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最近被绯闻事件搞得夜不能寐，也好也好，不破不立不失不得不悲不喜，愿你生命中的每一次风吹雨淋，都是你成长路上的春风化雨。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更何况，吴邪老张李喋喋，站在你身后，他们的身后，还有我们。】
吴邪拿着那页签名纸，左看看又看看，挑了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把里头的纸统统抽出去，把自己那页签名轻飘飘的塞进去，一合，大功告成，遂做出一种垂头丧气的表情，打开了半扇门，又回头做小伏低的道：“我的建议，要不您再考虑下。”就关上门夹着文件夹溜走了。一路上收获了挺多同情的眼光，胖子还特意走到吴邪座位上拿肥屁股蹭蹭他肩膀，挤眉弄眼的：“胜利会师了啊，怎么样，国共合作大战法西斯？”吴邪没好气的拿文件夹在胖子身上打的啪啪响：“还超人大战蝙蝠侠呢，手撕鬼子看多了吧你。”胖子一下子低下头，吴邪瞬间觉得一股油腻扑面而来，就朝后躲了躲，胖子毫不在意：“超人办公室大战蝙蝠侠，怎么还来了围观群众？”吴邪赶紧拉开抽屉把文件夹塞进去，正视电脑把他当空气。胖子摇摇头走了一会吴邪才一拍键盘“操”了一声，隔着老远对着胖子的工位比了个中指。
时装周的热度正值高潮，搜狐时尚真是给力，不遗余力的宣传杨洋看Omessa秀的新闻，再加上之前吴邪又发了通稿和照片给新媒体，一时间各种时尚博主和微信公众号都是一片压倒性的叫好。无论是百年品牌O家首次邀请明星看秀，还是多种渠道三位一体全方位直播杨洋巴黎行程，到后期纸媒新媒体自媒体联合营销，还有无法忽略的杨洋本身的影响力——这几样每一样都话题度十足，加在一起把话题热度推上九霄。吴邪截了几个媒体评论图发到四人群，等了等也没回复。吴邪心想现在就等公司下发大数据财报，一边又写邮件把杨洋这次去看秀所有的Omessa产品相关照片对应的Look照片以及货号发给Merchandise部门和PR主管，拉个Excel列举了所有媒体做的相关宣传，总结了一些提纲挈领的评论，提出了在如此高曝光度之下的销售Action Plan。下午Merchandise部门、PR部门和Retail部门联合起来开了个电话会，制定了下一步在销售方面的Push方案：一是由Retail部门把这些图片下发到销售终端——也就是店铺每个Sales进行培训；二是由Merchandise部门根据市场反馈及时跟法国的生产部调库存——媒体效应这么好，库存要是跟不上，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忙完了一下午吴邪才看手机居然一堆未接和微信提醒，先打开四人群看看是李易峰回复的几张拿着水枪到处玩的照片和一条文字：他去春晚彩排了。吴邪捂住嘴惊呼“Jesus Christ”刚想回一个李易峰表情包就有电话进来，还压抑不住的兴奋语气喂了一声尾音挑高带着傻乎乎的激动，对方愣了一下，开口有点埋怨：“给你打一下午电话，发了二百条微信，你跑哪快活去了？”吴邪兀自捂着胸口还在激动：“我开了一下午会连卫生间还没去，你说给人打工容易么。”一下把自己的位置从“故意不理人”转换成了“被资本主义压迫的劳苦大众”，对方果然上道，语气缓和了许多：“早就说让你来我这得了，平时和你说这些都不听，只有没衣服穿才会想到我。”听到这吴邪一拍脑门：“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衣服要还你，找天给你送过去，不急吧？”那边声音嘈嘈的：“我一会去接你下班，给你打了一下午电话就这事，你三叔让我和你今晚去他家吃饭。”看吴邪有点踟蹰，对方又道：“你最近几个月越来越不对，真谈恋爱了？还得报备批准？”吴邪连忙捂住手机话筒小声道：“你看我换职位以来哪天闲着了，Maison开业时装周，天天累成狗，谈恋爱？呵呵，我是赔了自己，嫁给了工作。”想着自己描述的挺精准，但为什么是嫁不是娶，又笑了：“不就吃饭么，这开一下午会还能让老子加班？六点三十啊准时下班。”对方哦一声挂断电话。吴邪赶紧给张起灵发微信请假，无奈对方好像也在开会，左等右等没有回音，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或者发邮件的时候，手机像个定时炸弹似的呜呜震动了起来，看是小花，犹豫了下，接了起来，只听那边在讲些什么隔了一会才说自己在楼下星巴克问他要喝点什么。吴邪想又是星巴克，忙说不要不要，对方就挂断了。隔了一会看小花拎着外卖袋子上来了，到吴邪这放下一杯，吴邪忙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到下班时间，小花笑一笑说我找你老板，就直接飘走了。吴邪拿起杯子揭开塑料膜，闻一闻，是Hot chocolate.

六十二.
【作者有话说：停了这么久不好意思，今后会尽量日更。】
比预料时间短的，小花就转回来了，吴邪缩着脖子用气声问：“找Linda？干嘛？”小花用手拢在嘴边也用气声：“《GQ》要在七夕推出一个出题，大概是男神，我们和他们做一个合作，做一个女神主题，人选要比对着《GQ》，有针对性。知道你们老板被邀请了，我问问她最后确定了没有。”吴邪道：“那确定了吗？”
“应该差不多，出版三个月前就要立案，最近一直在催回复。说之前一直拒绝的，今天上午才点头。就是合同还没签。”
“喔……”吴邪开始盘算着，三月末四月初，大概是个好时节。
“六点半了，不是说准时？”小花拿起吴邪桌子上的那杯子，摇一摇，啜了一口，“热巧冷了就太甜。”
“太甜了。”吴邪附和着。
在车上吴邪又跟小花纠结着年会那天晚上看见小花和他三叔在一起的事情，问来问去小花只是摇摇头说没什么，过了一会才说三叔当时遇到一些法务相关的事情需要咨询，小花就请自己杂志社的法律顾问帮忙引荐了一些此届精英，推杯换盏，又是陪客，免不了盛情难却。吴邪点点头哦了一声，想来自从自己转换工作职能以来，还真的与三叔鲜有联络，虽然同住浦东，隔的又不远，也挺久没有去过了，不像原来三天两头的过去吃饭。所以整个晚上吴邪都殷勤的做好大侄子，甚至想着替三叔那个老单身汉整理整理房间，可是让他瞠目结舌的是，三叔的房子竟然一改往日随时需要整改的样子，变得干净又整齐，吴邪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违和感在哪里，直到回到了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和张起灵家里一样——东西本来就少，整齐来源于空旷。坐在沙发上呆了一会张起灵才回来，看着吴邪有些有点意外的道：“回来的挺早。”吴邪走过去，挺自然的接过张起灵的大衣挂好：“你回来的，也挺早。”张起灵拨了拨头发——两个多月没理发，着实有点长了，遮住眼睛了——“一直在和财务开会，马上要去Visit。”吴邪又从冰箱里拿出瓶巴黎水扔过去：“去哪？全国？”
“嗯。”
张起灵也没说别的，就转身去浴室洗澡。留下吴邪琢磨着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咂咂嘴嘴也没想明白，把张起灵没喝的巴黎水使劲晃了晃再拧开，嘴凑上去吸一口溢出来的泡沫，点开手机刷了会微博——李易峰又更新了——身在横店心在欧洲：说是要给粉丝惊喜。可是吴邪一眼就看出来他全张图片唯一想展示的就是那条围巾，下载图片发到四人群里，写道：杨洋快手。没想到杨洋和李易峰几乎同时回复了。
【杨洋】：

六十四.
大老板巡店对于店铺来说，是把双刃剑：一方面很容易暴露缺点和隐患（即使做了准备，也容易被目光如炬化成青烟），另一方面又很容易争取资源——公司方面可争取的预算浮动，以及业主方面可谈的租赁、物业、以及宣传支持。而大老板巡店对于大老板说，也是把双刃剑：一是走基层很容易暴露底线，你对这个行业是否了解一看便知；二是需要会见各色人等，自己品牌公司的一线人员不在话下，还要包括来自于业主和当地的各种负责人，繁杂冗长，需要提前准备的功课很多。然而，作为中国区最大老板，去一线“接见”员工，把握好“度”是最难的：既要春风化雨的展现来自Omessa高层的问候让员工与有荣焉，又要恩威并施的传达总部对于销售业绩的要求——张起灵的要求是——必须完成本年度销售指标。看着张起灵把文件按照城市贴上标签进行标记再分门别类的装好放进行李箱，吴邪把手上的鼓捣了半天却丝毫没有起色的榴莲摔在地上引发了张起灵的一阵侧目，吴邪用脚踢踢榴莲道：“打不开，只能摔。”张起灵站起来拿了几张纸把没有丝毫进展的榴莲包裹住，“摔吧。”吴邪将信将疑的抱起来：“这样容易裂？”张起灵走回到行李箱处，继续整理，头也没抬：“这样地不容易脏。”吴邪笑的脱力，索性也不理他榴莲了，在裤子上擦擦手就走过去蹲在行李箱前看来看去：“让云彩帮你理材料就得了，一秘二秘三秘都干嘛去了。”张起灵合起箱子，在拉拉链：“之前准备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做Data Analyst，又做Reservation，时间评估，这些小事，自己来就行。”吴邪啧啧道：“是啊我看他们准备的好详细，还跑过来问我杭州两家店车行耗时，火车还是飞机。”看了看张起灵，抢先把箱子推到玄关处，“我和他们说，开车最快最省事。他们又说需要保额外的旅行出差险，皇上微服私访真面面俱到啊。”
“面面俱到才能万无一失。”张起灵转身走到榴莲处，把袖口向上挽了挽，下决心般的蹲下来。
是习惯了众星捧月，还是真心的处之泰然，抑或两种都有？不过张起灵这种事必躬亲的态度让吴邪发自内心的惊叹，自己做事以结果为导向，大方向把握住，对细节其实没那么在意。一路看着张起灵为了此次Visit做的准备，把各个大区的O-chart看了一次，和区域经理探讨了人员架构特点，甚至从名单上特意记了几个Top Sales的名字——所有的运筹帷幄，都是厚积薄发。吴邪又想到了Masion开业那天小花让自己找一箱水，在打招呼的时候给在场每个媒体代表分发，以及发名片的时候一定要有正式的名片夹——成功的人都是相似的，失败的人各有各的失败。“又发呆……”张起灵习惯了，一个盘子递过来：榴莲块上插着甜点叉。吴邪想到什么似的去包里翻啊翻，掏出来两个手机壳，隔着包装分辨了一下，左右手交换从张起灵手中接过盘子，又把手机壳塞过去。往嘴里送了一块榴莲，咕哝道：“带充电的，杨洋推荐我的，我想你出差正好用。”张起灵却放下手里的，去看另外一个手机壳。吴邪去抢道：“ 这是我的，那是你的。”张起灵把两个都拆开，看了看，皱眉道：“你这个不带充电？”吴邪继续往嘴里塞榴莲还把叉子递过去要给对方吃，对方的眉毛拧成川字形躲开了。吴邪跳下桌子，一个盘子差点按到张起灵脸上去，挑衅道：“好吃死了，你怎么不吃，我最爱吃了。”张起灵嫌恶的连连后退最后被逼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吴邪想起来那天晚上张起灵给自己渡饮巴黎水，恶从胆边生，也叼起块榴莲去喂张起灵，快到嘴边就停住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张起灵的眼睛，自己把榴莲吞了，看着吓呆到僵直的张起灵哈哈大笑：“没想到你也有软肋啊，啊哈哈哈哈哈，你居然怕榴莲！！！”吴邪就一边吐榴莲核一边跑到桌子前面拿起张起灵的手机按在了手机壳里，完美！！
张起灵是后来才知道吴邪的手机壳是和李易峰同款的。一路颠簸半月，有了可以充电的手机壳真好，不用随时带着充电宝和充电线，关键是方便。想到这张起灵给吴邪发了条微信：朕即日回朝，卿准备好接驾。发完系好安全带，掩饰不住微嘴角上扬，心想就这么容易被吴邪带坏了，连忙看向窗外。他身边的大区经理略放下心：之前有几间店铺业绩差强人意，还担心老板严肃的表情下面有什么暗涌。这么看来这圈走下来，老板是满意的。

六十五.
飞机开始滑行，张起灵关闭手机，凝视着窗外跑道旁边闪烁的指引灯。待到飞机发出阵阵轰鸣，使得鼓膜渐渐膨胀，头脑中充盈着嗡嗡声时，飞机已经冲上云霄。人间的灯光闪烁与悲欢离合都渐渐被云层遮掩，玻璃窗夹层中的水滴，随着机身颠簸而落下。而进入了巡航期后，视线不被迷雾遮挡，眼神开阔，心中就一片晴朗。这时，张起灵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飞机落地后，身后的商务舱响起一阵喧哗，广播中播放着乘务员请大家按位置坐好，保持手机关机，不要占过道的通知——声音甜美却无奈，又不得不做。对面过道响起一个声音：“什么时候开舱门？我们刚才空中管制都已经延误一个多小时了！”在得到了请稍等一会的回答之后又开始大声嚷嚷起来：“这怎么还不让我们下去，这都两个小时了！”张起灵按了下Home键，手机没有点亮：这是当然的，因为还没重新开机。想到关机之前也没有收到吴邪的回复，突然又有点不想开机。张起灵把手机塞回西装口袋——结束了深圳的旅程，也没换便装，本想改签下午最早一班的飞机回来——还有几天就到了春节假期——根本没有空位，索性就按照原来三点多的起飞时刻，到达时也恰避过了上海的晚高峰：计划不如变化快，遇到空中管制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但到现在机舱门还没开。想到这张起灵又把手机拿出来，急急的按了开机。机舱门终于开了，张起灵站起身还未来得及去拿行李，一直瞄着的手机亮了，电话接通说一句喂，那边乱嘈嘈的，张起灵转头对抢先把他的行李从行李架上取下来的漂亮空姐点点头，说句谢谢打断了对方的欲言又止，拉着行李跟随着在前面开路的大区经理，走出了机舱。
“喂……”张起灵舔舔嘴唇。
“给你发那么多条信息，把手机当闹钟你干嘛还用手机，你用闹钟不就完了。”吴邪一听就是气鼓鼓的，这让张起灵低下头轻笑出了声。前面的大区经理去了卫生间出来，看到张起灵等在卫生间门口打电话，就到后面迎了迎坐在经济舱的同事，云彩正在打电话联系接机，之前订的车因由他们的延误已经等了几个小时。待他们走到张起灵面前时，他正好放下电话，嘴角还有未收回的一抹笑意。云彩登时举着电话愣住了，还是张起灵先说：“想说什么？”云彩才回过神，匆匆说了句我去卫生间就低下头跑进了卫生间，重新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色，讲述了一遍“论一个司机的职业操守”。等取完了行李清点了人数准备朝着“中国好司机”前进的时候，张起灵咳一声道自己有个朋友来机场，顺道见一面让大家先走。云彩有些惋惜的关照张起灵在哪打车，也快步离开了。快过年了，机场的喜气洋洋的布置提醒了在外漂泊的人们，家，永远是抚慰人心灵的信仰。
离老远就看吴邪反戴个棒球帽，运动服外面套个灰色的羽绒马甲，鼻梁上架着墨镜，袖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左顾右盼的朝自己方向走。张起灵忍不住挥挥手，又马上放下，静静等着吴邪发现自己。走得近了，吴邪一个虎扑上来，把张起灵撞的向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自己退了一步，单膝弯一弯，两只手平举起原来袖子里藏着的东西——是瓶巴黎水——低头道：“臣救驾来迟，望陛下勿怪。”张起灵捂住嘴咳嗽了几声，看吴邪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连忙把他拽起来，凑近他耳朵柔声道：“我一直等你回信，都睡着了。”吴邪像被挠痒痒一样浑身抖一下，又晃晃身体好像把无形的毛都收起来，才把眼镜摘下来露出时刻看起来都很无辜的双眼，笑着道：“属下办事不利，望陛下勿怪。”说着提起行李箱往“国际出发”那走，一边回头道：“我开你的车送我三叔来的，他马上飞了，一会接你一起回去。”走一走又道：“你这个晚点的正好啊。”张起灵闻言停住了，把刚刚解开的衬衫扣子又扣好，西服的第一颗扣子解开又系上，左右拍了拍袖子，快步跟上吴邪的步伐。
吴邪的三叔个子不高，从挺直的背部能看出来应该是个颇为自律的人，此时正翘着二郎腿坐在离登机口较远的座椅上抽烟，扭头看着窗外，看不清神色。吴邪径直走到三叔面前把箱子一放：“三叔，你说说你一下午你抽多少烟了，还抽！”说着上前一步把烟抽走，又拿起盛放烟灰的纸杯，看着里面塞的满满当当的烟头，吴邪用力捏了下纸杯，快步走到垃圾桶旁。

六十六.
座椅上的人看着吴邪走了，就站起来殷勤的笑着伸过手，张起灵赶紧握上去，欠了欠身左手挡在腹部——看起来很像一个小幅度鞠躬，还未来得及开口，对方一张口就很客套：“张总是吧？来的路上听吴邪说起你了，谢谢你对我们吴邪的照顾。”在最后两个字特意重读了，张起灵感觉自己的手被握紧了一下。然而对方很快松手了，吴邪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三叔！诶……你们……认识？”还有点狐疑的左右看着他们两个。张起灵看着吴三省道：“早该拜访三叔的。”吴三省笑着摆摆手道：“张总说哪里话，听吴邪说，今儿这车还是你的。所以要谢谢你嘛！”看了看吴邪，又一把搂过吴邪肩膀，拍了拍：“别看我是他三叔，从小他就跟着我，儿子一样的。我们吴家就他这一个独苗，都给他宠上天了——从小就是，家里给他买玩具各式各样，总看别人的玩具好，玩几天就腻了，丢一边了。现在年轻人都一样，没个长性。我看他从小到大挺多女孩子喜欢他，也处了好几个，没一个成的，这也老大不小了，给他爸他妈急的啊，怎么能不急？今年过年老吴说了，不带回家个儿媳妇，就别回来过年。这不，我只能自己回去喽！”
“三叔！——”吴邪急急的挣脱吴三省搭在胳膊上的手，转过身去向着张起灵，可却又什么都没说。
“好啦好啦，不说了，怪我了，你不是说和张总关系好，他不是外人嘛！关键这事一天不解决，我回去没法向你爸妈和我二哥交待嘛！再说在我们过去呀，个人问题可是组织需要帮忙解决的头等大事呢，齐家治国平天下，齐家是第一位的啊！”说着又拍了拍张起灵肩膀：”张总你说是不是啊哈哈。”张起灵略点点头，声音听不出起伏：“吴邪您可不必担心。”吴三省点点头：“张总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说句不见外的话，三叔看你也是聪明孩子，听说经历又好的，还有国外背景，有什么好的给我们吴邪张罗张罗啊。”说罢看了看旁边吴邪一脸生无可恋，立刻道：“好了好了，真不说了，你又要说我越老越磨叨了，刚才听着好像登机了，就送到这吧，你快送人家张总回去，把车稳稳当当的还人家，你再喜欢，也是人家的，也是要还的。再说了，我什么时候亏过你了，我那不是还有车嘛。”声音比之前的略小，又不是完全可以忽略的音量。说罢就拿着随身行李，和两人摆摆手，向登机口迈去。
吴邪也挥挥手，看着三叔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才回过身来，拿起张起灵的箱子，大声道：“你别听他胡说，我爸妈根本没有催我——”说到这又小声嘀咕：“我三叔这是犯什么病？演的哪一出？”继而看看身边，张起灵还若有所思的看着登机口，又忙道：“我说你别听他胡说，我们走吧。你遇到空中管制了？深圳热不热你还穿西服？延误管饭么？我晚上还没吃……啊不对，我吃了。”说完为了掩饰尴尬的一大长串对方依旧没什么反应。吴邪仰起头把帽子掀开向后捋了捋头发又把帽子正戴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张起灵，一边走一边小声道：“我说了你别往心里去，没有的事。”张起灵依旧淡淡的道：“好。”说罢看吴邪有点无助的表情，还淡淡的笑了下，凑到吴邪耳边呼了口气：“我说了，没往心里去，你不信？”吴邪缩了下脖子：“我三叔他就有病，平时都不管我一下，我爸妈也是，在加拿大乐得清闲电话都不给我打一个，这时候说出来，谁信呐！除非……”顿了几秒钟，张起灵接道：”除非什么？”
“除非，山崩地裂水倒流！哈哈！”吴邪笑道：“不过你放心，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张起灵也噗嗤一声笑了，继续给面子的接道：“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吴邪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一路上问了张起灵几十次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张起灵被问的烦了终于在上车系上安全带之后说了句：“我只记得杭州西湖畔的小黄鸡。”吴邪听到忍不住开始给张起灵讲过年行程规划：杭州的家空着，就去住两天，有空还可以再去一次西溪……灵隐寺……红泥饭店……自行车……”张起灵模糊的听着，眼睛看着窗外，开了一点窗户又马上关上——虽是临近“春”节，却依旧寒风刺骨，车内空调开的暖风吹人微醺，像是生活在严苛世界的温暖假象——永生花虽然美丽，却没有生命，更难提真实。到底没有把心底的那句话问出来。

六十七.
虽然是外企，到了除夕这天，还是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氛围。公司对下午不来上班的风俗睁一眼闭一眼，但是基本上所有员工上午也无心工作，该请年假的都提前休假回家了。他们由Samson，Johnson，Nina，Apple变成了铁柱，狗剩，翠花和丫蛋，离开了钢筋水泥森林回到了城建简陋，却处处可嗅到温暖回忆的所在——家。张起灵这天本就没去办公室，吴邪上班之后就在家里整理东西，其实没什么好整理，东西林林总总这一周都理好了，所以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之前那本汽车杂志。好久没买新的杂志了，做奢侈品这个行业，信息更新的速度很快，除了新型的媒体渠道，在杂志上经常能看到一些比较中肯的文案，毕竟撰稿人的这份收入是真正意义上头脑带来的稿费，而不是乱七八糟的植入广告——由于自媒体的发展，社评的门槛太低，好像任何一个对时尚稍微有点看法的人都会通过夸大其词和华丽毒舌来博取点击量：这种东西量少尤可，看的多了未免生出厌烦。如果不是真的对“美”和“时尚”有所指导，谁要去看你为了吐槽而吐槽——还不如吴邪的搞笑——想到这张起灵蓦然发现了自己不买杂志的原因：每天生活的无比充实，几乎偶有闲暇去翻杂志，上次Visit坐飞机看Kindle才发现电量报警，才发现也很少会看书了——这些自己曾经赖以生存的东西。
张起灵看看手腕上的表，因为不是工作时间不需要Brand Image，他总是戴着那块豪雅。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他放下杂志走到卧室去取正在充电的手机，杨洋同款手机壳挺实用，出差的时候可解燃眉之急。收了充电线准备放到随身的包里，站在床头定了一会又坐在了床边，拉开抽屉，把吴邪那个笔记本拿了出来，也没听吴邪提起过，不确定他是否看见过——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从未提起过两人的偶遇，和很多事一样，两人的默契似乎定格在某个领域：譬如那次机场的尴尬“见家长”，两人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讳莫如深。张起灵看着手中的笔记本，用手摩挲了一下小羊皮的外皮，温润柔软的触感通过指尖直达内心，记不得是第几次独自看这个笔记本了，而每次翻开的强烈感觉却没变，张起灵下意识的去看扉页右下角“吴邪”两个瘦金体大字，却意外的在扉页正中发现了一行字，他哑然失笑，在自己记忆里，显然并没有这一行，那就是说，吴邪一定看到了这个本子，或多或少，也猜到了自己一开始的心意。他又看看那行字，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
把本子摊开在床上，张起灵拍了张照片，没有犹豫的，给吴邪发过去。收到回复：你都准备好啦？来接我了吗？张起灵没理，又发了一次图片。吴邪绷不住，回复道：呀，被你发现啦。张起灵心道，这不是我想说的么，一转念，输入：为什么说我是大坏蛋。等了一会也没新的消息进来，张起灵又把本子翻了翻，放回抽屉。
准备走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吴邪的消息进来。
【吴邪】：在床上。
张起灵起先是一愣，后又愕然的笑了笑。换衣服拿行李检查水电煤气开关换鞋出门启动引擎，与吴邪的种种在头脑里演电影般的过了一遍：生活中的平凡琐碎将自己原来如杂志内页般华美却冷漠的外壳一击即碎，化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充盈着整个身心——这缕温暖的定义来的太过真实，是做饭时抽油烟机的轰响，也是两人共同淋浴时的水花飞扬，是微信对话的内存，也是从机场一路回来吴邪没话找话显而易见的紧张……已经拥有了这么多，还在期待什么？还要贪心什么？现在拥有的已是从不敢想，与其纠结在仅仅是有可能性的未来，不如把握现在。交付自己的同时，张开双臂，迎接同样全身心付出的对方。
得之，我幸。
想到这里，这些日堵在心口的抑郁被满怀温暖取代，思及未来几天的杭州之行，张起灵真的有点期待，而这种情绪，已经好久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过了。他拿起手机，难得的给吴邪发了条语音。
当低沉魅惑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吴邪坐在人影寥寥的办公室里，脑海中窜起一阵火苗。他忍不住伏在办公桌上，小心的退回去看看，确认了“听筒播放模式”，才把头枕在胳膊上，又听了一次。
【宝贝，我就来了，准备好了吗？】
操！吴邪心里骂了一句。在座位上换了几个动作调整坐姿以掩盖身体发生的变化，以至于同事们跟他再见并住春节愉快的时候他都没法站起来笑着摆摆手。

六十八.
张起灵开到楼下的时候公司的人都差不多走光了，他就大大方方的停在了正门下面，才给吴邪发微信说楼下等他。心情有点好，把玻璃降下来，车里的音乐飘出去，路过的行人免不了走过的时候瞄回来一眼，却只看见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车门上敲着节奏。歌是吴邪拷在U盘里的，张起灵按了好几次下一首，都是李易峰的歌，听了一会就怀疑这李易峰是不是给吴邪下了什么蛊，怎么能听得下去。本来想放弃了，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旋律，再看一眼显示屏——不可能错过你Demo——声音略有稚嫩：
有时候只需要一首歌就能
让我自在
忘掉要排队空气
湿答答店员很坏
耳边的嘈杂一下就停了，泳池对面的几个女孩互相推搡着坐下，旁边的云彩放下手机，又拿起来对着对岸。唱了一小节之后，身边的人全部站起来，连两个自成一派的大姐都开始录像，秀秀站在泳池的边缘跟着节奏一跳一跳，吴邪眼神过来的时候，云彩使劲挥了挥手。
有时候只需要一首歌就会想谈恋爱
忘掉不自在钱会花很多朋友责怪
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朵玫瑰在我心盛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彩虹跟着跑出来
那是你的微笑你的爱
吴邪的手指挨个指过那些女孩，最后把手抚在了胸口上。有一个女孩拿着花站起来的时候，他竟然转身过来，直直的看向这里。有种错觉，他在看自己。张起灵低下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再次抬头的时候，甚至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不可能错过你
缘份这件事有够奇怪
我不期待却偏要来
不可能错过你
爱情总叫人迫不及待多么愉快
自由自在
吴邪朝这边挥挥手，张起灵反而安静的坐着。光影和声音如潮水般涌来又褪去，沙滩恢复平整，却在缝隙中，留下了海洋的气息。直到吴邪蹦蹦跳跳的走过来，敲了敲并不存在的车窗，张起灵都没有回过神。
“你在发呆？从台阶上一直跟你挥手你也不理我。下回别说我呆啊。”吴邪拉开车门，换张起灵坐在副驾驶——上海路况，他不熟，大概只知道家到公司的路。
张起灵看着吴邪的手指在控制板上按按按，又顺着袖口看见了那只粉红色手表——吴邪已经好久没戴过了，也许是放假过年回家心情好，所以回归本我了？张起灵抓起吴邪的手在手背上很绅士的吻了一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呆者呆。”吴邪抽回手发动引擎，张起灵系好安全带，把车座向后移动了一下，补充道：“吃呆者呆。”
吴邪听了脸竟然红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瞬间听懂，不免感概道：“我听懂了！我这才是近污者污！！”张起灵听了不以为意，手伸到后座，拿出了一袋麦当劳外带，吴邪斜眼看见高兴的要命：“太好了，M记我的最爱啊，有没有给我买玉米杯？”一阵悉悉疏疏的声音过后，嘴边被戳了戳，吴邪余光瞥见张起灵伸手喂他根薯条，便张口作势要吃，却好似料到对方会逗他似的，薯条被撤走的时候他也没继续伸脖子追薯条，反而跟着现在音响里播的“我要的现在就要，别理无谓的干扰”摇头晃脑哼唱了起来。张起灵摇摇头，把薯条放进自己嘴里。吴邪哼唱中间还不忘说一句：“你先吃，一会到了高速换我吃，你来开车。”
张起灵很听话的把墨镜拿下来放仪表盘上方，拿出一个Double Cheese Burger吃起来。吴邪第一次看张叔叔吃垃圾食品，顿时还有点好奇，在红灯的间隙转过头盯着一直看，倒看的张起灵不好意思了，便也回看回去，像在问，怎么了？吴邪笑笑，忍住心中想搂过他亲上去的冲动，回过头，踩上油门就继续摇头晃脑换了一首歌：“谢谢你，陪着我，看过春夏和秋冬，一路有再多风雨有你，安心的温柔……”一边唱一边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待到张起灵吃完拿出玉米杯了，吴邪才有点坐不住了，一会儿一看，嘴里也不哼歌了，就嘟嘟囔囔的埋怨怎么这么堵车。张起灵心里有点好笑，想着想着真笑出来。吴邪见状实在忍不住，问他：“你笑什么？”张起灵不说话，低头把勺子舀了满满一勺玉米送到吴邪嘴边上，看着吴邪还向后躲着担心又被调戏的表情，很认真的说：“吃吧。不逗你。”吴邪张开大嘴，一勺玉米粒进口发出嗯嗯的赞叹声。吃着吃着看着张起灵忽又笑了，这次轮到张起灵问他：“你笑什么？”吴邪一边嚼一边回答：“就是觉得离你好近。”

六十九.
过了高速口一会儿车流渐渐分散，张起灵便让吴邪靠边停车换他吃饭，吴邪停好车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看见张起灵把他的那份食物从袋子里掏出来在操控台上摆好，餐巾纸放在了汉堡上面……瞥见张起灵嘴角红红的一点番茄酱，吴邪忍不住倾身过去在他弧度美好的嘴角舔了一下。
张起灵反应神速，就在吴邪还未直起来的腰上搂了一把，吴邪整个人向前倾倒，手就就势在张起灵大腿上扶住了，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以一个很怪的姿势斜靠在张起灵身上，两条腿卡在车座侧边。吴邪第一反应就是向后站起来，不料腰被圈住，耳边被喷上了一层热气：“上来。”看吴邪僵直着还要向后退，张起灵笑道：“这样不是离的更近。”吴邪一听索性长腿往上一迈，同时张起灵关闭引擎，错身过去留给吴邪一个雪白的后颈。吴邪趁他还未回身就凑上去在侧颈咬了一口，张起灵也不做声，头只是向后仰去——车座在一上车时就调整到最后，这时他在把座椅放下——张起灵一手抱头几乎是躺在座椅上，另一只环着吴邪腰部的手摸上了大腿。吴邪也不管，坐在张起灵大腿上，也伸手去摸他大腿，沿着大腿内侧很快摸到了关键部位，看着张起灵微微笑的表情，不禁有点恼怒，报复似的在那个部位狠狠揉了两下。张起灵今天穿的是牛仔裤，几层牛仔布重叠的部分拱起一个轮廓，摸在手里都是牛仔粗布硬挺的触感。吴邪着急忙慌解开最上面的扣子发现下面不是拉链，而是一排钢扣！可能是露出了丧气的表情，他看见张起灵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臂，示意他也跟着自己躺下来，吴邪失去了支撑，只能身体向前，一只手撑在他头侧，另一只拨开肩部毛衣的大纽扣，在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这件毛衣你穿也好看。”吴邪咬完了还不忘仔细端详了一下，“不系扣能露出锁骨……你锁骨好明显啊，跟杨洋似的。”张起灵疑惑道：“你见过他的？”吴邪顿时支支吾吾的说：“杂志啊，这件毛衣，悦己。”顿了一下，“你和他……”话音未落张起灵便凑上来吻了起来。含着吴邪的嘴唇含混的咕哝一句什么，吴邪光顾着反客为主的争夺唇舌的战斗，过了一会才向后退了退，脑袋偏在张起灵侧脸，手从毛衣下摆伸进去摸在了想象中的麒麟纹身的地方，按了按，硬邦邦的，又把脑袋整个塞到毛衣里面舌头舔了一下那个地方，扑鼻而来的都是张起灵身上的特有的温暖香味。又往下拧了一下张起灵腰间软软的部位，才把头伸出来：“用我香水~！”“是沐浴露……”张起灵的手却很容易就把吴邪拉链拉下来，隔着内裤去揉已经变大的地方。吴邪腿一软，从跪伏变成了趴伏，下身直接压到了张起灵的下身，张起灵倒抽出了手，从吴邪后腰伸进去揉他的屁股，一会就把外边西裤连带着里面内裤拉到膝盖。吴邪伸手去提：“晚上再……”手和话都被打掉，身下人道：“晚上有晚上的Quota。”
“好。”箭在弦上，吴邪简直都忍不了。
马上身体向上去吻张起灵的脖子和锁骨，没注意下身柔嫩的部位蹭上了粗砾的牛仔裤，疼的嘶了一声。张起灵抓住吴邪的手伸到下面，喘着粗气咬吴邪的耳垂：“乖，帮我解开……”吴邪又跪坐起来，双手去解，很快就解开了，内裤边缘往下拉拉，感受着弹出来的视觉冲击，吴邪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手往下滑动摸到了软软的所在，又嫌牛仔裤太紧边缘勒手，就把手伸到张起灵后腰托着，张起灵会意的把屁股抬起来，吴邪就麻溜的把外裤内裤一起脱的彻底。吴邪就又把手伸到刚刚的地方，左左右右沿着大腿根摸了一遍最后停在股缝中间，犹豫了几秒又向后探探，手指往里按了按。抬头看着张起灵的眼睛，忽又抽开了手，向上扒住肩膀吻住了他。张起灵的双手按着吴邪往自己身上压，下身的两个火热滚烫在了一起。吴邪很快会意的用膝盖夹住张起灵的双腿，用自己的上下摩擦张起灵的，身体压的紧紧的，把两个蓄势待发的火热贴的紧密无隙。蹭了一会两个人都喘的厉害，因亲吻而流下的口水把皮质座椅沾湿而泛起了光，吴邪起身用手指沾了点座椅上发光的口水，都抹在了张起灵红红的顶端，接着又蜷起身子双腿向后退了退跪在座椅前方——上身伏在张起灵双腿上——伸出同样红红的舌尖，在涂口水的地方舔了一下。

七十.
吴邪抬头看张起灵的表情。张起灵的表情不多，大多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熟了之后才慢慢见到各种各样的表情，直到最近才觉得他的笑容变多了，大概是透过这种笑容隐隐的露出了内心的某种情绪。吴邪这样想着，忍不住又上去亲吻张起灵的嘴唇，睁着眼睛看他微微颤动的睫毛，透过自己舌尖的动作投映在张起灵微表情的变化来判断力量的轻重……
感受对方的脉动，交换彼此的液体,感受到了对方的手牵引着自己的覆盖在了两人的挺立上,吴邪的嘴微微张着，一下直立起身体，又向前坐了坐使两人的身体贴的更近，另一只手也顺着张起灵胸肌腹肌一路下滑，在人鱼线的地方留恋了一阵就继续向下，滑到两人紧贴部位的下方，对方柔软的地方渐渐紧缩，摸上去有点潮潮的。吴邪凝视着张起灵的眼睛，手沿着绷紧的中间划过，用湿热的手掌紧贴上去，又加了点狠劲开始揉捏。与此同时的，张起灵带着吴邪的手也在两人合二为一的坚硬上加快了速度，吴邪完全沉浸在身下人的喘息中，上下同时施力，坚硬和柔软化零为整，把平时惯居人上的人逼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呻吟，吴邪盯着那薄薄的嘴唇翕合，身心都在手上那点，渐渐有了临界的感觉。
张起灵发现吴邪不自觉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原本架在自己腿上方的大腿也微微开始颤抖，就单手支撑着坐直了身体，一只手穿过吴邪的腋下箍紧了身上人的腰防止他往下滑，另一只手和他一起加快了速度，伴同时粗重的喘息，两人几乎同时到达了巅峰。吴邪被紧紧抱住，隔着粗棒针毛衣感受张起灵有力的心跳，对方微微汗湿的刘海擦过耳际，尚热的呼吸喷在耳后的皮肤上，两人还在回味高潮的余韵。
“我爱你。”
加速的心跳不知泄露了谁的秘密，真实和恍然的界限已不分明。不知道耳畔响起的绵绵低语究竟是自己的压抑找到了出口，还是对方呼吸节奏化成的幻境。吴邪挺了挺脊背：在这段不知所起，未来遥不可期感情中，自己一直是被动的，不是不想展示内心汹涌的情绪，而是，总是找不到一个契机，或者羞于向对方袒露心迹。用力回抱住张起灵，同时又在对方身上蹭了蹭，吴邪用手拨了拨对方的刘海——太长了以至于总是要遮到眼睛，故作轻松道：“抢我台词呢你。”张起灵转身向后抽了几张纸巾帮吴邪擦擦，没抬眼睛：“台词的主人总出戏。”吴邪伸手在张起灵已经放松的柔软部位捏了捏：“我都是内心戏。”张起灵不置可否的笑笑，放任吴邪在自己好无防备的地方上下其手。等张起灵擦干净，拍拍吴邪的腿示意吴邪起身，吴邪才恋恋不舍的收回手，又把对方身上拧成一团的毛衣拉了拉，顺了顺，才发现车内的空间不够他站起来提裤子！
尴。尬。了。
只好向窗外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到，才打开车门先把腿退出去，上身尽量的留在车内空间，忍了忍身上残留的粘腻感觉，三下五除二提好裤子，就看见张起灵穿戴整齐的坐在副驾驶，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无辜。在吴邪的注视下无辜的人大大方方的起身要出来去驾驶位，从吴邪身边路过时被不老实的老实人掐了下他的屁股。张起灵反身一个纸团按上了吴邪脸颊，吴邪忙收回捏屁股捏的起劲的手接住差点按在嘴里的纸团，塞在裤兜里，冲着张起灵的背影叫唤：“张叔叔好狠心，把儿子乱丢。”张起灵一边开门一边道：“没有乱丢，不是在他们妈妈嘴里么。”
吴邪在副驾驶坐好，嘭的一声关上门，拿着汉堡一边咬一边想，无论自己的筋斗云翻的再高再快，好像也逃不出张叔叔这污指山了。
一声叹息。
“怎么了？”张起灵戴上墨镜的脸转过来，吴邪看的又一阵心悸。阳光的边缘在他的侧脸镶嵌了一圈明亮的神色，使这个人看上去——熠熠生辉——为什么温暖和冷漠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而这张脸还如此令人，令人凝神摒息。吴邪忍住呆气，抓住可乐猛吸一口咳嗽起来，对方伸出手拍拍他的背，吴邪咳的更厉害了。一边咳嗽，一边把腾云驾雾的心思收起来，正经说道：“我叫钟点阿姨提前帮我们买了菜放好了，一会儿回去你想吃什么？要不吃饺子怎么样？我给你露一手。”
张起灵收回手，狡黠道：“都听妈妈安排。”
吴邪哑口无言的放下可乐，歪着身子掏出裤兜里那团纸巾，在手心里攥了攥，突然打开可乐杯盖，把纸巾浸在里面，合上盖子，又插入吸管捅了捅。

七十一.
吴邪扭开音乐开关，把手中的可乐杯子放下，身体向后靠在座椅后背上。
徘徊着的 在路上的
你要走吗 via via
易碎的 骄傲着
那也曾是我的模样
沸腾着的 不安着的
你要去哪 via via
谜一样的 沉默着的
故事你真的在听吗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我曾经失落失望失掉所有方向
直到看见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张起灵扭头看着吴邪的侧脸，目光从严肃到柔和，再随着歌声一直延伸到目之所尽的远方。
吴邪是被尖尖的女声吵醒的，动动身体才发现刚刚已经出了高速收费口，一下子坐直，埋怨道：“你怎么不叫我。”老司机把车停在边上下了车，拉开副驾驶车门：“你刚才太投入，需要多休息。”吴邪解开安全带跳下车，伸长手臂抻懒腰又接连着跳了几下，才到主驾驶坐下，拉安全带的时候突然笑了，又扭头盯着淡定的张起灵笑个没完，最后还是自己先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笑？”“想看你多笑会。”“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不正经？”吴邪发动引擎，到了杭州的地界，就是他主场，语气也带了三分玩笑七分苛责。“你是不是对谁都这么笑。”司机还是老的辣！吴邪又想起上次对方学自己说话的时候，自己可是半分便宜都没沾到，只能哼了一声，“我就是想起来第一次去Team Building的时候，口水流了你一身，晚上我还做一梦，我一直想不明白那梦怎么回事，今天终于明白了。肯定是心理阴影。”
张起灵道：“你梦见什么了？”
吴邪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张起灵也不纠缠，双手抱臂闭目养神，直到车停稳了才睁开眼睛，拉开车门帮吴邪拿东西。一路时间有点赶，还赶上堵车，到家已经五点多了，打开车门就看到一个中年妇女坐在桌子旁边两人也吃了一惊。
“小邪，菜都帮你买好了，等你的时候做了几个你以前爱吃的菜，又给你包了点饺子，我做到过年就不做了，想着说，最后给你做点爱吃的，把钥匙还给你顺便道个别。”
“怎么这么突然……”吴邪环顾窗明几净的家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没什么，我儿子媳妇要生孩子了。帮他带孩子。”阿姨搓搓手，边把钥匙放在餐桌上，快步走到门边，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说：“我和你三叔打招呼的，他也没说什么，本来要提前说好，他好像很忙，电话打了很多次没打通。好了，小邪，晚上多吃点饺子。我走了。”看着吴邪呆呆的，张起灵接着道：“谢谢阿姨。”吴邪才如梦方醒的送阿姨出门。
两人一起整理行李时，吴邪看着整齐的衣帽间感慨道：“这个阿姨原来就一直帮我们打扫做饭，还帮我收拾东西，我东西找不到了就给她打电话，她是北方人，很麻利的，说走就走了。”张起灵将空的行李箱立起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至少你不用包饺子了。”
吴邪看看阿姨做好的那些菜，又在没做的菜里挑挑拣拣，多做了一碟沙拉，热菜的时候安排张起灵去洗澡，他洗完自己又去，等到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桌子上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张起灵正在把红酒倒入醒酒器中，突然笑道：“这么正式我好不习惯。”
看张起灵把酒对着灯光像是很认真的研究没有接话，吴邪就转过身去放毛巾，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这是我第一次过年。”
吴邪愣了一下把毛巾飞过去正好盖在张起灵的头上，快步走过去赶在张起灵拽下毛巾的一瞬间从背后抱住了他，湿漉漉的头发拱上了他的后颈蹭蹭，闷声道：“幸好不是最后一次。”张起灵回过身来也抱住吴邪，严肃道：“你太湿了……”接着凑上吴邪耳边咬着他耳朵道：“把我也弄湿了……”
吴邪一把推开他，捡起来地上的毛巾作势去抽他，后者敏捷的躲开了，正色道：“家庭暴力是违法的。”吴邪气的哇哇大叫：“你就是欠抽，老子今天要替天行道，你这些都是在哪学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一边叫一边去追张起灵，两人在桌子椅子周围跑跑跳跳，一直追到了沙发，在茶几两边对峙着。
张起灵指着电视道：“杨洋。”吴邪定睛一看，果然是芒果台在放一个早期的采访，电视里的人穿着淡蓝色的休闲西装外套，依旧是那个清纯可人的大男生，就放下毛巾坐在沙发上专心的看起来。张叔叔吁了口气接过毛巾先晾起来，再走到饭桌旁把之前吴邪热好的菜依次端到茶几上摆好。

七十三.
吴邪有点下意识的想把手机拿开，可是余光瞥见张起灵却根本没在注意他这边的照片，却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机。吴邪好奇了，凑过去看，手机屏幕里是一张放大的某个转角，见张起灵没有回避的意思，吴邪拿过手机，缩小了图片范围看了看，异国建筑，看起来像个学校？
“我的母校。”张起灵手指划动着翻动下一张，“好久没回去了。”
“夏姿陈真火爆啊……”吴邪视线划过手机，停在了电视屏幕上，“这次春晚至少四个人穿了，加上许茹芸。”吴邪盯着电视道：“这Tom Ford也太闪了吧……材质显得不利落。Jimmy Choo的Boot好评。”他们唱的什么内容却一点也没听进去，抱怨道：“杨洋怎么还不出来。”张起灵拿起手机快速按着，接着把手机屏幕朝下倒扣在茶几上，吃饭。
吴邪的手机震动起来，好几条未读，点进四人群，先看——
【ZHANG】:吴邪等着盼着见杨洋。
吴邪噗的一声，快速输入：还是胖喋穿Tom Ford好看。
【李易峰】：嗯，我最爱的设计师。
【吴邪】：不是Raf Simon啊，Dior挺适合你。不对Raf离开Dior了。
【吴邪】：呀你改名啦！！！不拽啦！哈哈哈哈！！！！
【李易峰】：今年要转型。Dior……可能不会继续合作了。
【吴邪】：快来穿Omessa，我去跪求张总。
【ZHANG】：@吴邪：他适合更年轻的风格。
【李易峰】：张叔叔你也不老啊。【笑笑笑】
【吴邪】：男神你等着，等我设计个给你穿。哎。我的品牌起名叫什么呢？
【吴邪】：夏姿陈挺好听，我叫什么呢。
【李易峰】：天真吴。
【ZHANG】:+1
【李易峰】：张叔叔总是这么言简意赅。
【李易峰】：吴邪你不会觉得无趣吗？
【吴邪】：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有人理解我的苦！！！他是闷油瓶！！！我原来以为
————手机被拿走，匆忙中按了发送。
吴邪转身去抢手机：“干嘛啊你！！”张起灵把自己的手机扔在两人中间的沙发上，单拿着吴邪的手机对着吴邪晃了晃，坐在对面的吴邪发现画面竟然跳转到了之前那张扎着辫子的画！张起灵发现了一瞬间吴邪表情的异样，把手机拿下来，也看到了那张。把胳膊伸长，手机几乎挨着吴邪的侧脸了。
“是你？”张起灵摇摇头。
“是小花！”吴邪一把夺过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低头道：“以前过年三叔带我去北京，在解家大院一起过……大人在那打麻将，我们小孩就跑在一起，干些什么早忘了，这个图肯定是那时候留下来的，我小时候素描就不错啊……”抬头看了眼张起灵侧脸，大声道：“真是特别特别小的时候！我都不记得这什么时候画的。”
张起灵探究的回头看了吴邪一眼，终于转过去，没说什么。
只剩吴邪一人心虚。嘟嘟囔囔的吃了点饭，又絮絮叨叨的问张起灵不过年，都做什么？还没等张起灵回答就又讲起来自己从小不在爸妈身边几乎都跟着三叔，现在父母老了更见不着了不过奇怪的是今年居然没和自己叨咕些这这那那有的没的，这么快就放过自己了？诶诶诶，不要想太多。张起灵就听他说，时不时皱眉看一下频频亮起的手机——他的手机从来都是静音，没震动也没铃声——没什么朋友的，手机里都是些下属也不敢这样打扰老板。吴邪从看到那些图片的时候就在心里升腾起了一个答案，而不是问题。这时候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霍总回法国了？”
“她旅行去了吧。”洗练如旧。
吴邪拿起两人中间频频有提示的手机，划开看看，都是图片——有老人与小孩，有打盹的猫咪，被牵着走的小狗，有街角的邮筒，有路边的咖啡店，有夜晚的霓虹灯和白天的太阳白云。十几张图片，有个共同点，没有人物——吴邪退回微信界面看到了那个一如所料的名字。吴邪在心里舒了口气，不知为何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去你学校了？”
“她也是那个学校的，我们是同学。”
“Yo~青梅竹马最好了！”吴邪都觉得说这话的不是自己！一定打开方式有误！
“那也比不上竹马竹马。”张起灵拿起酒杯喝了口，微微斜脸看着吴邪，电视屏幕的荧光映在他的眼睛里，闪烁出一片流光溢彩。
“认识你之前，老子可是直的！你别回避问题！”吴邪一把抢过张起灵的酒杯也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起来。
“喔……”张起灵手扶上吴邪的后背轻轻拍拍，“那就是说认识我之后，你就……”说着也咳嗽了两下，故意的，眼睛弯弯的看着吴邪微微发红的脸。

七十五.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去超市，很奇怪的是，在上海可以一起去菜场，可以一起去电影院，就是没有一起去超市。过年期间的超市人声鼎沸，货架前和收银口都聚集了很多人。因为订好了傍晚之前就要到达，吴邪有点急的按照小本上的内容直接把东西放到购物车里，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的时间——已经两点半了。这是Omessa自家的手表，叫做时间停顿，按表冠上方的按钮，时针和分针会归位到一个模糊状态，再按一次，时针和分针会回到正常的时刻——吴邪很喜欢这个设计，在争分夺秒的当今社会，时间才是当之无愧的奢侈品。这个设计也是让Omessa第一次获得了日内瓦大奖这一钟表届的奥斯卡的当年最佳腕表的殊荣。张起灵给的理所当然，就是在他把吴邪维修那块豪雅要走过后不久，某日在两人一起出门的时候指着桌子上的手表轻描淡写的说，你忘了戴表。吴邪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了为什么张起灵固执的要自己的那块作为礼物，也就没有别扭的戴上了。
和吴邪一起逛超市，张起灵垂着两只手沉默的看吴邪一会把东西塞进购物车，一会想起什么似的又把选好的东西放回货架，盘算着数量再挑挑拣拣。吴邪开始埋怨人多，又说张起灵生活能力九级伤残，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过的，抬头看见张起灵委屈的表情，又笑了，安排他去收银口排队。张起灵丢下一句以前又不出去玩，就走了。吴邪推着购物车捂着头：好像又是自己不对。看着张起灵的背影——在人前那么说一不二的角色，披上了委屈的外衣，自己又不忍心说他了。
却没想到连抱怨都像是撒娇。
路上是吴邪开车，记得还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从杭州去过西溪，也是某个冬天，放假从长沙回来，小花放假没有回北京，倒住在了吴邪家。吴邪爸妈让他带着他四处转转，吴邪也就真的带着他四处转转，长途汽车坐着四处游荡，父母不干涉，倒是只有三叔在婆婆妈妈——吴邪有时觉得自己竟然像是三叔的儿子，自从父母出国之后每年回国两次，自己也是请假了回杭州陪着，却好像习惯了上海的生活，觉得那里才是家似的。而去年他妈除了过年回来，就没回来——直到过年自己打电话过去，也是三言两语匆匆结束。看吴邪开始发呆，张起灵轻轻道：“累了？停车我来开。”吴邪使劲摇摇头，把思绪从加拿大拽回来，思索道：“没事，就是想起我爸妈了。”

张起灵不由分说的要求停车，换了位置彼此都松一口气。主驾驶上的人按下引擎，车子缓行上路。
“什么？”吴邪回过神，“你说什么？”
“没什么……”扭头看了看吴邪，“我是说，和你父母的关系……”

“也不是……小时候跟着三叔，心里有点怨言，

下面一半的说有敏感词……

“我啊我啊我啊我啊！！”吴邪看看张起灵，嘴上嘟哝道，Linda会去吧。又转头看窗外，光秃秃的树木已经开始泛青，
到达的时候吴邪还没醒，有点发愣的看张起灵从后备箱拿出旅行箱和包，他才反应着是到了——本想在路上吃的零食，除了喝了几瓶绿茶，其他几乎没动。吴邪跳下车，拿起地下的塑料袋，惋惜道，白买了，都没时间吃。张起灵按下按钮，后备箱门缓缓落下，他拍拍手，抖落了看不见的灰，提起旅行箱的拉杆，把包放在箱子上，给拎着塑料袋的吴邪一个背影。
吴邪追上去，等等我啊。看见前台小妹正对着张起灵笑。
“有预定吗？”声音倒是挺甜的。
“有，吴邪，电话尾号0312，”吴邪把身份证抽出来递过去，对着小妹笑笑，对方的脸直接通红，低下头去手指迅速的在键盘上敲，却用眼睛偷偷的瞄正在盯着院子树枝瞧的张起灵侧脸。
“您的房间准备好了，一楼院景房……”小妹把房卡塞在写着房间名的卡片里，放在桌面上，又对着张起灵说道，“您身份证出示一下，需要登记。”吴邪把那一大塑料袋零食放在台面上，拿着房卡道：“他是我司机，一会就走了。”对着小妹眨眨眼睛，潇洒的转身走了。
前台小妹惊愕的对着背影喊：“先生您的东西！”
吴邪也学着张起灵的样子挥挥手：“请今天所有上班的人吃吧，春节快乐！”

75章发了4楼加一个楼中楼回复加一张图，哪里吞了告诉我一声，谢谢以后只要不是一楼一章的我都会提示的，放心看

七十六.
【作者有话说：由于换了工作比较忙，没有原来日更那么勤快，但也会抓紧时间继续更的，前70章陆续在修改，细节雕琢一下更为顺畅，改好之后会放txt文档，就不会出现关键地方链接打不开的问题啦啦啦啦。有人问我后续还有多少章，我计划以70章为分界，前后对应要差不多的章数吧，其实在开始写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写这么长，但是一路谢谢大家支持，最近涨了粉，可开心啦，在想400粉的时候我写什么贺文呢！』
两人在酒店吃的晚餐，除了周六固定的烧烤派对，平时都是随机菜谱。厨师当日购买新鲜时蔬制作四菜一汤，按照人头收费。因为冬日天气冷，院子外面的游泳池放干了水，里面搭建的木架，木架上系了长绳子，上面挂满了照片。吴邪坐在窗边眯着眼看，照片大多数是风景，也有一些看似客人的合影，没想到泳池还可以做这个用途，挺别致的，吴邪心想。吃完了便拉上张起灵去泛舟，弥补一下西湖的遗憾。
西溪的游船分两种，一种类似画舫，体型比较大；一种就是小船，上面有个船篷。两种都是船运公司在运营，区别是发动模式——画舫靠马达，小船靠人力；可是过年期间，船运公司也给员工放假，这时候想游船可不那么容易。吴邪来之前就预定好了，这间酒店有自己的船——是一个带船篷的小船改造的船，去掉船篷，加上马达，整个船外面漆成淡粉的颜色，深粉色勾勒出大朵花朵的边缘，虽是妖娆，却不俗艳。在当下竞争激烈的酒店行业，立足站稳的民营资本已属寥寥，如花间堂般几年之内开遍诗情画意的旅游景点的，还真是一枝独秀。吴邪早就关注到了这点，船只的使用必须预约——夏季非常火爆，过年的年景想夜晚游船的，恐怕只吴邪一人。
待工作人员讲解好使用方式，帮他们打开了引擎，吴邪就跃跃欲试的坐到了船舷上，指挥着张起灵坐稳，便出发了。一路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若是夏季光景，两边的绿足以慰人心神，游西溪湿地图的就是回归自然，赶上冬日时分，刚可以在树梢看见春的影子，寒风就吹散了温暖的念想——人在冷风中，不得不哆嗦。看张起灵裹了裹衣襟，吴邪将引擎关闭，船速放慢了下来，隆隆声随着波纹远去，只剩前进中水花敲打船壁的淙淙声响。
吴邪两手插兜站了起来，往前跨一步坐在长椅上，与张起灵面对面。手上多了一个东西，张起灵疑惑的接过来，看了看瓶子又确认一下：不是RIO？吴邪迅速拧开自己的那瓶，就着瓶口嘬了一口，咧了咧嘴，吸了口寒风：“RIO都是小打小闹，关键时候还得二锅头，李白必备，冯唐最爱。”说着也把自己逗笑了，却没有收敛的意思，把脚支到船沿上去，对着瓶子大喝了一口，辣的直吸气，又用瓶口隔空点了点张起灵示意你也喝，笑了下：“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船随着水波飘到了湖中心，树木环抱，风势渐微。吴邪吟完诗就向后躺倒，身体滑倒在船舱里，两只胳膊虚搭长椅上。从张起灵的角度看上去，就是抬着头在仰视自己，看的到红彤彤的嘴唇和嘴唇上面微红的鼻尖。张起灵索性也坐下来，依旧和吴邪面对面，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一股辛辣直冲胸怀，烧的眉眼发烫。他拿起瓶子又看了看上面的商标，自言自语道：“名不虚传。”吴邪还沉浸在诗情画意里，没听清：“什么？”
张起灵用拳遮在嘴边咳一下，仿佛故意吸引人注意似的，低沉道：“春风十里，不如你。”吴邪神情古怪的看过去，想笑又憋着笑的样子让张起灵局促起来。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呛得咳嗽起来。吴邪爬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有点喝醉了似的歪着头，脸更红了，“冯唐你都看，果然流氓不是一天炼成的，张起灵，我小看你了。”张起灵清清嗓子回应道：“李白也是gay，你为什么看李白。”
这是两人第一次谈论起这个话题，吴邪不由得一愣。自己情不知其所起，自然也不知分类何处。几秒之后，反应过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又解释道：“我是说……自己……”手中的酒瓶被碰了一下，张起灵仰头缓缓举起酒瓶，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思考……最后放下酒瓶，也学着吴邪刚才的样子仰在木制椅子上，另一只手拍了下船沿：“我也不知道，只是……没对谁产生过兴趣。”
吴邪笑一下，拉过他的手也用瓶子去撞他的瓶子，听到清脆的一声才放心似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道：“那我还算荣幸？”抬头看见张起灵的下颌，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摸摸，继而手被抓住，握的紧紧的。
“初恋，你可得对我负责。”

七十七.

吴邪笑了笑，身子向后仰去靠在船舷上，随手放下酒瓶，双手搓了搓捂在最前呵了口气，从身体深处升腾出一种自嘲，怎么负责？那些埋藏在深处，并处处回避的情感随着白气一涌而出又瞬间弥散。在湖心的雾气中看张起灵的脸，意随心动，脱口而出：“你和Linda……”仔细盯着张起灵，准备看对方脸上的风云变幻，对方却始终淡淡。沉默许久之口开口，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听在吴邪耳中竟似与己无关。

张家和霍家都是Omessa的早期合作伙伴——张家就是早期的对外贸易商，祖辈从明朝就开始做外贸生意：从茶叶到瓷器，从瓷器到钟表——直到清朝张家开始涉足鸦片，在中国东北开起了连锁的烟馆；而张家深知此非长久之计，在肃清鸦片之前就收了所有的生意——从买卖物件到买卖“人口”——集合中国的劳力到国外修筑工程，清朝晚期已承包了境内的大部分道桥，买下了为Omessa供应的瓷厂之后又接连收购了水泥工厂和砖厂，一跃成为了实业翘楚。张家深谋远虑，并未被爆竹般闪耀的荣光遮住眼睛，在中国继续扩张版图的同时也同时发展海外关系，继续运输货品和劳力。伴随着张家的发展，Omessa也在世界范围崭露头角，从代工到自主生产，从租赁店铺到买地建厂——与瓷器供应的张家和羊毛供应的霍家也缔结联盟，共同发展。随着政府更替，张家渐渐收拢自己的触角，将资金转向海外，历史的车轮终于转到了中国致命的浩劫——“文化大革命”。在“肃清资本主义走狗”的大环境下，为了在沉重的历史枷锁中救出了自己的下一辈，联合了其他八家有“海外关系”的出口商——其中包括霍家：霍家久居关外，祖辈在蒙古牧羊为生，后期渐渐做出口羊绒的生意，竟也做成了世界独一份——世界的羊绒产地以蒙古最佳。九家的老人聚首商议大计，最终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家族——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国家不负卿——子孙被纷纷送至海外——而老一辈选择留在中国迎接社会的鞭刑。于是张起灵的父亲成为了被送到了颇有渊源的Omessa总部的第一批子女。

白玛是藏族女孩，是Omessa颜色工坊的一名女工。Omessa的染色技术世界无双，同时也拥有着世界顶尖的色库：据说红色就有二百多种。其中辨识色彩的技师来自世界各地，他们天赋异禀，不拘一格。白玛被Omessa家族的人从遥远的藏地接来，做一名普通的检验女工。在某一次例行寻访中，张起灵的父亲与白玛露水情缘，从此星月流转，虐恋暗藏。

讲到妈妈的时候张起灵停顿了一会，在吴邪身边躺下，双臂交叠拄在脑后，仰头朝上，只见月朗星稀，暮霭沉沉楚天阔。他拿出吴邪给的二锅头，猛灌了几口，才继续下去。

对于父母的孽缘不予置评，只说自己从小“独在异乡为异客”，碍于母亲身份无法和其他贵族小孩谈笑风生。而父亲却流连于花丛无暇顾及年幼的他，直到英年早逝，才痛哭流涕将张起灵招致床前：诉说着未竟心愿——重振张家。年幼的心灵无法负载家族复兴的重担，只能当父亲遗言是不得志的玩笑话。于是在Omessa古堡的墙角，便只有一个人的日升日落。直到上了大学，他一直保持着孤僻的个性，每个在Omessa寄养的孩子，几乎都选择了相关的学业——或是艺术相关，或是管理相关。张起灵凭借着藏族妈妈独特的艺术嗅觉和自古经商的张家的商业头脑，在圣马丁创造了奇迹——或许因为他的异域面庞，或许因为他的Omessa背景，又或许因为，他是张起灵。霍玲是千百个张起灵的追求者之一，因由着同在Omessa的背景，同别人相比，说不上是更近，还是更远。张起灵选择了刻意回避。在学校免不了擦肩而过，回到法国免不了派对笙歌。张起灵甚至回忆不起来，在年幼的数星星的夜里，哪一个小女孩叫霍玲。

爱情不过是聪明人玩的游戏。

霍玲从不露心意，所以不会被拒绝。没有其他女孩的炽烈，也没有其他女孩的羞涩，她始终活泼开朗，大大方方。直到紧随着张起灵加入了Omessa总部，张起灵也没参透，也可能他没有动心思去想——聪明如霍玲，是为他而来，还是为自己而来，抑或二者均有，又或者最后会好事成双。

张起灵母亲去世的突然，恍然到张起灵无痛无泪，忙碌的完成殡葬，才觉得人生进入到了新阶段——是不是可以开始，为自己而活？正逢那年霍玲自己要求去中国工作——此时回顾，颇多感悟：也许当时她就算谋已久，又或者当时她早已放弃，只想远离。直到又过了多年才接受Dumas的提议，张起灵才接过Omessa中国这面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