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死生契阔

第一次在这里发文,讲真的很多地方还不是很懂,所以请多见谅。
写这篇文的原因是因为实在是太喜欢墨宣的那篇《陈年旧爱》了!结果写着写着就停不下来了orz
所以说一切随心……
cp的话主隐翡,绝对he(对不起我真的越来越不喜欢be了)
无h
另外楼主懒癌晚期,入坑需谨慎。
最后,让我们来喊一句:隐翡大法好!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04 21:55:00 +0800 CST  
二楼备用。
勿占。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04 21:56:00 +0800 CST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题记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04 21:56:00 +0800 CST  
引子
(1)
伦敦的冬天实在是冷得有些刺骨。即便我已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但我每到冬季的时候也总会不由地怀念起我那遥远的祖国的常有晴空相伴的冬日。
我至今仍然记得我刚来到这里的那些日子。
那年的我对这个城市几乎一无所知,不过是因着曾经看到过关于这里的几张美得心惊的照片,便硬是打定决定要来这里读书。
那时我懵懵懂懂地独自来到了这个城市,拖着一个巨大的旅行箱走到了我之前租的那间房子里。
而我的房东乔利夫妇,是一对年老的夫妻。他们看到我来,站在一旁微笑着对我说道,希望我在这里不会因为他们的存在感到不便。
我那时听了这话不免有些局促,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乔利夫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许是认为我没听懂,又放慢了语速重新说了一遍。她的发音标准得很,是正正宗宗的伦敦腔,绝不影响我对她话的理解。而我在这是也才反应过来,在那里连连摆手,说着还是要请他们多多担待些了。
乔利夫人抿唇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这位小姐,冒昧地问一句,您可是中国人。”
我不禁愣了愣。我从未想过竟会有人能一眼看出我是中国人。此前在别处,人们总会把我认成日本人。甚至之前在路上曾有人向我打听事情,而他上来便对着我说了一大通日语,搞得我在一旁茫然失措,颇有几分尴尬。
“是的……”我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敢问你们是如何……”
“呃,我们年轻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叫瑶瑶的中国女孩,”乔利先生开口说道,他的英语中稍带了一些法式口音,不过倒也并不是很明显。“而现在看见你,总是觉得有些熟悉……真是不好意思冒昧了。”
我在那里连连摇头,“不,完全没有。”
而在摇头之余,我也不由地对乔利夫妇的故事有些好奇。按理说他们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正是二战前后……想不到那时的他们竟能遇见一个中国女孩。真是难得啊,我不免感叹。
(2)
相处了约莫一个来月,我对乔利夫妇也算是有了些了解了。
乔利老先生据说曾经当过兵,而乔利夫人也曾作为医护人员奔波在前线。而这些事情听起来终究是如同波澜壮阔的史诗一般,那些硝烟也好,大义也好,终归是远离我们的实际生活的。
乔利夫妇现在都已退休了,听说膝下也无儿无女的,不过两人的日子过得倒也实在算得上是清闲自在。他们的生活总是格外规律,每天黄昏之时,他们总会携手出门散步。那时候的乔利夫妇是愉快幸福的,他们在那里低声地说着属于彼此地秘密,时不时地相视一笑,感觉像是把整个世界都隔离在他们之外了一般。而夕阳的余晖总是轻柔地笼罩在他们身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流光溢彩。而在这副光景下,我竟恍惚看见了昔日正直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的乔利夫妇。
我竟有些羡慕起他们的这份感情。
也不知是否是因为能在战乱中存活下来的东西都是格外伟大令人敬佩的原因,总之他们的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着实打动了我。
那日与乔利夫人相谈,我们便突然聊起了她与乔利先生的那份情感。
“乔利夫人,不止您曾经的那位中国朋友可曾跟你提过我们中国的一段话?”
“噢?是什么话?”乔利夫人显然有些好奇,“说实话她没和我说过太多关于她家乡的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笑了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和乔利先生总会想起这段话。”
“是吗?这段话描述的爱情真的很让人向往呢。”她歪了歪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笑着开口说道,“我突然有点想给你讲讲我的故事了呢。”
我笑了,此时正是伦敦冬日难有的阳光明媚。我想我这个下午恰好有时间来听她讲述这个故事,而那故事一定比我曾看过的任何一本小说都要精彩得多。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04 21:56:00 +0800 CST  

(1)
季风之隐七岁的时候随着母亲来到了伦敦,他母亲的故乡。
那是季风之隐第一次来到这个终日被雾气笼罩着的城市。在那时,季风之隐并不觉得伦敦有什么地方值得被在书中那般赞扬。他缩了缩脖子,想着这儿的冬天到底是冷得要命。他小心翼翼地牵着母亲的手,总觉得他似乎下一秒就会迷失在这雾气之中了。
“父亲怎么不来?”他犹豫了许久,终于抬头对着他这个不甚亲近的母亲问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母亲开了口,可却终究没能说下去。
“我们为什么不能留在里昂?”他有些疑惑。
身边来往的行人都在那里说着他所听不懂的异国语言,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曾熟悉的那个家乡截然不同。
这是我母亲的故乡,可它却不是我的故乡。季风之隐这样想着。
作为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季风之隐对他现在的处境实在是不甚了解。总之他就在迷迷糊糊中离开了自己所生长的地方,来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
他不知道他的父母之间是否有发生些什么,他只是在那个黄昏的时候在自家的小屋里看到了那个许久未曾见过的母亲,“阿隐,跟我走。”
她一开口便是那么地果断,使得季风之隐压根来不及思考。
所以……这是怎么了?季风之隐满脸茫然。
而关于那所有在他七岁那年发生的事,季风之隐终其一生也没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来这一切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而因着季风之隐从小随着父亲在法国长大的原因,他的英语能力实在是差得让人有些不敢恭维。可他的母亲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便自顾自地把他送入了伦敦本地一家口碑不错的学校里去。
“妈……”季风之隐听说了这个消息有些郁闷,开口想要解释说他不怎么听得懂英语,可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怎么了?”母亲转过身来疑惑地看着他,“阿隐有什么问题吗?等妈妈忙完再说好吗?”
“不,我没什么问题。”他小声地回答道。
“嗯,真乖啊。”母亲笑了笑,“阿隐可要快点适应这里的生活哟!”
适应这里的生活?季风之隐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他母亲真是乐观到令人发指。他真的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吗?
(2)
在新学校里的生活果真如季风之隐所设想的一般糟糕。上帝仿佛一个热衷于恶作剧的孩子,他总能使得人们担忧的事情变为事实。
“法国佬。”
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罢了,季风之隐在学校里便总被那群孩子指指点点地这样叫着。
那正宗标准的伦敦腔本是让人听了格外舒服,可在季风之隐看来,那发音简直难听得要命,远不如法语来得悦耳。
果真他还是不能在这里生活得很好吗?他那日靠在自家房外的树下想着,母亲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嫌弃自己没用的吧?
“诶,你就是那个最近搬来的孩子吗?是叫……”季风之隐觉得自己面前的光线被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女孩子挡住了,他不免有些不爽。而那个女孩子似乎完全看不出他的抵触,在那里睁着一双澄澈的紫眸看着他。
“季风之隐·乔利。”
“是吗?真是个很好听的名字呢。”女孩子笑了起来,“我是翡夜媞·桀月,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哟。”她眯了眯眼睛,“我终于有个玩伴了!”
季风之隐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由地笑了起来,明明他还没有答应她啊。“可我的英语……”
“我知道啊!”翡夜媞轻快的声音传了过来,“听我父母说你是法国人呢!英语什么的我会教你的,它其实很简单的!而且其实我也会一点点法语哟。”
“那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嗯,请多关照!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05 12:16:00 +0800 CST  

(1)
印象中童年的生活中也没什么惊涛骇浪的事,真要说起几件印象深刻的事情,其实如今想来也不过如此。
说到底法语与英语相差也不算太大,季风之隐的英语水平也自然提升得很快。那年翡夜媞猛地发现季风之隐的英语已经可以说得十分流利了,“诶,没想到你学起来这么快啊!”她颇有些惊讶,“当初我母亲教我法语的时候可是废了不少功夫呢……不过我现在法语说得也还是不怎么样。”
季风之隐显然有些得意,“毕竟我聪明嘛。”
翡夜媞没说什么,不过明眼人也都看出了她那满脸的不屑。
那时候季风之隐因为熟悉了这周围的环境,显得倒也不十分拘谨了,只不过他还是与母亲不是十分亲近。记得那次他第一次告诉母亲自己考试成绩还很不错的时候,母亲伸出手想要抱住他,“阿隐你真棒!”可季风之隐却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母亲显得有些尴尬,最终也只是把手放到了他的头顶上,揉了揉他的头发。
而自季风之隐与母亲一道来到伦敦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听说过父亲的消息。后来季风之隐提到这事的时候也只是苦笑道,“我那时总觉得父亲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才离开我的……而我对母亲,实在是……”他知道翡夜媞有几次和他一起玩耍的时候也似乎想要提起关于他父亲的事,不过话都到嘴边了,翡夜媞却实在不忍心说出来――何必呢,这样子一方面又显得没礼貌,另一方面说不定也会刺激到他的吧。
(2)
而在童年时期的翡夜媞也着实算得上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即便她本人并没有什么淑女大小姐的仪态。
或许因为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罢,她小时候可谓是被每位家人都宠着疼着的。
而季风之隐觉得自己必须要承认,他有的时候确实会有些羡慕翡夜媞。羡慕她可以被家人护着,而她的母亲也不会因为家事过多而冷落了她,更不用说她还有一个温柔可亲的姐姐了!
总之,翡夜媞如今回想起那段日子,总是觉得那是自己年轻时难有的一段平静安稳的生活了。
那时候的她还常常缠着父母,想要让他们来给她描述下当初那场大战中所发生的种种。那时在她看来,生活是那么地和平,上哪会发生什么战争呢?于是她便乐于在父母的话语中,寻找当年那股硝烟弥漫的悲壮。
而那股子悲凉,对于没真正感受过的人,也自是有一种格外玄妙的吸引力的。
你说谁又能想到她会在不多久以后经历一场范围更大,而又更加惨烈的战争呢?而谁又能想到她也会因那场战争而奔波辗转寝食难安呢?
想来到底是世事难料。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06 20:13:00 +0800 CST  

(1)
而在此之前,日子自是过得平淡之至。翡夜媞和季风之隐便也不过是按部就班地一级级读下去。
翡夜媞在学校里读书读得倒也算是不错,只是她实在搞不懂自己继续上学究竟有何意义。校图书馆中所放的莎士比亚,狄更斯的作品,她在自家也可以轻易拿到。而季风之隐在那段时间目标倒是格外明确――他要去剑桥读医学。于是便也因此认真了不少。
翡夜媞想她必须要承认,她实在是有些羡慕季风之隐。他可以大胆地表现出自己对未来的盼望与构想,可她自己呢?不过是浑噩度日罢了。
若是她决定继续求学,那么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三年之后她便可以进入英国一家尚且不错的女子学校。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一个女子即便拿到了那种学位,那她又能去做些什么工作呢?或许那以后她所能面对的选择不过两个:一是继续留在家里或是帮着做一些琐屑的活计,二是留校当一名女教授。而天知道当时人们对女教授的评价是怎样的!似乎一个女子若是与学问扯上些关系,她也称不上是女子了。
翡夜媞撇了撇嘴,她想这个世界到底是不公平,即便她在读书的时候看上去与季风之隐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可等到他们都离开学校之后……他们的差距会日渐明显。她相信季风之隐将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医生,可她,却只能在家务活中消磨时间。
(2)
虽说季风之隐与翡夜媞一直相处得不错,不过自上了高中以来,他们也便各有各的生活圈子了。
季风之隐常久地与葳斯基呆在一起,纵使两个人在绝大多数时间中,都在互不相让地暗自较劲,但私交终归算得上不错。
葳斯基想来是个冷漠之至的人,常常是独来独往的。也不知是哪天碰上了季风之隐,然后两个人便也就这样地……好上了?
翡夜媞觉得自己遣词造句的能力实在是差到不行,因为她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词汇来形容他俩之间的关系。
而学校的教师们对于他们的成绩也常常是赞不绝口,虽说这两个人的性格都着实不咋地。两个人在各种事情上都要争个高下,大到历史排名,小到穿衣速度,反正两人都在那里比得乐此不疲。反正两人都是奔着剑桥而去,在各种事情上竞争一下倒也不算是个坏事。季风之隐后来琢磨着,说不定自己能考上剑桥还有葳斯基的一份功劳。于是后来翡夜媞看着市面上热卖的有关成功学的书本,觉得竞争这事儿倒还真能激发人的潜能。在遇到葳斯基之前,翡夜媞还真是想不出季风之隐会把什么事放在心上。也不知是童年阴影不可抹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杂七杂八的原因,总之,在季风之隐日渐长大的过程中,他也愈渐目空一切吊儿郎当。
而翡夜媞在学校里也有一些交情不错的女伴。而且若要说起来的话,她倒也是挺欣赏那个叫作姬怜美的女孩。
那女孩是个德意志人,也不知怎么跑到了伦敦这儿来读书。她不仅长得好看,而举手投足间也透露出一股大家小姐的气质。与此同时,翡夜媞觉得她的思想也真心是十足地吸引人。
姬怜美曾和翡夜媞说过,她将来要当一个舞蹈家或是演员。翡夜媞一方面觉得她能有自己的理想真是不错,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女孩子去当个舞蹈家什么的着实有些可惜。
但不当这个又能当什么呢?翡夜媞倒也真是说不出来。但姬怜美终归像是个女强人,或许就像是叶卡捷琳娜二世那样的?
而姬怜美的这番想法倒也真不是空想,她的芭蕾造诣极高,气质也好,反正站在那里就像是个降落人间的天使。若真能成为舞者,倒也或许不错?
反正未来就是一片迷蒙,谁都不知道他们以后就竟会怎样。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11 20:17:00 +0800 CST  

(1)
季风之隐和翡夜媞都算不上是什么心思细腻的人,对于情爱这种事情也向来称得上是后知后觉。可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的玩伴,有些事情话到嘴边还是开不了口。
自从他们身体上都有各自有了某些似乎说不出口的变化以后,对于他们究竟应该如何相处这一方面两人都不是十分清楚。
像从前那般勾肩搭背整日混在一起吧,实在是有些不像话……这要是被什么人看到,也说不准会有什么闲话冒出来呢。
季风之隐在某天在学校遇见翡夜媞的时候,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她对他称谓的变化。她开始改口称他为乔利先生,他有些恍惚,印象中翡夜媞似乎一直都是称他为阿隐的。可就在他自己纳闷着的时候,他也全然忘记了他本人也很久没用过阿翡这个称呼了。
乔利先生和桀月小姐。这两个称呼在生疏之余似乎又沾染上了一些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正当两位青年男女纠结着究竟该如何相处的时候,两方的母亲也已早早地策划起了她们的终身大事。作为过来人,她们可以分明地看见那两个孩子其实也在互相倾慕。对此她们都感到十分满意――毕竟这番婚事若是真的成了的话也算是值了,也可称得上是门当户对。于是她们并不打算对此加以阻拦。
翡夜媞的母亲几乎日日都在盘算这件事情。她的大女儿苍露曦早在五年之前便已嫁为人妇,而最近又恰巧有孕在身,让她十分惊喜。若是自己的小女儿也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的话,那也算是此生无憾了。
她盘算着等到女儿全部出嫁的时候她要在自家庭院中搭个架子种上些蔷薇,然后挽着翡夜媞父亲的手坐在木椅上,看着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尽享天伦之乐。
而就算是哪一天,他们这对夫妻都已入土为安,她的孩子们也还可以在蔷薇藤下欢笑如旧。
她想这美好安定的日子定会一直持续下去的。
在那里邻里之间在夏日的时候总会举办上几场舞会,而在那个年代,舞会也便算得上是供青年男女社交的了。
有件事翡夜媞实在不太好意思承认,那就是她对跳舞这事儿吧,着实是不怎么会。
纵使参加了舞会也已要有四五年了,可她的舞技却没有半点长进。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她这些年来只敢与季风之隐一人跳舞。
而每当季风之隐看到翡夜媞在舞池上稍显笨拙的模样,便总是有些想笑,于是便会不由地开口逗弄几句。而在这几句话说出之后,翡夜媞的脸庞总会有些微红,“乔利先生,我希望您还能保持点所谓的绅士风度。”
(2)
可与此同时你也必须得承认,其实战争的影子在很早的时候就显现了出来。
在翡夜媞刚考上格顿女子学院的那一年,周围的气氛便已显得有些浮躁。
那时姬怜美打定了主意会德意志去研究舞蹈。临别的时候正值冬季,翡夜媞远远地站在姬怜美的身后。姬怜美刚向前走了几步,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地回头说道,“你觉得还会有战争吗,阿翡?”
“我不知道。”她皱了皱眉,“说实话我真的一点也不欢迎战争的到来。”
姬怜美笑了,“我也是。不过如果真的开战的话,我会站在我国家的那一边。”
“我也是呢。”翡夜媞也笑着,快步走上前去吻了姬怜美的额头,“亲爱的,记得写信给我。”
姬怜美点了点头,继而挥了挥手便转身而去,“我会的。”她说。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不想再提一句那种不属于普通人日常生活的那部分事儿了。
这种破事反正也与她们无关,就算真打起来了,她们也能安心过着她们自己的小日子的吧?
伦敦的冬天向来阴冷潮湿,仿佛终年透不进一丝阳光。
什么时候才能到春天啊,翡夜媞想着。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12 23:37:00 +0800 CST  

(1)
其实早在姬怜美离开后的那年,有些国家便对德国的扩张行为颇有微词。而翡夜媞对于这一切实在是有些担忧,她确实如许多英国人一般对希特勒的行为不屑一顾,甚至颇有些气愤。可她也无法想象,若是她是以一个姬怜美那样的纯粹的德意志人的身份站在这里的话,她对希特勒的行为又会有怎样的想法。
她似乎依稀记得过去姬怜美曾对她描述过元首的伟大功绩。而她本人也不能否认,一战过后确实是他把德国拯救了回来。但如今……她作为一个英国人,实在是更愿意啐他一口。
而对于德意志如今越发嚣张的行为,国内绝大多数人都对此十分激愤――特别是那些在一战末期即出生的年轻人们。他们不知道战争的残酷,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德国的行为。去你妈的,对于这种东西就应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们这样想着。可当时的英国首相张伯伦却压根儿就不屑于做出这样的行动。毕竟他也是个经历过一战的人,终归是更向往和平生活的。
他对于希特勒的一再挑衅,采取的是绥靖政策,而这一举动也自然引起了广大人民的不满。或许他自以为这种行为可以避免战争的到来,然而事实证明他却是错的。
季风之隐彼时正在剑桥好好地读着医学,面对如今动荡的时局也不免有些激动,时常与几个朋友一起谈论时事。
他那时也曾盘算着若是战争真的开始了的话他就随着军队去当个军医。可谁都没料到,他最后竟是以一个士兵的身份参与了那场战争。
(2)
关于那时候的情势是如何动荡不安的,翡夜媞也不想再描述什么了。一方面她自己也早已忘记了许多事情,另一方面这些个大事在历史课本上终归是可以翻得到的。
总之,在39年9月的时候,战争爆发了。然后在次年5月的时候,海军大臣丘吉尔出任了英国首相。
他一反张伯伦的做法,积极调动军队准备应战,使得举国上下总算是有了点战时的氛围。那时候恰好季风之隐和葳斯基刚刚大学毕业,而他们那时也正是血气方刚,便也应征入伍了。
季风之隐的母亲对于季风之隐这一做法也不知是喜是悲。一方面自家儿子为国而战自是荣耀,可另一方面她却仅有这一个孩子,她不敢想象若是季风之隐真的死在了战场上,那她又该怎么办……
而翡夜媞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也是愣了一愣,“作为士兵?”她十足地惊讶,她本以为季风之隐就算是入伍也不会真的踏上前线,可没想到竟是……
“毕竟现在也还是挺缺士兵的嘛。”季风之隐笑了笑。
翡夜媞看了他这副模样也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与此同时,因为长姐苍露曦家中还有个半大的孩子要照顾,所以她和她的丈夫都没准备为这战争做出什么贡献。或许就是为了让父母不必被别人指责说是不爱国吧,翡夜媞自己也打定决心去加入医院护理。
这是她从未想过的。过去她在学校中,最担心的不过便是一个拿了物理学位的女子会被别人怎样看待,却未曾设想过有朝一日她竟也会被牵连进这战争之中。
而姬怜美这时正在德国。作为一个舞蹈家,她确实是声名鹊起,被许多民众称为“上帝派来的天使”。翡夜媞也曾听人提起过这些事情,而她对此也只能苦笑两声无话可说了。
在季风之隐临走的那天正是晴天,翡夜媞站在树下,满脸平静地与他拥吻告别。
他们两个看上去都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到最后,说出口的却不过只有寥寥几个字罢了。
“我会一直等着你。”
“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两句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说出口的,他们凝视着彼此,看着对方眼眸中的一片清明,不约而同地笑了。
明明他们也没提到有关感情的半个词组,可他们却又把这当成了表白,把彼此的这段话听成了――我爱你。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13 21:25:00 +0800 CST  
我觉得我需要停更一段时间……
桂先生实在是苏到爆炸prprpr上不到他于心不安啊!
顺带暗搓搓地问一句,有一起玩里语的小伙伴么?
桂先生大好!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19 17:45:00 +0800 CST  

(1)
大约在入伍两个半月之后,季风之隐竟在军队里遇见了葳斯基。不过他对这事儿倒也没觉得有多惊讶――毕竟当他们还在学校的时候葳斯基就明确说过只要战争打响,他便会参军。
季风之隐当时还颇带调侃地说了一句,“真是没想到sky你竟有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呐。”
而葳斯基那时听了这话也不过眯了眯眼没多说什么。
可即便如此,这并不代表葳斯基是什么甘愿吃亏的人。于是当他在军队里听到季风之隐那熟悉得有些欠扁的声音的时候还是冷笑了一声,“也真是想不到你会和我有一样的心理。”
季风之隐清楚地感受到他最后那几个字包涵的强烈的情感。这家伙还真是……锱铢必较啊,他似乎有些无奈地笑着,“你就不能对旧友重逢这事儿表现出一点喜悦来吗?”
葳斯基挑了挑眉,感觉上倒是有几分不屑,仿佛整张脸都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冷硬至极地表达出一种:谁他妈和你是旧友的感觉。
不过这倒也正常。
若是哪天葳斯基对自己的态度突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再在那里满脸不爽地看着他的话,那季风之隐就该开始怀疑今天是否会是玛雅人预言的世界末日了。
不过即便季风之隐觉得葳斯基这几年似乎也没什么太多的变化,但有一件事他还是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那就是葳斯基现在已经订婚了。
当季风之隐在无意间注意到葳斯基中指上的那枚铂金戒指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活在梦里。
在过去上学的时候,他曾觉得葳斯基这人简直就是个注定孤独终老的家伙。一方面葳斯基对于那些对他有些表示的女孩子向来没什么好感,禁欲得简直有些过了头。于是这也使得当年还处于中二期的季风之隐一度怀疑葳斯基是否是个gay。而另一方面葳斯基本人的性格也真是差到不行。
于是在季风之隐盯着那枚铂金戒指看了整整两分钟以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体内的八卦之魂,“你是……和谁?”
而葳斯基听了这话似乎有些促狭地笑了,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问的表情,“你还记得叶冰瑶吧?”
“叶冰瑶?”季风之隐有些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说句实话他对这名字倒还真没什么印象,而这名字听上去也生疏拗口的很,倒像是个外国人的名字。
只不过他看葳斯基也没什么要来解释的意思,似乎是认定了他认识那女孩,“叶冰瑶?是不是那个小我们一届的中国女孩?”他思索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人。
葳斯基难得一脸温和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她啊……”季风之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似乎依稀记得那女孩在学校里也算不得出挑,也算不上是那种令人眼前一亮的美女,顶多也只是看得过去罢了,也常常是在旁边一脸羞涩的模样,实在是那种扔进人群中就找不出来的普通人。
于是他竟不免有些使我,总觉得这样的女孩子还实在是太……
可葳斯基似乎完全没有这样的感受,倒是一脸得意的模样。
得,反正只要正主觉着高兴就好,他这个吃瓜群众也不必多说些什么了。
而等到多年之后,他遇到了那个长得与叶冰瑶颇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听说了那句来自那个东方古国的一句俗语,“情人眼里出西施”仔细一琢磨倒还觉得真是那么一回事。
毕竟说不定有人看翡夜媞也觉得她没什么特别的呢。
虽说季风之隐觉得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多半是眼睛瞎了。
(2)
翡夜媞的护理工作说多不多,但说少也不少。每天的工作都是千篇一律枯燥乏味,让翡夜媞觉得她在格顿女子学院生活的那些日子简直就是活在天堂。
但这一切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就像那位身材丰腴的护士长所说的那样,她们那些可爱英勇的小伙子们正在前线上接受枪林弹雨的洗礼,她们现在这些小小的不适又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呢?
可这话并不能使得她们手中端着的便盆的臭味减轻一些。
而那时还不过只是战争的初期罢了,也就是说,那时的战争还不算有多残酷。可翡夜媞却也已经看见了不少伤员因为医疗条件不好,器材药品不够而死去的了。然后她不由地想起季风之隐小时候说的那段话,他说他以后要做一个医生,去拯救病人。
那话如今听来多少有些中二和幼稚,但翡夜媞却莫名感到一股讽刺的意味――看吧,学医救不了战时人。
作为一个实习护士,翡夜媞觉得自己一天天过得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没什么喜怒哀乐。她现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看着伤员们那化脓的伤口,并小心地在那上面上药,甚至可以冷漠地面对一堆臭气熏天的呕吐物。
这对于三个月前的她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而姬怜美回到了德意志以后成了一个舞蹈家过得倒也不差。
只可惜……看报纸上说她似乎毫不避讳自己的立场,坚决拥护纳粹党。
于是她自然也被德意志的主流媒体称作“来自天堂的和平天使”。
这对翡夜媞来说实在是有些不好受,你说这个世界还有救吗?
那时候和翡夜媞一起作为护士工作的有一个叫作小鸢的日本姑娘。
是的,是一个日本的姑娘,但她开口却是一口流利标准的英国腔,比那群美国佬怪里怪气的发音倒是好受多了。
而颇让翡夜媞感到意外的是,小鸢竟然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27 19:39:00 +0800 CST  
十分看不惯自家祖国的行为。“那简直就是强盗才会干的事情!”她曾经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那模样看上去真是可爱极了。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1-27 19:39:00 +0800 CST  

(1)
翡夜媞和小鸢住在一个寝室里,她常看见小鸢在熄灯前的那段时间拿着信纸在那里不知道写些什么东西。或许是家书一类的吧,翡夜媞想着,但奇怪的是小鸢每次写完总是把那信纸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去。
说翡夜媞对此不感到好奇那都是假的,只不过她却懒得凑上去打探一番――她没闲到这地步。倒是每次写信都把信纸遮得严严实实的小鸢见翡夜媞几个月来没写过几封信而忍不住开了口,“阿翡不写些信回去?”
“没什么好写的吧,每天也就那么点事,我爸妈也挺清楚的。”她瘫在床上闲闲地说着。
“阿翡没有喜欢的人?”小鸢歪了歪头,话里多少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有啊,怎么会没有?”翡夜媞的话里没什么太大的起伏,“我也想天天给他写信,跟他说些鸡毛蒜皮柴米油盐的小事,可他去参军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甚至连他在哪一连队都不知道。”
“是吗……”小鸢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所以说真是讨厌战争这种东西。”
“是啊,”翡夜媞笑了笑,“希望这战争能早点结束。”
可事实上那时候这所谓战争几乎算得上是还没开始,翡夜媞做了那么长时间的护理工作也没真正见过几个重伤的人。其实真的活在战争时代里,也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可怕吧?翡夜媞感到稍微有些庆幸。
(2)
而与此同时,她也收到了来自季风之隐寄来的一封信,信里的内容正是季风之隐一向的风格没个正形。翡夜媞觉得季风之隐简直是在以一种说笑话的口吻在对她描述战场上发生的一切,“虽然德国人打起仗来毫不逊色,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在一年内打赢他们。”他这样写着。而翡夜媞似乎能够透过这句话,看到季风之隐那张笑得不知天高地厚的脸。行吧,那就这样,我们国家的小伙子最棒了!翡夜媞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在信中她也惊讶地发现葳斯基竟然和叶冰瑶订婚了。想想过得也是真快,想不到现在这两个人居然都订婚了。翡夜媞觉得自己有必要感慨下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了,但看着季风之隐对叶冰瑶表现出来的那种微妙的不满还是有些想笑,“怎么,觉得人家把你的葳斯基抢走了?”她这样说着即便她分明知道季风之隐不可能听见。
可她却不像季风之隐预想中的那般觉得明个就要世界末日了,毕竟她在上学那会儿就隐约觉得葳斯基会和叶冰瑶在一起。看吧,她果然没猜错!翡夜媞稍有些得意。
而在信的结尾处,季风之隐是这样写的,“既然如此的话,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在一起。”翡夜媞不知道他这番话究竟带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在,但至少谁也无法否认,季风之隐在信里所表达出来情感至少要比他们现在感情发展的进度快上个两三年。
ps圣诞快乐各位,收到礼物了吗?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6-12-24 17:45:00 +0800 CST  

(1)
能这么快收到翡夜媞的回信令季风之隐颇感意外,也暗自地称赞了下大英邮政的效率之高。而当他看完那封信的时候他实际上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在之后的好几年里他都常常会在战场上想到这封信的内容,然后似乎能看见翡夜媞那稍显潦草的自己,看见不那么平整的信纸上溅上的几点墨迹。他想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这封信,哪怕是在他将要死去的那一刻。
“请你务必务必务必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我们的故事连开头都还没有,你不能就这么快给了它结局。”翡夜媞在信中这样写道,而这话似乎与她平日里的性格不甚相符。而季风之隐直到这个时候才开始对他之前十年多没怎么好好学习文科课程感到后悔――现在的他甚至都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而与此同时他又莫名地有些庆幸,还好翡夜媞现在不在他身边,看不见他这副蠢小子的模样。
他想只要战争结束的话,或许一切就都可以回归正轨了吧。
而在军中的生活在他看来似乎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好说的,穿着散发着酸臭汗味的军装,吃着散发着酸臭腐味的食物,脚踩着散发酸臭泥味的土地,反正季风之隐觉得自己现在能感受到的或许也只有各式各样的酸臭味了。
而因为之前在几场与德军的小打小闹中立下了几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军工,于是季风之隐便由普通列兵升为下士,也总算是和葳斯基一样了。之前那老被葳斯基压一头的感觉,说实话也真的是不爽透了。所以说他觉得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带能互相看得顺眼的。
而也不知是在哪日的行军途中,因着已经很久没有休息的缘故,每个人都累得昏昏沉沉仿佛下一秒就要一睡不醒的样子。等好不容易驻扎好了营地之后,季风之隐几乎是在十分钟内听见自己周围传来了均匀的鼾声。想来大家也都是被累惨了,他这样想着,虽然自己也觉得累到不行,可却意外地毫无一丝睡意。
凑巧的是约莫是在那天午夜或是说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他看到天幕中无数流星划过,似乎在刹那间照亮了整片夜空。季风之隐仿佛觉得周围的吐息声轻了些,好像也有人在这时惊醒,与他一同默默注视着这副景象。
那夜星落如雨,季风之隐在很久以后也常回想起那天的景色。
后来他在写给翡夜媞的信中说道,“或许你不会知道我看到它们时的那一瞬欣喜,你要知道我是多希望你也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天知道我多希望那时你也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可以在那一刻转头对你说句,今晚的流星可真美!”
(2)
翡夜媞想她的日子也是过得波澜不惊。或许唯一值得一提的事情便是她们医院里新调来了个医生的事。
那医生叫作离,大约和季风之隐差不多年纪的模样。听别的护士说他本来是个随兵出征的军医,结果似乎是因为受了伤吧,然后就被调来她们医院了。
翡夜媞平时倒也经常能看得见离,只不过到底彼此间算不上熟,遇上了也不过是点点头罢了。离是个挺温和的人,几乎对谁都能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微笑表情。无论从哪里来看,他和季风之隐都没什么相似之处,但翡夜媞每次看到他的时候总会不由地心里一咯噔,莫名想到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季风之隐。
而小鸢在听说离是从前线回来的之后,便一改往日羞涩腼腆的模样,当即立马地跑去询问离前线的情况,着实令翡夜媞大吃了一惊。
离见了小鸢这副模样笑颜似乎僵了僵,他不可察觉地犹豫了一下,“还是挺激烈的吧……”即便他并不太想让后方的女士们为战事担心,但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实话。对此他着实感到有些抱歉。
小鸢当时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温和有理地回了句谢谢。但事实上后来她几乎是抱着翡夜媞哭了一整晚。而翡夜媞也第一次见小鸢这么奔溃的样子。
她说她知道战事肯定会紧张,但真的听到别人肯定了这一事实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哭。
她几乎是哭得断断续续,话语间也很不连贯,“如果他死在那里了我该怎么办?他们没人知道该怎么找到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到他们!可只要他不写信给我,我就永远也不会得到他的消息,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或许是太过激动的原因吧,她那向来标准的英式英语中难得地夹杂了些日本口音。
“小鸢的……恋人么?”翡夜媞听得有些愣,“放心好了,他只要活着,肯定会写信给你的,真的!我,我喜欢的那个人就……”
“不,他不会的……阿翡,我们不一样啊!”小鸢的泪痕还没干,但她却又试图勾起了一个微笑,一个似乎多少带着些讽刺意味的微笑,“他,他是个……德国人。”
噢,德国人啊!
翡夜媞听了这话几乎要笑出声了,果然小鸢同她一样还是没有勇气用那两个词来形容她们亲近的人,但这样讲来似乎听上去更荒谬可笑了。
“我真的搞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真的一点都搞不懂!”
翡夜媞不由地想起了姬怜美,“或许只是因为所谓的爱国情结?”
不过这种情感倒也真他妈的可笑。
“真是傻透了!他好像以为这样不顾一切地站在自己祖国那头是件很值得骄傲的事一样。其实才不呢!难道他以为我不想挺直了腰杆说,我们日本最棒了。可我真的做不到!国家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凭什么还要陪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1-15 16:39:00 +0800 CST  
着国家一起错下去!这世上有战争就是因为有他们这样的大傻子!”翡夜媞觉得小鸢这番话一定憋了很久,以至于她现在几乎是喊着的。
翡夜媞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她沉默良久默默地拍了拍小鸢的脊背,“可有什么办法啊……”
而窗外似乎星光正好。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1-15 16:41:00 +0800 CST  
附录(1)书信
致亲爱的桀月小姐:
自我入伍以来已有三个多月了,而近来我也算是遇到了不少事,于是便忍不住提笔写下这封信。我不知道按着如今这状况你要等多久才能收到这封信,而这封信又能否寄到你手中,但我终归还是想把有些事情说给你听的。
我想bbc应该也有每天播报战况吧?所以你也应该会知道那群德国佬倒还真是挺难缠的……他们也确实让我们头疼得很,但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绝不会像法国的那群小伙子一样说投降就投降了。虽然德国人打起仗来毫不逊色,但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在一年内打赢他们。嘿,请务必相信我们!
我们这儿的伙食实在是差得要命(自然咯,这也不是郊游)每天都是硬梆梆的让人看了毫无食欲的黑面包。而在我写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洗过澡了,我觉得我现在实在是臭气熏天得很,也不知道我身上是否长了虱子一类的东西……真不知道这玩意儿要怎样才能洗得下来。
也不知道你在医院的生活怎么样。当时听说你要去当护士的时候我还真是吃了一惊,我一直以为你会留在剑桥当讲师的。另外请原谅我直到现在也无法想象你当护士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噢,说起来我在队里碰到了sky,这种事情的概率也确实是够小的,可它偏偏就让我给碰上了,也不知道我是否该矫情地双手捂住胸口,以唱歌剧的语调说句“这就是缘分”?
而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你可能会感到十分意外――sky已经订婚了!真是令人难以置信有没有?我一直觉得就他那糟糕透了的性格怎么会有姑娘能受得了?想来这也真是个奇迹。而更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和他在一起的女生是叶冰瑶(你应该对她还有印象吧?就是那个看上去听温和羞涩的中国女孩)怎么想他们两个在一起都不免觉得有些违和……不知道你对此怎么想呢?
sky现在每次和我提起瑶瑶(他就是这样称呼叶冰瑶的)的时候都是一副得意幸福得让人想打他一拳的样子。嘛,真恶心!
既然如此的话,等到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也要像他们一样在一起,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或许到时候我也就和他现在一样遭人嫌弃,不过管他呢。
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多了,我想我也该去休息了,不然的话明天早上行军的时候就得恍惚得要命了。那么我就就此搁笔了,若是你能收到这封信请务必给我回信。
那么晚安。
祝好。
季风之隐 乔利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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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乔利先生:
能够收到你的来信我十分荣幸且惊喜,要知道我从前还曾以为在战争结束前我不会得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呢。
bbc确实有每日在播放战况,似乎现在战况并不算好?我觉得我现在说什么似乎都只是废话,能说的只能是求你好好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死在战场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坚信你会活着回来,你会在若干年后如你过去所想一般成为一个德高望重的外科医生,所以请千万照顾好自己。
至于伙食差这件事……不得不说我们医院这儿的伙食也真是让人难以下咽。或许你们的食物还要比我们的再差一些吧?或许这世上没有最难吃的东西只有更难吃的东西吧。
我成为一个护士这事儿,别说你感到意外了,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每天拿着染血的纱布和尿盆的女人竟然会是我。真要说对此完全不后悔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我想只要我还活着我应该会在这个岗位上坚持到战争结束为止吧。现在我每天都觉得自己满身的血腥气简直是要是比过去屠宰场的那股气味还要刺激……我自己都快被我自己熏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还挺怀念我的物理实验室的,明明当初毕业的时候还在那里哈哈傻笑跟你说着什么“我终于解脱了”一类的蠢话,可我现在才过了多久就……
另外我觉得你要是哪天看到我这副护士的装扮大概会笑得半天直不起腰吧,所以我犹豫再三还是不准备给你描述我现在的装容了,请多见谅。
至于瑶瑶和葳斯基订婚这事儿我丝毫不感到意外,大学一起读了这么几年了,你竟是没注意到他们之间那种冒粉红泡泡的关系,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你傻呢还是该说你神经粗大呢。对此我能说的只有祝他们百年好合了(这里画了个笑脸)
因为时间关系我就暂时先写这么多了,请你务必务必务必(这三个务必下重重划了条黑线)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我们的故事连开头都还没有,你不能就这么快给了它结局。
愿安。
翡夜媞 桀月
1940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1-16 08:12:00 +0800 CST  
附录(2)书信
致亲爱的桀月小姐:
我收到你的回信了,请你放心,我这儿一切都好,甚至我现在还成了下士呢!所以请不要为我担心。
我在这儿拿着你的回信傻笑了半天简直宛如一个智障,葳那家伙还特地跑来讽刺我一番,说我笑得简直跟个脑子进水的傻叉似的。我知道这肯定是因为他有段日子没收到他家瑶瑶来信了,所以你看这家伙现在郁闷得很呢。(说不定还在背地里嫉妒着我呢!)
只是提笔半天似乎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说战事吗?才不要!这种一本正经的东西不如放着让bbc来讲,反正我是一点儿都不想谈到与这个有关的话题,所以也希望你以后来信的时候也不要向我询问这个。
然后虽说是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也都已经扯了这么多了,现在也估计是午夜凌晨之类的时刻了吧。要放在平时我现在早就和我周围那群人一样鼾声如雷了。可今天倒是莫名地毫无困意,可能是因为收到你的来信太过激动的原因吧?具体谁知道呢。
本来想偷点懒就此搁笔的,可恰好在我写下上一句话的时候我看见天上有无数流星划过。
你要我如何来描述这份美景呢?在一片寂静之中,突然有无数光亮划开这浓郁的夜色,仿佛瞬间照亮了整个天幕,然后又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出现过一样。
月色如昔,夜色如昔。
我想我那群睡得像死猪一般的队友们或许永远都无法感受到这份美感――毕竟他们运气太差。而我,因着常年怠惰短于文辞,也没办法来为你描绘出这片美景,真是格外遗憾。
亲爱的,或许你不会知道我看到它们时的那一瞬欣喜,你要知道我是多希望你也能看到这样的美景。天知道我多希望那时你也在我身边,这样我就可以在那一刻转头对你说句,今晚的流星可真美!
可惜的是你不在。但我想我们以后定会在一起的,会看到比这更美的流星雨。一定,请相信我。
或许我该说句早安?
愿你一切顺心。
ps因为在夜里写的自己有些潦草希望不要介意~
季风之隐 乔利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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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乔利先生:
不好意思这次信件的开头还是和上次一样,能够收到你的来信我十分荣幸且惊喜,想不到你的回信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我想说关于战事我也没有什么谈论的欲望,现在我们这种交流方式我觉得很好,就是这样。我从来都没把你当bbc来看,所以也从未奢望过从你这里得到关于战争的消息。
很遗憾的是我确实没有见到你所描绘的那片流星雨(虽然我一直期盼能看到流星,但现实似乎总不如我所愿?),而我也很羡慕能看得到的你――这份羡慕会不会发展成嫉妒就不好说了,毕竟你把它描绘得那么美,真是让人神往。
说起来你还真是低估了你的语言能力了呢!我觉得你写的那一切简直美得让人心动。
真希望战争能快点结束啊,我还要和你一起去看流星雨呢!拒绝接受一切反对意见!
对了跟你说件事,我最近总想把我那头长发剪掉你看怎么样?就是剪成刚好盖住耳朵的那种发式。反正我觉得这发型挺适合我现在的这份工作的,理起来也方便(说不定还能让我少梳个五分钟的头,用来多睡一会儿呢!)现在天天梳着个马尾到处跑,总担心头发上会沾到些排泄物啊,血啊什么的,真是头疼!
但我还是挺舍不得我的长发的,毕竟留了这么多年嘛。而且我之前没留过短发……也不知道它适不适合我,所以特地来问问你怎么看。请务必认真回答!
噢对了,跟你讲我们医院调来了个新医生,说是从前是个军医呢!他叫离,和你差不多的年纪。虽然我知道你们完全不一样,可我有的时候好像总能在他身上看到你的影子……鬼知道是为什么!
好啦那我就先写这么多请不要介意,有空就给我回信!
愿安。
翡夜媞 桀月
1940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1-20 18:27:00 +0800 CST  
接下来因为要准备中考所以可能要等到五六月份再更……想问下如果到时候还在这里更算坟吗orz@青衣柳五@库洛姆sep铃兰@坐拥一抹暮光@柒月の流火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2-08 09:41:00 +0800 CST  

(1)
然后翡夜媞就从逐渐冷静下来的小鸢口中,得知了一切有关她的那个男孩儿的事情。
“他叫奥吉尔。我是在大学的时候认识的他,他是我在学校里第一个认识的人。”小鸢眨了眨眼,抱着膝盖坐在翡夜媞对面,“怎么说呢,他是个很棒的人,行为举止相当绅士,谈吐也很幽默风趣。这样的人大概真的很容易让别人坠入爱河吧!而我当然也不会是某个特例,鬼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反正后来有段时间我就喜欢他喜欢得根本无法自拔――反正就是特别痴汉的那种状态,现在想想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然后终于在大二那年鼓足勇气扭扭捏捏地跑去向他表了个白,他当时愣了一愣,显然是有些意外。他抬眼看着我,然后就笑着点了点头,说好。”小鸢说到这里顿了顿,“说实话我那时激动得都想出去跑一圈了。”
“然后就这样在一起了,并且这场恋爱一直谈到了大学毕业那年。虽然说在这期间因为各种原因也大大小小地吵过几次架,但我们都还是觉得能在一起真好啊……那个时候甚至都已经开始盘算要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了呢!”
翡夜媞听着这话不由地抿了抿唇,这种生活听起来就能惹得一众人向往,但按着现在的情况来看,必定马上会出现一个转折。
“但是……”果不其然,翡夜媞听到小鸢稍稍加重了语气,说出了那个转折词。“在战前几个月的时候我们还是分手了。想想也觉得好笑,他毕业回德国的时候我们都没分开,但现在却……”
“我们甚至努力克服了语言文化的差异想要在一起,但最后却因为三观不合立场不同而最终……”她没有再说下去。
翡夜媞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安慰小鸢,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你看这就是所谓人生如戏,起伏不定,她有些心情复杂地想着。
(2)
季风之隐觉得自己实在是没那个勇气来真正提笔给翡夜媞描绘出那战争中的景象。但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每次与敌方交战的时候他都无所畏惧,他敢于站在最前面,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会死在炮弹枪眼之下,坚信自己会好好地回去。
“战场上都上了还怕个屁啊!”他自己是这样说的。他相信在军队里的绝大部分人都和他抱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并非没有在闲谈时提到过死亡。但那都不过是些看似无谓轻松的戏谑之词罢了。
季风之隐偶尔会正经的思考着有关死亡与战争的事情――通常是在失眠的夜里。他想着自己之前在剑桥的时候明明还意气风发地跟着同学们讨论时政,讨论有关反战与和平的事,甚至有时说到兴头上了还会拍着桌子,对着持反对意见的人叫板。那时的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那些甘愿为国捐躯舍身为国的人的做法,甚至还相当不屑地说,“我绝不会甘愿死在战场上。”这话如今想来倒有些讽刺。
季风之隐不知道当年十八岁的自己会如何看待现在的他,是太过平庸冲动吗?竟还是在得知将要开战的那一刻,脑子一热便去参了军。可即便如此,他也隐约觉得自己对他当时的那个决定从未感到后悔。
和他在同一部队里的,除了有像葳斯基这样和他年龄相仿的青年,还有不少看着已不复少年轻狂的中年人。
季风之隐曾看到他的上司,一个平日里严肃之至,不苟言笑,被称为是“铁血上校”的那个中年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沉默地看着他小女儿的照片。在一片漆黑中季风之隐看不清那上校的表情,但他却清楚地听到了他那一声长叹。
然后季风之隐愣了半晌,许久没缓过神来。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3-26 19:14:00 +0800 CST  

(1)
就在翡夜媞搂着小鸢出着神的时候,她突然听见小鸢开口,轻声地问了一句,“阿翡你呢?”
“诶,什么我呢……”她有些没缓过神。
“我只是突然很好奇阿翡你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如果有的话,他又会是什么样子的而已……”小鸢这样说道,声音听上去似乎清透了些。
“啊,喜欢的男孩子啊……”翡夜媞伸手抓了抓头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这种话题是她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常和姬怜美聊起的。当初她们在喝着咖啡看书看到半夜的时候,会在休息之余靠在对方的肩上,猝不及防地提起这个话题,但谁也不觉得尴尬或是难以启齿。两个人时常就嘻嘻哈哈地一起就着这个话题聊上个半天,从简奥斯汀笔下的达西先生聊到早上上课时在路边遇到的那个戴着金丝眼睛的小哥,反正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于是翡夜媞一瞬间竟恍惚有了种回到大学时候的错觉。
“阿翡是不愿意说吗?那我也就不强求了。”小鸢这样说道。
“这倒不是,只不过是想不出到底该说他什么好罢了。”翡夜媞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唔,怎么说呢,我大概算是和我喜欢的那个人一起长大的吧……反正基本上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在一起。想想如果没有战争的话,我或许现在就可以和他结婚了吧――如果他愿意的话。”
“他大概算是个很温柔的人吧,虽然有这种想法的人或许就我一个。平时倔强自恋得要命,让人简直想拉他出来揍一顿,但有的时候又是真的特别可爱……大概有点像猫吧。”
“他的眼睛特别好看。他的眼睛是有点偏黄的,大概就像是夏日晴朗时的阳光吧……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形容他,但我敢肯定,他真的是一个超级棒的人。”
“是嘛?”小鸢托着腮,也不由地跟着翡夜媞扬起了嘴角,“那阿翡有多喜欢他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我这辈子做的所有又矫情又丢脸的事情全是因为他吧。”翡夜媞说着,觉得自己的脸庞稍稍有些发烫。
“啊,这可真好呢!那他现在在哪里呢?”
“他啊,在前线。”翡夜媞说这话的时候并不显得有多为她那位情人而担忧,“不过我想他肯定能好好的回来的,像他那种人不会死在战场上,也不可能死在战场上。”
希望如此。
(2)
季风之隐觉得他永远都不会成为一个看淡生死的人。
在行军的途中季风之隐总能看到一些已经有些腐烂的尸体。而那些尸体的眼睛大多是睁得大大的,像是在对全世界宣告自己的死不瞑目一般。
他做不到和其他老兵一样对着那一摊血肉模糊面不改色,于是每当在路上遇到这些尸体的时候,他总会尽量小心地避开他们,尽量不使自己的鞋跟落到他们的皮肤上,也算是表达了对那些死去的人们最后的一点尊重。
即便说不定过上个几年,他也会因为对此司空见惯而麻木不仁,脚踩腐肉而面不改色,但至少现在他还不是这样。
他经常会在行军途中想起那几个被探讨了许多年但却仍旧没有结果的哲学问题。
战争到底是为了什么。
战争究竟算不算是正义的。
但显然没人能够告诉他答案,他自己也不能。
战争在他看来似乎毫无意义,但他却还是决定去参军。
虽然说国家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选择了迎战,但这终归还是会使得许多家庭支离破碎。
季风之隐也不知道自己参战的原因,也并不奢望能在战争中得到什么爵位勋章。他只不过是莫名其妙地来了而已。
他脚上的军靴已经有些破旧,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沾满了不知打哪儿来的泥土和血液。他也有段时间没有洗过澡了,身上总带着股甩也甩不掉的汗臭味,头发也都油腻板结成一块一块的了。
季风之隐觉得此时的自己大概和个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了。这种事情要是放到战前,绝对是他无法想象的,而他现在却已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
他总是随身携带着翡夜媞寄来的那几封信,在休息的时候会抽空瞥上一两句――毕竟他身边有关翡夜媞的东西,除了他的心脏和大脑,便也只有这些玩意儿了。
葳斯基看了他这副模样倒也从未开口讽刺过,毕竟他自己也还不是整日盯着自己手上的那结婚戒指发呆?

楼主 穆以欢  发布于 2017-04-07 21:23:00 +0800 CST  

楼主:穆以欢

字数:20803

发表时间:2016-11-05 05:5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0-01 09:33:17 +0800 CST

评论数:22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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