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从我的十六岁到二十二岁bylethe珠(主簇邪/黑邪瓶邪)

授权镇楼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3:00 +0800 CST  
作者@lethe珠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3:00 +0800 CST  
•尽量日更,不会弃。
•黎簇视角,沙海情节,偏原著,有架空。文章结构情节跳跃,意识流。
•主簇邪,有黑邪和瓶邪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4:00 +0800 CST  
【一】 相遇
我是黎簇,黎明的黎,族上面加个竹子头的簇。
请允许我用我一生的时间,去记录与回忆我和一个名叫吴邪的人的相处。

我第一次遇到吴邪,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相遇的地点,不是在充满法兰西浪漫风格的咖啡店,而是在一个叫梁湾的女医生那不足四十平方米的家里。
这世间所有的故事,都是从相遇开始。我和他之间没有一个美好的相遇,这是我多年后回想起所无比遗憾的。

我记得很清楚,梁湾的房间非常乱,但吴邪就这样松松垮垮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淡定地不像话。见到我和梁湾回来,他便睁开了眼,站了起来。他点上了一支烟,缓缓说道:“抱歉,我的手下办事不利,希望你们见谅。”
“我的名字叫吴邪。”吴邪叼着烟,补充道。他在说话时,眼睛没有正视着我或是梁湾。眼神上挑,深沉中又透着一丝的不屑。而我站在吴邪对面,狠狠地盯着他。虽然之前没和他有过任何过节,但光凭借着背上莫名其妙的伤疤,以及被他手下的袭击,使我一开始就对这个吴老板产生了心理上和生理上的深深厌恶。
事实证明我当初料想得不错,那吴邪还真是个祸害。但他却没有像祸害一样,留世千年。

再之后,我就被他拐到了沙海里。我还记得,他在上飞机时平淡又不失恶狠地威胁我。但在进沙漠时,对我开玩笑地说,放轻松,把这当作旅行。
对于吴邪,开始虽然再怎么讨厌,但心里还是敬畏居多。他处事狠辣,他说过会弄死我,就真的就会弄死我。
我就听吴邪的,真当作去沙漠旅行,反正不要我出钱,而且不用上学。


我当时的身份是吴老板的摄像助理。一路上,我摆弄着吴邪给我准备的摄像机,在他旁边照啊照。嘴上的解释是尽我摄影助手的责任,多拍些风景照啊什么的。我还故意把快门声按得死大,我不信我膈应不了他烦不死他。
但事实证明,我这种发泄似的报复没收到当事人的响应。我再怎么弄,吴邪都没正眼看过我几眼。有时真把他惹烦了,他稍微呵斥一声我便乖乖收了手。
吴邪黑深的眼总是微微眺视着前方,里面埋藏着太多我不懂的情绪。


一路上,吴邪除了休息时偶然和我开几个神经质的玩笑,还有我让我多看点儿资料之外,其他就没什么了。那淡漠又黑得纯粹的眼睛真的很让人恼火。不是那种很大气的火,是像清水煮青蛙,虽然不温不火,但每一分都在骨子里沸腾,弄得我的心又急又痒。甚至有时做梦都会梦到他清冷的黑眸,不管如何挑逗,都无动于衷。
现实中,他也是如此。
我虽然有些沮丧,但没有放弃,仍在他身边闹啊闹,拿着相机照啊照,一天又一天。直到储存卡全满为止。
那时我还没意识到,我拍的照片,至少有一半都是吴邪的。几天后反应过来,只当是觉得吴老板长得俊俏不显老,比沙漠拍起来好看个一星半点。顺手拍上了,又懒得删了。只是这样罢了。


现在想来,那些天是我和吴邪为数不多的安稳日子。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5:00 +0800 CST  
【二】 不识
一晚,我吃完晚饭就出帐篷想着四处走走,消消食。一掀开帐篷帘,就看见吴邪坐在不远处,默默地抽着烟。
我一看,没那跟屁虫王盟在吴邪身旁痴缠着,心里莫名其妙地通畅,就想和吴邪打声招呼增进一下情感。但想来想去,还是算了吧,别去招惹那神经病老板了。万一说着什么不该说的,吴邪一气之下可是会把我埋在沙子里的。之前他不只一次这样说过。吴邪说的每一句话,字字句句狠毒无比,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在说的时候语调平缓,神色认真得不能再认真。这些足以表明吴邪说到做到,绝不是说着玩的。
我刚想绕着走,可吴邪一下子把我喊住了。
“黎簇,给我过来。”
接近于命令的语气令我很不爽,但我还是撇着嘴,快步走了过去。我坐在他附近,问:“吴老板,什么事?”
可他却死活蹦不出一个字了。接近于麻木地抽着烟,吐着淡淡寡寡的烟气,那是一种消极成熟的风度。我就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也不敢走,也不想说什么毁气氛的话。相对于前几天我与他若有若无的对抗,现在的氛围很是和谐。
我甚至觉得我和他一直处于这个状态,似乎也不糟。
吴邪把手上的烟抽完后,走到了海子旁边,并用手势示意我跟着过去。我过去之后,他便脱起了衣服,脱光了跳进海子里。我愣在那里,以为吴邪或许是今天没吃药犯了病,准备离开去找王盟让他管管他老板。可是还没走两步,就听他说:“黎簇,快下来游泳。”
下来你妹啊下来。我本来想义正言辞地拒绝,但碍于吴邪脑子有问题而且又握着我的命,还是依了他,极不情愿地脱下外衣,也跳下海子。我还记得,水很冷,冷得我上下牙黏在一起打哆嗦。吴邪站在海子的中央位置,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
我能依稀看出他手臂上的刀痕。当初没怎么在意,过后吴邪给我解释过他手臂上的血痕。他说是他自己割出来的,足足有十七条,每一次失败他都会在手臂上割一道。
我问吴邪什么失败了十七次,他看了我一眼,说:“一次靠谱的陌生人。你是十八个,终于成功了,数字挺吉利的。”
而我那时听了之后,很不客气白了他一眼,心里说道,脑子果真有问题。

在海子里泡了半个多小时,吴邪只是为了说,我是他在整个队伍中最信任的人。我当时没能明白他的真意,只想着快快上岸,因为水里冷死人了。

这是他唯一一次这么做,唯一一次这样说话。我遗憾我没有好好听着,没有记清楚他说出这番话时是怎样的眼神,怎样的语气,是如何平淡的神态,嘴角是如何翘起。有的只是心里一直重复咒骂着:吴邪这个混蛋快去死吧。

我是他在整个队伍中最信任的人。虽然看着不像,但仔细想想,的确是。

在那时,我们彼此是最信任的人。我们的关系虽然没有血缘的枢纽,但却是最单纯的支配关系。因生存和利益相互利用着,无比纯粹。我们之间绝对不会有背叛,我不会背叛他,他不会背叛我。因为我们的命紧紧相连,我们再不羁也始终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们所得的利益不同却同路,我们无须牺牲个人就能在彼此身上获得丰厚的利益。
这个势利的世界,唯此关系最为长久。
这是吴邪最先认识到的,所以在当时才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

当我意识以上的同时,已经很晚了。但我却独自明白着,我和吴邪同样也是彼此最不信任的人。一个不相信另一个人会长大,没有给他任何机会。而另一个人即使知道那是他不可求的云雨,但还是浪费了一生去等。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5:00 +0800 CST  
【三】 朦胧
(这一章大概是写吴邪王盟陷入沙漠之后,黎簇和黑瞎子相处的片段。给没看过沙海同学提醒一下)

相对于那个戴着墨镜一脸贱笑的某仁兄来说,吴老板无疑是我见过最仁慈的人。
虽然吴邪一路没少威胁我,也没对我有多好,还总是把我当作肉票党廉价劳工,还总是说不听话去死吧之类的话。但,如果我听话,吴邪可是从来没有拿过我的生命开玩笑,从来没有让我感觉到真正意义上的生命垂危。
而黑瞎子不一样,我永远忘不了他强硬地把我拍晕后,把我吊在一辆卡车的后斗吊车上,双脚只离沙地一巴掌的距离。
当我意识清醒,黑瞎子掂着一把长枪,笑嘻嘻地逼迫着我往沙地内部跑去,说他认识吴邪,要调查些东西。
黑瞎子手中的枪,不是吴邪的那种单纯吓唬人的枪型打火机,而是真家伙,里面装着真的火药枪弹。

当听到枪栓声,我的腿就不由自主地跑动。不为别的,只是人对于恐惧的服从反应。
我心中大骂黑瞎子,愈发回想起吴邪的好。现在想起他曾对我说的话,心中酸酸的。这个功名而又残忍的世界,从来不分对错。这真的非常难得,会有个陌生人顾及你的安危。就算是不是真心,就算仅仅只是利用,也是好的。

我一口气跑到沙丘顶上,束缚着我的绳子再无法拉动了。我注意到了沙丘的后面,那是之前我和吴邪王盟掩埋那些干尸的地方。上面的木板还写着离人悲三个字。字是吴老板写的字。瘦削却有力的字体入木三分,像极了写这字的主人。
不过随即我又想起,吴邪和王盟也是在这儿,被沙子里伸出的东西抓进了沙里的,再也没有出来。
我就这样简单地想着。当我向下看去时,沙子里竟然也伸出了无数双手,就像那日把吴邪王盟拖下沙里的东西。我虽然挣扎着跑着,但仍然摆脱不了陷进去的命运。

白色的沙子最终一点点灌入我的鼻腔,灌入我的耳内,灌进我的嘴巴。终于,我的身子全部陷了进去。头顶没了眩目的日光,也没有令人恍惚的热浪。地下的沙子还是白的,但贴在身上没了那种燥热,反而凉凉的,细滑细滑的。
我无法呼吸,沙子沉沉的压在了我的脑袋上,身子也一直往下陷。非常糟糕,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我觉得我好像脱离了那些烦人的事。我感觉到了一种窒息而又残忍的温柔。
我闭上眼,陷入了混沌与黑暗。
这样死去,也许还算是善终。

忽然,我莫名其妙地想起,我和吴邪王盟第一次到这个沙漠时的一些事。
因为我们是在夜里乘着海子,意外摸索到这个地方,所以没有带什么装备。而这个沙漠晚上又特别冷,白天和夜里一热一冷的温差,让初来乍到的我有些受不了。尽管我身上盖着装备里唯一一条薄毯子,但全身还是像是筛糠似的,一直在抖。王盟睡下了,睡得死死的还打着呼噜。吴邪本来也是睡着的,但浅眠的他或许是被我吵醒,又坐了起来。
他揉了揉眼,问:“你很冷?”
我本来对于吵醒他是怀有歉意,但对那个神经质的吴老板说不出软话。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废话。”
他拿起披在身上的外套,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向我靠近。我一开始还纳闷他到底想干什么,莫非嫌我太烦,要揍我一顿?
吴邪深深地吸了几口烟气,把外套递给我,说:“你凑合凑合穿一下吧。”
我一脸错愕地看着吴邪,我觉得他还是打我一顿更加恰如其分。而吴邪把手中抽了一半的烟碾灭在沙上,像是什么也没做似的走回去睡了。躺在沙子上之后,他看着天,说道:”最后一次。再吵醒我,我就把你打晕。”

原来吴邪挺好的。
后来,我就真的穿着吴邪的外套睡了。吴邪的外套很薄,上面还有吴邪暖暖的体温。可穿了之后还是冷,但我至少不会再像之前冷得打颤了。
但我却没了睡意。
我看向吴邪。他侧着身子睡觉,背对着我,我把他修长的脖子和窄窄的细腰看得一清二楚。吴邪他一米八多的个子,看起来却比我瘦了一圈。想到这里,莫名其妙多了几分心酸。这个吴老板,虽然没听他说过什么自己的事,不过从他手上十七道伤疤以及做事的手段和王盟对他的评价来看,吴邪其实真的很不容易。
这个世界,本就各有各的悲剧。

比如现在的我,英年却要早逝。
但即将死去,没想到老爸没想到老妈,却想到了吴邪。这几日我脑里都是吴邪吴邪,没想到连死也不得安生。
在吴邪陷进沙漠之前,我在想,要乖一点,最好不要再让他生气了;但在吴邪陷进沙漠以后,我在想,如果有幸出去了,也给他烧点纸钱吧,毕竟相识一场……

我发现我还对吴邪真是好啊。可惜,现在我要死了。和吴邪一样,死于沙漠。

在我即将窒息而死的前几秒,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拉上来。是黑瞎子把我拉上来的。我本来以为就此为止,而那黑瞎子却风清云淡地说,正主没来。
然后他用枪对着,说道:“再来一次。”
真的,我真的非常怀念吴邪。

不过,黑瞎子还算是有点良心。事后,他的确给了我装备,让我走出沙漠。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但是对于他,我心中有恐惧与厌恶以外,还有的就是好奇。
当听到他说他暗中保护吴邪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揣测他和吴邪究竟是什么关系。我曾经还问过他,而他一脸贱笑,不说话。
直到最后,我也弄不清楚他和吴邪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们不是亲人,算不上朋友。比利益关系要复杂一些,但两人之间的相处却又粗暴简单。而且更不是恋人。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6:00 +0800 CST  
【四】 未亡
吴邪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影响力,他的计划,仍旧推动着命局,改变着每个人的命运。比如说我。本来以为这场闹剧就此终结,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很快我就又被人拉到了沙漠里。快到我还没有来得及给吴邪烧几张纸钱。
不过令我有些吃惊的是,在我有生之年,我还可以见到吴邪。
那一个晚上,我和苏万他们聊沙漠里的事。忽然,沙丘上有亮光闪现。于是我拿出望眼镜看去,看见有两人拿着风灯,在沙漠中缓步潜行。我一时之间不太相信,这鬼地方还会有别人光临?我揉了揉眼再看了看,果真是俩人!一个人像是王盟,另一个人戴着墨镜,大概就是那个黑瞎子。
闹鬼了闹鬼了闹鬼了……
我向旁边苏万要桃木剑之类的东西,苏万竟然一脸懵懂地告诉我,他没有带。我当时就想把他的萨克斯给扔了,然后再揍上一顿。妈的,有心情带萨克斯不带桃木剑防防身驱驱鬼,真他妈没脑子。
我想我们肯定完了。而且这几个人生前脑子都有问题,特别是那个黑瞎子。
我低头,发现底下还有一个人。这人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那是是吴邪。
就算是鬼,但看到这张熟悉的脸,倒是比看到其他人要亲切和蔼得多。一时之间恐惧感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我甚至脑洞打开,想着,他是不是在怪我没有给他烧纸钱。
吴邪举着风灯站在黑暗中,看着我们,脸色苍白完全不像一个活人。但眼神仍旧像以前一样冰冷不屑,眉稍上眺三分。
我手脚冰冷地和吴邪对视,他也冷冷地看着我。我莫名有些紧张燥热,脑袋一抽便啪得一声跪在了地上。后面的苏万杨好也跪了下来。
这时,苏万塞给我一包纸,说让我烧给吴邪。我当时哭笑不得地接住,竟然不觉得很搞笑反而照做,很是庄重地递了上去。或许当时真的懵了,但也算弥补了我没给吴邪烧纸钱的遗憾。
我听到了一声轻笑。我觉得奇怪,便抬了头,发现吴邪竟然接过了自己的纸。
吴邪蹲了下来,和我的视线在同一高度,我和他只隔了一个巴掌的距离。我睁大了眼,看着他深邃的黑眸,看着他勾起笑意的唇。忽然,他放下手中的风灯。拿出纸来,一点一点把脸上的白东西擦掉,露出了正常的皮肤。
我一把按上吴邪擦脸的手,问他:“你是人是鬼?”
吴邪又闷笑了一声,说:“你猜呢?”
我猜他是人,是我的吴老板。
我们都站了起来。我仍旧看着吴邪而吴邪却没再看我。吴邪他又瘦了好多,不过两只眼睛中充满了让人胆寒的坚定。对于他,不管对我如何,我始终都挺心疼他的。就是因为性格是长期形成的习惯,所以才会特别心疼他的执着,他的疯狂。
尽管他仍是一个神经质的疯子,害人害己的疯子。
吴邪折回去接应黑瞎子他们了。我看着他走过的路茫茫中一片风沙,风吹过便什么也不剩下。
或许我早就想过的,吴邪这个祸害怎么可能死。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死得那么早啊……
“如果你是一只黄金鸟,只要吃了你就可以长生不老。有很多人想去吃你,这些人分布在天南地北,神通广大,防不胜防。你不想死,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吴邪忽然问了我这个问题。我一开始认为它是个脑筋急转弯,或是什么冷笑话。而吴邪说,这是个真真切切的实际问题。
我意识到了什么,心里一凉,久久不说话。
吴邪把烟头丢进了火中,抬头看了看天,又说:“赶快回答,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说罢,他便离开了。
我也学着他看了看天。起风了,天空诡谲多变,似吴邪设下的让人看不懂的局。
我逐渐意识到了吴邪话里的意思,虽然轻描淡写地说出,但往往后果是相当的可怕和严重。
我突然向吴邪的背影喊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没有回头,说:“接下来,你务必要活过这三天。”
吴邪并没有对我的任何问题做任何回答,这让我觉得非常不爽。把脚旁的篝火当作吴邪那张可恨的脸,狠狠地踢了一脚。就算我意识到了吴邪的目的,却仍然不知他想要的结果。我像个傻子,在他的局里任人宰割。但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心疼这个混蛋。
我看着一地的狼籍。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命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觉,气愤又绝望。
自伤之后再伤人。这就是吴邪。
但没人可以阻止他,因为吴邪可能一辈子只是为了做这个决定。如果有人阻止他,让他计划失败,他会用尽一切手段,用一生的时间来灭了那人,然后再自杀。
这些是我观察吴邪好久,才得出来的结论。
其实死亡对于他,还是一种解脱吧。那么,我宁愿他死,也不想让他如此活着。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7:00 +0800 CST  
【五】 了解
对不起,吴老板,这次我可能无法配合你了。我没有按照你所希望的行为,来进行着一切。
这是我引爆C4后所想的。我不想再稀里糊涂地过下去,我想知道,吴邪到底在和谁,在和什么组织对抗。既然没人告诉我,我只好用我自己的方式来把他们引出来。有什么来什么,也让小爷我见识见识。
若说起固执,我想我不比吴邪差多少。宁愿明明白白地痛苦,也不想稀里糊涂地幸福。

我想起吴邪之前说的,要在这儿活过三天。我有些难过,因为我觉得可能我活不了那么久了。吴邪的手臂上,又该添上第十八道伤了。
C4的威力远比我想得厉害,我像一个炮弹被射了出去,撞在了距我站的地方百米远的墙上。我觉得全身骨头都断了,血一直从鼻子里流出来。
我又摔在地下的排水道里,迷迷糊糊地顺着水流漂了一会儿。一路上,我看到了大量的骸骨。我不再害怕,这或许就是我的下场。自作孽的下场。

又要死一死了,这次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或许那是真的永别。那时,我还想着,我搅乱了吴邪的计划。吴邪若真的因此自杀了,彼此在天上都有一个伴,也不会很寂寞。想到这里,我竟然期盼着死亡。
每次濒死,都会想起那可恶的吴老板。
死吧死吧,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可是我还没有死。当我醒来,身边多了几个陌生人。他们把我从水沟里拽了起来,拖到一棵树旁边,我模模糊糊地听到四周有大量虫子爬动的声音。我靠在那棵树上,想着,那几个人应该就是吴老板的敌人。若他们对我好的话,我或许会考虑倒戈。
我稍微转头,树后还有三十几个人。
那些人虽然沉默,但做事十分干练默契。他们我把受伤的膝盖固定了起来,并给我擦拭着被腐蚀的皮肤。相对于吴邪来说,他们是大好人啊。我决定,跟随他们,打到吴邪这个反动派。
不过那也只是想想。虽然我不怎么听话,至少还不会背叛吴邪。

这时,有一个黑衣人提着罐子走了过来,里面装着一条红色的蛇。他把里面的蛇拿出来,对我说:“你知道我们想要什么,把你的感觉告诉我们。”
说罢,那人把蛇按在了我的脖子上,浑身一阵麻痛。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陷入了昏迷。
果真是吴邪的敌人,都不是好东西。吴老板我错了。

渐渐的,我的大脑接收到了费洛蒙的信息。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还有黑瞎子。最后,画面不断重叠,我从中看到的是吴邪的身影。
吴邪显然是在一种极度的悲痛之中,眼里充满了疲累和绝望。他一个人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对着白色的墙壁,喊着:“我他妈快被你们逼疯了!”
说罢,便把身旁所有的东西都推倒。
我在一旁冷静地看着,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吴邪,没有理智和平静,只剩下偏激与绝望。
不过愈是这样,我就愈觉得心疼。其实所有的阴谋家都不是天生的。其实吴老板很久之前有一个绰号,叫天真。

又陷入了一团漆黑,一片混乱。
过了一段时间,才逐渐有了画面。我身在一个房间。这个房间非常局促简陋,我还能听到房顶漏水的声音,感觉非常潮湿阴凉。
我随便走了几步,忽然看见吴邪就在我的对面。他坐在地上,旁边是一张床。床上的被子似乎已经发霉了,皱巴巴地拧成了一团。吴邪的四周还有一些桶装的方便面和罐头食品,有许多酒瓶堆在了地上。当然,更是有成堆的烟头。
吴邪正在挑逗着一条蛇,自言自语。
一开始,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我以为他是疯了。但他那双睿智而冷漠的眼睛却清楚地说明,吴邪现在很冷静。
忽然,他眼神的聚焦点移到我的身上。吴邪的眼看着我的眼,对我说:“我知道,你一定很憎恨我。”他的声音哑到了极致。我低头,看到他旁边带有血丝的纸巾,心中已经确定,烟已经伤害了吴邪的呼吸系统。而他仍固执地继续抽。因为这是费洛蒙产生的幻觉,所以我无法阻止。就算这不是幻觉,我也无能为力。
是啊,恨死你了。我在心里默默加上。而且恨到心都是疼的。
“但是,你必须耐心地听着,听我的计划。”吴邪忽然笑道,这是要将一切操控于手中的笑,就像来自地狱。
我并不害怕或是犹豫,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更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听吴邪说他的计划,了解他的目的,让我明明白白地痛苦。
这是结束,也是开始。
“当你清醒后,有人会问你你看到了什么,你要这样说……”

这个计划冗长而又清晰无比。其实,这次我的不配合也被算进吴邪的计划里了吧。我至死也不知,吴邪是如何推演出如此庞大而交错复杂的计划。
每一百步愚蠢的手法中隐藏着一步正途,累积到让任何人都恐惧。这就像是人体的血液,就算是有一根血管的堵塞,对于复杂到任何途径都有曲折联通的系统,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这个计划的根本目的,就是让吴家,让老九门脱离它所创造的命运的控制。吴邪他要创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命局。
这联系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世世代代。
我终于明白,吴邪那时对我所威胁的话。若不成功,的确只有死。不管是他,还是我,还是这一代的老九门。

相对于吴邪,我实在是太愚蠢,太幼稚。

其实我完全可以不帮助吴邪的。但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能对吴邪,说下任何的拒绝。因为我只要看到他那双漆黑至深的眼,里面平静却涌动着暗波,我就像陷入了沼泽。
他既是我一生的桎梏,又是我心灵的救赎。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7:00 +0800 CST  
上课时脑补了一下簇邪的日常,其实这对cp也没那么苦逼,萌得我一脸血。以下是脑补的片段:
簇(撒娇):吴老板,抱抱我吧
邪:不抱
簇:
邪(无奈):好吧,只抱一下
黎簇兴奋地扑倒之,但即刻被邪帝拍飞。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7:00 +0800 CST  
【六】 跟从
计划结束之前,我再也没有见过吴邪。
蛰伏待击,饮冰多年。我以为我的心已经足够平静。但每每想到一个人的名字,热血如旧。
只有长远的离别才能测验对一个人的感情。我没有想到,原来吴邪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那么清;吴邪的每一个笑,我都能回味很久很久。我想他,想到骨子里去了。
当这个计划结束,我终于再次看到了吴邪。
我还记得那时秋风萧瑟,残阳如血。吴邪当时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风衣,围着薄围巾。他嘴里叼着一枝点燃的烟,缓缓地向我走了。他身边没有跟着王盟,只身一人,这是让我很满意的。
看着他渐行渐进的身影,就这样悠闲地走过我多年的思念。我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边挥手一边喊道:“吴老板!”
吴邪忽然松下了脸上的伪装,疲倦而又开心地笑着。这一笑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没有嘲弄没有不屑,那是真的开心,很轻很疏松,甚至有一点天真无邪。
“是啊,结束了。”吴邪淡淡地说,吐出一团灰色的烟气。
恍然发现,这几年我长高了不少,和吴邪站一起竟差不多高。我一瞬之间眼里发酸,抱住了眼前的人。他也没踢我打我或是阻止我的行动。时间仿佛就此凝固,我只听到他的叹息声。
回想起来,这浅浅的相拥已经算是我和吴邪最亲密的肢体接触。虽然仅是拥抱,但是,这却是我对他最深沉的表达。
我们共同面对世界的冷暖,抵过了无数利益的擦肩。
我当时真的以为,我就是最适合他的人了。
他的骨头很硬,稍微抱得紧了就硌得我胳膊疼。但抱起来还是挺舒服的,我能感受到他微凉的体温和浓郁的烟气。我想再多抱一会儿,但是吴邪掐了一把我搂在他腰上的手,我就非常知趣地放开了。
事情结束后,吴邪曾想过送我去上学,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绕了一大圈又去上学,我自己都该鄙视我自己了。
吴邪当时一脸无奈和好笑地看着我,说:“你这个小孩,不去上学你还想怎样?”
我凑近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你看,就在去年,我已经成年了。再过三年,我就可以领结婚证了!”
吴邪笑着说:“领结婚证?你就是为了结婚而长大的么?”
我摇了摇头,说:“当然不是。”
“吴邪,我可以跟着你的,一直跟着你就像之前那样。要知道,是你当初先招惹上我的。吴老板啊,你至少要善始善终吧。”我装作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他思考的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很漫长。
吴邪想了好一会儿,终于答应了。
他对我说道:“你要跟着我就好好跟着我,即使我们的关系只是支配和服从,但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会做到善始善终的。”
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吴邪说的话。可是,他还是食言了。吴邪无论是对于我还是他,都没有做到善始善终,好聚好散。
而我所追求的善始善终,不过是缘木求鱼。
本以为吴邪搞完了他的计划,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守着他的家业,而我安安心心看着他。不用再像从前那么忙碌,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
但我却忽略了,攻城容易守城难。守住如此庞大复杂的家业,本就不易。更何况吴邪这一代还背负着一个重要的使命,把家业洗白,不再给别人留下把柄,不再受人威胁。
看着吴邪出出入入的身影,我也无可奈何。
吴邪住的公寓就在我租的公寓的上边。只要吴邪不说他晚上住在盘口,我就会等他一起回家。有时是他开车,有时是我开车,不过更多时候是我,而他在后面浅浅地睡上一会儿。
今天也不例外。可是,我等到晚上十一点多,吴邪还没回来,打他的手机,他却不接。
我愈等愈焦虑,但还是忍住了摔东西的欲望。
盘口里的黑瞎子准备走了,他之前可是盘口里最晚回家的人。我看到他临走时,对我的诡异一笑。
若不是武力值相差太大,我早就跑上去揍他了。我早就看这货不爽了,每天痴缠着吴邪,一口一个小三爷真他妈的烦!
不过看到他离开,我却觉得无比开心,有一种不能言说的优越感。因为盘口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仍然等着吴邪回家。
在黑瞎子走后没多久,我就听到了门外刺耳的刹车声。我一看,是吴邪的车。吴邪从车的副驾驶座歪歪扭扭地走下来。刚走到大门,就捂着肚子吐了起来。我见状,立刻走了过去。
果真,一身酒气。我见吴邪的围巾与衣服都沾了些污秽,就先扶他进来,想把他的外衣与围巾脱了下来。吴邪可能是喝多了真难受,也没注意我的动作,就在那里哼哼。
“你是自己开车回来的?”我帮吴邪解围巾时随口一问。吴邪捂着头,说,“不,黑眼镜送我的。”
我忽然明白了黑瞎子临走前的诡异一笑,再往外看了看,没了黑瞎子的踪影,想必是早已经走了。我有些吃味儿,摇了摇吴邪,对他说:“你以后再喝醉了,记得叫我,别叫那个瞎子。他眼不好使,容易出车祸。”
吴邪被我摇得晕晕呼呼,随便点了点头,我也只当是他答应了。
脱下了他的外套,就我继续帮他解围巾。他的围巾系得很牢,好不容易给扯下来了。但在他的脖子底部,我却发现了一道从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伤疤。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7:00 +0800 CST  
【七】 疤痕
我的手指摸向这道横在吴邪半个脖子的伤疤,也不经意地扫过他突显的锁骨。这个疤在脖子根部,虽然看起来恐怖,但要想掩盖也什么容易。我忽然明白,为何吴邪总穿些高领的衣服。
按颜色看,应该是陈年老疤,而且早已经缝补过。针脚很粗很乱,看得我触目惊心。很难想象这条疤最初是什么样子。是不是皮肉翻开,鲜血淋漓。虽然这道疤早已经结痂,不再流血,但是我还是想凑近,再好好的看一看。
忽然,我的腹部一阵剧痛,原来是吴邪的膝盖顶住了我的腹部。我发现我整个人都趴在来吴邪身上。
吴邪冷冷地睁开了眼,说:“给我起来。”
我站在吴邪面前,指着他的脖子,问:“你脖子上的疤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邪拉了拉衣领,敷衍道:“什么怎么回事,这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可是我就想知道。”
吴邪一脸好笑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滑稽的跳梁小丑。最后,他轻轻地说道:“可是,我就不想说,你能怎样?”
吴邪不说,我还能怎样,我又该拿他怎样呢。到最后,还不是我先妥协。我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胳膊,说:“很晚了,我们不吵了。来,我送你回家。”
可是吴邪甩开了我的手,又打了我一拳。打在我的左脸颊上,生疼生疼的。我一开始懵了,不解又气愤地看着吴邪。
“别说了……已经够了,够了啊!”吴邪红着眼睛冲我喊道,语气激动又绝望。
若是我能早点知道有张起灵这个角色,知道他和吴邪的那点事,或许我就知道,他醉酒后的那声够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时的他喝得七混八素,神志不清。他并非是对我够了,而是对那句回家已经够了。
虽然说不能跟一个酒鬼计较,但我当时脑袋一热,顺手回了吴邪一拳。这一拳打得挺重的。我见他嘴角都出血了,心中一阵不舍与心疼。但还是拉着吴邪的衣领,把他从冰冷的地地上拉起来,对他喊:“不够,再来啊!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否则永远都不会够啊。你到底是懂不懂!”
这句话仿佛成了引火索,我们突然两人互相打了起来,像两只发疯的野兽。
若是平常,我肯定不是吴邪的对手。但现在他喝醉了,力气大大不如我。我揪着他的衣服,扣住他的手腕,把他死死地压在了地板上。无论吴邪如何挣扎我都不松手。
这个动作我很熟悉。我还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在沙海里我不听他的话,他也是这样子按在滚烫的沙子上教训我。我当时虽然嘴上臣服,但心里一直想着总有一天我也要这样子压着吴邪,让他哭着喊着求我。
可现在,我们两人的动作与昔日何其相似。只不过角色互换,我直直地压在吴邪身上。而我却没有感到一丝愉悦。
吴邪的膝盖一直在顶着我的腹部,却没了以前狠辣的力道。握紧了他的手腕,有些得意,就冲他喊:“你瞧,你之前就是这样子整我的,我记得可清楚了。有本事你就继续啊,继续打我啊!”
吴邪忽然安静了下来,睁着他漆黑的双眼,淡淡微笑道:“打得根本不够狠,怎么能让人记一辈子。”
我看着吴邪手臂上十七道伤,再看了看我的掌心上被吴邪指甲刮的血痕。原来痛和爱一样,只要够深,都会刻骨铭心。
我们又扭打了起来,用最原始的方法发泄着心中的委屈与怒火。直到吴邪的头撞到茶几上晕了过去,我们的战争才停止。
看着躺在地上的吴邪,我有些内疚。他毕竟是喝醉了,什么也不懂,而我却和他计较了起来,也太小气了。
我休息了一会儿,就背着吴邪进了车里面,带他回家了。
怎么会打起来呢?可要是不打,我该拿他如何是好。
要是平常,我或许不会太过放肆。但是,这回吴邪喝醉了。一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我也就没有那么多的忌惮。再加上他当时如此令人恼火的话语,还上手打我,我就再也克制不住。
这应该是我们彼此,最歇斯底里的一次。像一对儿刺猬似的,就算是拥抱也要把身上最尖锐的刺,刺向对方最柔软的心窝。
我找不到吴邪所住的公寓的钥匙,只好把他拖到了我的房间。
我的屋子很小,只有一室一厅一卫。但我还是让吴邪睡在了我的小床上。本来想处理处理吴邪脸上被我打的伤,但又想到我的房里没有酒精和纱布,只好拿着纸巾帮他稍微擦擦。尽管如此,但吴邪脸上还是有淤青。我忐忑不安地想着,如果吴邪问我是怎么弄的,我该怎么办?总不能说是我打的吧。
我就说他喝醉了发疯,撞墙上了。希望他会信。
安置好吴邪,我又掀起我的衣服看了看我的肚子,被吴邪膝盖顶得一片青紫。我摸了摸,挺疼的。
这吴邪也太狠了,就是是喝醉下手也没有轻点。
处理完吴邪,我就一身疲惫地趴在沙发上睡了。
一夜无梦,我睡得挺好的。但当我醒来后,天色大明,回卧室一看发现吴邪不见了。
不过我在盘口里看到了他。他对我还是不冷不热的,和之前没什么变化。我不知道吴邪对那一晚的事情还记住多少,我也不想去多问。不过还是和以前一样,只要他没什么特殊的吩咐,我都会和他一起回家。
关于吴邪脖子上的伤疤,黑瞎子向我解释了。这的确是很久以前的老事了,但现在想起仍旧觉得命垂一线。
那是沙海事件未结束时,吴邪的敌人发现了吴邪的不对劲,决定派人干掉吴邪。吴邪辞了王盟,只身一个人来到了雪山。吴邪本以为自己的计划百无遗漏,将敌人成功地堵在了川藏线上。可没想到在雪山上埋伏的有人。于是吴邪就被敌人算计了一把,并被割了喉。而吴邪为了活下来,就选择了跳下雪山。
听黑瞎子说,吴邪被人发现时,都快没气了。抢救了半个月才把命给拉回来了。黑瞎子还说,吴邪脖子上的疤,整整缝了二十四针。
我有些不爽,为什么这件事黑瞎子知道而我混然不知。
“后来呢,你们找到了凶手了吗?”我当时是这样问道黑瞎子。
黑瞎子推了推墨镜,不紧不慢地回答:“当然找到了啊,怎么可能找不到呢。我还亲手在他的身上,用小三爷的大白狗腿戳了二十四个窟窿,然后把他扔下了雪山。”
我万分严肃地看着黑瞎子。如此偏激的报复方法,只是因为吴邪是他的老板吗?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8:00 +0800 CST  
【八】 约定
最近吴邪抽烟次数增多了,发呆的次数也随之增多了。
我甚至是怀疑,他是抽烟抽太多,尼古丁跑到脑子里去了。我也好心地问过吴邪,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抽烟抽傻了,用不用去医院。吴邪也不和我贫嘴开玩笑了,只是淡淡地说:“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
又是这句话!不过我懒得再向吴邪辩解我的年龄了。


快到了八月,这些天断断续续下了好几场小雨。我见吴邪坐在盘口的台阶上,看着在房檐处飞落的雨滴。
他眼里的微光,很伤感,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走了过去,叹了口气,问身旁的吴邪:“你还是打我一顿吧,这样子装忧郁真的不适合你。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啊?”
这个问题我在近一个月问了不止五次,问过吴邪也问过黑瞎子,但都是敷衍过去,没有谁给我一个回答。
“没什么。”吴邪拉了拉有些塌下去的衣领,闷闷地回答。说完,便很安静地走开。我在他后面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在拐角处消失。
天地寂静,唯有滴滴嗒嗒的雨声。隐隐约约之间,我好像听到吴邪说了一句:黎簇,再见。


的确,从那之后我就没看到过吴邪。


过了好几天,我还是没有见到吴邪,就去问黑瞎子:“吴邪他去哪里了。”
黑瞎子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笑着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小三爷去长白山接人喽。”
我问:“是接什么人呢?”
黑瞎子不假思索地说:“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爱人喽。”
那一瞬,我觉得我的心都碎了。我突然很想去长白山,很想去看看吴邪的爱人长什么样子。在跟随吴邪的这几年,我可是从没见吴邪提过什么女人,也没和什么女人来往,禁欲得像个修行的和尚。
“那吴邪什么时候回来?”我有些不开心,闷闷地问道。
忽然,黑瞎子的笑容变得僵硬,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之后,便不再理会我,转身离开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看着吴邪那空荡荡的办事台,感觉吴邪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已经过了十七天了,吴邪离开已经十七天了,这些天不安与焦虑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在这些天,我经常被噩梦惊醒,我梦到吴邪死了,死在长白山上。我也会梦到他脖子上和手臂上的那些深长的伤疤,一点一点揪着我的心。不管是他伤还是自伤,都看得万分心疼。
我总是会被吓得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然后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按着脑袋无奈地叹气。
这绝对不是好的预兆。


我终于忍不了了。一天,我找上黑瞎子,对他说:“黑瞎子,我知道你对吴老板的什么事都知道。你告诉我吧,吴邪上长白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黑瞎子看到我愣了一瞬,然后笑着说道:“我是知道,但我又凭什么告诉你?”
“凭吴邪是我的老板,凭我这些天一直没睡好觉,一直在想这件破事!”我指了指我的脸,又说,“你看我的黑眼圈就应该明白了吧。黑爷啊,就算是吴邪去赴死,也让我明白一点吧!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一直猜忌,我马上都快被吴邪逼疯了!”
我踢翻旁边的桌子。听着物品哗啦啦地掉落声音,心里好受了些。我看了一眼黑瞎子,他仍旧的坐在靠椅上,仍旧是冷酷地笑着,丝毫没有被我影响。


“又没有人逼你去想。这是吴邪的私事,鸭梨啊,你有什么立场去知晓?”
有什么立场?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心想:我是什么立场吴邪或许不知,但就凭着我刚说的一番话,你黑瞎子绝对是知道了吧。明明是怀着同样的心态,何必又这样子明知故问?
我稍微平静了些,说道:“你不告诉我,我可以去问别人,我不信只有你一个人知道。那个王胖子绝对是知道的吧,我就去问他。顺便我再说一说我早就对吴老板有好感了,反正吴邪孤家寡人老无所依的,那胖子或许会看我年轻会帮帮我呢。”
终于,黑瞎子还是妥协了:“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我凑近了些,洗耳恭听。


黑瞎子给我讲了吴邪和张起灵的十年之约。尽管他的描述苍白到极致,但我还是能感受得到吴邪对张起灵情意不可谓不深。
可惜,这份情深不仅用错了人,还用错了地方。并且如此情深一生只有一次,还白白给了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所以说吴邪最终不仅害惨了自己,还辜负他身边的人。


“可是,吴邪是等不到张起灵的。”我想了想,说,“若是仔细想想,这十年无论怎样都像是一个借口啊。若是过了十年他可以平安归来,然后再由吴邪进去接替。那么,为何不让吴邪先守个十年?十年之后,吴邪仍天真年轻,而且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也不会那么痛苦……”
“是啊。”黑瞎子打断我,说,“你瞧,你都看出来了。那哑巴张骗人的技术可是真不高明啊。但是,吴邪还是信了,还是去了。”


忽然,黑瞎子脸色一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毫无征兆地在我的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又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别想着去长白山怎么怎么样。你觉得,你会改变吴邪的主意么,若他真听了你的那才是见了鬼了。”
妈的,你竟然还动手了,只有吴邪能揍老子!我捂着肚子,狠狠地瞪着黑瞎子。


我喊道:“那你愿意看着吴邪去死么?吴邪那么看重张起灵,如果他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假的话……吴邪本来就偏激。他去那里,就是去殉情!”
我毫无顾及地向黑瞎子喊了出来。我不明白,面对这件事,他为什么那么冷淡。
我看得出,他明明是喜欢吴邪,而且这喜欢不比别人少。我无数次见黑瞎子帮吴邪挡刀挡枪,抽走他手上的烟,拉他去看医生……
“黎簇,你不懂。”黑瞎子收敛了笑容,“吴邪这一生比你想得悲惨。他一出生都背负着给吴家洗白,让老九门挣脱命局的使命。吴邪已经太久没有为自己而活了,这是他最后一次任性,就让他任性一次吧。”
我顿时无话可说。但是,再如何任性,在现实面前,注定的谎言也无法变成童话。


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吴邪要这样子做。难道真是被美好的约定迷惑住了心,看不穿这个善意的谎言吗?
如此不管不顾,不去思考,执着地相信,就像是一个完全疯掉的疯子。
但当我冷静下来,去眺望在南方根本看不到的雪山,去面对这所有的一切时,似乎能依稀体会到吴邪的心思,偏执又绝望的感情。


思念再长,不过是一座长白山的高度;离愁再远,也不过是隔着一道青铜门的距离。能阻挡他的,不过是十年的鸿沟。
对于吴邪来说,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我觉得,这不算是什么约定了,反而更像是一场赌博。赌十年之后,吴邪是否还记得这个约定,是否能相信这个约定,是否能做到情真如旧。
张起灵赌输了。输在他低估了吴邪偏执到死的深情。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9:00 +0800 CST  
【九】 谎言

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吴邪真的会不来,大不了抱着宁缺勿滥的心思,一个人孤独下去。
直到那一通来自长白山的电话打来。


那天,我见盘口里的电话响着,就顺手接了起来。知道这个电话的人不多,我想着应该是吴邪二叔打来的,来问吴邪的近况。
“喂,是黎簇么。”有些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出,猝不及防。
这道声音穿过了北方的冷空气,透过了我近十日的悲伤长河。那语气冷漠如旧,被远距离阻隔得破碎,却仍熟悉得让我掉泪。我抓紧了听筒,仿佛这是我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重量。
我抚下心中的悸动,连忙回道:“吴邪,不要挂。是我,我是黎簇……”
我说得很慢,每一秒都被我拉得漫长。我只想好好感受,因不同感受但跳动频率一样的两颗心。
一个是因生离死别,一个是因求不得但放不下。


吴邪又说:“黎簇,去叫一下黑眼镜,我有话对他说。”
我先是一愣,便匆匆应下,去叫黑瞎子。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我自己想了那么久念得那么久的人,只和自己说了两句话,就和别人说起来了。
我舍不得离开,在别处远远站着。我什么也听不到,四周十分安静。但我想象着吴邪就在我的身边,沉默地抽着烟。


吴邪要回来了,可惜不是我来接他。
我还记得以前我特别讨厌吴邪,连做梦也想掐死他。可现在呢?在梦中,我和他相亲相爱。而醒来后才发现,我们不冷不淡地像两个陌生人。


黑瞎子带着吴邪回来了。
吴邪回来时头上和手上都缠着绷带,漆黑的双眼无一丝亮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我仍旧感觉到他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吴邪被黑瞎子贴心地扶着。我看着,心里有些酸涩。
我走上前去,说:“我来扶着吴老板吧。”
我以为黑瞎子会把我推开,没想到他真的让我扶着吴邪。他笑着对吴邪说:“你休息几日吧,你那批军火生意让我帮你转移。”
吴邪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黎簇,送我回公寓。”


我就送吴邪回了公寓,把他安置在床上。我见他额头的绷带还有些渗血,便到楼下的药店重新买了些酒精纱布之类的,准备帮吴邪重新包扎。
当我解开他头上的绷带时,他说:“你是知道了么?”
我的手一抖,干笑着反问:“吴老板,知道什么啊……”
吴邪听了我的话皱了皱眉,说:“别给爷装傻。”
我就知道瞒不过吴邪,把黑瞎子给我说的十年之约全都告诉他了。他也没恼火,也没说我多管闲事。
打探别人隐私也不是光彩的事,更何况这隐私是别人的痛处,我也不知该接什么话。我只是默默地解下吴邪头上一圈又一圈的绷带,拿着面签小心翼翼地在他伤口上涂了些药水。


“你是不是想知道这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吴邪忽然按住我的手,问道。
我的确很想知道,关于吴邪身上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可是我明显地感受到吴邪与往日的不同,那双睿智而深沉的眼少了几分清醒,多了几分疯狂,眸中的隐隐微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悲伤和疲累。
我没有回答,准备走出房间让吴邪一个人静静。因为我觉得吴邪现在的状态很不好,非常不好。


而吴邪从床上站了上来。他撕开了手上的绷带,冲我吼道:“你是知道那些事。但你又怎会知道,十年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我在那里等了一个星期,我无法想象我是如何熬过去的。那七天我是生不如死啊。”
“你不会感受到那种绝望……”吴邪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十指,颤声说道,“时间过了,但门却没有开。我一开始用手拿着鬼玺砸青铜门,可到最后鬼玺被我砸碎,碎渣全部陷在了手里,手骨也折了。但我一点也不感觉到痛,我只想把门给弄开……”
我听得心里发酸,安抚道:“你好好休息,别说了……”
“然后,我就用头往门上撞。直到我没力气折腾,我的眼前都是血。”他平静了一些,眼神微亮,缓缓说道,“不过,在血染的视野里,我还是看到他了。虽然知道这只是吸食费洛蒙的后遗症,虽然那只是我的幻觉,但我还是看到了他,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忽然,吴邪用手遮住了双眼,咬着唇抽泣。


吴邪哭了,就在我的面前。第一次毫无遮掩,哭得撕心裂肺。我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只是笨拙地摸了摸他绷直的脊背。
“他说,他很抱歉,要我下一世再接他回家。我当时真想死在那里……”吴邪缓了缓,艰难地说,“但是,我怎么会让他失望?”
我拍了拍吴邪的后背,安慰道:“一切都过去了,吴老板,看开点。”


从前都是我在吴邪身边聒噪,吴邪鲜少像现在这样多话。
过了好久,怀里的人安静下来。
我本以为吴邪闹够了,没力气再说什么了,于是我准备安慰他睡一会儿。我已经打算给黑瞎子说一下这事,让他给吴邪安排一个心理医生。
在我离开时,我听到身后的吴邪轻声说道:“根本没有十年之约啊……他用一生来赌,赌我的平安喜乐。我已经无法再快乐,就不能再随他死去。我不能让他失望,让他失望啊……”


一瞬间,我都要觉得我都快要崩溃了。
我以为吴邪不知道,所以才会傻傻地赴约。原来从一开始,吴邪就明知,他们两人此生再也无法相见。


既然吴邪知道这十年之约是假的,为什么还要去等,去赴约,甘之如饴地守候一个谎言?这该怀着怎样痛苦绝望的心态啊。
原本我是不明白的,这到我二十二岁之后,才逐渐理解了。
等待并不是因为那个人会回来,是因为还有爱。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或是五十年一百年,照样会等下去的。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39:00 +0800 CST  
【十】 平静(上)
今早起床时,我看了看床边的台历,发现今天是我二十一岁的生日。
吴邪在二十一岁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我想,吴邪那时应该还在上着大学,还在无忧无虑没有牵挂地笑着。那时的吴邪,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旷课,如何考试不挂科,生活简单而又安稳。或许他还会暗恋着隔壁班某个女生,或许年轻的他也会收到几封暧昧的情书。
可惜,在我如此年轻灿烂的年华,却没有一场简单美好的恋爱,只是固执地守着一棵不会开花不会结果的假树。我发现,我年轻的人生真是失败,可是我从不后悔。不后悔遇到吴邪,不后悔不顾一切的喜欢他。


我到了盘口,便看见吴邪坐在太师椅上,翻看着账本。他见我来了,放下了账本,对我说道:“黎簇,生日快乐。”
我受宠若惊,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窗外的阳光很明媚,吴邪阴郁的双眼似乎被金色的阳光渲染。他眼稍微微一弯,似乎饱含着笑意。
曾有一段时间,我所最期盼最憧憬的幸福,就是每天早晨醒来,天是蓝的,空气是清新的,身边的他还在,还笑着对我说早安。我每次,都会被这个幻想幸福到哭。


我一愣,然后笑着凑到了吴邪身旁,说道:“吴老板今天忙不忙,来陪我过生日怎么样?”
吴邪偏过头,说:“不忙是不忙,但也不会陪你的。”
“为什么。”我装作委屈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吴邪。吴邪很不耐烦地皱起眉,回道,“我为什么要陪你?虽然你现在没爹没妈跟着我,但要搞清楚,我是你的老板而不是监护人。去给老子好好工作啊!”
我见吴邪一边不屑地拒绝我的请求,但嘴角却微微上翘时,想着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暧昧不清地纠缠在一起,他不问我也不会说出来,也可以到永远。


最后,吴邪很仁慈地给我了一个下午的假期。
可是他不明白,我想要的不是假期,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吃过午饭,我便出了盘口。虽然有了半天的假期,但身旁没什么人感觉还是无聊。不过今天是周日,我想着苏万应该是没有课的,于是便给他打起了电话。
电话拨通时,话筒那边传来了久违的声音。我听到苏万对我笑骂道:“好你个鸭梨,这都多久了才给哥们这儿通个电话。就算跟着吴老板办事也不能这样啊……”


之后,苏万约我去网吧打游戏,我没有更好的主意,也就应下来了。但只玩了半个多小时,我就没了兴致,摘下耳麦关了主机,若有所思地看着黑漆漆的屏幕。
“鸭梨,你怎么了,你之前不是最爱玩这款游戏了么。”苏万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不想玩了,走吧。”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情不知为何变得沉重起来。
进了秋季,天也转凉了。我看见街边的许多店铺里都有卖围巾。我想起,我每次买围巾或是买其它东西时,我总是会习惯性地多买上一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吴邪。我只是希望他顾及不到的地方,我能好好照顾到。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苏万上前,拉着我问,“你又发呆了,还盯着一家内衣店看。你要是喜欢那条小鸡内裤,你就去卖啊,别老是眼巴巴地看着。要是没钱,哥请你。”
我才发现,原来我在冲着卖小鸡内裤的店发呆。我谢绝了苏万的好意。因为我忘不了我上次送吴邪小鸡内裤,他阴着脸把我揍了一顿。我非常无辜,不敢去问吴邪我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就去问黑瞎子为什么,黑瞎子只回了两个字:活该。
我应该是触到了吴邪的忌讳。在吴邪的日常生活里满是忌讳。有好多次他都是因为这些而发火,之后便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一番。
吴邪乱发脾气真的很讨厌。但仔细想想,他也没什么错,睹物思人的感觉绝对不好受。而且,吴邪是真的很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仅此而已。可错就错在他们都无法为个人而存在。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40:00 +0800 CST  
【十一】 平静(下)

西湖醋鱼,平桥豆腐,龙井虾仁,蟹粉汤包……
我看着一桌子的菜,一脸黑线地说道:“那么多菜,就我们两个人,能吃完么?”
苏万尴尬地笑了笑,说:“吃不完可以打包啊。没事没事,快吃吧快吃吧,今天是鸭梨的生日那我来请客。”


菜应该是淮扬菜,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我想,吴邪是最喜欢这种口味了,清淡可口,暖糯香甜,不咸不腻,有一种温暖的踏实感。
我叫服务员拿了个保温盒,随手把那盘西湖醋鱼给倒了进去,对一旁的苏万说:“这盘菜你不要吃,我要带回去。”
“我可管不了我这张嘴,你最好看紧点。”我听到苏万叹了口气,继续对我说,“你和吴邪究竟怎么样了?我本来是不想多问的,可你的表现也太明显了吧。你是失恋了?”
“什么失恋,要是失恋就好了。你可不要误会,我们俩可根本没有在一起过。”我一边郁闷地夹菜,一边无可奈何地说,“你是不知道我每天有悲惨。那吴邪……你应该也是知道他的。怀疑主义者,被害妄想症,精神分裂,暴力狂,心理变态,脾气不好,而且性子还冷冷淡淡,都不和我搭话的……”
我忽然停了下来,吃不下去了:“可是,老子就是觉得他特别好,看不下别人了,连他踹我的动作我都觉得好看。”
苏万噗嗤一笑,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你这属于受虐心理。”
我踢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妈才是受虐狂,老子的心理可健康了。”


苏万夹了一筷子菜,问:“算了算,都快五年了吧,那他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么?”
我看着盘中被我戳烂的汤包,里面的蟹黄汩汩流了出来,就像我流了一地的真心真意。我缓缓地说道:“我敢让他知道么,让吴邪知道他身边有个成天想着上他的手下,他一定会一枪崩了我的。”
“这样说吧,我对吴邪的喜欢就像一个不算是秘密的秘密。我知道,你知道,连黑瞎子都知道了。而吴邪……你看他如此聪明。我虽然没说,但我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
我稍微释然了些,继续说道:“我呢,是既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但我最怕,他知道却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不打算说喽?”苏万挑着眉,问我。
我答道:“目前我和吴邪的关系,应该就是最理想的吧。我实在不想让吴邪为难。我的脑袋已经够乱的了,还有什么事就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我感受到心中淡淡的苦涩,那是无可奈何的微忧。


吃过饭,我掂着西湖醋鱼回到了盘口。
一进门,我就看到吴邪趴在桌子上睡觉。他或许是察觉到我来了,便立刻起身。
我顺手把手中的西湖醋鱼放在了桌子上,问道:“吴老板,我吵到你睡觉了么?”
吴邪摇摇头。我打开了保温盒的盖子,说:“吴老板,我给你带了菜,你吃一些吧。”
“不用了,你给黑瞎子吃吧。”吴邪停了片刻,看了看墙上的挂表,又说道,“黎簇,我们现在回家。”


开车到了公寓后,吴邪说是上楼拿东西,让我在楼下等着他。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两个黑色的塑料袋下来了。我好奇地看着,问:“这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啊?”
“烟花。”吴邪拿出打火机,淡淡地答道,“不过是好几年前买的,不知过没过保质期,还能不能放了。”


我见吴邪蹲下,用打火机点着导火线。一声巨响后,黑色的天空中爆出一束红色的烟花。
我隐约看见吴邪满意地一笑,然后喃喃道:“这烟花质量不错,还挺好看的。”
我看着头顶绚烂的烟花,的确很好看,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这还是吴邪给我放的。但我的心里没有感到一丝快乐,反而空空的。我又看向吴邪,他眼中滚动着天边的黑色流云,映着没有温度的火光。那薄凉的唇,抿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深邃,那是直抵内心的深深寂寞。
我们都不开心,都很寂寞……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坦诚一些?
在烟火飞上天的爆裂声中,我听到吴邪轻声说:“黎簇,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不太快乐,我非常纠结,就是因为你,吴邪。
给我讲过无数道理,我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


我忽然抱住了吴邪,是那种发狠的拥抱。他或许是被我生猛的动作吓到了,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我。
我的手臂死死地勒住他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吴邪,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但是,我,我……”
我本来想坦白,把憋在我心里多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反正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被打一顿。


“什么?”吴邪轻轻吐出两个字,打断了我断断续续还未脱口的告白。
本来是可以说的,可是现在我却如骨在喉,说不下去了。因为我不经意见瞥到了他的眼,如天际寒星般冷彻,把我的一腔热血给浇熄,把我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丝勇气给活活掐灭。
就算说了又怎样?你觉得会有结果吗?没结果又何必说出,搞得彼此都狼狈不堪。我了解吴邪,我最起码不会让他感觉心烦, 如果我明知道这样做他不好受却还是做了,这样的恶意和愚蠢就不该被原谅。


“没什么。你不开心么?”我决定扯开话题。于是我松开了抱住吴邪的手臂,问道。
“没有,只是……”吴邪看了一眼漫天的烟火,面无表情地说,“这些是我去年专门找别人做的。原本是想等一个朋友出来后,到新年时再放的。而现在……”
我毫无芥蒂,灿烂地笑了笑,说:“吴老板,明年过年我来陪你放烟火吧,以后我都会陪你放的。”
“不,”吴邪十分果断地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6 17:40:00 +0800 CST  
【十二】 暗波
近几日,吴家的许多店铺和仓库都遭到了莫名的毁坏。
“他们是针对吴家的。”吴邪看着郊区一处被烧毁的仓库,平静地说道。
“所以说,小三爷已经知道是谁了么?”黑瞎子嘴角含笑,问道。我见吴邪扭过头,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
吴邪眼里的笑意微凉,那笑是像将要把这一切操控于手心。
我站在一旁没有插话。寒风刺骨,如血的残阳照在废墟之上,我隐隐感觉到不安。
深夜,我睡得正熟,一阵急促的敲窗声把我吵醒。我掀开了窗帘,原来是吴邪。
他一手扶着窗框,一手敲着窗户,衣角被寒风吹起,整个人似乎马上就要跌落。这人当自己是蝙蝠侠么?我顿时被吓得睡意全无,连忙打开了窗户,拉这吴邪的袖子让他进来。
借着月光,我见他衣服乱乱的,满身都是血,于是问道:“吴老板,你这是怎么了?”
吴邪塞给了我一把手枪,我惊讶地看着他,他喘了口气,说:“他们来了,我们在这里呆不了了,今晚必须要走。”
我指了指吴邪身上的血,说:“你还好吧。”
吴邪摇摇头,指着我手中的枪,说:“我没事。你应该没玩过真枪吧,我来教你。这枪已经打开保险栓了。这是扳机,扣下就能射出子弹。这把枪是留给你防身用的,子弹只有五发,而且射程只有二十五米。”
我想了想,说:“我明白了。”
“我已经把敌人甩开了,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找上来。”吴邪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窗下,又说,“瞧你这样子,是不敢爬墙吧。那就从楼梯下去吧。但要跟紧我,不能出声,脚步轻点。”
吴邪抽出一把刺刀握在手上,回头又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下了楼,我问吴邪:“现在怎么办?”
吴邪快步往前走着,答:“黑瞎子的车在附近,我要去长沙一趟。他们的目标是我不是你,你只要和我脱离关系那就是安全的了。你租的公寓是回不去了,去找我二叔吧,他老人家会好好安排你的。”
我有些发愣,跑过去拦住吴邪:“什么脱离关系?我不要。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
吴邪停下来,冷冷地看着我:“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再跟一步试试。”说罢便绕开我自己走了。
我还真就犯冲,跟上去了。因为他的转身离去的背影太不真实。当初去他一言不语地去长白山,也是这样悲伤决绝的背影。这里面实在是隐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真的害怕今日一别,就从此以后就真的会是后会无期。
“我不管,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我向吴邪喊道。
我不被拖累,我不怕下地狱,我从始至终最怕的就是离开他。为所欲为也好任性也罢,什么都不为我做也没关系,但只要他能好好的,他身边有我。
吴邪又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看我,淡淡地道:“你也真是会缠人的,再这样耗下去你就不怕我揍你么……”
“揍就揍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忽然,我见吴邪的身影轻微一颤。
“现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拖来拖去的,他们都找过来了。”吴邪说道。
我顺着吴邪的目光往前看,前面三个陌生的男人。掂着大刀,缓步向我们走来。
“他们是?”我问道。
“汪家的人,算是老相识了吧。”吴邪轻笑了一声,说,“是来复仇的。我当初可是把他们家族给毁得一干二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传了上千年的家族,就算被人灭了也该有些漏网之鱼吧。”
在我分神之际,吴邪紧拉着我的袖子,说:“跟我跑。”
吴邪拉我到一条只容一个人进出的狭长巷子。他使劲推了我一把,让我跑在前面。我用我最快的速度跑着。
在这个过程中听到吴邪轻声说:“再跑快点!我们和他们之间大概有五六十米左右的距离。跑到了巷子的尽头就躲在墙边,等他们大概离我们十米左右,你就朝他们开枪。这里很窄,他们没法逃跑,也没法使刀。你的攻击决定了我们的生死,你懂了么。”
我思索了片刻后,答了一声明白。
很快就跑到了小巷的尽头。我隐匿在墙角握紧了手中的枪,微微喘着气,看着吴邪的手势。当看见吴邪的手向下一挥,我便从墙根处闪出,举起手枪向里面扣动扳机。
这把枪的后劲挺大的,我几乎抓不稳枪柄。不过,如果开枪的人是吴邪,就算是把腕骨折毁也不会停手的,他从来都怀着那种豁出去同归于尽的决绝。想到这里,我闭着眼便抓紧了手中的枪柄,向前方扫光了枪膛里的五发子弹。
五发子弹,让最前面的人饮弹而亡已经到下。有一个人只是肩膀处中了子弹,而在最后面的人却安然无恙。
我不知接下来如何是好,就看向了吴邪。吴邪很快从墙角里窜出,把我推到一边。他飞快捡起最前面那个死人手里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向那个中了一枪的人的心口刺去。热血喷涌而出,好像还溅到了我的身上。又有一个人倒下了,就只剩最后一个了。
我本想上前帮帮吴邪,可听到吴邪说:“黎簇,你快给老子滚到一边去。”
我明白我在这儿只会影响吴邪的行动,于是往后面站开。
前方光线偏暗,而我又站得远,看不清里面两人的动作。我只能听见尖锐物品的摩擦声,以及拳脚交加的肉体碰撞声。
我在外面愈等愈急,喊了几声吴老板。
忽然,里面传来一声剧烈的枪鸣。我的心立刻悬了起来,什么也不管了就跑了进去。我只看到满身是血的吴邪背靠着墙喘息,他的脚边有一把银色的手枪,并且窄窄的巷道里多了又一具尸体。
三个人的尸体都齐全了。
我把地上的手枪捡了起来,说:“刚才是……”
“是我开的枪。”他抬起一只手,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
这时,我听到了车子的笛鸣声。我循声看去,发现巷子外停了一辆车,车旁站着一个人。借着巷口的灯光,我能看到那人带的墨镜,可以分辨出那是黑瞎子。他挥了挥手,喊道:“小三爷,在这里。”
我扶着吴邪进了黑瞎子的车里。进了车子后座以后,我才发现吴邪的肩膀出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还有他右手手骨被折到了一个奇怪的弧度,应该是脱臼了。
黑瞎子坐在驾驶员的位置,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我手里那把银色的枪时,说道:“小三爷,刚才那枪是你开的吧。医生都说了你手腕上的旧伤还没好,怎么能玩枪呢?你的手还想要吗?我看看,这枪还是沙漠之鹰呢,没收!”
黑瞎子笑着夺过我手中的枪,然后就开起了车。
吴邪闭着眼,叹了口气。
黑瞎子没再说话,随手扔过来纱布和药水。我接过这些,想给吴邪包扎一下。当我拉起他脱臼的手腕时,我见他正在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我心虚地摸了摸,问:“很疼么?”
吴邪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呢?还有,你那时如果乖乖听我话去找我二叔,那些人怎么会有时间找上来?”
你还怪我?真是的!
我听了吴邪的话有些烦闷,摸着他的手腕直接把他突起的骨头给摁了进去。而吴邪只是轻哼了一声,揉着他的手轻轻活动着关节。
我脱着吴邪的外衣,帮他包扎肩膀上的刀伤。我一颗颗解开吴邪衣服上的扣子,说:“吴老板,这次算我错了。不过我们要去哪里?”
吴邪笑了一声,答:“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知道长沙么,它就是一切根源的开始。现在,一切也要从那里结束。”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7 10:29:00 +0800 CST  
【十三】 狂澜
我们在长沙的一处老宅子里住下。这个宅子特别大,庭后种着遮天的梧桐,堂前摆着凋零的秋海棠,旁边还有个破旧的戏台子。
我问吴邪:“这里是什么地方?”
吴邪心情似乎不错,和言悦色地回答我:“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每逢新年尹始,老九门的人就会到这里一聚。这地方就是从前老九门汇集的宅子。我小时候跟着爷爷来过几次。随着老九门后代的凋零这个宅子也渐渐荒废了,不过倒是便宜了我。这几天就在这里避避风头吧。”吴邪弯腰看了看枯萎的海棠花,又说。
这时,黑瞎子走了进来,对吴邪说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要先去看看么。”
吴邪点了点头,随着黑瞎子走了。我本想跟着他们,可没走几步吴邪回过头来,对我恶狠狠地威胁道:“黎簇你给我留在这里。你本来是不在这个计划里的,带你来已经是个例外了。如果你再乱走动再扰乱我的行动,当心我打断你的腿。”
我看着吴邪发狠的眼,两腿一寒,乖乖地坐在了板凳上。
这宅子虽然很大,但费不了多长时间就转完了。
我本来是要等吴邪,但因为太无聊,我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等我醒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了。那两人也已经回来,我旁边摆着温热的饭菜。
气氛变得很奇怪。黑瞎子没向平时那样嘻嘻哈哈没心没肺地笑,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抽起了烟。而吴邪站在外面,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我自顾自地往嘴里扒饭,心里很不安,总感觉会有大事发生。但我又很清楚,我被排斥了。他们两人无论是谁,都不会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几天后的深夜,我被一阵尿意憋醒。在找厕所时,竟然发现吴邪躲在一间屋子里看电视。
门是虚掩的,从缝隙中我只能窥到电视所发出的暗暗光线。从电视屏幕中,我大概能感觉出这在报道一场火灾。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应该是吴邪关掉了。
我怕被吴邪察觉,没有过多的停留,很快便走开了。
长沙的冬天没有杭州的温润,寒气刺骨,冷风萧瑟,甚至还下起了薄薄的雪。虽然有很多不愉快和疑惑,但一想到马上就快到春节了,我的心情也不由得变得轻松愉悦。
这一天,我见到吴邪一个人坐在庭院前的台阶上抽烟,就凑了过去。
“吴老板。”我叫了他一声,便坐在了他的身边。
日暮晚霞如滚动的火焰,更衬出吴邪浓黑的眉,高挺的鼻梁,似海深的眸色。他瞥了我一眼,问:“有什么事么?”
“没,没什么事。只是想给老板说声春节快乐。”我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
而旁边的吴邪支着下巴,很认真地想了片刻,说:“离春节还有三天呢。”
我闷闷地说道:“提前祝贺不行么。”
看着天边隐隐寒星和院内凋零的秋海棠,我对吴邪说道:“我们回杭州过春节吧。你二叔经常打电话来,叫你回家吃饭呢。还有那个王胖子和解九爷……”
“事情还没结束,等过阵子再说吧。”吴邪忽然站了起来。他看着脚下,又说道,“这宅子下面埋得有东西。黎簇,你猜,会是什么东西呢?猜对了,有奖励哦。”
我想了一会儿,说:“不会是死人吧。”
“现在的我可对死人没什么兴趣。”吴邪笑着,看了我一眼,又说,“这宅下埋着的可都是些金子,古董,首饰之类的好东西,但都是见不得光的货。这是很久以前,老九门共同累积下来的财富。若是有一天,我付不起你的工资时,你就随便挖几件卖掉吧。随便一件都够你吃个十几年。”
吴邪走向了里屋,边走边说:“拿完了东西记得把这宅子烧了,看着晦气。”
我也站了起来,真是不明白吴邪他又在说什么疯话。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我脑袋一热,喊道:“吴老板,改天我们放烟火吧,就像我那次生日一样。我还有事没和你说呢。”
我看到吴邪的身子明显一震,之后他便关上了门。我听到有人在笑。回头一看,原来是黑瞎子站在不远处扶着墙笑。他一边笑一边说:“你还没说啊,真是的。该没机会了。”
又是一个疯子。
我瞪了黑瞎子一眼,然后回了房间。
明明是那么平静,我却觉得危机四伏。我不止一次地问过吴邪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有什么计划。而吴邪总是露出那种毫无顾虑地轻笑,说:马上就结束了。
所有的一切结束于这一日的下午。
下午两点左右,我偶然从吴邪的房间经过,隐约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这可不是好的预兆。
我见吴邪房间的窗户开着,便躲在墙边偷偷往里面看。我看到吴邪在给枪装消音器。然后,他又在口袋里塞了一把可折叠的军刀。
当吴邪从房间里出来时,我装作偶然地碰见,随口一问:“吴老板,你这是要去哪儿?”
吴邪和往常一样平静,答道:“我去买烟,一会儿回来。”
我在心里苦笑,果真到了现在还是不给我说。若吴邪真是去买烟,这带刀带枪的架势,莫非是要打劫烟酒铺子?
不过,既然无人愿意告诉我,那我就只好自己去找。
我深吸了一口冷空气,见吴邪离开了宅子,才蹑收蹑脚地跟了上去。
吴邪也没算骗我,他果真去买了烟,还在那个铺子里打了电话。由于离得太远,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
之后,吴邪只取了烟盒中的一根烟,夹在指尖抽着。而剩余的却全部扔在了垃圾箱。
我躲在一根电线杆子旁,暗骂道:真是浪费。
接下来,没有超出我的预料,吴邪果真没有回宅子,并且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我控制好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街边的春节气息十分浓郁,到处都是买烟花的,买吃食的。吴邪双手插在了兜里,不紧不慢地走着。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脖子上围着灰色的围巾,在花花绿绿的人群中穿梭逆行。他的背影看上去很轻松很不真实,仿佛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完全解脱。
吴邪走着走着,便脱离了人群。我跟着他,走到了一处荒凉又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到处都是废弃的楼房。我见吴邪走进了一栋三层楼的楼房。他脚步轻快,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虽然心跳得很厉害,而且之前发生的种种已经照应了这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我也跟着吴邪上去了。因为只要有了吴邪,我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08 09:27:00 +0800 CST  
【十四】 结局(上)
吴邪上了二楼,我也跟着上了二楼。当我上到二楼时,吴邪正在和一个人谈话。我蹲在墙边,竖起耳朵听着。
有一个人说道:“吴邪,你应该清楚,你们家的盘口已经被我们悉数毁尽。根据我的情报,这应该就是最后一处了吧。”
随机,我听到一声熟悉的冷笑,似乎在嘲弄着什么。
那个人听到了这声冷笑,声音带着些许恼火,继续说道:“你都快要死了,竟然还在笑?我真是佩服你吴当家的勇气啊。想当初,你害我汪家覆灭,就应该想到有这个结局……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么?你终究还是救不了老九门,救不了吴家,更救不了自己。”
忽然,安静了片刻,我只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似乎再往我的方向聚笼。
“呵呵,吴邪,你以为你在外面安插个人,事情会有什么改变么。”
我被发现了。虽然我想过来到这里必然会被吴邪知道,但我还是浑身一冷,心跳骤然停了片刻。直到听见吴邪在喊谁在外面,我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朝里面走去。
这房间里面一共有七个人。我,吴邪,还有五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当吴邪看到我时,万分震惊,也十分愤怒。他上前先在我脸上揍了一拳,说:“不在宅子里好好呆着你他妈怎么来了?我当初真应该打折你的腿!”
我想说很多话,可是又无话可说。我叹了口气,像一个没气瘪了下去的气球。
那群人的首领笑了笑,抽出一把手枪,对准了吴邪,缓缓地说道:“我也没耐心和你们耗下去了。来吧,吴邪。既然你把我们约出来,你也是希望我们之间做个了断吧。”
“上次派去截杀你的人竟然都被你弄死了。我想看看,这次你倒是能不能从我们的枪下逃出。是你跑得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呢?”那人笑着,准备扣下扳机。
我感到呼吸困难,觉得周围的空气似乎稀薄了不少。我看向吴邪,他看起来很平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上三楼,你再敢坏了我的事我现在就崩了你,然后自杀!”我听到吴邪在我耳边说道,然后就推了我一把。一颗子弹从我的脸边划过,打在了身后的墙柱上。
我咬了咬牙,对阵阵枪鸣充耳不闻,拔腿就跑。当我走着楼梯上去时,最后一眼所看到的,便是吴邪手持双枪朝着那群人射击,然后在地上翻滚了一圈,飞快地从那个房间里出来。
我看到吴邪从兜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按了几个按钮,启动了机关。二楼的那个房间忽然有一道铁门从上往下地降了下来,一楼的大门也有铁门下降,窗户似乎也被锁死了。我看到有人想从房间里逃出,吴邪持枪把那些人一一打回。
吴邪的眼里没有丝毫惊慌和错乱,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似乎从中明白了什么,由心而生的彻骨寒意蔓延到了指尖。
五分钟之后,吴邪才上来。他走得极慢,我看到他的腹部和腿上各中了一枪。他是我想用尽全力靠近的梦,看到他这样,我觉得我年少时的美梦都破碎了
我跑了上去,抱住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说着:“一切都结束了吧,我们走,我们回家。”
吴邪抬头,半张脸都是血渍。因为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和唇色惨白,但嘴角维持着僵硬的笑。他说道:“上大学时,我也是建筑系的高材生。这个机关其实是我两年前就设计好的,一旦启动就无可挽回。所以,一楼的大门已经锁死了,出不去的。你从前对我的事那么好奇,你现在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我摇了摇头,憎恨起我的大脑。为什么此刻如此清醒,在用极快的速度运转,而过去如此糊涂,竟毫无察觉。
这儿有个很大的落地玻璃幕墙,能看到很远。
吴邪拖着受伤的腿走到玻璃幕墙的边缘处,从口袋里拿出刀,从玻璃墙的边缘处割去。一边割一边说道:“我还给自己留了条活路。这儿没设机关,而且玻璃没有焊死在墙上。这三楼大概离地就七八米,从这里跳下然后掏出,是摔不死人的。”
当吴邪拿着刀把玻璃整个的边缘处都割了一遍后,一整块完整的玻璃就这样掉到了楼下,清脆的破碎声震耳欲聋。
没有玻璃阻隔的天空格外真实。吴邪看着外边的景色,对我说:“你跳下去吧。”
“你和我一起跳。”我拉着他的手,我还相信我还是会相信穿过岁月的鸿沟跨过现实的冰冷,我终会抵达他的心里。可吴邪立刻甩开我伸向他的手。如此冰冷果断的拒绝,从未有过改变,一如他死灰般的心,从来没有过复燃,从来没有因我而改变。
以前看不到的盲点,现在却清晰地展现在眼前。我虽然时常在吴邪面前失态,但这是我最绝望最歇斯底里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上前按住吴邪的肩膀,五指紧紧扣在他的皮肉之中,说:“我明白了,我基本上明白了。”
“你看你设计那么多机关,不仅困住了别人,还困住了自己。你来到这里,根本没打算活着出去吧?”我看着吴邪的眼,质问道。
“答对了,但没有奖励哦。”吴邪舔着嘴角的血。
“但,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寻死路,明明敌人已经消灭了啊。难道……是因为张起灵么?可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该放下了吧。若是他在,他一定会像我一样去阻止你的!你也说过的,你不会让他失望,你要好好活着。可是,这又是为什么啊……”
吴邪又擦了擦眼角的血,说:“跟着我那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这么蠢,你看,你还是什么都不明白啊。那我就……再最后教你这一次吧。”
”命运这东西有些可以靠人力改变,但有些是真的不能改的。比如说,你的出生是为了好好活着,娶妻生子,为一个美好的人生而努力。而我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必死的结局。我不能像普通人那样活着,我是要为吴家的利益和未来而死去的。”
我看着吴邪笑了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如此柔和,但却是一寸一寸冷意如同刀锋上的冷光。
“吴家的盘口哪有那么容易暴露,就算暴露了又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破?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小看我吴邪了。被暴露的盘口,不过是吴家产业再也洗不干净的黑盘口,是我舍弃的城和业。“
“在黑白两道上,我已经得罪太多人了,洗白的计划已经持续了好几代,不能拖了……吴家这一代必须洗白,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所以,我宁可毁了我的业。”
“洗白后的产业尽在我二叔手上,由他管着我很放心。你若是愿意,以后就跟着他吧。”
吴邪认真地回答着我。没有敷衍,没有玩笑。一字一句,只有他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犹如盲目,眼前唯一的颜色只有吴邪那眼眸的黑沉。
吴邪他这一局棋下得很大,算透了所有,却唯独没有把自己安排进去。心中的利益情谊是他永远无法退下的面具,所以,他改变了吴家改变了所有人,却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必死的命运。
我死死地扣紧了他的肩膀,手下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强了几分。我想来想去,说:“你,你大可以不用死的……”
“是么?”吴邪摆脱了我的桎梏,“有吴邪在这个世界上,吴家就永远要受人威胁,无法洗白。你可知黑道上有多少人想取我人头,警cha又是多么费尽心急想要逮捕我?”
他看着这间房,说:“你看,这是吴家最后一处洗不白的地盘,我要和它一起重生。”
怎么可能重生?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选择毁灭。
我踩在这栋楼的地板上,胆战心惊。这个地方埋藏着令人垂涎的财宝,也必定有致命的凶器。
我想起很久以前,吴邪有一批运往长沙的军火生意。原来他很早以前都已经筹划,只有我傻傻地跟在一个死人身边,交付了我一生的真心。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10 10:50:00 +0800 CST  
【十五】 结局(下)
“我不准!”我的怒火一下子涌上脑门,抓住吴邪的衣领,顺手打了他一拳。虽然见他鼻血流出,但还是没减半分力道。
吴邪踉踉跄跄地站稳,摸着红肿的脸,说:“我对你多好。你看,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知道的。若是旁人,我早就一枪崩了他了。”
我一愣,他的眉眼如此,永远是对我有效的麻药。吴邪一直是清醒的,稀里糊涂自以为是的其实只有我一人罢了……
“你那次喝酒……你没有忘……你知道,你都知道,你全都知道是不是!”我红着眼,对他吼道,“既然如此,你又何苦招惹我?要知道你死了,我还活得了么?这么多年了,你想过没有,为我们俩想过没有!你那么聪明,你不要说你不晓得我说的是什么!”
吴邪万分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说了一句:“我很抱歉。”
抱歉有很多种意思,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我想要的。因为从始至终,我从不感觉委屈,无论是苦是累我都心甘情愿。我要的,从来不是抱歉两字。
我觉得我快被吴邪逼疯了。但我还是稍稍平静了下来,轻轻擦着吴邪那被我打出的鼻血,再次叹了口气,说:“我不要抱歉,你没有什么要道歉的。你不接受没关系。但是,别忘了,你说过你会对我负责,你会……”
“是啊,我还记得。”忽然吴邪接过我说的话。不过一瞬之间,他钳制住我的双手,把我往外面推去。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完全不像有受过伤。
玻璃幕墙已被他卸下,外面的景象无比清晰,冷风吹地我后背发凉。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活下来,一个人独活。而我,宁可和他一起死去。
我想拉着吴邪一起跳下楼去,可是拉不动他。就像没人会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吴邪明明中了两枪又流了许多血,但出手却比以往还要狠,力道比之前还要大。我拼命挣扎,扭打,也管不了吴邪身上的伤。可是,当我蹭到吴邪腹部的枪伤,听到他一声闷哼时,心还是不由自主地软下来了,心疼地不得了。
对于吴邪,我终究是没什么办法。于是我硬撑着,僵持在那里不再动弹,说:“吴老板,你疼么。”
我察觉出吴邪轻微的颤抖,想着他或许被我感化了。我准备再说些什么,可手指传来的锥心刺痛让我的身体立刻软了下来。我往后看了一眼,原来是吴邪硬生生地折断了我的小指的骨头。还没等我彻底反映过来,吴邪已经在我的腰部狠狠踢上了一脚。
我从楼上坠下,脑袋一片空白。
吴邪已经处理完了我。在他的价值观里,他保全了我的性命就已经是对我负过责了,这样就是善始善终。
我之前一直很好奇,相对于吴邪这种拙劣的温柔,他到底会对我怎么负责,原来就是这样。现在想想,这应该是他粗劣的一生中的所有温柔,都悉数奉献于我。
等我感觉到全身疼痛时,我已经落到了地上。吴邪这次慈悲了一回,他脚下的力道很足,没把我踢到玻璃渣里。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觉得手疼脚疼,五脏六腑一抽一抽地疼。
不过最疼的还是心,就像那张玻璃幕墙似的,掉在了地上摔成无数碎片。
我想起了吴邪说过的话:打得根本不够狠,怎么能让人记一辈子。
的确,下手那么重,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忘掉。
我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吴邪。吴邪还站在原地,似乎只要再往前走上一小步就可以从楼上掉下来。我张开了两臂,就像要把他抱入怀中。
我喊道:“吴邪,你也快跳下来!”
你说过你是祸害,没那么容易死,要活千年的……
吴邪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我从那时起,就再也看不到他那漂亮的双眼,那片令人沉浸的黑色。还记得初次相见时,那黑到极致的双眸是多么震慑人心!足够我花上一生时间来追寻!
我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一步,请让我再看他一眼。
吴邪的衣角被冷风高高吹起,瘦削的身体似禁不住冷风吹拂,在楼上摇摇欲坠。我甚至感觉,他下一秒或许会掉下。
我睁大了双眼,发现吴邪的嘴在动。我忍不住,按照他的口型一点点的念。
“五……”
“四……”
“三……”
“二……”
“一……”
当念到一时,我明白了,在眼中储蓄已久的泪终于流了下来。我放声大哭,喊道:“吴邪,吴邪,吴邪!!!我……”
回应和打断我的,只有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看着坍塌的楼房,滚滚的浓烟。此时我脑中想到的,却是一段无比糟糕的回忆。很久很久以前,我和吴邪认识没多久时,我每天是如何咒骂吴邪,如何为难他给他使绊子。每天几乎都会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这一句话:吴邪这个混蛋快去死吧。
一语成谶。我的吴邪死就在我的眼前了!我没有救他,没有把他从深渊里拉出!他永远离开了我,留下来的只有我还没有开口的爱意,以及亏欠于他的无法再救赎的罪。
我拖着空虚的身子走远了些,看着那栋楼在滔天的烈焰中焚烧,轰然倒下。每天晚上,我再也不用等他了啊……吴邪,他迎来了他处心积虑,策划已久的结局。是重生么,按吴邪的话是这样说的。在大火中毁灭,在灰烬中再生。而我的结局,不过是一个人继续走下去。我很遗憾,如果能重来,我希望能牵着他手为他挡风,能有勇气抽走他手中的烟,冷的时候再为他披上一件外套……
不过,他就这样走了啊……如此霸道,全然不顾我日后的绵长孤独,不顾我缠绵到死的痴恋。
(明天还有最后一章,再补充一下。)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10 10:50:00 +0800 CST  
作者原话:
楼主还在。这篇文或许会被收录出本,所以最后一章和番外可能不会公开。
楼主马上就要开学,觉累不爱,准备神隐淡圈。寒假再出来玩,可能会尝试写甜文。

楼主 紫水荆的梦  发布于 2015-08-13 19:36:00 +0800 CST  

楼主:紫水荆的梦

字数:29972

发表时间:2015-08-07 01:3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06 17:50:27 +0800 CST

评论数:45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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