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睿文晟语s』【改文】你就是我的禅!

一楼献给姑娘姑爷~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40:00 +0800 CST  

原文作者:念一——《佛跳墙》

本文没有大富大贵,本文情感慢热型,本文结局定圆满(非高干非腹黑非富贵但处处存情)。不喜可勿入,嘿嘿。

第一次发文,多谢捧场~~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41:00 +0800 CST  
——第一章——

八月底,九月初,天气刚刚有凉意。傍晚时候,暮云一重一重地自天边合拢来,被余晖染成暗紫色的流霞,在远处寂寞地流动。
穿着淡粉色护士裙的陆陆,一手托着腮往外看,又过了一天,总算可以闲下来。张睿这家伙,又混到哪里偷懒去了,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嘀嗒嘀嗒,墙上的石英钟不紧不慢的指向了六点,“准备打烊了,丽颖!”她回头朝隔壁开着门的配药房叫了一声。
“说了一百遍了,那叫下班,不叫打烊。”托着药盘的丽颖在门口探出头,“说得咱们好像都是饭馆跑堂的。”
“还不都一样。”陆陆收拾好桌子上的病历资料,关了电脑,站起来伸个大懒腰。
“身为本市最好的一家外科诊所的护士,拜托你有点专业精神和仪态好不好?”赵丽颖走出来,笑着埋怨。
“最好的一家外科诊所……切,看不出你还这么自恋。”陆陆打不起精神,“本市数得着的外科诊所十几家,咱们只怕是最门庭冷落的一家。看看,一整天上门的也不过是小猫三两只,能赚到房租就算不错了——要是生意兴隆,睿早就天天坐在办公室数钱了,还用得着风里来雨里去的到处去出诊?”
“说得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丽颖叹口气,“想当初睿风光的时候,一掷千金求他手上那把刀的人,简直从医院排到太平洋。真不敢相信才一两年,大家都好像忘了张睿这两个字似的。”
“人走茶凉嘛,有什么稀奇,就只有你跟我还忠心耿耿两肋插刀地帮他守着这个烂摊子。”陆陆往窗外看了看,“这会儿估计也不会再有人上门了,不如早点撤,晚上还约了一班闲人去HAPPY。”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43:00 +0800 CST  
“请问——有医生在吗?”

一个酥脆脆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陆陆和丽颖两颗头诧异地齐齐转回来,咦,不是张睿。

站在门口的是个女生,穿着线织薄毛衣,卡其裤,最夸张的是不过九月初,她居然从头到颈都围着条彩色流苏的长围巾,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来。

“请进!”陆陆呆了呆,习惯性地挂上微笑,“这里是张睿外科诊所。”

“哦。”那围着围巾的女生松了一口气似的,“我来求诊。”

“对不起,张医生今天下午替一位熟客出诊,可能要过一会才回来。”陆陆指一指候诊室里的长沙发,“你可以先坐下来等他。”

“医生出去了?!”大围巾上面的眼睛流露出失望之色,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坏运气,“我等不及了……”

“是不是家里有人患急症?”陆陆站了起来,“我可以立刻给张医生打电话。”

“不是,不是家里,是我。”

“你?”陆陆一呆,上下打量她,好胳膊好腿地走进来,哪有什么外伤。

“我的脸。”那女生把围巾一圈一圈慢慢解开,露出脸孔,陆陆和丽颖忍不住同时吓了一跳,是烫伤?!几串紫色燎泡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分外触目,左半边脸尤其严重,眼角有指甲般大的一个暗紫燎泡,那里肌肤最幼嫩,一旦受了伤,很容易留下永久性伤痕。

“你自己做过紧急处理没有?”陆陆紧张起来,“居然还用围巾围起来,很危险的,万一摩擦导致烫伤破裂,会感染。”

丽颖抓起桌上的电话,拨通张睿的手机,“喂,睿,我是丽颖,这里有个烫伤的病人求诊……对啊,烫伤,在脸上……我知道,咱们不是烧伤专科,但是人家都已经上门了,总不能赶出去吧……对,就在这里!限你十分钟!”

她“砰”的一声,挂掉电话。这个张睿,越来越过分了,居然说什么外科诊所不管烧烫伤?说他不卖狗皮膏药包治百病?老大,这里可不是三十六层的中心医院脑外科,这里不过是一间诊所,哪来这许多原则,上门的病人哪怕是头痛脑热泻肚子都要接待,不然大家天天坐这里喝西北风啊。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52:00 +0800 CST  
“陆陆,帮忙做一下清洁消毒,睿很快就回来了。”丽颖振作精神,“我去准备消毒手套和备用药。”

“没问题。”陆陆识趣地把刚才脱下来的护士裙又套回身上,又要加班了……算了,还是诊所生意重要些。

丽颖动手拿了药棉和冰袋,走到那一脸燎泡的女生身边,“不要用手摸脸,当心手上细菌污染伤口。”

“等一下——请问,有没有镜子?”到了这个时候,她居然还有空照镜子?丽颖忍不住睁大了眼。

“我在家里来不及看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她痛得额上一层细汗,还一边自嘲,“眼睛下边那个紫色大泡,我自己都看得见,呵呵,好像挂着个茶叶蛋。”

“还好……一点点。”丽颖算是服了她,换了别人伤在脸上,连怕带痛,那还有心情在这里扯东扯西的。

“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的,不过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几个路口一定都在堵车,我就说嘛,搬到这种地方来住真是不方便。”她叹口气,又喃喃地安慰自己,“幸好幸好,运气不算太差,这里居然还有家诊所。”

丽颖一边听着她自说自话,一边帮她简单地处理一下伤口,拿过一个空白病历夹,“趁现在张医生还没回来,我先帮你做一份病例记录。名字,地址,电话?”

“唔,我叫李晟,木子李,日成晟,就是光明的意思。”她停顿了一下,“住址嘛……我一个月以前刚搬来,结果昨天房东才说要搬家,我正在找别的地方住,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就……”

丽颖的头都大了一圈,“那就随便说一个可以联络到你的朋友。”

“这边我就一个人,不然就留房东的号码给你好了,不过也就这几天,他们可能要搬家了。”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55:00 +0800 CST  
“你连手机号码都没有?”陆陆正好备妥了药过来,把托盘搁在旁边的桌子上。

“手机刚丢了。”晟晟叹口气,“这两天,简直就是乌云罩顶,搬家、破财、现在又烫伤了脸。上个月看黄历就说要小心水火,还说最好在正南喜神位放一只白水晶辟邪,我没往心里去,谁知道就……”

“你也研究星相命理啊?”陆陆惊喜,“我最拿手的是占星和塔罗牌!其实要说起……”

“海陆,”丽颖握着手里的病历夹子,受不了地抬起头,“你到底拿这里当什么地方,刚才说是怡红院,现在又开了算命馆。我的病例记录到底还做不做?”

“对不起对不起。”道歉的却是晟晟,“我脸上痛得厉害,心里又慌,所以嘴巴一直停不下来,怕一停就会掉下泪来了。”

丽颖一怔,是啊,她伤成这样,却偏偏一个人来,可见是没人可依靠。不过说话可以当止痛药用的,这还是第一次见。

陆陆刚要说话,就听见门外又“砰”的一声响,有几个人莽莽撞撞地闯了进来,大声嚷:“医生!医生!快来看看,我们同伴从楼上跌下来伤了腿,头也磕破了,麻烦快来看一下!”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57:00 +0800 CST  
陆陆愕然,今儿是什么日子,烫伤的跌伤的都一块儿来,偏偏那个要命的张睿还不在!“先扶他过来看看伤口。”

她迎上去照顾伤者,一转身,刚才套上的护士裙腰带松了,带子一角正好从旁边的托盘上扫过去,有张挂在药剂瓶上的纸牌被扫落在地上。

丽颖也起身去帮忙,那伤者大声呻吟,好像很痛。

晟晟没敢多看,低头看见地上那张纸牌,上面写了串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英文字,捡了起来擦一擦,看托盘里放着几个棕色玻璃的药剂瓶,就随手挂了上去。

那边陆陆和丽颖手脚麻利,用药棉和碘酒帮伤者清理伤口,正在一团混乱的当口,诊疗室的门被推开了,丽颖一抬头,喜出望外,“睿,你总算回来了,我跟陆陆都快顶不住了!”

晟晟心里一喜,听她叫“睿”,是张医生回来了吧。可是一抬头,却忍不住呆了呆——这,这不会就是她们口口声声说的那位,张睿张医生吧?!他哪像!

印象里的医生,通常都是整洁的衬衫,领带,雪白医生袍,可是看看他,黑色T恤,一件棕色外套,破牛仔裤,翻毛鹿皮鞋,头发被风吹的凌乱,满脸的胡渣。

晟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这人……他也能拿到医生执照,也能开诊所?江湖骗子吧?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5:58:00 +0800 CST  
丽颖笑容可掬地在旁边介绍:“这就是我们的张医生,放心,他很有办法的。”

晟晟恨不得去撞墙。黄历说得真是太准了,好事不成双,坏事不单行,好端端地烫了一脸泡,已经够要命,还偏偏不长眼地摸到这里来!亏护士小姐还要她放心,这会儿功夫,换个胆子小点的,怕已经夺门而逃了吧。

“烫伤的,就是这个?”张睿向晟晟一指,问丽颖,“伤口处理过没有?”

咦,听他声音,还算年轻啊。晟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现在走应该还来得及。

丽颖好心地把她按回椅子上,“不要怕,不会很痛。”

张睿走到她面前,弯下腰,看了看她脸上的烫伤。

晟晟戒备地朝后缩了缩,他想做什么?可别乱来啊。哪有这种医生,邋遢一点也就算了,一张脸还板得这么紧,一丝笑容也不见,只怕铁面无私包青天见了他,也得甘拜下风。最古怪的是,才九月,他手上已经戴上了一副薄薄的棕色手套。

“丽颖,替我准备针头。”张睿直起身,脱下外套,取下挂在衣架上的白袍随便往身上一套,然后去洗手,“其他**用具都准备好了没?”

“在旁边托盘上。”丽颖继续刚才没写完的病历记录,“李小姐,请你简单说一下烫伤的经过。”

“我……”晟晟嗫嚅了一下,脸慢慢有点发红,“我是在家里做韩式萝卜泡菜和炸年糕,可是年糕都没凉透,很粘,不好切,所以就只好在刀上沾了点冷水……谁知道油温太高了,一下锅,遇见冷水,一下子溅了出来,躲不及所以……”
“啊?”丽颖忍不住啼笑皆非,炸年糕?这年头,居然有人会在自己家里尝试炸年糕。外面满大街都买得到,五块钱一份包你满意,谁还会有这种闲工夫,从超市买了回来蒸,蒸了又切,再冒着油烟去炸。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00:00 +0800 CST  

张睿洗过了手烘干,戴上无菌乳胶手套,回头吩咐:“去那边诊疗台躺下。”

晟晟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躺上那张床,丽颖帮她调了一下头部的高度,“可以开始了。”

晟晟闭起了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案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

可是想不到,他的手落下来,竟然十分的轻,好像微风拂过水面,微微的凉,他触到了她的伤处,可是居然感觉不到痛楚。晟晟忍不住把眼睛张开了一条线,却看见他俯下来的脸,距离这么近,她正好对上他专注的眼神。

是,就是专注,就好像一个最好的瓷匠,对着手里逐渐成形的陶坯,这一刻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奇怪,只是一瞬间,晟晟紧张得僵硬的身体,忽然放松下来。

呛鼻的药水味弥漫开来,烫伤处麻酥酥的,忽然有一丝尖锐的刺痛,从眼角窜了出来,“啊哟!”晟晟忍不住叫了一声。

“别动。”他的声音就在她脸上方半尺处,“已经有溃疡的地方了。”

“很严重吗?”晟晟的心提了起来,“不会留下疤痕吧?”

“你烫伤的部位肌肉活动频繁,伤口很容易撕裂,而且皮肤承受的张力也很大。”他语气冷静,当然冷静,伤又没在他脸上。

“刚才护士还说你很有办法。”晟晟心里绷紧起来,万一真的留下疤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跟毁容有什么两样?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02:00 +0800 CST  

“医生也是人,不是神。”张睿纠正她,“每个人体质不同,伤口深浅面积不同,完全不留下疤痕是不可能的,这是人体自然的生理现象。”

“可是过一阵子我还打算去考空姐,这下怎么办?”晟晟急了,“我就是为了参加泛亚航空今年的公开招聘会,才跑到这里来的。”

“你要考空姐?”张睿不由自主地停了手,想起钟采。

“空姐,地勤,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跟航空公司有关的——可是现在,只怕全完了。”

张睿没做声,只管替她排出积液,敷药。过了半响,才说:“现在替你做一个简单的减压包扎,每四个小时,要换一次药。”

“什么,四个小时?”晟晟不禁愕然,脸上被浸透了药油的纱布一层一层地裹起来,眼前一片黑,像个瞎子一样,走路都成问题,还要每隔四个小时,过来换一次药?

“最好是有人陪你一起来,或者去附近的医院,你一个人怎么行。”说话的是丽颖,她过来帮忙了。

“我家人都不在这里,我也是刚来不久,就算有认识的朋友,大家都那么忙,又怎么好随便麻烦人家?”晟晟心下茫然,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真的不是说说那么容易。平常也帮一些公司做做零工,打打版画画图什么的,可是那点收入,怎么够支付昂贵的医药费?更别提还要住医院了。

“医生,医生!”那边的人等得不耐烦,开始催促,“他痛得不得了——”

丽颖拉了拉张睿,“你先去看看,这边我来。”

“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一眼,骨头没断。”张睿头也没抬一下,“不过就是关节韧带挫伤了。”真的很烦,一点小伤小痛,就在这里呼天抢地。

晟晟识趣地闭上嘴。这位张睿张医生,连脾气也这么的暴躁;他是不是都没一点同情心,换他摔折一条腿试试,只怕他叫得更厉害。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03:00 +0800 CST  

“行了。”张睿结束了包扎,“丽颖,你带她过去结账。”

晟晟看不见,本能的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碰到一只手,刚想拉住,却被一下子甩开。原来是张睿。这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恶劣!她不过是他的病人,又不是存心占他什么便宜,这年头,女人也用不着像他这么三贞九烈吧。

丽颖赶紧扶她坐起来,走到外面候诊室的沙发旁边,“先休息一下,感觉怎么样?”

晟晟的心情已经差到极点,但是丽颖那么温柔周到,她连抱怨的话也都说不出来,“还好……”她勉强应了一声,用手摸摸脸,触手是一层油腻腻的纱布,不知道浸了什么药,“可是有点痒。”

“痒?”丽颖一怔,这算什么症状。回头向张睿问了一句,“睿,李小姐说伤口发痒,不要紧吧?”

张睿正在帮那边摔伤的人处理伤势,听了不禁停了停手,“痒到什么程度?”

晟晟觉得脸上的刺痛逐渐发麻,好像有蚂蚁在里面爬,很快就痒得厉害了,从额头、脸颊开始迅速蔓延,恨不得立刻就把纱布一把扯下来。

张睿过来端详着她的脸,从纱布的边缘,可以清晰地看见皮肤泛红,很快连下巴和耳际也红成一片。

“丽颖!拆纱布。”他急促地吩咐,心里一紧,是药物过敏的征兆,严重的话后果十分麻烦。幸好还只是外敷,如果静脉注射引起的过敏,甚至可以导致休克和呼吸猝停。

丽颖见他脸色,知道出了问题,十分麻利地取过剪刀拆下纱布,“接着怎么办?”

“准备脱敏注射。陆陆,来帮忙。”张睿抄起刚才用过的药,看了看上面的牌子,没错啊就是这个,这种药从来还没有引起过敏的先例。可是再摇一摇,闻了一下瓶口的味道,他眉头忍不住一皱,“药不对。”

“不……不会吧?”陆陆犹疑地凑过来,“我明明很小心的,怎么可能弄错。”

晟晟心里“咯噔”地一跳,他手里拿的瓶子,上面的牌子那么眼熟,不就是刚才她顺手挂上去的那一个?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04:00 +0800 CST  

张睿回过头,“李小姐,我们可能有点疏忽,用错了药,现在有过敏的反应。先不用担心,立刻就帮你注射脱敏剂,万一出现问题,我们可以赔偿。”

他居然没有推卸责任。晟晟不禁心虚,是她马马虎虎捅出乱子,怎么可以赖在他头上,让人家背这个黑锅?还说什么赔偿,她哪敢出声。

张睿从丽颖手里接过针管,在晟晟手上搽了碘酒,晟晟低下头,不经意看见他右手手背上,一道浮凸的疤痕,纵深而长,像刀疤,从食指指节下斜着贯穿过来,可见当初伤得不轻。

他的手修长稳定,这道伤疤显得格外触目而突兀。

“你的手……”晟晟忍不住一时好奇。

张睿的脸色一沉。又来了。她是第一万个问他手上这道疤的人,可是每当被人问起,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一道疤痕,一个耻辱的十字架。

丽颖轻轻取过药纱,重新帮晟晟换药包扎,陆陆悄悄瞥一眼沉默的张睿,欲言又止。一时间,气氛突然沉寂下来。

晟晟听不见张睿的回答,只觉纱布一层一层蒙上来,眼前又是一片黑。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07:00 +0800 CST  

“现在好些了没有?”丽颖轻声问道。

“已经不那么痒了。”晟晟回答,其实还是痒,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以忍受,“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丽颖有点为难,“我怕过敏反应还会发作,你一个人住,这两天都是危险期,万一有什么状况……”

“那我留下来好了。”晟晟提议,她是巴不得留在这里呢,就算没再有什么过敏反应,每隔四个小时换一次药,也够折腾的了,这样蒙着眼摸黑走回去,只怕天都亮了还没找到家门口。

“可是我们十点半就下班了。”说话的是陆陆。

“陆陆,现在是咱们的错,怎么能撒手不管?”丽颖拉了拉陆陆的衣角。

晟晟心念一动——反正误会都已经发生了,可不是她故意的,大好机会摆在那里等着她利用,要是这个时候还不放聪明一点,就真是太浪费了。

“张医生。”她清了清喉咙,“刚才好像你说过,这种情况是应该赔偿我的,是吧。”

张睿眉梢一抬,“你的医药费都可以免掉。”

“我不是这个意思。”晟晟露在纱布外面的只有一个翘翘的鼻尖和没消肿的唇瓣。她小小一颗白牙咬了咬嘴唇,“失误总是在所难免的嘛,我可不是耍无赖,讹诈你,医药费是不会欠你的;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也看到了,我眼睛现在不方便,只要……我留在这里,一直到不需要再换药为止,就可以了。”

张睿失笑,什么,这还不算讹诈?她知不知道现在去医院换一次药,什么价钱?更何况这里十点半就关门,她留下,他怎么办?

“我要是说不行呢?”

“那就只好算啦,我就这样回去,万一路上被车撞到,也只好自认倒霉,不然怎么办?谁叫我自己不长眼睛,找到这么一家见死不救的诊所来。”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54:00 +0800 CST  

“睿。”丽颖把张睿拉过一边,“你这什么态度?”

“那照你说的,把她留在这里?谁会加班照顾她,你还是陆陆?”

“诊所可不是我们的。”陆陆在旁边插嘴,“不是我说你,睿,我们几个里面就数你住的最近,这种时候我跟丽颖可帮不了你了。”

“你要我——把她带回家?”张睿总算反应过来,“我一个大男人——”

“可是你给人家用错了药。”丽颖打断他,“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很伤诊所声誉的,到时候没有人敢上门,大家都跟着你去讨饭啊?”

张睿语塞。

“就这么决定了。”陆陆拍拍他,就知道张睿这种人,不逼他是不行的。这只特大号的烫手山芋,除了他,还有谁接得下来?

张睿回头看一眼沙发上的晟晟,她正翘着一颗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期待他的答案。叹口气,他头都大了一圈,“那你,先去我那里待一晚上。”

好歹等过敏反应的危险期过了再说。

晟晟情不自禁用手在胸口划了个小小的十字,主啊原谅她吧,用这么不光彩的手段达到目的。

张睿皱起眉,不知道怎么的,会不会是他太多心,怎么总有一种踩了套的错觉?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55:00 +0800 CST  

“你住得这么近?”

十点半,诊所挂牌停业,晟晟跟在张睿身后回去。才穿过一条街,没走几步路,就到了。

张睿只应了一声:“嗯。”多一个人跟在后面,真觉得别扭,可是有什么办法,谁叫他阴差阳错用错了药。

晟晟可以想象他板着一张脸的样子。这个人,啧,真是不上道,她是他的病人啊,又没欠他钱,他那什么脸色。

“几楼?”晟晟两只手在前面小心地摸索。脚底下一绊,差点栽个跟斗。

冷不防地,他伸手一把把她拉到身边,“要关电梯了。”

晟晟没提防,“咚”的一声撞上他肩膀,顺手揽住他一边手臂,松了口气,“还以为你把我落下了呢。”

“喂!”张睿慌忙拉下她的手,电梯里虽说没别人,可到底他也是个大男人,怎么可以这样跟她勾肩搭背。

“真小气。”晟晟扁了扁嘴,“你到底住几层?”

“十一层,到了。”他按住电梯,让她先出去,“这里往右拐,行了,就这里。”

晟晟听见他翻钥匙,开门,打开灯,虽然脸上蒙着纱布,可好像还能感觉到灯光隐约透进来。呵——长长松了一口气,就地坐下来,两只手在地上摸了摸,是木地板。

不是她诉苦,今天真是累坏了,兼且惊吓不小。几乎想就这样在地板上躺下来,先昏睡十二个钟头再说。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6:58:00 +0800 CST  

“你……”张睿伸手拖她起来,“你到底是不是女人,随便就在地上坐?”

“不然怎么办?霸占你的床?”晟晟嬉皮笑脸地跟他开玩笑,这个男人真死板的很,不挑逗他几句,心里好像不舒服。

“我有客房。”张睿硬邦邦地答,“不过很久没收拾了,床单要重新换过。”

“哦——”晟晟拖长了声音,状似失望,“那就先将就一下吧。”

张睿的眉头打了个结,要忍耐,好男不与女斗。更何况她总算是个病人,“那边有沙发。”他一指沙发,也不管她看得见看不见,径直脱掉外套,走到冰箱前面,“喝不喝水?有可乐跟咖啡。”

“不要。我不喝咖啡因的东西。”晟晟摸索着走到沙发旁边,直接倒了进去,“好、软、啊……还有抱枕!”

舒服地伸个大懒腰,左右滚了滚,看不见沙发的颜色,可是这么宽大舒适,触手是厚实的灯芯绒,她猜是浅棕色,不然就是松绿色,总之,像秋天原野里那种颜色就对了。

仗剑红尘已是癫,有酒平步上青天;游星戏斗弄日月,醉卧云端笑人间。

张睿灌了一大口冰咖啡,看着她像只猫似的在大沙发上滚来滚去伸懒腰,打呵欠,不知道是匪夷所思还是无可奈何,真要命,这到底是他的家,还是她的?为什么看上去,她好像比他还要自在还要享受。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7:00:00 +0800 CST  

“真不想起来了。”晟晟心满意足地叹口气,“我不用去客房,就在这沙发上睡就好。”

“不行。”张睿坚决反对,他半夜起来喝水,去厕所,洗澡,都要穿过客厅,难道要她在这里欣赏他的半**秀?

“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晟晟说得十分无辜。

“很快就可以拆纱布了。”张睿不为所动。

“那么下次包纱布,在眼睛的位置剪出两个洞来,不就好了?”她突发奇想,“这样一来我至少可以生活自理。”

“随便你。”张睿不理会她,径自去浴室洗澡。

打开莲蓬头,哗啦哗啦的水声里,隐约听见她在外面自得其乐地唱着歌:“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声音酥脆清甜,快活无边,就好像刚才在诊所雪雪呼痛的那一个,根本不是她。张睿疑惑地侧耳倾听,除了在KTV,他已经有N年之久没有听过一个真人在唱歌了。最后一次,应该是在医科毕业那年,送行会上,一群人喝醉了高唱国歌,呵呵,这辈子他惟一能不忘词不跑调地唱完的,怕是只有国歌了。

水从张睿脸上流下来,他伸手抹了一把,却意外地发现自己脸上的肌肉一直在微笑状态。

这是怎么回事?!

印象里,他的表情肌似乎已经萎缩很久了。自从钟采走了以后……烦躁。张睿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莫名烦躁。钟采钟采,他就没见过比自己更没出息的男人,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还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7:04:00 +0800 CST  

“笃、笃、笃!”有人敲浴室的门。

张睿怔了怔,关上水龙头,听见晟晟在外面大声说:“快一点,我也要洗澡。”

什么?!张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样,怎么能洗澡?伤口至少两个礼拜不能沾水。”

“可是我每天都得洗头。”她坚持,两个礼拜?两个礼拜不沾水,她就直接拖进垃圾处理场就好,以免污染环境。

张睿恨恨地咬了咬牙,关上水龙头,扯过一条浴巾围在腰上,伸手拉开浴室门,“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回去睡觉。”

“我真的要洗头。”晟晟重申,“我的头发一向爱出油,只要一天不洗就会痒,而且油嗒嗒的。”她认真地告诉他,“如果不洗头,我一定睡不着,到时候可不要嫌我吵。”

“随便你。”张睿头大如斗。

晟晟摸索着找到水龙头,真的开始放水,“洗完了你要帮我换药。还有,毛巾、梳子、洗发水借一下。”她向他伸出手。

张睿站在门口,听着哗啦哗啦的水声,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还真的不怕死啊?盯着她那只伸得平平的手,理直气壮的,终于忍不住再叹一口气。她到底懂不懂一点常识,伤口发炎是什么后果她知道不知道?

“我——帮你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迸出来。

“好啊。”晟晟接的十分顺口,半点不意外,好像已经期待很久了,“是你自愿的哈,不是我逼你。”

张睿握紧了门把手,就一天,只留她在这里呆一天!再多一天他必定血压升高爆血管。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7:05:00 +0800 CST  

沉着脸,把客厅的藤编躺椅搬进浴室,放在浴缸边,打开水龙头放水,“这是最后一次,下回想都别想。”

“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晟晟不吃他这套,自顾自摸到躺椅上躺下来,“噫,这么舒服,尤其是背部和扶手,角度刚刚好。”

“当然舒服,从舒适堡花了几千块买回来的。”张睿没好气地拿出洗发水和毛巾梳子,一字排开放在一边。天知道给女人洗头要怎么洗?她的头发足有他一百倍的长。

活了二十多年,他就从来没做过这么郁闷的事。

“几千块!真奢侈。”晟晟惊叹一声,“真看不出你那个麻雀大的小诊所还很能赚钱啊……”她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有点烫。”

张睿闷不作声,调了调水温旋钮,什么时候他张睿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居然莫名其妙地沦落到一个老妈子的角色。

“好了好了,温度刚刚好。”晟晟大声宣布,解下头发上的夹子,一头长发,滑进水里。

她的头发曾经是染过的,有点蜜棕色,可是颜色并不明显,发质却是难得一见的好,柔滑如丝,随着水流在水面上打了一个旋,慢慢铺开,好像一朵水墨的莲花,在白纸上乍然一现。

张睿呆了呆,十分勉强地俯下腰,伸手去抓她的头发。那些发丝却在水里调皮地荡漾,好像在嘲笑他的笨拙。抓到这一缕,又漏掉那一缕,屏息静气,惟恐溅起水滴弄湿了她的脸……真要命,腰也酸了,背也痛了,累出一身的汗。

说出来谁会相信,他张睿,当年也是各大医院争破头也要抢到手的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居然……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7:06:00 +0800 CST  

好不容易,把她的头发都洗湿了捞起来,他腾出一只手去拿洗发水,却听见她笑着说:“看过没有,百年润发那支广告?”

“我不看电视。”他皱着眉,把洗发水倒在她的长发上。

“我倒很喜欢那支广告。一个男人,帮自己的心上人洗头,两个人都一脸温柔。”

“那是心上人。”张睿忍不住“嗤”的一声,这丫头还真会幻想,那是广告而已,有几个男人会闲着没事做,天天给老婆洗头的。再说,他那还温柔得起来啊,说汗滴禾下土还差不多。

不过倘若换成是钟采……她那样柔美的松松卷卷的一头长发,被水打湿,在他的手心,或者此刻的滋味就完全不一样……

“你在想什么?”晟晟没听见他出声,忍不住问。

“没什么。”张睿低下头,在她的长发上揉出泡沫。

“你在想别的女人吧。”晟晟嘴角露出会意的笑容,“这次我一定没猜错。”

张睿没说话。不要走神,当心洗发水沾上她的纱布。

“你用的这是什么牌子洗发水?”晟晟吸了吸鼻子,“柠檬味,再土也没有了。”

“李晟!”张睿突然忍不住咆哮,“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到底她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一个不速之客,居然一整个晚上在这里评头论尾的说八卦,真是笑话,他高兴用什么牌子洗发水,他心里想着谁,又关她什么事?

“唔。”晟晟骤然闭上嘴。只不过随口开几句玩笑而已,他干吗气成那样?

浴室里的气氛,骤然沉寂下来。

楼主 yionllyer  发布于 2011-12-21 17:07:00 +0800 CST  

楼主:yionllyer

字数:91048

发表时间:2011-12-21 23: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4-19 15:35:13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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