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l〕In Your Eyes 替身
1.
“想知道什么是意识流小说很简单，现在你们都拿出手机搜一下《墙上的斑点》这篇小说，给几分钟自己看一下，看完就能明白了。”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开始拿手机搜索，一分钟之后班上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基本都在认真看小说了，没认真看的也在闭嘴玩手机。
杜润秋轻轻吐出一口气，扶着讲桌坐了下来。好容易找到一点休息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最近课程上到了现代主义，对学生而言复杂又枯燥，很影响学习兴趣。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教师，如何处理这种状况他还是明白的。
五六分钟左右，学生们就蠢蠢欲动，杜润秋知道他们看完了，又站起来继续讲课。
下课之后，按惯例有个男生要过来问问题——他叫夏弋，似乎对外国文学很有兴趣，每次上完都会留住杜润秋提问。这让杜润秋很是欣慰，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传授的知识得不到学生的反馈。
……
“行了，快去吃饭吧。”讲完之后，杜润秋笑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老师要在学校吃吗？”夏弋犹豫着问他。
“噢我不了，回家吃。”
“那老师再见。”
“再见。”
杜润秋往学校门口的地铁站走，心里想着夏弋。他觉得这孩子的专业素养是很好的，每次跟他沟通，都能感受到他的思想比起其他同学来要优秀一些——倒是很想一视同仁，但是一旦进行了比较，还是会有偏心的，聪明孩子是让人省心啊……
……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地铁上找不到一点空位，杜润秋只能是站了一路。也不知道是谁带了熟食到地铁里，味道到处窜，恶心得他脑子发晕。
折腾了半天总算到了家。他进了门就只想直接倒在沙发上，然而这点想法被他掐死在摇篮里了。他扔了包在沙发上，径直走向冰箱。
家里剩的食材还能勉强做两三个菜，明天又得去买。
杜润秋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大概说的是做饭的人其实并不会很喜欢自己做的东西，享受的只是那个过程。他基本认同这句话，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仅不想吃，还不享受过程。
……
“……润秋。”
杜润秋被唤醒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甫一睁眼就见到萧然微笑放大的脸，凑近了蜻蜓点水般吻在他嘴角。那人起身后，一丝烟草味都还留在空气中。
“知道你不喜欢烟味，但是我太想你了嘛……就亲一下，别生气。”萧然笑着把领带扯下来，撸起袖子往卫生间去洗了个手。
“嗯？你还没吃吗？”他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
“不想吃，没食欲。”杜润秋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看你吃就行了。”
男人动作一顿，紧张地走过来：“心脏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我就是热的。你赶紧吃，不然凉了。”
“陪我吃点。”萧然坐在他旁边，没有起来的意思。他拿起空调遥控器一看，22度，顺手调高了三度，“开这么低温度睡觉，也不怕着凉了。”
“……哎行行行，吃点。”
“对了嘛，这才乖。”萧然高兴了，站起来去厨房拿碗筷。
杜润秋也慢吞吞地离开舒服的沙发，跟在他后面过去。
“我过两天要出个差，去加拿大，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别又像今天这样。回来给你称重，要是瘦了有惩罚。”萧然吃着饭，面带威胁地告诉杜润秋。
“那别回了。”杜润秋眯着眼睛笑，“什么时候去？”
“这周五去，下周一回——回来还爱你。”
“哼。”
……
第二天早上，杜润秋难得在萧然起床的时候就醒了。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再睡会儿吧啊。”萧然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边还在扣着衬衫的扣子。
“你这两天不要对我这么好，让我适应适应你不在的生活行不行？”杜润秋把被子扯到脸上盖住，被那人拉开了。
“你想得美——别挡着脸啊。”
“怎么？没有美色你就不乐意了？”杜润秋斜睨了萧然一眼。
萧然身子一僵，随即面不改色地回答：“……瞎说什么呢，我是怕你被憋死了。”
“行了行了，快走，我再睡会儿。”
见那人翻个身又闭了眼睛，萧然沉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想知道什么是意识流小说很简单，现在你们都拿出手机搜一下《墙上的斑点》这篇小说，给几分钟自己看一下，看完就能明白了。”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开始拿手机搜索，一分钟之后班上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基本都在认真看小说了，没认真看的也在闭嘴玩手机。
杜润秋轻轻吐出一口气，扶着讲桌坐了下来。好容易找到一点休息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最近课程上到了现代主义，对学生而言复杂又枯燥，很影响学习兴趣。好在他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新人教师，如何处理这种状况他还是明白的。
五六分钟左右，学生们就蠢蠢欲动，杜润秋知道他们看完了，又站起来继续讲课。
下课之后，按惯例有个男生要过来问问题——他叫夏弋，似乎对外国文学很有兴趣，每次上完都会留住杜润秋提问。这让杜润秋很是欣慰，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传授的知识得不到学生的反馈。
……
“行了，快去吃饭吧。”讲完之后，杜润秋笑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老师要在学校吃吗？”夏弋犹豫着问他。
“噢我不了，回家吃。”
“那老师再见。”
“再见。”
杜润秋往学校门口的地铁站走，心里想着夏弋。他觉得这孩子的专业素养是很好的，每次跟他沟通，都能感受到他的思想比起其他同学来要优秀一些——倒是很想一视同仁，但是一旦进行了比较，还是会有偏心的，聪明孩子是让人省心啊……
……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地铁上找不到一点空位，杜润秋只能是站了一路。也不知道是谁带了熟食到地铁里，味道到处窜，恶心得他脑子发晕。
折腾了半天总算到了家。他进了门就只想直接倒在沙发上，然而这点想法被他掐死在摇篮里了。他扔了包在沙发上，径直走向冰箱。
家里剩的食材还能勉强做两三个菜，明天又得去买。
杜润秋忘了自己是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大概说的是做饭的人其实并不会很喜欢自己做的东西，享受的只是那个过程。他基本认同这句话，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仅不想吃，还不享受过程。
……
“……润秋。”
杜润秋被唤醒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他甫一睁眼就见到萧然微笑放大的脸，凑近了蜻蜓点水般吻在他嘴角。那人起身后，一丝烟草味都还留在空气中。
“知道你不喜欢烟味，但是我太想你了嘛……就亲一下，别生气。”萧然笑着把领带扯下来，撸起袖子往卫生间去洗了个手。
“嗯？你还没吃吗？”他看了看餐桌上的饭菜。
“不想吃，没食欲。”杜润秋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看你吃就行了。”
男人动作一顿，紧张地走过来：“心脏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有，我就是热的。你赶紧吃，不然凉了。”
“陪我吃点。”萧然坐在他旁边，没有起来的意思。他拿起空调遥控器一看，22度，顺手调高了三度，“开这么低温度睡觉，也不怕着凉了。”
“……哎行行行，吃点。”
“对了嘛，这才乖。”萧然高兴了，站起来去厨房拿碗筷。
杜润秋也慢吞吞地离开舒服的沙发，跟在他后面过去。
“我过两天要出个差，去加拿大，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别又像今天这样。回来给你称重，要是瘦了有惩罚。”萧然吃着饭，面带威胁地告诉杜润秋。
“那别回了。”杜润秋眯着眼睛笑，“什么时候去？”
“这周五去，下周一回——回来还爱你。”
“哼。”
……
第二天早上，杜润秋难得在萧然起床的时候就醒了。
“哟，今儿这是怎么了？再睡会儿吧啊。”萧然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一边还在扣着衬衫的扣子。
“你这两天不要对我这么好，让我适应适应你不在的生活行不行？”杜润秋把被子扯到脸上盖住，被那人拉开了。
“你想得美——别挡着脸啊。”
“怎么？没有美色你就不乐意了？”杜润秋斜睨了萧然一眼。
萧然身子一僵，随即面不改色地回答：“……瞎说什么呢，我是怕你被憋死了。”
“行了行了，快走，我再睡会儿。”
见那人翻个身又闭了眼睛，萧然沉默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2.
萧然走后，杜润秋就可以开始没人管的生活了：没课的早上睡到自然醒；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干脆不吃，外卖也懒得点。刚跟萧然在一起的时候，萧然说不知道他这么随意是怎么活下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人就是这么奇怪。他可以为了做课题看一整天的资料，在图书馆泡到天黑，但在生活上，要不是为了吊着命，他连腿都不想抬。
也就是萧然，能让杜润秋心甘情愿地每天“不辞辛劳”地做饭，毕竟他不想萧然也跟着他喝露水。
星期五到了，刚好杜润秋早上有课，起得也挺早，赶上萧然还没走。杜润秋突然生出一股不舍：还是有人管着好。
萧然看到他的表情，捏捏他的脸：“就三天，好好照顾自己。”
“哎，我这两天住学校得了，那么远一趟回来独守空房多没意思。”
“行，随你。”萧然笑笑。
缠绵了一阵后，萧然的助理秦闵上来帮他拿了行李，他便随那人出去了。
“你俩现在感情挺好啊。”上车后，秦闵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座的萧然，调侃道。他们两个从大学起就是朋友，因此他才敢这么跟上司讲话。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这次的项目你又不是非去不可，你干嘛非要亲自跑这么一趟？”秦闵试图转移话题。
“……”
得，显然这话题转移得很失败。
“……南予在那边。”萧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秦闵听到那个名字，手一抖，随即赶紧扶好方向盘。他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萧然，那人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你这是要借着公务出去私会？！那……那润秋怎么办？你可别做渣男啊！”
“什么私会不私会的？我只是去见见他，他找我有事。”
秦闵不再答话。
方南予是他们大学时候的一个学弟。萧然跟他认识不久就喜欢上他了，这么些年一直对没能和他在一起耿耿于怀，甚至后来都不谈恋爱。有一天突然宣布自己脱单了，秦闵见到杜润秋的时候才惊悚地发现这张脸和方南予竟是如此相似。
当初方南予享受着萧然的追逐，却又拒绝跟他在一起，毕业之后告诉萧然自己想去国外继续读书，让萧然不要再等他了。
现在这是主动透露行踪？
他要干嘛呀？
秦闵对方南予印象十分不好，这种典型的撩完就跑的行为也不知道萧然怎么还能忍。反之，他觉得杜润秋那样踏踏实实的性子才适合萧然。只不过这也不是他自己找伴侣，萧然的决定他无权置喙。
秦闵想到自己刚才的话。
“不要做渣男啊！”
挺讽刺的，当初萧然选择了杜润秋，这不已经就是渣男行为了吗？
“你自己注意点吧。”良久，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萧然走后，杜润秋就可以开始没人管的生活了：没课的早上睡到自然醒；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干脆不吃，外卖也懒得点。刚跟萧然在一起的时候，萧然说不知道他这么随意是怎么活下来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人就是这么奇怪。他可以为了做课题看一整天的资料，在图书馆泡到天黑，但在生活上，要不是为了吊着命，他连腿都不想抬。
也就是萧然，能让杜润秋心甘情愿地每天“不辞辛劳”地做饭，毕竟他不想萧然也跟着他喝露水。
星期五到了，刚好杜润秋早上有课，起得也挺早，赶上萧然还没走。杜润秋突然生出一股不舍：还是有人管着好。
萧然看到他的表情，捏捏他的脸：“就三天，好好照顾自己。”
“哎，我这两天住学校得了，那么远一趟回来独守空房多没意思。”
“行，随你。”萧然笑笑。
缠绵了一阵后，萧然的助理秦闵上来帮他拿了行李，他便随那人出去了。
“你俩现在感情挺好啊。”上车后，秦闵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后座的萧然，调侃道。他们两个从大学起就是朋友，因此他才敢这么跟上司讲话。
“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这次的项目你又不是非去不可，你干嘛非要亲自跑这么一趟？”秦闵试图转移话题。
“……”
得，显然这话题转移得很失败。
“……南予在那边。”萧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
秦闵听到那个名字，手一抖，随即赶紧扶好方向盘。他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萧然，那人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若有所思。
“你这是要借着公务出去私会？！那……那润秋怎么办？你可别做渣男啊！”
“什么私会不私会的？我只是去见见他，他找我有事。”
秦闵不再答话。
方南予是他们大学时候的一个学弟。萧然跟他认识不久就喜欢上他了，这么些年一直对没能和他在一起耿耿于怀，甚至后来都不谈恋爱。有一天突然宣布自己脱单了，秦闵见到杜润秋的时候才惊悚地发现这张脸和方南予竟是如此相似。
当初方南予享受着萧然的追逐，却又拒绝跟他在一起，毕业之后告诉萧然自己想去国外继续读书，让萧然不要再等他了。
现在这是主动透露行踪？
他要干嘛呀？
秦闵对方南予印象十分不好，这种典型的撩完就跑的行为也不知道萧然怎么还能忍。反之，他觉得杜润秋那样踏踏实实的性子才适合萧然。只不过这也不是他自己找伴侣，萧然的决定他无权置喙。
秦闵想到自己刚才的话。
“不要做渣男啊！”
挺讽刺的，当初萧然选择了杜润秋，这不已经就是渣男行为了吗？
“你自己注意点吧。”良久，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3.
周一到了。
杜润秋从学校的小公寓又回了他和萧然的家——如果那算是他们的“家”。不过今天他等到饭菜都凉了，那人也没有回来。
他有些奇怪，萧然之前给他说的是凌晨的飞机，那最晚下午也该到了呀，怎么现在天都黑了还没回来？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不由得有些紧张，甚至想到了萧然出了什么意外。
心脏“怦怦”跳起来，脑子也有点晕，杜润秋努力让自己镇静，拨了电话给秦闵。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这让杜润秋松了一口气。
“噢那个……没事哈，你别担心……我们在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今晚不一定能不能搞定呢……你早点休息，别等他了啊。”秦闵磕磕巴巴地说话。不过杜润秋只顾着想萧然没遇到意外这个事，没注意到秦闵哪儿不对，交代了两句让他俩别熬太久就挂电话了。
秦闵觉得背上都有点冒冷汗，赶紧又给萧然那边去了个电话：“喂喂喂喂喂，大爷，您带着男人在哪儿逍遥呢？为啥不接润秋电话啊？都打到我这儿找人来了！我说你在公司加班呢，你好自为之啊。”
“……嗯，知道了。”
萧然挂了电话，头疼地按了按眉间。
“怎么了？谁的电话？”方南予自然地伸手替他按着太阳穴。
萧然身体一僵，没有拒绝。
……
与此同时，家里的杜润秋吃了两口冷掉的饭菜，随即都扔进了冰箱。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胃一阵一阵地抽搐，连带着胸口也闷闷地痛。没力气再往卫生间跑，他颤巍巍地伸手拉过垃圾桶，伏在沙发上呕了一阵，吐了些酸水之后只剩干呕，他勉强忍住呕意，倒回沙发上，费力地喘息着。
心脏处的疼痛一直没有消停，但又不是很严重。他的药不在手边，也不想起身去拿，捱了一阵总算是缓过来了。
萧然在的话，肯定会逼着他吃饭吃药的。他想。
怎么现在好像离了萧然都不知道怎么生活了？不过他明天就会回来了。他又想。
……
“对不起，萧然，我当初太不成熟了，拖了你这么些年……我应该早点回来找你的。你……我听说你前几年都一直没谈，是吗？”方南予试探着萧然的心意。他知道杜润秋的存在，更知道那人是凭借什么才能留在萧然身边的。
萧然抬眸看着方南予，眼睛里都是惊讶。
“南予……”
“萧然，我这几年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你还愿意接受我吗？”他伸手握住萧然的手，萧然下意识地回握住。
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萧然的手都有些抖。他等了方南予这么几年，终于熬出头了。
“当然……当然！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萧然眼眶有些红了，握住方南予的手也不由得用力了些。
“嘶……萧然……轻点。”方南予轻呼。
“抱歉，我太激动了。”萧然松开他的手，改为按揉，“疼吗？”
“没事，我知道你高兴。”方南予笑了，环住萧然的脖子。
这时候萧然的手机亮了一下。
——我睡了，明天要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是杜润秋。
萧然颇不自在地拿过手机，鬼迷心窍地删掉了这条短信。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方南予，后者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工作的事吗？”
“啊……对。”
方南予微笑着。他看到了发信人，也看到了短信内容。他甚至有点可怜那位，还不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使唤萧然了。
但他是不会说的。
周一到了。
杜润秋从学校的小公寓又回了他和萧然的家——如果那算是他们的“家”。不过今天他等到饭菜都凉了，那人也没有回来。
他有些奇怪，萧然之前给他说的是凌晨的飞机，那最晚下午也该到了呀，怎么现在天都黑了还没回来？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没人接，不由得有些紧张，甚至想到了萧然出了什么意外。
心脏“怦怦”跳起来，脑子也有点晕，杜润秋努力让自己镇静，拨了电话给秦闵。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这让杜润秋松了一口气。
“噢那个……没事哈，你别担心……我们在公司有点事要处理，今晚不一定能不能搞定呢……你早点休息，别等他了啊。”秦闵磕磕巴巴地说话。不过杜润秋只顾着想萧然没遇到意外这个事，没注意到秦闵哪儿不对，交代了两句让他俩别熬太久就挂电话了。
秦闵觉得背上都有点冒冷汗，赶紧又给萧然那边去了个电话：“喂喂喂喂喂，大爷，您带着男人在哪儿逍遥呢？为啥不接润秋电话啊？都打到我这儿找人来了！我说你在公司加班呢，你好自为之啊。”
“……嗯，知道了。”
萧然挂了电话，头疼地按了按眉间。
“怎么了？谁的电话？”方南予自然地伸手替他按着太阳穴。
萧然身体一僵，没有拒绝。
……
与此同时，家里的杜润秋吃了两口冷掉的饭菜，随即都扔进了冰箱。他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胃一阵一阵地抽搐，连带着胸口也闷闷地痛。没力气再往卫生间跑，他颤巍巍地伸手拉过垃圾桶，伏在沙发上呕了一阵，吐了些酸水之后只剩干呕，他勉强忍住呕意，倒回沙发上，费力地喘息着。
心脏处的疼痛一直没有消停，但又不是很严重。他的药不在手边，也不想起身去拿，捱了一阵总算是缓过来了。
萧然在的话，肯定会逼着他吃饭吃药的。他想。
怎么现在好像离了萧然都不知道怎么生活了？不过他明天就会回来了。他又想。
……
“对不起，萧然，我当初太不成熟了，拖了你这么些年……我应该早点回来找你的。你……我听说你前几年都一直没谈，是吗？”方南予试探着萧然的心意。他知道杜润秋的存在，更知道那人是凭借什么才能留在萧然身边的。
萧然抬眸看着方南予，眼睛里都是惊讶。
“南予……”
“萧然，我这几年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你还愿意接受我吗？”他伸手握住萧然的手，萧然下意识地回握住。
这样的惊喜来得太突然，萧然的手都有些抖。他等了方南予这么几年，终于熬出头了。
“当然……当然！我做梦都在等这一天！”萧然眼眶有些红了，握住方南予的手也不由得用力了些。
“嘶……萧然……轻点。”方南予轻呼。
“抱歉，我太激动了。”萧然松开他的手，改为按揉，“疼吗？”
“没事，我知道你高兴。”方南予笑了，环住萧然的脖子。
这时候萧然的手机亮了一下。
——我睡了，明天要看到你出现在我面前。
是杜润秋。
萧然颇不自在地拿过手机，鬼迷心窍地删掉了这条短信。
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方南予，后者十分配合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工作的事吗？”
“啊……对。”
方南予微笑着。他看到了发信人，也看到了短信内容。他甚至有点可怜那位，还不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这样使唤萧然了。
但他是不会说的。
4.
第二天，杜润秋醒了以后爬都爬不起来。他晚上睡觉不太安分，总要踢被子。这几天萧然不在，没人替他盖好被子，空调的冷风整晚整晚地吹，终于吹感冒了。
他第一节有课，还要从这边赶到学校去。坐在床头缓了一会儿，他撑着身子站起来，顿觉头重脚轻。他扶着墙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后稍微清醒了一些。
勉强吃了点之前买的饼干面包，至少不再是空腹状态，杜润秋从家里医药箱中翻出了退烧药，大概瞟了眼说明就开始吃。
……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杜润秋好歹是把这堂一个半小时的课撑下来了，不过坚持了这么久，整个人都有点飘。
还没下课呢，学生们就开始噼里啪啦收拾东西，铃声一响，杜润秋说了句“下课”，他们便哄闹着出了教室。
刚才讲课的时候倒不觉得多累，现在下课了，没有专注的东西了，杜润秋坐着，神情有点恍惚。他此时想着萧然，想立刻就见到他。
他站起身，却突然一阵眩晕，一瞬间几乎是要站不稳。
这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扶了他一把。
“老师！你没事吧？”夏弋紧张的神情映入他眼帘。
杜润秋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心口处却传来一股锐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有些艰难地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着，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上，不过夏弋的手很有力，接住了他。
“带药了吗？放在哪里了？”夏弋焦急地问。
杜润秋颤抖着伸出右手指了指桌上：“包……”
夏弋赶紧一只手把包拽过来，里面没什么东西，一眼就看到药瓶了。他拿出药给杜润秋服下，又把杯子也拿过来让他喝水。
杜润秋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发作会这么突然，而且比往常来得更猛烈些。好在这次夏弋帮了他，让他不至于应付得太艰难。
吃了药之后，他又在原地坐着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站起来。
夏弋一直扶着他，生怕这人再倒下去。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杜润秋，眼前的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双颊上却莫名染上一片不正常的红色。再加上刚才的肉体接触，夏弋已经肯定这人发着烧。
“老师，去一趟医院吧，你身上有点烫。”
“刚才谢谢你，夏弋。”杜润秋声音比起刚才低弱不少，“医院我就不去了，我吃过药就没事了。”他温和地对夏弋笑笑。
“可是……”
夏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杜润秋脸上露出歉意，接起电话。
“嗯……知道……晚上你回来再说吧……嗯。”
放下手机后，他轻轻拍了拍夏弋的肩膀：“等会儿还有课吧？我看班上的同学都拿着另一科的书，你别迟到了……改天老师请你吃饭，你现在先去上课，啊。”
“不用！”夏弋急切地否定，而后又连忙补充：“不用请我吃饭，老师你没事就好！要……要多保重身体！”
杜润秋很是感动，夏弋这样的学生是对他作为一个老师最大的慰藉。
……
刚才那个电话是萧然打来的，说是回家后有事要说。电话里他似乎有些迟疑，搞得杜润秋很莫名，不过现在还早，他也懒得纠结。
现在他想回学校那套房子的小床上睡一觉，希望能退一点烧。他可不想下午在另一个班又被哪个学生见证自己病得要死的样子。
刚好学校里的摆渡车是要经过小区门口的，他没用几分钟就到了。回去他就往床上一倒，被子胡乱地裹在身上。
夏弋是加了杜润秋联系方式的。此时杜润秋看见夏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大意就是表达了对他的关心和担忧。杜润秋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害得那孩子替他担惊受怕，于是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只是老毛病而已，同时更坚定了改天一定要请夏弋吃饭的决心。
第二天，杜润秋醒了以后爬都爬不起来。他晚上睡觉不太安分，总要踢被子。这几天萧然不在，没人替他盖好被子，空调的冷风整晚整晚地吹，终于吹感冒了。
他第一节有课，还要从这边赶到学校去。坐在床头缓了一会儿，他撑着身子站起来，顿觉头重脚轻。他扶着墙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后稍微清醒了一些。
勉强吃了点之前买的饼干面包，至少不再是空腹状态，杜润秋从家里医药箱中翻出了退烧药，大概瞟了眼说明就开始吃。
……
或许是药物起了作用，杜润秋好歹是把这堂一个半小时的课撑下来了，不过坚持了这么久，整个人都有点飘。
还没下课呢，学生们就开始噼里啪啦收拾东西，铃声一响，杜润秋说了句“下课”，他们便哄闹着出了教室。
刚才讲课的时候倒不觉得多累，现在下课了，没有专注的东西了，杜润秋坐着，神情有点恍惚。他此时想着萧然，想立刻就见到他。
他站起身，却突然一阵眩晕，一瞬间几乎是要站不稳。
这时候一双手伸了过来扶了他一把。
“老师！你没事吧？”夏弋紧张的神情映入他眼帘。
杜润秋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事，心口处却传来一股锐痛，让他说不出话来。他有些艰难地捂住胸口，大口喘息着，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上，不过夏弋的手很有力，接住了他。
“带药了吗？放在哪里了？”夏弋焦急地问。
杜润秋颤抖着伸出右手指了指桌上：“包……”
夏弋赶紧一只手把包拽过来，里面没什么东西，一眼就看到药瓶了。他拿出药给杜润秋服下，又把杯子也拿过来让他喝水。
杜润秋自己也没想到这次发作会这么突然，而且比往常来得更猛烈些。好在这次夏弋帮了他，让他不至于应付得太艰难。
吃了药之后，他又在原地坐着喘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地站起来。
夏弋一直扶着他，生怕这人再倒下去。他惊魂未定地看着杜润秋，眼前的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双颊上却莫名染上一片不正常的红色。再加上刚才的肉体接触，夏弋已经肯定这人发着烧。
“老师，去一趟医院吧，你身上有点烫。”
“刚才谢谢你，夏弋。”杜润秋声音比起刚才低弱不少，“医院我就不去了，我吃过药就没事了。”他温和地对夏弋笑笑。
“可是……”
夏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杜润秋脸上露出歉意，接起电话。
“嗯……知道……晚上你回来再说吧……嗯。”
放下手机后，他轻轻拍了拍夏弋的肩膀：“等会儿还有课吧？我看班上的同学都拿着另一科的书，你别迟到了……改天老师请你吃饭，你现在先去上课，啊。”
“不用！”夏弋急切地否定，而后又连忙补充：“不用请我吃饭，老师你没事就好！要……要多保重身体！”
杜润秋很是感动，夏弋这样的学生是对他作为一个老师最大的慰藉。
……
刚才那个电话是萧然打来的，说是回家后有事要说。电话里他似乎有些迟疑，搞得杜润秋很莫名，不过现在还早，他也懒得纠结。
现在他想回学校那套房子的小床上睡一觉，希望能退一点烧。他可不想下午在另一个班又被哪个学生见证自己病得要死的样子。
刚好学校里的摆渡车是要经过小区门口的，他没用几分钟就到了。回去他就往床上一倒，被子胡乱地裹在身上。
夏弋是加了杜润秋联系方式的。此时杜润秋看见夏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大意就是表达了对他的关心和担忧。杜润秋觉得挺过意不去的，害得那孩子替他担惊受怕，于是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只是老毛病而已，同时更坚定了改天一定要请夏弋吃饭的决心。
5.
下午天气很热，教室倒是开着空调，但对于体质本就弱的杜润秋来说又太冷了，进教室和出教室都是对他的折磨。
这节课他又看到几张陌生的脸。刚开学的时候，很多女学生见了他这样都兴奋得不行，带着别的专业甚至别的学校的朋友来上他的课，因为这个老师长得太好看了。
不过他的课基本都被排在很尴尬的时间段，比如这个班本来可以今天一整天都不上课，结果下午很突兀地安排了一节外国文学。
老师再好看也架不住学生想玩的心，所以今天这节课有大概率会碰到一两个代课的。杜润秋认人脸很在行，学生的小伎俩瞒不过他。不过他也懒得特意点名，只在期末的时候尤为关注不守规则的学生的成绩罢了。
当然大部分学生还是很配合他的，在课堂上也表现得比较积极。
下课后他看到有一个萧然的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下课了？我在南大门这边的停车场等你。”萧然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来了！”杜润秋几乎是雀跃的。他病着，此时正需要萧然安慰安慰，再加上前几天的小小“别离”，他走路的步子都不由得加快了。
还没走到停车场跟前，杜润秋远远地就看到了萧然的车。他笑眯眯地过去，敲了敲车窗。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来见我呀？”
车窗降下来，萧然笑笑：“上车吧。”
他说要带杜润秋去外面吃饭，整个开车的过程却显得心不在焉，气氛也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杜润秋本就不舒服，现在更是有些晕车，加上空气清新剂甜腻的味道，他紧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脸色发白。他努力抑制住胃里一阵阵翻涌，一句话也没说。
而萧然只庆幸于他没有抓着这几天的事问，有些心虚地没有往杜润秋那边看，连他的异常也没有发现。
最后终于是到了。一下车，杜润秋就在路边难受得吐了，不过他胃里没东西，吐了半天也就是点水。
萧然走过来扶住他，皱了皱眉：“怎么搞成这样了？”
杜润秋摆摆手：“……没事了，走吧。”
二人进了餐厅，杜润秋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精神好些了，不过点餐的时候他还是没什么食欲，让萧然替他随便点了些。
“今天搞这么正式是要干嘛？”杜润秋状态欠佳，不过看见几天未见的萧然，他眼睛里都是愉悦。
萧然看着这张与方南予酷似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怪异。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找了这样一个与方南予相像的人。
但杜润秋终究不是方南予，也无法取代他。
“润秋。”他开口了，“我们分开吧。”
下午天气很热，教室倒是开着空调，但对于体质本就弱的杜润秋来说又太冷了，进教室和出教室都是对他的折磨。
这节课他又看到几张陌生的脸。刚开学的时候，很多女学生见了他这样都兴奋得不行，带着别的专业甚至别的学校的朋友来上他的课，因为这个老师长得太好看了。
不过他的课基本都被排在很尴尬的时间段，比如这个班本来可以今天一整天都不上课，结果下午很突兀地安排了一节外国文学。
老师再好看也架不住学生想玩的心，所以今天这节课有大概率会碰到一两个代课的。杜润秋认人脸很在行，学生的小伎俩瞒不过他。不过他也懒得特意点名，只在期末的时候尤为关注不守规则的学生的成绩罢了。
当然大部分学生还是很配合他的，在课堂上也表现得比较积极。
下课后他看到有一个萧然的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下课了？我在南大门这边的停车场等你。”萧然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来了！”杜润秋几乎是雀跃的。他病着，此时正需要萧然安慰安慰，再加上前几天的小小“别离”，他走路的步子都不由得加快了。
还没走到停车场跟前，杜润秋远远地就看到了萧然的车。他笑眯眯地过去，敲了敲车窗。
“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来见我呀？”
车窗降下来，萧然笑笑：“上车吧。”
他说要带杜润秋去外面吃饭，整个开车的过程却显得心不在焉，气氛也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杜润秋本就不舒服，现在更是有些晕车，加上空气清新剂甜腻的味道，他紧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脸色发白。他努力抑制住胃里一阵阵翻涌，一句话也没说。
而萧然只庆幸于他没有抓着这几天的事问，有些心虚地没有往杜润秋那边看，连他的异常也没有发现。
最后终于是到了。一下车，杜润秋就在路边难受得吐了，不过他胃里没东西，吐了半天也就是点水。
萧然走过来扶住他，皱了皱眉：“怎么搞成这样了？”
杜润秋摆摆手：“……没事了，走吧。”
二人进了餐厅，杜润秋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后精神好些了，不过点餐的时候他还是没什么食欲，让萧然替他随便点了些。
“今天搞这么正式是要干嘛？”杜润秋状态欠佳，不过看见几天未见的萧然，他眼睛里都是愉悦。
萧然看着这张与方南予酷似的脸，心里是说不出的怪异。他觉得自己是疯了，找了这样一个与方南予相像的人。
但杜润秋终究不是方南予，也无法取代他。
“润秋。”他开口了，“我们分开吧。”
6.
“我们分开吧。”
杜润秋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子里先是“嗡”的一声，而后就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脏还在努力跳动，跳得他脑仁疼，仿佛连大脑都在震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啊？”
听是听到了，也听懂了，但是这句话来得太突兀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我当初太冲动，草率地决定了我们的关系……抱歉，润秋。”萧然一字一句地，把他的意思又表达了一次。
“萧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润秋忍住头疼，勉强维持了理智平静的状态。
“我不想继续这段感情了，就这个意思。”萧然狠了狠心，摆出了强硬的态度，“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了。”
“你是不是出轨了？”
“……”萧然看着杜润秋，没有回答，但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杜润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现在很想歇斯底里大吼，把桌上的菜都砸到萧然身上。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把手边那杯水泼到萧然脸上了。
“你放在我那儿的东西……尽快收拾一下吧。”萧然没有生气，淡定地拿起餐巾擦着脸上的水。被杜润秋这么一泼，他倒是觉得心安理得一些了。
杜润秋摸出萧然家里的钥匙，扔到桌上。
“不用了，劳烦你直接打包扔了吧……萧然，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说完他就拿着包走了，起身的时候晃了一晃。萧然下意识伸手过来，杜润秋只用手撑了一下桌子，没让自己倒下去，萧然停滞在空中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很痛，浑身都很痛。杜润秋走出餐厅，眼前的光景忽明忽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日思夜想了几天的人，见面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分手。当初是萧然先追求他的，现在他无条件地信任和支持着萧然，那人却先一步放手了。
杜润秋很怕自己在街上就这么犯病了，哆嗦着拿出手机打了个车，他就坐在街边的花坛上等着。仲夏时节，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今天这副身子好像特别争气，到家之前，他都保持着清醒。回家之后，他鞋都没有换，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把自己关起来。
眼眶很干，很酸。
心脏也很不舒服，连带着半边身体都使不上什么力气。
杜润秋像被抽走了生气一样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沌。他很想思考，但是总觉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睡一觉吧？他想。于是他闭上眼，眼前却总是浮现出萧然的模样，有从前关心爱护他的萧然，也有刚刚说分手时那个陌生的萧然。
他终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我们分开吧。”
杜润秋听到这句话的瞬间，脑子里先是“嗡”的一声，而后就一片死寂，只有自己的心脏还在努力跳动，跳得他脑仁疼，仿佛连大脑都在震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啊？”
听是听到了，也听懂了，但是这句话来得太突兀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对不起，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我当初太冲动，草率地决定了我们的关系……抱歉，润秋。”萧然一字一句地，把他的意思又表达了一次。
“萧然，你这是什么意思？”杜润秋忍住头疼，勉强维持了理智平静的状态。
“我不想继续这段感情了，就这个意思。”萧然狠了狠心，摆出了强硬的态度，“我不想和你一起生活了。”
“你是不是出轨了？”
“……”萧然看着杜润秋，没有回答，但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
杜润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他现在很想歇斯底里大吼，把桌上的菜都砸到萧然身上。
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把手边那杯水泼到萧然脸上了。
“你放在我那儿的东西……尽快收拾一下吧。”萧然没有生气，淡定地拿起餐巾擦着脸上的水。被杜润秋这么一泼，他倒是觉得心安理得一些了。
杜润秋摸出萧然家里的钥匙，扔到桌上。
“不用了，劳烦你直接打包扔了吧……萧然，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说完他就拿着包走了，起身的时候晃了一晃。萧然下意识伸手过来，杜润秋只用手撑了一下桌子，没让自己倒下去，萧然停滞在空中的手尴尬地收了回去。
很痛，浑身都很痛。杜润秋走出餐厅，眼前的光景忽明忽暗。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日思夜想了几天的人，见面要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和他分手。当初是萧然先追求他的，现在他无条件地信任和支持着萧然，那人却先一步放手了。
杜润秋很怕自己在街上就这么犯病了，哆嗦着拿出手机打了个车，他就坐在街边的花坛上等着。仲夏时节，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今天这副身子好像特别争气，到家之前，他都保持着清醒。回家之后，他鞋都没有换，跌跌撞撞地进了卧室，把自己关起来。
眼眶很干，很酸。
心脏也很不舒服，连带着半边身体都使不上什么力气。
杜润秋像被抽走了生气一样躺在床上，脑子一片混沌。他很想思考，但是总觉得什么也想不起来。
睡一觉吧？他想。于是他闭上眼，眼前却总是浮现出萧然的模样，有从前关心爱护他的萧然，也有刚刚说分手时那个陌生的萧然。
他终是忍不住呜咽起来。
7.
铃声响了又响。
杜润秋头痛欲裂，掀开一只眼皮摸了半天摸到手机，接起电话。
“喂……”声音就像被什么碾过一样支离破碎，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这种状况，不过无济于事。
“又生病了？吃过药没有？”电话那头的赵承无奈。
听到他的声音，杜润秋莫名就委屈起来：“没有……”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萧然？我早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不在家？我接你去你嫂子那儿看看。”赵承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问题，不过并没有真想听杜润秋回答。
“……你说这么多我先答哪个？”杜润秋没精打采地回答，“来吧，不然我就要死家里了。”
赵承效率还是高，过没多久杜润秋就听见外头开门的声音了。紧接着一个身影急吼吼地冲过来，一把把杜润秋捞起来。
“哎哎哎……晕……”这猛地一起身，他眼前直冒金星。
赵承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下动作却还是放轻了。
“我真怕哪天过来，看到的是具尸体！”他没好气地说。
“快了快了。”
“****嘴，说话声儿跟敲破锣一样还不消停。”
杜润秋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就被赵承带着出了门。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却又不想再睡。
他看着窗外发呆，突然开了口：“我跟萧然掰了。”
赵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掰就掰了，你也犯不着把自己搞成这样。”他跟杜润秋认识多年，又长了他一些，对这个弟弟一样的朋友心疼得紧。
“我是真难受啊承哥……我以为我能留住他很久的……”杜润秋眼眶有些红。
“我明白我明白。咱先去医院看看病，哥再帮你收拾那负心汉行不？”赵承看他那可怜的模样，只得哄着他。
“嗯。”杜润秋随意答了一声，又继续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到医院的时候，杜润秋已经没力气走路了，是赵承把他背上去的，期间还被赵承抱怨吃得太少，人太轻了。
……
“你是嫌你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吧？烧成这样还不来找我？”赵承的老婆岳婧怡翻着病历本，白了杜润秋一眼。
“……你俩真不愧是两口子，见了我说的话都差不多，对病人说这种话，小心我告你状。”杜润秋软绵绵地对着他们俩竖了个大拇指，“嫂子，我哪哪儿都疼，有没有见效快的药啊？”
“没有！你今天就在这儿挂水，赵承守着，没挂完不准走！”岳婧怡发话。
“听到没有？”赵承附和。
“嗯嗯嗯。”杜润秋懒懒地答。
……
就在杜润秋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
——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是夏弋发来的。
杜润秋一只手扎着点滴，再加上身上乏力，不方便打字，干脆直接回了句语音：“谢谢你啊，好多了。”
手机另一端的夏弋听了这段语音皱起眉：这嗓子怎么也不像好多了的样子。但是他没什么立场再多问，只能又干巴巴地发了一句：老师要好好休息。
不多时收到了那人的回复：“嗯，我会的。”
夏弋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
“等会儿去我那儿，你嫂子说给你做好吃的。”赵承去岳婧怡那儿拿了一条薄毯盖在杜润秋身上——空调温度低，他输着液，身上挺冷的。
杜润秋单手拿着毯子往身上裹：“嗯。”
“以后不舒服要来医院，不行你就打电话给我，或者你嫂子。你别再像今天这样，我不打给你你就不知道找我呀？”
“哎没那必要……我要是真快死了我会自己打120的，不至于，啊。”看到赵承要吃人的眼神，杜润秋赶紧又补充，“……当然是不会到这一步的。一般的头疼脑热我们校医院还是可以治的，没问题。”
“你小子真是……”赵承摇摇头。
杜润秋裹着毯子，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暂时**着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
铃声响了又响。
杜润秋头痛欲裂，掀开一只眼皮摸了半天摸到手机，接起电话。
“喂……”声音就像被什么碾过一样支离破碎，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缓解这种状况，不过无济于事。
“又生病了？吃过药没有？”电话那头的赵承无奈。
听到他的声音，杜润秋莫名就委屈起来：“没有……”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萧然？我早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在不在家？我接你去你嫂子那儿看看。”赵承噼里啪啦问了一大堆问题，不过并没有真想听杜润秋回答。
“……你说这么多我先答哪个？”杜润秋没精打采地回答，“来吧，不然我就要死家里了。”
赵承效率还是高，过没多久杜润秋就听见外头开门的声音了。紧接着一个身影急吼吼地冲过来，一把把杜润秋捞起来。
“哎哎哎……晕……”这猛地一起身，他眼前直冒金星。
赵承瞪了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下动作却还是放轻了。
“我真怕哪天过来，看到的是具尸体！”他没好气地说。
“快了快了。”
“****嘴，说话声儿跟敲破锣一样还不消停。”
杜润秋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就被赵承带着出了门。路上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却又不想再睡。
他看着窗外发呆，突然开了口：“我跟萧然掰了。”
赵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轻声说道：“掰就掰了，你也犯不着把自己搞成这样。”他跟杜润秋认识多年，又长了他一些，对这个弟弟一样的朋友心疼得紧。
“我是真难受啊承哥……我以为我能留住他很久的……”杜润秋眼眶有些红。
“我明白我明白。咱先去医院看看病，哥再帮你收拾那负心汉行不？”赵承看他那可怜的模样，只得哄着他。
“嗯。”杜润秋随意答了一声，又继续看着窗外不说话了。
到医院的时候，杜润秋已经没力气走路了，是赵承把他背上去的，期间还被赵承抱怨吃得太少，人太轻了。
……
“你是嫌你自己活得太久了是吧？烧成这样还不来找我？”赵承的老婆岳婧怡翻着病历本，白了杜润秋一眼。
“……你俩真不愧是两口子，见了我说的话都差不多，对病人说这种话，小心我告你状。”杜润秋软绵绵地对着他们俩竖了个大拇指，“嫂子，我哪哪儿都疼，有没有见效快的药啊？”
“没有！你今天就在这儿挂水，赵承守着，没挂完不准走！”岳婧怡发话。
“听到没有？”赵承附和。
“嗯嗯嗯。”杜润秋懒懒地答。
……
就在杜润秋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
——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是夏弋发来的。
杜润秋一只手扎着点滴，再加上身上乏力，不方便打字，干脆直接回了句语音：“谢谢你啊，好多了。”
手机另一端的夏弋听了这段语音皱起眉：这嗓子怎么也不像好多了的样子。但是他没什么立场再多问，只能又干巴巴地发了一句：老师要好好休息。
不多时收到了那人的回复：“嗯，我会的。”
夏弋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
……
“等会儿去我那儿，你嫂子说给你做好吃的。”赵承去岳婧怡那儿拿了一条薄毯盖在杜润秋身上——空调温度低，他输着液，身上挺冷的。
杜润秋单手拿着毯子往身上裹：“嗯。”
“以后不舒服要来医院，不行你就打电话给我，或者你嫂子。你别再像今天这样，我不打给你你就不知道找我呀？”
“哎没那必要……我要是真快死了我会自己打120的，不至于，啊。”看到赵承要吃人的眼神，杜润秋赶紧又补充，“……当然是不会到这一步的。一般的头疼脑热我们校医院还是可以治的，没问题。”
“你小子真是……”赵承摇摇头。
杜润秋裹着毯子，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暂时**着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
8.
“明儿继续来啊，你这得再输个几天液才行。”岳婧怡给杜润秋拔了针，拿了棉签给他压住针眼，“好好按着，别嫌麻烦。”
“明天来不了，要去听学生答辩。”杜润秋乖乖按住手背。
“我就不信一个答辩要弄到晚上去了，少玩儿这套。我明天值班，就在这儿等着你。”
“……”
杜润秋只好答应。
……
第二天，上午上了课，下午去听了学生的毕业答辩，杜润秋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他嗓子还是有点哑，下课的时候还有学生给他送了一盒金嗓子，让他哭笑不得。而夏弋今天也只是跟杜润秋挥挥手就走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行吧，都这么配合。他认命地收拾了东西往医院去。
杜润秋轻车熟路地拐到岳婧怡那里，小护士给他扎上针，他便百无聊赖地坐着玩手机。
……
萧然没想过今天能在医院碰到杜润秋。
那天过后，他们两个便不再有联系。杜润秋删除了萧然的所有社交软件好友，连电话号码也给他拉黑了。
按理说这应该是萧然期待的结果——没有死缠烂打，不拖泥带水，没有后患。但是他现在总觉得不太习惯。
就像方南予的出现太过突然，杜润秋的消失也让他猝不及防。
“想什么呢？”一旁的方南予戴着口罩，瓮声瓮气地问。
“……哦，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萧然揉揉他的头发。
“不嘛，我跟你一起。”
“……好。”
萧然吐了一口气，收起他那些多余的想法，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挂的是哪个医生的号？”
“我看看……叫……岳婧怡。”
萧然松安全带的动作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方南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继续说：“好像是个比较年轻的医生，但是听说她挺专业的。”
萧然和岳婧怡没怎么见过面，但是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于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世界真是小。
还没走到科室门口，萧然就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润秋此时正靠在椅子上养神。刚才一直看手机看得他脖子眼睛都酸了。今天这瓶水吊得不快，他无聊得很。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还有一段距离，萧然小声对方南予说。
等到方南予进去了，关上门，萧然才像做贼一样看了眼坐在那儿的杜润秋。他暂时不想让杜润秋和方南予在这种情况下认识。
“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了？”
杜润秋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这句话猛地惊醒。这个声音，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只是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又遇见。
他先是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萧然，发现他并没有生病的迹象，再看了眼诊室关上的门，便知道他是陪别人开来的。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哑着嗓子开口：“这不是拜您所赐吗？”
萧然见他这样，心知是自己理亏，也不辩解什么，摸了摸兜里，却发现没有带烟。
“医院里禁止抽烟。”杜润秋一看他那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说完他就暗骂自己多嘴，现在他俩的关系，萧然要干嘛关他屁事。
“我知道——戒了。”萧然放下手，坐到杜润秋对面。
他倒也没说谎，方南予有咽炎，闻不得烟味，他也就逼着自己开始戒烟了。
杜润秋低头掏出手机，事实上却只是盯着桌面发呆。他怀疑要是走廊再安静些，他的心跳声就要被对面那人听见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诊室的门被打开了。
萧然起身上前，方南予从里面走出来。
杜润秋抬头，想看一眼萧然新欢什么样，这一眼却让他觉得浑身冰凉。
这人……跟自己长得好像……
“明儿继续来啊，你这得再输个几天液才行。”岳婧怡给杜润秋拔了针，拿了棉签给他压住针眼，“好好按着，别嫌麻烦。”
“明天来不了，要去听学生答辩。”杜润秋乖乖按住手背。
“我就不信一个答辩要弄到晚上去了，少玩儿这套。我明天值班，就在这儿等着你。”
“……”
杜润秋只好答应。
……
第二天，上午上了课，下午去听了学生的毕业答辩，杜润秋折腾了一天累得不行。他嗓子还是有点哑，下课的时候还有学生给他送了一盒金嗓子，让他哭笑不得。而夏弋今天也只是跟杜润秋挥挥手就走了，别的什么也没说。
行吧，都这么配合。他认命地收拾了东西往医院去。
杜润秋轻车熟路地拐到岳婧怡那里，小护士给他扎上针，他便百无聊赖地坐着玩手机。
……
萧然没想过今天能在医院碰到杜润秋。
那天过后，他们两个便不再有联系。杜润秋删除了萧然的所有社交软件好友，连电话号码也给他拉黑了。
按理说这应该是萧然期待的结果——没有死缠烂打，不拖泥带水，没有后患。但是他现在总觉得不太习惯。
就像方南予的出现太过突然，杜润秋的消失也让他猝不及防。
“想什么呢？”一旁的方南予戴着口罩，瓮声瓮气地问。
“……哦，你先进去吧，我去停车。”萧然揉揉他的头发。
“不嘛，我跟你一起。”
“……好。”
萧然吐了一口气，收起他那些多余的想法，把车开到了停车场。
“挂的是哪个医生的号？”
“我看看……叫……岳婧怡。”
萧然松安全带的动作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下了车。
方南予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继续说：“好像是个比较年轻的医生，但是听说她挺专业的。”
萧然和岳婧怡没怎么见过面，但是这个人他还是认识的，于是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世界真是小。
还没走到科室门口，萧然就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杜润秋此时正靠在椅子上养神。刚才一直看手机看得他脖子眼睛都酸了。今天这瓶水吊得不快，他无聊得很。
“去吧，我在外面等你。”还有一段距离，萧然小声对方南予说。
等到方南予进去了，关上门，萧然才像做贼一样看了眼坐在那儿的杜润秋。他暂时不想让杜润秋和方南予在这种情况下认识。
“你怎么又把自己折腾到医院来了？”
杜润秋本来都快睡着了，听到这句话猛地惊醒。这个声音，这个人，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只是没想过会在这个时候又遇见。
他先是下意识打量了一下萧然，发现他并没有生病的迹象，再看了眼诊室关上的门，便知道他是陪别人开来的。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的确暗暗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哑着嗓子开口：“这不是拜您所赐吗？”
萧然见他这样，心知是自己理亏，也不辩解什么，摸了摸兜里，却发现没有带烟。
“医院里禁止抽烟。”杜润秋一看他那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说完他就暗骂自己多嘴，现在他俩的关系，萧然要干嘛关他屁事。
“我知道——戒了。”萧然放下手，坐到杜润秋对面。
他倒也没说谎，方南予有咽炎，闻不得烟味，他也就逼着自己开始戒烟了。
杜润秋低头掏出手机，事实上却只是盯着桌面发呆。他怀疑要是走廊再安静些，他的心跳声就要被对面那人听见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诊室的门被打开了。
萧然起身上前，方南予从里面走出来。
杜润秋抬头，想看一眼萧然新欢什么样，这一眼却让他觉得浑身冰凉。
这人……跟自己长得好像……
9.
“萧然！”杜润秋猛地起身，眼前黑了黑。
已经走了一大截了，萧然听见这声带着细碎颤抖的呼喊，竟是再也挪不动脚步。一旁的方南予倒是很善解人意地跟他一起停下。
“你们认识？”
萧然看了方南予一眼，没有作声。后者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萧然听了一愣，接着方南予便走回杜润秋面前，摘下口罩。
杜润秋看着这张脸，皱了眉。
“我不在的时间，多谢你照顾萧然。”方南予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确实……很像我。”
后面那句话，他带着轻轻的叹息，像是一句不经意的感叹。
杜润秋脑子里一声轰鸣。
方南予在告诉杜润秋：这么久以来，你不过也只是我的替代品。萧然在你身上看到的人是我，亲吻的人是我，连zuo/ai的时候喊的名字也是我。
而你是谁呢？
我是谁？杜润秋想。原来萧然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他想抬手给方南予这张欠揍的脸一耳光，却又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他甚至没有勇气再质问萧然了。此时此刻，任何举动都没有意义，他就是被萧然当成一个玩物戏耍了这么久。方南予挑衅也好，嘲讽也罢，他有资格反驳吗？
他意识有些模糊，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倒下，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萧然。
萧然不敢看杜润秋的眼睛。他想制止方南予说更多，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句：“行了，回去吧。”方南予这才好似意犹未尽地转身朝他走去。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杜润秋再也绷不住了，身子一软，瘫坐回椅子上。此时身体上所有的不适都一并袭来，心脏处爆发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下意识抬手往胸口按，却又扯动了手背上的针，刺痛过后，血滴便冒了出来。他眼前一片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且已然分不清身上哪处更疼。他嘴里还着酸水，连胃也开始唱反调了……
岳婧怡从诊室出来看到的表示杜润秋一脸惨白捂着胸口从椅子上滑下去的场景。
方才她只见到了方南予，并不知道他是和萧然一起的，但惊异于这人和杜润秋长相的惊人相似。待到她听见杜润秋喊萧然的时候才觉得不对，然而她以为这时候出去不太好，便想着等他们说完再出去看看，谁知道这时候出来便碰到杜润秋发病。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
“你不是杜润秋，记住，你是方南予。”萧然亲吻着杜润秋的脸，在他耳边说道。
瞬间，他却又变了脸，揪住杜润秋的头发把他的头强行拉起来，恶狠狠地开口：“不，你不是他，你根本不配。”
杜润秋照着镜子，里面的脸分明是自己的，却越看越陌生。
这到底是我，还是别人的脸？
他拿着刀，往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直至血肉模糊。
……
赵承看着昏睡中还在无意识流着眼泪的杜润秋，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老子真想去把萧然砍了。”他烦躁而又刻意压低声音地说。
岳婧怡沉默着给杜润秋调了一下点滴的速度，把他扎着针的手放好——经过那顿拉扯，左手已经青紫一片，肿胀着，现下针只能往右手上扎。
然后她走过去抱住赵承，抹了抹眼泪。
“他的心脏不能再这么折腾了，这样频繁发作下去，不知道哪一次会变成……最后一次。”
“萧然！”杜润秋猛地起身，眼前黑了黑。
已经走了一大截了，萧然听见这声带着细碎颤抖的呼喊，竟是再也挪不动脚步。一旁的方南予倒是很善解人意地跟他一起停下。
“你们认识？”
萧然看了方南予一眼，没有作声。后者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我回去再跟你算账。”
萧然听了一愣，接着方南予便走回杜润秋面前，摘下口罩。
杜润秋看着这张脸，皱了眉。
“我不在的时间，多谢你照顾萧然。”方南予微笑着说出这句话，“确实……很像我。”
后面那句话，他带着轻轻的叹息，像是一句不经意的感叹。
杜润秋脑子里一声轰鸣。
方南予在告诉杜润秋：这么久以来，你不过也只是我的替代品。萧然在你身上看到的人是我，亲吻的人是我，连zuo/ai的时候喊的名字也是我。
而你是谁呢？
我是谁？杜润秋想。原来萧然爱的从来都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了？
他想抬手给方南予这张欠揍的脸一耳光，却又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他甚至没有勇气再质问萧然了。此时此刻，任何举动都没有意义，他就是被萧然当成一个玩物戏耍了这么久。方南予挑衅也好，嘲讽也罢，他有资格反驳吗？
他意识有些模糊，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倒下，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萧然。
萧然不敢看杜润秋的眼睛。他想制止方南予说更多，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句：“行了，回去吧。”方南予这才好似意犹未尽地转身朝他走去。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杜润秋再也绷不住了，身子一软，瘫坐回椅子上。此时身体上所有的不适都一并袭来，心脏处爆发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下意识抬手往胸口按，却又扯动了手背上的针，刺痛过后，血滴便冒了出来。他眼前一片昏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且已然分不清身上哪处更疼。他嘴里还着酸水，连胃也开始唱反调了……
岳婧怡从诊室出来看到的表示杜润秋一脸惨白捂着胸口从椅子上滑下去的场景。
方才她只见到了方南予，并不知道他是和萧然一起的，但惊异于这人和杜润秋长相的惊人相似。待到她听见杜润秋喊萧然的时候才觉得不对，然而她以为这时候出去不太好，便想着等他们说完再出去看看，谁知道这时候出来便碰到杜润秋发病。
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
“你不是杜润秋，记住，你是方南予。”萧然亲吻着杜润秋的脸，在他耳边说道。
瞬间，他却又变了脸，揪住杜润秋的头发把他的头强行拉起来，恶狠狠地开口：“不，你不是他，你根本不配。”
杜润秋照着镜子，里面的脸分明是自己的，却越看越陌生。
这到底是我，还是别人的脸？
他拿着刀，往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直至血肉模糊。
……
赵承看着昏睡中还在无意识流着眼泪的杜润秋，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
“老子真想去把萧然砍了。”他烦躁而又刻意压低声音地说。
岳婧怡沉默着给杜润秋调了一下点滴的速度，把他扎着针的手放好——经过那顿拉扯，左手已经青紫一片，肿胀着，现下针只能往右手上扎。
然后她走过去抱住赵承，抹了抹眼泪。
“他的心脏不能再这么折腾了，这样频繁发作下去，不知道哪一次会变成……最后一次。”
10.
杜润秋艰难地睁开眼，忍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酸软钝痛。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是借着外面的阳光照明，他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下光线。身边没有人，他尝试活动四肢，却使不上力气。
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他偏头一看，是赵承从外面今天。
“呀，醒了？”
杜润秋眨眨眼，抬手想把氧气罩给取了，赵承赶紧走过来，替他把罩子拿下来。
“星期几啊今天？”杜润秋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他现在说话都费劲。
“甭惦记学校的事了，今儿周六，你安心养病，我在这儿陪着你。”
“这么躺着难受，让我坐会儿。”
赵承把床摇起来一点，然后抱着杜润秋上身，将他扶起来。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这人就难受了。
然而杜润秋毕竟躺了这么久，身体也还虚得很，现在体位突然变化，他眼前还是黑了一下，心跳也加速了。
赵承替他揉了揉胸口，在他身后垫了枕头，又把被子给他拉高了一些，让他往后靠着。
“哎，赵承，我妈都没这么照顾过我，可惜你是个直男，不然我铁定追你。”杜润秋见他一副老妈子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说话都费劲呢还有闲心在这儿开玩笑——还晕不晕？”赵承白了他一眼。
杜润秋摇摇头。
“杜彦霖给我打过电话，说去你家没人，打你电话又不接，我没告诉他你在这儿。”赵承坐在凳子上，翘了个狂放的二郎腿。
“干得好，不过我都是直接拉黑他的。”杜润秋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拿过手机来看了一下未接来电，果然昨晚上给他打过几个。
他回拨过去：“有何贵干啊？哦，我不回去……我声音怎么了？没在医院啊……你都知道了还问……死不了，拜拜。”
“怎么？让你回家？”赵承问。
“神经病，让我回去过生日，我这几年啥时候过过生日？”
“你哥这不是挺关心你的嘛，还听出来你病了。”
“狗屁，我一进医院就有人通知他，还在这儿跟我假装玩儿推理呢？”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饭。”赵承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挺早的。
“我想喝豆浆。”
“你那破胃还想喝——行行行，将就你一回。”赵承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就说不出重话，顿时觉得自己才像杜润秋亲哥。
“谢谢哥！你是我亲哥！”杜润秋每次得逞就喊赵承“哥”，这次也不例外，哄得赵承给他买豆浆去了。
赵承一走，病房又安静下来。
杜润秋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淤青未消的左手背，想起了昨天的事。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平静下来。
想到萧然把他当做别人的替身这么久，他就恨得牙痒痒，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人扔在地上践踏。还有那个方南予，是真切地践踏过他了。
凭什么这么对他？
家里人也是。杜彦霖让他回家，也是想让他在他爸面前服软。可是他喜欢男人有什么错？不想从政从商有什么错？他们都一副为了他好的模样，其实只想把他变成他们心中那个理想化的杜润秋罢了。
可他偏不。
这么些年，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杜润秋这么想着，鼻头一酸，有点难受。
……
赵承回来的时候，看到杜润秋正一脸落寞盯着窗外发呆。他想起昨天这人意识不清的时候流泪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出他所料，等他走过去，杜润秋立马换上了一脸笑容，嫌赵承买了太久，把他饿坏了，仿佛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我这不用再住医院了吧？我觉得我状态特别好，等会儿收拾收拾回去了。”杜润秋拿着豆浆的手都还有些抖，却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
“行，依你，我等会儿送你。”赵承也懒得劝他什么，毕竟他这病也不是多住两天院就能好的，还不如回去。
赵承不太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归跟萧然脱不了干系，但他也不忍再问杜润秋。这人看似洒脱得很，实则脸皮子薄，还死心眼，不然也不会跟家里闹得那么僵。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让杜润秋慢慢好起来，最好再来个对他好的男人拯救一下这位情场失足的大爷。
杜润秋艰难地睁开眼，忍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酸软钝痛。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是借着外面的阳光照明，他闭了闭眼，适应了一下光线。身边没有人，他尝试活动四肢，却使不上力气。
这时候门口传来动静，他偏头一看，是赵承从外面今天。
“呀，醒了？”
杜润秋眨眨眼，抬手想把氧气罩给取了，赵承赶紧走过来，替他把罩子拿下来。
“星期几啊今天？”杜润秋开口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他现在说话都费劲。
“甭惦记学校的事了，今儿周六，你安心养病，我在这儿陪着你。”
“这么躺着难受，让我坐会儿。”
赵承把床摇起来一点，然后抱着杜润秋上身，将他扶起来。他的动作很小心，生怕这人就难受了。
然而杜润秋毕竟躺了这么久，身体也还虚得很，现在体位突然变化，他眼前还是黑了一下，心跳也加速了。
赵承替他揉了揉胸口，在他身后垫了枕头，又把被子给他拉高了一些，让他往后靠着。
“哎，赵承，我妈都没这么照顾过我，可惜你是个直男，不然我铁定追你。”杜润秋见他一副老妈子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说话都费劲呢还有闲心在这儿开玩笑——还晕不晕？”赵承白了他一眼。
杜润秋摇摇头。
“杜彦霖给我打过电话，说去你家没人，打你电话又不接，我没告诉他你在这儿。”赵承坐在凳子上，翘了个狂放的二郎腿。
“干得好，不过我都是直接拉黑他的。”杜润秋嘴上这么说着，还是拿过手机来看了一下未接来电，果然昨晚上给他打过几个。
他回拨过去：“有何贵干啊？哦，我不回去……我声音怎么了？没在医院啊……你都知道了还问……死不了，拜拜。”
“怎么？让你回家？”赵承问。
“神经病，让我回去过生日，我这几年啥时候过过生日？”
“你哥这不是挺关心你的嘛，还听出来你病了。”
“狗屁，我一进医院就有人通知他，还在这儿跟我假装玩儿推理呢？”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早饭。”赵承看了眼时间，现在还挺早的。
“我想喝豆浆。”
“你那破胃还想喝——行行行，将就你一回。”赵承看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就说不出重话，顿时觉得自己才像杜润秋亲哥。
“谢谢哥！你是我亲哥！”杜润秋每次得逞就喊赵承“哥”，这次也不例外，哄得赵承给他买豆浆去了。
赵承一走，病房又安静下来。
杜润秋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淤青未消的左手背，想起了昨天的事。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平静下来。
想到萧然把他当做别人的替身这么久，他就恨得牙痒痒，觉得自己的尊严都被人扔在地上践踏。还有那个方南予，是真切地践踏过他了。
凭什么这么对他？
家里人也是。杜彦霖让他回家，也是想让他在他爸面前服软。可是他喜欢男人有什么错？不想从政从商有什么错？他们都一副为了他好的模样，其实只想把他变成他们心中那个理想化的杜润秋罢了。
可他偏不。
这么些年，他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杜润秋这么想着，鼻头一酸，有点难受。
……
赵承回来的时候，看到杜润秋正一脸落寞盯着窗外发呆。他想起昨天这人意识不清的时候流泪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出他所料，等他走过去，杜润秋立马换上了一脸笑容，嫌赵承买了太久，把他饿坏了，仿佛自己刚才看到的都是错觉。
“我这不用再住医院了吧？我觉得我状态特别好，等会儿收拾收拾回去了。”杜润秋拿着豆浆的手都还有些抖，却面不改色地睁眼说瞎话。
“行，依你，我等会儿送你。”赵承也懒得劝他什么，毕竟他这病也不是多住两天院就能好的，还不如回去。
赵承不太清楚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总归跟萧然脱不了干系，但他也不忍再问杜润秋。这人看似洒脱得很，实则脸皮子薄，还死心眼，不然也不会跟家里闹得那么僵。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时间能让杜润秋慢慢好起来，最好再来个对他好的男人拯救一下这位情场失足的大爷。
其实我一开始想写个那种把受当替身结果反而爱上了的特狗血的文，但是真正开始写的时候我就觉得渣攻可以但是受不能贱……因为我自己完全无法接受在感情里是毫无尊严的，也就不想让我笔下的人物是这样的……所以本文最终走向待定，he肯定he，跟谁he就说不清了……
11.
赵承把杜润秋送到家之后就走了，杜润秋往沙发上一躺，就不想再爬起来了。
屁股还没捂热呢外头就有人敲门，杜润秋忍住心里的不爽，翻身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杜润秋真想把门再给摔回去——他又一次付诸实践，不过这次没成功，来人的手稳稳地抵住了门。
“哎哎哎，你别把门给我拆了。”杜润秋卸了力，转身往里走，“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附近办事，顺便让人在你家楼下蹲你。”杜彦霖淡定地回答，仿佛他干的事多么光明正大。
“不愧是你啊杜彦霖。”杜润秋赞许地点点头。
“你是不会叫哥哥吗？”杜彦霖坐到沙发上，看着杜润秋给他倒了杯水——他有点无语，这人怎么就这么嘴硬。
“不会，你喊一声我学学？”杜润秋笑嘻嘻地看着他。
杜彦霖也不跟他生气，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他面前：“生日回家过，妈说的。”
“这是拿钱收买我的意思？”
“话是妈说的，钱是我给的。”杜彦霖往后一靠，“我可不想看你饿死在外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人民教师是喝露水活着的啊？资本家就是没见识。”杜润秋鄙视地看了眼杜彦霖，碰都没碰那张卡。
杜彦霖蹙眉：“那你是怎么做到三天两头生病的？你看看你现在，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学校有人欺负你？”
杜润秋乐了：“那不能够啊，谁敢欺负我我就告诉他们我有个恶霸哥哥——你别说得我像个小学生似的行不行，怎么不说我在学校打架呢？”
杜彦霖的表情终于松动了，颇为无奈地看着他这不省心的弟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记得回来，不然我也不好交差。”
“你要是能让爸妈对我少点偏见，我天天往家跑，我住家里都行。在那之前，我只是给你面子。妈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跟爸想的是一样的。”杜润秋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杜彦霖听了他这话，明白杜润秋不是无理取闹，因此也没法反驳他。杜润秋的苍白憔悴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不容易，但是他也不愿意看着杜润秋一直跟家里保持这样的关系。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就要离开。
“那我走了，你……平时也吃好点，这刚从医院出来，好好休息。”干巴巴地关心了杜润秋一句，杜彦霖就恢复工作时生人勿近的模样，走了。
杜润秋笑笑，让他哥说点这种兄弟情深的话真不亚于让他对着女人说情话。
他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回到客厅把那张卡收起来，放在卧室里，顺势就倒在床上睡了一觉。
……
醒来天还亮着，杜润秋有些意外。不过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起身去厨房用剩饭做了点粥。
他最近在啃一个大部头著作，还是英文版的，内容他不是很感兴趣，看得头疼得很。但是他既然从事了这个领域，有时候就得摒弃自己的喜好，再不喜欢也得看下去。
吃了饭，杜润秋翻了翻自己做的记号，看了一下各个班的教学进度。这周他比较省心，几堂课都是“翻转课堂”，由学生做课堂陈述，他讲的部分比较少。
各班学习委员已经把做陈述的学生名单给他了，果然有夏弋的名字。他给夏弋发了条微信，问夏弋准备得怎么样了。
——想讲《荒原》的神话原型批评。
那头很快就回他了，杜润秋怀疑夏弋正在玩手机。
哦……选的主题不错，就是有点难。杜润秋心想。
——加油哈，《荒原》比较难，你可以去网上多查资料。
他特别官方地鼓励夏弋。
那头接着又秒回了一句“谢谢老师”。
杜润秋觉得眼睛有些涩，飞快地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后……继续玩手机。
他打开自己的朋友圈，里面没几张照片，更多只是他设了权限的吐槽。从前他不爱在朋友圈分享自己的生活，但跟萧然一起之后，还是忍不住秀了一些不太明显的恩爱。
比如这张，是杜润秋拍了张家里的仙人球。
家是萧然的家，仙人球是萧然给他挑的——说是好养活，毕竟杜润秋养活自己就够了，不能找盆比他还娇贵的花草。
别人只道杜润秋的朋友圈像个老年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藏起来的小心思。
可惜现在也变成一根刺哽在喉咙了。
赵承把杜润秋送到家之后就走了，杜润秋往沙发上一躺，就不想再爬起来了。
屁股还没捂热呢外头就有人敲门，杜润秋忍住心里的不爽，翻身往门口走去。
打开门就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臭脸，杜润秋真想把门再给摔回去——他又一次付诸实践，不过这次没成功，来人的手稳稳地抵住了门。
“哎哎哎，你别把门给我拆了。”杜润秋卸了力，转身往里走，“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我在附近办事，顺便让人在你家楼下蹲你。”杜彦霖淡定地回答，仿佛他干的事多么光明正大。
“不愧是你啊杜彦霖。”杜润秋赞许地点点头。
“你是不会叫哥哥吗？”杜彦霖坐到沙发上，看着杜润秋给他倒了杯水——他有点无语，这人怎么就这么嘴硬。
“不会，你喊一声我学学？”杜润秋笑嘻嘻地看着他。
杜彦霖也不跟他生气，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到他面前：“生日回家过，妈说的。”
“这是拿钱收买我的意思？”
“话是妈说的，钱是我给的。”杜彦霖往后一靠，“我可不想看你饿死在外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人民教师是喝露水活着的啊？资本家就是没见识。”杜润秋鄙视地看了眼杜彦霖，碰都没碰那张卡。
杜彦霖蹙眉：“那你是怎么做到三天两头生病的？你看看你现在，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学校有人欺负你？”
杜润秋乐了：“那不能够啊，谁敢欺负我我就告诉他们我有个恶霸哥哥——你别说得我像个小学生似的行不行，怎么不说我在学校打架呢？”
杜彦霖的表情终于松动了，颇为无奈地看着他这不省心的弟弟，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记得回来，不然我也不好交差。”
“你要是能让爸妈对我少点偏见，我天天往家跑，我住家里都行。在那之前，我只是给你面子。妈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跟爸想的是一样的。”杜润秋收起笑容，认真地说。
杜彦霖听了他这话，明白杜润秋不是无理取闹，因此也没法反驳他。杜润秋的苍白憔悴他都看在眼里，他知道他不容易，但是他也不愿意看着杜润秋一直跟家里保持这样的关系。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就要离开。
“那我走了，你……平时也吃好点，这刚从医院出来，好好休息。”干巴巴地关心了杜润秋一句，杜彦霖就恢复工作时生人勿近的模样，走了。
杜润秋笑笑，让他哥说点这种兄弟情深的话真不亚于让他对着女人说情话。
他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回到客厅把那张卡收起来，放在卧室里，顺势就倒在床上睡了一觉。
……
醒来天还亮着，杜润秋有些意外。不过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他起身去厨房用剩饭做了点粥。
他最近在啃一个大部头著作，还是英文版的，内容他不是很感兴趣，看得头疼得很。但是他既然从事了这个领域，有时候就得摒弃自己的喜好，再不喜欢也得看下去。
吃了饭，杜润秋翻了翻自己做的记号，看了一下各个班的教学进度。这周他比较省心，几堂课都是“翻转课堂”，由学生做课堂陈述，他讲的部分比较少。
各班学习委员已经把做陈述的学生名单给他了，果然有夏弋的名字。他给夏弋发了条微信，问夏弋准备得怎么样了。
——想讲《荒原》的神话原型批评。
那头很快就回他了，杜润秋怀疑夏弋正在玩手机。
哦……选的主题不错，就是有点难。杜润秋心想。
——加油哈，《荒原》比较难，你可以去网上多查资料。
他特别官方地鼓励夏弋。
那头接着又秒回了一句“谢谢老师”。
杜润秋觉得眼睛有些涩，飞快地做了一套眼保健操后……继续玩手机。
他打开自己的朋友圈，里面没几张照片，更多只是他设了权限的吐槽。从前他不爱在朋友圈分享自己的生活，但跟萧然一起之后，还是忍不住秀了一些不太明显的恩爱。
比如这张，是杜润秋拍了张家里的仙人球。
家是萧然的家，仙人球是萧然给他挑的——说是好养活，毕竟杜润秋养活自己就够了，不能找盆比他还娇贵的花草。
别人只道杜润秋的朋友圈像个老年人，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藏起来的小心思。
可惜现在也变成一根刺哽在喉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