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古代bg)余勇可贾(虐身虐心暗卫梗)

楔子
“我不需要什么影子,拿走拿走……”钟不惜看着跪在地上的默羽,十分不耐烦。
默羽微微顿首:“请问钟大人,默羽是被退回了么?”
钟不惜挥挥手:“别在这烦我。”
默羽再度磕头:“默羽多谢钟大人,成全。”言罢摸出匕首,狠狠往胸口刺去。死亡对于影子,不是惩罚,而是解脱。
钟不惜吓了一跳:“停停停,我收下你,你们都是这样的么?”
默羽顿住匕首,依旧不悲不喜:“影子默羽,多谢钟大人收留之恩。”
这便是两人初见,直到许许多多年后,钟不惜看着奄奄一息的默羽,忽然用了祈求的语气:“你知不知道当年,我第一次见你,就把你看成我过世的儿子?”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2 18:59:00 +0800 CST  
一楼敬我多灾多难的儿子,这篇文虐身虐心,虐身梗来自于男主被人严苛对待,旧伤隐疾,蛊毒控制心神。虐心来自于不被重视被强迫,被迫做不符合本心的事情,被人误解,中后期会渐渐有人对男主好,男主是真的很好才会被人认同,于是得到了爱自己的人和对自己好的长辈。整体美强惨,希望大家喜欢。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2 19:02:00 +0800 CST  
第一章、剑不轻出
斜阳古道,奔跑的女子,那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惊恐的望着夕阳的方向,两道人影翩然而下,一个人年长,畜着些胡须,另一个年轻,极为纤瘦高挑,一身黑色劲装。
“钟大人,这种活儿脏,还是应该属下动手。”年轻的低下头:“默羽生来就是为了干这种事,大人您还是看着吧。”
钟不惜盯着默羽,颇有些嫌弃:“你们是怕我放跑了人犯吧?人家满门四十多口。都被你杀了,就剩下孤儿寡母,你还想如何。”
“路大人密谋 造 反,背叛陛下,理应满门抄斩,陛下网开一面,留下他的子嗣进入影子为国效力。这是陛下仁德,念上天的好生之德。”默羽往前走了一步:“这是他路家最后的机会。”
钟不惜哼了一声:“像你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么?还不如死了干净吧!”
默羽不答,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
钟不惜看了看女子,又看了看默羽,终于转过身:“你快点,别误了老 子吃饭的时辰。”

默羽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对着她伸出了手:“把孩子给我,你可以走。否则,我杀你,抢走孩子,你自己选。”微风吹拂他的发丝,在他左边太阳穴的位置上,有一个金色的芒星图案的文身。
那女人看到了这个文身,竟然退后几步:“无论我家老爷做了什么,孩子都是无辜的,能不能求您……”
“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默羽有些不耐烦,长剑前送,划破了女人的面颊。
那女子呆住了,仿佛泥塑木雕一样,被抽干了灵魂,过了良久,她开口:“我毕竟是孩子的母亲,能不能让我再和孩子呆一炷香?”那女子磕头:“从此之后我跟孩子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面,我想……再抱抱他,我想你的母亲,也是一般。”
默羽没有表情地挪开了剑,望着钟不惜:“钟大人饿么?”
“老 子不饿,你就不能看着人家这么可怜答应人家么?”钟不惜狠狠地说道。
“默羽进入影子的时候就不是人了,默羽是个物件。”默羽微微转了头,默许了女子的行为。

“至儿乖,好好睡一觉。”女子深深亲在孩子额头亲了一口,开始唱摇篮曲,声音十分温柔。
默羽不耐烦,往旁边走了两步。
“至儿,娘亲不能保护你,但是娘亲也不能让你落入他们的手中。”女子贴着孩子的耳边,轻轻说道,手指却不断加力,扼住小孩子的咽喉。
“为娘对不起你啊!”后面的女人突然有点崩溃,失声痛哭。默羽没有回头看她们,因为他早习惯了,每一次执行这种任务,最后都会这样。
孩子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女子脸上的泪也越来越凉。最后打开抱被,小孩子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睛瞪得大大的。
女子低下头:“娘亲很快就去陪你,至儿,别怕……娘亲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默羽看着女子出手,却只是歪了歪头,给她扔了一柄匕首:“孩子没死透,至于你,你自己了断吧。”

一刻钟以后,默羽看了看地上母子的尸体,明白自己又一次任务失败了。抱了没有温度的孩子,怎么样都要有的交差吧?
“你刚才,是动了感情么?”钟不惜看着默羽:“你放水了,你不是没感情的机器么?你不是最优秀的影子么?怎么还是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钟大人,是默羽失手了。”默羽提起右手,发现他无名指和小指都被鲜血染的分不清本来的颜色了:“卑职是因为胳膊上有伤,所以才失手的。大人若是想惩罚卑职失职之罪,可以先动手了。回了本部……他们是有办让默羽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的。”
默羽迎着夕阳,影子更加孤寂。钟不惜眯了眯眼睛:“这件事里也有我的责任,回头我给影子写封信,让他们别这么怪你……”
“钟大人若是还想卑职能多伺候您两天,就不要写这种信。”默羽把剑背在身后:“我们没有父母、没有过去。更没有来生,大人若是写了这种信,他们肯定会认为默羽迷惑大人,这样的话……”默羽回头望了一眼:“他们会报废默羽,换新的影子来伺候大人的。”
“喂,对不起。”钟不惜忽然道:“若不是我横生阻拦,你不会失误的。”
“钟大人是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卑职。”默羽停住脚步:“默羽向大人告假两天,因为默羽要去金陵请罪。不过二十四个时辰之后,默羽就会回来了。”
“别去,”钟不惜收起戏谑,忽然有些心疼:“至少陪老子吃完饭。”
“钟大人不要心疼默羽了。”默羽笑了笑:“默羽干过不少钟大人不齿的事情,并不值得同情。”默羽看着钟不惜欲言又止的样子,补充道:“再狠的责罚,也会给默羽留口气的,钟大人只是不习惯,等以后……钟大人就惯了。”
(男主暗卫,架空背景,前期虐男主较多,后期男主身体差虐身边人)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2 19:06:00 +0800 CST  
第二章、刻骨铭心
默羽来到总部,冷着脸把孩子交给交接的人。他举起双手,轻叹一声:“影子默羽失手了,回来领罚。”
默羽感觉到脊椎一阵酸麻,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默羽自然感觉到疼痛,但是顺着脊椎的酸麻,让他使不来一点点力气。聚了几次气,发现气海堵塞,完全不能平复。一阵阵眩晕之下,默羽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感觉到有人像拖一只布袋子一样拖拽自己,影子的药十分霸道,可以让人动不了一点点力气,却更能让人五感敏锐,据说这药是专门的神医配好的,就是为了控制像自己一样的影子。被拖行了许久,那人把自己狠狠摔在地上。默羽全身肌肉放松,又聚不起力气,根本反抗不了。紧接着又被人拴着双手吊起来,默羽“吭”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舒服,但是被人愉快地忽略了。
“影子默羽,玩忽职守,受三级刑罚,重杖十记。”身后有人没有音调地朗读自己应该受下的罪过,其实影子刑罚从不数量巨大,更不花哨,不过却分外讲究效率。
所以虽然“十”这个数字不大,可是默羽听到三级时已经心凉了一半——影子分五级刑罚,第一二级小惩大诫,不过是些常规的手段,三级往上都是动辄伤筋动骨形成内伤的手段。
第四级致人伤残,第五级,则都是死刑。
“影子一生只能失手三次,我看你的卷宗,这是第二次了么?”后面的人忽然说道。
“是。十年前,默羽刚刚出道,放走了一对祖孙。”默羽规规矩矩回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默羽竟然从他没有语气转折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悲悯。
“赏金丝荆棘,五日。”那人平白叙述。
金丝荆棘,不过是一块带着倒刺的布,只不过内侧有着千千万万细如牛毛的倒刺,三日足够与血肉融合,带足五日,除下去就是刻骨铭心剥皮抽筋一般的酷刑啊。
“执行吧,他身上有任务。不能误了主子们的时间。”
“啪”,一杖下去,其实并觉察不出疼痛,只觉得重,可是惊觉嘴边也是一阵腥甜,竟然是直接被一杖打出了内伤。
刑杖离身,默羽只感觉杖下血肉如同被抽走一般仿佛要飞出,才明白刑杖压爆了血管,碾碎了血肉,起上来才是真正刻骨的疼。
唱数声响起,刑杖起起落落地极快,不过须臾已经数到了十。默羽被放下,整个人却如同被抽了骨头一样重重摔在地上。
寸来阔的金丝荆棘,只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白布,只是在烛火之下隐隐约约闪着金光,护手一般绑在默羽左手腕上,默羽甚至都没有察觉。
“两个时辰之后来取你的卷宗,这段时间,你先自行反省。”看着默羽迷离的眼神,影子继续补充:“按照规矩本月十五的常例应该是可以免掉了,两个时辰之后有人给你送强心丹。”
“是,默羽知道了。”默羽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声音大半是气声。
“你……”那人欲言又止:“影子一生只有三次机会失手,你年纪轻轻,却……何苦为了其他人苦了自己呢?我们存在都是机器,你救了别人,就是害了自己啊。”那人叹息一声:“我这虽然是不合规矩。但是我是看你可怜,钟大人的子嗣前些年因为咱们影子出了意外,钟大人最恨咱们这些影子,你……好自为之吧。”
“默羽……多谢……”默羽声音断断续续:“谢您,提醒……咳咳,”默羽感觉到冷汗顺着脸流了下来:“咳咳咳……”
那人并没有纠结默羽的声音不合规矩,反而却替默羽解了穴道,并且只是顺手替默羽关好了门,竟未做一丝责难,想是同病相怜,能行方便之处,他们不会横生阻拦。
其实一场刑罚不过一炷香十分。可是默羽这个内家高手愣是连动一下都做不到。他维持着摔在地上的姿势,连动一下身子都做不到。
毕竟是“三级”的刑罚,内伤自不必说,就连会不会落下终生难忘的病根都掌握在钟不惜手中——影子的规矩,出任务的影子受罚,治伤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所辅佐的人手中。
想起钟不惜厌恶的神情,只怕这伤……很难好得了了,默羽也分不清哪里更痛——是饱经棍责的后背,还是绑了刑具的左手,又或者是聚不起内力的气海,还或者连呼吸都在剧痛的胸口。
这样重的伤,却硬是连血都没有,重杖只是压碎了皮下,把内伤留在里面,倒不如每月十五痛痛快快的五十鞭。
钟不惜会给自己清淤散血么?默羽自嘲地笑了笑。怎么可能呢?接任务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钟不惜亲子的事情,钟不惜能够让自己跟着他已经不容易了,疗伤?那是天方夜谭!
(之前格式错了,重新发送,每天都会更新,当然大家喜欢的话也可以多写点,看大家了)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2 19:14:00 +0800 CST  
第三章、云雾未明
墨羽发着高烧,脚踩棉花一般出现在钟不惜的院子里,忽然之间一个晃神,他一脚踩空从屋顶上掉了下来,钟不惜听到声音追出门,却发现院子里空无一物。他有些好奇,喊了一声:“墨羽?你回来了?”
“咳咳……”墨羽压抑地咳嗽两声,牵动了伤处让他皱了皱眉头,他努力掩饰自己的狼狈,拼命站直了身体,维持平日里的样子:“是,大人,卑职回来了。”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啊!”钟不惜拉着他走到月光下,却看到他一如平日一般冷淡,皎洁地如同冷清的月光:“不是说什么终生不忘么?”
“多谢大人关心,卑职不碍事的。”墨羽条件反射地回应,却怎么也不能聚焦,他摇摇晃晃地点头,拱手为礼:“钟大人,天色不早,墨羽先退下了。”
钟不惜晚餐喝了很多酒,此刻早就忽视了墨羽惨白的脸,他摆了摆手:“你回去干什么?”可是这种关心太着痕迹,钟不惜只好硬生生补充一句:“不如留下来陪我喝一杯。”
“卑职不敢,卑职僭越。”虽然烧得快晕了,墨羽却还是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钟大人少喝些吧,对身体不好。”墨羽早知道怎么让钟不惜舒服地推脱,这种关情溢于言表,甚至让钟不惜感觉到有那么一个瞬间,这个人是真的很在乎他。
可是又转念一想,钟不惜觉得墨羽这一番话夹杂着半真半假的情感,多半是一成不变的应酬,并非出自本心:“你懂什么?只知道扫我的兴!”钟不惜看清了眼前的人,忽然很失落,他摆摆手,要知道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早夭的儿子——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两个人贵贱不同,简直云泥之别!
墨羽神色未变,似乎全不觉得钟不惜在责难自己,他利索地跪了下去:“是啊,墨羽不过是一个影子,不配去关心大人。”
钟不惜一愣,明明是个有本事的男儿,谁知竟然如此卑微!先前对于影子,他只知道影子近乎都带着原罪,都是些犯了大过被抄家灭族,侥幸活下来的子嗣。他们往往在襁褓之中就被带进影子,据说十难活一,对外却被说成是圣心仁德,给他们机会为国尽忠。影子的规矩严苛不已,为了防止影子变节,他们太阳穴上都被纹了芒星,印记在脸上自然无法逃脱宿命。也自然会被人们指指点点。
能够出任务的影子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是做的事情却都是一些常人不愿意处理的事情。自己作为钦差大臣,陛下派了影子虽说名义上是协助,暗中只怕更是为了监视吧?虽然自己奉旨调查户部尚书院中挖出的巫蛊娃娃,可是有墨羽在旁,也难免显得束手束脚,无法施展自在。
查案之中人犯铤而走险,试图截杀钟不惜,是墨羽护着钟不惜,才没有让钟不惜身陷险境。可是毕竟人多势众,就算是墨羽这样的高手也不能全身而退,他的手臂上却被划了深深一刀,几乎当场见到了白骨。钟不惜本以为墨羽会舍自己而去,但墨羽却还是不知痛一般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向着他的攻击。
九死一生,钟不惜忽然觉得自己还欠墨羽一句“谢谢”。
墨羽护送钟不惜进了影子,先是有人客客气气地问他是否伤到了哪里,钟不惜惊魂不定,可是却真的没有外伤。他看到墨羽已经除了上衣,其他影子毫不温柔地用烈酒给他处理伤口,那么深的伤却只是用粗线缝起,喷一遍酒就了事。
回到客栈墨羽就冲钟不惜跪下:“主人若有闪失,影子百倍偿还,多谢大人替墨羽隐瞒伤处。”钟不惜这才发现,自己小指出被磕得青了一块,本来道谢的话,钟不惜怎么样都说不出口——原来救自己不过是为了“任务”和“规矩”啊!钟不惜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墨羽被命令格杀户部尚书全家,钟不惜亲眼看着彬彬有礼甚至是有些唯唯诺诺的墨羽,仿佛化身杀神,一个人独闯尚书府。
墨羽请求钟不惜在门外接应,可是钟不惜明白,墨羽是觉得自己会拖累他。里面哭声骂声响成一片,简直如同炼狱一般,钟不惜估计着里面算上护卫至少也有几十人,而且不乏被豢养收留的亡命之徒。
钟不惜有些担心墨羽,于是他运起轻功跳到了尚书府门前的榕树上。却看到里面横七竖八地卧着不少尸体,直如人间炼狱一般。墨羽摇摇晃晃地追着那个抱着孩子的女子,钟不惜出声喝止,墨羽一愣神,才让那个女子逃脱……
后来,也就有了墨羽任务失败的事情。
所以说起来,墨羽任务失败多少有些钟不惜的原因,钟不惜虽然明白墨羽肯定不敢怪他,可是自己却早就分不清楚墨羽到底什么意思,是关心自己,又或是单纯的不想受罚?
毕竟来日方长,自己和他要一起调查不少案子,钟不惜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至少不像以前那么抵制墨羽了。
(有人喜欢这篇么)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2 20:07:00 +0800 CST  
第四章、不公对待
钟不惜甩了甩发涨宿醉的头,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想到默羽似乎回来了,他穿衣出门,却发现墨羽已经在恭恭敬敬地等候。
默羽微微躬了躬身:“钟大人早,卑职已经备好了早餐,请钟大人下楼享用。”默羽惨白的脸上两颊却已经绯红,声音也带着明显的气声。默羽掩住口鼻,轻轻咳嗽两声,凭经验来看,应该是内伤发烧,伤了肺经,昨夜折腾半宿,最后还是在院中打了些冷水擦洗才好了些,可是这样做无疑加重了伤情,今日该寻一个缘由请钟不惜同意自己抓药治伤,默羽默默想着。
“你声音怎么了?还是难受么?”钟不惜抓住默羽的左手,却发现对方明显缩了一下,钟不惜还以为对方拒绝和自己接触,所以他稍微加了点力气,没想自己正握在金丝荆棘上。钟不惜探了一下默羽的额头,发现滚烫,他吓了一跳:“烧成啥样了?不知道歇一歇么?”
“默羽没事,不劳大人费心。”被压了伤口自然痛极,默羽想要缩回手其实也是最自然的反应,可是以往的训练让他咬了牙忍耐:“若是大人垂怜,准许默羽抓些药疗伤,那么默羽感激不尽。”
钟不惜仔细看看默羽的左手,却发现默羽左手上寸来阔的白布,死死附着在手腕上,里面还微微渗着血,稍稍撕开一个角,却发现白布内侧有许许多多细如牛毛的金针,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暗骂一声:“这就是影子的手段?这东西怎么弄下去?找个郎中来看看吧,你自己行个屁!”
“大人,这金丝荆棘不能摘,现在还没到时间,要到后天才能除去。”默羽挣扎一下缩回手:“大人也不必心疼默羽,这一切都是默羽该受的。”
“老 子说了算!”钟不惜强行把默羽带回房间,却发现默羽住着最差的客房,全是通铺,一群人挤在一起,可以想象昨夜默羽如何一个人缩在角落里,连咳嗽都不敢大声,钟不惜又拉着默羽回自己的房间,把默羽塞在自己床上,命令到:“你给我好好躺着。”
言罢转身出门,不多时钟不惜就回来了,还给默羽带了一壶热水,他用茶杯给默羽倒水:“想着你受了伤,应该不好喝茶,喝点热水吧,我已经吩咐店小二去找个郎中了,早餐你给我准备的皮蛋瘦肉粥也放凉了,你先喝点,生了病吃点什么才会有力气。”
“大人完全不用这样照顾卑职,卑职的身体自己再清楚不过,不劳大人费心。”默羽欲言又止,明知对方一片好心,可是毕竟自己这种脸上烙着记号的人,是不会被所有人都当成人来看的。
许是钟大人觉得自己像是他儿子那般大,所以生出了同情吧?
果然,当郎中看到自己太阳穴上的芒星之后,厌恶地缩回了手,瞪了钟不惜一眼就开始收拾东西。
钟不惜拦了他一下,对方却拂袖而去。
钟不惜追郎中的空档,默羽挣扎着起身,给自己写了一个药方。钟不惜推门而入的时候想掩饰自己的尴尬,于是只好扯了个谎:“郎中他家里突遭变故,所以……”
“默羽明白影子声名狼藉,其实钟大人完全不用动恻隐之心,影子神出鬼没,干得又是些抄家灭门的勾当,有许多人跟影子共事都会觉得不舒服,默羽早就明白,大人也不必为默羽不平,其实默羽早就无所谓的,也早就习惯了。”默羽说得自然,全不似作伪。
钟不惜本来想解释两句,可是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谁?”默羽的手已经摸上了佩剑。
“听说你们在找郎中!”一个白衣少年出现在门口,只见他眉眼极为灵动,仿佛含着万水千山一般,默羽注意了一下他的脖子,却发现完全没有喉结——女扮男装么?也不知是谁家的大小姐,离家出走却来到了这里。
默羽自然觉得麻烦,可是钟不惜毕竟是个粗人,看到有主动送上门的“郎中”自然心花怒放,忙不迭的把人请过来,为默羽诊脉。
“钟大人,默羽吃了药就没事了,不劳烦这位小先生。”默羽出言制止。
可是那少女拿起药方,“啧啧”两声:“你看你的药方,为了省钱用了许多烈性的药物,而且这里,这里,药性是相冲的。”少女的手指划拉两下:“只学了个粗浅皮毛就想要医自己了吗?”
“行家。”默羽甚为冷淡,他撩了撩头发,让对方清楚地看到自己太阳穴的芒星。
果然对方眼中厌恶一闪而逝,可是紧接着却被坚定的目光所取代,对方抓住默羽的手,两人不经意四目相对。
少女在默羽眼中看到了一片深潭,寂静冷彻,默羽却在少女眼中看到了火树繁花,默羽避开目光将头转向一侧。
可是少女的脸却红了,本来是为了报复父亲,自己要找一个卑贱的人来相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看到这个人,会让她忍不住怜爱呢?
有些重要的影响一生的决定,总是在偶尔一瞬间就决定好了的。

(谢谢大家的喜欢,大家的喜欢给了我非常大的动力!)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3 19:19:00 +0800 CST  
第五章、若即若离
默羽又是内伤又是寒症,松懈下来就高热不退。少女熬了药一点点灌下去,钟不惜拱拱手,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少女:“多谢先生,替他诊病。”
少女摇着手推辞,反而是指了指默羽的左手:“我不该收钱,他手上的那个,要怎么办?”
“他们那个劳什子的规矩烦得很!也不知道现在把它摘了会怎么样!”钟不惜看着趴在桌上都能睡着的默羽,真的有点心疼。
“我是没试过,试过了估计也不能在这了,”默羽不知何时缓过了一点点精神:“默羽可能会咳上一阵子,钟大人真的不用太在意。”默羽起身,跪地,深深磕头:“默羽多谢钟大人垂怜,默羽感激不尽。”
钟不惜气急,摆摆手:“老 子要出去透口气,你这样早晚要把我气死。我们在这还能待三天,你趁这段时间养养伤。”他转身出门,实在不知如何自处,所以只好完全忽略了跪在地上的默羽。
少女去扶默羽,默羽反而低声道:“姑娘,江湖险恶,无论你为了什么而来,都先走吧,留在这,对姑娘你并不好。”
少女被戳破了伪装,愣了一下,却还是理直气壮,她蛮横地架起默羽,当然她人小力微。只能勉强托起默羽,让他坐在床上:“你受伤了,不处理会有事的。”
“我没有那么娇气,也没有资格享受休息。”默羽推开少女的手,忽然真诚:“谢谢你愿意把影子当做人来看,不过你既然识得影子,也身份不俗吧?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主奴有别,我的伤就更不劳姑娘挂怀了。”
少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好转身出去给他熬药。默羽挣扎着起身,给自己打了个地铺,才安安心心睡下。影子规矩严苛繁复,外人自然是不会明白的,只是自己侥幸碰到了一个好主子,愿意体恤下属。
不过影子声名狼藉,他也早就习惯了被人误解。他自小就明白,所有的规矩都应该做到,不能存有任何侥幸——毕竟触犯规矩代价太大,他受不起。

钟不惜回来的时候,看到默羽蜷缩在地上,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把默羽抱到床上,一点点解开他的黑色劲装,却发现衣服下的身体斑斑驳驳不少伤痕,不仅有利刃划出来的痕迹,还有很多钟不惜都不认得的伤处。虽然早知道影子地位低下,没想到,默羽却如此艰难,这让钟不惜动起了恻隐之心。把人翻过来,却发现乌黑的杖痕铺满脊背,重叠的地方泛着紫砂——原来,他就是带着这样的伤痕无怨无悔地伺候自己的,钟不惜有些后悔对待他这么凶了。
正好少女熬好了药回来,看到默羽趴在床上,两根大筋深深插进腰窝里,分明这样狼狈,可是还是难掩他完美的身材,宽肩窄腰标准的倒三角,只是本应该宽厚温润的后背,上面横七竖八地盖着伤痕,乌黑的血痕破坏着整体的美感。
鞭伤一层叠着一层,反反复复不知道多严重,少女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自己家随侍的影子。为了限制影子的能力,他们每个月无过都会受罚,一点小错就是双倍,自己只记得他们阴森森散发着疏离的寒气,自己还曾任性想要影子陪自己玩耍,可是影子自然不敢,但忤逆主子却一样要受罚。
她一直觉得挺对不起那个影子的。少女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搭在了默羽肩头,默羽微微发热的身体让少女有些窘迫。
可是钟不惜却让开一条通路,他指着默羽的后背挠了挠头:“他后背的伤还请先生帮着弄弄,左右我也不会。”
少女点点头,银针过火消毒,仔仔细细按着默羽的伤势走向,替他按摩过血。少女极尽温柔,一点点挤出黑血,替他散淤血疗伤。针行至默羽肩头,默羽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轻声问道:“你做什么?”
少女千言万语,却只是鬼使神差地轻声说了句:“会不会很疼?”
默羽听到这句话下意识放松了手指,可是紧接着又报复性地抓牢:“娘亲,你不是不要我了么?”
“你……你乖乖治伤,我不走,陪你。”少女心中悲恸,但还是顺着默羽的意思,做他的“娘亲”。
“不疼,一点都不疼。”默羽连忙说:“不要走,娘亲……”
少女端过药,默羽主动喝了下去,只是肚子里空空如也,自然不能耐受。不多时就都吐了出来,少女不避污秽,反而是掏出罗帕给他擦嘴。
“他烧得这样厉害,药也灌不进去,”钟不惜皱眉,担心着默羽:“有办法么?”
“可以吃点燕窝。”少女脱口而出,却忽然想起了以默羽的条件,这些是天方夜谭。
“燕窝是吧?我去市集转转,左右这场面我见不得,我去外面透透气。”听得默羽喊母亲,钟不惜更加心疼了,也是父母生养的骨肉,只是因为这可怕的“规矩”,就吃了这么多苦,本就和他英雄相惜,钟不惜满心不是滋味。
(女主不仅是医生啊,身份还很特殊,后面也会是一个虐点)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4 19:02:00 +0800 CST  
第六章、同类相残
默羽半死不活的样子只持续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默羽就已经撑着下地了。
“你这是做什么?”钟不惜看着默羽,有点崩溃。
“钟大人,卑职要去出一个任务。”默羽从窗棂上拿出一个小纸团。
“你手上那东西可以摘了么?”钟不惜抓住默羽:“摘下来你也好做任务。”
默羽随手扯开一个角,硬拽。钟不惜拦着他:“你慢点啊!”
默羽挑眉:“长痛不如短痛。”
“我来。”少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门口。她接过默羽的左手,一点一点挑着上面的刺,动作也很温柔。
默羽和钟不惜对望一眼,两人自然知道少女的真实性别,只是一直不方便戳破。
江湖之远,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藏着秘密,既然少女决定隐瞒,又是真心为了默羽疗伤,那么,何苦要一直追问人家的隐私呢?
默羽坐在那以手拄头,少女拆着和血肉融为一体的金丝荆棘,默羽看了看窗外:“你大约有一炷香时间。我还有其他事,不能耽搁。”
少女看着冷淡的默羽,有些难受,分明这人前两天还抓着自己喊娘亲,但是只要清醒过来就立刻变得冷漠疏离。可是昏迷中的他却明显激发了少女的保护欲。对这人本来就有好感,此刻竟然生出了一点点不可自拔。
偷偷看看默羽,只见默羽百无聊赖地在玩自己的手指头,脸上神情也是无比专注,简直一点点都没有看自己。
他高束的长发让整个人显得精神干练,少女明白,自己和他有着太多不可能,她心底有一丝绝望蔓延开来,不知道怎么平复:“你没事了,我就走了,将来山高水长……”
“希望我们不再见面。”默羽打断她:“快些回去吧,你父母肯定会为了你着急的,能回家的人是幸福的。”
少女手指一抖,金针刺进指腹,绵绵密密不能断绝的疼痛传来,真不能想象这人是如何带了五天,还依旧云淡风轻的。
“你小心一点,这东西蛮厉害的。”默羽终究不好意思再忽略她——毕竟这个人选择全心全意为了自己好,自己多少有些感念于心。
少女沉默不言,只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她发泄一般地不在意那些刺进手指的针,自己只不过是被刺了一下手指就这样痛,默羽会有多难受呢?一炷香之后,少女低声说:“你走吧,已经完事了。”
默羽起身,从窗户翻出去,少女一个晃神,似乎听到了风中飘来的“谢谢”,少女沉吟良久,却发现钟不惜追着默羽也出去了,少女空落落地立在屋内,总觉得什么东西还没开始就已经失去了。
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指,她其实明白她和默羽一定不能发生些什么的。两个人之间隔着比银河更长的距离,是绝对不可能的。

默羽走进阴森废弃的房子,看到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躺在墙角,已经死去多时。他胸口一片干涸的血渍,被人密密麻麻刺了无数次。
“什么任务?”钟不惜出现在门口,看着一地狼藉,闻着刺鼻的气味。
“他死在这里,伺候他的影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默羽简短说明:“我的任务就是把影子带回去,生死不论。”
“他去了哪里呢?”钟不惜问道。
默羽转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地上有更多的血渍,从内屋到事发的堂屋。好像有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个却完全没有反抗。
“你觉得怎样?”钟不惜稍微惊讶了一下,又暗自点头。
“有不少主人虐待影子,影子一般默默承受,可能是受不了了所以就反击了吧?”默羽走到后门口,看了一眼地面,转过头:“人还在屋里。”
“看他的样子应该死了几天了,最近一直下雨,他的脚印也许被大雨冲掉了。”
“不,若是他们二人独居,那么肯定会存下一部分食物在房间里,最近连续下雨,土质松软,脚印肯定会存在这里。就算是我的身手,也做不到。”默羽顿了顿,补充一句:“而我在影子中,级别已经很高了。”
“我上楼看看。”默羽的声音响起人却已经窜上了几层台阶。
钟不惜在下面守着两个门口,也全神戒备。不多时,一个人被默羽从二楼扔下来,钟不惜往前两步,却发现那人身上有着不少半干涸的血渍,伤口似乎完全没有处理过。
默羽从二楼跃下,轻盈落地,身后的长剑却已经出鞘,他冷然道:“为什么杀人?”
那人沉默不说,和默羽同款的黑色劲装破破烂烂的,整个人也瑟瑟发抖。
“因为他虐打你么?”默羽指着地上干涸的血渍和那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他虐打你所以你才杀人对么?那么你告诉我,作为一个影子,你为什么会失控地用了这么多刀?你是在伪装新人犯案转移注意,还是为了发泄?”
“你我都是影子,你就不能放过我让我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么?”那影子低吼道:“难道你从来不会觉得不公平么?不会质疑任务么?”
默羽剑锋偏转,指着那人咽喉:“我只想你亲口承认杀了人,不会回答你奇奇怪怪的其他问题。”

(你们的轩轩,每天七点更文,正常无意外的话)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5 18:59:00 +0800 CST  
简单说一下世界观,影子存在肯定是不合理的,钟的出现给了男主希望,女主的出现给了男主反抗的动力,所以男主前段是浑浑噩噩的,你来顺受的,但是多年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更改。文估计挺长的,感谢大家的喜欢,我会努力的。谢谢大家……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5 19:04:00 +0800 CST  
难道你们都背上小书包,跑去炸学校了么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5 20:41:00 +0800 CST  
第七章、不可接受
默羽的气质似乎都发生了变化,整个人都显得凌厉而不可侵犯。钟不惜想阻拦,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承认你杀了人,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默羽剑尖前送:“你省事,我也可以省点事。”
“默羽大人,我只想活下去。”那影子抓住了默羽的衣摆,满脸乞求的神色,他左侧脸颊上面有两道深深的划痕,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星星点点露着不少伤痕:“默羽大人,我只是想活下来,这样也会让您很困扰么?”
“说你做过没有,别逼我用其他方式问你。”默羽继续冷然:“我只需要一个答案,不需要其他的。”
“他……他想杀我,我起初不敢反抗,但是他从来没想过放了我,他……要致我于死地。”那人低头:“我只想活下来,但是他不许……影子出逃什么罪过,默羽大人您是知道的。我……”那人看了一眼钟不惜:“默羽大人,我没有您那样高的品阶,更没福气遇到这样善解人意的主人……”
“你承认了就好,杀伤主人,就地正法。”默羽没情绪地提起剑,气沉丹田落下长剑,一击毙命。这一切太快,以至于钟不惜都没来得及阻止。默羽面无表情地割下那人的头颅,钟不惜冲过去想要跟默羽吵架。
可是一人闪身出现,对着默羽亮了一块令牌。默羽瞬间跪在血泊中,塌腰耸臀,姿势十分谄媚。这姿势让钟不惜更加厌恶。
那人见到钟不惜,赔上一副笑脸:“钟大人也在啊?卑职给钟大人问好。”
钟不惜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冷着脸回应了一下。影子毫不在意,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头对着默羽:“恭喜默羽大人完成任务,默羽大人的金丝荆棘,麻烦给小人带回去复命。”那人接过默羽递过来的人头。
默羽从腰带间翻出金丝荆棘,又解开护手露出之前的伤处。那影子拉过默羽的手看了看,换上了恭敬的神色:“默羽大人好生休养,上风传令您这个月十五可以不用领规矩了。”
“默羽谢祖师爷爷垂怜。”默羽再度扣头。
那人点了点头,冲着钟不惜深深鞠了一躬:“虽然这些话我本来不方便说。但是默羽大人身上带着不轻的伤,重杖伤筋动骨,内伤也不轻,虽然他可以自行疏导调解,可是毕竟还是伤员。”
钟不惜黑着脸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那人再度拱拱手,翩然而去。

默羽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咳嗽两声。钟不惜看着地上的人,叹了口气还是去拉他。默羽不着痕迹地躲开:“这两天有外人在场,默羽对大人多有不恭,请大人责罚。”
“老 子顶着大雨在外面转了两个时辰就为了给你找燕窝,你跟我说对我不恭敬!”钟不惜有些暴怒:“这么喜欢跪那你就跪着吧!”
“是,钟大人。”默羽果然听话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入定一般。
约摸过了一盏茶时分,钟不惜见默羽连根头发似乎都没动,明知道他受了内伤,力气不足,又觉得罚他罚得太重,只得给了个台阶:“今天错哪了?”
“默羽不该僭越,不该对大人不恭敬。”默羽低头回答。
钟不惜气急:“老 子今天是为了你草菅人命,然后还为了你不爱惜自己,下次,不要再犯了。”
“默羽……做不到。”默羽低头,运起一点点内力探听了一下周围的气息,缓缓道:“影子行动会被人抽查监视,防止他们生出不臣之心。而且他落在影子手里,断然会生不如死,就算不是他的问题,主人死了影子也要殉葬。”
“你这算是解释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你起来吧!”钟不惜果然看不惯默羽跪着回话:“身体不好自己加点小心。”
“大人,您是命令我起来么?”默羽苦笑着补充:“大人,影子内部非常复杂,和您想得也不尽相同,您愿意体恤卑职的心情卑职可以理解,可是……”默羽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沾了影子的身份,一辈子都洗脱不去,就算是默羽侥幸有了孩子,也会生生世世落入影籍,至死不能超生。”
“反抗了又能怎么样了?”钟不惜听他说得绝望,忍不住想要拉他起身:“默羽,你是堂堂男子汉,站起来回话。”
“钟大人,您可知道……”默羽被他强拉起来,身子有些发抖:“默羽根本不是名字,而是代号,如果我死了,会有新的默羽出现伺候您的。我被我亲生父母送进影子抵罪,他们本不肯收,但是据说我根骨奇佳,才破格被影子收下……就这样,我救了全家三十六口。但是,我就要替全家死三十六次。”默羽眼神飘忽:“我现在只想赎罪,只求您……不要给默羽希望。”
钟不惜叹了一口气,忽然弯腰拍了拍默羽膝盖上的土:“以后你也可以自在一些,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也不要老是下跪了。”钟不惜长叹一声:“走吧,既然你想避开那个女娃,我们就提前走。”

(早更一点啦)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6 18:54:00 +0800 CST  
第八章、古庙惊变
默羽默默跟在钟不惜身后,钟不惜忽然问:“你到底是什么?”
默羽愣了一下:“我是影子,是协助钟大人完成任务并且保护钟大人的安全的影子,不过如果钟大人喜欢,我也可以是钟大人的酒友、或者……只是一个完成任务的机器。其实只要钟大人喜欢,什么都可以的。”
“你……”钟不惜有些无奈,天色渐晚,两人行至城外,却发现已经戒严,两人只得露宿城外破旧荒芜的古寺。只见默羽恭恭敬敬地拜了几拜钟不惜十分好奇:“你还信这个?”
默羽被戳中心事,有些不好意思:“也不信吧,我这种人手上染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怎么奢求宽恕呢?”
“你不是也是被迫的么?”钟不惜无法习惯把墨羽当成一个物件。
默羽找到了稻草铺了一张仅容一人的简陋床铺。他拾起柴火点燃火堆,做好一切之后请钟不惜坐在稻草铺成的“床”上:“钟大人,请您坐,毕竟一时之间也找不齐东西,还是请您委屈一晚。”
“你们就不会交朋友么?我让个有伤在身的人伺候我,你们的那些主子们,就全不在意么?”钟不惜被他强行按坐:“要不然你坐我身边?”
“默羽没资格跟您平起平坐,影子规矩森严,每个月就算是无过也要挨上五十鞭子。一点小事都是要狠罚。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甚至会不显伤痕,可是那滋味销魂蚀骨,觉不舒服。有过无过都会狠罚……好不容易熬到成年,出任务九死一生,派出去的影子是暗卫,需要保护的人不仅有钟大人这样需要助手的,更有很多是因为会被暗杀所以才需要保护。”默羽盘膝坐在钟不惜对面,神态也是无比自然:“主子们很少对影子好,我刚刚感谢佛爷让我遇到了好主子,不想被钟大人发现了。”默羽的脸有些红了。
“还以为你不善言辞,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声音响起:“没想到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松懈。”
钟不惜回头,看到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那人脸上有一个刀疤,模样也甚是凶狠。他手上拄着一杆银枪,雪亮的枪尖在篝火的映衬下闪闪发光。默羽跪了下来,漠然道:“师父。”
钟不惜笑了笑:“原来是自己人。”
刀疤诡异一笑,用枪尖挑起默羽的下巴,锋利的枪刃在默羽脖子上开了个小口子。默羽不敢避闪,于是只得闭了眼:“我今天是来杀人的,目标就是钟不惜,所以……你让开还是不让开?”
话音刚落,默羽忽然睁开眼睛,抓住枪身。那人一愣,枪尖横摆,默羽趁势飞了起来,因为兵器陡然间自重加大,刀疤不禁退后两步,默羽喊了一声:“快走,这里有我。”
只是一分神,默羽就已经被刀疤甩了下来,他从背后抽出长剑,挽了个剑花就往刀疤身上刺去。
钟不惜自然不会舍下默羽先走,于是留下观战。只见两人武功出自一家,都是轻灵飘逸借力打力的风格,那刀疤脸虽然长得粗豪,但是身子却和默羽一样灵动,俩人打在一起煞是好看。
默羽像是一只穿花而过的蝴蝶,而刀疤脸则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兵器快要想接,两人立刻换了招式,只是默羽心存犹豫所以处处回避,而刀疤脸则是毫不留情似乎不在意默羽的死活。
而且默羽受了伤,自然力气不足,不多时就显出疲态,身手也慢了下来。
刀疤脸诡异一笑,猛的枪尖斜出,直指钟不惜,钟不惜一个晃神,却听见“呛啷”一声,默羽的长剑已经出手,撞开了刀疤脸的枪。
默羽整个人扑上来挡住了钟不惜,刀疤的长枪却横摆回来,狠狠落在默羽后心上。
钟不惜扶着墨羽的手,感觉到他抖了一下,抬起头来却发现默羽已经吐了一口血,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刀疤脸走上前来:“哟,没看出来啊,功夫渐长了!刚刚跟我过了四十招,丝毫不落下风啊!”
默羽低声咳了两声,声音也很嘶哑:“若不是我受了内伤,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默羽背对着刀疤脸,整个重量似乎都压在了钟不惜身上,连站起来都很艰难。
“是啊,你都已经是默羽了,都不是以前的鹞子了,为师该祝贺你羽化登仙啊!”刀疤脸看到默羽失去了反抗能力,就不急于杀人了,反而是像猫一样捉弄起了猎物。
“师父谬赞了。默羽一身功夫都是师父教授,我哪里是师父的对手。”默羽低了一下头,显得更虚弱:“只是钟大人,我真的打不过他,今天,是我不能保护您了,或许还要连累钟大人……”
钟不惜没想到他能如此,连忙道:“孩子话,第一你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至于这样,第二若不是我阻拦你也不会失手,更不会因为交不了任务而受罚。”
“真的感人至深啊!”刀疤脸把默羽从钟不惜手里抢过来,抓着他的领子把人提起来:“还有什么遗言趁早吧。”
默羽抓住刀疤脸的手,艰难道:“若是钟大人出了意外,默羽也不能活下去,落在影子手里,更加生不如死……”
(我来啦)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7 19:51:00 +0800 CST  
第九章、兔死狐悲
默羽被掐着脖子,身子腾空,无从借力,刀疤的手指渐渐收缩,默羽突然掏出暗器刺了他的手。刀疤一惊之下,放松力气,默羽落地,靠着墙根,痛苦地咳了两声:“是上面的意思,还是……什么……”
钟不惜见他脖子上的小伤口也渗了一片血渍,应该是伤了之后激烈运动的结果。他走过去扶默羽,默羽对他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二十六年前甘南道,钟大人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么?”刀疤看了看染血的手指:“那时候钟大人是个小小的刺史,督甘南道任,远没有现在这般官运亨通。”
“那一年我二十岁进士及第,初出茅庐,甘南道总督勾结当地响马为祸一方。有难民逃进京城告御状,陛下震怒,派我彻查此事。”钟不惜点点头:“确实那一年我在甘南道,你说得没错。”
“总督大人全家被影子暗杀,只留下一个四岁的孩子藏在水缸里。你事后赶到,从废墟中发现了躲藏的孩子。”刀疤紧了紧手:“你可知那一次你找到了我,改变了我的一生。”
“那时我到场之后,只看到一个影子在搜索残局,我震怒,因为当时证据并不充足,而且总督大人当时的表现也十分可疑,本来云山雾绕地,可是却被人灭了口。不过那影子跟我保证不是他出的手,他说只是路过顺便看看,而且跟我说他也是为着陛下办事,我才相信了他。那一年我俸禄微薄,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带着一个孩子?于是……”
“于是你把我交给了影子,托您的福,我在影子里挣扎了二十六年,我本以为立了足够的功他们就可以放过我,但是……”刀疤一道凶狠的目光射在钟不惜脸上:“这几年我身体大不如前,但是任务却一点都没少出,月月例行公事的五十鞭子,我从十四岁挨到现在,至于苦不苦,你问他!”刀疤指了指默羽。
钟不惜看了一眼默羽,只见默羽摆了摆手。
“我没有几年好活了,所以很想报仇,若不是你来查案,若不是当时你把我交给影子……或许我死了,但是绝不会活得这样痛苦。”刀疤顿了顿:“我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你身边的影子是我的好徒弟,他武功全部都是我教的,而且他刚受了重伤,听说他被罚也是因为您老人家从中作梗。今天我被派到附近做任务,简直天赐良机,至于他,”刀疤指了指默羽:“本来影子也没几年好活,今天就一起……”
“师父,只要你离开这并且发誓不会再对钟大人下手,我就一辈子不会提起这件事,你看好不好?”默羽坐在地上手捂胸口,毕竟伤了后心,自己内伤又没好全,所以支撑下来格外艰难:“你可以去完成你的任务,我可以当做我没见过你。”默羽翻身冲着钟不惜跪下:“钟大人,在影子中毫无尊严和感情,我小的时候,他曾经回护照顾过我,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若是今天的事情被人知道,他会被极刑处死,默羽不忍心看他这样,若是钟大人实在气不过,请给他一个痛快,虽然他今天不对在先,但也算是事出有因。影子刑罚十分惨烈,再怎么说……都罚的太过了。”
钟不惜点了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之前一直以为是影子害死了自己的亲子,可是如今,却发现自己竟然暗中影响了这么多人的命运,对于默羽,他自然亏欠更多,从最开始的冷漠疏离,到后面的忽视,默羽跟着他受这么多苦,自己还不知道体恤他。
“师父,你走吧,好好去完成任务。”默羽撑着身子站起来:“你是我师父,打我罚我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时间不够了,默羽愿意出绵薄之力,帮助师父完成任务。”
“十年前影子画眉出任务,人犯脱逃在闹市之中,随手抓了个男孩抵抗,没想到那是钟大人的亲子……影子为了完成任务,无从抉择,硬抗了人犯两掌,最后还是没有救出孩子。”刀疤一步一步迫近:“都是为了任务,你失手过两次你知道什么滋味,他无法放走人犯!你说画眉错了么?”
“你不要说了,”默羽气息不顺,一口血吐出来:“我不想听。”
“画眉的结果你见到了,打断全身关节剜眼割舌,绑在天葬台靠着灌食和强心丹撑了二十一天。我现在脑袋里还是他死前的惨叫,你就忘记了么?”
“流沙,你现在就走,算我还你多年师徒情分,要不然,我就找人驰援了。”默羽暗调内力,气冲玄关:“莫要再执迷不悟,否则,我真的救不了你了。”
“流沙?”刀疤笑了笑:“已经直呼我大名了吗?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啊!我的好徒弟,是不是准备直接对我动手了?”
“默羽毕竟是钟大人的影子,所以得罪了。”默羽刀刃斜出,和流沙战在一起,钟不惜看到默羽已经换了个风格,近身肉搏,刀刀致命,很辣绝伦。
(今日份)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8 19:09:00 +0800 CST  
第十章、连诛之祸
默羽不避刀斧地拼命,连钟不惜都有些意外。在这种攻势之下,流沙甚至都有些败退,默羽瞅准机会,一刀刺在他咽喉上,血喷出来,他也力竭倒下。
默羽仰躺在流沙的尸体身边,微微闭了眼:“虽然我的功夫是您教的,但是杀人的本领,却不是您教的。”
“默羽?默羽!”钟不惜上去扶默羽,却被默羽推开手:“大人,请您把这个拿到外面拉一下。”他递给钟不惜一个小小的烟花。
钟不惜一头雾水地拉了烟花,却发现四面八方立刻有七八个响应,他回到默羽身边:“消息放出去了,你歇一会儿,等人来接应。”
“钟大人,您是对我最好的主子,默羽做这些事全部出于本心,钟大人不用为难。”默羽断断续续地说着。
钟不惜想把他抱到稻草铺成的床上,也想看看他背后的伤。但是默羽却摆手不让他这样做。不多时,几个影子便出现了,他们扯起默羽,默羽缓缓精神:“带我回去复命,流沙是我杀的。”
几人对望一眼,七手八脚地把默羽塞进了马车,又回过来请钟不惜。钟不惜拒绝了坐更好的马车,反而是坚持要照顾默羽。几个影子对望一眼,不敢违逆钟不惜,只得随着他。
路上颠颠簸簸,默羽又是内伤未愈,自然难受,钟不惜想要抱他一下,可是默羽却害怕地躲开:“默羽戴罪之身,不敢奢求宽宥。”
到了影子总部,默羽被拉下马车,两个人掺着默羽,径直来到一间堂屋,只见这堂屋跟公堂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个黑衣人黑纱遮面,坐在正中。地上则放了一块凹凸不平的木板,默羽见状,深吸一口气跪了上去,但是毕竟受伤,力气不够,不过稍微摇晃就会被一鞭子追到脊背上。
钟不惜只见一鞭子就撕了外衣,留下一条紫红的印子。钟不惜想拦着,却被率先发问:“钟大人,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能叙述一下么?”
钟不惜看看默羽,再看看黑衣人,只见默羽惨白着一张脸撑得辛苦。
“钟大人不要怕他,影子绝不会偏私枉法的。”黑衣人劝慰道。
“今天这个流沙要来刺杀我,然后默羽和他打在了一起,”钟不惜想了想,终究隐去了默羽劝诫流沙收手,流沙身世的部分:“默羽为了救我还被流沙的重枪砸了后心,最后他杀了流沙救了我,就是这样吧。”
“啪,啪,啪,”三鞭子响起,默羽以手拄地,呛咳不已,可是执鞭子的影子却毫无怜惜,接着被鞭子追上了手臂。
“你们不要打他了,他内伤会加重。”钟不惜出言喝止,抽鞭子的影子明显顿住了。
黑纱人挥了挥手:“影子上下无论品阶多高,在大人面前都是奴才,大人说什么,就做好了。”
默羽一点点拔直了脊背,跪得规规矩矩。只是他身上的伤口无人止血,已经流了不少血。
“默羽,把衣服脱了,验伤。”黑纱人指挥默羽。
默羽撑着起身,解衣带裤带,不多时就已经完成了命令,他叠好衣服,坦然转身。
“你受了内伤,会错杀也很正常。”黑纱人终于点头,若有所思:“说说你为什么杀人。”
默羽转过身,再度跪下:“当时,师父招招杀手,我受了内伤无法保全,所以只得斩杀。”
黑纱人终于点了点头:“默羽无过,你起来吧。”他又转头对着钟不惜:“钟大人,要不然我们给您换一个功夫更高的影子?”
“默羽挺好的,我不用换人。”钟不惜看着乖乖跪在地上身上连个遮挡都没有的默羽,若有所思。
“好,一切都随钟大人心意。”黑纱人走下来,也不愿意纠结这个问题:“给默羽找三颗强心丹。”
不多时,就有影子捧着一个盒子出现,恭恭敬敬递给钟不惜,黑纱人说道:“这个药可以压制内伤,钟大人若是看着默羽可怜,给他吃一颗就行了。”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钟不惜黑着脸问。
黑纱人笑了笑:“既然弄清了事情缘由,自然随时随地都可以走,来人,送钟大人。”
“流沙的尸体,剥皮传阅影卫各部。”黑纱人补充一句。
默羽强撑着起身,可是一个摇晃,几乎已经站不安稳。钟不惜把药放进怀里,解下自己的大氅披在默羽肩头,将他打横抱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他很轻。
影子哪有这种疏遇?钟不惜看到了很多影子抬起头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钟不惜抱着默羽进马车,只是他后背有伤,前胸又压不得,于是钟不惜只得扶着他半坐,让他把浑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要了一小壶温水,钟不惜一点点往下灌,尝试着喂一颗药给默羽,又怕他太难受,所以只能慢慢哄,慢慢喂。
果然没有刁难的马车十分平稳,默羽呼吸也渐渐由杂乱变得平稳。
“其实钟大人,默羽大人应该没什么事,而且就算是他在任务中有了意外,上面也会派新人来接替的。”
“我只看中默羽。”钟不惜让墨羽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又掩了掩默羽身上的大氅,就像是多年前照顾自己的孩子。
“我很羡慕默羽大人……”钟不惜这才察觉对方不过十五六岁年纪,稚嫩的脸上却写满着艳羡和倾慕。

(会发糖的)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09 19:06:00 +0800 CST  
第十一章、悉心照顾
钟不惜抱了默羽出马车,那个影卫跟随照顾,打开默羽的包裹,里面只有几套换洗的衣服和几小块散碎银子。
找到小衣,钟不惜托着默羽的后背给他穿衣服。默羽呼吸很杂乱,运动稍微大一点就是一阵呛咳——内伤发作。钟不惜在他咳嗽的时候就停下来,给默羽拍拍背顺气,哄好了再继续穿衣服,简直不厌其烦。
衣服穿好之后,钟不惜运功给默羽疗伤,默羽的内力被卡在穴道里上不去下不来,本来应该充盈的丹田现在断壁残垣。
钟不惜皱紧眉头,一点点替他修复丹田。默羽本就有内伤,但是因为内功太高,总能强行运功压制,此刻骤然得了外援,内伤如同滚滚洪水一般反噬。
钟不惜用内力引流默羽四处乱窜的内功,助他百川归海,默羽先前没有反应,后来竟然也渐渐内力融合。默羽的内力与钟不惜的内力互动,丹田中如同升起了一团火,暖洋洋地十分舒服,默羽运气疗伤,不过一炷香十分,他吐出一口污血,脸色也开始好了起来。
默羽摇摇晃晃地起身,跪下:“卑职多谢钟大人疗伤之恩。”言罢深深一个头扣下去。
钟不惜扶他起身:“你我毕竟相识一场,不用这样客气,我对你也不是尽心尽力,你此刻伤着,就不要拘这些虚礼了。”
默羽被他按在床上休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默羽没什么事了,可以去替钟大人做其他事,钟大人只管吩咐就好,默羽已经差不多好了。”
“你还是好好歇着吧,今天算是你又救了我一次,我也应该谢你啊!”钟不惜从怀中掏出强心丹:“这个是影卫给你的药,之前在车上想给你灌下去,但是你说什么都不肯吃。”他又拿出另一个瓶子:“我上次去买燕窝,同仁堂的人推荐了这个人参养荣丸给我,说能够帮助内伤恢复,是极佳的补品,我也顺手买了一些,拿给……那位小先生看了看,她说药性温补,你可以每天早上吃上一颗。”
“默羽……”默羽撑着起身谢恩,却被钟不惜拦住。
“你可别谢恩了,我觉得很奇怪,你们怎么这么客气。”钟不惜摆摆手:“你伤着我也不吵着你了,我去楼下喝点酒,有事就……叫你们。”言罢转身,替默羽把水壶放置在默羽床头的小几上,头也不回地下楼了。

“默羽大人,钟大人真的很在意您,影子能遇到这样的长官,真的是您的福分。”娃娃脸真诚的说。
“你是哪个?”默羽撑着身子喝了一口水,送服强心丹,其实这种丹药虽然灵验,但是对身体来说并不是很好,只是丹药费时费力,熬制不易,据说生死边缘都能拉回一条命,但也霸道非常——钟大人应该是不知道这点才会把药给他吧?
“影卫二十三。”娃娃脸恭敬回答。
“二十三,你的任务是什么?”默羽躺回床上。不过是个没有代号的影子,在影卫中比较低级,从事的也都是些脏活儿、累活儿,影子层级森严,每个人都是从最底层熬上来的,所以不免惺惺相惜,默羽软了声调,安慰他:“你坐下吧,左右也没有外人。”
“二十三的任务是来看看默羽大人,保证默羽大人能够完成任务,还有……协助默羽大人在受伤期间帮助钟大人。”娃娃脸一板一眼。
“我知道了,”默羽点了点头,看到娃娃脸欲言又止的样子,有几分好笑:“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大人知不知道,本来大人伤得太重是要被替换掉的,但是钟大人力排众议,还亲自抱了您回来,您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穿的,就像是……父亲对儿子一般。”
默羽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这一次我命比较好,以前几位都难伺候得很,我们影子夹在中间,前有难以融洽的主子,后有影卫森严的规矩,其实我师父说得对,我们影子本来没几年好活,难得遇见个愿意把我们放在心上的,我是死多少次都愿意的。”
“听说,您可以求钟大人向影卫要人,这样默羽大人就可以常伴钟大人身边。”二十三建议:“我做梦都想有人对我这样好,咱们影子上上下下,都羡慕您。”
“影籍在身,怎么样都逃脱不掉,”默羽默然:“一辈子都逃不掉。”
“默羽大人杀流沙大人,是否是因为……”二十三欲言又止:“默羽大人相信影部的人有感情么?”
默羽坐起身,把手放在唇边:“这种事以后谁也不要说,你我这身份,最忌讳这些话。影子身上种着蛊,但我总觉得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手段,每个失了手的影子都会回去,从来没有人逃得出影部……你以为几根锁链锁得住我么?我劝你听话,只有这样才能苟延残喘。”
钟不惜在外面听到了这一切,叹了口气:“默羽,出来吃饭。”
(来啦)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10 19:09:00 +0800 CST  
下章有阴谋……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10 19:34:00 +0800 CST  
第十二章、棋高一着
钟不惜抓着默羽又度了两次内力,却发现默羽恢复神速。 早就听闻合格影卫功夫精深,没想到一试之下果然名不虚传,就连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二十三,也是内家高手。
默羽只养了两天,就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桩桩件件都是本本分分,晨定昏醒也是从不怠慢,完全看不出前两天伤重的疲态。钟不惜劝了两句,可是默羽依旧我行我素,虽然二十三替默羽也会分担一些,但是毕竟伤筋动骨也不得休息,毕竟还是难挨。
默羽能忍,又像是风中成长的野草,顽强坚韧,没人照拂也能顺利长大。
忽听得敲门声起,默羽推开门,看到一个面白无须的男人站在门口。那人瞟了默羽一眼,扔给他一个包裹,翘着兰花指,对着钟不惜拱了拱手:“黜置使钟大人,咱家是从正阳宫来的,传陛下谕旨。”
“公公远道辛苦,不放先喝杯茶,休息休息。”钟不惜提着茶壶给内监倒茶,恭恭敬敬请他喝下——毕竟内监常在宫中行走,确实不方便得罪。
“哟,钟大人这客气的,咱家受宠若惊啊!”内监捂着嘴笑了笑,努力模仿女子的尽态极妍,可是却让人不舒服,他紧接着转过头对着默羽和二十三呵斥:“不长眼的奴才,还不伺候咱家更衣,耽误了传圣旨的好时辰,你们两个奴才吃罪得起么?”
默羽和二十三早在他表明身份的时候就跪了下来,此刻更是膝行替他宽衣,换上朝服。默羽耐心地替他换衣服,折叠旧衣,全程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折腾半晌换好了衣服,默羽两人恭恭敬敬冲着内监鞠了一躬,可谁知那内监却一把拉住了默羽的袖子,浮尘轻佻地抬起默羽的下巴。
默羽被强制抬头,却仍旧乖顺地闭了眼。那太监嗤嗤笑了两声:“还真是乖顺啊,要不是陛下点名让你伺候钟大人,真想把你带进宫享享福啊!”
默羽喉头滚了滚,心中厌恶惊惧一闪而过,最后却还是恭恭敬敬地说道:“承蒙大人厚爱,默羽愧不敢当。”声音中有几分隐忍,还有一些沙哑,但是神情却十分坦然。
默羽不着痕迹地挣开,退开两步跪在钟不惜身后。钟不惜也跪下接旨。
那内监清了清嗓子,捏着声音说道:“着令黜置使钟不惜协查影卫叛逃之事,擢影卫默羽配合调查,朕感上天有好生之德,影卫默羽完成任务之后,即可脱离影籍,回乡养老,钦此。”
默羽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就十分惊讶,听完整个圣旨只觉得内心越来越凉,反反复复只能想到六个大字“影卫勾结外臣”。惊涛骇浪之余,他听见了“钦此”两个字,于是只得麻木地磕头,低着头给内监换回常服,恭恭敬敬请他离开。
一进屋却发现钟不惜和二十三满脸喜色,他再也撑不住,摇晃两下扶住门框,咳出一口黑血。钟不惜连忙过去扶他:“不是已经好了么?怎么会咳黑血?”
“默羽无妨。”默羽跪在榻边,以手抚心:“刚刚有点折腾,所以……”
“二十三刚刚接了命令,这就要告辞了。恭喜默羽大人有希望脱离影卫,我要……像默羽大人一样努力,早日得到赦免。”二十三脸有些红,十分兴奋的样子。
很明显自己的例子给了二十三很大的震撼,但是默羽心里却只有苦笑:“若是日后有机会共事,或是用得到默羽的地方,默羽万死不辞。”
二十三的眼睛亮晶晶的,想必,不多时,自己的事例就会传遍影卫,很多人会觉得自己找到了解脱的方法,但是……但是自己追杀叛逃影卫的名声也再都洗不清,暗杀、毒害?影卫猎人?听起来好像真的不错,但是也代表着不知道多少危险,多少……
“你是不是被那太监气着了?”钟不惜过来扶他。
默羽破天荒地没有躲开,反而感激地笑了笑:“钟大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默羽的原因,不过,影卫直属陛下,鲜少用外人调查,钟大人牵扯影卫良多……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据我所知,影卫从来没有人可以逃脱影籍,陛下这样说,我愈发不安稳。”
“君无戏言,既然说了,宾馆一定会助你完成任务,脱离影籍。”钟不惜扶着默羽坐下,拍拍他的肩膀:“就算再难本官也会帮助你。”
默羽苦笑着摇头:“也许……千百年来影卫追捕逃犯都是用这种法子,内部消化。此去定然凶多吉少,凶险得很……只是牵连了钟大人,默羽心里过意不去。”
“说什么见外的话!”钟不惜挥挥手:“陛下对我下的旨,你也只是协助,所以别想太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默羽听到窗户响了一声,急忙观察,果然发现了一个小纸团:“钟大人,任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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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11 19:03:00 +0800 CST  
第十三章、夹道欢迎
默羽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冷淡,钟不惜也终于看到了默羽绑在身上的一堆大大小小的暗器。提一下,却发现意外地重——看来默羽的轻功要比他想象中厉害更多。
这一次的任务,是追查影卫私逃出家,甚至还劫持了主人家的小儿子,躲了一个月终于被人发现行踪。
默羽背着剑一言不发,死死跟在钟不惜半步之后,其实默羽懂规矩,处处不敢越雷池半步,钟不惜起初觉得不舒服,多次想改变却无力。
去过影子本部之后,钟不惜忽然懂了,影卫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强迫这些人顺服,不过钟不惜明白影卫不会轻易叛逃。
不过正如默羽所说,看得见的锁链是锁不住他们的,一定有更多无形的桎梏。钟不惜看到默羽眼里的绝望,却不忍心戳穿——他想拯救默羽。
一个岔路口,只见那少女正站在路口,她穿着鹅黄色的短衫,换了女儿装束,显得十分明艳:“我是瑾月,南宫瑾月。自客栈别后,我心中老是惦记,所以,我想跟着你们。”少女咧着嘴笑了,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一样明媚,仿佛没有任何心事一般。
“跟着我?”钟不惜哈哈大笑,觉得这小丫头很有意思:“你是想跟着默羽吧!”
“是啊,我是想跟着默羽哥哥。”南宫瑾月大大方方承认:“钟大人不会拒绝吧!”
钟不惜转向默羽:“你的意思呢?”
默羽抬了一下眼眸,嘴角抽搐一下:“默羽做不得主,全凭大人定夺。”默羽垂眸低语,声音十分温柔,完全没有杀手的凌厉气场。
南宫瑾月上去抓默羽的衣袖:“我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对我这样冷淡啊!”
默羽不答,只是转过了头,求助一般看着钟不惜。
钟不惜本来绝不会答应这种荒谬的请求,但是自从他跟默羽几次出生入死,默羽无数次舍命相助,他早就打消了对影子的成见,此刻见到少女天真无邪的脸和对默羽仿佛全心全意的依恋,钟不惜忽然有些心软。
“我们连你的身份都不知道。”默羽轻声说,他虽然不敢诱导影响钟不惜的判断,但是还是忍不住出言提醒,不过他立刻道歉:“默羽僭越。”
“我……”南宫瑾月深吸一口气:“我离家出走是因为我爹爹 强迫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而我知道影卫之事,因为我家也有几个影子。”
“我们也是有任务在身,又不是去玩。”钟不惜心中虽有计较,但是却还是要问个明白。
“我知道你们的,我也明白默羽哥哥的身份,可是那一天……”南宫瑾月低下头,摆弄着衣角:“虽然那一天我是赌气给默羽哥哥诊伤,但是后来……后来……我听默羽哥哥的话准备回家,但……我心里却都是默羽哥哥的影子,所以我就一直悄悄跟着钟大人,希望,希望能跟默羽哥哥同行。”南宫瑾月捂住脸,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我一个女儿家说出这种话,实在是……不合体统,不过我若不说出来,就……就会一生一世都后悔,一定会……会后悔的。”
钟不惜偷偷看默羽,却发现默羽背过了头,脸转向自己,苍白的面色泛着丝丝红意。钟不惜忽然心念一动。
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钟不惜早就把默羽当做了亲生儿子一般。此刻看到南宫瑾月这样“诚挚”的表白,忽然冒出了“我莫不是要有儿媳妇了?”的想法。
若是能够完成任务,助默羽脱离影籍,自己可以收默羽为义子,那时候……应该就可以娶这姑娘为妻了吧?
自从失去儿子之后,钟不惜鲜少有自我原谅的时候,而今他终于觉得可以放开一切,拥抱新生活,他顿了顿:“我说女娃娃,你会不会影响我们的案子?”
“你们要去办事的话,把我一个人留在客栈就可以了,我只是想跟着默羽哥哥,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她一直任性自主,从小就可以在家呼风唤雨,所以才会和父亲赌气就离家出走。
她虽然带足了银两,可是毕竟阅历浅薄,所以只敢在城内闲逛,她装作男儿身才躲过了父亲的搜查。遇到默羽虽然是偶然,但是自从默羽拦着她叫娘亲,她心中就再也不能割舍默羽。所以她一路跟随,终于忍不住和他们相认。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出门在外也不方便,要不然我们找个机会再把她送回家?”钟不惜跟默羽商量:“毕竟是个懂医术的,对我们也有好处。”
“全凭大人做主。”默羽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默羽担心吓着南宫小姐。我们做完手头的任务就送她回金陵吧,这样对她更好。不过……出门在外毕竟不方便,你还是换回男装扮做钟大人的小厮比较好。”
少女点了点头,走进树林中换了衣服,依旧是白色长衫,白色巾幅裹住长发,显得鬼灵精怪的。
默羽暗叹一声,看来又要多保护一个人了呢。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12 19:01:00 +0800 CST  
第十四章、是非曲直
林间小屋,隐匿在树林之中,若不是默羽,简直无法找到。钟不惜径直走过去,却被默羽拦住:“属下更懂得影子追踪的技巧,请……让属下来吧。”
钟不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默羽的意思:他是担心影子会在周围设下埋伏,所以钟不惜微微点了点头。
默羽轻声道:“属下僭越”,可是却走在了钟不惜前面。
钟不惜终于弄清楚了正常儿子跟默羽有什么分别,默羽太过谨慎周到,以至于谨小慎微。钟不惜对默羽好,可是默羽却如惊弓之鸟一样躲闪。
突然间,林中响起一阵风声,默羽熟练得把钟不惜挡在身后,钟不惜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拉的偏离了方向。
回过神来,却发现默羽已经把他拉到了树上,默羽低声说:“有埋伏,我下去引开他们。”
“你要小心……”钟不惜话还没出口,默羽就已经跳了下去。
默羽黑色的身影闪了闪,马上消失不见,就好像是真的影子一般。定了定神才发现默羽已经窜到了离自己五丈远的另一颗树上。
折下树枝,默羽注入内力,用扔飞镖的姿势把它甩出去,只听得破空风声,只怕跟一只弩箭也不遑多让。它钉在地上,带着破空的风声,地面却忽然塌了一块。默羽站在树上判断了一下八卦方位,又扔了两根树枝。默羽纵身飞到钟不惜身边,飘然落下:“钟大人,您看我是自己进去还是带着您进去?”声音依旧是温柔疏离,不敢表露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想法。
“一起进去吧。”钟不惜又怕自己命令的语气伤到他,只得补充:“留在这也不一定安全,万一声东击西呢?”
“大人所言甚是。”默羽点了点头:“我们一起进去,大人不必担心,默羽会保护大人安全的。”
“里面不是还有孩子么?”钟不惜提醒,他这人其实十分纠结,又急公好义,因而得罪了不少人,其实不适合做官,只不过黜置使本身做的就是得罪人的活计,跟钟不惜也算相得益彰。
“默羽优先保护大人安全,若有余力,自然也会保护人质。他设下这么多陷阱,应该是早有预谋,默羽再强……也没把握全身而退。”默羽低着头老老实实:“不过,默羽肯定会尽力的。”默羽低下头:“属下得罪。”说着伸出手,钟不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小屋内部。
默羽一脚踹开门,却愣住了。
钟不惜走过去,看到一个华服小男孩坐在地上,看起来没什么异样,可是,不远处的影子却倒在地上,周身都散发着腐烂的味道。
默羽掏出令牌:“影卫默羽,奉命追查叛逃影卫百灵。”默羽长剑出鞘:“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摆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阵法?你说清楚,认罪服诛,我还能考虑少让你受点罪。”
“默羽?哈哈……”百灵大笑:“我竟然能够劳动这样级别的大人,受宠若惊啊!”百灵似乎都懒得动了:“您老人家既然神通广大,为什么不直接走流程?”
“因为我懒得刑讯逼供。”默羽甩了一下长剑,挽出一朵剑花:“当然,如果你真的不想说,我也没有办法……只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至于这样为难一个苦命人。”
“叔叔,我饿……”华服小男孩走过去:“小宝要吃东西。”小男孩不动的时候安安静静,动起来才发现有些痴痴傻傻的。
百灵翻身起来,毫不迟疑从一旁的小架子里掏出一块松子糖,递给小宝:“乖,吃了就不饿了。”百灵的神色十分温柔,简直就是在教养自己的子嗣一般。百灵咳嗽两声:“要不是我命不久矣,你觉得你能找到我么?默羽,你能不能替我好好照顾小宝?这算我求你的。”
钟不惜看到默羽抓着剑柄的手握紧又放开,仿佛内心经历了无数想法,过了一会儿,默羽放弃了说自己的态度,可是他的声音却依旧恭谨,他低眉顺目地对着钟不惜:“钟大人意下如何?”
“我们会替你把小宝送回家去,你放心吧。”钟不惜看着百灵,很想对默羽说百灵真的对这个孩子不错了,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不,不行……”百灵一激动咳出一口黑血:“你们不能把他送回去,他……”
“叔叔,血……”小宝吓得大叫。
百灵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对着他笑了笑:“咱们的路,只怕也就到这里了。”他珍重地擦干净手,怜爱地摸了摸小宝的头:“这辈子你我缘分止于主仆,下辈子,盼你做我的儿子。”
小宝眼睛里一片纯粹,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或者没想什么……又或者单纯看不出即将到来的分别:“叔叔,这个哥哥是来接我们去好地方的么?”
“你们怎么回事?”默羽不带感情,可是却用衣袖擦干净一块矮几,请钟不惜坐下。
钟不惜长叹一口气:“这娃娃这样颠倒,肯定带着他不容易,百灵将他照顾得这样好,也是费心费力的。”
“你不该有这般肖想。”默羽看着挡在百灵身前的小宝,长叹一声:“不过钟大人既然说了,我给你一炷香时间,让你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有没有想我)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15 19:10:00 +0800 CST  
第十五章、不容失手
百灵挣扎着起身,对着钟不惜磕了一个头:“钟大人,我们影卫被派到各家大人身边,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主家,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监视和传递信息,所以很多人忌惮影卫。我被派到户部侍郎祖宅保护,所以……”百灵看了一眼默羽,却发现默羽脸色有点发白,忽然明白了默羽其实挺在意钟不惜这件事,他连忙补充:“不过很多主人待影卫好,影卫是很希望主人能够愿意一直跟着一个主人的……”虽然默羽奉命来杀自己,可是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命人,自然不想让默羽过得不舒服。
“到时候只要我去和总部说一声,是不是默羽就能长长久久地跟着我了?”钟不惜竟然更加关注默羽会不会跟着自己,而全不在意是否会被监视——左右自己忠心耿耿,又是做的正行的端,默羽监视自己又能如何?
“是,是的……我们是懂得感恩的。”百灵看钟不惜这样关怀默羽,自然叹气:“侍郎原本待我也是极好的,所以我在侍郎家中一住十五年。侍郎家中正妻凶悍,欺压庶出孩子。小宝先天如此,痴痴傻傻的分不清人,却只是认我一个。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婴儿,看到我对着我笑,然后想要我抱他……”百灵苦笑:“可是我们影子也都是奴才,只得暗中保护,后来侍郎见我忠勇,就把小宝托付给了我照顾。我带着小宝躲过了很多……很多意外,”百灵挣扎措辞,他看着小宝满脸宠溺:“小宝认不清别人,所以只要我伺候……”百灵的脸上浮现笑容,仿佛回忆起来那些年两人相处的美好画面,十分幸福。
“三月之前户部侍郎急病去世,你本该回本部领命,可是,你却趁着侍郎尸骨未寒,带走了他的孩子。”默羽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所以斜眼看了一下小宝,只得打断他,转移话题:“你本善于隐匿行踪,为何让影部找到了?”
“因为没有药,你又不是外人,怎么会想不到?”百灵顿了顿:“三个月了,再没有药我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什么药?”钟不惜转头对着默羽:“怎么会这样可怕?”
“是蛊毒。”默羽面不改色,十分恭敬:“母蛊在影部,子蛊在我们身体里。藏于丹田之中,每月发作,先夺人力气,后啃噬血管筋脉,若是强用内力就会让蛊虫更加活跃,无异于饮鸩止渴。每个人都曾经尝试过强迫蛊虫出来,只是……据我所知没人可以做得到。”默羽修长的手指攀上小腹,不自觉地按了按:“发作之时用不了内力抵抗,更无法移动身体,难受得发疯却连满地打滚都做不到。只能……任,人,宰,割。”默羽一字一顿,说得咬牙切齿。
。“还有这事?”钟不惜盯着默羽:“怪不得你们这样听话。”
“过些日子我的解药会送到钟大人手里,影子的药都是主人管的。希望钟大人到时候……”默羽的话说了一半,可是不好意思再说。
“希望钟大人到时候可以把药赏赐给默羽大人。”百灵替默羽说了一句话:“您若是真的想罚他,推迟一刻钟给药就好,不要推太久,真的……生不如死。”
“我不会用这种法子折磨你的。”钟不惜拍拍默羽的脊背,对方却顺势跪了,钟不惜掺起默羽:“你这是做什么?动不动就下跪这个毛病什么时候给我改过来?”
“默羽多谢大人。”默羽搅了一下衣摆:“之前有一任主人,每次都会让我跪一个时辰才给我药,我……我是怕了蛊伤的发作了。”虽然不让跪,默羽还是深深鞠了一躬:“等默羽犯错,钟大人自然也可以罚……”
“罚你也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法子。”钟不惜保证,对着默羽,他狠不下心来。
“钟大人所见,凤毛麟角了。”百灵笑了笑:“不见血的伤也有不少,断水饿饭、不让睡觉……这些法子都只不过冰山一角,我逃出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宝。小宝的大娘不容小宝,姨娘又不想带着小宝改嫁,所以……我们只有逃。只是现在我没多久好活了,我怕小宝受委屈……”百灵冲着默羽跪拜:“默羽大人,卑职求您,把小宝送回他祖父母家中。您就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
“默羽无权定夺。”默羽转头对着钟不惜:“钟大人意下如何?”
“你能不能……”钟不惜看着百灵可怜,想求情。
“默羽已经失手两次了,再失手钟大人就见不到默羽了。”默羽面不改色:“而且,默羽现在若不回去,只怕也是和失手没什么区别了。”
“百灵愿意伏死,只是钟大人能不能带小宝出去?”百灵看到小宝,第一次落了泪:“小宝,你要乖,乖乖听祖父母的……”
“小宝,乖,要叔叔……”小宝也是哇哇大哭。钟不惜抱走小宝,也是心中难受。
两人在木屋外等了一会儿,默羽拎着一个小包袱出门:“默羽回去复命,请钟大人,送小宝回去,我们在客栈见面,可以么?”
钟不惜默然点了点头。

(下章考虑虐男主……看你们了)

楼主 琅琊1948  发布于 2019-05-16 19:00:00 +0800 CST  

楼主:琅琊1948

字数:36918

发表时间:2019-05-03 02: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5-29 21:47:14 +0800 CST

评论数:42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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