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bg】病痛 心脏，哮喘
33
许珩第三天才撤呼吸机，换呼吸面罩。温然在旁边守着他，看他胸肺起伏，虚弱又无力地喘息。她总是在他身边说许多话，即使许珩常常在昏睡。
这日许珩醒转时，温然正在摆弄他手上的血氧夹，嘴里絮絮叨叨。他略略动了动指尖，温然抬起头来，话哽在一半，看着他，很快地红了眼睛，眼里泪光盈盈。
许珩伤口很疼，还说不出话，无奈地对她笑了一下，手指叩了叩她的手背。
温然看清他的口型是，“别哭。”
她终于卸下一切，撒欢似的抱着他没输液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红着眼睛道。
“你吓死我了。”
许珩虚弱地勾起唇角，看着她，眼里一片温柔。
“快点好起来，好起来的话…就…就…”
她望着许珩想下面的说辞，许珩示意她取笔来。
他郑重地写下几个字。
“好起来以后，就在一起，好不好？”
许珩第三天才撤呼吸机，换呼吸面罩。温然在旁边守着他，看他胸肺起伏，虚弱又无力地喘息。她总是在他身边说许多话，即使许珩常常在昏睡。
这日许珩醒转时，温然正在摆弄他手上的血氧夹，嘴里絮絮叨叨。他略略动了动指尖，温然抬起头来，话哽在一半，看着他，很快地红了眼睛，眼里泪光盈盈。
许珩伤口很疼，还说不出话，无奈地对她笑了一下，手指叩了叩她的手背。
温然看清他的口型是，“别哭。”
她终于卸下一切，撒欢似的抱着他没输液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红着眼睛道。
“你吓死我了。”
许珩虚弱地勾起唇角，看着她，眼里一片温柔。
“快点好起来，好起来的话…就…就…”
她望着许珩想下面的说辞，许珩示意她取笔来。
他郑重地写下几个字。
“好起来以后，就在一起，好不好？”
34
温然的泪始还含在眼中，白纸黑字来回地看了几遍，咬着唇，再抬头时就是簌簌地泪流。她还不信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许珩。
“当真？”
许珩陷在被褥里，摁着胸口，含笑点点头。
温然觉得像梦一样，低着头啜泣，抚摸着许珩的指骨，反反复复地回味那几个字。再抬头时，他已昏睡过去了，沉沉静静的模样，很像玉雕的人像。
陈章和许珩认识快十年，两人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他知道许珩身体有多差，而许珩本人，又是多么敏感坚韧。
许珩这样冷静淡漠的人，归根结底，只是把对爱的渴望和自卑放在身后，在人前，以不动声色为保护色。他会看着她笑，跟着她难过，陈章就知道这回许珩动了心。
所以他得把许珩，好好地交给爱他的人。
他把温然叫出来，看了许久，道。
“你知道许珩最怕什么吗。”
温然摇头。
“他高中时住校，身体又不好，哮喘发作的时候，整夜睡不了，只能坐在床头吸药吃药，撑到天亮。别人体育课打球，他只能坐在旁边，摁着胸口咳嗽，拼命呼吸，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永远是摇头，告诉我没关系。”
“他何其冷静淡漠的人，唯一一次难过得难以自抑，是得知生父远走他乡，他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依靠的时候。”
陈章深深地看着病房里的许珩。
“他比谁都害怕感情的交付，因为那是他除了疾病唯一没法掌控的东西。”
“温然，他既然动了心，想必用了十成的力气，参加这场赌局，你…”
“这不是赌局，我愿意成为他的归属，也一定能给他归属。”
温然打断陈章，坚定地面对他。
温然的泪始还含在眼中，白纸黑字来回地看了几遍，咬着唇，再抬头时就是簌簌地泪流。她还不信似的，看着脸色苍白的许珩。
“当真？”
许珩陷在被褥里，摁着胸口，含笑点点头。
温然觉得像梦一样，低着头啜泣，抚摸着许珩的指骨，反反复复地回味那几个字。再抬头时，他已昏睡过去了，沉沉静静的模样，很像玉雕的人像。
陈章和许珩认识快十年，两人是从高中到大学的同学。他知道许珩身体有多差，而许珩本人，又是多么敏感坚韧。
许珩这样冷静淡漠的人，归根结底，只是把对爱的渴望和自卑放在身后，在人前，以不动声色为保护色。他会看着她笑，跟着她难过，陈章就知道这回许珩动了心。
所以他得把许珩，好好地交给爱他的人。
他把温然叫出来，看了许久，道。
“你知道许珩最怕什么吗。”
温然摇头。
“他高中时住校，身体又不好，哮喘发作的时候，整夜睡不了，只能坐在床头吸药吃药，撑到天亮。别人体育课打球，他只能坐在旁边，摁着胸口咳嗽，拼命呼吸，我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他永远是摇头，告诉我没关系。”
“他何其冷静淡漠的人，唯一一次难过得难以自抑，是得知生父远走他乡，他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依靠的时候。”
陈章深深地看着病房里的许珩。
“他比谁都害怕感情的交付，因为那是他除了疾病唯一没法掌控的东西。”
“温然，他既然动了心，想必用了十成的力气，参加这场赌局，你…”
“这不是赌局，我愿意成为他的归属，也一定能给他归属。”
温然打断陈章，坚定地面对他。
35
许珩病了足有半月还多，大学已放了暑假。气管的炎症反反复复，哮喘整夜整夜地发作，他常常是睡不沉的，胸闷气紧时时会让他喘不上气来。温然只能替他拍着背，抚摸他微微发紫的指尖。
许珩会在喘息间对她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事，其实更让温然心疼。
许珩好容易睡沉了，不多时又是清晨，胸腔里熟悉的窒息感又上来。
“咳…咳咳…嗬…嗬…”
他不得不坐起身来费力喘息，手捂着胸口，时不时用力捶一捶，才得以缓解憋闷。可痰液堵在气管中，呼吸仍旧是困难的。
陈章很快过来，一听又是满肺的哮鸣音。许珩摁着胸口摇头，陈章只好给他做了雾化。于是温然醒来时，就看见许珩戴着雾化面罩，有气无力地呼吸着，稀释的药物不断流入肺腑，他才感到胸闷缓解了一些，轻咳着对她笑。
白日他身体好些时，就让温然把学生的期末作业搬来，一字一句地看。温然和他探讨之余，总是分心抬起头看看他的血氧。许珩的笔轻轻敲她，两人离得很近，他略急浅的呼吸声也听得见。
“咳…我没事，专心点。”
许珩病了足有半月还多，大学已放了暑假。气管的炎症反反复复，哮喘整夜整夜地发作，他常常是睡不沉的，胸闷气紧时时会让他喘不上气来。温然只能替他拍着背，抚摸他微微发紫的指尖。
许珩会在喘息间对她笑一笑，表示自己没事，其实更让温然心疼。
许珩好容易睡沉了，不多时又是清晨，胸腔里熟悉的窒息感又上来。
“咳…咳咳…嗬…嗬…”
他不得不坐起身来费力喘息，手捂着胸口，时不时用力捶一捶，才得以缓解憋闷。可痰液堵在气管中，呼吸仍旧是困难的。
陈章很快过来，一听又是满肺的哮鸣音。许珩摁着胸口摇头，陈章只好给他做了雾化。于是温然醒来时，就看见许珩戴着雾化面罩，有气无力地呼吸着，稀释的药物不断流入肺腑，他才感到胸闷缓解了一些，轻咳着对她笑。
白日他身体好些时，就让温然把学生的期末作业搬来，一字一句地看。温然和他探讨之余，总是分心抬起头看看他的血氧。许珩的笔轻轻敲她，两人离得很近，他略急浅的呼吸声也听得见。
“咳…我没事，专心点。”
累得我原地起飞了，连续三个星期根本没休息过，疯狂连轴转，接下来有几天假，但考试临近学业压力很大，再加上最近每周都得去医院，所以更得也蛮少，见谅奥。
36
许珩的病，轻易是养不好的。他早晨和深夜的胸闷不适，夜里需得垫高了身子才能呼吸顺畅，早间痰液阻滞呼吸，需得叩着背，用力咳将出来，否则总是胸闷憋气。温然其实都知道。只是许珩不愿意示弱，她也不会强要他改换性子。
许珩这日身体好一些了，温然便和他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许珩的手常年是冰凉的，所以他没敢牵起温然。温然在他身边小鸟依然地靠着，抬起头来看他。
许珩便低头，光影之间，眉目舒朗得像画。连日咳嗽，他嗓子仍是沙哑的，声音却很是温和。
“怎么。”
温然凝睇一会儿，随他在长椅前站定。
“是不是真的啊？”
她坐在长椅上，夕照漫天，她盯了半晌，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许珩也坐在她身边。他咳了几声，低低喘息。
她感到右手被冰凉的大手轻轻地覆盖，许珩笑了一声。
“不作假。”
温然依进他怀里，任由那松雪香气浇了自己满身。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许珩的病，轻易是养不好的。他早晨和深夜的胸闷不适，夜里需得垫高了身子才能呼吸顺畅，早间痰液阻滞呼吸，需得叩着背，用力咳将出来，否则总是胸闷憋气。温然其实都知道。只是许珩不愿意示弱，她也不会强要他改换性子。
许珩这日身体好一些了，温然便和他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许珩的手常年是冰凉的，所以他没敢牵起温然。温然在他身边小鸟依然地靠着，抬起头来看他。
许珩便低头，光影之间，眉目舒朗得像画。连日咳嗽，他嗓子仍是沙哑的，声音却很是温和。
“怎么。”
温然凝睇一会儿，随他在长椅前站定。
“是不是真的啊？”
她坐在长椅上，夕照漫天，她盯了半晌，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许珩也坐在她身边。他咳了几声，低低喘息。
她感到右手被冰凉的大手轻轻地覆盖，许珩笑了一声。
“不作假。”
温然依进他怀里，任由那松雪香气浇了自己满身。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40
“咳咳…嘶…”
许珩这日看书看着看着心悸得厉害，心口一下子拧起来，剧烈的心绞痛让他脸色惨白。温然看见监控器上的数字一下子上了150，他心脏跳得太快，毫无规律。
许珩疼得眼前发黑，心慌气短的感觉铺天盖地，他摁着胸口，气也喘不上来，一下子嘴就紫了。
温然下意识扶住他前倾的身子，许珩胸肺剧烈地起伏着，心脏绞痛让他难以遏止的痛哼了一声。
“嗯…呃…”
温然慌乱起来，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许珩…！珩哥哥！医生！！！”
许珩的手凉得几乎没有温度，搭在温然手腕上，轻轻撼了一下，喘息道。
“别怕…嗬…不用…”
他用腕骨顶在胸口处，皱着眉用力地捶了捶，呛咳出声来，闭目缓了缓，哑声道。
“药…第二层…咳…左三…”
温然把他的药拿出来，问他吃几颗。许珩撑着桌板伸出两根手指。指尖是缺氧的紫绀。
药和水吃了下去，他才无力地跌进身后垫高的被褥，手摁着心口，神色疲惫地呼吸，喘气深深浅浅，还是毫无节律。
陈章很快奔进来，听了听心音，问许珩感觉怎么样，他合着眼睛摇摇头。
“剧烈心绞痛引发的房颤，换面罩吧，本来就哮喘，今晚他可能呼吸不太舒服。”
陈章把他的鼻氧换了氧气面罩，温然托起他的头替他戴上，才发现许珩已是满头冷汗。他眼睛略略睁开，扫了一眼周遭，定在温然身上，勉力提了提嘴角，昏睡过去。
“咳咳…嘶…”
许珩这日看书看着看着心悸得厉害，心口一下子拧起来，剧烈的心绞痛让他脸色惨白。温然看见监控器上的数字一下子上了150，他心脏跳得太快，毫无规律。
许珩疼得眼前发黑，心慌气短的感觉铺天盖地，他摁着胸口，气也喘不上来，一下子嘴就紫了。
温然下意识扶住他前倾的身子，许珩胸肺剧烈地起伏着，心脏绞痛让他难以遏止的痛哼了一声。
“嗯…呃…”
温然慌乱起来，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
“许珩…！珩哥哥！医生！！！”
许珩的手凉得几乎没有温度，搭在温然手腕上，轻轻撼了一下，喘息道。
“别怕…嗬…不用…”
他用腕骨顶在胸口处，皱着眉用力地捶了捶，呛咳出声来，闭目缓了缓，哑声道。
“药…第二层…咳…左三…”
温然把他的药拿出来，问他吃几颗。许珩撑着桌板伸出两根手指。指尖是缺氧的紫绀。
药和水吃了下去，他才无力地跌进身后垫高的被褥，手摁着心口，神色疲惫地呼吸，喘气深深浅浅，还是毫无节律。
陈章很快奔进来，听了听心音，问许珩感觉怎么样，他合着眼睛摇摇头。
“剧烈心绞痛引发的房颤，换面罩吧，本来就哮喘，今晚他可能呼吸不太舒服。”
陈章把他的鼻氧换了氧气面罩，温然托起他的头替他戴上，才发现许珩已是满头冷汗。他眼睛略略睁开，扫了一眼周遭，定在温然身上，勉力提了提嘴角，昏睡过去。
41
此后一个下午，许珩的心跳一直不是很稳定，搏动频率时快时慢，这让他头晕气短得很厉害，扶着额倚在床头，费力地揉着心口。
“珩哥哥，很不舒服吧。”
他晕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到温然在轻轻抚弄自己的头发，一下下给他按揉制喘的穴位。
到了傍晚，许珩的心率终于缓和下来，只是呼吸仍然不畅，喘不动气，胸口憋得厉害，指甲和嘴唇都是紫的，摁着心脏，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陷在枕头里费力地呼吸。因为长时间吸氧，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脸色惨淡，长长的睫毛挂了冷汗，不安地颤动。
“珩哥哥，替你润润唇吧，喘得嘴都紫了。”
许珩提不起气力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温然亲亲他的指尖，用沾水的棉签一点点润湿嘴唇。
本以为许珩缓过这次心脏病的发作了，却不想夜里发起高烧来，本应冰凉的手此时滚烫滚烫，哮喘卷土重来，浓痰死死堵住气管，仿佛一块大石压制了胸肺，他怎么呼吸都是徒劳。
“咳咳…咳…嗬…嗬…嗬…”
护士进来给他揉胸顺气，他还是胸闷得喘不过气来，温然看着他痛苦地在窒息间辗转，被扶得端坐起来也上不来气，只能抚摸着他的手，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胸闷…上不来气…嗬…咳咳…好…闷…”
许珩起初还能应一应，后来越喘越急，呼吸困难到了顶点，几乎是没法喘气了，只能用尽力气，深深低下身子，两手摁着胸口，想喘进一口气。
护士给他拍背催痰，他痛苦地呛咳了几声，脸色惨白地吐出一口血来，陷入昏迷。
很快温然被请出去，医生鱼贯而入。
此后一个下午，许珩的心跳一直不是很稳定，搏动频率时快时慢，这让他头晕气短得很厉害，扶着额倚在床头，费力地揉着心口。
“珩哥哥，很不舒服吧。”
他晕得睁不开眼睛，只能感受到温然在轻轻抚弄自己的头发，一下下给他按揉制喘的穴位。
到了傍晚，许珩的心率终于缓和下来，只是呼吸仍然不畅，喘不动气，胸口憋得厉害，指甲和嘴唇都是紫的，摁着心脏，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陷在枕头里费力地呼吸。因为长时间吸氧，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了，脸色惨淡，长长的睫毛挂了冷汗，不安地颤动。
“珩哥哥，替你润润唇吧，喘得嘴都紫了。”
许珩提不起气力回应，只是眨了眨眼睛，温然亲亲他的指尖，用沾水的棉签一点点润湿嘴唇。
本以为许珩缓过这次心脏病的发作了，却不想夜里发起高烧来，本应冰凉的手此时滚烫滚烫，哮喘卷土重来，浓痰死死堵住气管，仿佛一块大石压制了胸肺，他怎么呼吸都是徒劳。
“咳咳…咳…嗬…嗬…嗬…”
护士进来给他揉胸顺气，他还是胸闷得喘不过气来，温然看着他痛苦地在窒息间辗转，被扶得端坐起来也上不来气，只能抚摸着他的手，一遍遍唤他的名字。
“胸闷…上不来气…嗬…咳咳…好…闷…”
许珩起初还能应一应，后来越喘越急，呼吸困难到了顶点，几乎是没法喘气了，只能用尽力气，深深低下身子，两手摁着胸口，想喘进一口气。
护士给他拍背催痰，他痛苦地呛咳了几声，脸色惨白地吐出一口血来，陷入昏迷。
很快温然被请出去，医生鱼贯而入。
42
“吐血是因为他长期气管炎症，血是肺里的瘀血，咳出倒缓解他的胸闷憋气了。”
陈章戴着眼镜一页一页翻许珩的病历，温然盯着他手里的病历，默默地点头。陈章瞧她一脸忧心，宽慰道。
“其实身体还是那样，只是急性发作，缓过这阵就好了。”
许珩被扶坐起来，合着眼在做雾化，有气无力地支着头，听二人说话。他不知道温然已看了他许久。陈章被隔壁房的病人叫去了，病房里又剩许珩温然两人。
许珩肺里的炎症还没下去，头也晕着，胸口紧绷得进不来气，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喘气上。缓和一些了，就轻咳着对温然笑一下。发病太耗精力，许珩不时会闭一闭眼睛，只是摁着胸口喘。
温然一直没说话，初还在背上给他顺顺气，后来手也轻轻地放下了。
许珩勉力睁眼，却见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过身子，肩膀一抽一抽，显然是哭了。
温然以为许珩睡着，才敢偷偷地哭，末了抹一抹眼泪回身，许珩早已经醒了，卧在床头，好看的眼眉皱起来，深深望着她。他向她招了招手。
“咳咳…怎么了？”
他指尖的青紫淡褪了，还有一点浅紫色浮在上头。胸肺里的哮鸣音，离得近了才听见，还是隐隐约约，牵扯着呼吸急促又浅淡。
初还想忍着泪说声没事，温然一经见他那双眼睛，就那样轻轻蹙着眉望住她，泪就又流下来。
她长到二十来岁的年纪，也并非第一次恋爱，却从来没有这样情难自抑地痛哭过。她只是心焦又难过，她见过病人不适时大发脾气的，因之许珩一次次病中的温柔，都让她心如刀绞。
许珩慌乱地替她抽纸拭泪，刚要说什么，又是一阵咳喘，摁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吐血是因为他长期气管炎症，血是肺里的瘀血，咳出倒缓解他的胸闷憋气了。”
陈章戴着眼镜一页一页翻许珩的病历，温然盯着他手里的病历，默默地点头。陈章瞧她一脸忧心，宽慰道。
“其实身体还是那样，只是急性发作，缓过这阵就好了。”
许珩被扶坐起来，合着眼在做雾化，有气无力地支着头，听二人说话。他不知道温然已看了他许久。陈章被隔壁房的病人叫去了，病房里又剩许珩温然两人。
许珩肺里的炎症还没下去，头也晕着，胸口紧绷得进不来气，几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喘气上。缓和一些了，就轻咳着对温然笑一下。发病太耗精力，许珩不时会闭一闭眼睛，只是摁着胸口喘。
温然一直没说话，初还在背上给他顺顺气，后来手也轻轻地放下了。
许珩勉力睁眼，却见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背过身子，肩膀一抽一抽，显然是哭了。
温然以为许珩睡着，才敢偷偷地哭，末了抹一抹眼泪回身，许珩早已经醒了，卧在床头，好看的眼眉皱起来，深深望着她。他向她招了招手。
“咳咳…怎么了？”
他指尖的青紫淡褪了，还有一点浅紫色浮在上头。胸肺里的哮鸣音，离得近了才听见，还是隐隐约约，牵扯着呼吸急促又浅淡。
初还想忍着泪说声没事，温然一经见他那双眼睛，就那样轻轻蹙着眉望住她，泪就又流下来。
她长到二十来岁的年纪，也并非第一次恋爱，却从来没有这样情难自抑地痛哭过。她只是心焦又难过，她见过病人不适时大发脾气的，因之许珩一次次病中的温柔，都让她心如刀绞。
许珩慌乱地替她抽纸拭泪，刚要说什么，又是一阵咳喘，摁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43
“咳咳…咳…嗬…”
许珩觉得气管紧紧挛缩起来，尽管带着氧气管，还是吸不进空气来，只能徒劳地捶打胸口，想让紧绷感松快一点。
温然知道他的哮喘又复发了，赶紧扶他端坐起来，看他端着肩一口一口艰难地呼吸，哮鸣音尖锐又急促地响起来。肺部的积痰粘稠又厚重，完完全全地堵塞了他的呼吸，胸口憋得上不来气，嘴唇已经紫了，温然加大了氧气浓度，却丝毫不见缓解。
“吸得进药吗？用力呼气，我给你拿药。”
温然扶着他吸了两三次沙丁胺醇，可是许珩的哮喘太重，药全然吸不进去了，毫无作用。
“咳…嗬…闷…吸不进…咳…嗬…嗬…嗬…”
医生还没到，许珩浑身冰凉，冷汗顺着脖颈滴到温然手上，几乎是每喘一下，他便得费尽力气地提气，浑身颤抖着，一口一口气呼吸，气息很快地吐出来，又十分艰难地流入肺部。他喘得实在厉害，嘴唇憋得青紫。
“喘…不动…嗬…捶…胸…口…咳…”
温然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他才能吸进一点空气，痛苦地在窒息间辗转着，揪着领口不断地捋胸，温然听见他一直在说闷，憋气，上不来气。
医生进来的时候，声音已经渐弱，许珩连气息也接不上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喘。终于，失了力气，倒在她怀里。
“许珩！！！”
“咳咳…咳…嗬…”
许珩觉得气管紧紧挛缩起来，尽管带着氧气管，还是吸不进空气来，只能徒劳地捶打胸口，想让紧绷感松快一点。
温然知道他的哮喘又复发了，赶紧扶他端坐起来，看他端着肩一口一口艰难地呼吸，哮鸣音尖锐又急促地响起来。肺部的积痰粘稠又厚重，完完全全地堵塞了他的呼吸，胸口憋得上不来气，嘴唇已经紫了，温然加大了氧气浓度，却丝毫不见缓解。
“吸得进药吗？用力呼气，我给你拿药。”
温然扶着他吸了两三次沙丁胺醇，可是许珩的哮喘太重，药全然吸不进去了，毫无作用。
“咳…嗬…闷…吸不进…咳…嗬…嗬…嗬…”
医生还没到，许珩浑身冰凉，冷汗顺着脖颈滴到温然手上，几乎是每喘一下，他便得费尽力气地提气，浑身颤抖着，一口一口气呼吸，气息很快地吐出来，又十分艰难地流入肺部。他喘得实在厉害，嘴唇憋得青紫。
“喘…不动…嗬…捶…胸…口…咳…”
温然用力捶打他的胸口，他才能吸进一点空气，痛苦地在窒息间辗转着，揪着领口不断地捋胸，温然听见他一直在说闷，憋气，上不来气。
医生进来的时候，声音已经渐弱，许珩连气息也接不上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喘。终于，失了力气，倒在她怀里。
“许珩！！！”
44
许珩在icu里待了一天一夜才转出来，哮喘发作得太重，累及心脏，先是心绞痛的老毛病剧烈地发作，心率飙到200多，护士一下下给他揉摁心口维持呼吸，许珩在昏迷中被剧痛生生疼醒过来，陈章第一次见他唇齿战栗着，压抑地呻吟心脏很疼，但他呼吸太困难，嘴唇青紫，十指全是缺氧的紫绀，一阵心悸后很快又晕了过去。抢救的时候一度室颤，陈章和三个大夫轮流做心肺复苏，呼吸机也上了，两个多小时才稳住心肺状态。
温然没日没夜地守着他，夜里许珩常常是睡不安稳的，就算靠着枕头坐起来，仍是喘不上气，痛苦地蹙起眉，咳嗽着在窒息间辗转。温然便学护士的样子给他吸药，用力拍打后背，让他一点点把堵住呼吸的痰液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呃…嗬…咳…”
许珩心脏病大发作过，身体虚弱至极，全然没有力气咳痰。温然叩一下背，他只能勉强咳嗽几声，气管里的痰液不上不下，还是阻塞着呼吸。
“胸闷…咳咳…咳不动…”
温然心疼地替他擦擦因为憋气折磨而发出的冷汗，只能一手给他按摩胸口，一手用力拍背。许珩咳得剧烈又急促，肺里的血气翻涌着到了喉头，却还是无力咳出。他喘不过气来，被咽得干呕了几声，带起更剧烈的喘息。
“咳咳…咳呃…呕…咳咳咳…嗬…呼…我胸闷…闷死…我了…咳…呕…”
温然只能让他端坐着缓一缓，看他皱着眉用力捋胸，每喘一口气都得费尽力气。许珩实在太难受了，浑身都是疼的，坐也坐不住地往下滑。她实在没有办法，对上他因为缺氧而发紫干裂的嘴唇，用力地吮吸，终于把那块带血的浓痰吸出来，吐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许珩喘进一口气，昏昏沉沉地跌进堆高的枕头间，喘息着昏过去。温然漱了口，看他又有些醒过来的迹象。
“珩哥哥，哪里不舒服？”
许珩压抑着痛呼，掌根紧紧压在心脏处，指尖都在颤抖。
“心口…绞…”
许珩病中无力，温然便给他一下下用力按揉心口，缓解心脏绞痛，过了许久，他终于舒开眉头，咳嗽着昏睡了。
许珩在icu里待了一天一夜才转出来，哮喘发作得太重，累及心脏，先是心绞痛的老毛病剧烈地发作，心率飙到200多，护士一下下给他揉摁心口维持呼吸，许珩在昏迷中被剧痛生生疼醒过来，陈章第一次见他唇齿战栗着，压抑地呻吟心脏很疼，但他呼吸太困难，嘴唇青紫，十指全是缺氧的紫绀，一阵心悸后很快又晕了过去。抢救的时候一度室颤，陈章和三个大夫轮流做心肺复苏，呼吸机也上了，两个多小时才稳住心肺状态。
温然没日没夜地守着他，夜里许珩常常是睡不安稳的，就算靠着枕头坐起来，仍是喘不上气，痛苦地蹙起眉，咳嗽着在窒息间辗转。温然便学护士的样子给他吸药，用力拍打后背，让他一点点把堵住呼吸的痰液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呃…嗬…咳…”
许珩心脏病大发作过，身体虚弱至极，全然没有力气咳痰。温然叩一下背，他只能勉强咳嗽几声，气管里的痰液不上不下，还是阻塞着呼吸。
“胸闷…咳咳…咳不动…”
温然心疼地替他擦擦因为憋气折磨而发出的冷汗，只能一手给他按摩胸口，一手用力拍背。许珩咳得剧烈又急促，肺里的血气翻涌着到了喉头，却还是无力咳出。他喘不过气来，被咽得干呕了几声，带起更剧烈的喘息。
“咳咳…咳呃…呕…咳咳咳…嗬…呼…我胸闷…闷死…我了…咳…呕…”
温然只能让他端坐着缓一缓，看他皱着眉用力捋胸，每喘一口气都得费尽力气。许珩实在太难受了，浑身都是疼的，坐也坐不住地往下滑。她实在没有办法，对上他因为缺氧而发紫干裂的嘴唇，用力地吮吸，终于把那块带血的浓痰吸出来，吐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许珩喘进一口气，昏昏沉沉地跌进堆高的枕头间，喘息着昏过去。温然漱了口，看他又有些醒过来的迹象。
“珩哥哥，哪里不舒服？”
许珩压抑着痛呼，掌根紧紧压在心脏处，指尖都在颤抖。
“心口…绞…”
许珩病中无力，温然便给他一下下用力按揉心口，缓解心脏绞痛，过了许久，他终于舒开眉头，咳嗽着昏睡了。
45
许珩有些低烧，挂了水昏沉地睡着，不时呼呼喘息几声，咳嗽起来，医生说他是心源性的喘，咳嗽有时是心脏不适，温然便给他揉揉心口，余下时间撑着脑袋看他。
许珩这一个多月来病得反复，一直在医院呆着，本来就冷白的肤色又白了一个度，温然把着他的手，指骨纤长又秀气，左手有些写字磨出的茧子，却长得很温润，是典型的书生。
“嗯…咳…”
“醒了？”
温然捧着脸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倒把许珩看得面上浮红，轻咳着低下眼，睫毛扑下一片浓荫。
他病得昏沉时，心脏总是不舒服，夜里总是绞痛得厉害，依稀记得有人替他一下下按揉心口，才能安然入睡。他抬眼看着温然，抿着唇笑了一下。
是她。
温然看他笑了，懵懵懂懂地也跟着笑，许珩冰凉的手贴在她脸颊上，抚了一抚。
许珩有些低烧，挂了水昏沉地睡着，不时呼呼喘息几声，咳嗽起来，医生说他是心源性的喘，咳嗽有时是心脏不适，温然便给他揉揉心口，余下时间撑着脑袋看他。
许珩这一个多月来病得反复，一直在医院呆着，本来就冷白的肤色又白了一个度，温然把着他的手，指骨纤长又秀气，左手有些写字磨出的茧子，却长得很温润，是典型的书生。
“嗯…咳…”
“醒了？”
温然捧着脸看他，大眼睛眨巴眨巴，倒把许珩看得面上浮红，轻咳着低下眼，睫毛扑下一片浓荫。
他病得昏沉时，心脏总是不舒服，夜里总是绞痛得厉害，依稀记得有人替他一下下按揉心口，才能安然入睡。他抬眼看着温然，抿着唇笑了一下。
是她。
温然看他笑了，懵懵懂懂地也跟着笑，许珩冰凉的手贴在她脸颊上，抚了一抚。
46
许珩病了大半个暑假，但好在温然照看得好，他也不再消极治疗，终于在八月中被陈章恩准出院了。
他有些晕，换衣服时又是一晃，撑了撑床边。温然看见了。
“又头晕了？你干脆坐轮椅吧，我推你走。”
许珩不肯，扶着墙走到门口。
“我一向血压低，起急了而已。”
温然却把轮椅推进来，两眼一瞪。
“哦…”许珩无奈应了。
陈章在病房窗前倚着看戏，憋笑憋得浑身发颤。
温然不敢叫许珩开车，打了车准备带他回自己家。许珩却拉下口罩，嘱咐司机去了他家。温然疑惑地望他，他只是摸摸她的头，戴回口罩，闭目养神。
许珩家是复式，一个人住倒是宽敞得近乎孤单了。
他把温然的包放到一边，叫她稍坐，径自去了楼上的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下来了。
“打开吧。”
温然依言打开暗扣，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许珩凝望那双白玉镯，又转向温然，眼里一点潋滟的水色，荡着温柔的波。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
他把其中一只取出来，轻轻戴进温然的腕头。温然溺在他的眼中，失神得没说出话。许珩耳根红了，把她的手腕放下，低眉不再看她。
玉镯叮当一声。
许珩病了大半个暑假，但好在温然照看得好，他也不再消极治疗，终于在八月中被陈章恩准出院了。
他有些晕，换衣服时又是一晃，撑了撑床边。温然看见了。
“又头晕了？你干脆坐轮椅吧，我推你走。”
许珩不肯，扶着墙走到门口。
“我一向血压低，起急了而已。”
温然却把轮椅推进来，两眼一瞪。
“哦…”许珩无奈应了。
陈章在病房窗前倚着看戏，憋笑憋得浑身发颤。
温然不敢叫许珩开车，打了车准备带他回自己家。许珩却拉下口罩，嘱咐司机去了他家。温然疑惑地望他，他只是摸摸她的头，戴回口罩，闭目养神。
许珩家是复式，一个人住倒是宽敞得近乎孤单了。
他把温然的包放到一边，叫她稍坐，径自去了楼上的房间。不一会儿，手里捧着一个红木盒子下来了。
“打开吧。”
温然依言打开暗扣，是一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许珩凝望那双白玉镯，又转向温然，眼里一点潋滟的水色，荡着温柔的波。
“这是母亲留给我的。”
他把其中一只取出来，轻轻戴进温然的腕头。温然溺在他的眼中，失神得没说出话。许珩耳根红了，把她的手腕放下，低眉不再看她。
玉镯叮当一声。
47
温然和许珩都是成年人，确定关系以后，住倒是不拘，许珩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有时她便宿在许珩家里。
温然也因此发现许珩的病有多熬人。早晨常是许珩先起，得将胸腔里的痰液都咳尽，这一日才不致胸闷得透不过气。
咳痰是很难过的，他本身是体位性低血压，常常得忍着眼前阵阵昏黑，一下下捶按胸口，才能借力咳出来。温然听见楼上一阵阵嗽声，赶忙跑去替他拍背顺气。
许珩咳得筋疲力竭，撑着洗手台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惨白。
“胸还闷吗？再拍拍背？”
许珩摁着心口摇了摇头，任由温然摸他的脸颊。他有些早博，心脏跳得杂乱无章，一阵阵绞着。许珩皱了皱眉，摁紧心口，小心地喘。
“心脏不舒服？”
他没作隐瞒，点了点头。
“嗯，心绞痛犯了。”
温然把药给他，扶着他到客厅里坐下吃药。许珩吃了药，躺进温然怀里等药效上来，大半力气卸在温然肩头，靠着她有气无力地揉着胸口。温然把他的手换下来，自己替他用了些力气揉按心口。
“好点没有？还疼吗？”
许珩捞过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好多了。”
温然和许珩都是成年人，确定关系以后，住倒是不拘，许珩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出来，有时她便宿在许珩家里。
温然也因此发现许珩的病有多熬人。早晨常是许珩先起，得将胸腔里的痰液都咳尽，这一日才不致胸闷得透不过气。
咳痰是很难过的，他本身是体位性低血压，常常得忍着眼前阵阵昏黑，一下下捶按胸口，才能借力咳出来。温然听见楼上一阵阵嗽声，赶忙跑去替他拍背顺气。
许珩咳得筋疲力竭，撑着洗手台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惨白。
“胸还闷吗？再拍拍背？”
许珩摁着心口摇了摇头，任由温然摸他的脸颊。他有些早博，心脏跳得杂乱无章，一阵阵绞着。许珩皱了皱眉，摁紧心口，小心地喘。
“心脏不舒服？”
他没作隐瞒，点了点头。
“嗯，心绞痛犯了。”
温然把药给他，扶着他到客厅里坐下吃药。许珩吃了药，躺进温然怀里等药效上来，大半力气卸在温然肩头，靠着她有气无力地揉着胸口。温然把他的手换下来，自己替他用了些力气揉按心口。
“好点没有？还疼吗？”
许珩捞过她的手，轻轻吻了一下。
“好多了。”
48
这日倒是没什么事，二人索性在家看电影。温然怕热，又担心许珩受不了冷气，就没敢开太低的空调。
许珩身上四季都是凉的，她索性窝在他怀里纳凉。许珩任她在怀里卧着，把她凌乱的发丝轻轻拢起，在后颈吹了吹气。
温然这一月劳累，看着看着就睡去了，许珩便把投影关了，怀里搂着温然，也抽不出手去，只好低着头哄。
“会着凉的，盖张薄毯，好不好？”
温然在他臂弯里乱拱，脑门上汗津津的，困得出奇，闭眼嘟哝着不要。许珩咳了几声，把手探到温然额上试了试，竟然有些发烫。他以为是自己体温太低，迟疑着问。
“是不是有点发烧？”
温然的脸红扑扑的，没应。他把她轻轻放下，取了温度计，蹲在沙发边给她量体温，小家伙已经烧到38度。
许珩给她擦擦汗，把毯子盖上，温然便抱着他冰凉的手不让走。许珩无奈，摸摸她。
“你发烧了，得给你拿药，咳咳，放一放。”
许珩好容易哄温然喝了药睡过去，她却还是要许珩陪着。许珩怕自己咳嗽吵到她，一直压着声音，轻浅又急促地喘。
后来下午许珩又给换了几回毛巾，温然很快就恢复了，满头汗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脸上两团未散的红云。许珩正坐在一边吃药，见她醒了，便把她的杯子递过去，哑着嗓子。
“喝点水。”
温然捧着杯子，发现里面是自己喜欢的糖水，吧嗒吧嗒地喝了半杯。许珩伸手过来试了试温度。
“嗯，退烧了。”
温然倒浑不在意，问道。
“今晚吃什么？”
许珩无奈地看着她笑，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去放在一边。
“想吃什么？我做。”
这日倒是没什么事，二人索性在家看电影。温然怕热，又担心许珩受不了冷气，就没敢开太低的空调。
许珩身上四季都是凉的，她索性窝在他怀里纳凉。许珩任她在怀里卧着，把她凌乱的发丝轻轻拢起，在后颈吹了吹气。
温然这一月劳累，看着看着就睡去了，许珩便把投影关了，怀里搂着温然，也抽不出手去，只好低着头哄。
“会着凉的，盖张薄毯，好不好？”
温然在他臂弯里乱拱，脑门上汗津津的，困得出奇，闭眼嘟哝着不要。许珩咳了几声，把手探到温然额上试了试，竟然有些发烫。他以为是自己体温太低，迟疑着问。
“是不是有点发烧？”
温然的脸红扑扑的，没应。他把她轻轻放下，取了温度计，蹲在沙发边给她量体温，小家伙已经烧到38度。
许珩给她擦擦汗，把毯子盖上，温然便抱着他冰凉的手不让走。许珩无奈，摸摸她。
“你发烧了，得给你拿药，咳咳，放一放。”
许珩好容易哄温然喝了药睡过去，她却还是要许珩陪着。许珩怕自己咳嗽吵到她，一直压着声音，轻浅又急促地喘。
后来下午许珩又给换了几回毛巾，温然很快就恢复了，满头汗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脸上两团未散的红云。许珩正坐在一边吃药，见她醒了，便把她的杯子递过去，哑着嗓子。
“喝点水。”
温然捧着杯子，发现里面是自己喜欢的糖水，吧嗒吧嗒地喝了半杯。许珩伸手过来试了试温度。
“嗯，退烧了。”
温然倒浑不在意，问道。
“今晚吃什么？”
许珩无奈地看着她笑，把她手里的杯子接过去放在一边。
“想吃什么？我做。”
49
暑假总算是结束了。许珩载她一道进校，临下车时，轻轻吻了一吻她，才冷下眉目，走出车外。
课上许珩正讲到古代女子配饰，略一思忖，举出一句来。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温然愣了愣神，看到自己手上一双玉镯，抬起眼看许珩，他戴着眼镜，板书流畅，神色倒如旧冷然。碰到她的眼神，才略略松了眉头，抿着唇笑了一下。
下头有女孩儿窃窃私语“笑了笑了！！好帅！”有别院听课的男孩儿，临近下课时便大胆地对他发问。
“教授刚才念诗，万分柔情，笑意不掩…莫非？”
许珩轻咳了一声，点点头。
台下很快炸开了锅，许珩这才冷着脸压了压手腕，示意群生安静下来。温然看着他耳根红彤彤的，面上却不显，端着声线道了句。
“这便下课吧。”
许珩收好书本，等学生走得寥寥，过来牵她的手，一股松香味裹住她。温然好像尝到了小说里校园恋爱的感觉，朦胧又心动。
二人回了家，许珩把晚饭端上来，自己却不怎么动筷，默默看着她吃，偶尔轻轻咳嗽几声，温然迷惑。
“怎么不吃？”
他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白，低着眼睛。
“一会儿吃。”
“哪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欸。”温然把筷子放下，才看见他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摁着胃。她把手伸过去，换下他凉得吓人的手，触手冰凉又僵硬，温然一惊，蹙着眉问。
“胃不舒服？”
许珩把手轻轻盖上去，用了点力抵住胃。哑着嗓子，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胃寒。”
暑假总算是结束了。许珩载她一道进校，临下车时，轻轻吻了一吻她，才冷下眉目，走出车外。
课上许珩正讲到古代女子配饰，略一思忖，举出一句来。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温然愣了愣神，看到自己手上一双玉镯，抬起眼看许珩，他戴着眼镜，板书流畅，神色倒如旧冷然。碰到她的眼神，才略略松了眉头，抿着唇笑了一下。
下头有女孩儿窃窃私语“笑了笑了！！好帅！”有别院听课的男孩儿，临近下课时便大胆地对他发问。
“教授刚才念诗，万分柔情，笑意不掩…莫非？”
许珩轻咳了一声，点点头。
台下很快炸开了锅，许珩这才冷着脸压了压手腕，示意群生安静下来。温然看着他耳根红彤彤的，面上却不显，端着声线道了句。
“这便下课吧。”
许珩收好书本，等学生走得寥寥，过来牵她的手，一股松香味裹住她。温然好像尝到了小说里校园恋爱的感觉，朦胧又心动。
二人回了家，许珩把晚饭端上来，自己却不怎么动筷，默默看着她吃，偶尔轻轻咳嗽几声，温然迷惑。
“怎么不吃？”
他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更白，低着眼睛。
“一会儿吃。”
“哪不舒服？你脸色不太好欸。”温然把筷子放下，才看见他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摁着胃。她把手伸过去，换下他凉得吓人的手，触手冰凉又僵硬，温然一惊，蹙着眉问。
“胃不舒服？”
许珩把手轻轻盖上去，用了点力抵住胃。哑着嗓子，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