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瓶邪】《刀与鞘》(哨兵向导,架空未来,军旅,HE)

【食用说明】
①.哨兵向导设定,有二设。不知道哨向的也没关系,应该不影响阅读。
②.瓶邪唯一,原创人物有,绝不拆CP。
③.正剧向,有甜有虐,专心谈恋爱。
④.如无意外隔日更。
⑤.作者微博@为中华之崛起而填坑 可勾搭可催更,欢迎来玩耍(๑•ᴗ•๑)。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18 22:49:00 +0800 CST  
01

两点钟方向,一个人,左臂负伤。

三席哨兵向他的向导点头,收回五感,和其他两人分散着埋伏在目标必经的巷道。血腥气带着强烈的压迫气息由远及近,哨兵的听觉和视觉被调到最强,却仍旧未能预料到目标的突然接近。

他只感觉眼前突然一晃,接着整个人都被人从埋伏的通风口甩出。背部撞上对面的石墙带来痛感,难以置信的同时也激起了他作为哨兵的自尊心,他一口吐掉血沫,持枪想向目标射去,却被一击致命,不甘地死在墙角。

嘭!嘭嘭!

激烈的枪声刺破小巷寂静的夜空,但战役只持续了不到五分钟。


第五组,一位三席哨兵,两位普通士兵,一位已绑定四席向导,3分37秒。

如果这是在军部的虚拟训练场的话,他大概又一次破了训练场的记录。

但此时说这些毫无意义。张起灵靠着墙包扎好自己的左臂,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往不正常的速率跳动,他知道这是狂躁症发作的前兆,受刚才那位向导失去哨兵后狂乱信息素的影响,也因为他此前已经连续工作了三十个小时。

……没有向导的三十个小时。

他打算先给自己注射一支抑制剂顶过去,却不幸地发现针剂已经用完了。

张起灵垂眼思考一阵,决定返回方才的几个战斗现场,看看能不能从死去的哨兵身上找到随身携带的抑制剂。

此次歼敌行动比他预料得要久,难度也相对更大,使得他狂躁症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生理的不妥可以用药物和理智压制,但心理上的各种情绪却不可能被简单无视。

如果……

但张起灵不是依赖“如果”而活的人。

在死去的自由哨兵身上发现了数量可观的抑制剂,张起灵很快地给自己注射了一支。药剂进入动脉后渗透的速度很快,张起灵等自己的心率渐渐稳定后,看向着暗淡的月色,闭上眼。

十一点方向,五十米,五人小队,无向导。

十二点方向,四十七米,七人小队,一位向导。

释放的感官触丝尽责地向他汇报被枪声引来的敌兵,张起灵尽量降低存在感迎战,却突然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被晚风带来的、万分熟悉的向导信息素。


吴邪在夜晚的巷子里跑得很快。

他对这里并不熟悉,甚至连自己怎么跑进来的都不知道,只能找着路就走,以期能瞎猫撞上死耗子,让他找到出口。

但听了刚才的枪声后,他忽然意识到乱跑会带来的不良后果,于是他停在一户人家的院墙后,尽量把自己缩进废弃的大竹笼里,打算先歇一晚,待天明再寻出路。

灰尘呛得吴邪闷声咳了好几下,激起了一阵鸡飞狗跳般的咕咕叫,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进入了别人的地盘。

那只公鸡护着自己的母鸡后宫,被大晚上的入侵者惊得全身竖毛,脖子高高仰着,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咯咯声,好像只要吴邪轻举妄动,它就会用它尖利的喙赏赐吴邪一口。

无论外面开枪的是不是来追他的人,吴邪都不能让一群鸡暴露了自己。

于是他对那只竖毛公鸡笑了笑,把自己缩得更小以降低威胁感,紧紧地盯住它的眼睛。

“你看不见我。”

吴邪轻声道,又在心里重复几回。公鸡的毛渐渐放松了下来,它有些迷茫地歪歪脖子,往吴邪的方向看了看。

眼看暗示成功,外边却忽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吴邪一分神,公鸡的暗示被破,又被外面惊到,顿时开始大声啼叫。

分贝极高的啼叫不仅慌了吴邪的神,也对途经的哨兵造成了巨大的干扰。那队人似乎咒骂了几句,居然开始朝鸡笼射击。

吴邪完全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此刻出去更是自投罗网,他只好一声不吭,忍住被击中的疼痛等这阵扫射过去。好在外面的人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办,随便射了几枪就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吴邪这才动了动,草草给自己检查了一番。身上的两处枪伤、多处擦伤,分别在右腹和大腿,吴邪感觉了一下,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但对现在的他来说,枪伤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最可怕的是被血液挥发出的信息素。

身边没有可以用来止血的,吴邪只能死死捂住伤口,同时祈祷鸡屎的臭味和鸡群混乱的叫声能转移哨兵们对向导信息素的注意。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吴邪才从死鸡堆里爬出来。失血带来的眩晕有点严重,他胡乱地往自己的身上糊了几把鸡屎掩盖气味,就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直觉告诉他应该求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此时此刻,他又能向谁求救呢?巷子里的住户们显然会选择明哲保身,而向导之家……出来了哪里还有回去的道理。

短时间的昏迷,让吴邪有点判断不出时间的流逝。迷糊之中似乎又有谁在靠近,他下意识地想求助,却听见一句惊讶的呼唤。

“……吴邪?!”

认识我?

吴邪浑身无力,勉强睁眼看了看,视网膜里却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供血不足使他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哨兵,只能感觉对方很快地冲过来将他抱起,并在他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强行吻住了他的嘴唇。

属于哨兵的味道顽强地突破虚弱的感官冲入脑海,带来极强的压迫感,吴邪一瞬间清醒了过来,剧烈地挣扎,哪知对方早有准备,紧紧地将他箍得不能动弹,舌头像是有意识一般,顶开他的牙齿,疯狂地席卷了吴邪口腔里的每一寸土地。

吴邪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使虚弱,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触丝正随着对方的深吻不由自主地与哨兵的感官触丝亲密纠缠,在他完全非自愿的情况下,最初标记瞬间完成。

属于哨兵的强烈情绪顺着哨向间的共感涌入他的大脑,此刻他感知到的,是哨兵一边亲吻他,一边越发激动的感情。

变态,变态,变态!

要不是体力间的巨大悬殊,吴邪觉得自己铁定要把这人撕成碎片,不,连撕成碎片都不能解恨,他要……

剧烈的厌恶情绪同样被哨兵感知到了,他停下攻势,静静地看着吴邪,努力平复呼吸。

发红的眼眶证明哨兵情绪不稳,正处于狂躁症发作的边缘,吴邪知道危害性,但他不想救他。

吴邪冷漠地注视着俯视他的男人。他从向导之家逃出来,就是不想走向被自己不喜欢的人强行标记的结局,没想到这次出逃,倒真他娘的殊途同归。

他抬手想擦嘴,手腕却被哨兵握住,对方深呼吸了一口,轻轻地喊他:“吴邪。”

吴邪已经不在乎这人为什么认识自己了,此刻他只想把他甩开,但被握得很紧。

“我帮你处理伤口。”对方似乎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也不管他能杀人的视线,自顾自地检查起来。

吴邪没说话。身体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要死的感觉,他知道这是在共感作用下,哨兵的体质对向导产生了影响。能把快死的他拽回来,只能说明这个哨兵自身就很厉害。

反正最初标记只是暂时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就暂时利用一下这位哨兵吧。

吴邪这样想着,默不作声地让对方把他带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对方也一声不吭地包扎伤口,因为没有取子弹的医疗条件,他止血后,只能利落地给他打了一针。

药效发作得很快,在身体疲惫机制的运作下,吴邪渐渐有点昏昏欲睡,但他强撑着保持清醒,以防这个不要脸的哨兵趁他睡着把最终标记也做了。

哨兵扶着他走了一段路,在他的下巴第五次亲吻自己的胸口后,无奈地说了一句:“睡吧,我背你。”

吴邪睁着眼睛看他,在眼皮再次合上前,勉强同意了。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18 22:51:00 +0800 CST  
02

醒过来的时候,吴邪似乎躺在谁的房间里。空气里有淡淡的柑橘味道,轻柔地压过了浓烈的药水气息。

知觉渐渐地恢复过来,他这才感觉全身都疼,尤其是右腿和腹部,中枪的地方像不是他的一样,要命地疼。

受伤生病的人总是格外脆弱,吴邪躺着不能动,又疼得难受,不自觉地就想起了他母亲。

十五岁被送进向导之家的时候,他妈妈哭得可惨,如今两年了,打电话说到向导之家,着说着也会哽咽。

只因进入向导之家就意味着,直到结合之前向导都是没有自由的。吴邪想起那些小向导,一个个被教育得天真无知柔弱顺从,一辈子只能做哨兵的附庸品,偏偏自己还觉得理所当然。

……所以他要回去,回杭州去,宁愿每天被三叔骂,也不要被教导怎样做一个洋娃娃。

想到这个他顿时来了精神,挣扎着想坐起来,受伤的腰部使得这个动作的完成不那么简单,他龇牙咧嘴地仰躺在床上,想先把腿挪到地上,却发现自己的腿是被固定住的。

一阵惊诧后吴邪想起了和他进行了最初标记的哨兵,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扭着脖子查看左肩的向导图腾,确定它还是安安静静的白色后,才长舒了一口气。他掀开被子看自己的腿,房间的门却在这时忽然开了。他警惕地看过去,来人穿着粉红衬衫和白色西装裤,手里端着托盘,很亲切地笑了笑,不知是敌是友。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看他一副撩起被子想下床的样子,粉红衬衫走到床边帮他把被子盖好,解释道:“子弹伤了骨头,你暂时得和石膏过一阵子了。”

吴邪张着嘴,半晌发不出声音,直到来人按了床边的一个按钮,把托盘放到凭空出现的小桌子上,他才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你是小花?”

明显比他认识的小花大了好几岁的粉红衬衫莞尔一笑,承认道:“是我,吴邪哥哥。”

吴邪被那句婉转的“哥哥”吓得不轻,要知道小花已经很久不这样叫他了,他只敢盯着托盘里的药丸和水杯看,迟疑道:“你看起来比我大好多。”

“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吴邪弟弟,”粉红衬衫耸耸肩,开玩笑道,“不过在吴邪弟弟变成‘十万个发生了什么’之前,小花哥哥希望你能先把药吃了。”

吴邪看向他,他也坦然地看着吴邪,直到吴邪终于相信了他的话,拿起配好的药和温水。

“好了,”吴邪舔了舔嘴唇,“你可以开始讲了。”

小花静静地看着他,道:“我们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错误……”

他的眼神恍惚起来,似在回忆什么,但很快恢复清明。

“而小邪你,或许是挽回的契机。”


张起灵在客厅静静地坐着,对面沙发坐了一排人,个个面露愧色。

最中间的黑瞎子在苏万和黎簇的双重戳捏下抢先开口:“哑巴我们错了。”

张起灵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黎簇和苏万也连忙跟着认错:“张老大我们错了。”

张起灵不说话。在这件事上,即使他们有功,他也不想原谅。

黑瞎子等人自知理亏。本来一件好事,谁知中间出现波折,硬生生地被扭成了坏事。本该出现在研究所的吴邪脸色惨白浑身是血地被在外执行任务的张起灵背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的“论功行赏”不会有了。

对于吴邪的伤情,张起灵只说了四个字:“遇见哨兵”,于是等在手术室外的他们就知道自己不久后就得挨罚了。

好在如今科技进步,医疗也发达,即使吴邪中了两枪,差点陷入失血性休克,也还是被救了回来,不用送ICU。而他们为了将功补过,主动帮医院把张起灵的二楼卧室布置成了临时病房,还在房间里洒上助于放松的清新剂,细致入微地照顾病人。

吴邪昏迷的时候张起灵守着他没机会说什么,这下他醒了,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啊,到头了。

“我不会对付你们。”感知到几人悲观的情绪,张起灵淡淡道。

客厅里如履薄冰的气氛瞬间有了回暖的趋势,苏万开口想说什么,被黎簇拉了拉胳膊。

张、老、大、根、本、没、有、消、气!

黎簇比着口型说。

苏万正想说鸭梨你就算不发出声音张老大也能知道你在说啥,就听张起灵又开口了,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但他们就是能听出点什么别的意味来:“我自然没有消气。”

黎簇露出了“完蛋了”的表情,苏万同情地看着他,黑瞎子不厚道地笑起来。

“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事情,各位能尽心帮助吴邪。”

黎簇有点茫然,他说:“吴老大最需要的不就是张老大你吗?”

张起灵没回话,倒是去看吴邪的解雨臣下来了,听见苏万这么说,他轻笑道:“现在这个年纪的吴邪,最讨厌的就是强行标记向导的哨兵。”

黎簇自知说错了话,讪讪地闭了嘴。张起灵抬头看了看二楼,仍旧一言不发。

苏万接收到黎簇“速速救场”的光波,又看了看毫不可靠的看好戏师父,小声地开口:“事态也许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坏。”

见大家都看着他,苏万略紧张,还是壮着胆子说:“我们在实验室召唤吴老大,吴老大却没有按计划出现在实验舱,反而出现在张老大的战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向导和命定哨兵的羁绊,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

他自个儿说得慷慨激昂,旁边两人倒也给面子,都给他鼓起了掌,连张起灵都难得地看着他。

虽然很想继续获得张男神的关注,但苏万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只好嘿嘿一笑,掏出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汗。

见他不再说话,解雨臣便开始讲述吴邪的情况。因为他是他们这群人中,十七岁的吴邪最有可能认识的,为了降低吴向导的警戒心、同时提升对他们尤其是张哨兵的亲密度,张起灵请来了解雨臣帮忙。

“我跟小邪讲了我们请他来的原因,以及现在的情况,他应该是信了。”

“应该?”

“因为当我告诉他这房子的主人是谁后,他表现得十分抗拒,有点怀疑我和你是一伙的,目的是欺骗诱拐他。”

张起灵抿了抿唇:“房子的主人不止我。”

“这个现在,不方便告诉他,”解雨臣顿了顿,“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淡定地面对自己的死期,小邪他看着大大咧咧,实际上心思是很细腻的。”

张起灵颔首,这个他自然了解,也不得不说,解雨臣做得对。

解雨臣看出张起灵情绪不佳,语气软了些:“我告诉他你标记他是迫于事态紧急,他这才表示了理解,不过,这不代表他会原谅你,张起灵。”

他笑了笑:“张少将未来的路,看来不会太顺利啊。”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18 22:53:00 +0800 CST  
03


看望病人的一群人走后,张起灵决定先去书房向上级销假。因为他们没有将寻找吴邪的事情上报,军部只知道他救了个平民小孩,并未追究他擅离职守的过失,甚至还念在他表现突出的份上,特许了他三天假期。

照理说,张起灵有权力申请延长假期,好照顾刚醒的吴邪,但保险起见,他决定照常出任务,避免军部起疑,意识到吴邪的存在。

目送智能机器人悄无声息地进入卧室后,张起灵按开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正调到联系人那一栏,想了想,还是关了它去卧室。

吴邪缩在被窝里睡得很熟,因为腿不能活动,只好维持着一个下半身规矩睡着、上半身却扭向床边的奇怪姿势。智能机器人围着床边转了一圈,细致地检测他身体的各项指标,如数反馈给张起灵。

张起灵站在床边看着吴邪,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药效发作使吴邪的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他伸手轻轻抹去,忽然听见被子里传出了一声细弱的呜咽。

吴邪睡得毫无知觉,张起灵却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右手还摸着吴邪的眼角,左手则小心翼翼地往被子里探去。

被子里面被吴邪的体温煨得异常温热,张起灵不费吹灰之力,就准确地摸到了蜷在吴邪腹部的那只小狗。

毛绒绒的小家伙“嗷呜”一声,想往后躲,但后面就是主人柔软的肚子,根本让它无处可藏。它的小爪子死死抵着床垫,抗议要把它拖出去的行为,但对执意想见它的人来说,这抵抗简直有如螳臂当车。

它被抓了出去,还被到放在手心观察。这四脚朝天的状态挑战了它作为一只黑背的尊严,它被激怒了,张嘴欲咬,对方却直接伸了一只手指到它的嘴里。

因为主人尚未完全恢复,这只精神体还是幼崽的状态,眼睛半睁不睁,毛质柔软,乳牙小巧,本想咬人,却把手指当做乳头含来含去,肚子被摸得舒服了,还会发出呜呜的声音。

但张起灵见过它威武霸气的样子。成年的黑背兼具了狼的野性和犬的忠心,牙齿整齐锋利,毛发油亮顺滑,强壮而矫健,十分漂亮。

他抱着小黑背,俯身理了理吴邪睡乱的头发,轻手轻脚地去了隔壁书房。


吴邪这一觉虽然是在药物作用下入睡的,却睡得十分心满意足,睡梦中有一种安定的感觉一直围绕着他,让他有种回归母体的安心感。

醒来正是朝日初升,吴邪躺在床上,刚觉得有点渴,一杯水就被递到了他面前。

热度正好的温水盛在透亮的玻璃杯里,被一支细长的金属手臂递了过来,手臂的主人是一个圆桶状的机器人,一米多高,圆圆的脑袋上有一块大大的液晶显示屏,此刻呈现的是一张灿烂的笑脸。

吴邪在向导之家也见过机器人,但看起来并没有这个这么智能。他有些新奇地看着它,接过水杯:“给我的?”

像是在点头,机器人整个身体都抖了抖。

吴邪看着好玩,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探身想去摸摸小机器人,却不幸拉扯到了伤口。他“哎哟”一声,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小机器人听到了他的呼痛,液晶屏上方的小摄像头忽然嘀的一声,瞬间把吴邪全身扫描了一遍。

屏幕上闪现了一组数据,小机器人似乎确定了什么,打开自己的肚子,端出一碗小米粥,接着又是嘀的一声,小米粥就被放到了上次出现过的小桌子上。

吴邪简直奇了,靠着枕头坐起来,端起温度刚好的粥看了看,问道:“你是那个闷油瓶派来的?”

小机器人浅绿色的指示灯亮了亮,重复道:“闷油瓶!”

吴邪当它默认了,喝了一口甜糯的粥,感觉味道不错,又问:“这粥是你做的吗?”

小机器人又从肚子里掏出一盘咸菜放在桌上,依旧说:“闷油瓶!”

吴邪本来思考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存够钱买这种智能机器人,现在见它只能重复三个字,又不想买了。

这些饭菜都意外地合胃口,吴邪吃完了小心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问问小机器人它主人去哪儿了,就感觉自己左腿边有一团热乎乎毛绒绒的东西。

小满哥自己跑出来了?吴邪伸手去摸他的精神体,却不料摸到了一对硬硬尖尖的东西,像是鸡爪子,但要大一些。

爪子的主人不等吴邪掀被查看,就自己钻了出来,口中还欢快地叫唤着:“啁啁!”

吴邪简直被这带斑点的家伙惊呆了:居然是一只很大的鹰!

那大鹰似乎认识他,扑过来就亲热地啄了啄吴邪的脖子。这个动作对飞禽来说是表达亲近的方式,对不知道这点的吴邪来说就不是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小命马上就要没有了,而凶手杀他之前,还吞掉了他的小黑背!


张起灵背对门口睡在书房,昨晚一直密切注意着吴邪那边的情况,接近天亮才沉沉睡去,却没睡多久就被狗爪子踩醒了。

精神体的状态能直接反应主人的精神状态,现在小满哥表现得焦躁不安,想去找吴邪,但碍于张起灵侧睡时对它来说过于伟岸的身体,它只好踩着张起灵的脸往门口跑。

张起灵感知到了吴邪害怕的情绪,把长大了不少的狗崽子抱好就开了卧室的门,精神体对主人天生的保护欲在这个时候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小满哥挣扎着脱离张起灵的怀抱,即使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也要瘸着腿朝吴邪跑。

全身一级警戒的吴邪被开门的声音吸引了注意,一见从张起灵怀里跳崖自杀的小满哥,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敢情这闷油瓶是把他们俩的精神体交换着玩了!

小满哥摔疼了,跳不上床,只好在床下对着大鸟狂吠,那大鸟被吸引了注意,不再管吴邪,迈着小碎步朝小满哥而去。吴邪本以为小满哥要狗毛不保了,结果大鹰一把抓住小满哥,一个升空、提速,就开始在房间里玩起了飞高高游戏。

小满哥在最初的惊吓后,居然意外地淡定起来,吴邪甚至还从精神体与主人的共感中感觉到,它似乎还对更高更快的飞行抱有期待。

吴邪呆坐在床上看着这欢快的一鹰一狗,很想对站在门口淡定观望的张起灵吼一句:

“管、好、你、的、鸟。”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18 22:54:00 +0800 CST  
04

精神体是哨向精神意识的实体化,只有相容度达到一定程度的两个人,与对方的精神体接触时才不会带来伤害。

吴邪因为未成年,目前并不具备鉴别相容度的能力,所以无法确定小满哥和大鹰被交换了这么久,至今却仍然活蹦乱跳,是由于最初标记还是因为相容度。

……但他私心里希望是前者。

小满哥在大鹰的带领下,围绕屋顶飞得很开心,它嗨皮地吐着小舌头,尾巴摇得比螺旋桨还快,这让吴邪觉得很是丢脸。

high什么high,你又不是没坐过飞行器!乡巴狗我不是你的主人!

吴邪本以为这就够了,没想到大鹰带着小满哥玩够后,又欢快地朝它站在门口的主人飞过去。注意到张起灵看向它了,它兴奋地一叫,爪子一抬一丢,小满哥就呈抛物线向张起灵飞扑而去。

吴邪看得心脏都要炸了,内心此刻只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妈呀我的精神体摔死了我还能活吗?!

幸好张起灵迅速准确又熟练地接住了小满哥,并没有让吴邪脑海中血肉模糊痛不欲生的惨剧当场发生。

他松了一口气,刚准备叫小满哥回来,就见那大鹰飞到了闷油瓶的肩上,爪子一伸一伸地去够小满哥,显然还想再来一次,而那闷油瓶两只手穿过小满哥的腋下举着它,要扔不扔的,意味不明。

吴邪一急,连忙阻止,大声道:“放下它!”这话音一落,就见张起灵手中的小满哥“嗷汪”一声叫,瞬间就回到了吴邪的精神领域。

大鹰沮丧地垂下头,张起灵轻咳一声,道:“它很久没这么兴奋了。”

吴邪自然不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所以只是剜他一眼,不说话。

这时候小机器人刚好收拾完吴邪的饭桌,肚子里揣着饭碗往外走。张起灵目送它出去,又见吴邪不言语,心里略紧张。

两个人之间冷场的情况,以前倒是出现过,却从未有过这般尴尬,他头一次深切地体会到了吴邪当初面对拒人千里的他时,那种糟心的感受。但当时的吴邪能够游刃有余地与他相处,他如今却不知道,怎么和少年吴邪对话。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必须转移话题,于是他问:“饭菜合胃口吗?”

吴邪朝他看过来,点了点头,好在给面子地问了一句:“是小机器人做的吗?”

张起灵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是我做的。”

吴邪略讶异,但很快又想通了。这闷油瓶一个人过也能养活自己,自然是会做饭的,只是没想到,还挺好吃。

他本想说谢谢,但哼哼唧唧地没说出口,倒是闷油瓶走近了些,站到床边对他道:“我今天要回军部。”

吴邪听小花解释过张起灵的身份,知道他在军方职位不算低,便点头表示他知道了,他会乖乖呆着养病的。

那闷油瓶接着说:“你或许会无聊……”他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手表状的东西递给他,教他戴在左手腕上,又示范着在手表的液晶屏幕上按了键,立马在床对面召唤了出一面不小的全息屏出来。

这东西吴邪也是第一次见,心里正惊奇呢,就听见正前方传出一阵卡通的音乐。他抬头一看,全息屏里放着动画片,正是一只蓝灰色的猫随着音乐追逐棕黄色的老鼠。

“……”吴邪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道:“不喜欢这个?”他又按下一个键,画面立刻变成了两头熊在树林里奔跑。

吴邪明白这人是怕自己无聊了,在“讨欢心”,有点哭笑不得:“呃张……小哥,吴邪今年是十七岁,不是七岁。”

从张起灵的表情上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但吴邪能感知到他似乎有点无措,便主动解围道:“嗯不过,我还是挺喜欢看第一个的。”

他学着张起灵的动作把画面调回了《猫和老鼠》,自个儿享受地看了起来。张起灵的手撑在旁边,看着他,许久才道:“好些了的话,你可以下床走。”

吴邪在床上躺了三天多,动也不能怎么动,早就想下床看一看新世界了,这下听张起灵一说,眼睛一亮:“真的?”

张起灵点点头,在吴邪手腕上的“表”里看了几组数据,确认他恢复状态良好后,就替他拆了固定的支架。

吴邪腹部的枪伤虽然没好透,但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不等张起灵帮忙,就兴奋地起身往下走,张起灵站在他的右边,默不作声地伸手去扶。

吴邪看了看他,到没拒绝,试着走了一步。右腿不能用力,力气都压在放松了几天的左腿上,一时间有点发软站不稳。好在张起灵扶得很好,马上该上班了也不催,让吴邪多少挽回了一点面子。

第一步过后就要好得多,两人就在一帮一试的模式下走到了卧室门口,小机器人站在那儿探头探脑,背后拖着一把浮椅。

浮椅就是没有轮子的轮椅,专为婴儿、残疾或行动不便的人士设计,它拥有轮椅的所有功能,但与轮椅相比的最大优点就是它能上下楼梯,相对要方便许多,也因为用了悬浮技术,价格比一般的椅子要贵。

吴邪一看见它,心说果真土豪,但还是拒绝道:“不用给我买这个,一般的拐杖就可以了,快退回去。”

张起灵摇头,扶着吴邪坐上去,道:“这个很稳,速度可调,你不用担心。”

见他“咔”地一声把安全带给他系好了,吴邪才发现这人真是固执得可以,完全无视他本人的意见啊。但寄人篱下吃人嘴短,吴邪也不好再拒绝,反正就目前来看,张起灵也不会害他。

等吴邪送张起灵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学会了自己控制浮椅前进、后退、爬楼梯,并熟悉了房子的构造。张起灵一身深绿军装站在门口,深深地看了吴邪一眼,才道:“等我回来。”

吴邪被这略郑重的语气感染了,鬼使神差地点头说:“好。”

张起灵这才走向自己的悬浮车,朝军部所在地开去。吴邪等他的车走远了,就关上门,审视这栋房子。偌大个双层别墅,居然只有二楼有一间双人床卧室,其他都是什么洗衣房、游戏室,居然还有个实战模拟间,使得吴邪在感慨房子主人生活之丰富的同时也疑惑,这样不是连吵架都没地方分房睡了?

吴邪的父母感情虽好,偶尔也会小吵小闹,一般那个时候他老妈就会把他老爹赶到客房去睡,不消气就不让他爹回来。吴邪跟着张起灵参观他的房子,发现这里面有很多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显然张起灵并不像他想像得那样是一个人生活的。

不过吴邪也懒得再思考房子的两位主人的情感问题,反正书房有沙发床,一楼的客厅也有沙发,只要人想,怎么都不是问题。

他正胡思乱想着,浮椅也在他自己的操作下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逛。小满哥被放了出来,身体变小了智商也低了不少,一个劲儿地追吴邪,想咬浮椅下方的金属杆。

吴邪一会儿加速一会儿减速地逗了它一会儿,觉得无聊起来,就按照张起灵教他的方法,研究起手腕上的“个人终端”来。

之前长大的小花对他说,他是他们从十三年前“请”来的,他还有点半信半疑,现如今见了这么多之前不曾有过的、更加先进的小玩意,他也不得不承认他自己好像真的是被穿越了。

吴邪回到卧室,随便找了一部纪录片放着,脑袋却看向天花板放空,开始思考大小花和他的谈话来。大花说自己能帮助他们替蒙冤的人昭雪、把发生的错误挽回,他自然为能被委以如此重任感到兴奋,却也十分疑惑:如果这件事真的如此重要,他们为什么不找这个时代的吴邪?明显经过十三年的成长,自己会更厉害才对。

那是因为什么原因找不到?——找一个同时代的人能比让他从十三年前过来还难吗?

吴邪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但最终没有细想下去。他决定等张起灵回来再问问这个问题,现在这样没有根据地胡乱猜测,只会自己吓自己。

老子肯定是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的!吴邪心说。

他的注意重新集中到全息屏上,但没看到十分钟,就感觉小满哥在蹭他的裤腿。

吴邪低头看它,见它嘴里叼着一本真皮封面的笔记本,正欢快地摇着尾巴讨赏。

“不要乱翻别人家的东西!”吴邪把本子从小满哥嘴里扯下来,见齿痕不是很明显,便放了心,继续教育熊孩子,“你从哪儿叼来的?带我过去物归原位。不经我允许你不准乱咬乱啃,明白吗?”

小满哥摇摇尾巴,委屈地低下头,带着吴邪往书房走。在现在这个电子信息化的时代,难得张起灵家的书房比卧室还大,藏书一眼望去十分丰富,吴邪爱看书,这里对他来说简直是天堂,但未经张起灵允许他也不好乱找书看,只好跟着小满哥走到书桌边的书柜。

“你在这儿叼的?”

小满哥“嗷呜”一声,用鼻子指了指最下面一层,那里整整齐齐地排着一摞笔记本。

这么低,怪不得小狗能叼到。吴邪俯身观察本子排列的顺序,发现居然和自己的习惯差不多,惊喜了几秒,把笔记本小心地放回去。

小满哥又去嗅,吴邪拎起它放到自己腿上,威胁它再乱咬就不准它出来了。小满哥乖乖地趴在吴邪腿上不动,但一出书房门,忽然警觉地立起了身子。

“怎么了?”吴邪话音还没落,从一楼的大门忽然传来了门铃的响声。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18 22:56:00 +0800 CST  
05


这个时候来访,是谁找谁?吴邪自认不可能有人来找他,张起灵又已经去了军部,难道是房子的另一位主人回来了?乖乖,那他要怎么解释他在这儿的原因啊!


吴邪的这个猜想让自己紧张起来。他开玩笑地想,他应该没这么衰吧,难得被“金屋藏帅”一次,还被当场抓包……也不知道闷油瓶有没有向他老婆介绍他,但看在他们连吵架都不分房的份上,这俩人的感情应该还是很好的,不用他担心。吴邪收回小满哥飘去开门的时候,在心里飞快地组织了一下自我介绍的语言,迅速地抢在小机器人前打开了门。

但没想到门口站的不是他想象的窈窕女子,而是两位军方的人,穿着和张起灵一样的军服,只是肩章代表的军衔不一样。

吴邪不太懂军衔划分,不知道这两位的职位是高是低,正犹豫着称呼,那两位见开了门,不等他开口便道:“吴先生,少将让我们请您去军部。”

吴邪疑惑地“啊?”了一声,道:“可是你们少将让我在家等他回来。”

两位闻言对视一眼,其中一位无奈道:“上级的意思我们无从揣测,只能执行。”

吴邪了解,但还是不明白张起灵让他一个半残废去军部干什么,表演“身残志坚,勇保国家”?他把门开大了一些,好让自己能出来,同时问道:“他有没有说让我去干什么?”

“您去了便知。”

说话的那位伸手过来推他,吴邪自己会操作,正打算礼貌地拒绝他们的照顾,就见走近他的这人忽然惨叫一声,重重地跌倒在门口。

吴邪被吓了一跳,发现是身后的小机器人用电流对那人发起了攻击。他的“怎么了”还没问出口,突然感觉脑海里浮现了一句话:“别去!”

这是张起灵在通过共感警告他,吴邪一阵诧异后也反应了过来,这俩人,果然不是张起灵派来接他的!

他现在没法自卫,只好连忙往屋内退,而另一人见事情败露,不复之前恭敬的模样,掏出一管针剂直接扑了上来。

吴邪用脚趾想也知道,被那针管戳了肯定没什么好事,连忙往后躲。小机器人看样子还是全能型的,手腕处有一把小电枪,紧紧锁定那人射击,但那人明显是经过反狙击训练的,躲得超级快。吴邪此刻也只能庆幸自己刚才无聊开着浮椅到处漂,所以现在才能灵活地绕着客厅和那人玩追逐游戏,拖延时间等援兵到来。

还没绕到三圈,绑架犯像是被惹毛了,居然收起了针管掏出了枪,先一发子弹朝小机器人射了过去。吴邪心里咯噔一声,大叫不好,但小机器人就跟没看见一样,直挺挺地朝绑架犯跑过去,被子弹击中也只是激起些许火花,身体毫发无损。

居然还是防弹的!吴邪想买一个同款机器人的愿望更加强烈了。

趁他俩对峙,吴邪悄无声息地往一楼的洗衣房躲。他知道洗衣房有一扇很大的窗,足够他这个半残废翻出去。而这时候,那绑匪被小机器人的电流擦伤了手臂,躲闪之间看见吴邪要跑了,气急败坏地朝他旁边的墙射了一枪。

吴邪的枪伤还没好彻底,又差点被打一个新窟窿,心理阴影不是一点半点,连忙加速逃跑,又是一枪打在椅子下方的金属杆上,使得浮椅的平衡被破坏,他整个人都向左倾斜着。

几天之内连续遭遇持枪袭击,吴邪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本来就软的腿更加软了。

妈的,老子不能这么没用,与其窝囊地死在逃生路上,倒不如大干一架后光荣牺牲!吴邪气愤地想着,干脆解了安全带,倚着墙站起来,回头对绑架犯挑衅道:“你过来呀!”

那绑架犯对吴邪突然转变的态度心存疑惑,迟疑地朝这边走了一步,却在下一秒被电流和子弹同时击中,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

吴邪不知道是援兵到了还是有人想来分一杯羹,见此机会连忙坐回浮椅,歪歪扭扭地往洗衣房跑,同时回头注意小机器人跟上没,他可不能把它丢下。

不料刚飞进洗衣房的门,就感觉有人拽住了他的右手,吴邪一惊,想也没想就一口咬上去,换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妈的天真你属狗啊!”

吴邪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惊得几乎从椅子上摔下去,那只胖手的主人见状赶紧扶着他,嘴里还不忘继续吐槽:“哦胖爷我差点忘了,你小子他妈的属蛇。”

吴邪的确属蛇,闻言一愣,问道:“你是谁?”

那胖子哨兵把他扶稳坐好了,嘿嘿一笑:“你胖爷爷是你的幸运草,带你走向幸福的怀抱。”

吴邪立刻就笑了,胖子却把脸一黑,骂道:“笑什么笑,要不是胖爷草来得及时带来幸运,你小天真早还变成小漏斗了。”

吴邪只好忍住不笑,嘴里纠正道:“我叫吴邪,还有,你哪是草……”

胖子背着一把枪,带着他翻窗出去,听见这话“嘿”了一声:“就许你豆芽菜,不许人家肥美多汁?”

行行行,你胸大你说什么都行。这话吴邪不敢说出来,只敢憋在心里偷笑。

或许是危机的解除,加上这胖子的自来熟与幽默感,让吴邪不自觉地放松了心情,等他意识到这胖子可能也是个绑架犯的时候,他已经被对方塞到了一辆拉风的悬浮车上。

这回没有了来自闷油瓶的警告,吴邪猜想,这大胖子或许可以一信。

而胖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路上跟吴邪天南地北地胡吹海侃,还开着导航让吴邪能看见自己在往哪儿走,坦荡得吴邪都感动了。

他见胖子跟自己很熟的样子,想了想问道:“胖子,你知道这个时代的我在哪儿吗?”

胖子右转了个弯,斜着眼睛看他一样,啧啧道:“你小子啊,现在可是真厉害。”

吴邪眼睛一亮:“多厉害?”

“上战场,”胖子比划道,“最变态的一次,直径三公里以内的哨兵都能控制住,打了多少胜仗,当之无愧的首席。”

吴邪心情激动起来,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能实现,毫无疑问是件极为振奋的事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浮椅的扶手上抓了几把,决定一鼓作气把问题问完,又问:“那……小哥他们为什么找我不找他?”

胖子咂了砸嘴,道:“你以为首席是那么容易就能找来帮忙的?大天真他一天公事繁多,现在都还在出差,我们就只好找小天真将就将就。”

吴邪又好气又好笑,佯装怒道:“你说谁是将就!”

胖子不理他,自个儿哼起了歌,小眼睛往吴邪这边瞟一瞟的,那意味分明就是:将个烂就。

吴邪现在知道这个时代的自己很厉害很厉害,心情好得不得了,不想跟胖子计较,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能和自己见一面,他俩好讨论讨论升级的捷径,说不定少走些弯路,未来的自己会更厉害。

吴邪想着想着就越发兴奋,不过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在哪儿看见一个理论,说什么平行世界的两个人不能见面,见面就会怎么怎么来着,心里又有几分苦恼。

他想得专注,也就没注意到正驾驶的胖子看见他的笑脸,摇着头抹了把眼睛。


悬浮车七拐八拐,最终停在了一处闹市里的居民区的入口前。胖子带他下车又推着他左走右走,半个小时后才走进一栋楼房。

吴邪此刻还处于兴奋劲的余韵中,见他们这样神神秘秘地找“根据地”,有种间谍战的的感觉,不由觉得事情更加好玩了起来。

结果胖子一巴掌糊道他脑袋上,批评道:“小同志激动个屁,这可是一不小心就没命的事情,死翘翘了可没人给你发奖章。”

吴邪捂着脑袋嘿嘿笑,直道:“胖爷说得是,胖爷说得是。”显然没放在心上。

胖子嘀咕道,我是治不了你,不管了,反正有人治得了你。

果不其然,吴邪跟着胖子上三楼,期间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差点引吭高歌,结果一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张起灵,整个人顿时就规矩了不少。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19 13:22:00 +0800 CST  
06

果不其然,吴邪跟着胖子上三楼,期间一直都处于亢奋状态,差点引吭高歌,结果一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张起灵,整个人顿时就规矩了不少。

胖子趁俩人对望的时候就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卫生间,吴邪闪电般地伸手去捞都没抓住这个灵活的胖子,他只好摸摸脑袋,默默地跟着张起灵进了房间。

倒不是怕,只是有点尴尬。吴邪觉得别人放放心心地让自己在他家待着,自己却害人客厅变成枪战现场,即使目前还不清楚事情发生的原因是什么,他也挺内疚的。

不过那闷油瓶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问了问他感觉怎么样,还看了看他手腕上个人终端记录的身体数据,才坐回了客厅里的沙发上去。

吴邪有点走神地看了看个人终端,忽地想起这屋子的另一位主人,于是问道:“张小哥,你的向导在哪儿?”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闷油瓶忽然睁开眼看了过来。

吴邪被这一眼看得心惊,却琢磨不透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我一直没见到人,不过我猜小哥你的向导应该也是很厉害的那种吧。这次出了这样的事,你们的家大概……我想还是先道个歉。”

张起灵道:“这件事本身不是你的错,不必自责。”

但是吴邪并不这样认为,他继续说:“是我不谨慎,才将他们放了进来,不然他们在外面,怎么也不可能——”

他的话被张起灵忽然的起身打断了,他意外地看着这个人朝他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对他说:“你太紧张了,吴邪,放松。”

张起灵的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眼睛正视着他,带来一种沉静安定的情绪。

吴邪一阵惊讶,没再说话。

他的确是怕的。莫名其妙地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又遇到一群不知目的地针对他的人,他却连一个可以倾诉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不会紧张不安?但自尊不允许吴邪向旁人示弱,所以他只能小心地隐藏起脆弱的一面,连一路上陪着他的胖子都没发现。

而此时此刻,这位自他醒来就一直顾及着他的心情的哨兵,发现了这一面,拉着他的手,细致地给予他安抚。

如此了解,倒显得张起灵是他的向导一般。

吴邪闭眼笑了笑,小声地开口:“谢谢。”

张起灵没回应这句话,只是继续道:“我的向导,他很出色,也很善良,不会责怪你的。”

吴邪抬眼,一直看进了张起灵的眼睛深处。他从那纯粹的黑色里感知到了一种浓浓的情绪,这情绪包裹着他,甚至让他有了一种被深爱着的错觉,而这错觉,几乎让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

“你们很快就能见面。”

吴邪喃喃道:“……是吗?”

张起灵点头:“你暂时待在这里,我先回军部一趟。”

他应了,目光随着张起灵的起身而上移,一直追随着直到他走下楼梯。他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央,想着,如果我还有机会和你的向导见面……

——那你又怎么可能标记我呢?

这个问题,张起灵没有回答他。


胖子在厕所里站得双脚发麻,又不敢偷听谈话内容,只好对着镜子整理发型。好不容易听见关门的声音,他估摸着是张小哥离开了,果然一开门就看见吴邪一个人若有所思地盯着门口,那神情竟和某人有七分相似,让他不由生出几分怀念来。

他见吴邪没注意到他,就自个儿去厨房里倒了两杯水端出来。

“这张小哥也太着急了吧,水都不给你喝一口就走,天真你下次得批评他。”

胖子畅快地喝完了自己那杯,另一杯递给吴邪。吴邪这才回过神似的接过水杯看着他,问:“这里是哪儿?”

胖子嘿嘿一笑:“组织的根据地!”

他挥挥手让吴邪跟他到窗边来,指着密密麻麻的居民楼:“从那里——”他比划着,回头冲吴邪眨巴眼,“——到这里,都是咱们的人。”

吴邪仔细看了,发现这范围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几乎囊括了整个居民区。他惊讶道:“这么多?”

胖子骄傲道:“这算什么?这只是组织总部的一部分,现在全国上下可都有咱们的星星之火,你小天真待在这儿,绝对不用担心,胖爷用神膘发誓,保准护得你妥妥儿的。”

吴邪这下更惊讶了,他看了看外面楼下状似正常的路人,指着一个吃煎饼果子烫得吐舌的:“所以,这个人也是你们的人?”

胖子一看,也乐了:“没错儿,我知道这小子,名儿叫大饼,最爱吃饼。你可别讲他坏话,他啥不行,就耳朵好。”

果然,大饼不等胖子说完,立刻就抬头看了过来,但并没有打招呼,只是吃饼的速度快了许多。

吴邪知道有一种哨兵并非五感都很厉害,而是有一种或者一种以上的感官强于普通人。这种哨兵在十三年前是很受歧视的,并不能被排进五席至首席的分席系统,连向导之家那些导师教训人都说的都是:“你也就配个六席哨兵!”

真正的哨兵和向导一样,只有五个席位,首席的人数最少,至下越来越多,成金字塔状分布,所以这句话其实是连五席以下的哨兵都一起被辱骂了。

吴邪想起就有点忿忿。他从小被教导人人平等,不服气哨兵对向导的歧视,不服气哨兵向导内部分等级的歧视,所以不堪忍受向导之家的洗脑教育后,他逃了出来,然后——到了这里。

那么,十三年后的今天,一切会有改观吗?

旁边的胖子就像明白他在想什么一样,从裤兜里摸出一支戒烟用棒棒糖,含嘴里就猛揉他脑袋:“革命就要成功,同志再加把力!”

看来胖子觉醒前是个烟鬼,现在五感强了,只敢吃针对哨兵味觉生产的低糖。吴邪想了想,决定报揉脑袋之仇,默念了一句:“味觉提高”。

胖子立刻把棒棒糖从嘴里扯出来,疑惑地看了看色泽,塞回去了,又被甜得咋舌。他奇了怪了,对吴邪道:“小吴你看看,胖爷今天带了个变质的?”

吴邪道:“可能是吧,我记得我三叔买的要浅一点。”

胖子道:“真的?哟呵,这生产厂家真是坑人,还好是胖爷我遇到,要是其他那些个小哨兵,不是得甜死。”说完,他又把棒棒糖含回了嘴里。

吴邪一见,哟,还是个不怕齁的,正准备再调一个档次,就听胖子开口了:“你个小天真,打什么坏主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还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胡话,快把味觉给胖爷调回来。”

吴邪见恶作剧被揭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不甘示弱地回一句:“话说胖爷说话声音这么大,怕是会隔墙有耳,机密被监听了去吧。”

胖子斜着小眼睛看他,摇头晃脑用京剧腔唱了一句:“怕甚么,你胖爷爷有~大~招!”

他手一比划,融化了几乎一半的棒棒糖直直地指向门口,吴邪跟着看过去,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不大的对话声:

“你先进去。”

“你先进去。”

“鸭梨你可是亲传弟子,怕什么,快进去!”

“苏万,这哪里是好兄弟该说的话,你昨晚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讲的!”

看样子,是外面有两个人在犹豫进不进来。吴邪用眼神问胖子要不要开门,胖子摇摇头,笑着悄声对他说:“你的饭来了。”

门外两个人的斗争似乎进入了白热化。

“那是我被上铺的你那巨大伟岸的身影震慑到了,不得已地说出了下铺兄弟该说的话。现在我们两个是平视对方的,我不怕你了。”

“就算是这样,朕现在这般伟岸的身躯也是可以震慑你的。小万子听令,提起塑料袋开门。”

“莫方,鸭梨陛下,抱紧张小智,上路吧。”

几乎是下一秒,锁好的防盗门就被钥匙打开了,紧接着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被踉跄着推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金属机器人,而另一位年轻人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

吴邪一眼就认出那是张起灵家的小机器人,还来不及惊喜,就见小机器人像个小孩一样从年轻人怀里挣脱出来,飞快地朝他跑来。

“哟,还认娘呢。”

跟着进来的一位墨镜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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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7-26 22:59:00 +0800 CST  
07


进来的三个人都自来熟地跟吴邪打了招呼,甚至不用吴邪开口,就自个儿自我介绍起来。


最先进来的年轻人第一个开口道:“吴、小吴师父,你好,我是黎簇,黎明的‘黎’,黎簇的‘簇’,次席哨兵。”


“你词汇量已经贫乏到这种程度了吗?还黎簇的‘簇’,”第二个年轻人把塑料袋放好后嘲笑道,“还有刚才谁说的要介绍自己是‘你伟大的格斗士师父施瓦辛格·簇·黎’。”


“苏万,我知道你高考语文选择题全对,所以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们这些不及格的了,”黎簇抗议道,“还有,刚才分明你也说了,你是‘你伟大的魔法师前辈阿伽门农·万·苏’。”


“我这不是为了和你对仗工整嘛!”苏万无辜地说,然后看向吴邪,“小吴师父,你说我对得整不整齐?”


吴邪正兴味盎然地听他俩斗嘴,冷不丁被问道,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


“哎哎我说,你们俩吵你们的,别把我们小天真扯进去,教坏了可就不好了。”胖子也加进来,虽然看起里年龄比他们大多了,扯起来居然也能打成一片。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胖叔叔!当初是谁把纯真善良美好的我教成这样的?我现在顶多算是个‘青出于蓝而再教蓝’……”


据说叫“张小智”的小机器人正围着吴邪转圈,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受伤。吴邪在它跑到自己正面的时候,一把将它按住,搂进怀里。


这时最后进来的墨镜男也从厕所出来了,还趁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把买来的菜拎进了厨房里,吴邪想了想,跟了进去,偏着头看墨镜男把菜分类。


“看什么呢小三爷,肚子饿了想吃饭饭?”那墨镜男嘴角噙着一抹笑,举着一把小白菜问他。


吴邪没在意他跟小孩儿说话一般的语气,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刚才说……小机器人‘认娘’是什么意思?”


那墨镜撕开绑小白菜的绳子,答道:“一看见你就想小孩儿见了娘一样扑过去,不是把你当娘了还是什么?”


吴邪听了简直哭笑不得,这一屋子人的脑袋好像长得都很清奇,让他有点跟不上节奏:“可是我是男的呀,再怎么也该是爹。”


“哦,”墨镜男停下了择菜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是它有爹呀。”


吴邪抿了抿唇,这其中的关节他自然想到了,因此才有点生气:“所以我就更不应该是它的娘了。恕我直言,你这样编排我们,真的很不尊重。”


黑瞎子略微惊讶地看着吴邪。老实说,那句话只是他顺口开的一个玩笑,以前比这个更过分的玩笑开得多得去了,当事人都没怎么介意过。这回他倒没想到,吴邪会在这个问题上如此较真。


这让黑瞎子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起来。他看着端正坐着的吴邪,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这有什么?”


“张小哥有向导,你不能无视他的感受,这是其一,”吴邪道,“其二,在我从向导之家逃出来的那一天,我就决定了我要证明不是所有的向导都是哨兵的附庸品,我不用哨兵也能成为首席。有人和我解释过,小哥标记我是出于事态紧急,我不会怪他,但是不代表我乐意看见这种情况出现。所以,希望你下次能尊重我。”


从胖子那儿了解到有关自己的现状,无疑给了吴邪很大的底气说这番话。他就如每一个心怀理想的十七岁少年一样,勇敢无畏,充满希望,实现梦想的每个脚步都不容亵渎。


黑瞎子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好,好,有志气!”他笑道,“我认识现在的你,的确厉害到成为了难得一见的首席,一般的哨兵跟本斗不过你,不过——”他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暧昧起来,“我期待你成长的过程,和你的……唔,如意哨兵。”




黑眼镜这个人即使嘴巴贱,却也能做得一手好菜。吴邪和他谈过一回后,虽然对那句“如意哨兵”一直耿耿于怀,但对黑眼镜能理解他也感到十分欣慰。从醒来到现在,吴邪算是和这个时代的人接触了不少,受到益处不仅是见识了很多新科技,更多的是思想上的。这些人都倡导自由、平等,并没有向导必须和哨兵结合的“哨兵癌”观念,这让吴邪有一种找到了同道中人的惬意感,对未来也更加有信心了。


午休过后,是那个叫苏万的向导过来跟他讲目前的形势,吴邪正在窗边坐着,忽然听见了一声鹰类的鸣叫,回头就看见矫健的苍鹰从窗外一闪而过。


“是阿隼!”坐他对面的苏万兴奋地介绍道,“张老大的精神体,超级厉害,它老是飞得又高又快,很少有人见过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张老大没有精神体。”


是吗?吴邪不好意思地想起,这只超级厉害又不常见的精神体,几个小时前就睡在他脚边。


他仰着头去看,而苏万看着他,眼神里面戏谑和怀念参半。


“它还有个名字,是另外一个主人取的,但是它不承认,怎么叫都不会应。”苏万也仰着头看,神秘兮兮地对吴邪道。


吴邪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应?”


“一个明明很怂,取名字的人却觉得很可爱的名字,”苏万憋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闷、奶、瓶。”


如果说吴邪在得知大鹰叫阿隼的时候,尚且觉得普普通通是个鹰的名字,那么他在听到阿隼又名闷奶瓶的时候,心里除了震惊就还是震惊——


要知道他私下里偷偷就叫张起灵闷油瓶啊!


吴邪睁大了眼回头,盯着窗台没动。这是巧合吗?闷油瓶闷奶瓶,一字之差,世界上当真会有两个人脑回路如此相似?


他问苏万:“这个名字是谁取的?”


苏万还在笑:“吴……唔,张老大的向导。”


吴邪现在对这个人可谓是分外好奇,连忙追问:“在哪儿?我能见见吗?”


“见不到的,”苏万道,“……我也相见,嗯……说实话,那个人虽然疯疯癫癫像个蛇精病,但我还是很想他。”


见吴邪一脸没听明白的样子,苏万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今天过来,一是跟你聊聊现在的形势,二就是向你讲述张老大向导的事情。解老板去见你的时候,一定跟你说过,我们有一位向导出了意外,被人陷害了吧。”


吴邪惊讶地点头。小花的确跟他讲过这么一回事,但他没想到,出事的居然就是张起灵的向导。


“我们目前的主要敌人,其实不是现行的落后体制,而是一个国际组织。它叫‘伊塔’。”


“‘伊塔’?!为什么,它不是……”吴邪听说过这个对哨向友好的非营利性组织,因为善待不想参军的哨向而在国际享有盛名,连他,逃出来之前也想过要去加入那个组织。


“就是它。这个组织最初在全世界活动是以哨向平权为口号的,但在一年前,因为一次轰动世界的恐怖袭击事件,公众撕开了它伪善的面具,暴露了它极端宗教组织的真面目。”


苏万一想起照片里那些支离破碎的肢体就心惊,怒气也渐渐地涌了上来:“‘伊塔’以收留为名欺骗落单的哨兵向导去投奔他们,然而去那里的哨向得到的却不是它所承诺的那样美好。它将投奔他们的人残忍地杀害,肢解,没有任何悔意……他们认为那是‘净化’。”


烈日下的居民区十分安静,只有蝉鸣在声嘶力竭。就像此刻的苏万,表情平静地叙述着这个巨大的骗局,眼睛里却是极为猛烈的火。


“多国政府因此暴行向伊塔宣战,我们也不例外,张老大和他的向导就在出征之列……可是在一次艰难的胜利之后,因为立了大功、本该正在好好休假的向导却失踪了。


“谁也找不到他,连哨向间的共感都被屏蔽了,那段时间张老大表面很稳定,谁都知道他快要崩溃了,我们找啊找,一无所获,最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之间的联结断掉。”


联结断掉,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一方死亡,永远不会再被活着找到。


苏万望着窗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张老大受到的创伤很大,昏迷了整整五天。很少有哨兵能在向导出事后活下来,但他做到了,而他清醒过来,只有一个想法:死要见尸。


“可是,更大的打击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就来了,军部发来处分……是给他的向导的,说他叛国、通敌,并在被事情败露的时候,”


苏万看着吴邪,缓慢地吐出一口气:“……畏罪自杀。”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04 20:31:00 +0800 CST  
08

不是当事人,又缺乏足够的生活阅历,吴邪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会是个什么样子。对于张起灵这样一位哨兵来说,他的向导有没有做背叛国家的事,想必他比谁都清楚。可是,苏万说,当那一项项所谓“铁证”摆出来的时候,站在正义这一边的他们,居然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被监控录下的视频、个人终端上销毁后又被恢复通话记录、亲手写下的签名、被捕俘虏的供词……各式人证物证面面俱到,这样大的一个局,终于使得他们,尤其是张起灵,意识到一场针对于这位向导的阴谋,当真是蓄谋已久。

三天后的骁山训练场,当吴邪从屏障训练室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当今医疗技术的发展,让他已经能够通过几天的恢复脱离浮椅自主行动,但此时此刻,双腿发软与恶心眩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现在,依旧、十分、强烈地,需要那把可爱的小椅子。

最初标记的时效已经过了,吴邪和张起灵之间已经不能互相影响,而他以前在向导之家受的训练都是为当“花瓶”做准备的,哪有这样的高强度。饱受摧残的吴邪扶着训练室外的墙壁缓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才站直身体面对黑眼镜。

这个墨镜男现在是他的师父,明明是个哨兵,却似乎很懂得如何训练向导,他主要负责在短时间内提高吴邪的战斗力。

“仅仅十种情绪波动同时攻击而已,你却只能在里面坚持三个小时,出来后又休息了近十分钟才完全恢复,吴家小三爷,你当上阵打仗是过家家吗?”

黑眼镜站在控制室门口双手环胸,笑意不减却语气不善地说。吴邪从他漫不经心的语句里听出了严肃的批评,他抿了抿唇,道:“我再试一次,你加大难度吧。”

吴邪不会示弱,也不想找借口偷懒放松。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对张起灵他们来说算是分秒必争,所以不论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找到他,既然现在大家的目标一致,那么他就要担起责任,成为不拖后腿的人。在那天他冷静了又冷静地问苏万:“我能做些什么?”时,他就已经做好了吃苦的心理准备。

黑瞎子闻言却是真正地笑到了眼睛里,他伸手拍拍吴邪的脑袋:“急什么,还想一口吃成个胖爷?那身肉才不是你想吃就能吃出来的。去走廊左起第二间拿个营养剂喝,你现在继续训练,保准会虚脱。”

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撩起自己的衣服拧了拧,拧不出来什么水分,还是听话地往那边去了。

黑瞎子看他进了那个房间,才回了控制室,对全息屏幕里的张起灵露出一个惊叹的笑脸:“十种强烈的情绪攻击,他居然真的扛了三个小时,事后还保持了意识的清醒和逻辑的清晰,哑巴哟,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家吴邪没成年就这么牛逼,你有没有点小激动小骄傲啊。”

张起灵没理会他的调侃,反而有点责怪的意思:“他伤刚好。”

黑瞎子道:“你的心肝宝贝我敢不注意着?他自个儿还要我加大难度呢,看来比我还急着要帮你。”

“不要给他太大压力,目前的情况仍然有利于我们。”

黑瞎子自然知道,也懂得。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问张起灵:“说实在的,哑巴,小吴邪现在这么拼了命的帮你,无非是想回报救命之恩和出于向导向来丰富的同情心。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他最后发现你的向导是谁的时候,他会怎么样?”

张起灵并没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次,我会保护好他。”


后来的训练黑眼镜并没有加大难度,只是对吴邪多提了一项要求,让他从这十种情绪中分辨出真正含有有效信息的那一种。

“在战场上,有多少个活物就有多少种情绪,但大多数是普遍而无用的。而你,不仅需要学会如何屏蔽这些杂乱的信息,还有做到能筛选出对自己有用的,那才是真正的事半功倍。”

吴邪打坐一般地在训练室中央坐下,被录制编排好的情绪信号从四周特制的设备中被播放出来,又被特殊材料制作的墙壁放大、反弹。尽管没有第一次那样的难以忍受,吴邪仍然感觉脑袋渐渐地疼了起来。他集中精神构建精神屏障,想象自己的屏障是一张网,铺天盖地地穿过扑面而来的情绪鱼群。他收拢意识谨慎筛选,像一位经验老道的渔夫,放过没长大的小鱼和不重要的其他鱼种,缓缓向珍贵的北鳟鱼收网围拢……

汗水顺着下巴,“啪”地一声打在地上。

吴邪睁开眼,满头满脸的汗水连睫毛都已打湿,他抹掉水珠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体型已经接近成年犬的小满哥蔫皮搭脑地跑出来,依偎在吴邪身边舔他的脸。

黑眼镜打开训练室的门走了进来,轻快地吹了一声口哨。他的精神体是一头帅气的蒙古狼,此时跟在他身后,俾睨群雄般地注视着累瘫的一人一犬。

“你今天表现得很棒,”他难得地夸一句,扶吴邪坐起来,递给他一瓶果汁,“来,跟师父讲讲,你过滤出来的是什么信息?”

吴邪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略微斜眼瞪着黑眼镜。黑眼镜脸皮厚惯了,才不在乎什么羞耻度,乐乐呵呵地等吴邪的答案。

“你说不说,不说我没法给你评分啊,”他还无耻地摊手,“张少将制定了每日计划,要求我们必须尽量完成,你看看你不配合我,到时候张少将怪罪下来可别怨我。”

小满哥烦躁地起身绕着两人走了两圈,黑眼镜的蒙古狼看着正经严肃,却突然神经兮兮跳起来逗小满哥,把小满哥吓得摆出攻击的姿态。

吴邪缓缓道:“……具体的内容我记不清了,就记得几句话。”

他顿了顿,既然旁边这个师父都没脸没皮,那做徒弟的也没什么不好意思了,吴邪直接模仿情绪主人的语气说话:“嗯、呃……哥哥用力……用力!……好大,啊!好棒!”

黑眼镜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缓缓拍了拍吴邪的肩膀。

“孺子可教也,好徒儿不用心急,为师过几天,偷偷给你看视频版的。”


因为屏障训练对精神力的负荷很大,吴邪这一天只有这么一个训练项目。他在拒绝了黑眼镜的看片邀请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了第三次训练。好在这次过滤出来的讯息不再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嗯嗯啊啊,加上吴邪有了经验和指导,他应对起来比第二次轻松了很多,只是总共加起来超过了八小时的训练,还是让他差点累得意识全无地被扛回居民区的公寓去。

勉强睁着眼睛和黑眼镜苏万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吴邪本想好好洗个澡就美美地睡一觉,但洗完后竟然还清醒了不少,其他人都有事情要做,吴邪一个人无聊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逗了几番守着他的机器人张小智,就拿出黑眼镜给他的“教材”看了起来。

这本名为《我很屌我先说》的小册子,据说综合了很多著名向导的实战经验,主编有两位,吴邪只认识一个黎簇,另一个关根就不知道了。他想着,明天去问问黑眼镜关根是谁,说不定日后还能见个面聊聊天什么的。

有一群厉害的同路人相伴,吴邪现在只觉得干劲十足。他把《我很屌我先说》放在枕头边,想着想着就沉入了黑甜乡。

吴邪完全睡着后,房间的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守在他床边的张小智警觉地闪了闪指示灯,还没警醒吴邪,被熟悉的手势制止了。苍鹰阿隼·闷奶瓶探头探脑跳进来,背后跟着它的主人。

张起灵静悄悄地走进来,看了看熟睡的吴邪。小满哥一如既往地蜷在吴邪身旁,只是变大了不少的体型挤得吴邪快要睡到床边去了。他摸了摸两个黑脑袋,把吴邪露出肚皮的睡衣扯好时,又顺便检查了伤口的恢复情况,见状态良好,才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关了门后的月光正好。张起灵深深地了一口气。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06 21:23:00 +0800 CST  
上次一个脑抽把黎簇的身份写成了哨兵,嘤嘤嘤,记得的菇凉忘了吧,不记得的菇凉也忘了吧,么么哒
(*  ̄3)(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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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第二天,来给吴邪上课的,是黎簇。与黑瞎子教的屏障构建与信息筛选不同,他教学的内容是如何最好地运用精神力暗示、安抚、甚至攻击哨兵。

这种训练不需要太专业的场地,他们直接在公寓上课。黎簇来的时候吴邪刚刚吃完早饭,嘴上的牛奶印子还没擦干净,看见黎簇进来,立马双眼放光,扭头问客厅里的张起灵:“这是我的老师?”

张起灵颔首。

然后用黎簇事后的话来说,吴邪瞬间表现得就像“饿了一个月的狼看见了切好的大块鲜肉,一脸‘是你是你就是你,命中注定我爱你’的样子”,吓得他都要跪了,以为自己又要被往死里折腾。

不过当他知道为什么吴邪会那样看着他的时候,他哭着喊着觉得还是把他往死里折腾好……

看了《我很屌我先说》第一章节“沙海”的吴邪,对书里黎簇在沙漠执行任务的那一段经历好奇又向往,在文中,年纪和现在的他差不多大的黎簇在面对威胁背叛时,表现出来的胆识与果敢令人折服,而吴邪读过的英雄故事虽然多,却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地接触书里的人物,其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他用期待和激动交汇的眼神注视着黎簇走进来,又用期待和激动交汇的眼神目送黎簇走到客厅坐下。

张起灵等他喝完了牛奶,就准备收拾桌子。吴邪哪能麻烦他做这种事,自己收拾好了,牛奶杯拿到厨房去洗。

穷其一生,黎簇也不会想到他会有成为吴邪“偶像”的一天。他哭兮兮地凑到张起灵面前,声泪俱下地喊:“张老大……”

张起灵虽处于日常的休假,但还是得处理一些紧急的文书。他听见黎簇的哭喊,从文件里抬眼看他,点点头:“你加油。”

黎簇演技专业地哽咽着:“张老大……你不能这样……我可是被吴老大虐待惯了的抖M,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殷切注视?还不如让我去执行几个S级任务,嘤嘤嘤!”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被吴老大当龟儿子养的,这会儿忽然要当“爹”了,谁受得了?

张起灵似乎并不感同身受,眼神里难得有了一种看好戏的成份,看着他淡淡开口,却是反问:“虐待?”

“不不!是厚爱!”黎簇立即改口,无比后怕,哎哟怎么就这么顺口把抱怨说出来了,张老大明明是出了名的护老婆。

不过张起灵并没有追究他不小心说出口的指责,他饶有趣味地看了看黎簇哭唧唧的脸,便低头继续翻看文书。

黎簇欲哭无泪地给苏万发短信。

他写:“亲爱的阿伽门农·万·苏,数日不见,鄙人一直十分思念您的音容笑貌与智慧无双。而此时此刻,遇到难题的鄙人更是特别非常超级地想念您伟岸飒爽的英姿。鄙人现在正忧伤地思考,当张男神的媳妇儿开始将鄙人当做男神而不是成为张男神脑残粉的时候,能救鄙人于万劫不复的,大概就只有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您了……”

黎簇刚刚把短信写好发过去,吴邪就从厨房出来了,为了防止吴邪喊出“黎老师”“黎师父”“黎叔叔”“黎哥哥”“黎欧巴”之类让他大白天见着鬼大晚上睡不着的称呼,他连忙赶在吴邪开口之前,下达了上课的指令。

删档版吴邪特别听话,乖乖地进了房间坐好。黎簇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后才往里走,后面跟着端着一盘苹果的张起灵。

吴邪注意到了,问了一句:“小哥也来吗?”

黎簇解释道:“张小哥是你的训练搭档,今天陪你实战练习。”

张起灵见吴邪看向他,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吴邪端正地坐好,但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欢喜。大概是有张小哥和“黎大师”跟他一起上课他很开心?黎簇压力山大地想。

因为是给吴邪上课,黎簇不敢敷衍,读书时笔记都没记过几回的他正儿八经地写了教案,什么时候讲解理论什么时候实战演练条条门儿清,细致得黎簇想起他以前在某人手下水深火热的成长就想哭。

他翻开教案,刚好苏万的回复也到了,他见张起灵正在给吴邪削苹果而吴邪专注地看着那薄而长的苹果皮,一边咒骂秀恩爱怀得快一边打开信息看。

苏万的回复很简单:“亲爱的施瓦辛格·簇·黎,本帅一点都不想你,科科。”

但苏万就是苏万,哆啦A万的称号不是乱叫的,随信而来的还有一个附件,标题名为:《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帮他们谈恋爱 Sorry,I can't understand why they have not made love yet》。

黎簇借口去厕所,暗搓搓地把315.4KB的txt文件看完了。顺便,也给吴邪的另一位老师发了一份。


苏万计划的第一步,是增加两人亲密接触的机会,以提升好感度。

黎簇机智地想到了精神疏导这个好助攻,于是上课伊始,他站在临时讲台前,对着并排坐在床上的张吴二人干巴巴地背道:“精神疏导是每位向导的必修课,也是每年向导之家结业考试的重点课程,而在实战中,它对于稳定己方哨兵情绪、提高己方哨兵作战效率有非常显著的效果,所以我们今天,首先来讲精神疏导。”

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与笑容变得猥琐。

“小吴同学,你,嗯,和张老大试试?让我看看你现在达到了什么水平。”

如果黎簇没有记错的话,吴邪在向导之家的时候就已经非常擅长精神疏导了,所以这场明为小测试的实践演练,暗里包含着一干小媒婆的良苦用心。

吴邪毫不怀疑地应了。精神疏导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过去两年学的所有课程当中,唯有这一样让他觉得有用,所以他钻研得十分仔细。就是担心……张起灵会拒绝。

但幸好他没有。张起灵只是和吴邪对视了一眼,就轻巧地躺到了床上,神态放松,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吴邪会手抖毁掉他的精神领域,抑或发现他内心深处的私人秘密。

吴邪分外紧张。他坐到张起灵旁边,双手置于他大脑两旁,食指轻触太阳穴。张起灵闭上了眼,吴邪抬头看了看黎簇,收到鼓励的眼神后,也闭上眼,缓慢释放出精神触丝。

然而对于张起灵来说,这场精神疏导带着独特的意义。在他与某位向导的第一次相遇里,对方就为他做了一场精神疏导,只不过那时的他已经陷入狂躁境地,不像现在,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如山涧清泉的气息,缓缓浸入燥动的大脑,为他剔除芜杂的感官干扰,替他梳理好繁乱的思维信息。

黎簇能出张起灵变化的情绪里看出吴邪的成效。他们的张老大,靠人工合成的抑制剂与向导信息素过日子已经太久了,精神领域已经快要不堪重负,要不是本身能力过强,估计早就崩溃了去;而现在,有着相容度百分百的向导配合进行的精神疏导,明显给他负载过多的身体与精神带来了充分的放松。

这一点,黎簇相信正在进行着疏导的吴邪,不会发现不了。

等吴邪再睁眼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三十分钟。他一抬眼就看见了正在啃苹果的黎簇,而黎簇注意到他看过来,做鬼脸一般挑了挑眉毛,轻声问他:“感觉怎么样?”

张起灵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吴邪显然也没想到效果会如此显著,他感受了一下自己的状态,觉得一切都还好,便答道:“挺轻松的。”

由于向导数量一直少于哨兵,因此在战场上,只要是没结合的向导,作战时用专业的方法同时疏导好几位哨兵是常有的事,所以吴邪自然要在欣赏的偶像面前表现出“还能再干100个哨兵!”的非凡干劲。

黎簇却貌似想要敲他脑袋,但手伸到一半,又像顾忌着什么一般收了回去。他挠挠自己的头,努努嘴道:“不是问你,我的意思是,你疏导这位哨兵的时候,感觉他怎么样?”

吴邪疑惑地看着他,但没多想,细细回忆了一会儿,道:“思虑过重。”

黎簇继续追问:“还有呢?”

吴邪想了想,道:“他的感官壁垒好像一点儿都不排斥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等他醒过来,我们也许可以问问方法,减少精神疏导时感官壁垒排斥对双方带来的伤害。”

黎簇要哭了,难道这就是和学霸对话的痛苦?他又道:“我不是要问你学术方面的问题,你在他的精神领域有没有看见什么?”

吴邪道:“尊重隐私,我什么都没有看。”

黎簇咬咬牙,简直想一巴掌呼过去,把吴邪打趴在张起灵身上,然后他这名按头小分队的荣誉队长再亲切友好地按个头,不把最终标记做完不让两个人的脑袋分开。

张起灵和解雨臣的考虑,他不是不懂。吴邪现在这样小,没有后来的种种经历,多半无法适应和张起灵太过亲密的关系;而且不充分的能力运用也无法让吴邪在以后的行动里保护自己,甚至负担不起张起灵那样强大的存在。但黎簇就是看不下去张起灵天天给自己戳针管,也不能忍受政府给自己师父扣的帽子就那样尖锐碍眼地一直存在着。

他有点着急,一时间忘记了张起灵的嘱咐,也忘记思考这样做对吴邪是否公平,就急切地开了口:“你想不想知道他的感官壁垒为什么不排斥你?因为你们分明是百分之百的相容,你们天生就是为对方存在的,你忍心看他就这样折腾下去?”

吴邪似乎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展开,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黎簇凑近吴邪,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睛对视,不经意间运用了暗示的能力:“你不忍心,对吧?你心疼他,你想安抚他,你愿意和他——”

“黎簇!”

张起灵的声音成功让进入暗示与被暗示状态的两人回过了神,吴邪只感觉自己眼前一花,就被张起灵拉到了身后,而黎簇也是一种命不久矣的表情,一只手还维持着按他肩膀的姿势,整个人却吓得差点滚到床下,没过几秒又慌忙弹起来站好,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张老大……”他的声音还带着犯了大错后的颤抖。

吴邪被挡在后面,无法看见张起灵的表情。他只知道张起灵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黎簇就哭丧着脸出去了。

吴邪虽然没中暗示,但黎簇刚刚的一番话的确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他现在心里很乱,甚至有点,不想,或者说,不知道怎么面对张起灵。

张起灵等黎簇关了门,就转过身来看吴邪。吴邪垂着眼睛看一番折腾后已经乱糟糟的床铺,没说话。但他希望张起灵说点什么。

他问:“你都听见他说的了?”

张起灵“嗯”了一声,道:“一部分。”

吴邪等了等,想从张起灵口里听见“你不要相信他说的”、“他只是开个玩笑”之类的话,但张起灵没说,只是拉着他从床上下来。

吴邪道:“他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百分之百?”

不等张起灵回答,他继续道:“你们找我,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找的吗?你想和我结合?”

张起灵不想欺骗他。这些的确事实,他根本无法反驳,也无法找借口搪塞吴邪。

见张起灵不说话,吴邪也不再说。等两人沉默着穿好了鞋子往外走时,吴邪才突然问了一句:“你爱你的向导吗?”

张起灵脚步一顿,回头直视着吴邪,轻声又郑重地回了一句:“爱。”

吴邪再次一眼望进了张起灵的眼神深处。

但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把自己从那里面抽身出来,然后侧过头,艰难地吸一口气。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10 23:22:00 +0800 CST  
为了保证自己隔日更的承诺不被糟糕的坑品再次打破……第十章被我腰斩着更了哈哈哈!【凑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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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片刻的窒息酸楚后,吴邪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受。脑子在一瞬间好像被清空了,腾出空间只为消化这样一个消息。自己这算是被欺骗了吗?他们把他骗到这里,对他友好,教他能力,表面上是为了一个美好目标共同奋斗,而实际上却是想违背他的意愿,把他和一位失去向导的哨兵绑定在一起。

他是有理由愤怒的。有理由推开面前的张起灵,有理由冲他怒吼,向他出击,向导要杀死哨兵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不费吹灰之力的,甚至玉石俱焚的……但他现在却好似没有一丝力气,什么也不想做。

吴邪就那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茫然无措地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张起灵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却是一直看着他的。向导的能力让吴邪空白的大脑接收到了属于张起灵的情绪,他似乎和他一样,迷惘、不知所措,但好像又包含着一些别的什么,别的一些,吴邪只敢闭眼放过去的情绪。

他爱他的向导。这就足够了。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充分的理由了。为什么骗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合?为什么要花费心思在他身上耗尽工夫?想不通的一个个问题,此刻都有了一个最好的答案。

因为深爱着,所以不能忍受对方蒙受不白之冤,所以哪怕费尽千辛万苦也要抓住能救人的机会,所以就算有再多的牺牲都在所不辞。

再多的牺牲……都在所不辞。

吴邪忽然想通了。他站在窗前看着这片不算小的居民区,释然地、慢慢地叹了一口气。

“你们所有的计划,”他回头看着仍然站在房间门口的张起灵,“不介意的话,能否说给我听听?”

吴邪没有漏掉张起灵在听了这话后抿唇的小动作,和刹那间一闪而过的失落情绪。他想,这个人,其实一点也不了解他,以为他这么说话,是在生气地质问?

吴邪没解释,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才最终选择了我。我现在什么也不会,对这个时代的情况也什么都不了解,其实你们选我来帮忙,真的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我刚才在想,一个人无论怎么成长,十三年里本质的变化应该都不大。胖子黑眼镜不都说现在的我很厉害吗?你如果把原委和他说清楚,让他帮你的忙,我敢保证他会同意的。”

张起灵并没有接话,似乎还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就像一个木桩子,安安静静地听吴邪说话。

吴邪感知不到他是赞成还是反对,只能凭自己的直觉继续。他莫名地想叹气,于是朝张起灵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正视着对方的眼睛,道:“我都这样保证了,你还是决定让我帮忙?那我可要告诉你,我是有条件的,”他的眼睛眯起来,露出张起灵所熟悉的表情,那种小算计、小奸诈的表情,“结合标记对我来说不是小事,所以我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么肯定就会竭尽全力地帮你,而你只需要在事情完成后帮我做一件事情。”

吴邪走到了张起灵面前,坚定地说出他交换的条件:“把我送回去。”

这五个字一说完,吴邪感觉自己好像完成了一个重大的任务。骗与被骗什么的,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能在这个时代学到他需要的东西,帮到他能帮的人,知道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事情,这样他回去后,说不定才能让理想所构造的世界来得不那么缓慢。

说不定他也能早点遇到张起灵胖子他们呢。还能见到张起灵的向导。见到后他就可以提前对那位向导做出警示,避免这场悲剧再次发生。

但张起灵没有立刻答应。他看着吴邪,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只是默然无言的凝视,吴邪看不懂,忽然就生出了几分抵触情绪,他不耐烦地偏过头,问道:“你不同意?”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张起灵抬起了一只手,未等他猜出这是要干什么,就感觉一股大力将他紧紧搂住,张起灵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抱着他,脸颊埋在他的脖颈间,呼气吐息间却没有一丝的情欲。

他听见张起灵说:“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另一只手也环住他,手掌放在后脑勺,没有再下移。

“回去遇见那边的我,一定要对他说:‘好好保护你的向导,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吴邪缓慢地点了点头。尔后,他感觉从张起灵紧贴的地方泛起了一股潮气,而张起灵不言不语、一丝不动,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这闷油瓶,正靠着他,无声地哭泣。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12 23:36:00 +0800 CST  
这个猜测让吴邪不敢乱动,犹豫了几秒钟,他就着张起灵抱住他的姿势将他回抱,轻轻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权当是安慰。

哄小孩一般的动作却意外地很受用,二人就这么静静地拥抱着,无言却不显尴尬,好似做过千百次一样,直到张起灵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慢慢松开。

吴邪突然感到一阵紧张,他低下头眼睛四处看,就是不敢看帮他整理衣服的张起灵,而这时大门的智能锁突然“嘀”地一声响起,预示着有人回来了。

吴邪这才有一种回魂的感觉,他抬头去望大门,却冷不丁地撞进张起灵黑如点漆的眼睛里。眼角没有泛红,眼神不含悲伤,他并未像他想象得那样哭了一场,只是那眼睛里的感情带着点温柔缱绻的味道,正定定地注视着他。

吴邪并不明白张起灵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他怔怔地回过头,脑中思绪万千,却不想开口提问。

从大门进来的是提着塑料袋的胖子,他一开门就看见了这面对面站着的俩人,心头一顿转过百种猜测,却貌似没有一种能解释现在的情况。

于是胖子“哟嗬”一声,把买回来的果木烧鸡放在茶几上,打趣道:“这是个什么情况?瘦鸭梨也敢罚你俩门口罚站?”

吴邪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刚准备问张起灵黎簇去哪儿了,就感觉一股浓郁诱人的香气飘到了鼻子尖,让才吃了早饭没多久的他,“咕”地一下就饿了。

他的眼睛状似无意地朝胖子带回来的塑料袋看过去,塑料袋里还有个牛皮纸袋,鼓鼓囊囊地裹着什么东西,没等他从使劲嗅到的香气里分辨出这是什么食物的味道,胖子就笑开了,逗他:“想不想吃?想不想吃?想吃就别罚站了,过来跟胖爷大快朵颐!”

吴邪想吃得不得了,却先回头看了看张起灵,像是在邀请又像是在征询意见。而张起灵甫一点头,吴邪就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胖子却连忙摆出一副出尔反尔的样子,抓起烧鸡举得老高,不怀好意地冲吴邪眨眨眼:“天真,嘿嘿,胖爷知道你喜欢吃这个,胖爷以前也喜欢啊!咱们革命战友就是要互相帮助是不是?”他故意举着鸡在吴邪鼻子下面晃一晃,诱导道,“来,帮胖爷调个味觉好不好?”

吴邪被他的这番举动逗得哭笑不得,本想很有骨气地“宁饿不屈烧鸡”,但这鸡实在是太香了,他连忙点了点头,下达了“味觉降低”的指令,还把范围故意调大了点,好让身后站着的闷油瓶也能尝尝。

胖子眼睛都笑没了,心里想着咱小天真就是可爱,就是可爱,就是可爱,这下胖爷给自己买的两只烧鸡总算不会浪费了。

他打开包装袋,露出里面已经切好的鸡肉,附赠的一次性手套都来不及戴,忙不迭地拿起一只鸡腿开啃,同时又惊又喜地注意到,吴邪戴好手套拿起的第一块肉,居然是递给张起灵的。

张起灵似乎也有点惊讶,盯着递到嘴边的肉愣了一秒,第一反应自然是张口去咬,而吴邪却手一顿,忽然又收回去了。

不是吴邪不想给张起灵吃,而是他在看见张起灵凑近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人没有手套以及他这算是在喂他了,一个不好意思,想也没想就把手收了回来。

为了避免尴尬和解释自己刚在那么反常的原因,吴邪把手套递给张起灵示意他戴上,之后再把手上捏着的鸡肉给对方,说着“这、这样你更方便。”的时候,耳朵尖的颜色明显泛着红。

胖子看在眼里懂在心里,不动声色地冲张起灵挤挤眼,换来对方会意的一个点头后,心里头又是酸楚又是激动,大手一伸拍在吴邪头上,嘴里含着鸡肉口齿不清地说:“多吃点!”

吴邪刚拿起一块胸脯肉咬了一口,被胖子这么一拍差点噎死,咳了半天才从惊吓里缓过来,看着胖子哭笑不得:“这还用你说?”

他接过张起灵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眼神一敛肌肉一绷,显然进入了争夺鸡肉的备战状态,胖子也不甘示弱,哇呀呀地吼着“到嘴的肉哪能便宜了小天真!”,抓起一大把就往嘴里塞。

张起灵找了个位置坐着,安静地吃完了属于他的那块肉。坐在茶几左右的两人,斗争渐渐进入了白热化,而张起灵只是看着,眼神慢慢放空,思绪似是围绕着近前,又像是飘去了非常遥远的地方。

当然,当自觉下楼围着居民区运动场负重跑了十圈的黎簇双腿打颤地回来,却只看到一桌子鸡骨头时,他的心情,就不是旁人能够想象的了。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14 19:14:00 +0800 CST  
11

吴邪尽量挑了雪薄的小道轻步走,小满哥走在他前面,机警地侦查情况。靠着一棵雪松隐匿身形后,吴邪闭上眼,释放出精神触丝向四周探查,黑暗里看得见右后方有三个光点由远及近,他握紧了手里的枪。

手腕上的屏幕显示着“7/10”,说明之前遇见的三个敌兵已经阵亡。但吴邪知道自己刚才的胜利来得其实非常不容易,那三位哨兵的战斗力都不算低,他还是靠使诈才勉强过了一关。

而这一次来的人中还有一位向导。有向导就意味着使诈的计策不一定能成功,因为哨兵想不到的,向导一定想得到。

吴邪抹掉顺着额发流下来的血,脑中飞快地策划着怎么度过这一劫。他还没将细碎的想法归纳成完整的计划,精神触丝就发现了右后方飞来的几发子弹,显然对方的向导也发现了他。

吴邪换了个方向靠着雪松,深呼吸几下,当机立断地往松林里面跑,后面的人紧追不舍,吴邪奔跑的间隙甚至在旁边的松林间看见了一头雪白的北极狼,跑速极快地沿着他的方向超过他,然后一跃而出拦在他面前。

北极狼露出锋利的獠牙,显然是威胁的姿势,染血的白色皮毛在积雪的反射下非常耀眼。小满哥见状也不甘示弱地低吼一声,紧接着就是黑光一闪,一黑一白在雪地里滚成一团,野兽般的嘶吼在墨绿的枝桠间颤抖,交战激烈。

吴邪定了定神,找了个利于隐藏的雪坡趴好,精神触丝搭建成盾状的屏障以避免自己再次被对方向导发现,而枪口瞄准的同时,剩余的精神触丝也极富攻击性地朝北极狼的主人袭去。

触丝撞上精神壁垒就像柔软的手指狠狠撞到了坚硬的石头,疼得吴邪皱眉的同时也不敢放弃攻势,然而就在他蓄足势头准备再来一击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什么冰冷的活物缠上了自己的手腕。

一条吐着红信的蛇。

普通的蛇类在这种天气下想必都已冬眠,而此刻这条有着婴儿手臂粗细的斑纹蛇缠绕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僵硬,显然,它是精神体。

吴邪没料到自己还是被发现了,他紧盯着蛇眼想向它下暗示,那蛇却忽然弓起身子,血口大张直直地朝着吴邪面门咬来。吴邪下意识地侧头往旁边躲,却把脖子这个弱点暴露了出来,尖锐的毒牙刺进皮肤的感觉分外明显,吴邪呼吸一滞,精神领域被外力袭击的剧痛也在一瞬间自大脑传来,疼得他整个人瘫在雪地上,捂住脑袋动弹不得。

毒素进入神经,蛇类爬行的滑腻感已经体会不到了,吴邪冷汗淋漓地喘息着,耳鸣的声音里还掺杂着个人终端里警示般的嘀嘀声,而冰冷的女声也忽远忽近地响起:

“……目标死亡,任务失败……”

话音落后的两秒钟内,吴邪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便消失殆尽,雪地的冰冷也慢慢变成了金属地板略带暖意的温度,吴邪没有再维持捂脑袋的姿势,他从地上站起来,遗憾又不甘心地望着控制室的方向。

“让我再试一次。”他对那边请求道。

黑眼镜略带痞气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再试一次也是一样的结果,现在的你是不可能一个人完成A级任务的。”

吴邪有点气馁,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确无法反驳。第五次了,第五次在任务进行当中就丢了小命,还好这一次他比之前的训练多解决了一个人,不然吴邪小小的自尊心可都得交代在这坑爹的虚拟训练场。

“你注意到最后一次作战里,那位向导和哨兵的搭配没?”黑眼镜难得没继续嘲笑他,反而正儿八经地开口,“你抢先攻击向导的策略是对的,但是你好像忘记了人家的旁边还有个结合了的哨兵,他全力保护向导,向导全力攻击你,旁边的自由哨兵也掺合一脚,你说你不输谁输?”

吴邪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理,便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黑眼镜嘿嘿一笑:“给你的小哥打个电话,商量一下,把事情办了呗。”

吴邪一下子就听懂了,但这次他的抵触情绪没有了第一次那么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戴着的个人终端,没说话。

自那天那场相对坦诚的交锋后,在吴邪看来,他和张起灵的关系其实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张起灵在军部事务繁忙,而他也是整天整天地上课学习,面不常见,倒是个人终端上的通话要多一些。

通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内容,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对话。这闷油瓶像是专门来听他讲话的,往往在提了几个字数精简的日常性问题后,就闷声不吭地等吴邪回复。吴邪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面对混熟了的黎簇苏万、甚至胖子黑眼镜,都能畅快地插科打诨,而就只是和张起灵打个电话这么件小事,他竟然会紧张到发抖。

所以每次通完话吴邪都会发好久的呆,一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一开始他是害怕闷油瓶提结合这件事,虽然他同意了,也愿意帮忙,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一下子毫无芥蒂地和一个认识不久的人躺到一张床上去。而闷油瓶似乎也理解他,一直没提过这件事,让吴邪渐渐松了气,但又莫名提了颗心。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月,吴邪也在黑瞎子和黎簇轮流开展的奇特教育下有了长足的进步,他现在已经可以一个人在虚拟训练场完成B级的任务,这成绩和潜力都不容小觑,就是老栽在A级的行动里。

显然,黑眼镜的话是在暗示他,结合后他的能力会在对方的影响下有很大的改善,说不定还会有机会接触到S级及以上的任务。

吴邪站在原地,心绪不宁地思考,黑眼镜也不逼他,问了一句要不要休息?没得到回应也就不管了,自个儿去找饭吃。

单向可视玻璃在训练场切断供电后恢复了普通的模样,吴邪透过它出神地看着控制室里面,直到个人终端振动起来,发出通话呼入的铃声,吴邪才回神地按了接听。

对面一开始没开口,吴邪早就习惯了,自然地打了声招呼:“小哥。”

哪知那边并没有按吴邪脑中所想地回一句“嗯”,而是一阵强忍的笑声,之后才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吴邪哥哥,你都不看呼入提醒的吗?”

吴邪“啊”了一声,立刻认出了这是谁的声音,惊喜地喊道:“小花!”

“嗯,”解雨臣应着,还不忘揶揄一句,“还好,还认得除张起灵以外的其他人。”

吴邪被他说得窘迫,只好解释道:“一般只有小哥会给我打电话……真的,所以我习惯了以为他……”

解雨臣也不再逗他,笑了笑又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强行解释,是我做得不对,这么久就联系了你一次。这样吧,今天有没有空赏脸让小的赔罪请大爷吃顿饭?”

说实话,吴邪还是挺想念解小花的,这个解小花虽然比他认识的那位大了不少,但再怎么都是相对熟悉的人,见见面诉诉衷肠也是可以的。

吴邪便有点心动,见黑眼镜还没回来,就对解雨臣说:“应该可以,我下午两点半才上课。不过我要先问问我的老师,他同意了我才能答应你。”

解雨臣了解吴邪的情况,便道:“也行,那我待会儿打给你?”

吴邪应了,双方就挂了电话。他刚一走出训练场的房间,就见黑眼镜提着两个饭盒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嘴里还乐颠乐颠地哼着歌,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吴邪连忙冲过去,帮黑眼镜提了饭盒,道:“黑师父,我想和小花一起吃个晚饭,吃完就回来,行吗?”

虽然黑瞎子对“黑师父”这个称呼还是有那么些许的不适应,但是没办法了,纠正不过来,他也就坦然接受了。听了吴邪的请求,他想了想,道:“解雨臣?”

吴邪点点头,以为两人不熟,正准备介绍一番,就见黑眼镜抓起他的左手,把两人的个人终端屏幕对屏幕地碰了一下,“嘀”的一声过后,他在自己的屏幕上按了几个键,呈现的赫然是GPS定位系统的画面。

吴邪一惊,脑海里滑过几个猜测,他斟酌着开口:“你这是……不信任小花?”

黑眼镜提起嘴角一笑:“当然不是了,只是防患于未然,你现在嘛,可是个宝贝。想去就去吧,我这儿又不是看守所,记得按时回来就行。”

吴邪点点头,注意到黑眼镜似乎还有什么想说的,等了等,却只等到一句“以后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吴邪敏锐地觉得黑眼镜表现得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可具体不一样在哪里,他也说不出。他只好带着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和一堆奇奇怪怪的心思,去训练场门口等小花。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17 14:49:00 +0800 CST  
【瓶邪】《刀与鞘》-番外《归刀入鞘》(上)
大天真和老张相遇的故事,七夕贺文,纯砂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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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越南边境战场,是吴邪这辈子做过的最憋屈的一次精神疏导。

那时还是第五军向导团特聘辅导员的他,被上级指派带领部分向导去前线增援第一军向导团。同属第一军的哨兵团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惨重,多名成员失联,连团长都下落不明,向导团因此分身乏术,只好向全军能力最强的第五军向导团求助。得到出征命令的吴邪他们,任务除了安抚稳定幸存的哨兵外,还需要寻找失踪人员的下落。

当然军部不可能让宝贵的五军向导们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交战的火线下,第五军与特派的第九军哨兵团,几乎按着三比一的比例严丝合缝地守着五军的每一位向导,然而暂时作为最高领导人的吴邪却很不爽,他烦不胜烦之后,挑了个凉快的日子,用暗示解决了守着他的几位哨兵,往驻扎地东北方向的原始森林走去。

之所以选这个方向,全在于小满哥一个小时前不知从哪里叼回来的一只小苍鹰。

这只小苍鹰因为主人受伤,一直保持着幼鸟的状态,浅灰色的绒毛下身子瘦弱,黑豆子般的眼睛里也没有丝毫光亮,眼皮耷拉着,要不是吴邪还能感受到属于它的力量波动,说这是一具死硬了的尸体也不为过。

吴邪当时还以为小满哥又去糟蹋了哪位小向导的精神体,后来才发现这只鹰属于一名哨兵。第五军第九军随行的哨兵早就被他摸得透透的了,连他们明天打算穿什么内裤他都知道,自然也了解这些人当中没有谁的精神体是苍鹰。

吴邪便怀疑,这只快死的鸟属于第一军失踪的某位哨兵。

在他让三位明为保护实为找打的哨兵坚信“吴队长去执行特殊任务了”的时候,小满哥已经按着小死鸟把它的全身都舔了一遍。精神体有精神体恢复方法,哨向精神体之间的亲密接触就是其中的一种。用小满哥的口水和地上的泥巴洗了一遍澡后,小苍鹰的精神明显恢复了一些,幼小的翅膀还不能飞,它就发出了一些细弱的声音,而小满哥这条犬科动物居然听懂了。

后来便是小满哥叼着小苍鹰听它指引,吴邪跟着小满哥的脚步,砍掉无数拦路的枝桠后,于两天后抵达了一块相对开阔的空地。

这空地之前还残留着建筑的遗迹,看着像某个废弃的人类聚居地。但很快,吴邪就发现建筑遗迹分布的范围并不广,而从墙体的布局和雕刻的花纹看,这里更像是殉葬坑。

吴邪观察了一会儿,可以肯定这小苍鹰的主人八成是个被困在墓室出不来的倒霉蛋。墓室由于长期密闭,自然拥有很多让五感灵敏的哨兵无法忍受的气味,再加上绝对的黑暗和仿佛无尽的甬道,足以让意志不坚定的哨兵被自己逼死在这里。

吴邪没犹豫多久,就开始了救援行动。他首先用精神触丝摸清了地下陵墓的大体布局,又找到了在墓道深处的暗淡光点。光点越暗,就说明哨兵的情况越紧急。事不宜迟,吴邪在盗洞外留下救援信号后,就带着小满哥和小苍鹰爬了进去。

盗洞不长,很明显是对准了墓道打下去的,吴邪沿着倾斜的角度行进了大约一刻钟,就从墓道上方落了地。向导能力有一个巨大的buff,就是无论在哪儿都拥有着一张永不迷路的3D地图,吴邪凭着这一点,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哨兵所在的主墓室。

多年后,吴邪仍然记得那天第一眼看见那位哨兵的情景。全黑的墓室只有他自己的军用手电发着光,他从墓室门口朝内照去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散落一地的腐朽肢体和不明汁液,其次才是一双白花花的腿,和它盘坐在棺材上的,浑身赤裸的主人。

整间墓室里都是哨兵陷入狂躁症后释放的信息素,但这位失去理智的哨兵并没有发狂,他对突然照射过来的强光只有皱眉的反应,以及眼神里,对于危险降临时最本能的警戒防备。

吴邪对于处理陷入狂躁的哨兵早就游刃有余,因此他并未对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表现出太多的紧张,相反,他趁这哨兵还没有真正发起攻击时,迅速地把人家全身都打量了一遍。

然后他想:阿西吧,我操呀,这人的鸟,真大啊。


当然,吴邪其实是一位很有节操的向导,他整个观察过程也就两秒,完毕后就迅速进入了作战状态。按照吴邪以前的经验,他只需要首先直视对方,一个暗示丢过去立刻就能卸掉八成战斗力,再加诸又快又猛的精神力攻击,不出半秒发狂的哨兵就得瘫成一滩泥,安安静静地等吴邪过来做精神疏导。

但这个哨兵似乎有那么点不一样。他显然受过反向导训练,即使意识不清,也懂得如何避免被暗示,而吴邪先发制人的行为似乎让他感觉受到了威胁,他几乎是在避开暗示后的下一秒,就手握成拳,迅猛地朝吴邪袭击了过来。

吴邪第一次被反抗成功,不觉挫败,反而有一种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的兴奋,他也迅速地接招、反击,然而几招之后,对方毫发无损地遛鸟,吴邪却有种体力不支的感觉。

三十六计不跑傻逼,吴邪心下赞叹此人的战斗力,也明白自己不是这人对手,便不打算硬碰硬,假装逃跑等追击时,阴险地将军用手电调至最亮档,反身直射哨兵面部,造成瞬间的暴盲后,他趁对方不及反应,迅速绕至他身后,抬手成刀向他后颈砍去。

但他明显再一次低估了对方,这人即使暂时失明也能凭耳力判断出他的方位,于是吴邪的手还没来得及砍下去,就被一股死力抓住了手腕,那几乎将手腕折断的力气疼得吴邪眼前发黑,他还没缓过来,整个人就被撂翻在地,脑袋狠狠地磕在墓室里的石板地上,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意识空白。

那是吴邪第一次觉得自己会就这么死了。死在一位不知姓名的狂躁哨兵手上,而队友们都不知道他的失踪,只记得他自己作死设定的“吴队长在执行机密任务”。

失去意识的时候时间都过得特别慢,等吴邪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惊醒他的不是疼痛的余韵和自己一头一脸的血,而是突然开始发热的身体,以及空气里除腐烂枯朽的气息之外的,纠缠在一起的哨兵向导信息素。

那位哨兵大概以为他已经死了,又回到了棺材处安静坐着。但此刻他略微颤抖的身影也暴露了他的不淡定,显然,他的哨兵信息素回应了吴邪的向导信息素,而随着两种气息越来越密的纠缠,事情正在向不可预料的地步发展。

“结合热”,哨兵与向导进行最终标记的诱导条件之一,普遍发生于成年哨向之间。当相容度达到百分之八十及以上的哨向相遇,向导的向导信息素被哨兵的哨兵信息素回应,结合热症状便随之出现。

吴邪没想到,荒山野岭救个人,还会救出个相容度高的。也许是由于之前的剧烈打斗,也许是由于他现在流出的血,他一直小心收起的信息素被激发了出来,还恰好得到了意识不清的对方的回应,他们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发起了热。但他自觉醒之日起,就下定决心要做个不被哨兵标记的自由向导,所以就算他现在他娘的快死了,他也要做个晚菊全保的向导。

坐棺材的那位果然被吸引了过来,全凭本能地凑到吴邪躺的位置,冰凉的手指顺着吴邪的脖颈摸到嘴角,迫不及待地俯身咬了过来,而赤裸的手臂也有点急不可耐地环住他,似乎还想往更深处探去。

但吴邪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他在对方的嘴唇触到他的嘴唇的那一刻,就伸出手用力勾住那低下来的脖子,不给哨兵任何反抗的机会,用尽全力地支使精神触丝集火对方的感官壁垒,像是用了几秒又像是用了几个小时,他才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进了那一片黑暗,迅速占领了那片高地。

被入侵成功的哨兵浑身一滞,这才软绵绵地倒在了吴邪身上。

吴邪松了一口气,等脑袋里的眩晕渐渐过去了,才缓慢地坐起身来。晕过去的哨兵就趴在他身上,揽在脖子上的手随着吴邪的动作没骨头似的滑到地上,倒显出几分人畜无害的意味来。

吴邪把他掀翻到一边躺着,从自己陆军作战服外套的口袋里摸出药片嚼碎了吞下,等身体的温度渐渐下去了,他才开始重新审视倒在旁边的哨兵。

对方仰面躺着,手电的光影分割让他的五官变得十分立体,即使一脸污迹也能辩出姣好的眉眼,皮肤似乎特别白。

吴邪不得不承认,这个哨兵长得比他还好看。

不过,为了防止这个长得比他好看、鸟也比他大的哨兵醒过来不由分说地办了他,吴邪还是老老实实地给对方做起了精神疏导。不知道是不是攻击过一次的缘故,吴邪这次的进入十分轻松,他细致地安抚哨兵躁动的感官触丝,帮他剔除一切引起他失常的杂碎,浇灌滋润被风沙掩埋的精神领域,停在哨兵脑袋两侧的手指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肌肉的逐步放松、呼吸频率的渐渐放慢,最后,他似乎进入了一个雪白的世界。

一座雪山?

吴邪尚未来得及分辨出这里对应着现实世界的哪一处雪景,就听到了头顶的天空传来一声鹰隼的鸣叫,再来身后也有了由远及近的踏雪声。有人在接近。

显然,这是那位哨兵恢复了的精神领域。

吴邪吓得连忙退了出来。

他睁开眼,军用手电的光芒已经很暗了,早在他和哨兵打架的时候就被他收回精神领域的小满哥,此刻正安静地趴在他旁边,尾巴搭在哨兵裸露的肚皮上。

吴邪顺着小满哥的尾巴看过去,非常凑巧地注意到了哨兵那……仍旧坚挺着的……大鸟。

送佛……送到西?

吴邪探身把手伸过去,顿了顿,扭头对小满哥道:“你不准看。”

小满哥好奇地立起脑袋,舌头伸得老长,不明所以地歪了歪脑袋。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19 22:30:00 +0800 CST  
【瓶邪】《刀与鞘》-番外《归刀入鞘》(中)


“报告军长,吴上尉到了!”

吴邪还没走近,门口的勤务兵就眼尖瞧见他,立马开始字正腔圆的立正通报。

吴邪对勤务兵点点头,勤务兵也在听见房间里军长的回复后,打开门请他进去。

房间里除了五军军长,还坐着一位面生的年轻人,吴邪一进门对方就注意到他了,但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兴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人一进入熟悉的地方,自然先是对陌生的事物投以关注,吴邪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年轻人一眼,一时间只觉得这位上校好生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军长和吴邪也算是老相识了,私人关系一直不错,再加上军衔职位都要高一些,也不用客气什么,直接就对吴邪介绍道:“小吴,这位是张上校,第一军哨兵团团长。”

吴邪一听见“第一军哨兵团团长”这个介绍,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多年的历练让他比以前沉得住气,他保准得跳起来,指着那位张上校大声嚷嚷:“是、是、是、是你!”

于是他只震惊了一微秒,就保持了自己面带笑容的绝佳风度,对来人笑着伸出手:“张团长你好。”

对方也伸手回握他,点点头:“张起灵。”

趁军长向对方介绍自己的时候,吴邪连忙调动记忆区域,把里面那张黯淡灯光下糊满泥巴与血水的面皮和眼前这张白净的脸大家来找茬,不同的地方有,比如前者略显得消瘦憔悴、伤口浮肿,但更多的还是属于同一个人的相似之处。

那次,其实也有点久远了,算是半年前,吴邪在越南的墓室里救出陷入狂躁症的哨兵——目前看来是这位张起灵——后,直接就将他用自己的外套裹吧裹吧丢给了循着信号而来的救援小队。而他因为被这人狠狠掀翻在地摔到了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再加上做精神疏导耗费了太多精神力,是和张起灵一起被抬回战地医院的。后来吴邪完全恢复时,只听说他救回的是一军哨兵团团长,并未见上面,因为人家一恢复就上战场去了。

之后吴邪继续投入哨兵救援工作,直到两个月前才从战场返回。他们两个人一来二去居然再也没碰见过,不过也有可能是吴邪根本没认出张起灵。

所以他现在来找我是做什么?天地良心,我就只是好意帮他撸了下管,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被人发现吧,他怎么能来兴师问罪呢?

吴邪面上春风送暖地点头示意,内心的弹幕刷得堪比维苏威火山喷发,看向张起灵的眼神也不自觉地带了一点敌意。

“……小张这次是来特地感谢你迅速高效的救助的,连一军军长都说,要不是你发现得及时,一军差点就这么失去了一员猛将了……”

军长的话让吴邪稍微放下了心,而张起灵显然接收到了他的敌意眼神,一直毫无表情的脸浮现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吴邪连忙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哪里哪里,是张团长自身能力很强,精神体在虚弱的情况下都能抵达千里之外寻求救援,我只是凑巧碰见了而已。”

三个人的屋子里两个人在你来我往地说着客气话,而谈论的主角却奇特地保持着淡定,一句话不说地看着他们自high。

吴邪哭笑不得,敢情这还是个闷油瓶子?不过,“少说话多做事”这种性格,他还是蛮喜欢的。

军长在办公室里像个老妈子一样拉着二位东拉西扯一番后,又以“小张日夜兼程风雨无阻地赶过来还没吃上午饭”为由要求吴邪带着张起灵去吃饭,顺便参观见识一下五军的风气士气,吴邪没办法,即使刚才已经饱饱地从两个小鬼那儿抢了三个鸡腿吃了,还是陪着张起灵去了食堂。

两人食不言地吃了饭,又行不语地在烈日下绕着军区走了两圈,吴邪还在担心张起灵白净的小脸儿会不会就此被长沙的太阳晒黑几个层次,对方就礼貌地开始跟他告别了。

吴邪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陪着一个人多吃了一顿饭少睡了一次觉,不过他也不算没有收获:尼玛小满哥在精神领域闹腾得可急切,显然是想出来找张起灵的小苍鹰。

吴邪对那只苍鹰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没断奶似的雏鸟模样,自作主张地就给人家取了个和主人对应的闷奶瓶。但猛禽类动物似乎并不需要哺乳这件事,吴上尉在被指出来后冷笑着说他不care。

这边吴邪在敲着小满哥的脑袋命令它不准见色忘主的时候,那边一军军长和其麾下张团长的谈话也不那么乐观。

“有反应吗?”

“没有。”

“确定是他?”

“他是最有可能的,”张起灵顿了顿,继续道,“……他身上有我的味道。”

一军军长困扰地“嘶”了一声,摆摆手让张起灵回来,他再另想其他的办法。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想说不用了,但无奈军长通话挂掉太快,他只能轻叹一口气。

半年前他被敌军陷害爆发狂躁症,偏离战场后又被不法分子利用丢进了墓室。期间他一直艰难地保持着一定程度的清醒,在情况刻不容缓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救助。只是现在的他并不记得救他之人的体貌特征,意识也在他感觉到自己开始结合热之后,就变得一片空白。

清醒后的他能明显地感觉到没有任何标记被完成,所以就算吴邪身上隐隐约约地有他的味道,他们之间也并没有发生什么。而这一次,他被军长特地派过来检验和吴邪的相容度,吴邪没有对他释放向导信息素,又是不争的事实。

张起灵感觉,事情有一点难办。

但吴邪的感受却与他相反。救助张起灵的时候里发生的事,他自然隐秘又小心地隐藏了只有他知道的部份。他在发现结合热对张起灵产生影响后,出于半分愧疚和半分作死的心理帮昏迷的人做了“生理疏导”,却不巧在过程中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张起灵的信息素,相反是靠吃兜里的抑制药,才堪堪制止了把对方上了的冲动,而最后张起灵释放的时候,他自己也没忍住。

吴邪事后表情十分复杂,脱了裤子把自己和张起灵收拾干净。虽然他很小心地避免了两人的触丝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完成标记,他也注意到他俩的相容度可能不止百分之八十这么多,如此大的吸引力,倒有点像传说中的百分之百。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吴邪首先感到的是巨大的崩溃,其次才是下定决心隐瞒一切。他当场就毫不犹豫地吞下所有药片,恢复后也联系相关人士弄来了针对向导信息素的药剂,一切只为避免事情发展到他不想看到的地步。

还好今天他机智,听军长说第一军有人过来找他,连忙就给自己打了一针,不然如果他看见张起灵没忍住释放了信息素,简直就跟光天化日之下张开腿求操没什么两样。

之后的吴邪,就在对自己智商由衷的佩服中幸福地过着日子,没事训练训练虐虐新兵,倒也怡然自得。

只是他没想到,一军军长和五军军长两位真·居委会操心下一代婚姻关系·大姐,居然会联合起来,把他算计了。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20 23:11:00 +0800 CST  
【瓶邪】《刀与鞘》-番外《归刀入鞘》(下)


如果在某知名问答网站,有人提了这样一个问题:整天和相容度百分之百的人待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吴邪的回复肯定会得到很多赞,因为他会答:穿得再厚在你眼里都像裸体,表情再臭在你眼里都是调情。


这种感觉,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而现在张起灵还特么真的裸了——不,也不是,只是裸露着从肩胛到手臂的线条,脱掉外套留着背心而已。不同于上次的意识全无,他这次是清醒着在吴邪面前脱衣服,清冷的黑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没什么波动,但在吴邪看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他把脱下来的外套叠好,给吴邪垫在脑袋下,对他说:“这里暂时安全,先休息。”


吴邪之前摔得有点懵,此刻全身都不得劲,慢吞吞地问张起灵:“那你怎么办?”


张起灵道:“我坐在这里就好。”


空气里若有若无地出现了一股清淡的甜味。张起灵不陌生,却也不熟悉,他的眼神凝聚在吴邪顺着额发流下来的汗珠上。那滴汗珠从吴邪仰躺的额头经过眼角,汇集了路上的其他同伴,眼看就要沿着耳廓坠落了,张起灵却忽然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用食指将它接住,举到眼前细看。


而他的这一系列暧昧的动作,终于成功地让自己和吴邪,都懵逼了。


是的,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们俩又一次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不过这次被救的是吴邪。联合演练所在的沙漠虽然危机四伏,但也没有谁会想到沙层下面埋藏着一个巨大的建筑和生长在其间的奇特藤蔓植物。当时的天气有种快要沙尘暴的趋势,在吴邪所属的侦查小队驾车往总部赶时,他注意到有什么东西在沙子下方游走,刚刚下车查看,脚腕就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住,一时间天旋地转,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被拖进了沙子里。


本以为会被活埋致死,苏醒的时候却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幸好吴邪在被拖走的时候及时调整了身体倾倒的角度和呼吸,他吸入的沙粒并不多,但也足以折磨人了。他一咳嗽胸口就疼,全身虽无骨折,却有些摔伤的痕迹,让他不禁大大地埋怨了一下,腹诽那袭击他的“巨蛇”当真一点都不懂得怜馨香惜宝玉。


就有这么巧,在他勤勤恳恳艰难万分地开始自救的时候,又有什么重物被拖着摔了进来。躲在一边的吴邪在黑暗中聆听着激烈的打斗声,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寂静中亮了一豆灯。


那是张起灵。侦查方向和他相反的张起灵,居然是第一个找到他的人。


自从上次这人千里迢迢地跑来感谢他,又什么也没发生地回去后,吴邪本以为他这辈子和张起灵也就那样了,不相熟,也不陌生。一军和五军由于地理位置相距遥远,关系并不是十分紧密,一起出任务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但是就他娘的让他撞上了,还他娘那么多次!


这几个月五军抽风一样地和各方面军开展了很多活动,美其名曰“丰富战士生活,提高军队凝聚力”,但你说,你丰富你提高你就安安静静地丰富提高嘛,每次都让他在活动人员里面看见张起灵是个什么事儿?难不成张起灵还是个积极分子,全军的所有活动拼了命也要参加,只为了挣操行分?


屁咧,那以前那些少得可怜难得一见的活动怎么就没见着他。这醉翁之意,明显得堪比司马昭之心,让吴邪每次想到这点,都觉得背脊骨发凉。


而此时此刻,黑灯瞎火,那个让他背脊骨发凉的男人盯着自己手指上属于他的汗水,眉头微蹙,第一次露出一种些许迷茫的表情。


吴邪知道事情要遭。他不知道从自己被抓到现在到底过了多久,是药三分毒,针对信息素的药剂他也不是经常打,他只是一直小心避免着和张起灵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而这次,简直是天要亡他。


吴邪内心冷汗表面淡定,自作主张地给张起灵解围:“张团长,我大致观测出了这座建筑的布局规划,你有纸吗?我画下来你去试试。”


你快走你快走!


张起灵摇摇头,又点头,伸手就往吴邪胸口摸了一把,惊得吴邪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直到听见硬纸壳摩擦的声音,才意识到张起灵是在拿他胸前口袋里的烟盒。


他注视着他把盒里仅剩的两支烟拿出来,垫着锡箔纸摆好,又拆开皱巴巴的烟盒压平,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只原子笔来。


吴邪坐起身,要嘲笑他只带笔不带纸,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他接过笔在烟盒上画平面图,张起灵举着电筒给他照明,从地上的烟里拿起一支叼在嘴里,不点也不咬。


吴邪第一次看见张起灵吸烟的样子,没来由地想起自己在营地嚼碎烟叶敷伤口的情景。当时敷的是小腿,现在他却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渐渐从脑袋往下汇集,连手上的笔都有点拿不稳了。


他低头画出流畅的线条,线条却不那么笔直。刚刚画出被困的这部分,他就感觉有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脖子,笔尖在那瞬间随着倾斜的灯柱在纸面画出尖锐的一笔,失去支撑的笔杆砸在地面上的时候,黑暗里一股气息在向他贴近。


【防和谐,就找不老歌http://bulaoge.net/topic.blg?dmn=wuxiewuxie&tid=3097850#Content!】


属于张起灵的一切在那之后进入了吴邪的脑海,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云端飘荡,又像是在海中沉浮,最后的的意识停留在一座未曾见过的庙宇,从窗外能看见连绵的雪山,而他裹在厚厚的毯子里,烤着暖烘烘的炭火,正窝在某个人的怀里,被吻了吻眉宇。


在这宁静的精神领域,他终于可以确信:他正如爱着一样,被爱着。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22 21:11:00 +0800 CST  
12

解雨臣今天仍旧是粉色衬衫,但细细的黑色条纹使得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休闲了不少。吴邪上车时看见记忆里的秀气小花长大后这一副业界精英的模样,感慨不已,熟悉过后就开始跟解雨臣开玩笑:“我的小花到底是如何从招贴画,长成现在这种衣冠禽兽的?”

解雨臣闻言眉毛一挑,笑道:“还不是郎君辜负了奴家,做了什么劳什子的向导。”

这句话说得吴邪也是惋惜。小时候他俩一个小学,一起做过校方组织的哨向预估测试,这个测试的目的在于向学生家长提前预警,以注意孩子身体变化。但不知道那测试是个什么原理,测出来吴邪成为哨兵的几率较大,解雨臣则有机会成为向导。

当时还小的两人并不知道结合标记的含义,只对这样完美的巧合开心不已,约好长大一起做搭档,要成为国家最强组合。但现实的发展却很有戏剧性,觉醒的高发阶段两人什么反应都没有,等到快过觉醒期,吴邪的觉醒才姗姗来迟,却是去了向导学校;而解雨臣作为普通人安顺地长大,继承家族企业,且从目前看来,也并没有什么觉醒的迹象。

吴邪叹气:“我们的宇宙战队就这么夭折了。”

解雨臣也叹:“可怜两小无嫌猜,敌不过空降兵。”

吴邪奇怪地看着小花,表示听不懂;小花坦然地看着吴邪,表示不想解释。

“今天带你去吃杭州菜。”解雨臣无视吴邪想掰开他嘴的表情,设置好导航,打转方向盘变了个道。

吴邪不依不饶,凑过去要逼问,被解小花一句“挡着我开车了!”打回来,只能坐在副驾驶干瞪眼。解雨臣看着好笑,打开电台给吴邪解乏,特地调到“小星星听故事”栏目。

吴邪见他一脸仗开车欺人的架势,懒得和他计较,自己摸索着去调电台,找到一个清晰的就开始听。

“……现在播报国际新闻快讯。一、日前‘伊塔’组织在捷利亚绑架的三名向导已被成功解救,目前三人中一人重伤昏迷,两人轻伤,暂无大碍。”

这则新闻的出现让车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凝固,吴邪有些遗憾又有些气愤:“明明就是杀戮,当初为什么还要那样骗人……”

解雨臣难得没说话,沉默地开车,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二、美国某著名药剂公司被指控非法向‘伊塔’提供违禁药品,目前相关企业负责人已被控制,所有业务均被政府叫停。三……”

他这才开口:“利用信任干出的坏事,不能被原谅。”

吴邪隐约觉得小花说的不只是“伊塔”的骗局,应该还另有所指,并且没有告诉他的意思。但吴邪现在已经学会了不追问,从他明白大家隐瞒了他很多事情起,他就决定等,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他们会流露出蛛丝马迹。比如黎簇那件事。

想起黎簇那天的失态和后来的一系列,吴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其实从那天他从向导之家跑出来又误入乱巷后,一切事情都有一种不真实感。他静静地回忆了一遍发生的所有,没忍住问了解雨臣:“小花,找我来是你的主意吗?”

小花似有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又忽然顿悟般:“是你自己说的。”

吴邪一惊:“我自己?”

“黎簇和苏万,都是你从向导之家带出来的。苏万的学习成绩一向很好,成为向导后不允许参加大学选拔考试,是你出面让他去了科技大学。”

解雨臣道:“他擅长物理,时空理论是他在科学院一直研究的课题,你对他开过玩笑,如果哪天你走不开了,想偷懒了,就让苏万从平行世界拽一个你过来。”

吴邪被这脱线的想法搞得哭笑不得:“所以,我其实是实验体?”

解雨臣“嗯”了一声:“你对此骄傲得很呢。”

吴邪捂着脸笑了一会儿,道:“他就不担心那些什么‘祖母悖论’‘流浪汉理论’吗?日后满世界都是吴邪了,真是一件好恐怖的事情。”

解雨臣也笑:“这样多好,一个让我打,一个任我骂,还有一个被绑在树上哇哇大哭,被我用冰淇淋哄着笑了。”

“才不能让你蹂躏呢,”吴邪道,“我要让所有吴邪联合起来去围攻他,对他说:‘做人不能这么懒!该你的事情都要自己完成!’”

“小邪,你们一群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干掉他一个。”

“嘁,我多了解他,他怎么可能只从过去找人,未来的自己明明更加厉害了。肯定有未来的完全进化版。”

解雨臣眼睛的笑弯了:“嗯,肯定有未来版。”


两人在车上东拉西扯,最终停在了一家装修古典的酒店前。吴邪从小花粉色骚气的悬浮车上跳下来,又跟着粉色骚气的车主人进了雕栏画柱小桥流水的大堂,顿时觉得自己逼格高了起来。

“本市没有楼外楼,你现在这家将就一下,这里的杭州菜也不错的。”

解雨臣把菜单递给吴邪的时候,吴邪的眼睛还留在从大厅穿堂而过石板小溪,里面的锦鲤个个机灵,时不时地抬头摆尾吐个泡泡,看着很是讨喜。

“你喜欢?捞几条回去养着呗。”

吴邪接过菜单摇摇头:“公寓太小了,要是小哥家里,或许还能在花园挖个池子。”

他迅速浏览了一下菜品,本来有点肉疼菜价,但想到这是小花请他,便毫不犹豫地报了几个嘴馋很久的菜肴。

解雨臣由着他点,垂眸像是在思考什么,等服务员告退了才问吴邪:“你想好了?”

什么想好了,想好点什么菜了?吴邪正准备回答走都走了想改也懒得改,就忽然意识到小花不是在问这个弱智问题,而是张起灵的事。

吴邪舔了舔嘴唇,开口:“是想好了。举手之劳而已。”

解雨臣盯着他,明显是不信的样子。

吴邪被他盯得有点背脊发冷,明白这是拿出了对峙的架势,便求饶般地交代道:“你都说了是‘我’的主意,那么既然‘我’同意了从平行世界拽一个我过来,那么本意就是想帮忙的。既然都打算帮了,那帮忙的形式又有什么纠结的意义呢?小哥……那么爱他的向导,他都愿意做这样的牺牲,我挺感动的,愿意帮他。”

解雨臣端着茶杯听他说,话音一落就拿茶杯撞了一下吴邪的脑门,吴邪瘪着嘴“啊哇”一声:“干嘛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个傻逼!”解雨臣还想说什么,眼睛忽然看向了吴邪身后,眼神便一敛,不大的茶杯轻巧地就飞了出去。

吴邪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看见茶杯远远地砸在地上,惊得路过的旗袍服务生失声尖叫。

解雨臣按住吴邪的肩膀让他把脑袋回过来,在他惊讶的眼神中问他:“黑瞎子是不是定位了你的个人终端?”

吴邪张大了嘴,愣愣地点头。

“那你就坐在这儿好好吃饭,等我半小时。半小时没回来,你就按这个键让张起灵来接你。”小花抓起他的手,指了指终端左边缘的一个小按钮,然后不等吴邪再问什么,飞速朝餐厅外跑了去。

吴邪虽然很担心,但在目前的情况下,他只有乖乖听话才能将损失降到最低。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坦然地坐在这里,第一,这菜价他给不起,没钱;第二,那茶杯他赔不起,没钱。

他坐如针毡的情况没持续多久,就立刻有大堂经理向他走过来。吴邪以为这是来要债了,起身想跑,结果人过来嘘寒问暖一阵,还把他请到雅间里,并附赠了一份水果拼盘给吴邪压惊。

吴邪估摸着小花多半是这里的常客贵客,所以他做什么都能被原谅,而且砸了个茶杯算什么,还得把他留下的拖油瓶伺候好了。

菜陆陆续续地上了,吴邪味同嚼蜡地吃了一会儿,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是解雨臣。

吴邪这才有放轻松的感觉,连忙迎上去,问怎么了?

小花拉着他,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跟我去个地方。”

他带着吴邪上车,又七拐八拐到了个偏僻的二层小楼,他们进去后,吴邪在昏暗的光线下注意到客厅边上有个被绑在墙角的人。

小花带他走到那个人面前,道:“小邪,你会不会修改记忆?”

吴邪“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这是违法的。”

小花像是轻笑了一声,才道:“没关系,不会有人举报你的,他们自己就在做违法的勾当。”

他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那人被封口胶贴着嘴,还有些许意识,先注意到解雨臣,才发现吴邪,尔后表情立刻变得惊恐起来。

吴邪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准备问小花他怎么了,就听小花道:“你把他被我抓住的这段记忆剪掉,让他以为自己完成了任务。”

吴邪猜到这背后肯定有大动作,于是问:“干什么?”

解雨臣被这个问题问得严肃了起来,眼睛眯起来看着他,却是在叹气。

“你先这样做,会有人给你解释。”

吴邪赌气般地一动不动,解雨臣也不服软,两人对峙一般地僵持了一会儿,直到地上那人不安分地动了动。

解雨臣没下狠手,也弄得那人大喘气,他望着吴邪眼里半是无奈半是真挚:“小邪,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们都不信任,十句话里有五句都在套话,这个我不怪你。但你只要坚信我们不会害你,就够了。”

吴邪被说得无法反驳,只能慢慢地软化棱角,闷闷地应一声:“好吧。但是……修改记忆我没做过,只看过理论,我不知道……”

“别怕,我相信你。”

吴邪点点头,汇聚精神,直直地看进那人抗拒的眼睛里。这是个普通人,没有感官壁垒,没有系统地接受反向导训练,所以吴邪能够很轻松地就侵入他的精神世界,按照小花在耳边指示的,一步一步地修改记忆。

等一切搞定,那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会儿,就晕了过去。吴邪也满头是汗,他接过小花递来的水大口喝下,跟着人往外走。

出了门才注意到外面早就有人等着了,吴邪一眼就看到了最前面的张起灵,顿生一种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负罪感,下意识地往小花身后藏了藏。

哪知小花还把他推出来,推到张起灵身前,颔首示个意:“完好无损。”

张起灵拉住吴邪的手,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吴邪总觉得这两人光靠眼神就完成了什么交流,但他级别不够,什么也品不出来。

张起灵带他上了自己的车,小花也跟他们告别,只是临走前向吴邪道了个歉,说是请吃饭却出了岔子,下次一定好好补偿。

吴邪见张起灵没提出明确反对,便答应了,约好了下次吃更贵的,这才目送小花开车走开。

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吴邪突然听到张起灵说了一句话,他“嗯?”了一声在意识到这人是在问他好不好吃,但是这事一搅合,他哪里还记得吃了些什么东西,只能艰难地回忆一会儿,答出个:“还行。”

张起灵过了一会儿才说:“下次我给你做。”

吴邪闻言心情好了一点,道:“那行,我们说好了,你可不准食言,我要四菜一汤。”

张起灵点头说好,苍鹰阿隼忽然从后座飞了出来,停在吴邪的腿上,歪着脑袋看他。

吴邪也叫出小满哥,长大了的黑背在后座打了个滚,憨憨地吐着舌头,眼睛朝阿隼看过去。

后来到训练场时,毫无悬念地迟到了的吴邪发现一鹰一狗就那样靠在一起睡着了,他指着两只笑个不停,回头见张起灵也看着它们,眼里带笑。


午觉过后,“法玛斯”制药研究所的副所长自己的空调办公室走出来,惬意地上着厕所。一阵水声过后,他扶着自己的鸟抖了抖,刚准备放回内裤里,就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解开的裤腰带抵上了后腰。

一个声音冷冷地问他:

“吴邪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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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困,明日再捉虫_(:зゝ∠)_
不其实贴吧捉不了虫【哭唧唧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28 23:41:00 +0800 CST  
首先感谢各位对懒癌尴尬癌不定时发作的po主我一直以来的支持,明天起我就正式上课啦,课业繁重,所以刀鞘以后只能承诺周末更了。我会尽量做到每更质量保证,但愿呈现给大家的会是一个美好的故事。另外,有要求艾特的菇凉吗?就在这楼留言吧XD。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8-31 21:54:00 +0800 CST  
13

吴邪坐在餐桌边,有点局促地面对着晚饭用的食材。他掏出一根胡萝卜摸了摸,又在自己的衣服上摸了摸。忽然想起胡萝卜没洗过,上面似乎有泥巴灰尘,于是他连忙扯过一张面纸把衣服擦了擦。而张起灵在楼上的卧室换衣服,上去的时候多看了吴邪一眼,吴邪神奇地读懂了其中的含义。

他没想到,这闷油瓶的执行力和效率都这么高,中午才说好晚上做饭一起吃呢,下午课程一结束就来接他了。他跟着张起灵去了附近的百货商场,受宠若惊地被领着去二楼男装买了几套衣服,又宠辱不惊地穿着新衣服去负一楼超市买了一堆食材,他根本什么话都不用说,张起灵就顺着他的眼神把他想吃的菜全买了。

吴邪想问:张小哥,你其实,是向导吧?

不然,怎么就跟把他的精神领域全部视奸了一遍一般,把他的想法摸得那么透?吴邪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胡乱猜测:这或许是张起灵在失去向导后,为了自保,不得不修炼出的附加技能。

吴邪想着就有点怅然,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哥也怪可怜的。买完菜后他们没回公寓,却是回了张起灵家。那栋房子经过这么多天的修缮,看起来已经和出事前没什么两样了。吴邪给解小花发了消息却没回复,想了想,趁张起灵还在楼上,将食材都提到厨房后,把菜放进水槽里,打算先帮忙洗干净。

没洗几个土豆,张起灵就下楼过来了。他穿着休闲的白色T恤和卡其色短裤,胸前却意外地有一只大大的小黄鸡,配合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看得吴邪没忍住笑了出来。

小黄鸡闷油瓶没跟他计较,心情似乎不错,拿过他手上的土豆,对他道:“我来。”

吴邪摇头:“让我帮帮忙呗,我总不能白吃你做的饭吧。”

张起灵想了想,开口:“你可以帮我休息。”

吴邪无语地笑道:“我还可以帮你睡觉、帮你看电影、帮你读书看报、帮你上厕所、帮你上班炒股是不是?”

没想到这闷油瓶还点头:“除了上班不行,你什么都可以做。”

两人捏着一个土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吴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还是败下阵来,默默交出土豆清洗权,后退站好。

他想,算了,既然人家主人都不想自己帮忙,自己也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趁机看看上次的袭击有没有留下不好修复的损失才对。

吴邪想着便跑出厨房,绕着客厅仔细检查了一圈,上次被击中的墙面已经被洗刷得干干净净,绑架犯和机器人张小智对战时留下的痕迹也没有了。吴邪放下了心,旋即又提起来:他至今都不知道那两个人是为了什么过来抓他,而其他人也没跟他提,而他这次这么高调地跟着张起灵回来,这些人会不会再来一次?

不过——就算这些人再来一次,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弱了,而张小哥又在这里镇着,他没什么好害怕的不是吗?

吴邪想着便放宽了心,问了张起灵他能不能去书房看看,得到肯定答复后就欢欢喜喜地去了。

了解一种文化最好的方法是阅读它的文学作品,而了解一个时代的最好方法自然是阅读它的新闻报刊。吴邪想知道从自己那个年代到现在,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说不定他现在知道了,日后回去还能未卜先知装个逼呢?

他打开书房门,先仔细扫视了书柜里的书目一番,发现大多是文学作品,也有一定建筑、军事、历史方面的书籍,最后一本名为《十年历史大事记》的大部头牛皮书吸引了吴邪的注意,他抽出来随便翻了翻,便坐到一旁的沙发上开始看。

坐下来的角度,刚好对着书桌旁的书柜,吴邪这才注意到上次放在最下面一层的笔记本一本也没有了,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想是张起灵收起来了。

他就跟偷吃禁果一般,小心谨慎地翻开了这一本“不可泄露的天机”,一边翻还一边想,他会不会因此收到报应,比如出门就被雷劈失忆什么的。但是收到报应的恐惧感不足以抵消对未来发展的好奇心,吴邪从十年前的事件看起,手指头划过一行行铅字,紧张地看着一个个他并不十分熟悉的名词。

在“社会”这一章节,编辑们专门为哨兵向导的发展做了一个专题,甚至还给每个发展阶段去了小标题,而吴邪所在的十三年前,正是“歧视”后的第二个阶段“误解”。

就十三年后的现在来看,哨向的地位虽然改善了许多,却依旧面临这一个巨大的威胁——那个所谓的“伊塔”组织。

吴邪发现,介绍伊塔组织的那几页,明显被翻阅过很多次,甚至都有点脱页了。他理解翻书人,张起灵或者他的向导的心情,毕竟他自己也是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地把这不短的介绍读完。

“伊塔(IT),主要活动于中东,并在东南亚、南美洲广泛分布的极端宗教组织。以‘净化种族’为宗旨,在世界各地制造多起针对哨兵向导的恐怖袭击,主要事件及伤亡如下:

“……14.‘九二四’战役:Z国军队与该组织交战以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出战向导团内部向导吴邪的叛国通敌直接导致哨向兵团在作战方略上的重大失利,其造成的首席缺失更使得实战时各部的力挽狂澜不堪一击,最终造成己方4789名士兵的伤亡。”

吴邪觉得,自己的眼睛大概是没有瞎的,只是脑袋有点晕,“嗡”的一下,像是被什么击中了。

他紧紧地盯着印成铅字的那两个字不动,直到被忘记眨眼带来的双眼酸涩唤醒,冷静又颤抖地点开个人终端,对着全息屏幕里的网页浏览搜索框,输入“吴邪”两个字。

心里有什么猜测似乎成真了……可是现实为什么好像更加糟糕?

他按下搜索按钮。


“呼——砰!”

漆黑的夜空忽然被剧烈的火光点亮,从着火的易燃品仓库开始,凶猛的火舌毫不留情地向这座山脚下的建筑群蔓延,值班人员开始恐惧地拨打救火电话,留在建筑里的人们开始往外奔跑,一时间呼声喧闹,暂时幸存的少量人群聚在一起,惊恐又迷茫地讨论这突发的火灾。

“砰!”

紧接着,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爆炸声,火焰在一瞬间忽然蹿得更高,像是把夜空狠狠地烧开了一道口子,紧随而至的还有齐声爆裂的玻璃和垮塌的墙壁,这一切使得尖叫的人声变得更加嘶哑:

“——救命啊!”

远离火光的山腰,黑暗寂静,有人倚着车静静地看着。他点了一支烟,不吸,等那烧尽的烟灰不堪重力而断裂,才缓慢地吸了一口。

许久的不吸烟让他略微咳嗽,但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吐出这一口烟雾后,他把烟头在柏油路上按灭,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

差不多了。

他想,然后上车,朝远离火光的另一条路开去。

“紧急播报:位于本市高新开发区的法玛斯生物制药研究所突发大型火灾,起火原因不明,暂无人员伤亡,消防队正全力赶赴受灾现场……”

电台主持人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一直播放的音乐节目,驾驶人朝再也看不见火光的后视镜看了一眼,稍微一弯嘴角。

“这只是个见面礼。”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09-04 17:11:00 +0800 CST  
14


张起灵刚把最后一道菜放上餐桌,便注意到吴邪下了楼。他抬眼看过去,发现吴邪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下楼的脚步甚至有些踉跄,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心绪难平的事。张起灵心有疑惑,放下餐盘走向吴邪,吴邪松开扶梯扑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上衣,张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张起灵没有问怎么了,他伸手握住吴邪紧紧扯着他衣服的手,另一只手安抚性地停在吴邪的背上。

“小哥——”许久,吴邪才说出了话来,却是把他拽得更紧了一点,看向他的眼睛里似有挣扎,更多的却是慌乱,像是天塌了一般的慌乱无措。

“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吴邪仰着头看他,接近乞求般地喃喃道。然而不等他接话,他自己又低头继续说:“不,你不会说的,你肯定不会,你们都不会。”

吴邪松开张起灵后退几步,被台阶绊到脚后跟,向后倒的时候被张起灵稳稳扶住,他顺势抓住张起灵的手臂,在眼神对上对方眼睛的时候,一狠心凑了上去。

张起灵对吴邪完全没有防备,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搂紧了脖子。吴邪的嘴唇不顾一切地贴上来,不像索吻,更像是在求救,带着一点决绝的意味含住张起灵的嘴唇,急不可耐地搅入牙关齿列,触碰到柔软的舌尖。

“告诉我。”

“怎么了?”

当俩人的声音同时在对方的脑海里响起来时,吴邪的不对劲便得到了确定。张起灵立刻收回自己的感官触丝往后退,但吴邪的精神触丝却和他这个人一起纠缠了过来,十七岁的少年用细长的手臂将他紧紧抱住,目光如炬,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因为接吻而泛红的嘴唇,又不假思索地吻了过来。

张起灵退无可退,身体碰上楼梯边的餐桌,撞得瓷盘和餐具齐齐发出声响。他干脆不再退,停下动作去回吻吴邪,随着亲吻细致地感受吴邪顺着最初结合流传过来的情绪:惶恐、无措、惊惧、难以置信。他回抱住吴邪,探舌舔吻对方敏感的上颚,正在观察的眼睛没有错过从吴邪紧闭的眼角滑下的一滴泪水。

张起灵停下亲吻,在吴邪不稳地喘气的时候去吻那流泪的眼角。还没凑近,吴邪突然睁开了眼睛,张起灵仅仅凝视了他一秒,便忽然感觉大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还没缓过来,就感觉吴邪捧住了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对视的眼眸里泛着奇异的色彩——他在对他下暗示。

张起灵来不及闭眼,整个人便恍惚了起来。吴邪和他脸贴着脸,一言不发,颊边却有湿意,流不干,也擦不净。


“张团长你好。”

“哪里哪里,是张团长自身能力很强,精神体在虚弱的情况下都能抵达千里之外寻求救援,我只是凑巧碰见了而已。”

“那你怎么办?”

“张团长,我大致观测出了这座建筑的布局规划,你有纸吗?我画下来你去试试。”

“干我……嗯……你不是一直都想……吗?”

“要奖励吗?”

……

眼前的画面一晃,吴邪发现自己在一片干涸的天地间。耳边似有炮火轰鸣的声响,一颗颗炸弹像是爆炸在他耳边,他感觉自己——不,不,准确来说是张起灵,很累,非常疲惫,精神却处于一种高度亢奋的阶段,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像是在等待什么。

就在刚才。吴邪趁张起灵毫无防备的时候强行入侵了他的精神领域,窥探了他的记忆世界。所以接下来,他将随着张起灵一起,在这段记忆里巨细无遗地重温一切。

“军长!”

听见身后有人在大喊,吴邪感觉张起灵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映入眼帘的是跑得飞快的黎簇。年轻人穿着破破烂烂的军装,跑得却比兔子还快,见了他似乎想扑上来,最终还是保持了老老实实的一米距离。

黎簇的眼睛很亮,啪地站好给张起灵敬了个军礼,礼还未毕话就说出了口:“吴老大成功了!”

一种混合着放松、放心、骄傲、担忧的多重情绪涌了上来,张起灵不再管黎簇,穿过杂乱的士兵、复杂又笨重的防御工事,几乎没有任何停歇地朝某个地方奔跑而去,吴邪的心跳随着他的步伐,也渐渐地快了起来——

“砰!”

脆弱的门板被开门的人用力推开,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上,吴邪无暇顾及那可怜的门,注意全部都被阴暗房间里的人影吸引走了,张起灵那属于哨兵的变态夜视力让吴邪第一次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看清了自己:披着一件军装外套,坐在床边,对着来人坏坏一笑的自己。

“一来就弄坏人家的门,张军长就是这么体恤立功的下属的?”

十三年后,年近三十的吴邪带着一种沉淀万事的沧桑,却也有着不同于常人的气度与自信。吴邪感觉到张起灵朝自己走近,而自己抬起头看着他,脸上因汗水泛着湿漉漉的水光,头发也被润湿了,凌乱地贴着额头上。

张起灵毫不嫌弃,左手抚摸上汗湿的脸颊,右手紧接着抱住面前的人,将对方死死搂在怀里。

吴邪听见自己在笑,呼吸从胸口的衣料间妥帖地涌出吸入,声音也闷闷的,却带着万分愉悦:“不就是个精神控制嘛,瞧把我家老张紧张的,本来就闷,这几天更像是个没嘴葫芦,憋得老子,非得用接吻来证明张军长的五官是长全了的。”

张起灵俯身去吻他,怀里的人也自然地仰起脸回应,房间里的气息渐渐混乱起来,吴邪第一次看清了只有张起灵能看见的他自己:眼睛里泛着水汽、双颊绯红、眉头微微地皱着,吻到喘不过气了,就略一偏头,用颧骨蹭蹭张起灵的鼻尖,深吸完一口气后,就反客为主地咬回去,垂在下眼睑的睫毛氤氲着水汽,在颤抖。

“别往下亲了,没洗澡。”

“你今天很累,”张起灵将他抱住,亲吻他的发顶,“好好休息。”

“张军长在这儿我怎么好好休息。”

“我守着你。”

“队里不忙活了?”

“放我假。”

“诶嘿,说到放假,”本来已经躺好的吴邪侧过身看过来,光线暗淡,眼眸却格外亮,“司令说这个计划成功后,就放我半个月假。我问他咱老张一起放行不行,他居然不准!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我家哨兵还在战场上呢,放我一个人假算个什么事儿。”

张起灵继续给他擦着汗,回道:“你休息就好。”

“不行,事情没有完全解决,我这夜长梦多恐惧症也安心不了。而且,没了我,”吴邪抓住张起灵的手,坐起来道,“你敢去找谁跟你配合作战?谁敢跟你配合作战?”

张起灵略带笑意地捏捏他的手,回道:“此役之后,这场战争半个月内就能打完,我能坚持到那个时候。”

吴邪从张起灵的视角里看见自己眯着眼睛看过来,神色里满是不相信。

张起灵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探身在唇上落下一吻。

“充电五分钟,战斗十五天。”

立刻就被耻笑了:“滚蛋,撵老子回家,老子才不给你充电,爱谁谁!”


“我回家的第一天。想你。”

“我回家的第二天。想你想你。”

“我回家的第三天。想你想你想你。”

“寂寞小向导,如狼似虎,热情似火,今晚哨兵不在家,求安慰,求调教!”

张起灵从文件里无奈地抬起头,对在共感那一头不断骚扰他的人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吴邪……”

“干嘛,想我?想我还撵我回国。”

“……”

许是久久没得到回应,吴邪又道:“今天有个研究所向我发邀请,说是久仰我‘共和国首席向导’的名号,邀请我赏脸去参加个小检查,为提升我国向导出生率做贡献。”

“可靠吗?”

“小花投资的,发小我肯定要支持。明天就要去了,检查大概需要一天。我想想我整天也没啥事干,就同意了。”

“嗯,路上小心。”

“嗯,你也好好干。明天回家我再跟你讲。”

……

“吴邪。”

“吴邪。”

“吴邪?”

……

“吴邪?”

……

“……吴邪?”

……

“吴老大不在家里,张小智记录的数据显示,他三天前出了门,就没有回来了。”苏万的形象在个人终端的全息屏里有点模糊,“需要我把数据传过来吗?”

张起灵闭上眼,又睁开:“传过来。”

……

“吴邪先生?他那天做完检查就回去了,我印象很深,是我亲自把他送上轨道交通的,因为我,嗯,一直是吴先生的粉丝。”画面里的女研究员脸有点红,非常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看屏幕里的张起灵。她面前的解雨臣面色凝重地与张起灵对视一眼,道:“请把那天的检查项目和结果出示一下。”

研究员点点头,带着解雨臣进入了一个小房间,在操作台前按了几个键,文件接收完毕的个人终端屏幕立刻投射出相关文字。

非常常规的身体检查,只是对血液和基因给予了更多的关注,非常符合基因研究这个检查目的。

没有线索。没有任何线索。

……

战争比预计的时间提早了七天结束,张起灵回家时,房子里都还是吴邪走之前的样子。他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刚刚站起身,全身忽然一阵被高压电击般的触感。紧接着而来的,是仿佛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烈疼痛,对五感敏锐的哨兵来说简直是酷刑,仅仅几秒,就让张起灵抽搐般地倒在地上,冷汗打湿了衣裳。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第一次,第一次有了一种深刻的绝望,他发疯般地喊着吴邪的名字,似乎这样就能唤起联结另一边的意识,然而越是拼尽全力的努力,得到了却是越发徒劳的反馈,疼痛就这样持续着,持续着,直到他失去意识,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

光芒逝去。

楼主 盛世长安也  发布于 2015-10-12 12:02:00 +0800 CST  

楼主:盛世长安也

字数:22127

发表时间:2015-07-19 06:4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9 08:48:53 +0800 CST

评论数:23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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