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阴婚》 by式微何采 (瓶邪,灵异恐怖)

1L. 授权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09:00 +0800 CST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10:00 +0800 CST  



今年七月初七,黄历上说是鬼门开,诸事不宜,但又是牛郎织女鹊桥会的日子,有点怪。早起我收到了一个邮包,打开来看,里面分左右两格,左边是两尺红绸,一锭建行兔年纪念金锭,右边则是一套纸糊的小衣裳,皮棉夹单各一件,锦匣两个,纸制镯戒珥簪各一。我好奇地看寄件人的名字,居然是张起灵。

恐惧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想到那个人是不可能再有机会寄这东西给我了,我只当是谁的恶作剧并未放在心上,伸手在绸缎里摸索,摸出一枚沁黄斑的古玉镯子,里面似乎有道血痕。

我越发好奇,觉得这些东西是有套路的,趁着这会子没多少客,匆匆出了门,找了个能上网的茶馆,伙计送上了茶点后便掩门退出,我品口茶盅里的铁观音,坐下来开始搜索,结果出来的瞬间,我全身毛骨悚然,这套东西是冥婚纳吉用的。那这套东西的意思有二,一,张起灵死了;二,他还想娶我……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个声音,紧逼着,胁迫着,冰冷的,阴魂不散的……

----------我死也不会放了你。

张起灵。

也许心理作用,包房内的灯光霎时黯淡了许多,冷气开得太低,我不由得微微颤抖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照片额外的糁人,鲜红色的喜服套在神色呆滞的人身上,衬得上面的人愈加苍白,就像……死人一样。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关掉电脑正要打开门,然而下一秒,所有的动作全僵滞了下来。

如果……如果我的感觉没出错的话,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有阵风吹在我耳边,可是,我明明记得空调的风向不是……

呼……

耳边清晰的传来一声呵气的声音,随即,耳垂多肉的那一处被一个软软却无比冰冷的东西舔过,调情似的……就像从前无数次的,那人生前无数次的所作所为……这一刹那,我仿佛感到我的后背被人扒光了,裸露的肌肤贴在一面冰墙上。

我连呼吸都忘了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是那人回来了,他说过即使死了,做鬼也不会放了我。我知道他可能就在我背后,可能正贴在我身上,但我竟然连转过头去确认的勇气也没有。

死亡第374天之后,张起灵,又回来了。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39:00 +0800 CST  



一年多前,张起灵死在了巴乃,埋在了巴乃。

他面目全非的脸,他阴桀而执拗的目光,他最后的诡异的微笑……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咽气前说的最后话,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在连出声都困难的情况下,张起灵用嘴型告诉我他的遗言——等我。

我亲眼看见他下葬,张起灵确实死了,我以为我的噩梦就此结束,但现在他又回来了,就站在我身后,他说过,死了也不会放了我;他叫我等他。

我从来都斗不过这个男人,他像梦魇一样缠着我,生前束足我的一生,死后也让我不得安宁,无法安生。

我克制住我牙齿的颤抖却抑制不了心里的恐惧,如果前一秒我还在质疑这个世界是否有鬼,那么此刻我已经完全确定了答案。

大呼一口气,要冷静,不能让他知道我发现了,更不能流露出害怕他的神情,他最恨的就是看见我用害怕的眼神看他……

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搓搓手,按下门把,听见一声脆亮的“叮”,门却怎样也打不开,感觉背后的寒意更深了,空调箱发出怵人干涩的声音,突然寂静的世界响起了另一种声响——

咚-咚咚
咚咚咚——

从身后传来了手指敲击桌面的声响,熟悉的节奏,很慢,敲得很结实,发出闷重的响声。是右手奇长的食指与中指敲击出的,我张大眼睛,眼睁睁看见黑漆平滑的门上印出了身后的人影却强迫不了自己闭眼。

他察觉到了了,他早就察觉到了我发现了他。恐惧从脚下传到悚然立起的毛发末梢,我再也顾不了多的了,最后我几乎是用砸的,那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开门!!开门!!娘的,快点开……啊!”

最最敏感的耳垂再次被恶意的触碰,我大叫一声,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缩到了墙角。

“走!走开!不要过来!”

我拖起一旁的板凳,虽然知道必要时它也起不来什么作用,我神经质的挥动着手里的凳子,我知道他就在不远处看着我,就像从前那样,看我软弱无力的挣扎,反抗。那时板凳还能伤到他,可是现在……

“开门!开门……”我不死心的吼着,可这茶馆的人就像死光了一样,竟然没有一个人应我,我忽然意识到我被隔绝到了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这里除了我,就只有……张起灵。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41:00 +0800 CST  
我能感到从那个莫名的物体身上散发出的寒气,那是与空调不同的阴冷,与恐惧一样,浸入了骨髓。寒意持续在一定的位置,说明他站在原地,暂时没有靠近的意思,暂时。

我不敢盯着那一块地方看,张起灵的脸似乎就隐在那一团看不见的空气后边,随时、随地,就会出现在和我面贴着面的距离。

他想干什么?他ma的,这个疯子究竟回来做什么?!

我愤怒,但更多的是恐惧。那套冥婚用的东西——聘礼,就放在电脑桌上,里面的东西清晰的刻在我的脑子里,纸糊的首饰,颜色是惨人绿,下面整齐的叠着一件纸质朱砂红浸染的新郎服,花圈纸的质地,以及另一件绸缎尺头制的锦边婚服,更为鲜红的颜色,如入殓的死人煞白脸上涂着淡淡的猩红。

一手无意识的挥动着手里的凳子,一手狠命的敲击着门板,奇怪的是,世界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声音,空调的声音,窗外汽车的声音以及门外平日里从未停息的谈话的声音……全没了。

单独的屋子,空旷的四周,任何声响都格外明显,在如同全都死了的寂静世界里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爆破一般的砸门声……

门板几乎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的守着那道防线,拿着板凳的手再也无力挥动,几乎在板凳落地的那一瞬间,寒冷不期而至,我睁大眼睛,再也无心掩饰眼中的惊恐,下意识的做出推开的动作,可那团无形无状的东西仍旧散发着寒意伫在我面前,直到退无可退,直到贴在了身后的墙上,我一直紧握住的拳终于认命般的松开,我再次在他面前软弱的蜷缩成了一团,可耻的团在角落。

刘海有被轻轻拂过的感觉,我条件反射的挥手,“别,别碰我……”

感觉触及我的动作一滞,随即长久的停在我的头顶,寒气源源不断的从上端输到我的脚底,我没出息的哆嗦着,直到那只东西从我头上离开。

我颤抖着将自己埋进两膝间,隔绝了所有有关这个房间的视线。

“你、你想做什么……”我不自觉的抖动着,像跳动的筛子般。

没有回答,当然不可能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沉寂得仿佛太平间的屋子忽然传来“哒哒”的声音,一下一下,尤其的慢,我狠狠的打了个寒战,接着骨头像被冻僵了般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耳边是冰凉的“哒哒”声,从电脑那边传来的,敲击键盘的声音。我逼着自己不要去想此刻的景象,间隔一秒的敲击声却无时不提醒着我那里有个东西。

终于,最后重重的一击,声音停住了,随即而来的是手指叩击木桌的声音,两下,不停的重复两下的频率,他在叫我过去,我仿佛看见了张起灵就坐在那把椅子后面一边死死的揪着我一边不耐的敲击着桌面。

两下。频率渐渐变得快起来。

该死的,他快生气了,他在告诉我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我要命的发现,时至今日,我依旧对他生平的习性,喜怒哀乐熟知的仿若对待自己。

干涩的喉间连吞咽唾液都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我慢慢的站起来,走向亮着光的电脑屏幕,面对张起灵的命令,我别无选择,唯有服从。

莹白刺眼的屏幕上,唯有一行用黑色宋体三号字打出的话:

——嫁给我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43:00 +0800 CST  
【三】


“不、不可能的……”我喃喃道,看着那行字,张着嘴,像只缺水濒死的鱼。

开什么玩笑?!

嫁人吗?张起灵?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死了的男人?他娘的,他到底在开哪门子玩笑!

转身,带起一阵阴阴的风。

下一秒狂奔至门前狠命砸门,门板发出狰狞的响声,像呕吐的狂风暴雨。

逃!我要逃出去!我必须要逃出去!

这个男人疯了!他ma的,这就是一个疯子!

他回来是要带走我的,我有预感,再这么下去我会被弄死!他从前就把我往死里弄,从前就想整死我!

先是身体像狗一样的被他蹂躏,玩nong;再是崩溃我的精神、灵魂,现在终于来了,轮到完全毁灭我了!

屈辱与恐惧已经让我感觉不到手上疼痛,寒意风一样吹近,是他,是他走过来了!

神经被磨成了头发丝粗细,无助的悬在一线,手腕忽然被人攥住,紧贴着面上的地方是忽如其来的寒,几乎忘了呼吸是怎么回事,只感觉那阴冷的感觉游弋在我面上的各个角落。

“放开我!”我大叫一声,走了音的声调听起来好笑又可悲,用尽全力从那强硬的桎梏中把手抽出,我浑身抖得像暴雨里的苍蝇,眼睛死死的瞪着一个空虚的地方。

无声无息。

无边无际的昏暗和死静笼罩着这个房间。

突然……

嗒-嗒……
嗒-嗒……

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在绝望的无声里,如同午夜深处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幽深而未知的房间角落,仿佛潜伏着一双寂寞凝视的眼睛。

头发丝一般的神经“脆”的一声断开,我试着发声,竟发现喉间干涩得像断了流的河床。

“放、放过我吧……”

你已经死了。

丧钟般的叩击声蓦然停止,接下来是被凝固了的沉默。

我看着那团虚无,耳畔是自己破碎的心跳。

“求你了。”

我不自觉的发出哀求,却愚蠢的犯了一个最不该犯得的错,一个最不该犯的,张起灵的禁忌。

他最恨我求他。

等我意识过来时,一切已经迟了。

还来不及感受突如其来的寒意,脖子已经被掐住焊在门上,残暴的力道,单纯的折磨人却不致人死,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手脚快于思想发出反抗,但一切挣扎在这个男人面前软弱的就像落入蜘蛛网中的食物。

若从第三者的视线出发来看,当前的场景诡异又好笑,全程从开始到现在,不过是我一个人疯子一样的自编自演,一个人贴在门上,做出痛苦要死的表情。

我感觉我像是一只正被挤扁的皮球,氧气源源不断的向外出去,脑子里一道白光闪过,下一秒勒在脖间的力道诧然消失了,跟着整个人已经被翻到在地,脚踝被粗暴的握住,身体从门口被拖到沙发上。

痛恨的霸道、专横,让我厌恶极点的偏执。

流程是这样的熟悉,几乎让我认命的放弃挣扎、反抗,麻木的顺从,承受。无形的手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抚遍了全身,不再熟悉的感觉,不再炙热滚烫,失去了灼伤人的温度,指尖经过的地方,阴冷的带起浑身褶子,同时也在提醒着我,面前这个人已经与从前不同。

恶心的感觉如期而至,我忽然才意识到我正被一个不是人的东西玩^弄着。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46:00 +0800 CST  
【四】


我的力气不小,只是张起灵的力气太大,从前的每一次对我来说只是酷刑,而过程则更接近于一场战争。我曾经绝望的以为这一辈子除非他玩腻了,否则我永无见天日的那天,直到张起灵死在巴乃。

我承认,他死了,我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我以为我终于可以摆脱这个男人笼罩在我生活上方的阴影,逃脱出束缚我的笼子,这一年,在反复强迫的逼迫中也渐渐淡忘了那些不堪的日子,结果,就在我以为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这个可怕的男人又回来了!

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他那对我近乎毁灭性的执念!感到那滑腻的手挑开了胸前的一排纽扣,我绝望的思考,究竟我有什么地方,能让这个人这样执着的?!

想起过去遭受的每一场行刑,这个男人带给我的一切痛苦,身体上的精神上的,为什么,为什么活着折磨我,死了还不放过我?!

一旦想起过去的种种,深埋在我心里的仇恨就像女人的怨毒那样滋活过来,因为害怕而颤抖的身体暂且得到了冷静,在无形的桎梏中我再次重复着从前和他发生过数次的扭打,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被一个死人压在底下交媾!

——嘶

布料帛裂的声音格外的清晰,那双手残忍的按在我胸前的两点上,向下,向下,来回的移动,辗转在小腹与两点,又来到min感的腰间,摩ca揉^捏,冰凉的触感清楚的告知这非人类的温度,森寒所到之处不自觉的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我和一团空气做着斗争,我看不见他,听不见他,除了他身上的冷,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也从来没有给过我除了冷之外的感觉。

手指向下,发出冰凉清脆的金属碰撞声,皮带正慢慢松开,我脑中警铃大响,弓起身子阻止这一切,两腿毫无方向的蹬踢,却被无情的按住,被一种逼迫式的方式展开。

寒意带起鸡皮疙瘩靠近正中的地方,我张大眼睛,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我什么脏话都爆了出来,却阻止不了那双手的动作,那里被包住的那一刻,一阵急促的喧闹蓦然打破了四周的寂静。

是裤子里的电话铃响了!仿佛是天籁之音,我为之一振,全身心的感受着那东西的动作,而于此同时,外面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和老板的叫骂声。

张起灵的动作卡在了一瞬间,跟着,他温柔而耐心的拉上我的裤子,小心的把我收拾好,最后,一根冰冷的东西在我唇上轻轻一点。

我会回来的。

就算已经人去楼空,也把你的钥匙留给我;就算已经人走茶凉,也把那两个座位留给我;就算是我暂时离开了你的世界,也要把刻有你名字的墓碑旁边的位置留给我;就算我们永远也无法再在一起,也把永远之后留给我……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48:00 +0800 CST  
【五】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走到门边,打开门,茶楼老板一脸怒气的指着走形的门,“你是要把我的楼拆了还是怎么地?究竟在搞啥么名堂敲了半天的门也不理,我说你今天不说清楚,莫想走!”

此时我心里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轻松,看了眼确实面目全非的门,见老板一脸的怒气冲冲,我连忙陪着小心,“大哥,对不起了,这门多少钱,我赔你行不?”

老板两撇眉毛都要竖起来了,“谁要你那几个钱?我现在是要你说清楚你究竟在里面搞什么鬼!”我算是明白过来,敢情这是怕我在做什么不法勾当,我支支吾吾半天,无疑更是加深了老板的疑虑,他粗暴的将我挥到一边走了进去,房间里除了沙发电脑什么也没有,我尴尬的一笑,手心里全是冷汗。

老板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视线转到桌上,手伸向上面的锦盒匣子,我正想出声阻止,无奈已经晚了。

一堆花圈纸做的首饰,冥钞颜色的花花绿绿,无不透着诡异的感觉。

“什么玩意!”那堆东西横竖都看起来不吉利,那老板脸色一变,像扔晦气那样把锦盒仍在了桌子上,“算了算了,你把钱赔了就是。”老板用看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苦笑道,“行。不过我现在没带这么多现金,明天给您拿来行不?”

“身份证登记一下。走吧走吧。”

最后,我就跟一只死老鼠那样被赶了出来。走在街上,阳光和人群让我感到安心,我这才发现我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的似的,软得不行。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买了一堆驱鬼的符纸,驱邪铃和桃木剑,我知道我现在的行为可笑荒谬到了极点,但我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了,我抱着一堆东西回了家,在家和店铺都贴满了这些东西。

王盟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我懒得和他解释,只要这么做能让我感到安心,就算更离谱的我想我也会去试试。

晚上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网吧,人多的地方,我想,那个人是不敢乱来的。

整整一个晚上,我找出名单上所有在线的人聊天,包括曾经根本不熟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了,QQ上面的头像一个接一个的暗了,直到只剩我一个人,只得随便找了部连续剧看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网吧里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东倒西歪的坐着,间隔才发出几声敲击键盘的声音。我困得不行,根本就不知道耳朵里在说些什么台词,但我还是不敢睡,一旦发觉有睡着的迹象就狠掐一把大腿。

迷迷糊糊间,感觉周身像被一层薄冰罩上,耳边女人疯狂的哭喊声突然消失,蓦然睁大眼睛,发现屏幕已经变黑,电脑已经处于关机状态。心脏骤然被攥紧,我看了看旁边,一只脚正踩在插线板上。

松了口气。

“原来是被不小心按着了啊……”我一边想一边又把电脑开机,“滴”的一声,屏幕又亮了起来,程序再次启动,我正要坐回座位上去,眼前又是一黑,瞌睡全被打没了,我一个激灵,浑身寒毛都倒竖起来。

电、电脑……又关上了……

若有似无却一直不曾消失的寒,从始至终都在我背后。我猛地站起来,椅子毫无防备的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干什么啊,还要不要人睡了?!”被吵醒的人十分不满的抱怨。

我一声不吭的僵直着,一动也不动。

他又想做什么?

吧台墙上的时钟正向“4”靠近,网管撑着腮帮子打着瞌睡,我手脚冰凉的看着墙上的挂钟,都已经这么晚了吗……白天,可是什么时候才到得了白天……

有买炒饭的小贩走过,木然的表情像死人一样僵硬,见我呆站着,指了指手上的推车,用干枯的声音问道,“要来点么?”

我摇摇头。

她将目光放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你呢?”

没有回答,可是小贩却像是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面无表情的便推车离开。

寒意铺天盖地卷来,我像是堕入了无渊的冰窖……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49:00 +0800 CST  
【六】

旁边……

我的旁边有人吗……

可,怎么可能有人……

我从不知道我会变得如此懦弱,竟然连转过头去确认的勇气也没有。我机械的转动着眼球,目光移向旁边的墙壁,光滑的黑色大理石上除了一个可怜又可悲的男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也没有。

几乎是支撑不下的软在椅子上,无力的将脸埋在手里。

接下来的时间,我除了闭着眼睛之外,什么也没做。张起灵的气息无处不在,我只有装作什么也感受不到。

第二天我满面倦容的走出网吧,神经却处在紧绷的崩溃边缘,我连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心吃早餐,去银行取了足够的钱就赶去昨天的茶馆,那个几乎365天扎根在茶馆的老板却不在,说是昨天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伙计耸耸肩,很不以为意的样子。

“小骨折罢了。不过啊……”他忽然压低声音,“听说是从第三阶楼梯摔下去的,啧啧,这都能摔成那样……”我听他的语气里掩不住的跳跃,倒很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我无心和他客套,扯出一个算不上笑的弧度就走了。

家,不敢一个人回。我打电话叫上王盟,让他陪我回家那几件衣服,这几天我准备回铺子住,王盟在那里有什么也有照应。

对我这两天的反常,王盟一脸雾水,尤其是在看见我房间里到处贴着的符纸。

“老板,你这是搞哪一出啊……”

我瞪他一眼。

“去把我书房里那几套推理小说搬来。”

王盟一边碎碎念,一边走了出去。身上黏糊糊的,又是汗味,又是烟味,王盟就在隔壁,不时用他那大嗓门叫唤着,这次我没去骂他,迟疑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脱下了身上的衬衫和裤子,换上一条最好穿的裤子,正当我伸手去够床上的T恤时,墓碑一样冰冷的手沿着脖颈的线条滑至肩膀,又顺着背脊往下停在腰间,形成一个正要从背后拥抱的姿势。

全身的寒意在一瞬间紧急集he,“走开!”我几乎跳起来,一把抓起旁边的桃木剑,毫无章法的对着那堆空气乱砍乱舞,“他ma的,你回来做什么!你还要回来做什么!”

满天飘着画着不明意义符号的纸,我抓起一把,疯狂的朝四处乱撒,符纸缓缓在眼前落下,狼藉的屋内只有我一个人崩溃而无助的独角戏,最后一张落地的瞬间,我突然站起来夺门而出,将刚要进来的王盟撞倒在地。

“我的妈呀,这是什么……”王盟捧着一摞书,在我背后叫唤,“嘿,老板,你上哪去?喂!”

我什么也没说更没回头,怀揣着一颗早有了注意的心跑到楼下坐上我那辆破金杯,车子发出几声苟延残喘,终于成功启动。我猛地踩上油门,呼啸般冲向心里的那个地方。

送魂庙。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51:00 +0800 CST  
【七】

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求助于曾经被认为是歪门邪道的东西。

也许是被吓疲了,我居然感觉不到害怕了。或许所有的亡命之徒,丧心病狂都是这样给逼出来的。

送魂庙,虽说是庙,不过只是一栋普通居民楼的一户。开门的是一位小姑娘,约莫二十岁上下,估计是被我的样子摄住,那女孩子戒备的看着我,我用最平静的声音讲清楚来历,那女孩看了我好几眼,才应了一声。

“你等一下,我去叫爷爷。”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深灰色福衣的老人走了出来,看见我,对我温和一笑,我一时半会儿无法把这样一张慈祥的脸和天师联系在一起。

“王天师是吧……”

老人满脸笑意对我做了个进来的手势,示意我坐下,又吩咐那女孩准备茶水,女孩站起来,满脸担忧的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来历想必您孙女已经说了吧?”我哑着嗓子问道。

王天师点点头,忽然看向我身后,眼里精光一闪,只是很快又被那天生的笑眼掩住。

他看着那里,我自然知道那里有什么。

良久,王天师才开口,“他一点也没有躲的意思。”

我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这话有什么意思。

王天师呷了一口茶,习惯性的捋捋胡子,眯着眼看住我,“世间最苦,莫过于求不得,舍不得,爱不得,恨不得,所谓鬼,不过是人死前的念,弥留在了人间,贪念,执念,不甘心的,放不下的,未完成的,深植在心后,死了也不安生,自然成形。”

我默默的听着。

“他,离开多久了?”王天师问得很含蓄。

我抖着嘴唇,答道,“差不多一年。”

老人似乎很是惊讶,“一年……”他重复了一句,“成形需用的时间也就这么多……”

我不晓得他想表达什么,王天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人死后最初是没有意识的,无知无觉,乃最原始的状态,而找回生前记忆的时间就差不多就是一年,”他额角的皱纹骤然聚拢,“他差不多是一恢复意识就来找得你。”

我握紧拳头,沉默以对。

王天师叹了口气,“事情要解决是很简单的,他归来,必定是有死前怀着抱憾,有无法完成的心愿,只要你帮他完成了,执念消失,他自然也就消失。他,可有一直到死都遗憾的事情?”

一直到死都抱憾的,到死都无法忘记的事情。

——嫁给我。

那是他想要的,可我怎么能给他?

我张张嘴想发生,喉间却干涩的像是吞了沙子。

我曾经很崇拜这个人,信任他,依赖他也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他那么强大,一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当他是过命之交,甘心在必要时为他豁出性命,他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弟,但也仅仅至此。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变成这样,多年的纠缠,禁锢,偏执、无理、强硬近乎毁天灭地,挫骨扬灰的的感情,几乎将我生吞活剥。

憎恨他,厌恶他,害怕他,恐惧他……却没有一个是柔软的词。

除非爱上他,否则没人可以承受这个人的感情。

眼眶酸热,我摇摇头,压制住所有的感情,我其实真的不想恨他,至少那恨会随着他的死而消失,至少我不会去和一个已故之人计较爱恨。我抬起头,用最轻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对他,也是对他说道,“不,我们人鬼殊途,我,帮不了他的。”

王天师露出了然的神情。

“我明白了。”他看了我一眼,目光掠过我,“只要你在这里,他就不会走,更不会逃。”
王天师说,这几乎算是他遇到的最听话的一个,我难以将听话和这个人联系在一起,我起来,背后阴冷的感觉几乎是如影随形,直到招魂铃摇起来,那寒意才慢慢远离,移至了中央。

王天师的孙女站在我旁边,用悲悯不忍的眼神看着那里。

“他一直看着你。”她忽然开口,“一直,从进来到现在。”

我无言以对。

“那你真的相信他会伤害你?”

我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回应。

“你看得见他吗?”她又问我。

我摇头,尽量将实现与那片虚无避开。

“怪不得……”她叹了口气,“他很爱你。”小姑娘笃定地说,“你看不见他的眼神,用那样的眼神看你,又怎么会伤害你……”

我终于将视线望向那边,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看他,但是我什么也看不见。

招魂铃断断续续的响着,我紧紧捏着拳头,指甲嵌入在肉中,从始至终我都看着那里,我知道,张起灵也一定看着我。

突然,那持续连贯的声音像被卡住了的胶带,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迅速的逼近,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一个曾经炙热的怀抱禁锢住。

那双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冷如墓碑的手,用与曾经相同的丝毫不曾变化的力道紧紧的将我圈禁在他怀里,下巴被抬起来,粗暴的贴上我的唇,霸王的舌头蛮不讲理的闯进了我的口腔,纠缠,翻搅,一寸又一寸,固执又执拗逼我回应,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如狂风暴雨袭来,如山崩地裂的滚滚春雷,绝不退让,从无妥协。

让人深恶痛绝的专横。

最后一次,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任他缱绻在我颈间,厮磨在我的耳鬓。

没有爱上他,是我对不起他。

让他就这样死去,是我对不起他。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52:00 +0800 CST  
【八】


这是一栋很老的高脚木楼,黑瓦黄泥墙,(大家还记得这是谁的房产么 )简单得甚至可以说是破旧。狭黑的熟悉无比的屋子里,烛火跳动,红色的石蜡滴着猩红的血泪,纱幔也是红色,从中央分别挂满两边,底下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囍”字,正堂桌上放着供果和纸包着的甜糕,点着熏香,而最前面的中间放着两张黑色裹漆的椅子,椅子两边一左一右的立着两个纸扎成的小童,咧嘴笑着的脸在跳动的烛火里确实说不出的僵硬。

房子里的一切都像是没有生命的一般。

我站在房间的最中央,双手自后绕过腰被绑住,依稀听见空旷无人的喜堂里忽然响起唢呐的声音,似是有人正在房间的角落吹奏,房间的纱幔被高高吹起,余光所及之处,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四四方方的翘头型木棺材,黑色肃穆的颜色,凝重而违和的放在一片诡异的红中,五寸厚的樟木元宝棺,一年多前由我亲手选的……张起灵的棺材…… .

如果你心里有一个一辈子都不敢见面的人,那么,对于你来说,这个世界就小得成了一个笼子。

唢呐的声音渐渐演变成了嘶哑空洞的音调,如同是快没电了的收音机。

我死死的盯着那口棺材,每个下一秒,像命运一样深邃。

卡塔——卡塔——

卡塔——卡塔——

从里面传来了令人窒息的声响,我隐约听见了衣物摩挲的窸窣声,跟着,一张卡白的脸慢慢从里面探了出来,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那个人却以比我快了不知多少倍的速度从里面站了起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却做不出任何反应。

那张比生前苍白了许多的脸在礼服的映衬下显出一种毫无生气的颜色,一样的面孔,毫无表情,似是无情无爱,却有着比任何情爱都执拗的眼神。

我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就像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只是比你早一点离开而已,就像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张着嘴想叫,却发现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人歪着头,将一只惨白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专注的摩挲着,我看见他漆黑的瞳孔里映着我面孔,懦弱无力得像受了惊的稻草人,张起灵冰冷的唇印在我额上,等我回过神时,身上已经被套上一件同样刺眼的喜服。

那人的嘴角撕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手里握着一根花绳的一端,而将另一端紧紧缠在我手上,一步一步,在粗噶木讷的唢呐声中,走向中央的燃着囍烛的地方……

七点二十。

我从梦中醒来,擦擦额头,发现自己竟起了一身的冷汗。

梦,我做了一个梦,这三天来几乎一直做着那个梦。

三天前,我亲手将张起灵送走。

闭着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

那个人已经走了,一切,都过去了。

(小哥当然没真的挂啦)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54:00 +0800 CST  
【九】


从那之后,我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当然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从一年前开始,我就开始插手三叔的生意,那个老家伙一直到现在也没现身,只是留了封信,让我照顾生意。前面二十五年肆意人生的日子已经到了头,也许身为吴家人,一辈子也无法真正从这泥潭里独善其身。

开头并不容易,特别是我这样的个性,根本不能服众,如果不是二叔和小花的帮忙,下面的人可能早就翘了我,尤其是以王八邱马首是瞻的那些人,更是三天两头的找碴。

我头疼的听着电话里皮包的抱怨,说是王八邱这月的帐又不准备上交,这种事发生的次数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后虽然都交了,可这明显是在向我做姿态。

那时披着三叔的皮囊尚且难以交涉,更何况是现在用着货真价实的脸皮。我琢磨着这样下去不行,那些是不识好歹的人,我一味的忍下去只有助长他们的狗势,只有找个适当的借口让他们尝尝苦头,才能煞煞他们的气焰。

老六,也就是鱼贩子是当着最棘手的一个,他和王八邱存在着长期利益关系,算是最稳固的一个,要想从他突破很难。我在脑中一个个回想着,最终在想到一个人时停了下来。
阿烂。

从前鱼贩子的手下,后来独个儿盘下一个盘口做了老大,据说先前在鱼贩子手下的时候受了不少鸟气,而且为人贪杯好色,是典型的小人,实在无勇无谋,从他下手似乎有门。

只是……

我拧着眉,想到曾经在月宴大会上听到的,

这阿烂不仅是玩女人的好手,就是男人也不会放过。吃惊也只是一瞬的事情,这档子事不是没听过,在老九门有钱人包养少爷也不算稀奇的事,图个流行赶个时髦,瞅准的就是一个新鲜劲,只是,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事在我心里就是一个疙瘩,每次看见他带在身边的男孩子,都会不自觉地想起那些迫切想要逃避的东西。

他娘的!我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拍掉。

下定决心后,我很快让皮包去通知阿烂,约定好了时间、地点。

下午,国贸酒店。

我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小时才进去,事实上我和皮包早早就到了,只是一直没现身,阿烂这个烂人果然不不晓得准时是个什么概念,迟了一刻钟,下车时都还慢吞吞的。我看着那人心里冷笑,基于前面几次经验,他一定以为我已经在里面候着了吧。

一刻钟后,我跟皮包走进了酒店的大门,接待人员很快迎了上来,一路带着我们。我站在电梯里,看着数字跳动着,顺便理了理领带。太过正式的衣服总让我觉得束手束脚,事实上,我穿西装的时候也不多,严谨刻板的服饰一向不是我的选择。

推开门,聚集在屋子里的尼古丁立即逃也似的溜出来,阿烂坐在烟气后,见我进来,从嘴里吐出了一串烟雾。

“哟,小三爷终于来了。”

我朝他一笑,装做没听出来他的意思的样子。

“小三爷吩咐我过来又是想玩什么呢?”

听见他语气里的调笑,我不自觉的皱了下眉。

三叔在的时候,托他老脸的福这些人没人不是捧着我供着我的,长此以往,眼光高,脸皮薄,最最受不了冷菜冷汤。

阿烂还是嘻嘻笑笑的看着我,我有些反感这样的赖皮脸,冷淡的向他示意,让他的人退下去,阿烂做了个手势,很快就清理了现场。

我暗自深吸了几口气,将此行的目的大致说了一番。对于像阿烂这样金钱至上,利益第一的人,我的方案是给他糖衣炮弹,给足甜头,给足好处,相信一向和王八邱不和的他,不会有什么异议。

出乎我意料的是,阿烂并没有表现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低着头,两指间夹着半只点着的烟,似乎在想着什么。

其实,阿烂也有不烂的地方,人模狗样的,如果不是深知他的秉性,我还真会被这样一副厚道的皮囊给唬住。

“小三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明天就是个盘口上账的日子,你这关口叫我出来,我也知道您存着个什么心理。”

我暗自翻白眼,心想我也没想着瞒着谁,瞎子也看得出来我想做什么。

我又将利益好坏分析了一通,最后阿烂给出的答复是考虑,他说他会好好想想。我并没有松口气,相反,内心深处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顿饭的气氛不尴不尬的,我并不是长袖善舞的人,所以除了偶尔客套几句,其余时间几乎只有筷子与瓷碗碰撞发出的声音。阿烂的贪杯与贪色成正比,但我感觉此人的酒量真是不怎么地,不过几杯就感觉坐不住了。

“对不住拉小三爷,”他指了指下面,还是那样没脸没皮的笑,“我去解决一下,您老坐这里先吃。”我根本没空看他,点点头,听他打了个响指走出房门,末了还阴阳怪气的丢下一句“别到处乱跑哦”。

我继续吃着碗里的东西,这样又等了十分钟,这个阿烂还没回来。

这拉屎还能掉进茅坑?还真是醉了?

我郁闷的想着,当下刚好也想去方便一下,于是起身向厕所走去。

VIP的包房有专门的厕所,我跟着墙上的指示很容易就找到了。人站在厕所门口,正要推开门,忽然听到里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我屏息去听,是阿烂压抑的低喘,待听清楚那声音之后,我犹如被当头喝棒,顿时跌入冰冷的深渊。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55:00 +0800 CST  
【十】


那是太过熟悉的声音了,辗转在舌上的,情不自禁的,享受的又压抑的,痛苦的又欢愉的,我几乎曾经每天都可以听到的。

我浑身冰凉的站在门口,听着这些提醒我不堪过去的声音,门内的声音忽然急促起来,我回过神来正想离开,厕所的门忽然开了条缝,透过缝隙,我看见阿烂独自靠在洗手槽边一脸享受的表情,他甚至连裤子都没脱,只是将裤链拉开……

我终于明白他当时“去解决一下”是什么意思了。

进退两难间,阿烂加快了手中的东西,就在他快要到达顶峰的时候,阿烂忽然睁开了眼睛透过缝隙死死的看着我,他的脸上混杂了意味深明的情se表情,舌头微微探出头,下盘更是夸张的前后动作起来,几下粗重的呼吸声后声响渐渐平息下来。

我这才抬起头尴尬的看着他,阿烂一脸餍足正将裤子拉上,另一只沾满黏液的毫不避讳的在我眼前晃着,我皱着眉退开,一脸厌恶。

“真是不巧,让您给撞上了。”阿烂笑嘻嘻的,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

“您别介意,我这人喝了酒就容易这样,”他一边洗手一边说,“我常这样,男人么,谁不是时不时冲动一下呢。”

我恶心的想骂娘却只能面无表情的忍着,脑子里,刚才阿烂的眼神却像蛇一样甩也甩不掉。

大概是看出来我的心思,阿烂带着不削的一笑,“放心吧,虽然小三爷您长得不错,可是您这年纪不符合我的要求。刚才那点,谁进来估计都会成为我视J的对象。”

我扯了扯嘴角。

“您是要上厕所么?”阿烂意味深长往我下面看着。

“不。”我不自然的耸耸肩,“我只是来找你的。”

“那回去吧。”阿烂很自然的勾着我出了厕所。

全然没了吃饭的心情,阿烂一直关注着手机,似乎也没有和我继续谈下去的意思,我识趣结束了这场诡异的饭局,阿烂见我松口,立马脚底抹油。

看来没戏呢。

我自嘲的想着,和皮包一起离开了饭店。

一路上我都在思考,究竟有什么原因会让阿烂面对这样的机会犹豫的,转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阿烂钟情于钱财约等于胖子执着于明器,胖子会转性不爱明器吗?

答案那是否定的。

这么想来,似乎只有另一个理由可以解释——更大的利益。

那么是谁呢?谁会给阿烂更大的好处?

我有种感觉,也许明天,这件事就会昭示出答案。

然而,我还是猜错了,甚至是错的离谱,因为第二天一早皮包就告诉我,阿烂死了。

“死的很惨……”皮包似乎也被摄住,电话那边,微微颤抖的嗓音听起来倒是充满了对阿烂的同情和不忍。

干这一行的几乎没什么没见过,皮包更是早早就走了江湖,但现在的反应对这个一向沉着冷静的人来说算是过大了。

“听说右手被整个割了下来……”

“半截舌头都没了,眼睛也被活生生剜了出来……”

“他ma的是个变态!”皮包说道,“据说连……连那里也被剁掉……”

我打了个寒战,脑子里忽然浮现出昨天在厕所里的场景。

“谁、谁干的?”

“不知道,”皮包笃定,“阿烂是死在家里的,屋子从里面被反锁住了,**目前从阿烂平日里的相好里着手,你知道,像他那样的人,被仇杀也不奇怪。”

我叹了口气,估计再过一会也会被**找上。

“皮包,你去通知一下各盘口,这个月的账目上交推迟三天……”

挂上电话,我便出了门,往阿烂的家里赶去。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14:56:00 +0800 CST  
【十一】

阿烂的家已经作为罪案现场给封了起来,而我,作为死前见过阿烂的人也被带回了局子里问话。我其实挺虚的,虽然这些年三叔盘口的动静小了不少,却也一直都被盯着哨,条子随时都等着放饵收网,近的不说,前几年去长白山途中那场惊心动魄的逃跑经历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那个总是在火车上铺打瞌睡的身影,记得那时一切都是好好的,只是奇怪,明明是在睡觉的人,为什么每次我进去的时候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对方的注视……

好在录口供的人很快就进来了及时将我从那些遥远的回忆里拉出来,万分幸运,替我录口供的是一个小**,一看就是刚入行不久的那种,一听到是他来录制,摸样比我还紧张,我温和的朝他笑笑,他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我。

“吴邪是吧?”他念着我的档案。

我点头,“是的,警官。”

“我姓李。叫我李警官吧。”

由于我的配合,录制过程很快就完成了。收工时,对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心想,这样的人实在不像一个警C。

“差不多这样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会联系你的吴先生。”

“好的,”我们我了握手,“对了,有线索了吗?”

“这个……”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那凶手是个人物,愣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案子,棘手呐。”

李警官说这话时脸色有些苍白。我只听说阿烂死得很惨,是被人折磨致死的,可就是奇得很,房间里没有丝毫打斗或挣扎的痕迹,唯一能做解释的,那人是阿烂认识,所以失了防备。

心情沉重的走出警c局,头顶刺眼的阳光明晃晃的刺激着我的眼睛。

阿烂是个单身汉,零丁多年,如今死了,连个收尸抚棺的人都没有。我出了些钱料理了阿烂的后事,出殡那天,除了极少他手下的人,盘口里和他有交情的一个也没来。

一个人活着是怎么样的,生前的善恶清单都会在死后列出来。死后,连一个为自己悲伤,掉泪的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可悲又可怜。

灵堂的正中摆着阿烂的照片,估计那是很早以前拍的,上面的阿烂很年青,不见了平日惹人嫌的涎皮赖笑,温和的长相,连笑也沾上了厚道的味道。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上了柱香,俯身拜了几拜,将手中的东西cha上。

回过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孩子,很嫩,白白净净的,玉树临风的立在那里,我记得从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那里了,但是一直都没进来。现在这么一注意,这才想起这男孩子是谁,好像是叫“小凯”,阿烂以前玩过的。

发现我在看他,男孩只是眄了我一眼,稚气未脱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不进去么?”我走过去问。

小凯发出一声嗤笑,极轻蔑的扫了我一下,“您在说笑吧?进去做什么?给这混蛋上柱香吗?”

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我理解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就从他身边绕过。

“等等。”他忽然叫住我。

“怎么?”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我有线索么。

“没有。一点也没有。”

沉默一下子变得特别浓重,他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看着里边。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还有话说,所以我很耐心的站着没走。

“这个……”他不自然的看着我,“那天,我看见他了……”

“什么?”这毫无前后文的开头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凯的性格显然不是很好,立马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就是那个王八蛋死的那天,我看见他了!”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1:38:00 +0800 CST  
【十二】

好吧

我示意他继续。

他烦躁的挥挥手,“我看见他从‘国贸’酒店走出来,进了王八邱的车,那个六子也在车上。”

王八邱和鱼贩子?阿烂和他们不是不合吗?

不对,我记得那天在阿烂的见面名单里没有王八邱他们的。

“你怎么会看见的?”我的目光渐渐变得锋利起来,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问着。

他被我看得涨红了脸,恼羞成怒的吼出来,“你他娘的是什么眼神,老子还能骗你不成?他ma的,好心当驴肝肺,干!你爱信不信!”

见他要走,我立刻拉住他,“你别这样,我也只是怀疑,毕竟他那样对你,你不讨厌不恨他?”

“什么?”他张大眼睛,似乎很吃惊,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样骗你?”他又发出那样的嗤笑,“我是挺讨厌他的,那是因为他是个烂人,没什么人品可言,可我也没资格恨他,咱们是半斤八两。我只是觉得……死也要死得个真相出来,不然,也太挫了。”他笑了一声,带着悲凉讽刺的感觉,“他那个人,活着时已经够挫的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里边说的。我看着男孩的眼睛,爱憎就跟国界线一样分明,那是只有年轻才拥有的干净。

我开始思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成了现在这样一幅嘴脸的。

“王八邱,六子……”我念着这两个名字,心里的黑洞越来越大。

我知道,这不会是结束,却也未曾料到,这才是一个开始。

下午的茶会可以用一片混乱来形容,所有唇枪舌剑,锋芒相向,明争暗夺的无非也是阿烂的盘口。王八邱愈演愈烈,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势头,而其他人都是既得利益者,站起来反对的根本没有。

我疲惫的坐在上面看着,如果这不是三叔多年来苦心经营的产业,我真的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邱叔,”我恳切的叫着他的名字,“阿烂也曾是你的手下,如今他尸骨都未寒,你们就争着要分他的地盘,是不是也太让人寒心了?”

王八邱阴阳怪气的笑了声,“哪受得住小三爷一声‘叔’呀,谁知道背地里小三爷打得什么算盘呢!”

我这才完全相信了上午小凯说的话,看来,阿烂并不像表面的和他们关系不和,这样也能解释之前阿烂为什么会犹豫了。

我冷笑,“邱叔您哪的话,我只是记得不久前还在‘国贸酒店’看见你们,还以为你们的关系挺不错。”

这下王八邱不说话了,鱼贩子和他对视了一眼,王八邱“哼“了一声就坐下,接下来几乎是一言不发。

我在上面说着话,不时的看一眼他们,只见王八邱一脸阴沉的坐着,眼里透着阴桀的凶光,我暗暗心惊,这目光我曾见过,几年前在巴乃,盘马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1:42:00 +0800 CST  
【十三】

一想到盘马的眼神,我的后背就泛起一阵阵寒气,当时我就有预感,王八邱要发难,可我没想到这混蛋连一点准备时间都不给我。

散场后,我从后门退出,皮包先我一步到停车场取车,电梯一路顺畅的到了B2楼层,刚走了出去,拐角处忽然冲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人举着手里的家伙向我砍来,我下意识伸手一挡,顿时肩膀被划出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那些人并没有给我喘气的时间,马上又发起下一轮攻击,我又惊又恐,当下明白了这多半是王八邱那王八羔子给我下的套,他娘的,这狗ri的东西除了找人杀人就玩不出点新花样!

时隔几年,当年巷子里的一幕再次重演,可是,这一次没有了潘子,待会也不会有小花救场。我一边跑一边躲,此时,我唯一懊悔的就是当年小花怎么不真的把这祸害给打死。

那两个家伙很快就追上来了,我捂住受伤的地方,心知今天是逃不过了,眼前比较有希望的做法就是拖到皮包来,可这两人根本没有和我说话的意思,提刀上来就是一阵乱砍,我狼狈的躲着,心下也混起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老子还真给他拼了!

一旦下了决心,就跟那弑了血的豹子,我大喝一声正要冲上去拼命,冲向我的一刀突然改了向捅向了另一个人的肚子,却在最后关头堪堪被躲过。

“他ma的,你在做什么!”

被砍的人一脸不置信的看着同伴,而砍人的那位表情看上去比流血的那个还吃惊。

“我、我……”那人卡白着脸浑身上下都抖着,表情看上去快哭了,“邪门了这,我也不知道啊……刚才突然有……”

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巨响,我的眼前只剩一片血红,飞起的血水和绽开的脑浆溅在我脸上,我张大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视线所及只有那两个被压得变了形的……尸体……

之前还说着话的人,此时下shen生生的被断成了两截,上身仍被钢梁压着,半个脑袋被压了瘪卡在里面,露出来的那一半,只剩一只大大睁着的眼睛,眼珠子鼓鼓的向外凸起;另外一个整个身体都在钢梁下面,几乎被碾成了一张皮……

那被扭曲翻折的手……

那血肉模糊的脸……

直到听到皮包的声音,我才从空白的状态回了神,无自觉的发抖,四周的空气骤然冷却下来,忽然,面上被一个冰冷的触感扫过,我伸手一摸,猩红的混着不知道什么的物体沾在我的脸上,直觉告诉我那团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胃里忍不住的翻江倒海,皮包过来的时候,我正扶着墙干呕着。

“小三爷,你没事吧?”皮包的着急问道,“我听见声音就赶了过来,他们……”

我缓了缓,看见皮包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副想吐的表情。

我无力的点点头,“估计是王八邱派来想杀我的……”

皮包扶着我走到另一边,我们报了警,医护车和警C很快就来了,尸体被搬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救护人员不约而同的摇着头。

即使那是一心想要杀我的人,看见此番景象,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受。

我也被送上了医院救治身上的伤口,情况还好,除了肩膀和后背的伤口稍微深点其余的都没什么大碍。

我木然的躺在床上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停车场里那血xing的画面紧紧的吸附在我的脑子里,怎么也赶不出去。

那天晚上我住在医院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反复回想这今天发生的这场事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不仅仅只有被吓着这么简单。我该庆幸吗,如果不是刚巧顶上的钢梁落下来砸在他们身上,估计今天被送到停尸房的就是我了,可是……

可是我的心里却轻松不起来,我想起了之前突然转向的凶器还有忽然掉下来的东西,不偏不倚刚好砸中他们,可当时的我明明就在离他们一臂之远的地方,太过幸运,太过巧合,显得太过的诡异……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1:43:00 +0800 CST  
【十五】

第二天醒来,浑身僵得不行,我花了好长时间才从床上坐起来,忽然想起了昨晚做的那场梦,连忙摸到下面,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没有给我奇怪的时间,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未见其人便闻其声,王盟哀叹着叫着“老板你怎么又进医院啦”扑了过来。

“轻点,轻点!”

王盟将带来的保温桶打开,顿时香气飘散,王盟见我的谗样,颇为得意,“我媳妇炖的,黑老母鸡呀!老板你快尝尝!”

我吹了一口喝下,还不错。

“对了,我妈他们不知道吧?”

“不知道。对了,老板,刚有警C在外面,找你的,不过被医生拦下来了。”

我呻yin一声,最近怎么和条子这么有缘。

王盟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幸好老板你狗屎运,不然这么个死法,就是最好的入殓师傅也整不了那尊容。听说修复都不行呢。”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惨烈的画面,我一阵恶寒,连忙转移注意力,伸脚就去踹王盟,“什么狗屎运,你他娘还狗屎呢。”

我端起汤猛喝,竭力驱赶心里那怪异的感觉。

王盟替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把带来的水果摆放整齐之后就出去叫护士给我换药,期间我和皮包通了一次电话,皮包告诉我,知道这件事后,王八邱和鱼贩子的脸都绿了,特别是王八邱,他那儿也被带去了录口供,把情况也说了一番,大致就是遭遇抢劫结果歹徒运气不好,刚好被落下来的钢梁给砸到,一失两命。

“不过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了,这么一砸下来不偏不倚的,刚好砸中那两龟孙子,再加上上次阿烂的事情,我看他们已经开始留意你了。王八邱他们被查出来是迟早的事,怕就怕……”聪明人说话都是说一半,藏一半,我当然知道怕就怕什么,怕就怕引起连锁反应,牵扯到中央,刚好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我觉得这倒还不至于,近来我们的动作收敛了不少,怀疑归怀疑,只要不让他们找到实质性的证据,他们也赖和不了我们。

不过,暂时停止一些行为,目前看来是很有必要的。

下午我主动要求见警c,作为原本的受害人,警c的态度还是不错的,即使再不愿意回想,我还是将当时在停车场发生的叙述了一遍。

那位警员只是看着手里的记录“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才抬头,问我,“你说他们当时抢劫你,可是他们只是冲过来就动家伙,你怎么知道是抢劫不是其他的?”

这位明显和上次的李警官不是一个段位的,他锋利的目光直刺着我,纯粹审视的目光,抽筋剥骨般将我层层扫描,我差点就想避开他的眼睛,但退缩的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我抬起头皱着眉看着他,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大概是吧,遇到这样的情况一般想到的都是抢劫啊。”

说话期间,他一直聚焦在我的眼睛上,我知道有些面部行为大师能够从人的面部表情上找到破绽,除了询问、疑惑我竭力让自己脸上不要有任何多余表情。

“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他稍稍缓了缓语气,但那扫描仪般的眼神仍是没从我的脸上专开。

我想了想才摇头,“没有。可能有,只是我没发现。”

“那这个人你认识么?”他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鱼贩子。

我露出疑问的样子,点头,“认识。”

“怎么认识的?”

我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已经微微发抖,掌心又冷又湿。

怎么办?该怎么说,说小时候跟着三叔认识的吗?可是他要是又问三叔该怎么办,三叔做什么的,和他什么关系,三叔人在哪里……他娘的,我怎么知道那个死老头跑哪儿去了?!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1:54:00 +0800 CST  
【十六】

我不敢停留太久,心思电转见,一个念头便闪了出来,“只是生意上有来往。”

三叔的生意极其隐秘,各盘口的活动几乎全在地下进行,而我现在虽然暂时掌管着这些生意,但曝光的身份还是西冷印社店铺的老板。

“哦?是些什么生意呢?”

“我做小古董生意的,他是大老板,偶尔来往是避免不了的。”

说到这里,他忽然把本子合了上来,“据我们调查,那两名死者是他雇来杀你的。你再想想,真的没发生什么过节么?”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他还想说什么,不想被忽然响起来的电话铃打断,我见他接了电话,脸色越来越差,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内心也越来越不安。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王方福死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王方福是鱼贩子的全名。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怎、怎么回事……”

他戴上帽子往门外走去,“家里起火,他被反锁在了屋子里。”

门已经被关上了,我坐在床上直直的看着那闭合的门,那门后会有双怎样的眼睛注视着呢……这些绝望的白色墙壁里面又有多少双尖锐的手被密封进了灰白的石灰里……

鱼贩子死了,会是谁杀的?王八邱吗?

可是阿烂呢?还有那两个人呢?

冷,我感到寒入骨髓的冷,面对未知的东西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是被人跟踪,你的一举一动全装进了暗处的那双眼睛里,就像在摄像头下脱()光()了衣服洗澡,你的各个私MI的地方全部呈现在那只冰冷的镜头里。

如同被cao控着的色子。

这次又是哪个“它”在操纵一切呢?那只大手又想将我们引到哪里去呢?

皮包得知消息的时间比警c那边晚了一些,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仍以一个姿势呆坐着。

据说火是鱼贩子老婆孩子出门后才烧起来的,据鱼贩子老婆说,她出门的时候鱼贩子还没在房间,不过才半个小时,回来就……

我恍惚的想着,似乎最近的噩耗都是皮包传来的,同上次阿烂的死一样,鱼贩子同样死在被从内反锁的房间里,浑身烧焦,一样的,面目全非。而房间的锁明显有被强制撬过的痕迹,表明火灾发生的时候鱼贩子曾试图打开门,然而,谁都解释不了,为什么从内部锁上的门却从内部打开不了……

“对了,”皮包忽然开口,“在鱼贩子家里找到了一个钱包。”

“恩?”

“那钱包是阿烂的。”

阿烂的钱包为什么在鱼贩子哪里?他去鱼贩子家了吗?什么时候去的?出事的那天?

我的脑子里一连串问号冒了出来,我试着冷静下来想,假设排除怪力乱神这一设想,假设这一切只是看似诡异的巧合实则只是一个高明的骗局呢,阿烂的死莫非和鱼贩子有关?而鱼贩子又死了,会不会其实和王八邱有关系?他们三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么一想,我的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我才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神经已经这么紧张了,可是,我又是为什么紧张的呢?

有些事情可能到底也会不为人知,就像阿烂的钱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就像阿烂这个人,嬉皮笑脸,游戏人生的浪荡背后又有什么面孔。

如果不是后来**将阿烂的钱包带过来指着钱包里面的那张照片问我认不认识上面的人,我恐怕永远也无法窥伺到万分之一的阿烂。

在阿烂的钱包里面放着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有着干净而稚气的脸,纯粹而干净的眼神,里面的爱憎分明得就像国界线。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1:58:00 +0800 CST  
【十七】

由于鱼贩子死的时候我正在警C眼皮子底下被问话,这在很大程度上降低了他们对我的怀疑。只是,这样一来,这一连续的的命案就彻底陷进了雾区。

我在医院住了七天,七天之后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未来的三天都沾不得水,之后王盟过来帮我收拾了东西。,医生开了一些药膏和消炎药,王盟将药接了过来放进了包里,又将医生说的话嘱咐我了一遍。

男人有媳妇和没媳妇还真是两个样,就说这这小子打光棍的时候吧,过得跟所有单身汉一样粗糙,那跟现在,细得跟一媳妇似的。我忍不住打趣了他两句,结果他回我一脸傻呵呵的笑,250体质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我忽然有点羡慕起王盟。

没想到刚一走出院门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王八邱徘徊在医院门口,不停的来回踱步。我自然不会孔雀到以为他是来看我的,但随即他就看见了我,那表情就跟看见了鬼一样。

我不由得摸mo脸,再一看,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

“小三爷。”他有些尴尬的叫了我一声。

“邱叔,你来看人吗?”

“啊……嗯,刚到,正准备进去。”我见他目光闪烁,一直不看我的眼睛,偶尔对上了马上移开,那神情,我没看错的话分明是……恐惧。

王八邱怕我?他娘的我还没怕他砍我,他怕我什么?

我觉得莫名其妙,但同时,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了起来。

“老板……”边上刚好有一辆空的出租车,王盟在旁边可怜巴巴叫着,知道他急着回去陪媳妇,我也就和王八邱告了别。

“邱叔,那我先走了。”

王八邱的反应很呆滞,我走了十几步回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

“奇怪……”我关上车门看着那边。

“怎么了老板?”

“没事。”

后来的半个月里我几乎成了**的长期访问对象,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得不让各盘口暂时放下大的活动,过了一段清闲的日子。

那段时间我过着昏天黑地的日子,生活颓废得厉害,这样悠哉的日子从大学过后就和我拜拜了,事实上,我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像我这样的懒骨头,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或许一辈子都会这样蹉跎了。

我毫无察觉,我的28岁就这样无知无觉的告别了。直到某个清晨被电话铃闹起,老妈的声音闯进了耳朵我才彻底清醒,原来我都快29岁了。

这几年的生日我没一次是在家里和家人过得,刚开始被各种谜团绊住,忙着一段段解谜的旅程,后来照顾三叔的生意,更是没时间回去了。终于老妈这次爆发了,颁了懿旨让我后来滚回去过生日。

“你个兔崽子现在心野了是吧,你是不是已经都忘了你还有我这个老妈子了,哈?!”

这些话从青春期听到现在,我耳朵都给磨出了层老茧,我一边掏着耳朵,一边在电话这边点头哈腰作狗腿子装,老妈乱七八糟骂了一同出了气,火气才消了下来。

“小邪。”老妈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一听苗头不对,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果然,下一句母亲就指戳重点。

“你爸跟我给你物色了一姑娘,是你林叔家的闺女,挺不错的孩子,后天也回来,你到时候穿体面一点知道不?”

我没说话,沉默了老半天。母亲见我反应,在那边喊了一声,我本来以为她这次也会跟往常以前将我骂一顿再威逼利诱一通,谁知电话那边的老妈也沉默下来,再次开口时,语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一点火星字都没有。

“你也快三十岁了,老大不小的了,有些事情,你不考虑,我们帮你,我知道你们年轻讨厌这套,可是,你要是自己有意中的也算了吧,阿猫阿狗只要带回来我们也认,可是,这么多年了,你带了谁回来?不是妈老古董想着传宗接代,想着抱孙子,你不为我们想想,也要想想你奶奶,难道你想她也和爷爷一样,没看你长大成家就走吗?”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2:00:00 +0800 CST  
【十八】

母亲的话让我根本无从反驳,也找不到理由反驳。长子长孙,从小没承担过什么责任,也许,这是我唯一需要承担的责任。

但我只是张着嘴说不出一句来,我要怎么告诉母亲,他儿子那段不堪的过去,结婚么,我还能结婚么,我能去糟蹋其他姑娘吗?

“小邪!”母亲有些急了,我似乎可以想象电话那套母亲含泪的样子,估计这会儿头又开始疼了。

“妈,”我叫他她一声,“我知道了,我明天收拾一下就回来。”

“好咧,好咧!”我有些哭笑不得的听着电话那边骤然转喜的声音,没想到我的一句话就能让妈高兴成这样,忽然觉得,这样做,其实也是值得的。

“对不对眼先不说,总得回来看看吧,又不是叫你马上就成事,是不?”

我“恩恩”的点头,心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说不准到时候看不上我的还是人家呢。

挂了电话我有些恍惚,感觉自己还停留在25岁的时候,这些年来我做了些什么呢?从鲁王宫到西沙,从云顶天宫到塔木托,从巴乃到四川再到巴乃,伴随我的几乎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狭窄,充满了未知危险的墓,纵然每次都是惊心动魄,总归最终也相安无事。

那些陪着我历经这些险难的人,三叔,潘子,胖子,阿宁,小花他们的脸一个个的在我脑子里闪过,走马观花一样,无可避免的,无可避免的会出现那个人的样子。

这些惊心动魄的时刻,每一分钟每一秒他都参与了,他是不可缺少的,无可奈何无法抹去的记忆。

但他最终却死了,生命终止在了巴乃,埋在了那个有着十万青山,终年湿润的地方。

终止了种种过往的是非对错。

太阳已经爬进了格子窗,带着秋日特有的垂暮的余温,新的一天已经到来,什么都是新的,什么都在继续。

这是近来我起得最早的一天了,洗漱完毕后去了店铺,交代了一下王盟我要回家的事。好不容易回趟家,我难得去逛了一下商场,给爹妈,奶奶都买了些适用的东西,接着又给李警官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下行踪。

东逛一会西逛一会儿,结束后也是下午的时间了,摸摸瘪瘪的肚子,随便去商场附近找了家快餐解决,回家,上网订机票,聊聊天,抬眼看向那扇格子窗时,已是暮色四合的傍晚。

我想起了老妈交代的事情要我务必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出场,我苦苦纠结着这个人模狗样的定义,打开衣柜,除了几件出席正式场合的西装就全是休闲款的衣服,我对衣服啊时尚啊向来没什么概念,穿着舒服就行。

我托着腮帮子想了想,最终选了套橙色编织毛衣,跟一条墨绿色休闲裤,秀秀似乎曾说过这样穿不错的样子,我看了眼那毛衣,很小的样子,我将衣服换上走到试衣镜前,果然预感灵验,近来有发福的迹象,衣服套上都显出了小肚子了。

谁说三十对男人来说就不是一个坎的?

“真要命啊……”我摸了mo那软软的触感,正要脱下,头顶上的灯忽然闪了闪,身边的空气骤然凝结,我立马抬起头来,那灯又闪了几下,我被晃得有些眼睛痛,正准备走过去关掉开关,却看见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下一个朱红色木制匣子,那套冥婚用的东西静静的放在床的正中央。

我感到手脚冰凉,那一刻,熟悉的寒意再次将我包围起来。

楼主 青铜頩  发布于 2013-05-02 22:01:00 +0800 CST  

楼主:青铜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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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3-05-02 22: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03 09:34:2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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