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狐狸追妻记

“阿宿,我若是计较,为何还会心软?”寒暻往君宿身上靠了靠,枕在她的肩上,疑惑问道。

君宿紧了紧手臂,轻笑回答:“阿暻记得相窅,见她太过可怜定会心软的。”

“那她是真的很可怜了。”寒暻顺着君宿所说倒也不去反驳,而是乖巧答应了下来,“我不想跟她打交道,那就不说她了。”

“姜暦来了。”君宿抱住寒暻直接动用神通出了四吼御车,她与寒暻并肩而立,一挥袖就收了四吼御车,见来人既熟悉而陌生并不意外。

“阿宿,她是阿暦?”寒暻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微微偏头,轻声问道。

“阿暻,你我相见不过一月,现下你便不记得我了?”姜暦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把玩着白玉笛,嗓音依旧却透着冷漠。

寒暻张开手掌,见引路机关蝶变了颜色,皱了下眉还是收了起来。

她的手掌一合再张开时就变出了一只玉质酒坛,抛给姜暦,也不回答,只说道:“你要的天心醉。”

姜暦收了白玉笛,消了覆在脸上的面纱,她扯开酒坛口的红锦布就着酒坛喝了口,很是惬意,语气却是责备,“阿暻,怎么小气起来了?”

寒暻盯着姜暦看了看,松了口气,牵着君宿的手也松了松,她对姜暦的话并不在意,耐着性子解释了下,“鲮蘅不在家了,拿一坛就少一坛,只能给你带一坛。”

姜暦知道鲮蘅不知何故下界,她顺着天水宫的消息自是知道寒暻现下的身份,闻言挑了挑眉,打趣说道:“阿暻身为少宫主,酒坊里区区酿酒之人不把你放在眼里?”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3 07:10:00 +0800 CST  
君宿笑而不语,对寒暻和姜暦之间的对话,没有半点插话的意思,她通过连契知道寒暻的打算,便捏了捏寒暻的手心松开了手。

寒暻直接瞬移到姜暦跟前,抬手就弹了下姜暦的眉心,认真说道:“阿暦,你要是不想见我,我带阿宿离开就是,你别跟我玩了,我不喜欢。”

她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状态的姜暦,看着笑眯眯实则很不好亲近,但当初的姜暦不会让她觉得危险,而这时的姜暦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跟姜暦动手就是让姜暦适可而止。

姜暦本能的反击被她生生压了下去,见寒暻眼里遮掩不住的担心,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她为难,笑着说道:“好,你啊,就不觉得怕?”

“我又不是打不过你,怕你什么?”寒暻回答得理直气壮,拿过姜暦手上的红锦布塞进酒坛口,她敏锐察觉到姜暦气息的变化,也就大着胆子拿过酒坛收了起来,“阿暦,我先帮你收着,你心情不好就喜欢喝酒,喝醉了就找我打架。这次找你是有正事,不能陪你胡来了。”

姜暦无奈看了寒暻一眼,转而看向君宿,她的眼神很冷,声音更是冷淡,“君宿,你让阿暻带你来云中城找我,想做什么?”

“阿暻,你不要说话。”君宿通过连契给寒暻交代了一句话,往她们两人走近了些,却特意留了三步的距离,不急不缓回答道:“阿暻的朋友不多,鲮蘅前辈已下界去了,若说当得起主婚人的人选,除了你,没有其他合适的。”

姜暦挪了位置正是寒暻和君宿之间,成功阻断了她们两人的对视,在君宿看来就是姜暦将寒暻护在了身后,想及此君宿笑了起来,也不在意姜暦刻意的冷待,只说的直接,“阿暻信任你,她若成亲,不论早晚都会让你知道。既是如此,我想嫁给阿暻,不若找你,省的阿暻记挂。”

“你便如此纵容着她?”姜暦侧过身看向寒暻,脸上笑意更浓,眼神却是很冷,“阿暻,你是不是忘记了墟灵镜看到的事?她当你是外人,也没有保护好你,还差点害了你的性命?”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3 07:11:00 +0800 CST  
寒暻听不出姜暦话里的担忧,而是一种带着恶意的冷漠,只是那股恶意针对的不是她,这与她记忆中的阿暦相差甚远,她心中有些不解却也没有直接反驳姜暦的话,只问道:“阿暦,阿宿愿意嫁给我,你当真希望我拒绝?”

姜暦摸了下寒暻的额头,见她没有避开,心下一软,笑的愉悦,“阿暻,你没有变,真好。”

君宿不再做背景板,出现在寒暻身后将人拉入怀里,冷着脸说道:“姜暦,你够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3 07:11:0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神农氏

“阿暻戴着面具呢。”姜暦嗤笑一声,觉得有趣,慢条斯理说道,“只是如此,你就不能忍,若是告诉你,我曾与阿暻同榻而眠,你待如何?”

寒暻察觉到君宿搂住自己的手臂收紧了些,灵力的波动也快了些,这会儿姜暦还在她不好去安抚,便乖巧地靠在君宿身上,只看向姜暦愣愣问道:“阿暦,我何时与你同榻而眠了?”

“不告诉你。”姜暦朝君宿扬了扬眉,更是毫不客气地火上添油,语气很是遗憾,“可惜我做不到移情别恋,不然就能见识一下你的本事了,我还真想知道你的能耐。”

君宿知道姜暦故意为之,但她到底还是在意,毕竟与寒暻错失的那些年只得是遗憾。只不过低落的情绪也仅是那么一瞬,她的在意也是因为没能陪着寒暻,如今她与寒暻形影不离,自是不会抓着过去不放徒添烦忧。

“还不带我们进城么?”她不接姜暦的话,能被姜暦惹得情绪波动也只是牵及寒暻,且有几分故意放纵,这会儿见聚拢一起的人围了过来,心下了然便与姜暦说道。

姜暦抬手打了个响指,她身后亮起了光芒阵,光亮散退就出现了四个背着药箱的黑衣女子。她们朝姜暦行礼之后就往人群走去,熟练地布置起医摊来,而聚拢起来的人群虽是说话声嘈杂却也有序地排起了长队。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4 07:02:00 +0800 CST  
“在云中城可以随意启动传送阵,姜暦,你就是神农氏后人吧。”君宿点明了姜暦的身份,她放松地倚靠在寒暻身上,恢复了从容,“你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可以答应了么?”

姜暦没有回答,张开左手,一片金色的叶子漂浮上空,快速散作光点围成了金光圈,待金光圈笼罩在她们三人身上,瞬间将她们转移到了姜暦事先选定的地方。而寒暻并不知道,这是云中城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纵观云中城的历史,说是千年一遇也不为过,便是云中城城主也不会轻易动用,可见姜暦对寒暻的重视非比寻常。

君宿看着景致极好的院落,就知道姜暦直接带她们回到了她的住处。抬眸可见这座小院四周环山,这会儿天朗云清,院落中央位置布置了很多药匾正晾晒着草药,让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味,清爽而苦涩。

寒暻很喜欢这里,她去过姜暦的药园,而这里跟药园别无二致,她自是熟悉,便拉着君宿走到围墙下的水池边蹲下,指着里边游得欢畅的白色小鱼说道:“阿宿,这种鱼会吐泡泡,它们吐出来的泡泡会因为它们的情绪有不一样的颜色。之前去阿暦的药园,药池里有一条吐的泡泡就一直都是红色,跟这一条小鱼一样,阿暦说那条鱼就是最傻乐的鱼,比我有出息。”

青丘的书库因青丘存在的漫长岁月,便是在四海八荒也能排的上名号。君宿自幼博览群书,在遇到寒暻之前就看完了第一层的库存,闲时看书一直都是她的习惯,纵使书库库存极为庞大,此后的三万年里足够她将常用的书籍看完,故而她的见识远甚寻常之辈。

“阿暻,姜暦可与你说过这种鱼的名字?”君宿在图鉴上见过这种鱼,但亲眼看到也是第一次,她心下确实有几分新奇,也仅限于此,都不及她对寒暻是否还记得这种鱼名字的好奇。

“泡泡鱼?”寒暻说了个名字,觉得有些不对,想了想还是直接说出了有些模糊的记忆,“这种鱼好像可以用来救人,阿暦说过‘可唤生机’,具体叫什么我不记得了,我一直都说泡泡鱼,阿暦让我帮她抓鱼的时候也是说泡泡鱼。阿宿,它们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4 07:02:00 +0800 CST  
君宿伸手探入药池,果然触碰不到近在眼前的白色小鱼,她心下了然,耐心地回答寒暻所问,“这种鱼极为难得,大名叫做‘长寿鱼’,通俗之名叫做‘祈愿鱼’,普天之下也只有神农氏能够如同普通鱼一般饲养,寻常之人想要饲养花上的精力说是百倍也不为过。它们确实有特别之处,除了阿暻说的可以救人唤醒生机,最为特别的就是非有缘人不能捕获,若非祈愿鱼愿意而消怨力,强制捕获食用就会丧命。”

寒暻皱了皱眉,伸手就抓住了她说过的那条吐红色泡泡的白色小鱼,疑惑地看了眼朝着自己欢快吐泡泡的鱼,转而看向君宿问道:“阿宿,为什么你碰不到?这种鱼很好抓啊,不跑的。”

“傻阿暻,它们希望通过你舍生得道,自然认为你是有缘人。”回答寒暻疑惑的是姜暦,她坐在庭中的石桌前,正悠哉地倒着茶,还多解释一句,“这世上大气运者,我见过的人不少,只有你气运加身却身带死气而功德不散,你就是长寿鱼最喜欢的有缘人。”

寒暻将手心上的鱼放回药池,任君宿用清净术变干了手上的水,不等君宿用上香薰,她就牵着君宿起身往姜暦走去,边走边解释:“阿宿,泡泡鱼不腥的,也没有别的味道。阿暦说过抓了泡泡鱼不用洗手,因为泡泡鱼的愿力可以让运气变好。我试过,还真有点作用,抓过泡泡鱼再去打架就可以赢的轻松了。”

“阿暻想把运气分给我?”君宿还真不知道这种图鉴不曾记载的秘闻,见寒暻特意用抓过鱼的手牵着自己,笑着问道。

“嗯,阿宿有运气就不会轻易生气啦。”寒暻回答着君宿的问题,却是看着姜暦说出来,她拉着君宿站在姜暦身边,却没有落座,而是与姜暦说起话来,“阿暦,你不要为难阿宿了。我知道你想帮我出气,可阿宿真的对我很好,不论是她还小的时候还是现在,我不想跟你生气。”

姜暦转了转捏在手上的茶盏,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有些出神,似是想起了往事,又似沉思着她的打算,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微风拂过的风声轻轻作响。

“坐吧,我知道了。”姜暦抬眸看向寒暻,见她眼里的认真和固执一如曾经,就知道她不会改变主意,不由得轻叹了一声,只给落座的两人中一人布了茶,由衷说道,“君宿,我不知道是该感谢你,还是嫉妒你。”

君宿正端着茶盏喂寒暻喝茶,闻言动作不顿,待寒暻喝下了茶盏里的茶水,才放下茶盏不急不缓地回答:“姜暦,我既感谢你也嫉妒你,所以你想如何便如何,随心就好。”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4 07:03:00 +0800 CST  
寒暻看了看姜暦,又看了看君宿,虽然不是很明白她们两人的言语交锋,但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她们之间像是剑拔弩张的争锋相对,她在这两人面前根本藏不住情绪,也不打算隐藏情绪,直接皱着眉问了出来,“阿暦,你是不是想跟阿宿打架?你为什么很不高兴?是因为相窅吗?”

姜暦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掌心朝上摊开,似笑非笑看着寒暻,回答道:“阿暻,我若想跟君宿动手避开你也不是办不到,只是单纯看她不顺眼。至于相窅,我神农氏大难不死必有情劫,她不过是已经过去的劫数。原以为许久之后才能与你相见,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了,更是不曾想到再见之时就要把你彻底交给君宿,一想到往后少了你这个朋友,我着实高兴不起来。阿暻,把天心醉给我,不论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该好好大醉一场了。”

寒暻看向君宿,问出疑惑:“阿宿,我与你成亲,会有很大的变化么?”

换作旁人会觉得寒暻所问很是跳脱,但君宿不同,她轻笑起来,回答道:“阿暻不会变的,姜暦的意思是你与我成亲,她便不能插手你的事,你们之间不能再像以往那般了。”

寒暻似懂非懂,也不再去想,取出了天心醉放到姜暦手上,说道:“阿暦,你喝不醉的,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你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暖意,既不难过也没牵挂,那就不会醉了。”

“阿暻,你最让人讨厌的一点就是说实话。”姜暦拔了酒坛上的布塞,喝了一口酒,眯着眼睛似是回味,接而又说,“偏偏也是你最讨人喜欢的一点,要是有点眼力价就好了。”

君宿与寒暻坐在一处,两人难得地隔了半臂的距离,从远处看来就是寒暻坐在姜暦和君宿之间,这样的落座当然是君宿刻意为之。

“姜暦,适才你说的神农氏情劫,何意?”她反手握住寒暻覆在自己手上的手掌,见寒暻不想说话,就主动与姜暦说起正事来。

“你的性子与阿暻倒是相配。”姜暦喝酒喝的不急也不快,可一坛天心醉也就那么一点,她这会儿晃了晃酒坛就知道里边只剩了浅浅的一层,不免遗憾,她看着君宿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说道,“这样的好酒居然只有一坛,还真是可惜了。同样地,这世上如寒暻这般的人也只有她一人,我不想觉得可惜。君宿,她这拧起来的性格,狠起来比我厉害,你可要当心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4 07:04:00 +0800 CST  
“阿暻想如何就如何,不用顾及我。”姜暦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喝光了酒坛里的酒,顿了顿又说道,“神农氏一族,天性凉薄,感情寡淡,加上与生俱来的自然亲和力,是注定的医者。他们行医救人不是医者仁心,也没有那份仁慈,不过是出于医术的使用以及谷内自古以来要求行医的不成文规定。自那年动乱杀祸而至,不成文规定已经没有了约束我们的能力,神农谷已不是当年的神农谷了。所谓的神农氏情劫,可以算作天道给的机会,我动过情也断了情,可如今的我还是没有那份医者仁心,看来这也是上天注定。”

寒暻看向姜暦,问的直接,“阿暦,进城时你们神农谷门人,不是在布置的医摊吗?就算没有医者仁心,你们愿意医治就是医者,与仁慈有何关系?难道会影响你们的医术么?我觉得神农谷还是医者汇集的地方,只是多了自己的选择,那跟当年又有什么区别?”

姜暦一怔,笑了起来,问君宿,“你教她的?”

君宿摇了摇头,回答:“我是可以用连契与阿暻说话,但这话是她自己说的。”

寒暻看了看姜暦,转而望着君宿,很是不解,“阿宿,你们怎么啦?我说错话了?”

君宿摸了摸寒暻的下巴,柔声说道:“阿暻,是你太聪明了,姜暦有点不相信。不信,你问她。”

不等寒暻开口来问,姜暦很给君宿面子,直接跟着说道,“是啊,没想到你跟君宿在一起之后,变得这么聪明了。”

寒暻倾身靠在君宿肩上,并不在意来自姜暦的夸奖,她看着姜暦,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阿暦,我能感觉到你这次是真的不想理相窅了,我不管你说的情劫是什么,也不在意神农谷如何。我只希望阿暦可以是真的阿暦,不要笑得很假一看就知道,也不用认为自己的性格很糟糕,更不要装得任性冷漠,我不讨厌你,那你还是阿暦,我也不想讨厌你。”

姜暦被寒暻这番话打的措手不及,索性有访客到来,直接借故脱身,“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先去接待客人,一会儿见啊。”

“阿宿。”寒暻见姜暦直接用神通消失不见,愣愣地唤了一声,又说道,“阿暦她好奇怪。”

君宿忍俊不禁,抱住寒暻,轻声说道:“是阿暻太聪明了,让她落荒而逃啊。”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4 07:05:00 +0800 CST  
第二十七章城主季让

姜暦走到正门,访客还未至,她倚着门框,想着寒暻认真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轻声呢喃着,“也只有你一直这个样子,看到你就知道一切都不是梦,也不算无所获了。”

“阿暦,看来真是你的贵客到访,自你回了云中城,终于看到你笑了。”

来人是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他长相俊俏,端的是一派正气,颇有几分君子之风。头上没有束冠,只用了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发,这番手上提着几坛酒,人未至而声先到。

“季礼,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神农谷不欢迎外人,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姜暦挽手靠着门框边缘,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礼,很是冷淡。

季礼并不在意,尽管姜暦回云中城以来算得上性情大变,但他还是认可当年与姜暦之间的深厚交情,所以不论神农谷地位如何,他所代表的云中城态度都不会有所改变。

“云中城出现了‘金叶引’,于情于理,我都该过问一番,更何况还是阿暦出手。”季礼走至姜暦跟前,将手上的酒递了过去,“这是云露白,你用来待客也好自酌也罢,皆不辱没。”

姜暦接过酒就收进袖里乾坤,逐起客来也是毫不客气,语气甚是冷淡,“酒我收了,你人也来了,可以走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5 07:44:00 +0800 CST  
季礼失笑地摇了摇头,刚准备告辞,却不经意间看到了正领着君宿逛药园的寒暻。他瞬间变了神色,像是难以置信又似惊喜万分,纵是如此他也不曾失礼闯入姜暦的药园,只语气急了些,询问道:“阿暦,你的客人可是北越墓君?”

姜暦与季礼认识多年,自季礼接任云中城城主之位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季礼这样激动到有些失态神情,想到寒暻的性子,她不答反问:“阿暻从未来过云中城,你找她作甚?”

季礼从姜暦的话里知道了答案,松了口气就大笑出声,感叹说道:“三万年了,我打探恩公的消息皆是无功而返,阿暦,你真是我的福星。”

姜暦在离开云中城之前就知道季礼承了份天大的恩情,也知道他一直在找一个人,倒是没有想到会是寒暻,不过她知道了也不觉意外,便与季礼说道:“季大城主,注意下你的仪容,要是有失身份招人厌烦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先去主厅等候,我带阿暻过来介绍你们认识。”

季礼朝着姜暦躬身行了大礼,郑重说道:“阿暦,多谢,我承了这份情定会相报。”

姜暦摆了摆手示意季礼先行离开,就往寒暻她们所在之处走去,待走近了些就留意到她们二人正在药田种草,心下不由觉得好笑。

寒暻用小铲子拍了拍土,见一小片风灵草生机勃勃地迎风而动,就知道转植成功了,她偏头看着君宿,问道:“阿宿,在这里种点风灵草,真的可以让阿暦给我们火烧云的种子么?”

君宿一边细心地给寒暻清洗手上的泥土,一边回答她的疑惑,“风灵草招风纳水,可以蕴灵养土,最适合在药园生长,而且药用甚广,对医者而言作用极大,所以阿暻不用担心,你想要的种子,姜暦定会舍得给你。”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5 07:45:00 +0800 CST  
“阿暦倒不是小气,就是对花草尤为看重,最见不得我在北越种花种草,说我暴殄天物,白白糟蹋难得的种子。后来我去墟灵渡,都不好意思问她们要种子了。”寒暻说着情绪就低落起来,牵着君宿的手,小声问道,“阿宿,我真的能在北越种活火烧云么?”

“当然可以。”回答寒暻的不是君宿,而是姜暦,她站在寒暻身后三丈远,暂不上前而感受起这处灵气的变化,不忘打趣寒暻,“难为你还记得不是我小气不给种子,而是你自己养不活。往后你就不要担心了,你现下控制得住煞气,你想要什么种子我都可以给你。”

君宿扶着寒暻站了起来,她挽着寒暻的手臂没有松开,更是微微侧身靠在寒暻身上,抬眸看向姜暦,直接说出了请求,“既是如此,火莲英的种子还请姜谷主不吝相赠。”

姜暦看了君宿一眼,微微点头,转而问向寒暻,“阿暻,你与君宿种了什么品阶的药草?这药田灵力充沛且甚是肥沃,寻常药草不能活的。你们种的药草倒是厉害,吸收灵力很是欢畅啊。”

“风姀给的风灵草。”寒暻如实回答,她打了个哈欠,往君宿身上靠了靠,问道:“阿暦,我困了,我和阿宿住哪个房间?”

姜暦多看了其貌不扬的风灵草几眼,她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尤其是由风神宫少宫主亲手培育的风灵草成片出现实属罕见,这时听到寒暻带着困倦的嗓音,当机立断说起正事来,“阿暻,随我见一个人,我便送你们去休息。”

君宿伸手搂住寒暻的腰,将她侧拥入怀,通过连契轻声说道:“阿暻若是困极,我可以抱着你,一会儿我们直接回房。”

寒暻看着君宿,轻轻摇了摇头,用连契回话说道:“阿暦还在呢,她见着了又会说我娇气,我不想听她打趣,那会儿的阿暦最坏了。”

“不费事的。”姜暦知道寒暻的性子,特意点明了一点,甚至不惜动用了传送阵无视院落里的禁制直接回了主厅。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5 07:46:00 +0800 CST  
三人一落地,她就指着坐在主座右侧首座位置的季礼说道:“他就是云中城城主季礼,听闻阿暻来了神农谷,特来拜会。”

寒暻看了眼季礼,就不以为意,与姜暦说道:“我不认识,人也见了,我和阿宿可以走了么?”

“恩公不记得季礼也无妨,只是自西荒之泽一别季礼心念报恩已久,无论恩公有何要求,季礼定当竭尽全力为您办妥。”季礼站起身朝着寒暻行了一礼,言辞里极为诚恳。

君宿看到季礼的时候,就想起了这人是谁,与她而言回忆起当年与寒暻相处之时的画面可谓是记忆犹新,她不免失笑,捏了捏寒暻的手指,用连契传了句话,“阿暻,我们在西荒之泽见过他,就是帮你刷龟壳那个人。”

“原来是你啊。”寒暻恍然大悟,她虽然不记得季礼的脸,但季礼留下来替她给黑泽旋龟刷龟壳这件事她是记得的,便说道:“我们做的交易三万年前就了结了,谈不上什么恩情。”

“恩公您记起来了!”季礼眼睛一亮,喜形于色,接着说道,“与恩公而言也许只是举手之劳,但与季礼而言却是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寒暻皱着眉看了季礼一眼,很是不解,说道:“你这人好生奇怪,都说了不用那就是不用,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阿暻无须在意,不理他就是,再忍耐会儿我们就可以回房了。”君宿用连契安抚着寒暻,看向姜暦的眼神有几分不耐,正是无声地催促。

季礼看着寒暻欲言又止,有些无措,却也听进了寒暻的话,这会儿不去多言。

姜暦在主座落座,她的手肘抵着靠椅的扶手,用手掌托着下巴,原本饶有兴趣看着他们三人,留意到君宿的眼神示意,只点了下头便直接点名季礼,问道,“季礼,你和阿暻之间的渊源还真是让人好奇,你说说看,三万年前,阿暻到底帮了你什么大忙,竟让你记挂了三万年。”

季礼在姜暦开口询问的时候就知道了姜暦在帮自己的用意,他取出一只残破的龟壳,说道:“阿暦,云中城封印的魔煞龙,就是一把双刃剑。云中城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便是这道封印,然封印不利就会酿成云中城大祸。而黑泽旋龟生于西荒之泽,不惧煞气,若以黑泽龟壳为阵眼设阵……”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5 07:46:00 +0800 CST  
君宿轻轻虚握着寒暻的手,感觉到寒暻下意识的回握,心下一暖,看向姜暦冰冷的眼神很快就染上了暖意。她侧目看着寒暻,轻笑起来,可通过连契说的话,却透着几分委屈诉苦,“阿暻,鲮蘅前辈不喜欢我,姜暦亦是处处挑刺,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往后不见她们。”寒暻回话很快,看着君宿的眼神极为认真,没有一丝勉强,“阿宿好不好,只有我知道,其他人不用知道。”

“我知道阿暻会护着我,但不必做到这般程度。我可以不跟她们计较的,只是会觉得有些委屈,一会儿回房了阿暻要好好哄我。”

寒暻轻轻点头,微微发红的耳朵在面具黑绳的衬托下更是醒目,她不同于君宿还能够留意姜暦和季礼之间的对话,此时本就有些犯困的脑袋因思索事情反而越发晕乎起来,让她显得更加懵懂无辜,让君宿不得不启动禁界珠将人藏了起来。

一进禁界珠里的芥子空间,君宿就被寒暻一把抱住,听她软着嗓音说话,“阿宿,怎么哄你啊?我想不通,还头疼。”

君宿被寒暻这般惹得哭笑不得,但感觉到寒暻身上异常起来的体温,神色凝重起来,嗓音却是轻柔丝毫不显情绪,“阿暻,这种嗜睡的感觉,以前有过么?”

寒暻揉了揉眼睛,并不能驱散困意,她浑身没劲地靠在君宿身上,强撑着精神想了想,说道:“阿宿,我不记得了,若是以往我要沉睡就会提前感知到,这次就很突然,也很不一样。我想着你就更困了,感觉也很奇怪,我是病了么?”

君宿抱着寒暻的手臂有些发紧,她还真是在意过某件事,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有答案,她无声笑了起来,安抚着寒暻,“阿暻别怕,你若当作病也无妨,它算是一种病。我以前也这样过,你去连桥一看便知。”

“好,我要阿宿陪我一起。”

“嗯,我陪着你。”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5 07:47: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点星图

“阿宿,你跟风姀见面的时候好小啊。”寒暻靠在君宿怀里,她们两人坐在连桥圆台上,点星图正放着君宿与风姀的初见画面,寒暻盯着君宿看的仔细,觉得新奇,“是没长大的阿宿呢。”

君宿一边拨动点星图放快进度,一边解释着:“就是和你分开不久,父王见我闷闷不乐,强制让我接了少君会的帖子。我本来就心情不好,风姀主动找我说话,我便不怎么接话,后来听到她的名字态度就更冷淡了,跟她第一次见面是真的很不愉快,我还差点跟艽玊打了起来。”

寒暻摸了摸君宿的面颊,轻声说道:“都过去啦,阿宿不要想着我们分开的事情了。”

君宿见寒暻留意的重心放在自己身上,情不自禁地低头亲了下寒暻的眉心,还摸了摸寒暻脖颈处的龙鳞,低笑说道:“阿暻现下哄人不做数的,得回房了才算。”

“阿宿!”寒暻身体一僵,她急急唤了一声,搂紧了君宿的腰,莫名有些羞意,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风神宫打听消息的能力惯来厉害,艽玊又舍得花灵石重宝再去打探,所以他们不但摸清楚了青丘一些并未外传的密事,还知道我在找你,就用你的消息约我相见。你来我往,也就有了些交情。”君宿拉动点星图的手指一顿,耳尖发红,还是提醒了寒暻,“阿暻,我第一次喝了莲蕊蜜便是如此。”

寒暻抬眸看向点星图,瞬间被醉酒状态的君宿吸住了视线,怔怔说道:“阿宿,你这样……”

君宿抬手捂住寒暻的唇,压下了她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还是有些难掩羞意,轻声说道:“阿暻不要说话,且看下去。”

寒暻乖巧地点了点头,待君宿挪开手掌去牵她的手,她也没有说话,而是认真看着点星图。

君宿枕在寒暻肩上,无声笑了起来,心中低喃:“阿暻该记得的,倒是记得清楚呢。”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6 07:09:00 +0800 CST  
风姀与君宿认识多年,纵使初见之时君宿年纪尚幼却也端的起青丘少帝的风姿,此番君宿醉酒时的情绪外露实打实是她第一次见到,她惊讶之余就是担忧,毕竟她从未见过君宿这样失魂落魄过,故而也就逾越了雷池,说及寒暻来,“君宿,这次是最为准确的消息,你还是没见到她么?”

君宿醉眼迷离地看着风姀,只觉她的面容模糊,倒也不会认错,故作轻松笑了笑,却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迷茫,“风姀,虽然我设想过这次还是可能见不到阿暻的,但这次我都感觉到她的气息了,却还是错过,你说是不是上苍注定了结局就是不让我遇到她,打扰她了?所以不管我再怎么坚持,又再怎么努力,都只会是错过?”

风姀有些不忍心,她没有回答君宿的话,只问了一句,“君宿,寒暻是你什么人?”

君宿摇了摇酒坛,喝光了里边的酒,才郑重其事告诉了风姀,“阿暻是我第一个朋友,也是对我最好的人,我还有很多话没说,怎么可以跟她再也不见了。”说着,她自嘲一笑,与其说她在问风姀不若说她在问自己,“风姀,你说她是不是忘了?这么多年里,会遇到很多人吧,我又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风姀虽不知情深倾心之事,却也见过情根深种的人,君宿此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更是忧心,便出言提醒:“君宿,我觉得你对寒暻不是简单的朋友之谊,而是钟情爱慕,若是不能得偿所愿,你还是早些抽身离开吧,以免伤情难过。”

“钟情爱慕?”君宿轻喃一句,眼眸清明了几分,随即苦笑,“我与她之间如何说得清,又怎是一句倾情就能说通。”

风姀看出了君宿的不以为意,却也知道君宿心中有数,不再多言,只给了寻人的承诺:“君宿,我会多加留意寒暻的消息,一旦知道她的动向便传信给你,你一定会见到她的。”

“多谢。”君宿道了声谢,召出山河印,进去之前向风姀打了招呼,“我有些醉了,借你寝宫落点一用,出来时会传信给你。”

“请便。”风姀自是应许,见君宿的山河印消失不见,才起身离开,她更是施以结界封锁了这处,不容他人打扰。

山河印内的小世界并不是虚假的幻像,而是独立开辟出来的真实世界,君宿去的地方是一处山洞,里边火灵石散放的光芒映出一片红光,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热浪翻腾。

正中央处是一座石台,懂得阵法之人只看石台就知道这是一处的阵眼,哪怕画出阵法的纹印被厚厚的兽皮垫褥遮住,还是可以确定下来。

“阿宿,那是聚灵阵?”寒暻不善于布阵,只是略懂一二,见石台有些眼熟,便开口相问。

“嗯,就是我们初见时那座石台,我复制做出来了。”君宿见点星图里的自己睡着了就知道想让寒暻看到的事就要发生,她又拨动了点星图直接放到苏醒之后的场景,颤声唤了句,“阿暻。”

寒暻听出了君宿的羞意,通过点星图而来的感同身受让她也红了面颊,她回头看着君宿就被扣住下巴吻住了唇,由浅及深。

她下意识搂紧了君宿的腰,顺从地回应起来,不用再去看点星图她也知道了,所谓的嗜睡那就是发情期的征兆,发情期最为难耐的便是情动下的伤情,原来她曾惹得阿宿伤情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6 07:10:00 +0800 CST  
君宿不想寒暻自责,也不愿寒暻因心疼而难过,摸了摸寒暻不再戴着面具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阿暻,为你动情我心甘情愿的,这般贪恋红尘,才打消了菩提寺渡我入佛门的心思。若不然你我再见之时,我就是佛修了。”

寒暻脑海里记住的震撼画面因君宿的话而飞快掠过,她抱着君宿,嗓音有些发闷,“阿宿,我不想让你难过的,所以你成了佛修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君宿轻笑,视线划过寒暻的脖颈,眼中的笑意更浓,抚了抚寒暻的后背,“若是断了情又怎知阿暻亦是如此,你我自上一世就注定了离不开彼此。他们想让我普渡众生离苦得乐,那谁又来渡我?便是菩提寺再关上我百年,也无用的,我从来都放不下阿暻。”

寒暻知道君宿曾在菩提寺做客,却不知道是这个缘故,她蹭了蹭君宿的脖颈,语气带着心疼,“阿宿,你在菩提寺苦不苦?他们可有欺负你?”

“在菩提寺清修不苦,就是不能去找阿暻了。”君宿轻叹,挥手关了点星图,让寒暻从感同身受里抽离出来,接着又说,“住持方丈说我天生佛性适合出家修行,出家人脾气都很好,他们不会欺负我而是轮流劝说让我皈依佛门,可惜我将清心凝神咒学的境界越高反而越发深陷红尘,想来是注定了与菩提寺无缘。”

寒暻想起了方才画面里出现的金色佛文,疑惑稍消,问道:“阿宿,你就是用佛咒静心的?”

“嗯,很快就能平静下来。”君宿抬手捂住寒暻的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神情,接着往下说道,“不过阿暻方才看到的那次是例外,我根本静不了心,反而更为清醒。那是我自成年以来的第一次失控,所以阿暻会看到……九尾。”

寒暻将手掌覆在君宿的手背上,安抚的动作很是明显,轻声说道:“阿宿,我现下若是入水就会显露出龙尾,你想看也是可以的。”

君宿拉下寒暻的手用力握住,她看着寒暻,神情有几分委屈,“阿暻知道会露出龙尾,定是经历过了,我不想旁人看到。”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6 07:11:00 +0800 CST  
寒暻很是聪明地会过意来,她垂眸轻笑,语气里透出了几分不好意思,又有些懊恼,“阿宿,我只在北越灵河露过龙尾,且不是因为…情动,所以是没人见过的。我受伤找阿暦看过,许是太累了才睡着,不过就算阿暦知道我因为发情期睡着了也不会见到我的状态,因为寻常之时我若睡着了,煞气就会失控,没有生灵可以靠近。难怪阿暦找我说心底话,原来她知道我心里有情,想来不与我说是顾及我的感受,只叮嘱我想通就好。我若真的想通了,就不会让阿宿等那么久了。”

“无妨的,正因为我们等了好久,才会更加珍惜。”君宿靠进寒暻的怀里,眉眼间很是轻松,心情甚是愉悦,“阿暻,我心悦你,无关发情期时的情动,亦无关我对你的执念太深,只是很纯粹地想霸占你一辈子。也是醉酒那回我知道,我对你所图不小,看似平常却远甚寻常。”

寒暻低头枕在君宿的肩上,不好意思笑了笑,只是眼里的倦意越深,便闭着眼睛问出了疑惑,“阿宿,我只会觉得困,若非适才的感同身受,我是分不清的,阿宿能提前感知到么?”

“可以的。”君宿轻抚寒暻脖颈处的龙鳞,温声回答着,“随着修为变强,身体的本能反应影响起来会越来越小,近乎无视。不过若是情动就会感知得强一些,双修时的反应也会大一些。所以阿暻无需介怀,亦无需担心。”

寒暻紧了紧抱住君宿的手臂,昏昏欲睡,还是不忘询问:“阿宿,为何我会这般,但你……”

“傻阿暻,因为我能控制啊。”君宿自是不会主动告诉寒暻缘由,指尖的灵力萦绕在龙鳞上点点渗透,却是温柔的安抚。她在寒暻的耳边叮嘱了一句就轻轻念起佛咒来,“阿暻,你先记下来,往后我教你如何控制。”

寒暻听着君宿柔和的嗓音,意识越发浅淡近乎消失,而佛咒竟可渗透到神识里,让她一点一点地记了下来,却也渐渐进去了沉睡。

“阿暻,你好好睡一觉,醒了就明白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6 07:12: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姜暦的担忧

姜暦正煮着茶,自送走季礼之后,她就在主厅不曾离开,见君宿抱着睡得很沉的寒暻出现,抬手一挥就将靠椅推到君宿身后,“坐。”

君宿落座后调整了下抱着寒暻的姿势,将人抱得稳当根本不打算放开,只是看着睡着的寒暻也觉得轻松愉悦,她不抬头去看姜暦,只主动相问,“姜暦,你特意等我是想说什么?阿暻现下睡着了,你但说无妨。”

姜暦不得不承认君宿确实是这世上最适合寒暻的人,她见过寒暻睡着时的模样,却不是这样安心平静,而君宿护着寒暻的耐心温柔并非做戏,这让她心觉欣慰却更为担忧。

她端着一只茶盏走到君宿身边,她将茶盏放到君宿面前的桌案上,背过身走至窗前,抬头看向清朗的天际,缓缓说起事情来,“君宿,你与阿暻皆非人族,属于身体本能的发情期就是你们成年的重要标志。但阿暻是龙族,纵是她的年岁已过了十万年,可相之身为狐族只有三万余岁的你,年岁也不过堪堪相配。她看似成熟稳重,实则如稚子般赤诚善良,虽然懵懂却也聪慧,本该潇洒自在没有烦恼,却又遇见了你。你教会她的事情是你想象不到的,她不同于寻常的龙族,与其说是天道的弃子不如说是天道愧于相见也不得相见的宠儿,若非她心念着你,你青丘一族不可能那么轻易就避开那场祸事。当年我与她点破心中有情之事,已不知道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只希望你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姜暦,你的意思是我会负了阿暻么?”君宿见寒暻皱了皱眉,抬手轻轻地按抚着她的后背让她放松下来,慢条斯理地问了句话,不等姜暦回答接着又说道,“姜暦,或许是因你之故才让阿暻无意识度过了发情期,我本该感激你,但我不想感激,往后还请不要插手阿暻的事了。”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7 07:07:00 +0800 CST  
“你这么霸道,阿暻知道么?”姜暦转过身背靠着窗棂,见君宿笑而不语就知道了答案,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已睡着的某人,只得无奈说道,“她就这么没脾气?真没见过这么傻的,被吃的死死还不以为意,也不知道怕么?”

君宿不打算回答姜暦的话,她看着姜暦,眼神锐利,问道:“姜暦,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姜暦回以一笑,似乎又回到了墟灵殿她还只是子车漓时的模样,淡然回答:“君宿,你多虑了。”

君宿描摹着寒暻脸上的面具,看着寒暻的眼神很是柔润,说起事情却是条理清晰,“你与鲮蘅前辈不同,自鲮蘅前辈知道我与阿暻结契,她虽会与我刁难,却不似你这般暗中留意时有提防。我不知道你曾通过墟灵镜看到了什么,也不在意你顾虑什么,只有一点还请姜谷主不要逾越,阿暻的事就是我的事,容不得别人插手。阿暻对你有些信任,你可不要辜负了。”

“青丘少帝果然不是善茬。”姜暦不觉得君宿的冷漠疏离有什么不妥,恰恰与之相反,若是君宿没有表露出来脾气,她只会更为慎重考虑,话既说到了这一步,自然也该说的明白,“君宿,有你用心护着阿暻,我确实放心了。阿暻一向好脾气,很多事情都不在意,可真的动起怒,说是不可抗拒的天威之怒也毫不夸大。你待你向来不同,你肯定不曾见过。”

君宿抬手接住了姜暦丢过来的一块灰色石头,她感觉到里边的灵力波动,转而一想就知道了这块看似普通的石头是何来历,“自留影石出世,灵录石已经很少见了,你从何处得到的?”

“你且看看里边的留录之事。”姜暦轻叹,接而说道,“我确实心有担忧,却并非针对你,而是阿暻自己也不曾发觉,她视你如命。你二人之间若是生故,阿暻会如何不可得知。要知道若是失而复得,又得而复失,最是伤人啊。”

君宿神识扫过灵录石,不消片刻就知悉了前因后果,手掌一合就收下了灵录石,她朝姜暦郑重致谢,说道:“姜暦,谢谢你对阿暻的照顾,我欠你一份人情。你且放心,她同样是我的命,失去她的君宿若是不死,也只会成为无情慈悲的佛修。”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7 07:08:00 +0800 CST  
姜暦与君宿相识时日虽短,却也知道君宿此人不轻易许诺,既然告诉自己寒暻于她的分量,也是一种信任,不由得松了口气,揶揄道:“君宿,我与阿暻之间有几分面子情,你不必这般见外,也不许教坏阿暻再也不来云中城了。”

君宿轻轻笑了笑,说道:“你是舍不得阿暻,还是舍不得只有阿暻拿得出的天心醉?”

姜暦也笑了起来,回答道:“当然是舍不得阿暻,在墟灵渡也是因为她,才能多些暖意啊。”

君宿终究还是摘了寒暻的面具,伸手落在她的眉心处,淡淡的红光亮起了一瞬,让她指尖感觉到了炙烫,一股极其强烈的情感通过连契让她下意识搂紧了寒暻。

她闭上眼睛平复着情绪,再睁开眼睛时直接毁了手上的那张面具,柔声说道:“阿暻,我不会再让你戴面具了。”

姜暦幽幽说道:“君宿,也就你能这么随意地摘了她的面具,我让她摘下面具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真是令人难过啊。”

“你与阿暻交友又不是图她的相貌,何况于交情不深之时冒昧要求,阿暻只会与你交易。”君宿不用知道事情经过也能猜到,她自然是不给面子地直接拆穿了姜暦的故作委屈,话末友善地给了算是警告的提点,“姜暦,往后有事直说,不要拿话试探她,有些事阿暻不明白只会当真。我不想插手你跟她的相处,但必要时我不会坐视不理。”

姜暦很是遗憾,说道:“君宿,看来灵录石你是不打算还给我了。”

君宿坦然接话:“嗯,给你解惑的酬劳。”

姜暦无奈一笑,她走近了些,看着寒暻,想及旧事不免担忧,“君宿,墟灵渡为何因阿暻而动荡不安你现下已知道了缘由,若是阿暻有朝一日失控,你待如何?”

楼主 萧白初尘  发布于 2020-11-27 07:09:00 +0800 CST  

楼主:萧白初尘

字数:142773

发表时间:2020-11-19 03: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08 15:14:4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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