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l 佣兵)未济 既济

第一次在这个吧发文,因为第一次写纯虐身向。
佣兵题材,上部是从乖崽变狼崽的过程,没有bl情节,但可能有强制车。
下部可能会有cp。
lof同步更新中,如果贴吧被吞得太厉害,我就弃疗。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5 19:40:00 +0800 CST  
01 入营(上)
一辆出租车行驶在郊区宽阔的水泥路上,不知是车的原因还是路的原因,颠簸得非常厉害,坐在里面的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熟悉的别墅楼出现在视野里,一如既往地安宁,他打开车窗,新鲜的空气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就这么笔直走吗?”前面传来司机的声音。
“是的,师傅,麻烦您笔直走到底,然后右拐。”余钦听见自己如是说。
经过一排排别墅,车子终于在一栋淡粉色的楼前停下了,余钦关了车门,拿上行李箱,大门密码还是自己的生日,他走过院子,掏出钥匙开了门,头顶的窗边突然传出一阵脚步声,母亲探出头,喜笑颜开。
“钦儿,你怎么回来啦!”
余钦仰着头看了母亲,眼前却募地起了浓雾,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直直往后倒去。

挣扎着睁开眼,仍然是漆黑一片,只有后脑还伴随着闷痛,不知是昏倒前被打的,还是因为车厢过于颠簸,刚撞到的。思维从梦境中脱离出来,身体的触觉也渐渐清晰起来,手被反绑在身后太久,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余钦试图动了一下,手臂就返上一阵强烈的酸麻,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余钦眨了眨眼,意识到漆黑不全是因为车厢封闭,也因为自己被人蒙住了眼睛。好在腿没有被绑缚住,他尚且可以小幅度的活动活动酸胀的腿,前一天他跑的路,真的太多了。
此时距离他回到F国,才刚过去一周。而变故的发生,也不过是一周前的事。

余钦是一个标准的富二代,父亲成家得子晚,在自己刚出生时就已经富甲一方了,而自己又是家里的独子,所以从小就备受宠爱,幼儿园小学,读的都是贵族学校,中学不乐意读书了,就送出国边玩边读预科,因为心思不在学习上,所以去的也不是M国或者Y国的名校,而是在欧洲的F国找了个凑合的学校混着。
那天,他刚与国内的父母视频通话,告诉父母自己近期不打算回家了,却偷偷订了机票,准备给家人一个惊喜。
结果次日清晨到家,父亲没有像平时一样,在院子里修剪他的宝贝植物,门窗也都关得死紧。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余钦疑惑地开了门,喊了一声爸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放下行李,去车库看了看,车也都在,百般不解地,他去了父母的卧室,刚开门,就看到被吊挂着,脸涨得发紫的父亲,和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唇齿发黑的母亲。
余钦瞬间跌坐在地上,脸色白了又白,半响,眼泪才后知后觉地流出来。
他不敢往前挪动哪怕一厘米,看着两具尸体,喉间猛地一紧,刚侧过头就吐了出来,涕泗横流之下,他几乎想昏过去,看看这是不是一场梦,醒过来就好了。
然而等到他哭得吐得眼前发黑了,又慢慢清明过来了,四周还是一片死寂。
他仍然不敢走近,不敢触碰,怕摸到一片冰凉,也不敢多看,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画面。他偏过头,试图站起来,却无意扫到了一点红光。
是从窗台上发出的,余钦定睛一看,是一个小摄像头,无线的,正对着卧室的门,刚才的一切,都被拍到了。
有人在监视这里。
余钦猛地意识到,虽然父母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显然,不会是自杀,他们感情和睦,几乎从未有过矛盾,对自己也怀着热烈的期盼和宠爱,怎么可能会是自杀。
并且,谁会在卧室放摄像头?这是谋杀!
余钦脸色又白了几分,恐惧几乎是要把他淹没了,他慌乱地爬起身,跑到家门口,他必须要逃。
但不能就这样把父母扔在这里。
他匆忙收拾了一小包的行李,塞进几把现钞,随后找了张纸,写上两行字,贴在大门门口。
抬头时他也发现了,大门门口的摄像头没有亮灯,已经被破坏了。
真该死。
余钦用手机叫了车去机场,又在app里点了个外卖,地址填的是自家别墅。
希望外卖员能看到门上贴的提示:这里发生了谋杀案,快报警!

余钦回到了F国,飞机落地时,已经是早晨六点了。行道上人不多,往常只令人感到安宁的清晨,却成了余钦的噩梦,他身上的衬衫已经换成了黑色卫衣,却也反复湿了几遍,刚才在飞机上,光是想着昨天看见的画面,就不禁浑身冒冷汗,从不晕机的人也又都吐了好几次,他心神不宁地打了辆车。刚把国外的手机打开,就有一个电话打进来,屏幕上显示着“姑父”,是父亲姐姐的丈夫,他们一家都常在F国,也经常会照顾自己。
余钦的手指还在发着抖,但还是按下了接听,“喂,姑父。”声音沙哑颤抖得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喂,钦儿啊,在学校吗?”男声成熟而冷静,就像平时例行的电话问候一样。
“怎么了?”余钦起了些疑心,毕竟这个时间,实在是太早了。
“哦,没事,我送了个朋友回国,在机场好像看到一个很像你的人走过去了。还以为你也在机场,呵呵。”
余钦心中一凛,强迫自己稳下语气,装作打了个呵欠,用尽量慵懒的语气说:“我是不在学校,在酒店呢,昨晚在酒吧浪了会儿,稀里糊涂地就来酒店了,嘿嘿。”
“你小子就知道玩,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好好学习一下。今天还有课吧?”
“昂,没事儿,下午的课,不急。”
“行,你再睡会儿,下午上完课,我来你学校看看你。”
“哦。没问题啊。到时候联系。”
余钦挂断了电话,手机提示了好一阵有几个未接,盯着熄灭了的屏幕,他看见自己灰白的脸色,姑父这么早打电话,绝非寻常,但这个面,是见还是不见,余钦还要思考一下。

出了机场,余钦已经换好了本国货币,手头上的现金和卡里能兑的存款,都换成了棕色现钞,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放了一部分在包里,也在身上各个口袋里藏了一些。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但目前为止,他也不知道谁是能够信任的。
F国作为欧洲大国,外来人口相当之多,并且因为有世界级的标志性建筑物,旅游的人也不少,才不过早上八点,河畔就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悠哉地喝咖啡了。
余钦找了家店坐下,吃了点东西,这一天下来他光是在吐,什么也没吃,早就饥肠辘辘了,只是持续的紧张和反胃让他也没有多少食欲,哪怕点的是平时自己喜欢的菜品,吃起来也味如嚼蜡。
硬塞下去一些食物后,他要开始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准备了。
首先是给自己在F国的好朋友兼室友打了个电话,让他对自己回家了的事情保密,然后回到了宿舍,把自己彻彻底底地收拾了一下。
温热的水淋在头顶,余钦紧绷的精神总算能够稍稍放松一点,水流无声无息地流过脸颊,脑海中不断闪现过去的画面,他眼眶又红了。
自己远在F国留学,父母不是没有担忧过,除了姑姑一家,还有一个亲戚也是在F国工作的,是母亲那边的亲戚,说起来还是个联系极少的舅舅。
作为母亲的弟弟,这个舅舅在F国的事业却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什么起色,远不如姑父他们,也许是因为无力帮上什么忙,他很少过问余钦的事,也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只是母亲曾经给过余钦一个电话,就只是说为了以防万一。
那时他还开玩笑,说防什么万一,万一姑父靠不住了,还是万一你们也不爱我了。
母亲只是笑,一脸宠溺。
万万没有想到,真的会有这一天。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5 19:41:00 +0800 CST  
之前发的小改了一下,重新发了。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2:00 +0800 CST  
02 入营(中)
余钦看着那个电话,犹豫了许久,还是拨了出去。
手机放在耳边,传来嘀的接线声,他望着波光粼粼的河水,心中的紧张难以言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对面传来一声略显嘶哑的问候,还是用的本地语言。
余钦沉默了片刻,才尽量冷静下来,答道:“是我,余钦。”
“你在哪。”对面的人仿佛猜到了这个电话会发生,没有任何的废话。
“在河畔的一家咖啡厅。”余钦如实相告。
“晚上六点来XX酒店,就在你学校附近。”
电话挂断了。
余钦皱了皱眉,看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不禁思考起来,究竟谁是可信的。

反复思考纠结中,时间过得很快,余钦甚至翻了一遍父母的朋友圈,找了之前所有的聊天消息,几乎没有提到过这位舅舅,反倒是经常与姑父一同聚餐,父亲也时常与姑父去钓鱼,他一直以为,姑父与父亲的关系很好,毕竟一直那么融洽。
但早上六点的那个电话,实在是有点可疑。
只能是看情况了。

下午三点,余钦还是回到了学校,在教室上了课,虽然心思已经不知飞到何处,但总算是挨过了这两个钟头。下课了,刚出教学楼,就看见姑父在不远处等着了。
果不其然,余钦打起十二分精神,笑着抬手打了个招呼。
“姑父,又来看我啦。”
姑父其人叫喻至安,是一名商人,就余钦了解的背景,姑父与父亲在事业上类似合作关系,虽是两家公司,姑父从商业晚,但两家公司产业链上有不少重合的地方,父亲又在国内发展得非常好,因此姑父在国外的事业发展迅猛,托了父亲不少福。余钦多少也了解过,自己在F国读书的这些日子,经常受到姑父的照顾,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喻至安穿着休闲,只有手上的名表和脚下的皮鞋透露着一丝不俗,他微笑着搂过余钦的肩膀,“不是一直说想吃鱼子酱吗,我托人打听到了一家餐厅,今天请你吃到饱,怎么样?”
手臂搂上自己肩膀的时候,余钦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他立刻观察了姑父一番,似乎没有被发现,随后也一如从前一般笑着答道:“好啊。”

F国的餐厅向来优雅、安静,但也有不少顶级餐厅酒香不怕巷子深地开在极为偏僻的地方,喻至安一反常态地亲自开车,路程走了足足四十分钟,余钦塞着耳机,两眼就只是看着窗外,心里却不安得几乎想跳车逃走。
一直到了一个偏僻得连余钦都不知道在哪儿的地方,车子终于在一片花园前停下,喻至安把车停在门口,向门卫出示了手机短信,对方才点头让路,门开了,车缓缓驶入。
也难怪说是打听到的,这家餐厅坐落在花园中心,光是从正门行驶到餐厅的距离,都能想象出这片花园究竟有多大,实在不会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
在一路的迎宾礼中,喻至安带着余钦进到了一个房间,零星的几张餐桌摆放在中央,上面铺着精致的桌布与餐具,余钦在姑父的指引下入座,他不禁环顾了四周,只看到角落还有一桌人在用餐。
菜上得很快,几乎是刚落座没几分钟,餐具餐盘就一一被放在了面前。余钦熟练地将面包掰成小块,抹上些许鹅肝酱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余钦虽是从小被宠大的,但并不意味着可以为所欲为,在礼仪这方面,父母以身作则,从小就教育得很好。
但在这样的环境和场景下,手下熟练地切着各式菜品,余钦的心思却也无法专注在这美味佳肴上。
不安感实在太过强烈,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时不时地观察着自己。
喻至安还是那般优雅,仿佛什么事都发生,但如果昨天自己留下的纸条被看到了,姑父一定会知道这件事,而他除了早晨给自己打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到目前为止,任何反应都没有。
这实在太不应该。紧张的情绪让余钦的指尖有些颤抖,他尽量冷静地放下刀叉,拿起餐布擦了擦手,礼貌地靠近了一些姑父,低声说:“姑父,我去一下洗手间。”
对方点了头,示意没关系,还顺便指了个方向,告诉他洗手间在哪。

余钦转身向外走去。这餐厅装修得富丽堂皇,洗手间也透露着贵族气息,余钦左右观察了一番,解决完洗了个手,还是下了决心,立刻翻窗出去。
偌大的花园里植物纵横交错地分布着,看守和园丁也不少,余钦费了不少劲,才找到一处相对隐秘安全的地方。
姑父是不可信了,但要从这里出去,还必须经过门口的守卫,在这里待得越久,也越危险。
除了赌一把,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刚才从餐厅出来,只带了手机,包里虽然有很多现金,但在那种情形下,根本无法带出来。
不过有手机,也算是有了一线生机,他给舅舅的手机发了自己的定位,随后就听见耳边墙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余钦暗骂了一声,不得不继续转移。
花园实在太大,他为了避开别人,稀里糊涂的反倒进了地下停车场,位置虽然不大,但毕竟车多,藏起来相对方便一些。
又有脚步声靠近了车库门口,余钦屏息盼望着对方离开,手机却突然一个消息提示音响起,他匆忙地按了静音,目光扫过屏幕的提示:“具体在哪。”
“地下停车场。”余钦回复着,几乎是盲打。
提示音实在太过于暴露,门口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这不正常,余钦屏息趴下,透过车底的缝隙看见了几只脚正在轻轻地迈向他的位置。
该死。
余钦留下手机,尽量无声地转移到另一边。在来人的视线盲区悄然移动着。
那几个人看到了墙角的手机,用对讲机报告了一声:“发现手机,但没有看到人,怀疑是诱饵。完毕。”
好在没有带技术人员破解解锁密码,否则他们也许会立刻发现,这手机两分钟前才发过一条消息出去。
余钦稍微松了口气,等着那几个人搜查几遍,离开了车库。

直到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地下车库时,余钦几乎觉得过去了半个世纪,这期间都来过几拨人了,他靠着车辆的遮挡,勉强混了过来,每一回都够紧张出一身冷汗的。
黑色轿车停在车库中央,半响都没有移动,余钦试图接近看一下车内的人,却见对方摇下了车窗,“再躲下去就别想走了。”
余钦认命地走出来,刚打开车门,对方就下车了。
那人皮肤很黑很粗糙,不像其他的亲戚一样精致干净,穿的衣服也是十足的没有品位,但对方就是这么粗鲁地抓着余钦的脖子,拖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把人塞进去,关上车门,动作流畅到令人恐惧。
一片漆黑中,余钦感到车子走走停停,一直行驶了很久很久,随后又开始疯狂颠簸,余钦在后备箱撞得头晕眼花的,好不容易车停下了,他也浑身上下都快散架了。
后备箱打开了,强烈的灯光照在余钦身上,他反射性遮挡了一下,缓慢睁开眼,才看见自己已经在陌生的私人车库了。
“…舅舅?”他试探地叫了一声。
那人黑着脸,像是完全不想搭理他。自顾自地转身走进屋子里了。
余钦吸着气缓慢爬出来,浑身疼得不行,他自己也都不知道这趟车到底坐了多久,下车后腿都是软的,他环顾四周,跟着舅舅进了屋,发现自己所在应该是一个私人住宅。
房子不大,不论是相比起自家的别墅,还是姑父家的宅子,都显得很小,车库也只够放下两三辆车,太寒碜了。
初次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余钦还是懂礼貌的,他尽量轻地走上楼,找到了房子的主人,正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
“…舅舅?”余钦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对方头也没抬,指了个方向,说:“浴室,自己冷静一下。”
余钦乖顺地进去,打开了淋浴头,身上也确实都被汗浸湿了,他脱光以后,门突然开了,他受惊地转头看了一眼,舅舅只是面无表情地扔了套衣服在水池上,还有毛巾。门又关上了。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2:00 +0800 CST  
03 入营(下)
余钦穿着稍宽松的衣服出来时,舅舅终于看了他一眼,才第一眼,余钦就莫名觉得,对方看自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他头皮有些发麻,眼神不自觉地回避,扫了一眼别处,都是一片不寻常的干净。
除了该有的家具设备,和电脑,别的什么都没有。
“好在搜查的人都是傻子,你才能等到我。”
舅舅的声音突然响起,是如同外表一般的粗犷质感,他几乎是轻蔑的看着余钦,语气极其自然地问:“所以你想以什么方式死去?”
在余钦惊异的眼神中,他又继续问道:“是像你父亲那样,上吊,还是像你母亲那样,服毒?”
恶毒的语言让余钦几乎要瞬间失去理智,他呼吸粗重起来,压抑着内心的悲愤,质问道:“我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弟!”
他怒气冲冲地回到浴室,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几张现钞,出来时拳头紧握着,那人依然无动于衷地坐在电脑前,余钦咬牙说道:“我,再也不用你管我。”
那人轻笑了一声,淡淡道:“能别死再说。”

从这间小屋子出来,余钦望了一眼无际的公路,和极暗的天色,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
姑父,是不可信的,舅舅,是不可靠的,而自己身上仅剩几张现金,手机都没有了。
穿着的衣服,还是那个说话恶毒的家伙给的。
余钦对着空气骂了一声脏话,真恶心。
他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路上行人很少,这里也是非常偏僻的对方,余钦虽然在F国待了三年,但也没有来过这么偏僻的地方,可以说除了学校周边和繁华的市中心,他对这个城市几乎是一无所知。
凌晨的郊区向来很安静,余钦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脚心都开始隐隐作痛了,天还没有亮。
他努力辨认了一下路牌,只能往自己看着眼熟的方向走去,累了就席地而坐歇歇脚,休息好了又继续出发。
直到天完全亮了,余钦才走到看起来比较繁华一点的地方,他走进一家超市,买了早餐,在一家咖啡店坐到中午,又买了午餐,再到一个旅馆开了房,一觉睡到凌晨三点,他醒来,掏出口袋里的钱数了几遍,所剩无几了。
这些钱还不够他撑两天。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2:00 +0800 CST  
果然,第三天从另一家更破烂的旅馆出来时,余钦已经身无分文了。
从小到大没有顾虑过经济钱财的人,尽管已经努力紧巴着规划支出了,也没办法支撑太久。他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这里已经是比较繁华的地带了,相比起前两天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边各种小店铺齐全,只是要消费,必须得有钱。
余钦的身份证、护照,都在包里,留在那个餐厅了。
不能回国,没有手机,身无分文,饥饿难耐,为了少花钱,昨天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心理和体力都到了极限,余钦的精神都快有些恍惚。
但当他正想在公园的椅子上躺会儿的时候,余光内出现了几束目光,余钦警惕地起身,闷头在公园里转了几圈,仍然看见了那几个人。
他们似乎意识到自己已经发现了被跟踪,对着耳机说了些什么,随后就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围向了自己。
余钦立刻撒腿就跑,不管是否有目的地,只要能逃离这暂时的跟踪,他也能再做打算。
身后的人追得很紧,甚至还调了车来,余钦不得不放弃人多的大路,往一些细窄的巷子和小路中跑去。
刚跑没多久,他又发现,还有另外一拨人,也在围堵自己。
疯狂的逃跑消耗了他太多体力,眼前阵阵地发黑起来,但求生本能还是让他不得不继续逃跑躲藏,不消半会儿,又出现了另外一拨人。
该死,到底有多少人。余钦跑过一条小巷子,实在太累了,只好躲在垃圾箱后面,酸臭的空气随着喘息吸进去,他被呛得瞬间反胃,又不得不忍着别吐,吐起来动静太大了,一定会被发现。
他凝神辨认着跑步声靠近又远去,终于在四周一片宁静的时候,挪了挪身子,从垃圾箱后面爬了出来。
可刚冒出头,就看见一双棕色皮鞋,随后听见砰的一声,后脑剧痛之下,身体迅速瘫软了下来。

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在这车厢里了。
余钦至少有两天没有喝水进食,浑身疲软得像一滩烂泥,即使不被绑缚着,他也不会有力气反抗了。
从家庭美满衣食无忧的留学生,到失去父母,逃离出国,信错姑父,投靠舅舅,到流离失所,如今甚至都被绑缚着,在一辆不知去往何处的闷热车厢里,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活下去。
余钦心头一阵酸楚,蒙在眼上的布瞬间又湿了。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3:00 +0800 CST  
不过半响,车停了,车门被打开,随后听见门外的人踏上车厢,鞋底踩在铁皮上,声音很响,随后是陆陆续续重物落地的响声,还伴随着各种惨叫。
余钦心底又凉了一半,一双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力度直接把他拉起来,又有一双手抓着脚脖子,人直接给悬空拉起来了,那两人移动了几步,就松了手,余钦直接摔了下去,震得肺腑生疼,沙地扬起的灰尘还进了口鼻,他反射性地吐出带沙的唾液,又立刻被人抓着手臂站起来了。
蒙在眼上的布被扯掉,借着惨白的灯光,余钦看清楚了身边的人,他们穿着迷彩作训服,腰间系着不窄不薄的皮带,每个人的动作都是一致的粗暴,不远处还蹲着一伙人,双手也被绑缚在身后,他也被推往了那个方向,太大的推力让余钦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才没有摔下去,他的背突然一疼,是被硬物顶了一下。他本能地回头一看,一把黑漆漆的枪口。

余钦蹲在一伙人之间,茫然又恐惧的看着几车厢的人被提扔下来,然后押到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蒙眼缚手,但大多数人似乎都在睁眼后不久就不再疑惑,仿佛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十分地理所应当。
这一切都是怎么了?
几位穿着作训服的人卸完了“货”,总算可以围着这群蹲到腿麻的人说点什么了。
“欢迎来到天堂。”首先开口的,是一位头发金黄的白种人,他有着几乎是这里最高大强壮的身材,不像别人一样端着突击步枪,他腰间只是别了一把手枪,但站在那儿,谁都看得出来他是这里地位最高的人。
他咧嘴笑了笑,故作和善地走到几个人背后,用匕首割开了束缚住他们的绳子,甚至还拍了拍几个人的肩膀,他一步步走到了余钦的背后,余钦突然感到肩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死死地按住了他,手臂不自觉借了力扛住,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你们这些,瘦弱没用的劣质品,被送到这里,就是为了接受加工,和挑选。”
肩上的力撤了,余钦看见那人绕到左边,朝着一位极其瘦小且黑的身体,踹了一脚,用力不重,但那人还是倒了下去,像是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余钦回头看着,发现那个小小的身体一直在止不住的发抖,呼吸凌乱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强壮的金发男人踩着脚下瘦弱的身体,眼神是极度的嫌恶,他瘪了一下嘴角,随即掏出手枪,“像这种只会害怕的,最垃圾的劣质品,我们一般称之为,”三言两语间子弹已上膛,随即一声枪响,他脚下的身体停下了颤抖,瘫软在沙地上,“废品。”

余钦一瞬间忘了呼吸,他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开枪,看着他脚下的躯体猛地一震,爆出血花,然后瘫软下去。
手指又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他用尽全身力气让自己转回头,别再看,但那画面还是深深地印入脑海,令他难以冷静。
金发男人又继续说起来,“训练期,也不会太长,半年。半年之后就不仅要训练,还要出任务。”他不以为意地对着一个同样惊愕的同伴笑了笑,“你懂得,任务就是你们想要的,任务就意味着钱,或者死。”
那人也瞬间低下头去,不敢和金发男人对视。
“至于我,就是辛辛苦苦给你们加工制作的工人,当然,你们必须喊我,教官。”金发男人悠哉地走到所有人面前,点头示意了一下,周围几个人就开始陆陆续续给所有人松绑。
“好了,接下来,请大家跟着助教,回到你们的加工车间,好好享受一下天堂独有的新人八小时假期。”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3:00 +0800 CST  
重要预警: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三观正是不要想了...
以及可能会很黑。
不能接受就不要看下去了。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5:00 +0800 CST  
04 第一天(上)
助教几人骑着沙地摩托,后面的新人在一片沙尘中跟着跑,很多人都呛咳得放慢了脚步,助教们一边咒骂着催促,一边嘲笑他们的狼狈样,甚至还特意绕了好几圈,才到所谓的住处,无非是几个帐篷屋。
余钦勉强拖着酸痛无力的四肢追上了摩托,但回头一看,似乎刚才蹲着的四十多人,已经少了好几个。他完全不敢想象没跟上的人都会遭遇什么,除了劝自己麻木点,他找不到任何让自己好受些的办法。
助教把人领到帐篷门口就走了,余钦进去一看,除了简陋的床铺和生活必须品,这里什么也没有。其他人陆陆续续进来,随意占个了床就睡下了,一副适应良好的样子。余钦看着几乎是要怀疑人生,这里的一切,和这一周他经历的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
昨天睡的旅馆虽然破烂,但最起码,还能洗干净了再睡。而今天,他身上还沾着垃圾的酸臭味,混着两天来的汗味,光是穿着这身衣服站着,余钦都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然而他找了一个角落的床位,坐在地上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到有谁是洗干净了才进来的,余钦不得已放弃了习以为常的日常清洁,忍着恶臭带来的反胃感,蜷睡在了床边。

清晨,天还没亮,在粗鲁的推搡下,余钦从噩梦中惊醒,耳畔是助教骂骂咧咧的声音,用不同的口音,不同的语言,却是一样鄙夷的语气。
所有人被赶到帐篷外,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来时穿的,全都脏得不像样。不少人被赶起床,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余钦观察了一下,明显有几位是来自东南亚地区的,身材矮小但精壮,有一位穿着及膝短裤,露出的小腿胫骨那侧覆满了细小的伤疤,凭着以前练过两年散打的经验,余钦判断,此人绝对不好惹。
对方察觉到被打量,抬眼看了过来,尽管余钦立刻移开了目光,但仍能感觉到对方锐利的眼神。
教官从越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抬手对着天空鸣了几枪,大声喊道:“你们六个月中唯一的一次假期已经享受完毕,现在,所有劣质品,脱鞋脱衣服,用你们这辈子能跑的最快速度,到达训练区。”
助教听令立刻催促起来,余钦犹豫着脱了上衣,手搭在裤子上,下意识地抗拒这么羞耻的行为。
旁边却有人过于干脆利落地脱光了所有衣物,助教用鞭子重重地抽了他一下,骂道:“恶心的东西,穿上你的内裤。”
四周的人听了,刚褪到一半又急忙往回拉,余钦略微松了口气,脱了脏成破烂的休闲裤和鞋袜。
微风习习,穿着衣服的时候还感觉不到,直接皮肤接触了才发现,其实温度不高,尤其在这样的早晨。余钦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自觉地有些瑟缩起来,教官睥睨着这群或畏缩或张扬的新人,又破口大骂:“还不出发?你们这些**!”
教官开着越野车在前面,助教人手一根牛皮鞭子,在人群里催赶着,并不一定需要慢下来,他们总会找到理由雨露均沾地给每个人尝尝挨鞭子的滋味。
才刚跑没多久,余钦就有些跟不上大部队的速度了,接近三天的饥饿让他的步履变得无比沉重,脚下的沙石也咯得人跌跌撞撞,鞭子突然抽在背上,余钦不禁惨叫出声,太疼了,皮肤上迅速肿起了一条红痕。余钦已经尽了最大的力气想要跟上队伍的速度,但随着体力的迅速流失,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呼吸越来越粗重,眼前的景色也渐渐昏暗,鞭子又追了上来,耳边还有听不懂的骂声。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5:00 +0800 CST  
几乎是凭借着对痛苦恐惧的本能,挨一鞭子就努力压榨出力气往前跑一段距离,慢下来又挨鞭子,如此循环往复的,余钦竟还抵达了终点,只是做了队伍的最后一个人。
因为后背撕裂的疼痛和低血糖,余钦有些耳鸣起来,教官大步走向他时,也只是毫无察觉地在与自己的眩晕感对抗,随后背上就挨了踹,他下意识地踉跄着往前,教官几乎是把他踹到了湖边,余钦跌倒在水里,手掌按在水下尖锐的石子上,咯得生疼,后背的鞭伤也更疼了,眼前的浓雾散不下去,余钦终于软绵绵地倒进了湖水里。
教官站在岸边,眼神示意了一个助教,对方便下水拖着余钦往水更深的地方走去,砂砾划破了皮肤带出丝丝血迹,很快就在水中散开消失了,但站在水里的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一切发生,助教走到湖水及腰的位置,毫不留情地把余钦按进水里。
冰凉的湖水唤回了余钦的意识,被迫清醒的他立刻呛咳着挣扎起来,助教把人捞起来给了一秒喘气的时间,又紧接着按下去,余钦下意识地闭了气,即使身体还在本能地想要呛咳出进入鼻腔的水,但这无疑会带来更深的吸气,助教完全没给他留这机会。口鼻露出水面的瞬间,他除了尽量多吸一口氧气以外,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双手胡乱地企图抓住点什么,可被抓住的人又会无情地甩下他的手,继续把他按进水里。
几个来回以后,助教把人拖回了岸边,余钦立刻侧过身子呕出几口水,鼻腔的火辣刺激得他眼泪直流,大脑也是一片昏沉。
教官视若无睹地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你们的狗窝到训练区,二十公里的距离,以后每天早上七点,直接在这集合训练。”他瞥了一眼还在剧烈喘息的余钦,毫不吝啬地表示了他的厌恶,“最好别再让我看见这样的**。”扫视了一圈所有站在湖水中的人,他继续说:“既然所有人都清洁完毕了,现在给你们十分钟时间,领用作训服和食物。”

在助教的指引和谩骂下,人渐渐散了,水波渐渐平静下来,瘫在岸边的余钦一动不动地,闭着眼,仿佛死了。
他真希望自己死了。
肺部的闷痛、背后的鞭伤、昏沉的大脑或是身体各处的小血口,无一不在提示他,自己还活着。
为什么还活着呢。
余钦毫无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里的生活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个鬼地方,他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可还没等他消极几分钟,耳边就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余钦睁开眼,粗糙的牛皮鞭尾落在视线里,视线往上,是一条青筋暴起的有力臂膀,教官统一的作训服,和表情极不耐烦的黄肤色面孔,“滚起来,**。”
明明精神已经想要放弃了,但身体还是不听使唤地爬起来,余钦恨恨地攥了一把石子,手腕立刻就被一只作训鞋踩住。
“别想耍小聪明。”助教恶狠狠地教训他。
该死,他只是恨自己这么快就被鞭子打成条件反射了。
余钦立刻松了手,解释道:“你误会了,教官。”
助教轻轻皱了眉头,“最好是如此。”他移开脚,抱着臂催促着:“你还有三分钟时间换上衣服吃饭,当然,除非你想继续光着身子饿着肚子训练,那我估计今天就能给你收尸了。”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余钦找到了真正算得上训练区的位置,这里除了一片片大小不一的绿色帐篷,不远处居然还有几栋像模像样的仓库和大楼,各种肤色的人穿着一样的训练服,在帐篷间来回走过,不少人还对着余钦的方向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起来,甚至还能听出几句调笑话。
“要么来赌一把他能活到第几天?”
“今天都过不去吧,赌一千。”
“怂货,赌注敢不敢下大点,两天,五千。”
余钦磨着后槽牙,赶紧小跑着去领了作训服穿上,余光瞥见发放作训服的帐篷门口还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训练服可无限领取。”
没想太多,余钦又跑去了吃饭的地方,出乎意料的是,这里的伙食居然并不算糟,好几个自助式餐盘摆放在一张长条桌上,所有人都可以来自由取用,肉和蔬果都有,盘子空了就会有人立刻补上,但时间紧迫,余钦只吃了两口蔬菜,就拿着一块面包往集合地点边吃边小跑过去。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6:00 +0800 CST  
05 第一天(中)
七点,训练区的各个领域已经有不少人在聚集列队了,余钦吃过一点食物,总算有了点力气,勉力跑去了集合点,那位黄肤色的助教正在队伍前面掐着秒表,目光极冷地盯着准备入队的余钦。
“出来。”他的吐字与目光一样冷。
余钦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努力无视了直觉提示危险的信号,还算没有腿软地到了助教面前,他看着助教的肩膀,只敢用余光面对助教的注视。
“迟到17秒。”他从腰侧的皮带上卸下鞭子,鞭尾垂在地上,他扫了一眼列队的众人,大声吼道:“在训练营里,你们犯的所有错,都会得到相应的惩罚。迟到是一种,按秒记数,是我对你们的仁慈。”
队伍里大多数人的眼神都闪过了一丝恐惧,很显然,早晨的热身跑已经让他们印象深刻了,而余钦更是,就目前为止,他绝对是队里挨鞭子最多的人。
“转身,双手握后颈上。”
身体又一次先于思想地服从了命令,余钦面朝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助教的鞭子不留情面地落了下来。
十七下,旧伤叠新伤,当然,旧的也没有多旧。
助教打得非常急,才短短几秒,就到了数,余钦难忍地痛呼出声,但在他意识到以后,又恨不得在众目睽睽下跳湖自尽,不过今早的经历还是让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也不想体会溺水的滋味了。
“入队。”助教命令道,他拿着鞭子指了个位子,一排排尾。

黄肤色助教废话极少,直接开练,训练项目基本上都是与体能相关的,另外几个助教都会在队伍中间催促着,时不时也会动用武力,但基本上脏字是不离口的。
所有人在泥地里抱着浸湿的圆木躺下又坐起时,黄肤色的助教好心介绍起了自己和其他助教。
余钦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腹胸几乎要被沉甸甸的圆木压扁了,但身体还是在跟着口令机械地躺下坐起,他隐约听见,这位助教说自己叫雷,负责的是体能方面的训练。另外的几个教官分别负责了枪械、近身格斗、特种技术和其他武器的训练。
粘稠的泥浆紧紧吸附在所有人的衣裤上,雷教官脚底也是一片泥泞,他随意走到一个黑人的身边,看似轻轻踩住那人的肩头,又无情地发出起身的口令。
那人费力地挣扎,但根本使不上力,他们队伍的其他人也都无法再坐起来,黑人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又被雷教官重重地踩下去。
耳边还是其他助教忽远忽近的谩骂声,余钦已经开始感到麻木,只不过一个早晨,他已经听腻了各个国家各个语种的脏话脏字。腹部肌肉仿佛是着了火,又烧焦了,除了痛还有麻,他根本起不来了,但好在队友里还有几个体力旺盛的家伙顶住了圆木,正侥幸着,耳边突然响起一串踏在泥泞上的脚步声。
肩头狠狠一痛,余钦看见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
“起来。”雷教官说。
教官穿的是鞋底并不柔软也不具备多少弹性的作训靴,压在肩头就像用钝器顶住一样。余钦拼出了全部力气,身体也没有抬起分毫,他用力憋得满脸通红,但肩头的靴子也是纹丝不动,他自暴自弃地瘫了下去,急促喘息着,腹部难受得让他几乎要忍不住呻吟。
“偷懒,记二十鞭。”
靴子终于挪开,雷教官走到了队伍中间,“二十个,完成了的原地休息,十分钟后继续。”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7:00 +0800 CST  
枪声、嘶吼、惨叫声,此起彼伏于训练区的各个角落,雷教官终于把操练权交给枪械教官的时候,队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站不住了,他们或蹲或坐地瘫在地上,只有余钦是直接趴着,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把自己以任何姿势支撑起来了,背上的鞭伤早已麻木,浑身上下的肌肉还在因为脱力颤抖不已。
接手的是枪械教官,一个胡须浓密的强壮白人,只是皮肤因为长期的暴晒显得有些发红,他看着累得东倒西歪的队伍,直接提枪扫射了过去,所有人都迅速爬起来,余钦也吓得一抖,莫名又有了站立的力气,枪械教官脸红脖子粗地怒吼起来:“你们这些垃圾,才上午九点就成了这个鬼样子,就你们这样还想赚钱?狗屁!”
九点?余钦两眼一黑,差点没腿软倒下去,刚才经历的训练让他产生了一种已经中午十二点的错觉。

枪械教官几乎是个脏话机器,他嘴上骂个没停,余钦费了不少力气才从一堆脏字里分辨出他表达的指令到底是什么。
所有人被领到了靶场,这个区域非常宽阔,可以同时容纳四个小队训练,教官先是从放满枪械和零件的桌上随手拿了一把冲锋枪,以极快的速度演示了拆装、装弹、上膛之后,就直接介绍下一把枪了。
他操着一口Y国风味的英语,发音总是含糊不清,可迅速介绍了四五支枪械以后,不少人都是一副不耐烦的了然模样,也有少数人像余钦一样,一脸茫然。
教官架着一把冲锋枪走向射击位置,几梭子弹连发出去,枪枪中靶,他享受地吹了声口哨,转回身问道:“是不是很简单?”他随手把枪扔到一个队员身上,无所谓地说:“**们,自己享受吧。”
一部分队员欢呼出声,跃跃欲试地挑了自己喜欢的枪械,就对着靶子射击了起来,无论是姿势还是成绩,都非常明显的不是新手。
而另一部分队员,则手足无措地一会儿看看别人射击,一会儿试着拼装一把突击步枪,像极了无头苍蝇。余钦混在一堆无头苍蝇里,试图淡化自己的存在感,他完全没看明白怎么拼装,只能挑了把手枪试着装弹上膛,射击区的人太多显得有些拥挤,他也不凑热闹,放下了手枪正准备换另外一支枪,这时候教官的怒吼又在身后响起,“谁想让别人走火,就给我把上膛了的实弹枪放桌上,让我发现了就等着死吧!”余钦吓得一激灵,迅速摸回了那把手枪。
射击区有人下来装弹了,余钦赶忙上去占了个位置,模仿着别人的射击姿势,瞄准靶子射出一发子弹,后坐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经过体能训练折磨的手臂根本支撑不住,他上身被冲得往后一仰,回过神后定睛一看,不过20米的距离,都没有上靶。
枪械教官坐不住了,直接把几个人拎出来,其中也包括余钦。教官骂骂咧咧地,筛去层层脏话,余钦明白了大意,差不多是说他们几个人什么都不会,还得浪费教官力气教,让他们以后每天晚饭后来靶场端枪两个小时。
但好在教官虽然说话难听,东西还是会教,他一一摆正了几个人的射击姿势,又在他们面前稍微减速地演示了刚才几支枪的拆装上膛,然后一个个轮着上去拼装,凡是射击动作或者拆装上膛让他有不满意的地方,都会受到鞭子的暴力提醒。
几轮下来,年纪稍大的那几个还没学会,仍在战战兢兢呲牙咧嘴地拼装着一把突击步枪,但余钦所幸是记明白了,不过代价是手臂和上身又添了数十条鞭痕。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8:00 +0800 CST  
午间,所有人被陆陆续续从熬人的训练中解放出来,训练区的空地上又被摆放了餐盘和食物,虽然食物会无限供应,但人的饥饿本能是不会消停的,为了缓解拥挤,已经摆了四五张餐桌,放着一样的食物,但几百人的用餐仍然造成了水泄不通的场景。
余钦不知道午休有多长时间,但半天的训练和早上的五分饱让他饿得极其难受,浑身都像散架了一样,还没有力气去填饱肚子。
这才刚过半天,加上昨晚的时间,他在这个训练营里才待了不到一天时间,真是有些度日如年。
但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了。佣兵公司的训练营,非常明显,这个公司还有不小的规模,所有的设备、武器、教官和训练投入,都是不小的支出,而时长半年的训练,足以把一些素质合格的普通人改造成杀人机器,同时,也会是这家公司的资产,为它们带来更多的利益。
望着疯狂争食的人潮,余钦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再度陷入了迷茫。
为什么是佣兵公司?是谁把他扔到这里的?那人是想让他活着,还是不留痕迹地杀了他?
能否逃离这里,已经是无需思考的问题了,他在早晨二十公里热身时听见别人提到“合同”,一种类似于生死状的东西,凡是入营者,只要没成为合格佣兵的,下场都是死,无一例外。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28:00 +0800 CST  
06 第一天(下)
训练营的天气非常奇怪,上午还阴沉沉的天空不过眨眼间就变得晴空万里,烈日暴晒下,空气瞬间上升了不少温度,食物和汗液的气味混在一起,弥漫在整个训练区的空地上。刚饿出来的胃口又瞬间消失了,余钦捂着抽抽的胃,短暂的休息反倒让人觉得更疲惫。餐盘附近的人渐渐少了,他支使起无力的四肢,到餐盘边取了块焦黑的牛排,和一点蔬果,没用餐具,他只能用手小心地捏着牛排和蔬菜。
坐在湖边的集合点,口中咀嚼着冷硬的牛肉,阳光打在黑色训练T恤上,汗湿的部分迅速被蒸出一片片的白色,滚烫的布料覆在肿起的鞭痕上,稍微放松的肢体又不自觉地紧绷起来,没有一秒是舒服的。
下午的训练时间与集合场所,教官都没有通知,但多数人都选择了回到早上的集合点,有些队员已经找到了同类人,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也有不少人只是一个人待着,或进食或锤着身上酸胀的肌肉。
没有钟表,没有时间概念,没人知道什么时候继续训练,所以只是等着,还有人甚至躺着闭目养神起来。

一阵枪声打破了宁静的幻象,所有人都条件反射地站起身,一列车队从训练区的另一边开来,好几个教官从武装越野车上探出身子对天鸣枪,后面跟着一辆皮卡,装着的东西用黑布盖住了,他们把车停在湖边空地,人群都凑了过去。
几位教官下了车,冲锋枪架在肩上,耀武扬威般地扫视着四周的人群,待围观的人凑近,他们掀开了黑布,里面装着的赫然是几个穿着破碎训练服,浑身浴血的活人。
余钦倒吸了一口冷气,耳边也不少人发出惊异的声音。
一位黑人跳上皮卡,身上大块的肌肉还在颤动着,他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这些人,是逃跑失败的一部分人。”
四周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教官嗤笑了一声,继续说:“为什么是一部分人?因为死了的我们也懒得带过来了。”说完便与其他几位教官哄笑起来。
车上横躺着的那几个人,大多身上还有不少伤口,枪伤或是刀伤,血肉模糊的一片,实在分不太出来。他们的脸已经看不太清,但被摆得扭曲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动,血液源源不断地渗过训练服流出来,甚至一滴滴地漏出皮卡,染得地上都是一片血迹。
燥热的空气加快了血腥味的扩散,有零星几个人开始干呕起来。
教官们又大笑起来,“**们,是中午吃太多了吗?”黑人教官用脚踩住了一个人的小腿,伴随着痛苦的哀嚎,破烂的裤腿上冒出了更多的血,有人看不下去,跑到一边呕吐了。教官们鄙夷地看着他,扬着下巴继续说道:“逃,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逃得出去,是你的本事。但既然被发现了,只会有两种结果,一种是被打死,这是我喜欢的结果,简单,干净。而我不喜欢的结果,就是像这些垃圾一样投降,半死不活的还要老子送去治疗室,真是浪费医疗资源!”他说得额头青筋暴起,脚下又碾动两下,带起一阵急促的惨叫,他低骂道:“战场上可从来没有投降的选项,我们这种人,被俘永远只会意味着虐杀处死。”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32:00 +0800 CST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余钦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毫无力气地倒在地上,腹背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剧痛,口中还泛着酸味,他无意识地挪了挪四肢,浑身都疼得厉害,眼前的浓雾缓缓散去,他才感觉到一阵晕眩,胃部猛地收缩,又吐出几口酸水。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人多的一方剩下了几个块头不大但也十分能打的,而被围攻的六人也只剩下三个,几乎***一的强强对抗下,最终获胜的是人多的一方。
教官依着棵树,像是看困了,百无聊赖地宣布:“弱者比更弱者,零比一。”

一轮结束,教官只是犯困般地闭上眼,伴随着一声声哀嚎,地上或躺或趴的人也都慢慢爬起来了,一直趴着的,其他助教会去检查是否死了,但也有个别一被拖起来就惨叫不止的人,余钦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力,他捂着腹部看过去,那人的小腿正以一种非正常的姿势扭曲着,是骨折了。
余钦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死亡的恐怖气息笼罩着他。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看向那个早晨被他注意到的人,那人正笔直地站在一旁,看着骨折的伤腿微抿着唇,神情漠然。长裤虽然遮住了他杀器般的小腿胫骨,但曾经爱好过格斗的余钦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是一位经历过长期泰拳训练的拳手,甚至很有可能,是黑市拳手。
骨折的人没有因为伤痛被仁慈地对待,教官粗暴地拖起了所有人,又喊了开始。
已经负债三十鞭的六人组愤怒异常,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们下手变得更重,甚至毫无顾忌地使用杀招。
无法抵抗攻击的人只好更快地抱头投降,可即使蜷缩在地上,也会被补上几脚。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34:00 +0800 CST  
随着最后一局的结束,所有人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痕,狼狈地倒在地上,几位助教围站在四周,冷眼看着医疗人员把昏倒过去或是没了反应的人抬走,骨折的人已经增加到了三位,也被带走了。
剩下的人气喘吁吁地爬起来,压抑着痛呼,捂着各自的伤处勉强列了队。
余钦头晕眼花地站在一排末尾,他浑身上下没有哪里是不痛的,但看了一眼一排,原本有十几号人的,现在只剩下四五人。
他不知是该庆幸自己还站在这里,还是悲哀自己没有干脆被打死。
教官稍跨着腿站在队伍前,仍撇着嘴,一脸不愉快并懒得说话的样子,道:“这就是我的训练方式,弱肉强食。它将会一直持续到我认为你们配被我亲手训练为止,如果没有那一天,那就一直这样下去。”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1:36:00 +0800 CST  
07 第一晚(上)
晚餐时分,阳光斜射在每个人的身上,空气还是一样的燥热。队伍解散后,所有人都可以自由活动,余钦眯着眼抬头看了看太阳,现在大概四五点左右。晚饭已经开始供应了,空地的人又渐渐多了起来,教官们似乎有专门的休息场所,不是训练时间,几乎不会出现,但周围一直有不少持枪看管秩序的人,他们戴着墨镜或坐或站地,对人群一直保持密切关注。
余钦的大脑已经彻底放弃运转了,他现在还能站着就已经是个奇迹,更别说这样一瘸一拐地去吃晚饭。
饥饿的力量是强大的,尤其在中午刚吃没多久就因为格斗训练全部吐光以后。余钦拖着已经感觉不到它存在的躯体,走到餐盘边,用一次性纸盘盛了些饭菜。他吸取了教训,不再避开人群在外面等,即使拥挤让他浑身又疼了个遍,但等待换来的只有凉透的食物和更难受更不想动的身体。
米饭很硬,鸡块也不好吃,余钦回想起从小到大吃过的食物,都没有一样是比今天吃的任何东西要更难吃的。

晚饭后,一些受训者陆陆续续地去了领了一套新训练服,然后往离训练空地最近的那栋楼去了,从那儿出来的人都神清气爽的,明显是洗过澡了。余钦默默记下浴室的位置,看着别人都开始小跑回宿舍了,他拖着越发酸痛的身体,一步步迈向了靶场。
还有枪械教官要求的两小时射击姿势训练。
即使教官不在训练区,余钦也不敢越雷池一步。他没有试探教官底线的兴趣,起码不想主动招惹更多惩罚,光今天一天算下来,他身上已经负了上百鞭子债了。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甩了甩头,这脑子还是继续关机吧。
射击场地虽然持续开放,但附近也有更多的武装看管员,训练时间外的子弹也是每人限量领取的,不过它也意味着,训练结束后是可以私下加练的,种种细节都在彰显这家公司的富有。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6:58:00 +0800 CST  
找了一把拼装好的突击步枪,深吸一口气,余钦面朝着靶子的方向端了起来。刚举着还没十秒,手就抖得不行了。
白天被教官逼着,被恐惧压着,被疼痛赶着,身体本能总是先于意识地作出反应,这才勉强撑了过来。可折腾一天下来,到了这个时候,教官都不在了,精神也松懈下来,身体仿佛才真正属于自己,属于这个疲惫得过了头的内心。
默数了六十秒,余钦就想要放弃了。
余光里突然出现另外一个枪口,也是端着没有射击,但枪口比自己稳了太多。
“今天下午我注意到你了。”
身旁的人说着一口泰式英文,余钦转过头,看见那张黑黢黢的脸,是那位有着钢铁胫骨的泰拳手,他呼吸停滞了一瞬。
“你打得太烂了。”
憋着的气突然就泄了,还以为要说什么正经话。余钦转回头,紧绷的肩臂力竭地颤抖着。
想了想,他还是撑着一口气问了出来:“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不想因为拖后腿的人太多而挨打。”
靠。
余钦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谁想拖后腿似的。
“他们下杀手的情况下,我们这边能打的人只会越来越少,到时候你们都被轻松解决了,我只会被围攻。”
余钦听见了对方牙齿咬合的声音,他不敢作声。
“今天我们已经输了四场,一百二十鞭。”
拼命想逃避面对的问题还是出现了,余钦有些支不住枪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不能保证自己不把气撒在你们身上,即使那可能会减少我的胜算。”泰拳手个子比余钦矮了快十公分,但即使是微仰着头,他的神情依然是骄傲冷漠的,“我最恨的就是输。”
余钦实在支撑不住了,他卸了力气,步枪挂在肩上,手臂肌肉还在轻微颤着,他努力压下郁愤,开口道:“我也不想输,可让我跟他们这样的人打,怎样才能赢?”
对方露出些微错愕的表情,又一脸疑惑地,“不用你来赢,只要你能让他们多耗费些力气,我一定可以赢。”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6:58:00 +0800 CST  
腹背受敌莫过此,队外有教官的死亡威胁,队内还有队友的恐怖要求。余钦近乎绝望地,什么也说不出来,闷声又抬起手,端起枪来。
天变暗得很快,只是对余钦来说,这么一小段时间就像把他按在极限边缘反复摩擦,也不知道有没有两个小时,他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手臂已经不再是酸麻胀痛,而是针扎似的,疼得人一层层地冒冷汗。
泰拳手似乎也没有碰过枪械,端得差不多了,他也没太累着,放了枪又反复练习起拆装,只是记性不太好,总一脸困惑地拿着错误零件往上比。
“不是这个,应该先装带弹簧的零件了。”余钦看不过去,小声提醒道。
对方立刻甩了个眼刀过来,像是嫌他多嘴。
吓得余钦立刻闭嘴噤声,溜去拿衣服洗澡了。

脱了身上不知被汗浸湿过几遍的T恤,余钦看了一眼背后,全是深红暗紫的肿痕和紫黑的淤青,几乎没有一块能放下巴掌的好地方,一碰都疼得一哆嗦。
淋浴头喷出的水并不温热,打在皮肤上还生疼,但保持干净的习惯还是压过了寒冷与痛楚,他硬是咬着牙细细洗了个澡。太脏了,流到地上的水都是暗黄发灰的。
从浴室出来时,训练区的人已经很少了,夜风清凉,整个场地都是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宁静。
可没有太多时间感叹,余钦收拾好了自己,又一路小跑起来。

乌黑的环境下,余钦并不太认路,早晨跑过来时几乎都是不清醒的状态,而现在要回去,他也只记得宿舍附近是完全的沙地,一路上他看到了几次零零散散的帐篷,外面一群人围在一起,中间隐约传出的鞭打声让余钦很清楚的知道,他们在履行一天的惩罚。
急促的鞭打声和惨叫声让他皮肉一紧,想逃离,想再拖些时间,晚一点再面对这恐怖的一切,但越来越深的恐惧还是让他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连积累了一天的疲惫都暂时地忘记了。
可当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宿舍时,帐篷外列队站着的人群,又让他有些不敢走近了。
是主教官先发现他的。
“恭喜大家,最后一个蠢材终于到了。”金发男人抬手看了眼表,“九点四十六分。感谢他给所有人带来了附加的一百零六下。”
余钦生生驻在了原地。
全队投以他怨恨或愤怒的视线,余钦恐惧地后退了两步,却马上有人架住他,把人拖到队伍最前面。
“二百四十六。”主教官报出这个数字,余钦瞬间腿软了。
周围几个助教很快地卸下鞭子,拎着走向了身后的队列,粗暴地把人拉出来以后直接上手就打。
主教官好整以暇地走到余钦面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抬手轻轻弹去他下巴上即将掉落的汗滴,余钦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本能地对将受到的苦楚感到恐惧,他哆嗦着微微抬起头,求饶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却听见一声轻佻的口哨,“你洗干净以后,还挺漂亮的。”
鞭子狠狠落在身后,余钦紧闭着眼,把一切都吞回了肚子里。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19 16:58:00 +0800 CST  
08 第一晚(下)
体能教官的二十,格斗教官的一百二,加上迟到清算的一百零六。整整二百四十六下,没有谁能活着挨完这个数目。
鞭子接连抽打在余钦的后背,黑色T恤上很快就泅出了暗色血迹,他痛苦不堪地仰起头,一片模糊中看见主教官嗜血的笑容,在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更令人毛骨悚然了。
他会死。
这个念头直白地出现在脑海中。
烈痛下他根本无法思考,身体本能的抵抗也极其微弱,耳边的惨叫不知来源于何处,也可能是自己的。

一道红色的闪光出现在主教官的肩上,是对讲机发出的,金发男人偏过头,右手不耐嘈杂地捂住了耳朵,一道声音进入他的左耳。
“B级任务,三人,即刻出发,速到出发点集合。”
对讲机那边又重复了一遍,男人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几位站在旁边的助教看着他,目光中带了些期待和羡慕。
“坦纳,法尔,”他拇指与两个指头轻合着搓了搓,笑容贪婪地说:“钱来了。”
架住余钦的两个人应声露出相同的表情,干脆地放开手臂,欢呼着跑去发动越野车。
雷抱臂站在一侧,没有情绪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波动,金发男人上车前玩味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雷,你还是这么地不为金钱所动。”
“既然如此,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车辆轰鸣着远去,帐篷外安静了片刻,助教们回过神,不爽地爆了几句粗口,更重地落下鞭子,迁怒到抱头挨罚的人身上。
雷看了眼表,不动喜怒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烦躁,他催促道:“加快速度!”
瘫软在地上的人无助地蹭动了一下,又低声发出嘶哑的哀嚎,雷一步步走了过去,作战靴踩出沙沙的声音,看着那人越发剧烈的颤抖抽搐,他蹲下身,听见气若游丝的声音:“我会死的…”
雷皱起眉,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新人入营的第一周,除非重伤濒死,否则没有享受医疗的机会。”
“你还不配。”
一米长的鞭子垂落沙地,就着瘫软的姿势,雷踩着那人抽搐的小腿,用极快的速度落下了鞭。

楼主 谨庠  发布于 2019-05-20 19:02:00 +0800 CST  

楼主:谨庠

字数:117551

发表时间:2019-05-16 03: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11 23:36:59 +0800 CST

评论数:26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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