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未满盈秋,不知归否》\/BG

霜月未满盈秋,听松卧雪行舟。
谁引一壶浊酒,肝胆苦涩入侯。

——《归雪》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29 20:48:00 +0800 CST  
咳…手痒开文啦
文笔啊剧情啊什么的请多多包涵😨
不会坑的嗯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29 20:50:00 +0800 CST  
第一章

庭院深深,门前的牡丹开了又谢,已有半个月。
姜宛迎撑着脑袋坐在台阶上,心里一阵烦闷。自被关禁闭以来,都再没见过那人。不知他是否一切周全。
“迎丫头,这饭菜还留在桌上呢?”葛兆年慢步而来,看着犹自苦恼的姜宛迎,微微叹息,“是在同我置气?”
“舅舅,宛迎哪敢。您是长辈,这半月来我是真的半步都没有踏出这院子,只是…”她微微停顿,看了看葛兆年的脸色,又继续说道,“只是心里实在放不下他。”
葛兆年不做声,转身径直走入里屋,姜宛迎看着他并不表态算是松了一口气,半个月前的强硬模样也是消失了半截,起身紧跟进去。
葛兆年看着未动的饭菜,取了银耳汤送入口中,轻咂几口,抬眼看着一脸殷切的外甥女,终于肯松口,“罢了,你若想去便去吧。”
闲鹤楼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为数不多的下人各做其事,见她来也只是无言的向她弓弓身子,并不多言。她在迎面走来丫头善听面前停住,轻声问到,“你家公子可在里面?”
“是,迎姑娘不如随我取了汤药给公子送去?”
她心里一紧,半月前那场风波定然又给他添了不少乱子,虽然早已料想到,但一想到快要亲见他病倦的模样,心里总是有种密密麻麻的疼。姜宛迎点点头,跟上了善听。
闲鹤楼里的下人们向来是规矩的,姜宛迎并不打算在善听这里打听,她明白只是徒劳无功而已,况且闻溪舟一直将她护的很好,这些事情从不与她提及,只是她并不愚笨,他的处境,暂时不会太好。
南岳皇室自从被北周袁蔟一洗而空后,南岳便再不是南岳了。短短几年时间,南岳人也逐渐变为北周人,当年血流成河的样子犹在眼前,如今却已成一片祥和。在这民生各有所乐之时,南岳余党正在谋划着辅佐幸存的南岳太子推翻袁氏政权,图求光复。而这余党里,便有闻溪舟。
当年袁蔟兵临城下,闻氏一族因效忠南岳多年而被灭族,但恰有遗漏,谁也不会想到,闻氏一族私生子尚在世间,与颇有名声的溪舟公子,且是一人。
半月前曾经的南岳安林王被斩,闲鹤楼试图出手相救,却步入陷阱,差点儿不能全身而退。也是为此,葛兆年禁足姜宛迎,就怕万一闻溪舟等人败露,牵连了自家外甥女…即使自己对此事也常有参与,但这竭力守下的忠心,断不能使外甥女收到牵连。
姜宛迎思绪乱极,不知不觉便走进了里屋,看着阖着眼不知是睡是醒的闻溪舟,轻端着汤药来到他床边。
脸色苍白而憔悴。
“你来了。”他没有睁眼,声音沙哑无力。
他定然是病了很久。
姜宛迎闷闷道,“嗯。”
他睁开眼看着她眉心紧蹙的样子,眸子里的关切毫不掩饰,知她为自己担心,便试图坐起身子给她些许宽慰,不料仍是没有力气,被她扶着坐起。
“宛迎,我无妨。”闻溪舟接过汤药,轻泯一口看向她,“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只是染了风寒。”
“闻哥哥。”她眼眸已湿,斟酌着开口,“南岳已亡,闻哥哥你…此为必是徒劳。”姜宛迎蹙眉,看着只着了一件白色中衣的闻溪舟,他端着汤药的手一顿,骤然将药碗递给她,与突然抽痛的上腹犹自抵抗。
他抬眸,对面的红衣女子极少与他讨论这等事,而今一言便是当即下了结论。“宛迎…”声音低沉仍是沙哑,“你我相识几个年头了?”
她一愣,偏头不再看他,只是喃喃答到:“已然四年有余。”
兴许是她的声音太过低落,他有点不忍心说太过决绝的话,胃腹里的疼痛猛的涌来,他咬唇迅速压下快要溢出口的呻吟,“以你对我的了解,怕是再清楚不过,这些年苟延残喘只是为保太子光复南岳,尽闻家忠诚,还有若儿她…”他猛然握拳狠狠顶入那个疯狂收缩的部位,目光失去焦距,唇色也骤然惨白。
姜宛迎不忍,听他又提若伶公主心中酸涩不已,饶是再想逃离却仍是扶着他靠入自己怀里,为他轻柔的擦着额角的冷汗,“你心里有她,我怎会不知呢。”
那人咬住下唇,身子僵硬的发抖,手却越陷越深。
她搂着他,自顾自的说着那些不知道对他说过多少次的话。
“若姐姐去的时候,我在她身边,那时候我还未曾见过你。她只是告诉我,她心里有一个想要永远珍藏的人。”
“若姐姐说,她愿你好。”
“若姐姐说,你是她在这世间见过的最好的男子。”
“若姐姐还说…希望你饶过袁蔟,也饶了自己。”
“我…怎做得到…”他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身子一软昏睡过去,余下一脸冷汗与紧皱的眉。
姜宛迎泪如雨下,那晚若伶公主被袁蔟糟蹋,立于城楼声嘶力竭将这些说与她听后纵身而下,那时她受若伶所托找到重伤之下的闻溪舟,仅仅是做一传信之人。如今…却思慕于他,她纵然明了他情深,也明了他刻意的疏离,却仍想要待在他身边,在他生病难过时给他稍许慰藉。可是却也只能借若伶之名…她为他捏紧被角,起身去寻习枫。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29 20:54:00 +0800 CST  
第二章

那日闻溪舟情绪不稳胃疾发作,姜宛迎心下愧疚几日不去闲鹤楼,转而扣响了习枫的门,问了几味药材,想要熬于粥中给闻溪舟送过去。
习枫向来风趣也喜欢打趣这小姑娘,几句话惹得姜宛迎双颊通红。
“迎丫头,你对溪舟那点心意,倒真是司马昭之心。”
她叹息,“我时而是清楚得很。闻哥哥他于我而言,就是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美玉,只可远观罢了。”
习枫却摇摇头,拍拍她肩头,“溪舟只是背负太多,迎丫头耐心等待即可。”
丝毫不知被谈论的那人把玩着黑色棋子,思绪却飘向很远。
四年前初见姜宛迎,大概是他此生最狼狈之时,而她一身红衣,满目慌乱之时却又有条不紊的将他扶起,那时还是小姑娘的她格外吃力,步子却未曾停歇。
他转醒之后得知若伶已去,半个月都下不了塌,而这小姑娘也尽心尽力照顾有加,片刻不离他身旁,后来得知她是前大将军姜广辛之女,葛兆年的外甥女,便更是有意多加照顾,这四年来,已然将她如亲妹相待。
而她的心思,闻溪舟是明了的,只是像是窗子上那层纸,就差捅破罢了。他攥紧棋子薄唇紧泯,问身边善听,“宛迎这几日都没来过?”
善听称是,鬼使神差的多了嘴,“公子不知,善听昨日在葛府见着姑娘,她看起来是消沉得紧,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善听是知道这二人的芥蒂的,姜宛迎没有姊妹,人却随和,因她是闲鹤楼的丫头有什么事便喜欢和她念叨,她也一直做着一个无言的倾听者,只是看着这两人,心里也干着急。
“嗯,你若再去葛府寻她,带点一品酥的点心去吧。”闻溪舟起身走出门外,留下善听暗暗欣喜,自家的公子对迎姑娘大概是上心的吧。
院里牡丹已落,黄昏下略显萧索,这牡丹的姜宛迎栽下的,开的时候他一直病着,也没有来过,如今想起来竟连花影都见不着。
“闻哥哥。”姜宛迎不知何时立于身后,携着为他熬的粥,故作轻松,“你一人在这里看什么呢?牡丹都已谢了。”
他回转过身子看她,又是如往常一样的温和,“可惜错过了花期。”
“只需多等一年罢了,况且这牡丹是我非得种下的,闻哥哥你本不爱这样的花。”她将粥放在石桌上,他走近坐在她身边。
闻溪舟接过她递来的勺子,不置可否。“怕是再无机会。宛迎,我将北上。”
姜宛迎一愣,怎么完全没有听舅舅提起,就连刚刚习枫也没有提及。
“你是说…”
他摇头,知她所指。“北周云侯来信,欲使我为他谋事。”
却不想她眉头蹙的更紧,“你是想入北周都城,方便谋划光复一事?”
“你愈发聪明。”闻溪舟勾起唇角,放下勺子引来一阵咳嗽。
“不可以,你若北上定然是跟从少许,那样危险的事习哥哥和郑将军他们怎会放心让你去做?”她攥紧裙角,“我虽不甚了解,却知你此行凶险,如此,我也要跟你去。”
闻溪舟按了按胸口,“胡闹。”
“我没有胡闹,闻哥哥,求你…”她不惜哀求,闻溪舟垂眸不看她,冷了语气,“宛迎,你我总会分别。”
此次入都城便是在袁蔟眼皮底下行事,他比她更知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丢了性命,他早已有拼死一击的决心,而姜宛迎不同,她必须安然无恙。
姜宛迎失魂落魄的回到葛府时,夜已至,大门前挂着的大红色灯笼显得格外突兀,她急忙推开门,当下看见葛兆年与下人交待着什么,着急开口,“舅舅?家里是有什么喜事?”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30 11:45:00 +0800 CST  
第三章

葛兆年的外甥女将要出嫁,委实是一件轰动不小的事。在这南岳故地,皆知这姜宛迎是真正的掌上明珠,想要求娶的人不在少数,但传闻她与闲鹤楼那位公子来往甚密,多数人也只得打消了念头。如今消息一放出,竟有人向闲鹤楼道喜了。
“公子。姜姑娘清丽佳人,与公子实在是般配得很。在下在这里道喜了。”中年男子拿起茶杯轻啄一口,心里盘算着贺礼送什么好。
闻溪舟拿着茶盏的手一顿,竟是离了席,“今日恐怕给不了杨公想要的锦囊,杨公还是请回吧。”行至一半像是想起什么,回首补充道,“明日,定差人给阁下送去。”
“诶诶——溪舟,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习枫在院中顺着白色信鸽的毛,看着直入里屋的人,心下疑问。
闻溪舟没有想到,葛兆年决定如此仓促,他当然明白葛兆年是为了防止姜宛迎与自己北上,只是这样,不知那姑娘是否接受得了。
他看着紧跟进来的习枫,开口不带分毫情绪,“葛先生将宛迎许配给何人?”
“苏家幺子苏羽泱。”习枫随手拿起桌上的枣喂入口中,带着几分玩味,“怎么,闻公子觉得不合适?”
苏家是江湖上富有名望的一族,而无争与政事,葛兆年确实为她找了个好归宿。
他摇头,“她大婚之日我定然已在路上,贺礼还要烦请郑将军帮忙打点。”
习枫见他如此搪塞,吃着枣悠悠开口,“那丫头性格算是刚烈,你倒不怕她以命相胁?”
闻溪舟心里猛然一紧,习枫的话像是提醒了什么,让他隐隐不安。
善听到葛府时,残阳已落。姜宛迎侧躺在塌上,听见脚步声眼睛也不睁的打发着,“出去,我不会吃的。”
“迎姑娘,这是闹什么性子?”
她闻言睁开眼,见善听匆匆而来,眼里湿润起来,竟是带了哭腔,“善听,你说他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
“公子是知道的,本打算明日去与公子说来葛府陪你,哪知公子吩咐让我今晚就来。”善听解释道,今日闻溪舟少有的不明显的慌乱,让她摸不着头脑,明明可以明日再来,公子却显得十分急迫。
可这话到姜宛迎的耳朵里可变了意味,顿时心如死灰,片刻后却又呆滞起身拿起了碗筷,将凉了的饭菜咽入腹中。
他竟是这般盼着她嫁给他人。
善听见姜宛迎愿意吃饭,心下一想还是公子在迎姑娘心里有分量,不过是差了她来,这姑娘就愿意张口吃饭了。虽为这两人可惜,但苏羽泱确实是个好归宿啊,她是盼着迎姑娘好的。
他走那日,她出嫁之时。
闻溪舟掀起帘布,看着马车外的绿竹林,眼中竟浮现出姜宛迎在林中取笋的笨拙娇俏模样,他闭上眼睛等待晕眩散去。善听那里的消息,说是她状态不错。
还有——她试穿嫁衣的样子,很美。
她虽一向喜欢着红衣,但施了粉黛,更加明媚。
他大可以放心,却又怎样都不甚安心。
昏沉间听到马车外杂乱的马蹄声,是善听策马而来,见他从马车里探出身立即翻身下马,“公子可见着迎姑娘了?”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31 06:41:00 +0800 CST  
第四章

“迎丫头?她不是…”习枫看了眼闻溪舟,即刻明了,那丫头竟是逃婚了。
那人脸色沉沉,不做声的上了善听骑来的马,身形微微摇晃,坐定后抓紧了马缰,“你见她进了这座山?”
善听点头,咽下了劝阻的话,闻溪舟的决定一般是不会更改的。
况且姜宛迎方向感之差,她也知道一二…
转身看习枫蹙眉却也不吭声,便不再多言。
“那好,公子我们分头找,一个时辰后在此处汇合。”
他默许,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融身于一片夕阳。
姜宛迎从没有这样疯狂过,朝着他的方向策马狂奔,奈何驯服不了马不说,还掉进了这坑。
她当真是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这下是再见不到他不说,恐怕连尸骨都无存了。
那日善听过来本以为自己心如死灰,却在想起那人时又不能自已,怕是蛊毒也不过如此。身上的嫁衣已被划的破破烂烂,她抱住膝盖蜷缩在一起,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周围有马蹄声,姜宛迎本着试试的心态呼喊出声,似乎是那人听见了,马蹄声越来越近。
“宛迎?”
闻溪舟翻身下马,刚刚听到的分明是她的声音,现下接近了反倒是没了动静。
直到一声声啜泣从脚下传来,他才肯定了她在这里。
脚下是一个不深的坑,估摸着不用绳子便可将她拉上来。他俯下身子,“把手给我。”
姜宛迎心知惹他生气,但在听到他声音时委屈劲一股脑涌上来,再抑制不住。他的手就在眼前,纤长素净,她抹去眼泪,紧紧抓住他的手,他用力回握。
将人拉上来时,闻溪舟明显气力不济,随着姜宛迎跌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微微喘息。
那姑娘一身喜袍被挂的破破烂烂,发丝凌乱垂着头不敢看他,硬生生忍着眼泪。
见她这份模样,再恼她也已然变成疼惜,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知道自己不识路,怎么还敢进山?”
鼻间是他独有的清冽味道,却让她心里酸涩眼泪直掉,她以为如果没人发现,可能就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了。
闻溪舟不再说话,任着她哭。直到已经上了马,她才逐渐恢复,竟是絮絮叨叨起来。
“那日我从闲鹤楼回去,便看见舅舅和下人忙活着什么,大门上还挂着红色灯笼。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结果跑都没来得及,就一直被关在葛府。”
“闻哥哥,我是断不能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
“谁知他会不会是面容狰狞…”
她边说边抬头看他,那人专注的看着路,但在月光下清晰可见额头上的汗珠。她轻触他握着缰绳的手,果然冰凉。
“你的手很凉,是不是不舒服?你…”
“安静一点。”他需要集中精力认路,大概离汇合点还有一段距离。
“哦。”姜宛迎吐吐舌头,乖巧的不再说话。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31 06:57:00 +0800 CST  
一次放了两天的~这两天有事来着就先放啦 二三号再更☺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5-31 06:59:00 +0800 CST  
第五章

因耽搁太久,夜里只得留于这山中,习枫拣着柴火看着一旁挑选着野菇的姜宛迎和善听,看似无意开口,“迎丫头此番逃婚,姑娘家的名声算是毁了个尽,若要回去怕是日子不好过。”
“…葛先生很疼她。”闻溪舟靠在树上闭目养神,胸口和上腹部一直闷痛,刚刚又勉力骑马,实在提不起精神。
“你莫不是打算将她送回去?”习枫挑眉,适才某人那副模样,分明担心的紧,是谁来着?
他泯唇不语,若使她跟在身边,实在不放心,可若是让她回去,又不知她会被多少流言所中伤。
“闻哥哥,你看,这野菇长得奇形怪状!”姜宛迎是有意讨他开心,这些天来,两人之间一直不甚愉快,她手足无措的同时只能故作没事人,从刚刚到现在也不敢提今日之事。
闻溪舟无奈,接过她手中野菇,抬眼对上了那姑娘明亮的眼睛,竟让他一愣,不自在的别开眼。
夜里更深露重,闻溪舟与姜宛迎在马车里休息,善听和习枫憩于外面火堆旁。
两人各据一角,实则都没有入眠。
姜宛迎深知,明日一早,她有可能就要被遣送回去,与他天涯两隔。竖起耳朵听着马车外的动静,却是一片寂静,没有找到丝毫乐趣。身边人若有若无的轻声喘息让她不得不睁开眼睛,移动到他身边担心的看着他。
“闻哥哥?要不要我去叫…”
“不用。”他打断她,手按着痉挛的上腹微微用力,“过会儿就好。”这是宿疾,习枫来也并无多大作用,况且累了一天何必去扰他休息。
听他这么说姜宛迎便不再有动作,只是心疼的想为他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别,别动。”不料他身子一抖竟忍不住呻吟。她当真是不敢动了,只是将手覆于那人空出的手上,以示安慰。
闻溪舟觉得腹中的刺痛愈演愈烈,只恨不得晕死过去。他加大力气那部位却抵抗的更加激烈,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一股腥甜在喉间翻涌,溢出唇角少许,还好车里光极微弱。姜宛迎犹豫片刻,顾不得他刚刚所言想要去叫醒习枫,却被他反手拉住,用力拉回身边。
闻溪舟身子一软,靠在了她身上,手指抵在她唇上,眼里含着水汽,“别出声,让我睡会儿。”
她含着泪点头,搂紧了他。
似乎是熬过了疼痛,他哑声问她,“你可知若随我北上,定然会遇到…”
“我不怕。”姜宛迎急忙摇头,轻声重复,“我不怕。你就让我跟你去,好不好?”
他闻言轻叹,昏沉之间应了一声,让姜宛迎欣喜若狂。
他说:“好。”
月光皎皎,透过帘布些许洒落,怀里的人呼吸逐渐平稳绵长,她的心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可若是她知道今后会发生那么多让她应付不来的事,还会不会这样渴望跟着他?只是,哪有那么多的未卜先知呢。
————————————
六一尾巴提前把明天要放的第五章放出来啦
闻哥哥带宛迎进京姑且让他们先好好过日子
还没有到虐的时候~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01 22:05:00 +0800 CST  
发帖发不上来
想把留着的两章全发出来的…
度娘又开始调皮了!!!!!!!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03 17:00:00 +0800 CST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03 19:29:00 +0800 CST  
第七章

“好不好吃?”姜宛迎盯着正在往口中送糕点的善听,紧张的观察着她每一个表情。
善听忍住笑,细细品尝,“恩…甜而不腻…还挺爽口。”
“成了!”她轻拍善听伸往盘中的手,“给习哥哥拿呀?”
“反正公子肯定吃不完的。”
闻溪舟从云侯那回来之后这几日一直忙着,来回许多生面孔,她也不便打扰,每日吃饭时才能与他说上几句话。
只是他的胃口近几日一直不好,吃不下多少东西,姜宛迎这才尝试多次,想要做出点合他口味的糕点来。
听善听这么一说,她便佯装嗔怒,“说不准闻哥哥就喜欢吃呢。”

“闻哥哥。”她端着糕点进书房,见闻溪舟按着太阳穴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劝阻,“歇一会儿好不好?”
闻溪舟见是她,压下心中烦躁,将笔搁在砚台上。她将糕点递在他眼前,“尝尝吧,我做的。”
“你做的?”他拿起点心瞧了又瞧,存心逗弄她。
姜宛迎难掩紧张,拿起他刚刚搁下的笔装作若有所思的看着干干净净的纸,“是啊,估摸着是你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她熟门熟路的沾了墨,俯身认真的写下不知写过多少次的三个字,不去看正小口品尝糕点的他。
“嗯…何时去偷了艺?”听他这么一说,姜宛迎将笔随手搁在纸上,绕过椅子蹲在他另一侧,“真的好吃呀?那你多吃些,我下回再做给你就是了。”
闻溪舟垂眸看着难掩欣喜的她,明明是正午,在那姑娘眼里却见到了星辰。其实胃里还是不舒服也只能勉强吃下几口,却不忍看她失落,便颔首默认。纸上清秀的蝇头小楷写着他的名字,而一侧却应姜宛迎大意而晕开了一大滴墨,无奈摇头。她笑嘻嘻凑上去,“闻哥哥只需动一动笔,这张纸便不算浪费了。”
他也任着她胡闹,勾唇问她,“写什么?”
“写——姜宛迎。”
她说写她自己名字,他也顺着她意,落笔只见二人之名并列于纸上,姜宛迎满意的将纸收起来,“溪舟公子亲笔所书,小女子定好好珍藏。”
闻溪舟见她欢喜,随之温软了眉眼。这样明媚干净的她,纵然世事无常,生死无定,他也会竭力护她周全。
————————————
啊还是发糖进行中…让他俩甜几天吧
八号或者九号再来更~然后不出意外的话会保持日更情节节奏也许也会加快
感谢一直支持的你们 比心^^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04 18:33:00 +0800 CST  
第八章


闻溪舟前夜多有不适,也起的晚了些,听善听说苏羽泱等在姜宛迎处,便自己来寻他。
只是眼前这般风景,却让他不怎么舒服。
苏羽泱与姜宛迎二人正背对着他在放纸鸢,而她被那人圈在怀里,从身后看,像极了一对十分般配的恋人。入耳的,还有她含着笑意的声音。
他突然想要折回去,也不知道是哪里涌上来的失落。
“公子?”善听从身后跟来,看着自家公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询问出声,而后在放纸鸢的二人闻声转过来时,善听突然觉得自己那一声喊得可真不是时候。
“闻哥哥?”姜宛迎诧异间迅速收回握着线的手,小跑到他身边。
那人却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是看向了苏羽泱,“抱歉,久等了。”
苏羽泱收敛起了刚刚与她玩闹时的不正经,也是轻轻点头,与他并肩走出去。
姜宛迎疑惑的望了一眼善听,而善听只是轻轻摇头,取了被苏羽泱系在树干上的纸鸢。
今天一大早见到苏羽泱,还是在闲鹤楼,她便心里有数,苏羽泱说的要事,大概与闻溪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这些日子里的平淡,已然掩盖了她的所有忧虑,可是怎么有种预感,变故似乎越来越近。


午后,苏羽泱前脚刚走,后脚姜宛迎便踏入厨房,抢了善听的差事去找闻溪舟,她还记得今早那人的脸色可实在不好看。
她进门前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却迟迟不见回应,便迈出一步探头瞧屋子里面,仍是没有一点响动。而后却在她打算把粥放下出门的时候,听到了从里间传来的压抑的呻吟。
闻溪舟裹着棉被,几乎是蜷缩在一起,有一些微微的发抖。
姜宛迎俯身用手触碰他额头,是冰凉一片,却有着薄薄一层汗水。“闻哥哥?你哪里不舒服?”
他并不如胃疾发作时的那样习惯性的去按压腹部,而是像怕冷的瑟缩着。
姜宛迎有些着急,慌乱中喊了他的名字,那人才慢慢转醒。
他冰凉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仿佛那是温暖的来源,紧紧握着,微眯着眼看她,口中似乎在说着什么。
姜宛迎将耳朵凑上去,才听清楚他是在说冷。
“别怕…给我一杯热水好吗?”像是最要紧的那一阵过去,他才能完整的说得出话来。姜宛迎将他扶起,将热水递到他唇边。“今天温度不低,怎么会觉得冷呢?”她无法不说出她的疑惑,就是总感觉不对劲。
“昨晚没睡好,习枫一早看过,说着了凉。”他接过她手中的水,小口的抿着。
那姑娘握着他空出来的一只手,就蹲在他床边巴巴地望着他,似乎并不满意他的解释。
闻溪舟无奈,只好转开话题,悠悠开口。“你与他素不相识?面容狰狞?”
姜宛迎一愣,那日在马上,她好像…这样跟他说过苏羽泱,耳根突然一红,夺去他拿在手中的水,嘟囔着,“我再去给你添点热水。”
她匆匆离去,丝毫不知身后那人看着她的目光骤然沉重,自己起身找到习枫早已配好的药丸,含入口中。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09 20:31:00 +0800 CST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13 22:09:00 +0800 CST  
第十章

这世上有太多情不自禁,也有太多无可奈何,而更多的,是两难的选择。姜宛迎回首看了一眼闲鹤楼,向葛兆年安排的马车走去。
舅舅说,意外收到了母亲的来信。
这是闻溪舟昏迷不醒的第二日,姜宛迎已然在他身边寸步不离了数十个小时,却未见好转。心乱如麻时正值葛府的人不远千里而来传达葛兆年口信,又让她为难。一边是多年没音讯的母亲,一边是他。还是习枫说让她先回去,也给他们两人之间多点空间。
可她不知道,这一回去,与他一别又是数月,再相见时又是那般场景。
“你与迎丫头之间,又岂是只有所谓的兄妹之情?若伶公主已去,还是珍惜眼前人为好。”自他醒来,知道姜宛迎已经离开后,便靠在床头默默不语,看着习枫自个儿忙着给他看诊,在屋子里转悠,习枫是真的忍不住才出言相劝。
那人偏头咳嗽,并未接下他的话茬,只是吩咐着,“派人一路护送着吧。”
习枫挑眉,他刚刚已经说过是葛府的人来接,这人分明听得清楚。笑了笑只得应下,心道这迎丫头离成功怕是不远了。
可是世上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
自回葛府以后,姜宛迎便被软禁了起来。说起来,被舅舅软禁不是一次两次,但这一次却有明显的不同。
母亲的来信,她也没有见到。只是见舅舅来看她时,苦苦掩去却依旧明显的愁容,她心里也有了一些打算。大概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吧。
只是不知道闻溪舟可一切都还好。如果他能成事,一定会回来的对吧?若他有什么不测,她便随他去了也罢。出不去又有何妨呢?
直到无意听见舅舅与一陌生男子的谈话,这样冗长而平淡的日子才戛然而止。那日她又想尽一切办法,甚至托人恳求了苏羽泱,再次驾马奔向他的方向。
只是这次她并没有如愿以偿的见到他。



“公子,苏家小少爷来信。”善听将从飞鸽爪上取下的信条交给闻溪舟,也没有立即离开等着自家公子展信。这几个月,姜宛迎都没有来过信。公子每日都让留意着,分明是惦念的紧。
谁知闻溪舟在展开信后便大有站不住的趋势,一手撑住了一旁的椅背,才得以稳住身形。
苏羽泱说,她约莫二十天前出发来这里,却未见回信。
他一向镇定,却仍是心跳个不停,二十天,如果安然无恙,她应该早到了。
“善听,吩咐下去,立刻打听宛迎下落。”
“啊?迎姑娘来了这里?”善听见闻溪舟冷脸不再过问,只是转念一想,“公子,我们的人都在准备明日撤离城中,与太子汇合,人手怕是不够。”
“将我身边的人调离即可。”他此时大脑已经快要停止思考,更不敢想象姜宛迎会出什么事,若不是成事在即,他必亲自去寻她。
善听不好再劝,心里也担忧的紧,便领了命匆匆离去。闻溪舟瘫软在椅子上,阖上眼睛,自己平定心神,一定不能乱了阵脚。
而搜寻却无果。习枫看着蹙着眉头的那人,心里也跟着着急。从城中撤离已有三日,他这三日来食不下咽,明明形势大好却也不见有什么欣喜,只是看似镇定的做着该做的事情。
那日和太子议事之后,竟昏倒在门口。
“溪舟,没有结果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吗?”习枫劝道,“你且宽心,那丫头福大命大,指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他了然习枫这一席话只是出于安慰,心里却也只能往他所说的方向去想。他曾下定决心护她周全,如今却连她踪影都捕捉不到。
惟愿她安然无恙。
而那被惦念着的姑娘若知道分毫,又怎会在那日那般决绝呢?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17 21:43:00 +0800 CST  
第十一章


牢里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每日按时按点的有人来送饭,菜色也出奇的好。只是姜宛迎在这里待了数天,也没有理出个所以然来。
她只知道她的舅舅,一直支持南岳光复的舅舅,不知为何叛变了。
而关她的,是北周的人。
她在偷听到舅舅谈话之时当下反应便是去寻闻溪舟,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如今他半分消息也没有收到,也不知事况如何。
这个四角天空啊,只有一扇小窗,如何能让她知道外面的情况呢?
直到那天,袁蔟亲自过来让人将她带走,眼里透露着焦急以及略微的不忍,似乎有一丝犹豫,却又低头吩咐臣下,转头不再看她一眼。
闻哥哥,我快要见到你啦对吗?外面阳光有些刺眼,眼泪止不住的掉呢。

南岳军对于葛兆年叛变一事,虽猝不及防,可有好在一切仍处于上风。北周数位臣下因不满袁蔟暴虐而投向南岳太子,只是这袁蔟贼心不死,死守城门,如今只可硬攻。
闻溪舟亲自上阵,与郑将军一同率领南岳军占领北周都城,为南岳光复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却不想,在这时见到姜宛迎。

被吊在城门口的她头发凌乱,红衣裳看起来也是破破烂烂,闻溪舟只觉得胸口闷痛,接近窒息。
耳边蓦然回响起那日习枫所言,字字诛心。
袁蔟站在城门上,放声威胁:“若你此刻交出南岳余孽,我便饶了这丫头,否则…怕是这丫头就要变成箭靶子了。”
他眉头紧促,不声不响的盯着早已满脸泪痕的姜宛迎,攥着手心心跳如擂鼓。
“闻哥哥。我会守你平平安安的拿下袁蔟…为若姐姐报仇。我会守你一世安康。”她勉力挤出笑颜,“南岳虽亡,军魂犹在。”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会为我难过,希望有那么一点点。
姜宛迎手指用力握住绳子,十指翻动着。
闻溪舟像是丢了魂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转而猛然大恸,想起三年前她曾在兴致之下与郑将军学过逃脱术,除拷链之外都不在话下——“宛迎!停下来!”
那个红色的身影,那个一直跟着他为他哭为他笑的姑娘,在他眼前迅速下坠。
闻溪舟只觉得眼前一黑,涌上喉头的腥甜再抑制不住地呕出来。
“溪舟!”郑将军翻身跳上已然晕厥侧倒向他身侧的那人的马,扶住他的身子,看着刚刚姜宛迎坠落那一刻突然弥漫在眼前的浓浓烟雾,向身后的南岳军发号施令——“南岳将士们!攻城门!”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20 07:50: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靠在床头的那人询问着刚刚进来的善听,见她神色依旧不安,便也猜到一二。

善听点点头,自他清醒之后,再不肯眠,只是要求她每隔三个时辰帮他探听消息,在向他汇报。善听叹了口气。两天前姜宛迎坠楼闻溪舟昏迷,硬是将她何习枫吓得不行。她斟酌开口,“公子…北周太后想要见你一面。我起初是拦下的,只是听说她固执得很,便也不敢隐瞒,怕是公子故人。”
南岳军大捷,袁蔟却因葛兆年接应趁乱逃脱,至今不知踪迹。皇宫内徒留女眷,包括北周皇太后。
而姜宛迎,在他面前坠落之后,便像是人间蒸发。
自他醒来后悲喜不明,只是下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整日里看着一张纸等待着消息。
他将那张写了他与她名字的纸收起来,放于枕边,这是在城门前唯一找到的关于她的东西,他撑着床榻起身,“恩,去看看。”
“公子吃点东西再去吧?”
“吃不下。”他苦笑,想起来习枫耐着性子的劝告,又偏头吩咐她,“准备点清粥吧。”

中年女子打扮依旧富丽雍容,在阴暗的牢中,仍然保持着惯有的风姿。
“来了啊,是闻溪舟闻公子吗?”她声音沙哑,见有来人,便急切问着。
闻溪舟不置可否,直到走近了些,看见这妇人似曾显示的眉眼,心里一惊。
“不会错的,不会错的。”她突然掩面哭起来,“求你…若有迎儿消息,告诉我好吗?我没有想到…我没想到蔟儿会这样…”
“迎儿既将护身玉佩赠予你,定然将你当作了最珍视之人,求你,一定要找到她。”
像是情绪颇为激动,语无伦次起来。闻溪舟闻言垂眸看了看系在腰间的玉佩,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痛。这玉佩,是两年前他病重之际,她给他的。还说,是当年若伶遗物,嘱咐她交给他,却让她不注意给搁置了下来。
姜宛迎…他不由攥紧了拳头,“夫人,不,葛二小姐请放心。无论如何,我总要找到她的。”
如若她有万一,如今他也算完成了大半夙愿,又有什么放不下?
而她要平安归来,他自不会辜负这般情意。
即便是要面对这些荒谬的事,也会有他在身边。
“宛迎一直以为您早不在人世,心里无时不想念着。姜前辈一生戎马,为南岳鞠躬尽瘁,丧生沙场。葛二小姐这么做,难道不会觉得愧对于他们吗?”
葛兆嫣张了张口,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缓缓吧…再缓缓…还是将这句话带进坟墓吧。

今日月亮格外的圆,善听与习枫并肩坐在台阶上,不由感叹。
“阿枫,这是自古有情人难成眷属吗,怎的和话本子里这般相似啊。”
习枫坐的距她稍近,安慰道,“好事多磨。”心下却了然,他再无法笃定那两人会有怎样的未来了。
“今日公子问我,会不会做那日迎姑娘做的那道点心,我直觉得眼酸,迎姑娘万一有个好歹…”
习枫看着将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善听,又看了看闻溪舟院落所在方向,还有着微弱的光。沉默片刻轻声开口,“她不会的,也不能。”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20 19:53:00 +0800 CST  
第十三章

小茅屋里的火堆刚刚熄灭,那红衣姑娘靠在一旁的草堆上,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脚步声迅速睁开眼,见到来人才松了口气。
苏羽泱拿着一身女子的衣裙递给她,“刚刚买来的。”
“羽泱…你的伤好些了啊?”
苏羽泱蹲下来看着她,无奈转了转手臂,“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姜宛迎低头不作声响,几天前是他救了她,为此中箭受了伤,这几天他伤着,她半句离开都没敢提。
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如小时候那样用另一只手弹了弹她的额头,姜宛迎吃痛捂住额头,瞪了他一眼,他却笑嘻嘻当做没看见,“换了衣服我便带你去见他。”
那姑娘只是点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忽而笑了,“你小时候说过的,你我之间不用言谢,可是羽泱,真的真的…我很感激。”
“傻丫头说什么呢。”他站起来转过身子掩饰去眼底的失落,故作大方的摆摆手,“换好衣服出来,我就在门外。”

善听刚刚打听了消息准备向院里走去,刚好看到给闻溪舟送了药的习枫便放低声音说着,“这都几天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公子不知怎的,自打去见了那北周太后便病的更厉害了。莫不是那北周太后有什么巫术?”
习枫闻言摇摇头,“不要乱说。”他是清楚得很,这么几天没有消息,没有人比那人更急切,而他心里的那点希望,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若姜宛迎真的再回不来…
习枫叹气,拍了拍善听的肩膀,“你去守着,有什么情况…”他一顿,看着风风火火跑来的身影,讶然出声,“迎丫头?”
“他在里面吗?”善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她赶忙点头,待姜宛迎进去之后才望向习枫,一脸怔愣。
这丫头怎么忽然出现了…习枫拽着愣在原地的善听往出走,“我们出去看看。”

那人恹恹的靠在床头,青丝未束,像是几日都没有下过塌。手里不知拿着什么,凝视着,手指轻轻摩挲着。姜宛迎眼眶迅速湿润,却不敢出声唤他。
她怕他生气,气她自作主张,如上次一样生气的唤他全名,如上次一样的不做搭理。
直到那人偏过头来,她才忍不住的出声,“闻哥哥…”
闻溪舟显然愣住了,掩唇咳嗽几声后眼里还带着一片雾气,他不自主的向她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
她一声不吭的坐在床边,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遍,见她完好无损才叹了口气。
“若不是见你这般模样,我还当是听错了声音,认错了人。”
“对不起…”姜宛迎咬住下唇,不安的抓,住了裙摆。
他顿了顿,自顾自的说着,声音低弱,“你那日,究竟是为什么那般决绝…”
姜宛迎抬眸看他,那人眼里犹带着刚刚咳嗽完的水光,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让她招架不住,心里也软的不像话。
“我当时那样的决定,是再好不过。”
“再好不过吗?哪里好了?我问你…到底是…哪里好了…”他用手捂住左胸口,说话有些费力。
他定然是又不舒服了,姜宛迎却不知道哪里来的死脑筋继续说了下去,“攻城在即,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那是你一直希望的啊,光复南岳,为若伶…那时候我只是在想,我帮不到你什么,跑来送信还被人抓住当做你的把柄,我不想成为你的阻力…就算我自己选择松开绳子,你也不必愧疚…就算是我死了也挺值的。”
闻溪舟像是难受的厉害,额头上已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他屏住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再开口竟带了些服软的意味。“宛迎,我很担心。”
“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担,也不要替我做任何决定,任何关于你的决定,好吗?”
他承认,姜宛迎于他的意义,已经不止是他原以为的那样。
那姑娘突然扑在他怀里哭起来,微微颤抖,“我以为…我以为…”以为我对你而言,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好在意的妹妹,那种只是会伤心一阵子,过不久就会释怀的故人。
原来,不是啊。明明开心的快要疯掉,怎么就哭的停不住啊。她觉得有些懊恼。
闻溪舟被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却不忍推开她,反而将她轻轻搂住,帮她轻拍着背顺着气,勾起了唇角。
自此以后,他绝不故意回避,刻意躲闪。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21 11:09:00 +0800 CST  
第十四章

原来知道被倾慕的人所在乎,是这样一种奇妙的感觉啊。原来觉得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怎样对他好,都是自己的事,而现在好像变得不那么一样了。只要他挨自己近那么一点点,就会害羞的不得了。姜宛迎捂住微微发烫的脸颊,即便是想想,也会觉得难为情。
“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善听从身后走来,惊那姑娘一跳。“公子他可是对你说了些什么?”
“善听!”她不好意思,用手捂住了脸,却掩饰不住笑意。放下手却又面带愁色,欲言又止的样子。
看着善听询问的目光,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善听,我舅舅他…我不敢问闻哥哥,我也不知道怎样开口问他,所以,你知不知道哪怕是半分关于我舅舅的消息?”
“太子命人到处在搜寻他和袁蔟,恐怕是逃不掉的。”善听看着这姑娘殷切的目光,倒也再想不出什么搪塞的话,只好向她道出实情,“其实你若想知道什么,问公子就是了。他知道你们感情很深,就算你不问,有什么事他也定然不会瞒着你。”
姜宛迎垂眸,心里却是明白善听的意思的。不过有些事情,她实在还没有弄明白。比如说,舅舅为何会突然叛变,而她那突然寄信回乡母亲现在又是身在何处,但怎么想,她都觉得这二者是有联系的。
她叹了口气,将点心盛入盘里,将这些忧虑暂且压下,收拾好情绪去见他。

这已是新帝登基改国号的第二天。
华灯初上,整个京城都是热闹繁华的。闻溪舟这几日见好,便带姜宛迎来放花灯。
她自然是欢喜的,记忆里他可从未主动带她做过这种事。
而市井里人多而繁杂,吵吵嚷嚷,实在怕他不喜欢惹得心烦,便尽力与他说些不着边的趣事。
“宛迎,你不用这样。”
姜宛迎差点咬了舌头,抬眼看他,入眼的是他含着笑意的眸子。“这里很好,未尝不比平日里做的有意思。”
闻溪舟极为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因两人挨的极近而听得清晰。
那冰凉的触感让她觉得十分不真实,却也由着他牵着自己,自己低着头随着他的步子而走,觉得脸颊烧的厉害。
这两日闲鹤楼里赏赐不断,众人都说这封官封爵是必然,但姜宛迎确实清楚得很,他是没有一点这样的迹象的。
心里其实也不大明白,闻家对南岳而言,世代出忠臣,将为帝王效忠当做使命与荣耀,继续成为朝廷命官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闻哥哥,为什么不肯立于朝堂之上呢?”
“想看你栽下的牡丹盛开时的样子,”他顿了顿,“只是还得在这里待些时日。”这一切尚为开端,他想尽可能为这新生的政权多做一点,为这刚刚稳定的天下多做一点。而这些,也必须得尽快了。
姜宛迎点头,这些道理他不用说她也懂得,愣了愣才发现他刚刚似乎话里有话便讶然出声,“等等…你是说,我们会回去吗?”
“嗯。”
“太好了!这里再好,哪里比得上家乡呀。”欣喜之余,这会儿她才发觉,闻溪舟的牵了她这么久,那只手却仍是冰凉,不忍皱眉,“怎么手这样凉呀?要不我们不放花灯了回去吧?”
他却摇头,犹自选了两盏花灯,将其中一盏递给她。“就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
那姑娘笑弯了眼,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子,踮起脚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而后跑开两步自个儿蹲在河畔,将花灯放入水中一本正经的许着愿。
刚刚那一瞬的柔软触感仿佛还未散尽,虽然寒意渐浓,已有不适,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轻快愉悦,他按了按本欲闹腾的胃腹,来到她身侧,将自己的花灯放入水中。
看着那姑娘认真的模样,便也阖上眼睛。
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了吧。
愿望吗?这回便不再顾念其他。家国天下,都放在一边吧。
就让他能够一直陪在她身旁好了。无论生死枯荣,盛衰欢兴。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22 22:52:00 +0800 CST  
负荆请罪╭(°A°`)╮
今天公布成绩啦 嗯是一本来着
然后一整天都在学校给班主任帮忙汇总成绩 明天还要回学校咨询什么的
明后两天会放出长更 作为这几天没有更的补偿~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24 23:30:00 +0800 CST  
明天来更文~另外我手痒耐不住要开现代文了
邹景禾与薛柚的故事~
《未满》不会太长一定会为闻哥哥和迎丫头画一个完满的句点的!

楼主 深蔽  发布于 2017-06-29 00:03:00 +0800 CST  

楼主:深蔽

字数:20529

发表时间:2017-05-30 04: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11 23:15:22 +0800 CST

评论数:42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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