孩是什么模样呢?是最初时那个怯怯不会说不得可怜人还是后来那个稍稍恃宠生娇敢与我顶嘴的破孩子还是如今这个羽翼渐丰,跌跌撞撞尝试着成长的丫头呢?
手掌轻轻拍着小孩的背帮她顺气,我想,如果我真的可以选择,我希望她是那个被娘亲爹爹宠着长大的孩子,是那个被我护在掌心里胡作非为的小丫头,就是要仗势欺人,哪怕是没大没小,即便是日日里给我捅了各种各样的娄子,那也总归有江叔,有柳姨教导,甚至,可能有他教导,而我只管宠着护着,长不大又如何呢?长不大才会一直开开心心的。
怀里的小孩因为身后的疼痛而瑟缩,我就不得不低头去看她身后的伤,鲜血染红了裙裤,大片大片看得我心跟着一揪一揪的发紧,抱着她的手就也忍不住一并瑟缩,耳畔听着她小小声的埋怨,我忽而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如何。心底里一阵跟着一阵,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欣慰,身子随着小孩的动作蹲在她身前,我几乎是本能把她牢牢抱进怀里,却又控制不住的闭上双眼。
几日里来的事一桩桩一幕幕其实不停的在脑海里回想,甚至但凡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那一日柳姨坟前我怀里这个小小的孩子她眼中希冀的目光,那样的热忱让我甚至不敢与她对视,我
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的选择算不算的上自私,我亦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如果有朝一日被我的丫头知道她会不会怪我,可是当日茫茫花海之中,对着那个泪眼汪汪的孩子,我又该如何告诉她,其实江叔,她的爹爹想要醒过来难比登天,因为血脉相承,我帮不得她一分一毫,只能靠着她自己,若她能修为猛进,也许,借着她的温养,江叔才有希望醒转。可是,让一个小小的孩子修为猛进无意于要剥夺她所有的乐趣,从此人生只剩修炼,可几遍人生只剩修炼,我也不能保证就会得到好的结果,更何况那就是要将至亲性命压在我小小孩子的肩膀之上,而她的肩膀,还那么瘦弱。。。
为师的璃儿啊,你知道吗,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用我所有换江叔醒过来,可是,这个所有独独不该,不能是你。我该怎么办呢?我并非看不到你眼中犹疑,我其实并不在意你是否喝酒,可我只能借着那样的借口转开你的注意,看着你于我棍棒之下瑟缩哭嚎,我其实一直在问自己,这样对吗?
这样不对吧,你本该有权知道所有,你本可以选择自己的人生可我却把它生生剥去,我不敢想若你心安理得开开心心的长大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轻松快乐的童年之上压着爹爹的性命,倔强如你,还会原谅我吗?
“难道善意的欺骗就不是欺骗了吗?”
你软软的童音时值今日依旧历历在耳,可是丫头,为师的丫头,你又知道其实人生,许许多多的时候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了吗?
也许,你本来就不该在这个年纪知道吧。就好像我明明知道你急功近利要一个人去守夜是错,明明知道这一晚上下来你怎样都会做错什么,可是面对你稚嫩的面孔,听着你说你不想欠任何人任何事的时候,我终究还是妥协,成长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荆棘中也有鲜花朵朵,你想面对自己的人生,你想长出自己的羽翼,想翱翔蓝天之上,我告诉自己我不可以替你扫去荆棘只把鲜花留给你。
“你要是真没做好,挨打挨罚真真别告诉我”这样的一句话说出来等同于放手,那时玉米的香气满了整个屋子,我不知道玉米丢进锅里,水声溅起的时候你有没有听到我那句小小声的“免得为师舍不得”
是啊,自己带出来的孩子我当然是舍不得的,看着你睡意朦胧却仗着胆子跟在白随安身后的时候,心疼,可心里一样有莫名的自豪。你瞧,那个瑟瑟缩缩满脸写着害怕却咬牙撑下去的孩子,她是我顾翊寒的徒弟。
丫头,是的,为师听到了,听到了你一声声唤我,借着唤我安慰自己不怕,为师也看到了,看到你脸色苍白抓着龙蛋不放却不停下脚步,甚至眼里忽而有了坚毅,会于黑暗之中说“不,不用您帮我,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没事的”
那样的感觉甚至比之曾经发现自己能修炼功法时还多了些骄傲,小孩,你知道吗,这人世间最伟大的人,从来不是那些所向披靡之人,相反,却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可以懦弱,可以不够强大,会于困境中瑟缩却也会于瑟缩之中上前,会哭会疼会怕却不会认输,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英雄,而这样的英雄如今是我小小的徒弟。
可是,这样的你,让为师更不敢告诉你一切的真相。。。。。
李莫萧的到来是意外,可当我看见二护法伙着那么多人刁难你的时候,看见我捧在掌心里的小孩于那么多人面前瑟缩的时候,小孩,你知道心疼二字如何写吗?可原来真正的心疼却比那个要难受上太多太多,我压下心中所有不忍只为了能满足你所说的不愿仗势欺人,我一遍遍跟自己说,你要成长,你要担当,我该高兴,该欣慰,该同你一样勇敢推你出去面对你该面对的风风雨雨,简简单单的阁主二字仍旧说的颤颤巍巍,我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刑凳之上趴着的你。我不知道白笙是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徒弟挨打,可于我,听见那刑仗着肉的声音,再伴着你忍而不能的呼痛声,我觉得我的心在颤抖,背在身后的手情不自禁的蜷起,如果可以,我情愿是我自己替你挨打,我忽然发现,即便我能硬着心肠对你动手,哪怕平日责你我从不曾手软,可听着看着别人打你我竟会这般不忍,不忍到恨不能屏了自己五官,不看不听不想。
可我不能,我只能清清楚楚听着你的呼痛声渐弱,指甲陷进肉里不知,我想我的小小孩子,他一定很痛很痛,可我却连回身看她的勇气都没有。是什么时候我懦弱至此?
“翊寒?”
白笙的手落在我肩膀之上,我终于鼓足所有勇气转身,看着我小小的孩子趴在邢凳之上,小脸惨白没有血色,可嘴角处却有鲜血通红,心似乎揪在一起,痛的我不能呼吸,心里有无数个声音告诉我,好了,够了,就算有错这些打也够了,我顾翊寒的徒弟,就算是仗势欺人又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可是,,。我亦看见邢凳之上我小小的孩子她眼中的不愿。心头似乎是狠狠一紧,我问自己,你真的要说停吗?年幼如她却能站出来去担自己的责任,莽撞也好,逞强也罢,你小小的徒弟都能畏却不躲,你呢?为人师者就真要因为自己的心疼而强扭了孩子刚生出的羽翼吗?
话到嘴边被我生生咽下,我不可以的,我一定不可以的,璃儿已经忍到现在,我不能让她勇敢的承受的一切化为须有。孩子,你要知道,二十或者二十五于未挨打的人来说没有一丁点区别,他们只会认为因为我的缘故,你可以肆意站出来逞强,等到承受不得时再随意退缩,而这,非你所愿。。。。
“我顾翊寒的徒弟,我护着,我乐意,但不代表没了我她就不可以”我记得那个时候的我深深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的不忍,可是说出来的话是我控制不住的冰冷,只唯有冰冷才能掩去我话语之中颤抖,我做不得与你对视,我怕小小的对视就让我再说不下去一句话,移开目光,我道“这忘忧阁有我顾翊寒一天,她就有人可仗,但她江梦璃是我顾翊寒徒弟一天,她就必然用不着仗任何人。”合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我其实确信,总有一天,我小小的徒弟,你,可以长得顶天立地,那个时候,你一定可以不用任何人保护你,可也请你相信,那一天,若你愿意回头看看,为师依旧会站在你身后,永远永远“说她仗势欺人是吗?你们今天就好好看看她仗了什么?接着打!狠狠打!打!打坏了有我,就算是打死了我也看看阎王爷敢不敢收!打!”
呼,啪!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4 19:12:00 +0800 CST  
那个啥,。。专心改黑白的我。。。停更两天哈,我知道你们最好了,一定不会怪我的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5 19:08:00 +0800 CST  
【番外完】
“师,师父?”
思虑被面前小孩糯糯的声音唤回来,我回过神时自己已经抱着小孩放到床上,只是思绪不在就楞在原地没有动做,于是小小的孩子渐渐忍住哭声,瑟缩着抓了我的衣袖,自个轻轻摇着再巴巴看我,小小的声音“师父?您,您怎么了?我,我没有怪您,我刚才,就。。就,,就没有怪您,您怎么都,。不理我了”
我没来得及搭小家伙的话已经眼见着这个人前叱咤风云,天不怕地不怕甚至硬撑着身后大片鲜血自己走回来的小孩扁了嘴,哭的通红的眼睛里都是委屈,小手拉着我的衣袖,咬着自个已经破了的嘴唇十二分委屈道“您,,您。。我不怨您,您怎么反而先不理我了。师父”
出口的声音糯糯而带着哭音,让我忍不住就抬手在她头上揉揉,看她愈发委屈“您也欺负我”
嘴角忍不住随着小东西的话勾起来,双眼落到她通红的身后又觉得心里疼的厉害,而床上的孩子已经抽着鼻子又开始淌眼泪,一边又嘟嘟囔囔“疼,师父,师父!师父您还笑!”
“乖,为师给你上药,很快就不疼了”
情不自禁把自己的声音放到最轻,心里的思虑被我抛的好远好远,日后她会不会原谅我都是日后的事,但至少如今我还能看着她这样软软糯糯,不论人前如何,人后却愿意放下所有防备与我撒娇,其实,其实也挺好的。。吧
“可是。。。”小小的孩子拉着我衣袖的手顿住,跟着就回头看一眼自己身后,然后扁嘴收回自己的小手在身前搅着,声音委屈到极点“可是。。上药。。。更疼。。”一边说一边愈发落泪,把头拱进被子里,抽着鼻子“都怪您,打这么重,我,我害怕,疼,,呜呜呜”
真的是忽而的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心疼,我蹲身在床前,把我的小家伙从被子里拉出来,给她抹眼泪,另一只手轻轻褪她的裙裤,看她疼的瞬间脸色惨白,我就再拍着她的头尝试着转移她的注意力,明明知道答案还是问她“乖,很快就不疼了,都怪师父,怪师父好吗。可是小孩,你知道自己这一次算逞强了是吗?”
“唔。。。”小小的声音回我,孩子疼的浑身发抖,但我看得出她在努力硬撑,甚至趁着我停下给她褪裤的动作时瑟缩着答“那。那已经打过了,不,不要再打了好不好?师父。。。”
那可怜巴巴的声音又让我心里酸痛,我稍稍吸了一口气,咬牙快速把小孩的裤子彻底退下来,看她疼的整个人一挺,小孩身后比我预见的更要惨不忍睹,鲜血染了整个皮肉,最重的臀峰甚至血肉模糊,呼吸控制不住的急促。我低头躲开孩子的目光,给孩子顺背的手忍不住发抖,佯做找药又道“自然不打,乖,忍一下,再忍一下,傻丫头,你明知道就算为师因为你逞强罚你。。。”
其实事过我不该再提,我更不该给我的小丫头任何侥幸的心理,可我还是没忍住接“也。不会这么重,为什么不。。。。”
最后一句话到底没问出来,瓷瓶拿进手里,再看一眼小孩的身后却下不去手,我就看着小小的丫头双手抓着被单,额头上全是冷汗,眼里的泪水流个不停,呻吟声更是止不住,可她眼中同样也没有后悔的神色,反而借着我犹豫的功夫缓过来,不无虚弱的回手一把抓住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躲在您身后吗?”
“为师给你上药”
我不想承认孩子问出了我想说的话,可她抓着我的手不放,一边吸气忍痛一边说“师父,我,我想躲您身后,您知道吗?”
拿药的手发抖,小家伙抽着鼻子看我,自个往床里挪挪,我会意起身坐她身侧,就看她不管自个身后的伤,着实费力爬进我怀里,更把自己小小的脑袋抵在我胸口,甚至蹭了蹭才又道“可是,可是我觉得我。。不,是,是您,您特别厉害,他们都怕您”
“不希望师父厉害?”
我刻意轻快了些声音,抚着小孩的头与她玩笑。看她立马扁嘴连连摇头,甚至大着胆子推我“哪,哪有,我是说,是说您那么厉害,我,我也想,想”话到这我怀里的小孩却一下子红了脸,低头声音小小“想跟您一样厉害”
“厉害的能挨二十多邢仗不怕疼?”
“什么嘛!”小嘴撅的老高,小拳头更是捶在我身上,我看着你愤愤从鼻子里喷气,接着愤愤言“我是说,就算我逞强,我知道我逞强不对,可是这样我就能少欠他们一天,我害怕挨打,可是挨了他们就不会说我仗势欺人”说到这声音又小下去,你低头搅着我的银发,分外底气不足道“虽然,虽然现在这就是面上的逞强,但是,,但是。。”小脑袋又跟着扬起来,甚至通红的眼睛里多了坚毅“但是总有一天不管面子还是里子,我都会特别厉害,跟您,跟您一样厉害!”
临了又小小声补了一句“虽然现在就,就只有面子,但,但好歹也算有一点。。。我就不想让他们觉得我,,我。。我很没用,所以,所以就算错了,,我也。。也。。。”
控制不住的把手放在小孩身后,我看着自己的小丫头一个哆嗦,声音愈发没有底气“也挨打了。。您,,。不,,不生气好不好。。”
“那如果有下次呢?改吗?”
“不。。。改。。。我。。”吞吞吐吐了半天,我看着你偷偷瞄我一眼,自以为我没看到的重新窝回去“不想改”
你瞧。瑟缩不止,却依旧勇敢向前,找揍的丫头,这就是我的徒弟。
跟着你的声音摇头,嘴角边勾起淡淡笑意,小孩,你知道吗。这样的你让我心疼而无奈,可。。还有许多许多点自豪。
“不想改就不改,左不过下一次打的更狠,看你敢不敢”
“唔。。。”蚊子一样的声音,我听你说“暴君”
“哦?”
“没。。。”
“趴好了,给你上药”
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与我对视,眼睛的主人全是怯怯,拉着我的手摇头“不要,疼。。”
“听话”
“您欺负我”
“璃儿。”
“您。您就是欺负我!呜呜呜”
“江梦璃!”
“那您轻点,疼。。。师父~”
傻丫头。。。。我的傻丫头啊,我多希望你的世界里只有人后的这一面而没有人前的风风雨雨,可我也希望,也坚信总有一天,你会如你所说一般,面子或是里子都顶天立地,你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为师,相信你。
“师父,昨天晚上白随安怎么了?”
我实在不愿多想你是如何撑着上过药,只是瓷瓶合起,你小脸依旧苍白却已经开口问我。
“他。。。”可是丫头,顶天立地那一天你会懂为师许许多多的难言之隐吗?“为师怎么知道他怎么了?他怎么了?”
“您没看见?您不是跟着我嘛”
“说好了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解决,为师哪像你,说出来的话都没一次算数。”
我第一次发现我的小孩也会用审视的目光看我,而我却控制不住的想躲开她的神色,看她渐渐嘟嘴,气呼呼道“您,您骗三岁小孩啊?您怎么可能没跟着,您肯定跟着了,是不是?”
手指捏上小家伙气鼓鼓的脸蛋,我忍不住摇头笑“那为师的小璃儿几岁?嗯?小家伙?”
“哼!”一口咬到我的手上,我的小孩越来越大胆了,她甚至白我一眼“我,我不理您了!您,您欺负我!!哼哼哼!”
你瞧,这个气呼呼咬着我的手不放的小家伙,她,是我的徒弟,我顾翊寒的徒弟。
“真好”
“我不理您了您居然还说好!!!我,我。。哼!”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8 19:32:00 +0800 CST  
【三百一十。他敢】
养伤的日子总是漫长而无聊的,身后的伤到底与我师打的不同,白笙强调了不伤内里,但是我还是在床上趴了四五天才敢勉强下地,至于娘亲那里我师所说的什么月末与他过招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并不得落实,等到时候,估摸着也过不成招吧,这般想的时候我又心安理得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扯了身后的伤就难免抽着鼻子可怜巴巴朝屋外边呻吟干嚎
,听屋外边我师每每悠悠回我“乖,过几日就好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就再抽抽鼻子摆个舒服的姿势软软回“那今天想吃红烧肉。师父您上次做的豌豆粉好吃还有吗?现在红薯成熟了吗?”
“你伤不疼了?”屋外边这个时候就必然有我师探头进来悠悠然看我一眼,再抽抽嘴“用不用为师再给你备壶酒来?”
“那自然最好”
“惯的你,欠揍”
欠揍两个字是一定会说的,只是伴着他满面笑意我也是必然不怕的,至于酒那是不可能的,但我点的菜式多半都会出现在晚膳中。
更多的时候我师白日里总是不在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傍晚时回来就跟我有上面的对话,而我呢?我在白日的时间大多睡觉打瞌睡或偶尔翻翻男人留给我的剑谱,这期间也有顾问雪来看过我,说什么也不知道最近苍云山怎么就那么闲,给楚梵笙过完生辰的李莫萧莫名其妙赖着不走,白笙碍于所谓仙魔交好不能直接赶人,然而又不可能放着一个新任的仙派掌门整日里在忘忧阁里闲逛,是而就差遣了他爹日日里跟着陪着,老秃驴这几日几乎问候了李莫萧上下十几辈,但那位继承了楚梵笙的死缠烂打,并不怎么在意。。。。
更多的时候我师白日里总是不在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傍晚时回来就跟我有上面的对话,而我呢?我在白日的时间大多睡觉打瞌睡或偶尔翻翻男人留给我的剑谱,这期间也有顾问雪来看过我,说什么也不知道最近苍云山怎么就那么闲,给楚梵笙过完生辰的李莫萧莫名其妙赖着不走,白笙碍于所谓仙魔交好不能直接赶人,然而又不可能放着一个新任的仙派掌门整日里在忘忧阁里闲逛,是而就差遣了他爹日日里跟着陪着,老秃驴这几日几乎问候了李莫萧上下十几辈,但那位继承了楚梵笙的死缠烂打,并不怎么在意。。。。
于这些我其实并不怎么在意,也就有一句没一句跟顾问雪闲聊,等她临到快傍晚走了再十二分无趣的盯着窗外发呆,正巧隔窗见得我师紫衣身影悠悠而来,嘴角边就情不自禁的勾起笑意,身后伤那时都已经结痂,我也不怕伤口再撑开,兀自咬牙撑起身子,还是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挪到床边,再探脚下地,一番折腾之中,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却没等推门进来我就听到院子里起了人声,他说“顾,顾,咳咳,寒护法”
那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却也不让人觉得傲慢,下床的动作一顿,我扶着床沿边咬上嘴唇,李莫萧?他来做什么?
“咳咳”人声不停,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似乎是有意加快赶过来,我默不作声,深深吸了一口气挪着自己踮脚走到门口,夏日里房门不关,我小心翼翼把自己靠在门边墙上,能清楚的看到屋外,此时我师大约听得李莫萧叫他,正背对着门站着,银色长发束在身后,发梢被晚风微微扶起,而他对面李莫萧刚好站定,朝我师点头算作礼数,跟着再道“寒护法,叨扰了”
“嗯”回应给他的是我师一样微微点头算作回礼,又跟了一句“还是来了?”
我不明白我师这句话算是什么意思,然而我跟着就看到李莫萧一滞,而后笑着点头,甚或还抬手微有羞涩的挠挠头,这些动作都只是一瞬的事,一瞬之后我再看,他已经恢复了一个青年掌门人该有的模样,一手端在身前,自个敛了神色,眉宇间微有楚梵笙平日不苟言笑的模样,他说“是,寒护法说笑了,我原不想来叨扰护法,想着等梦璃伤好看她一眼便是,实在苍云山事务繁忙,我这一走也有四五天光景,实在放心不下,所以冒昧过来。”
谁需要你过来,这是忘忧阁,江梦璃如何与你们苍云山没有半点关系,这话是我在自个心里念叨出来的,扶着墙稍微挪挪自个的姿势,让自己舒服些,却没成想我师接着开口却温润如常“所以,李掌门是想好了要把当年事说清楚吗?”
“您有跟她说过吗?”
李莫萧跟着就接了这么一句,甚至稍稍上前了一步,反应过来再重新退回去,只看着我师,看我师不动道“李掌门觉得呢?”话落看李莫萧一滞,我师才继续开口,甚至抬手在青年掌门肩膀上轻轻拍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事还是自己去说的话,只是若需要,寒某先去帮你说说也无不可,譬如那一封信。”男人说,话到此却悠悠回头往门口处看了一眼,那一眼柔柔,可嘴角边挑着的笑意总让我觉得他是看到我了的,下意识把自己整个缩到门后,心口更是控制不住随着那一眼一紧,**站在墙边,双手捂住胸口,狠狠吸了一大口气,才听我师继续道“毕竟,那小丫头如今脾气大的厉害,你说的,她未必信,信也未必就会如你希望的原谅你。”
我实在是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口气缓过来再重新探头往屋外看,看李莫萧随着我的话显而易见的一愣,跟着却是也勾起嘴角,苦笑摇头“听护法的意思,若是您先去说,那梦璃是一定会原谅我了的。”
那可不一定。情不自禁从鼻子里喷一口气出来,我往后靠在墙面上,撞了身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气,再往门口瞧时,正好我师又回头往门口瞄一眼,嘴角边笑意浅浅,同时道“李掌门希望寒某的答案是什么呢?”
我着实是不太喜欢我师对待李莫萧的态度,总觉得莫名亲近,脑海里就控制不住想到昔年,若说我过往岁月最恨的人是楚梵笙,那李莫萧也绝对可以排的上第二第三的,曾经最无助时他也没少打我罚我,伤口上撒盐是他最长做的事,所以我总觉得即便我师不能与我同仇敌忾,但他至少不该如此与他说笑,尤其我眼见着李莫萧这个时候再是一愣,愈发摇头笑道“这是个好问题啊,也许答案是是或不是都好吧。若是会,说明梦璃很相信您,我当初没有选错。”
嘴角忍不住嘟起来,我有些气闷的用手指在身旁墙上画圈圈,他选择了什么?和楚梵笙一起欺凌我没错?心里其实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一定还有旁的什么原因能值得我师温润对他,但,指甲里扣下一小块木屑,我把木屑谈开,但我如今不知,知道了也不会原谅那行凶之人,让人都好,唯有我师,他怎么可以在我做出决定之前先和我站在对立面呢。
鼻子里再喷一口气,我躲在门后翻白眼,又想,还有谁说我相信他的,我相不相信如何,那也要看我心情的。这边胡思乱想不停,那边我师已经又笑问“那不会呢?”
“那说明她成长的很好,有自己的主意,我也没有选错,不是吗”
这次的回答异常干净利落,随之就是我师朗朗笑声,笑的我愈发气闷,看着我师却踱了两步站到李莫萧身侧,与他一同对着屋门,我看见他脸上神色分外柔柔,和李莫萧站在一起倒比后者还多了仙姿几分,彼时夕阳山头,远山火红一片,男人恍若立身画卷之中,他自个亦是画中人,他笑意盈盈,灼灼目色对着门口“,非也非也,李掌门难道不觉得真正的相信应该是不会为了别人一句话就改变自己主意吗?因为知道如何选择对方都不会介意,不会生气,只会支持”
直到这个时候我嘟着的嘴脸才慢慢松开,却还是忍不住在背地里朝我师翻白眼,甚或轻哼一声,无声说这还差不多,而翻过白眼之后又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嘴角勾了一半听李莫萧接去“您这算是提前给自己找好台阶吗?”
屋外我师朗朗笑声又起,我那时没去看他,但脑海里莫名给我紫衣的师父手里添了羽毛扇,他必然羽扇轻摇,一副了然世事般道“嗯,可以这么说,面子总是更重要点的”然后羽毛扇指向门口,再悠悠然说“行了,别在门后躲着了,出来吧。”
呼吸一滞,笑容一滞,想象更是一滞,无可奈何之中,我只能硬着头皮站到门口,扁嘴看他,看他手中没有羽毛扇,然后修长的手指正好朝我轻招“小丫头就总喜欢听墙角,我自然要把该让她听到的一一说给她听才是”
并着一起的还有李莫萧楞过之后也看向我的目光,脸上那时忽而一热,做坏事被抓了正着,偏偏身旁还有一个我分外不想看到的人,不想当着外人面承认我当时忽然被叫到有那么一丁点慌张和,没有和的,只是那时目光与我师相接,看男人依旧笑意盈盈。一瞬,再听李莫萧开口说“梦璃。。”
“别叫我梦璃,李掌门这么亲切叫别人听了还以为你堂堂仙派掌门也要学了尊师干些勾结魔教妖女的勾当,我可当不起这个罪名。”
一边说一边小小偷瞄我师一眼,看男人跟李莫萧一样,一滞,但紧跟着就摇头勾笑,心里面稍稍松一口气,我再朝着我师轻哼了一声“还有您,日日里忙的不理我,却,却在这陪别人,璃儿,璃儿才是叨扰,哼!”
那时我说,说完也不敢,咳咳,也不看我师神色如何就立马转身进了屋子,听身后稍稍安静之后传来轻笑声,我也不回头去看,伸了手把门一把甩上,听门外边我师声音愈发朗朗“李掌门见笑,小丫头被寒某人宠的坏了,我先去找她。”
屋门外久久没有声音,久久之中我翻身上床,扯了被子,这时听到李莫萧的声音,情绪不明,他说“可寒护法看着好像乐在其中,您会说她,打她吗?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19 19:15:00 +0800 CST  
【三百一十一。一封信?】
“敢什么呢?”
身后面,屋门传来开启再合上的声音,一并的还有我师略微含笑的话,我又把身上的被紧了紧,也不管这暮夏节气里残留的余热让我起了一身的汗,汗水渗进没完全好的伤口里多多少少有些痛。我在被子里轻哼一声,到底翻身趴在床上,稍稍掀开被子一角,偷看我师不得我答话也不气,反而站在那勾着嘴角,目光不知是不是刻意的往我掀开的被角处瞄一眼,等我立马下意识把被角往下压想收回目光时,男人已经摇头再笑,拂了衣摆坐在临窗的椅子上。
屋子里那时极静,倒显得窗外边离巢归来的鸟叫声叽叽喳喳惹得人心头烦闷,坐在椅上的我师悠哉悠哉,不时回头看一眼西斜的日头,再伸手随意端了我桌案上的水杯,有一下没一下轻抿着早就放凉了的白水,好像能品出什么滋味一般。我默默看着,看他嘴角边一直挂着笑意,日头看的久了就收回目光灼灼盯着我盖在身上的大被,不知何时翘起的二郎腿,脚尖上上下下轻晃着,整个人温润的就好像邻家的大哥哥,抛却那一头银发和身上着着的华丽紫衫,谁又能想到他是忘忧阁里顶顶有名的大护法呢?
不管事的大护法。
相比之下倒是蒙着大被的我凄惨了许多,身上的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腿弯处已经开始粘腻腻的,未及辟谷的修为让我胃里一阵阵发空,眼见着我师又抬手眯眼咂一口白水,终于忍不住一把掀被子坐起来,压了身后的伤再不得不扁着嘴着实有几分气呼呼的趴回去,跟着没好气说“您能不能不要把一杯白水喝的像品茶一样。”
端着水杯的男人随着我的话声愈发勾嘴浅笑,却是抬手又饮了一口,品酒一般慢慢咽下去,才放下手里的水杯,大手搭在腿上,一边轻点着自己膝盖一边终于开口“怎么?小祖宗终于肯理我这个老人家了?”
一口气憋在胸口没发出来就被打了回来,我狠狠吸了一口气想再说什么,就看男人又把手指打在水杯上,修长的手指抚着水杯,又接“何况,丫头用过的水杯,别说装着白水,就是空气那也是仙山玉露,哪有不好喝的道理不是。”
脸上忽而一热,我懒得再扯大被盖上,就忍不住朝他翻一个白眼,跟着转身背对他,背对了再偷偷回眼看他笑容依旧,才接“您那么厉害,我哪敢是祖宗。早就被您打死了。”
这话说着又觉得身后隐隐作痛,大抵是汗水渗进去多了的缘故,我情不自禁咽一口口水,觉得身后于我话落又没了动静,就没忍住再偷偷回头瞄他一眼,正好目光与他相接,就立马收回目光,重新背对他,双手近乎本能挡住身后,嘴上再跟“反正弟子愚笨,比不得仙姿卓越的李掌门,您要是看好了,回头跟楚梵笙说说,没准就又多了个徒弟。”
身后依旧没有动静,而背对他的身后总莫名空落落的让我心里面发紧,又觉背对他其实落了气势,就再翻一个白眼,翻了身子正面对他,把身后抵在墙上,觉得贴上冰凉凉的墙面,身后反而舒服,一时间就那么大眼瞪小眼看着我师,看我师又端着我的水杯,水杯上什么都没有,男人却目光灼灼好像盯着绝世的画卷,好久之后才收回目光,把水杯往案几上一落,看着我随着啪的一声本能打了个哆嗦,又往身后墙上贴了贴,压了身后的伤也不管,逼着自己侧躺在那仰头与他对视。看他轻笑出声
“晚上吃什么?”
“不饿。”未见他生气,我稍稍离开点墙面“贵客上门,弟子要吃什么都不打紧,您不先问问他吗?”
我也不知道李莫萧走是没走,一句话就那么说出来,说完了再缩回脖子拉了被子挡在身前,盯着被卷不再出声,心里面说不上多气愤,甚至隐隐在等着我师跟我解释,可一想到他对李莫萧的态度我就觉得心里酸酸的,索性可着跟他闹,左不过身后有伤,他还能再打我一顿不成?为了李莫萧?那我明个就离家出走,让他真收了李莫萧做徒,免得。免得。。。哼!
情不自禁从鼻子里哼气一声,我重新仰头对着我师“您去啊,他若是没走,您让人家在门外等着叫别人看到了算什么?他要是走了,您还不快点去追,免得他生了您的气。哼”
我自个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时,脸色因为久蒙了大被红扑扑的,脑袋每每随着话清扬几下,头发乱糟糟的,而鼓气的脸蛋也是胖乎乎的。我只知道我师听着我的话只是愈发勾起嘴角,把案几上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尽,而后悠悠然起身,起身的同时,双手合握,再仰头活动起筋骨起来,我听着他身上关节噼啪作响,就不受控制的开始呼吸紧促,一点点往墙上靠,伸手抓了被卷挡着。看男人活动完打了一个哈欠,嘴角边的笑意慢慢敛去,而后稍稍发沉唤我“江梦璃。”
一字一顿,叫的我身子僵直,而看我师叫过我就一脸似笑非笑居高临下看我,这趟,是怎么也躺不下去的了,我咽着口水浑身僵硬的从床铺上爬下来,身子久躺,控制不得的瑟缩,顶着男人悠悠目色站在他跟前,硬着头皮回他“怎,怎么?”
耳畔男人手指关节又发出噼啪声响,我把头抵在胸口,盯着地面,小小步往后挪,挪一步听头顶上一声轻咳,于是脚下立马站回来,哆嗦着声音“您,您少吓我,我,我又不,不怕,我,我又没,没错什么。”
头顶上又是一声轻咳,我不吭声了,良久觉得头上落了一只大手,身子没忍住打个哆嗦,听手的主人声音温润“抬头,丫头”
抬,抬便抬就,就是。我想,抬头,对上我师目光,由着他在我头上揉揉,深深吸了一口气,慢半拍拍开他的大手“您,您还是拍,拍他的肩膀的好。别,别碰我”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男人无视我瞪他的神色,伸手在我气呼呼的脸蛋上捏捏“好了,听师父说”他说,被我再一巴掌拍来手,就回身重新坐回椅子上,伸手拉了我到他身边,捏着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继续道“小家伙。有些事为师总觉得不到时候告诉你,可人家原主找来了,为师不能不说,毕竟也算是一份人情。”
我不应他,与他抓着我下巴的手较劲,听他轻咳一声再老老实实站好,听他说“你们过往如何为师并不清楚,璃儿为什么对他厌烦为师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昔年大雪封山的时候,为师在遇到你的前一夜曾收到过一封信。”
“信?”
我忍不住开口,开口了再重新不吭声。看我师朝我点头。
“信的内容为师不想复述,但信的结尾他告诉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会被送到忘忧阁山脚,而信的落款是李莫萧三字。”
整个人随着我师的话狠狠一滞,我脱口而出“他让您去。。您当年连捡到我都不是意外?”
下巴被人松开,身子被人拉进怀里,男人声音轻轻,抚着我的背“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意外,为师瞒着丫头不说,是总觉得丫头并不想回忆起曾经,原来想着等丫头长大了再告诉你,可是故人找过来,为师不能一直不说。你有权利知道一切。”
“那。。那他曾经对我”
眼前依稀又是昔年那个冷峻少年,甚至那夜他提剑相向,说苍云山不养废人,心里开始作痛,我并不懂他为什么抛弃我再帮我,那他曾打在我身上的棍棒,那他冷漠的眼神,那些呢?
“为师并不知道他曾经如何对你。为师只以为你是因为昔年事厌倦所有苍云山有关的人和事。但李莫萧让我找到你,他对我有恩,所以。。。”
我那个时候不太能听到我师说了什么,就那么愣愣看着我师,一时之间的确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信息,我真的无法理解李莫萧所作所为为何,我甚至觉得,是不是所有苍云山的人都这么喜怒无常,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眼前有一只大手晃了两下,手的主人微有急促道“璃儿?为师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当时你心境实在不好,后来又一直没有机会说,不要乱想好。。。”
“那我也没有原谅他,也不可能原谅他,您就那么对他,您还是喜欢他的。”
思虑在这个时候才回来,可是出乎意料的,我觉得自己心情莫名平静,震惊之后没有想到过去带来的伤感,疑惑依旧却不打紧,也没有因为男人瞒我而觉得伤心愤怒,看着他不掩的担忧神色,我只是一把推开他,双手环抱胸前“您就那么陪着他把自己徒弟仍屋里饿着。您变了,您根本就不心疼我了。”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21 19:01:00 +0800 CST  
【三百一十二。您打】
眼前大手一顿,手的主人明显一愣,楞过之后重新拉我“是是是,为师有错,管他什么恩不恩人,饿到了小璃儿都是为师不好。”
“您本来就不好,凶巴巴吓我,不理我,还,。”眼睛瞄一眼空了的水杯,我愈发哼气“还连一口水都不留给我!”
我说,然而我没成想,我师也随着我的目色瞄了一眼杯子。而后却是松开我,如我一般双手环抱胸前,眼神不严厉却也不温润,他说“为师怎么吓你了?你没错吗?说没说过收了自己小性子,都不听师父解释就跟师父生气?嗯?”
那嗯字尾音上挑,说的我整个人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又情不自禁回捂身后“可,可是,我。。。”
“狡辩?”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说的愈发冰冷了许多,我一时没敢再往后躲,更控制不得咽一口口水,到底还是接出来“我,可是我身后伤没好啊。就。。。”
“伤没好犯了错就不能打了?”
男人似乎是没有生气的,坐在椅子上嘴角边笑意都没有消去,但积威已深让我不怎么敢去试探。手捂着身后不愿意收回来,瞧见我师灼灼目色瞄一眼我的手,又不得不收回来垂在身侧,低头,可怜巴巴说“那,您,您舍得吗?”
“舍不得打。。。”话至此男人再瞄一眼我的身后,等着我红了脸才道“还舍不得打手吗?”
边说边回身从桌案抽屉里取了戒尺出来,尾端在我身上点点“伸手,小孩,早打完早吃饭,人家贵客还在外边等着呢。”
情不自禁偷眼等他一眼,再被他瞪回来,不委屈是不可能,然而委屈巴巴我还是极不情愿的伸了一只手出去,被我师一把拉过去,跟着戒尺就抽到手掌心,啪的一下,力道不重,然而手上没多少肉,再加上着实委屈,我还是立马抽回手抱住,眼泪汪汪“疼,呜呜呜,疼”
回过神时,看男人拎着戒尺笑看我,心里跳差了一拍,又不得不把手伸回去,手指不展平,我小小声“可是,我没狡辩,我,我如果说我没有真生气,就,您信吗?”
啪!
手指尖被抚平,戒尺跟着落下来,我眼里的泪水落出来。听我师说“为师信不信的,小祖宗也不敢真把自己当祖宗骗我吧。”
“那您打我!”
声音不由自主提高,看到戒尺再缩回来“您,您为什么打我?”
“玩啊。”
“。。。。”
我默默,默默,默默“!!!!!”我再默默,默默中没忍住啪嗒啪嗒落了泪,被我师抬手擦了,听他说。
“行了啊,一分力都没用上,你这是气哭了还是疼哭了?”
手掌被展开,不红,不肿。愤愤而哀怨,我抽着鼻子看一眼窗外,李莫萧站在那未走,鼻子再抽抽,我把手展平了举到我师跟前“打”
“嗯?”
男人一愣。
“打”我再重复,抽着鼻子又瞄一眼窗外,咬了咬嘴唇“我生气了!所以您重点打,要重点。”
“啊?”
难得的我师嘴角直抽,伸手揉我的头“为师不好,不该逗你的,怎么了?真赌气了?只是开玩笑,不生气了好吗?”
“打。”声音带了点怨念,我把手举高点“您快打,重一些,我,就打嘛。”
“璃儿。。”
“我没有闹,您快打。”我把手在男人面前抖抖,先红了脸“求,求您了,快打,重一点”
男人已经皱了眉头,声音莫名“真的打?为什么?”
“您快点嘛。”
脚开始跺到一起,我觉得我自己八成也是疯了。
戒尺担在手上,男人挑眉问我“真打?重的?不是闹?”
“你快打啊!”
啪!
这一戒尺还真没放水,我眼见着我手掌心立马通红,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外流,嘴边抑制不住地痛呼,我泪眼模糊看外边李莫萧随着我的痛呼往屋里看,再把另一只手也举到我师跟前,声音有点发抖“这,这只”
男人也往外看了一眼,再回看我一眼,把戒尺重重往床铺上扔过去,啪的一声响,再迅速拉过我的手,于我懵懂之中手指在我掌心一划,我就看着自己掌心隆起,发红发紫,却一点不疼,而男人抬头对我,轻声“不用叫?”
我一滞“啊,疼,疼,师父,师父我错了,我不敢了”
李莫萧愈发往屋里看,而我师松开我,朗声“哭什么?你叫我师父我自然要管你,把眼泪擦擦,日后不准再没大没小,好了,一会去吃饭。再哭?”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22 19:21:00 +0800 CST  
【三百一十二。某些人】
而那之后,我与我师唤了李莫萧和楚梵笙一起吃了晚膳,种种原因之后,楚梵笙带着李莫萧第二日便离开了忘忧阁,临走李莫萧也告诉我昔年种种,只我终究没有原谅他,这事便也就翻过了,再再后来。。。
“这段就这么讲?”
手里的册子被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紫衣男人抢了,他随意扫上一眼避开我伸手去抢的动作,声音含笑“昔年种种,就这么一笔带过?那不是白白费了当年一场好戏?”
脸上随着男人声音发烫,册子抢不得。反而被我师从椅子上拉起来,他自个闪身坐过去,手上拿了毛笔,笔杆子在自个肩膀上点点,语气悠悠“揉肩,敲背,这段为师帮你写。”
“才不用您。。”
“揉肩,敲背”
语气微重,四字一字一顿。笔杆子抽到我手背上,不疼,然而忽而凌厉的一眼射过来还是让我本能退了一步,回神看男人瞪我之后收回目光,毛笔沾墨,嗔怪“愈发没规矩了,揉肩,敲背,不若揍你”
“暴君”
“嗯?”
“您讲讲,我敲背,敲背还不成。”
年轻的掌门人脸上神色显见着一滞,跟着就现出喜色,而垂头的小家伙也一并勾起一侧嘴角,眼睛微微眯起,再软巴巴求“师父。。”
“李掌门看。可方便?”
眼里宠溺不遮,男人有些好笑的随着自家徒弟演戏,让那宠溺悉数落尽李莫萧眼中,才不紧不慢的把小孩拉过自个身侧,低头时似乎刻意敛了神色。看小孩立马愈发低头,小手小心翼翼拉着自个衣袖,听李莫萧接。
“家师自然愿意。”
月亮升了夜空,小屋门前的院子里摆了长桌,白衣的仙君急步进来,与李莫萧点头,脸上面色不改往日,清冷而没有表情,然而端在身前的手轻颤,声音亦是“梦璃,你,你愿意给为,给我过生辰?”
跟在自家紫衣师父身后的小家伙不答,抿着嘴唇给男人拉了椅子,等他落了座才分外乖巧的站在椅子旁边,声音软软糯糯“楚仙君,李掌门请坐”
一边说一边欠身行礼,无视楚梵笙一愣,与李莫萧对视一眼,蹙眉坐下。李莫萧等着楚梵笙坐下也才一声不吭的落座。看女孩等所有人落座,自己却不坐,伸出来小手,手掌心外翻,掌心里起着一道分外骇人的檩子,孩子却像不知道痛一样,抿着嘴唇伸手给紫衣的男人倒了酒,恭恭敬敬的递给男人,等男人抬头看她一眼接过去,再退了两步低头重新站好,那模样乖巧的让人心疼。小手藏在身后,似乎是轻轻揉着。饭桌上一时氛围诡异至极,紫衣的男人端着酒杯慢慢饮,白衣的仙君眯着眼睛一声不吭,年轻的掌门盯着一桌子热菜徐徐冒着热气。所有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心事,直到最小的孩子先沉不住气。
“师父”声音软软,背后的小手拉到男人衣袖上“师父,璃儿错了,您不生气了好吗。”
酒杯挡住嘴角笑意,男人不答孩子话,压下一口酒伸手拿筷子夹了肉送进嘴里,慢悠悠嚼起来,看楚梵笙脸色更冷,不吭声,饭桌上又冷了一会。第二位年轻人沉不住气了。
“您不是说好了不打不罚吗?”
紫衣男人依旧不答,却是转头看了一眼自个的小徒弟,眉头微挑,意料之中的看小家伙立马轻勾了下嘴角,再立刻低头掩去,小脸憋的微红,才抬头,对着李莫萧道“李掌门说什么,是璃儿自己有错在先,师父罚的在理,璃儿不怪师父”一双大眼睛瞄向不吭声的仙君,小孩再道“不像某些人,打人全为了自个出气,也不分青红皂白,更不像另一些人”目光再瞄回年轻掌门“假惺惺的,只知道事后乱了神智的表现得好像心疼,也不知道自己就是背后的打手。”
“咳咳”
耳畔有紫衣男人的轻咳声,他又伸手夹了一筷子肉送进嘴里,抬眼看一眼脸色愈发铁青的楚梵笙,再看一眼重新不做声的李莫萧。小家伙倒是不停,小手愈发拉他,巴巴看着,甚至抽抽鼻子
“师父,师父璃儿错了,璃儿再也不敢了”衣摆瑶了又摇,小孩声音更软了“璃儿虽然不喜欢某些人,可是师父要璃儿尊师重长,师父说的在理,璃儿没做到,璃儿认,师父又一定是为了我好,我就都听师父的。不像一些人,成天可着自己想的错加别人身上,狗皮膏药一样赖着,也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待见。”
执着筷子的手挡在嘴边,对面李莫萧与楚梵笙对视一眼,后者脸沉的几乎出水,倒是年轻的掌门面上神色还好,又与好容易放下筷子的大护法对视一眼,看他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小孩“觉得为师该原谅你吗?”
声音里有压不住的笑意,估计也只有小家伙未觉,煞有其事的又摇起衣摆“璃儿有错,师父不原谅也在理,不像某些人,装模作样,曾经是现在也是。也不知道是假惺惺忏悔还是又要打什么算盘。”
饭桌的气氛又诡异了几分,紫衣男人连拿酒杯挡笑都不用了,嘴角边挂着往日笑意,小孩也没觉得不对,反而是李莫萧拿起酒杯挡在嘴边,至于白衣仙君则握着手里酒杯低头盯着桌面继续一声不吭。
“所以该原谅吗?”
声音温润的也能出水。
“璃儿都认错了,师父就原谅我嘛。”
眼睛眨巴眨巴,紫衣男人对着自家小徒,没忍住伸手在她胖乎乎的脸蛋上捏捏,被她瞪过来就更吸了一口气忍笑,手腕抵在额头上回身盯着空碗“那就坐下吃饭吧,下不为例”
“师父最好了。师父总这么好,罚过了就罚过了,不像某些人,伤了别人心再想着弥补。”
小手抓了筷子,孩子又眨巴眨巴眼睛对着一直不动的楚梵笙“楚仙君吃啊,李掌门惦记您给您过生辰,过一次少一次,您吃啊。”
“江梦璃。”
沉得近乎幽幽深井,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然而小孩已经转头不看仙君,反而抓着筷子委屈巴巴往自家师父身上靠,小小声“手疼”
“那我喂你?”
“当着外人面不好吧”
外人二字咬的颇重,一双眼睛却盯着鱼肉不移开。
看自家师父没了动静,就自己伸手拉他,又往他身上靠靠“师父平日里就宠着璃儿,璃儿知道才听师父的话,不像某些人”一边说一边又张嘴“啊”
“咳咳”一筷子鱼肉送进孩子嘴里,眼见着小孩挑眉朝着楚梵笙嚼,嚼一会再转去看李莫萧,李莫萧手里的酒杯又往脸上挡挡,和孩子身边的男人对视一眼,看男人于小孩看不见的地方摇头笑,终于放下酒杯也夹了一筷子菜,没吃,道“寒护法师徒感情真好。是我多虑了”
“师父,我身后被某人连累的伤疼。”
小家伙的声音又盖了年轻掌门的。
“那为师抱你?”
“那多不好。”
啪!
手里的酒杯拍在桌案上,小孩的起身的动作停住,回过头半分不掩挑衅神色的看着楚梵笙,看他拍下手里的酒杯,无视酒水洒了一手,起身“够了,我知道了,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无非想看你过得好,昔年事我错了,错了便是错了,你不肯原谅,我没有办法,你放心,我现在就走,再不扰你的生活”
嘴角勾起,小家伙也站起来,语气分外气人“楚仙君贵客。这么走了不好,师父说了要礼待,您要走也明早早,山高夜黑的,别回头失足摔死,我们忘忧阁一干魔教人跳进黄河都洗不净呢。”
“梦璃。”
李莫萧也终于没忍住起身,看一眼脸色铁青的楚梵笙,到底还是开口“师父他。。”
“师父说与人说话要用敬称,璃儿愚昧,学不好,说错了您别见怪。你家家师要走,您不赶紧跟着?好好跟着?回头他若真摔死了,你上哪做当年狐假虎威的大徒弟?”
“璃儿。。”
“还有您,我说了我不会原谅他,他们,您又要替他们说话吗?”
饭桌上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寂静,寂静中气势汹汹的小孩跟自家师父对视,身上的气势慢慢敛下去,跟着低头,小小声“师父,我。。。”
“寒护法,您。。。”
连连两声齐齐出来,又并着小孩一声“闭嘴,我如何,用不到李掌门管。”说完了回头看紫衣男人再立马缩回脖子,还是没忍住小声“就算你写过那封信又如何,也不过就是良心发现一时怜悯,当年那些棍棒拜你所赐,你如今还要来说什么?苍云山的人都这么没有颜面吗?”不同于语气中的盛气凌人,说到最后,孩子怯怯看一眼紫衣男人,声音弱的几不可闻“师,师父,我,,我。。”
脸上红的发烫,我终于没忍住从男人身后伸手抢了我师笔下的册子,看他适时抬手没在册子上留下多余墨迹,含笑回头瞪我“胆子愈发大了,都敢直接抢了?”
“本来就是我的”册子抱进怀里,我绕到男人身侧“好了,剩下的我自己讲,您,您。。。您。。。”
脸色愈发红了,抬手又被我师捏了脸,我愤愤看他,看他笑着站起来,依旧比我高上一头,大手在我头上揉揉“好,不写了,不写当年某个小家伙委屈巴巴看我,看了半响再可怜巴巴说师父不打,师父我,我没有跟您发脾气,师父。。”
“师父!”
大手被我拍开,男人已经笑的弯了眉眼“乖,也不讲那天小家伙等楚梵笙李莫萧都走了,自个抱着为师大腿,气呼呼说,都怨您,明明所有人都出来我在演戏您也不提醒我,您都没有提醒我,您就更不能生我气了是不是?”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23 19:07:00 +0800 CST  
【三百一十三。你信吗】
次日起了个大早,从天刚蒙蒙亮我就缠着我师胡乱说些什么“师父,您说金秋红薯熟了您给璃儿做个葫芦?”
“今冬也不知道怎样,你不知道,那苍云山,不是,过往冬天那雪,能烫死个人。”
泠然一眼射过来,然我不查不觉“还有昨个晚上,你呼噜打得震天,我总想着今天李莫。。。今天璃儿莫醒。。。”
“哎。”最终絮絮叨叨的话终于于由一声叹息做了,我又改为拖着下巴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发呆,良久,闻得身后有米粥的香气。终于有些无力的回头“璃儿不饿。”
粥碗递到嘴边,我抬头看我师端着另一碗自己先抿了一口,随后瞪我一眼,又把我嘴边的碗举了一举,我没说话,伸手接过去,看一眼白花花的粥,没什么胃口,就默不作声的回手放回桌案上,再看一眼已经升起的太阳。阳光还没有完全洒在大地上,坐在窗边能感觉到清晨的清冷气。白粥冒着热气,我看着粥碗发呆,终于一个猛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师父,我出去一趟。”
“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小屋门口。”
粥碗递到嘴边,我抬头看我师端着另一碗自己先抿了一口,随后瞪我一眼,又把我嘴边的碗举了一举,我没说话,伸手接过去,看一眼白花花的粥,没什么胃口,就默不作声的回手放回桌案上,再看一眼已经升起的太阳。阳光还没有完全洒在大地上,坐在窗边能感觉到清晨的清冷气。白粥冒着热气,我看着粥碗发呆,终于一个猛子从椅子上站起来。
“师父,我出去一趟。”
“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小屋门口。”
没有主语也没有因果的一句话出来,男人把手里的粥一口喝尽,垂头又看了我一眼,看我一滞,脱口而出“我没想去找他们!”
“我也没说你要去找他们。”
我的确是不想去找他们的,然而等我回过神时人已经不知不觉走到楚梵笙住的小屋门口,难得的,屋门口没有楚梵笙,没有时听韵,只有李莫萧静默站着,清晨的天气,山里起了白雾,雾气朦胧我有些看不清一动不动的掌门人,我本来也不想看清的。
彼时李莫萧背对我而站,没等我走近他已经开口“你来了?”
“路过”
脚下的步子就是在那个时候停住,我垂头,连对方朦胧的身影也不想看见。两个字出口,那小屋门口极静,我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久久,久久,露水打湿了我的睫毛,我余光看见年轻的掌门人叹了一口气,终于转身“梦璃”
他唤我,我不应。听他再叹一口气“真好,昔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孩长大了,终于又能开朗的有什么说什么了。想来我当年的决定还是没错的。”
“你指那封信?”
我终于还是开口接了一句。
“他告诉你了?”
“自然,师父不喜欢欠别人的,也不喜欢瞒别人,做了什么就承认什么。不会对我藏着掖着的。”头随着话声抬起,我终于没忍住提高了声音“你想说什么?就算那封信是你寄的,也不过是你忽然良心发现对我的怜悯吧,这份怜悯我记着,日后一定还给你,你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隔着薄雾,我其实能看清李莫萧神色一滞,眉间闪了落寞,跟着嘴角挂上苦笑,他说“你到底还是这么认为的,也怪我的,昔年师父忽然那般对你,我……”话至此一顿,年轻的掌门第三次沉沉叹了一口气“梦璃,如果说昔年种种,我对你的视而不见,对你的打骂折辱都是无可奈何的,我只是以为那样能让你早一点认清现实,不再希冀不可能的温暖,能让师父慢慢忘记你,至少不去打你骂你,让你能平安活下去,你信吗?”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24 19:20:00 +0800 CST  
【三百一十四。原谅吗】
你信吗?恍若一颗重弹砸到心口,我那个时候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答,李莫萧就继续道“是我当年无能,看着师父打你骂你却无能为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他前面,梦璃,师父是关心你的,所以只要我先动手,让他看着你挨打挨罚他就不会再动手,虽然一样是痛的,但至少你还有伤药可用,至少,我以为我不会伤到你。”
清晨的薄雾似乎又重了起来,我再一次看不清年轻掌门人的脸,我甚至有那么一会时间什么都听不到。我想过许多李莫萧可能对我说的,也许忏悔也许说时过经年他觉得他错了,一如楚梵笙一般,觉得自己错了,自己不该如曾经那般对我。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曾经对我的棍棒相向其实因为这样的原因……
我真的没有想过吗?彼时年幼,中秋夜雨跪在地上时我也曾看到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心疼神色,曾经小院床榻,板痕叠了板痕时,飘着药香的小瓷瓶砸到我面前时,我不是没有看到他眼里若有若无的不忍。曾几何时,我给他,给楚梵笙找过无数个理由,甚至夜深人静我也曾希冀小屋的窗外探进一个人的脑袋,他悄声跟我说“梦璃,师父在气头上,你乖乖的,师兄不能常来看你,但师兄也记挂着你。有空就会来看你的,师兄没有也不要你的。听话啊”
那样的希冀有多久呢?许久许久吧,久到他把自己的佩剑扔到我脚边,久到那一刻之前听他问我你就这样怯懦的时候,我依旧希望他是在演戏,希望楚梵笙走后他对我“对不起,梦璃,师兄也无能为力,你好好的,好吗?”
我一直都说曾经苍云山上三载光阴,我唯一在乎的只楚梵笙一人。可谁又知内心深处,我更渴望一人温暖,哪怕是一句话,哪怕一句话之后依旧棍棒相向,我只是想知道那时的我并非只孤身一人,可是利剑刺入胸口的时候,苍云山上的梦璃早就死了。
“梦璃,我一直都希望你好好的,可我实在身不由己。我以为我不见你,你就能慢慢坚强,是我错了,我早就该不顾一切带你离开……我……是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
盼了三载的话而今终于响在耳侧,可……
“太晚了”
出口的声音是我自己都没有料到的平淡甚至清冷,我对上李莫萧的目光,看他神色一暗,我重复道“我说,太晚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扯开自己胸前的衣衫,指着胸口的伤疤歇斯底里,然而我只是分外淡淡“伤疤已经留下了。李掌门如今再说,不觉得太迟了吗?”
“梦璃……”
“梦璃从那一晚上利剑刺进去就已经死了,如今站在您面前的是江梦璃,红莲山两位圣使的女儿,忘忧阁大护法顾翊寒的徒弟。与李掌门,与苍云山没有任何关系。”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在我话落说的有气无力,我看着李莫萧低头看我,朝我伸手,我只是退了两步“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竟然还能在这个时候朝李莫萧笑“相反,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的那封信,谢谢你用你的方法待我。”
“那你原谅我了?”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人前想来应该叱咤风云的掌门人说话开始吞吞吐吐,我再笑,后退,摇头“本来已经没有关联了,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呢,李掌门,都过去了,就过去吧。”
那个时候的我说着再退了一步,看一眼渐渐升高的太阳朝他伸手“李掌门,天已经不早了,尊师等得急了,您不追上去吗?”
“梦璃,我知道你一直对昔年事怨念,但是现在师父也已经反省了,他前几日一直关着时听韵反思,他那天听说你请他吃饭特别高兴,梦璃,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李掌门,请吧。”
“梦璃……”
“又或者李掌门修为高深能告诉我,我胸口的伤疤如何会好吗?或者碎了的骰子如何能粘的没有裂痕?或者,李掌门可能帮我抹去昔年那个小小孩子眼中的泪水呢?”
小屋门前在我话落重新静静,秋风起,卷了地上尘埃做了旋风,从我和李莫萧身前吹过,年轻的掌门人终于再一次摇头苦笑,眸子中什么情绪一变再变,最终只道“那,你还能叫我一声师兄吗?”
“师父只我一个徒弟。抱歉”
青衫化了天边云朵,我举目看着李莫萧消失在天际,沉沉的叹息声不知从哪里传来,久久,久久不散。
小院中没了人烟,那讨厌的女孩,那清冷的白衣不知何处去,我默默看着,等薄雾散了,阳光缕缕打在小屋窗沿上,那里,碎了的骰子轻摇,相思豆若血;那里,九尾的发簪熠熠生辉,世间可有哪个角落里,小小的孩子拉长仙君衣摆“梦璃最乖,最乖了……”
不会吧,江湖路远,若有朝重逢,恩以了,再见,只剩血海深仇,只剩仙魔两立……
肩膀上在这个时候落了一只大手,我抬头,看薄雾彻底散去,我师面容问个,银发几缕垂在我肩膀上,我再收回目光重看青天万丈,小小,小小声,我说“师兄……”
“他不会听见的。”
“我知道”
泪水忽而磅礴,所有淡然做了须有,我转身一把狠狠抱住我师“师父,原来,原来就算是曾经,我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关心,师父……”
“傻丫头”
“傻丫头想哭”
“哭吧,为师陪你”
“那您哭啊?哭啊,坏师父,坏师父,坏师父我告诉您。不管发生什么,如果您也用这种方式对我,我以后也不原谅您,永远都不原谅,永永远远都不原谅!您陪我哭啊”
我一直记得那个时候我扑进我师怀里,明明满脸都是泪水,可心里却难得分外畅快,只是泪眼模糊时,我也看到我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他,在瞒着我什么吧。
瞒着,就瞒着吧……

楼主 0默0000  发布于 2018-08-25 19:08:00 +0800 CST  

楼主:0默0000

字数:185839

发表时间:2018-06-29 17: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3-23 11:33:3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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