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重发】生死不问(瓶邪、黑花、架空,黑道)

书签镇楼。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19 10:13:00 +0800 CST  
食用说明:
1.这个是去年的坑,由于坑爹Lz掉进了基3大坑 所以这个一直坑到现在现在洗心革面修改一下重发,原帖已删
2.这个文开坑是因为@密花X的《一于奉陪》,lz狠狠喜欢所以动手写姊妹篇,《一于》之前删掉修文,现在在不老歌重发了,强力推荐之前没写过黑道题材,很多不清楚的内容,感谢@密花X 帮助。
3.修改版跟之前有一些内容上的变动充实,基本框架不变。
4.大概2-3天一更,不排除特殊情况。
5.之前的文,已平的坑:
《后来》找不到地址了。。。
《从头相遇》http://tieba.baidu.com/p/【 】1428581344
《2005》http://tieba.baidu.com/p/【】2202071378?pn=1(去掉【】)
还有几个坑就不贴了,等之后修改 重发。
6.微博:http://weibo.com/【】wuxiedepingzi 欢迎搅基~
不老歌http://bulaoge.net/?bds修文存文的地方,更新可能比贴吧快一点。
7.专业亲妈HE保证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19 10:29:00 +0800 CST  
1.
百丽娅。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和香水的气味而,女人的娇笑声混着男人们的调笑低吼,搀和进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乐中,隔着明明暗暗的LED传过来。
我远远坐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忍不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浮生长恨欢娱少。胖子难得来杭州一次,为尽地主之谊我可是够义气地陪着他嗨了三天,这老小子精力可真够旺盛的,这会儿又领了个妞出去浪了,出门时候还一幅瞧不起我的狗屁模样,说什么“年纪轻轻就这么不中用了”……
我呸。像他这种来者不拒没心没肺的人是不会理解小爷我这种为爱情而痛苦的艺术家。啧啧,眼前这个倒酒的小妞就不错。
头又开始疼了,昨天和胖子拼酒,到现在还有宿醉未醒。我掐着眉心有点惆怅,这夜夜笙歌,铁打的身子也得被掏空。天天醉生梦死,脑子空空荡荡,日子过得飞快,没意思。
我三叔看我整天闲的蛋疼,就说来带我“见见世面”。其实,这种场子我来的多了,不是第一次。就是比这里奢华十倍的场子,我也去过,玩过。
三叔一来就直接进了包厢,好像是去谈生意,我也不知道他整天谈的都是些什么生意,反正从前不缺钱花,不缺女人。
我吴邪是吴家三代单传的独子,就算是我想要天上的月亮,三叔也一定找人去给我摘,我三叔可是大牛逼!
可是财色二字不缺了,也就难免无聊空虚,无聊的时候就想找点乐子,我最近的兴趣是追着三叔跑。我看得出来,三叔有意教我生意上的事儿,所以才带着我一点一点见世面,可是我兴趣实在不大,跟着他,只不过是为了看热闹,找刺激。说白了,我就是想看人打架踢馆闹事帮会火并的。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东西,可是这世上能有几个好东西呢。
我坐在宽大的皮沙发上,环视四周。然后,我的视线落到一个人身上。
他长发、身材高大,灯光忽明忽暗,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而我之所以会去刻意看他,是因为他带了一副墨镜。靠,在这种地方带着墨镜,还能看清东西么?难道黑上衣黑裤子黑皮鞋黑墨镜就是黑社会么?想到这儿,我几乎笑出声来。
可我终究没笑出来。因为我看见他下方稳稳坐着的他坐的那张桌子边坐着几个三四十岁的男人,这几个人和他不同,我甚至能从面相上分辨出,他们不是善茬。几个人有说有笑,时而用掐着烟的指头敲着桌面,时而指着天花板,通过口型我知道他们正在辩论什么,但具体内容无法听清。音乐声太吵闹了。
我的余光扫视到几个漂亮小妞儿,正准备移开目光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大汉拍桌子站了起来。他的手上挂着名表金戒指,一巴掌拍下去,茶几的玻璃面就碎了。
有好戏看了。
紧接着,那个黑墨镜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所有人就站了起来。
音乐声戛然而止。
“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他的语气平静、毫无起伏,但是他说的极其认真,令人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几个客人匆匆跑了。这时候,周围几桌的客人突然掩了过去。
我心中骇然。很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伙的,而黑瞎子只有一个人。难道这就是三叔说的好戏?一堆人圈踢一个人?真有够无聊的!这种架,我犯浑时期见得多了!
我没走。我是吴三省的侄子。这里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对不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坐在桌边,继续喝酒。不再去理会他们的对峙。
倒是另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架还没有开打,大部分客人和小妞们都惶惶蹿没了,但给我倒酒的这个姑娘一派淡定自若,脸上说不上是没有表情,但至少是不怎么在意。
我此刻才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她跟一般陪酒的浓妆艳抹的小妞还真有些不一样,短发,擦了淡淡的妆,眼线画得挺长,但不妖,反而给人一种冷漠的凌厉感。这种妞是烈马,很能勾起男人征服的欲望,要不是我现在身体不大爽连话都懒得说,说不定还真会跃跃欲试。
那边已经掀桌子摔板凳地打开了,杯盘一片狼藉地满厅乱飞,除却那个墨镜男人的身手有点意思外,这场架还真没什么好看的,我还不如把那套翻来覆去几百遍的古惑仔系列片子再温习一遍。
我兴致恹恹丢了酒杯,带着几个伙计往里走。
而在这时候,我忽然又看到了另一个人。
我本不应该看到他的,因为他坐在离我很远的、一个幽暗的、灯光完全照射不到的地方。我只是走到走廊拐角处随意瞟一眼战况的时候,正好在这个角度看到他。
他整个人都是黑色的,尽管他的衣服不是黑色的。他隐匿在黑暗的角落里,就像一只夜行的猛兽。即便我们相隔十几米远,我也能清楚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暗气息。
看到他的一瞬间,我就立马断定,他跟之前那个正在打架的黑瞎子是同一类人,但是他比黑瞎子静,如果黑瞎子是火,那他就是冰。
他屁股底下是柔软的沙发,但他不是个会享受的人。他坐得非常端正,有点像坐砧板的感觉,但又不是因为紧张或者不适,可能是因为警惕和防备,看得出来,这是他的一种习惯,长期养成的,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杆挺直的标枪。
他是那种在酒吧这种淫靡环境里也能保持高度冷漠和警惕的人,我完全想不明白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在这里不找乐子,难道是为了摆脸色给人看?
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心口微震,他的身形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虽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我摇摇晃晃推开酒保和伙计的阻拦,执意朝那个方向走去。近了,我看到他的脸。
是时下流行的那种清秀小生脸,但因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疏离而使他显得没那么单薄。
这是一个被时光温柔厚待了的人,时间几年如一日在他身上停滞不前。
王盟伸手拉了我一下,微弱地叫了一声:“少爷。”
我没理他。
这个人注意到我,沉默而冷漠地看着我。
“嗨。”我乐呵呵地朝他打招呼,走过去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这位小哥,喝一杯?”
他终于肯多看我一眼。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19 10:31:00 +0800 CST  
2.
“嗨”我摸了一根烟递过去,“在看打架?好看么。来根烟,慢慢看。”
他歪过头打量我一眼,那眼神淡的很,任谁都不放在眼里那种。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把我放眼里,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就移开了视线。
我从没被人这么不放在眼里过。照以往我早就掀桌而起了,但今天,我并不生气。
三年了,他还是那个模样,除了整个人气质跟从前迥异外,没有大变化。
而我学会了喝酒、打架、玩女人,一头整齐服帖的黑发染成了非主流的黄毛,骂起人来词汇比谁都多。我三叔说我这是叛逆期推后,眼见得该成家立业了,却性情大变。
也难怪他不认识我了。不怪他。
“小哥”我凑过去,亲昵地想拍他肩,天知道我心底发虚,插在口袋里的另一只手抖得厉害,“别来无恙啊。”
一句话没说完,我直接疼得冷汗都冒出来嗓子也哑了,他妈的,这人还是个练家子,老子甚至听见自己骨头开裂的声音了。
疼痛只持续了一瞬间,他很快松开我的手,我瞪着他,疼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冷冷地看着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我的忍耐到了极限,厉声道:“妈的,拦住他。”
话音未落,小五小六已身形如电冲了上去,我还没来得及用眼神教育王盟向他人学习,两条人影已从我眼前飞了出去,重重跌在沙发和地板上。
我没看清他的动作,他甚至没有回头,我那两个身手数一数二的伙计就全军覆没。
我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门口,除却这大厅内的一盘狼藉外,什么也没有留下。
他还是这样来去如风,只是跟从前比好像少了点什么,我想破了脑袋才想出来,是人情味儿……
我从前努力给他加上的那点人情味儿,一丝也不见了。
三年了,我一直在断断续续找他。现在碰到了,他却连一个字都不肯赐给我。
但是现在,他又出现了,又走了。
我还想再见他一面。

我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样快。
一声枪响撕裂我所有的天真。我的三叔,那个热衷于抱着幼小的我用胡茬蹭脸闹我的三叔,那个用筷子点一点白酒递我嘴里看我咬着筷子咯咯笑的三叔,那个单枪匹马杀入陈家老窝抢了我文锦婶回来的柔情汉子,那个无论怎么忙碌也必定从千里之外赶回老家只为吃一顿团圆饭给大哥二哥敬一碗酒的三叔,只是片刻未见就这样血淋淋地躺在我面前。
我的手上沾着他的血,脸上没有泪,潘子沉默地捏着我的肩膀,我知道,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场,我不能在起点哭泣。
潘子说,三叔倒下前的最后四个字是:去看小邪!便为这四个字,天塌下来我得也撑住了。
三叔从前常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出来混总有要还的一天,若他死了不必难过。但如何不伤心?
三叔脑部中弹,抢救了两天一夜,三叔命大,没死,但比死好不到哪里,戴着氧气罩,插着管子,一直不醒,医生说能救回来已是上天恩赐,植物人总有苏醒的可能,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三叔不是植物,他是我叱咤风云跺一跺脚整个杭州城也要震三震的三叔,他是小心翼翼擦我眼泪告诉我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三叔,他是从我蹒跚学步到学泡马子一直宠着我的三叔,他怎么像棵真正的植物这样一动不动?
三叔,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我轻轻把窗帘拉开一线,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三叔身上。三叔一动不动,旁边是同样很久没有动过的三婶。
三叔变成植物,三婶没流过一滴泪,只是沉默,只是守着他。
三婶从前是个爱说爱笑的人,从三叔倒下那天起,她没说过一句话,没笑过。
我轻轻带上门,低声对守在门口的小五道:“看好我三婶,别让出什么意外。”
医院的小道两旁种满了树,其中有几棵是木棉。
外面阳光大好,我大步走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胸口始终冰凉一片。
朦朦胧胧记起年少时,有一次我偷偷溜进花园去折花朵,却不小心看见三叔和三婶并肩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阳光铺满他们面前,三婶轻轻把头靠在三叔肩上,轻轻念着一首诗:
我如果爱你
……
我必定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底下
叶,相触在云里
……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19 10:37:00 +0800 CST  
3.
三叔谈生意的时候,身边向来只带一个潘子。三叔的老话是,谈生意嘛,和气生财,要那么多人干嘛,又不是小混子打群架。
三叔说话和气,一般也不生气,因为没人敢惹他生气,也没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招。
三叔有个伙计,叫潘子。旁人都说,这是条恶犬,只有三叔制得住。
潘子是三叔从街口捡回来的,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十二三的少年,爹死娘改嫁,不大的年纪跟着几个比他年纪大点儿的小流氓在街口混,有一回被人堵住窝在巷子里打,三叔正好拎着用来讨好我未来三婶的小玩意儿路过,本来他是怎么也不会对这些小孩子过家家游戏感兴趣的,但那天他心情好闲闲瞟了一眼过去,正好看见被堵在最里面那小孩子被打得头破血流,但还是死死攥着手里那块板砖到处乱拍,三叔看得有趣,当即脑袋一热决定带他回去。
三叔有一回跟我讲起这事儿的时候是这么说的:那小孩眼神凶,倒有我年轻时候的几分狠劲儿……就是这么回事。
那时候我也小,傻乎乎地去拆他台,我说:三叔,你小时候凶吗?我听我爹说你最不听话,十几岁了还被我爷爷抄着扁担追着满村打,下雨的时候头上顶个碗跪房檐底下接水……哭起来脸鼓得跟个包子似的,我二叔也这么说。
那时候三叔就咬了牙红了脸狠狠灌一口老白干,无比凶恶地说:放他娘的狗屁!
后来潘子也跟我说过这事儿,不过他比我那个爱吹牛逼的三叔实诚多了。
潘子那回喝了酒,醉醺醺道:哦,小三爷你说那回啊……其实我记得不是很清,当时快被砸晕了,突然那帮人又都跑了,我一回头就看见个高个子的黑夹克站在那儿抱着一大捧玫瑰看着我,声音痞得很:小子,跟我走不?
潘子是最早跟着三叔的那批人,那时候三叔就混黑了,但那是小毛头不值一提,他自觉牛逼得不得了,其实只不过是得了我爷爷暗中照拂得了个小堂口,那时候的他大概跟现在的我差不多,不,倒比我中用得多。我爷爷死的时候他一滴泪没留,有血往肚子里咽,咬着牙挑起了大梁。
三叔倒下的时候,我当时没哭,一出病房转身撞上大好的青天白日,暖呼呼的太阳照身上的时候,我哭了。
我三婶日夜不分地守了我三叔三天三夜,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来阵风都能把她刮走。
我守了一夜,被潘子拎着领子提出了病房,丢到一张床上。
潘子说:“小三爷,你睡吧。等睡醒了就要做真正的小三爷了。”
三叔从前问过我:“阿邪啊,我吴家三代单传到现在就你一个 ,你以后想干嘛呢?跟你爹教书,还是跟你二叔做生意,或者跟着我混?”
我说:“我可不想学我爹,念书都念成呆子了,做生意也麻烦,我看就三叔你过得快活,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三叔就哈哈大笑,摸着我脑袋说:“阿邪这话说的好,人生在世不就图个痛快,刀尖舔血,快意恩仇,只可惜你三叔生错了年代,要早生几百年现在也定是一方枭雄了。”
我就拍马屁:“三叔现在也是响当当的牛逼!”
他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阿邪啊,这江湖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明面上的、地底下的黑暗你想都想不到,你记住三叔一句话,最可怕的是人心。三叔不愿意你脏了手,如果能,你最好不要走三叔的老路,太累了。”
但是我不能不走这条路。三叔倒了,我吴邪还在,我要找出那个人。
三叔具体谈什么生意我不知道,他涉及的生意多而杂,我从前只顾着吃喝玩乐,哪里会关心那个,但潘子一般都知道内情。但这回的情况却跟平常有点不一样。
一般情况下,三叔都是在这个地方谈生意的,但是他谈生意的时候又不会带上吵吵嚷嚷碍手碍脚的我,第二,三叔这次也只是跟潘子说是要见一个人,并没有明确说是谈生意,以他带着我来时的状态来说,单纯约了老朋友一起娱乐消遣下也说不定。但问题是,我们玩去不知道三叔约了谁,那个人到底出现了没有。

百丽娅的老板是三叔从前的一个老伙计,三叔在这里有个固定宝箱,平日里除了清扫其他人是一概不准进的。酒吧的监控录像来看,当天最可疑的就是黑瞎子和那个冷了我一脸的小白脸,但他们当时在外卖。而三叔所在的包厢内是不允许有任何监听的,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走廊的录像显示没有其他人靠近那个包厢。
正常情况下是潘子陪着三叔在包厢里等人,但这次三叔叫潘子出去,潘子虽然奇怪,但还是乖乖听话了,他对三叔无条件服从。
潘子在外面守了很久,并没有什么人来见三叔,也猜不到三叔在里面做些什么。又过了很久他渐渐有些不安,试着敲门,但没有人应声。
三叔倒在地上那会儿,我大概正在勾搭那个冰山小白脸。
监控录像上并无线索,那么另一个怀疑是之前包厢里就藏了人,但三叔的老伙计指天发誓,这个包厢是三叔亲自装修的,铜墙铁壁一般,平日连打扫都是三叔的伙计亲自过来,除却三叔自己,没人能进入。包厢内并无打斗痕迹,酒饮也无问题,如果不是众多疑点在,我几乎要怀疑是三叔脑袋突然坏掉对着自己开了一枪。
但我的三叔不可能是那种人。当我还是个懵懂少年为情所困生无可恋的时候,三叔拎着两瓶老白干直接往我肚子里灌,红着眼睛教训我:“他娘的,男人就该有个男人的样子,别遇到点屁大的感情就想死想活的,想当年你文锦婶被陈皮阿四那个老东西关家里半年,老子不也自己熬了过来最后牛逼哄哄地去抢人。他娘的你不就是喜欢个男人吗?你喜欢谁,报上名字来,三叔替你找,还没我吴三省找不到的人。”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幼稚。我只知道我捡到他的时候他被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我把他藏在我的小别墅里,给他包扎伤口,给他饭吃,给他洗澡,像照顾我爷爷那只宝贝三寸丁一样小心翼翼。
他开始不会说话,我以为他是个哑巴或者有语言障碍,后来才发现他是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他告诉我他叫阿坤,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他伤好以后变成了一个小帅哥,我带着他上街的时候一直有美眉回头看他,还尖叫……
我们在一起大概有三个月,但是我对他的了解只有这么多。后来他就失踪了。
但是我三叔没替我找到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半点痕迹。
而这个说话食言的老混蛋现在自个儿舒舒服服躺那儿让我一如花似玉的三婶伺候着,留我傻逼一样团团转摸不着头绪。
我二叔来过一回,进去看了,又走了,我爸亦是。他们二位的来去匆匆让我预感其中必定有什么大阴谋或者有大事要发生。

三叔的事情毫不线索,而我死心让人打探阿坤的却很快回了消息。
他们说,那天酒吧里出现的男人是黑瞎子和哑巴张。黑瞎子我认识,那么他就是哑巴张了。
哑巴张,道上号称“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存在,如果说我还只算是小流氓,那他就是大牛逼,仿若存活在传说中的人物。那个浑身是伤畏畏缩缩不敢接触人的阿坤怎么可能是哑巴张呢?
但他又怎么不可能是哑巴张呢?能和那个神神叨叨却出手狠辣的刽子手黑瞎子并肩的人,也只有一个哑巴张了。他比黑瞎子更神秘,没人知道他多大年纪,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没人知道他身手有多厉害。但哑巴张今天要杀的人,从没有侥幸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江湖中想委托哑巴张解决恩怨的人很多,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下一刻会出现在什么地方。唯一的方法是,如果想找哑巴张,必须得先找到黑瞎子。黑瞎子虽然居无定所,但生平有一样爱好,喝酒,哪里有好酒,哪里就有机会找到他。哑巴张有时候会和黑瞎子一起出现。比如我三叔遇刺的那天晚上。

tbc。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19 19:47:00 +0800 CST  
4.
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我不愿去怀疑,那一定是他。他盛载过我年少时期的梦。
只是如今,这梦想也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两个道上一向神出鬼没的顶尖杀手同一天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如果仅仅是为了喝酒,未免也太无聊了些。就算不是他们做的,他们的行迹仍然可疑。山雨欲来风满楼。也许那天晚上注定是要发生点什么的,杀手的直觉使他们嗅到了一些内容,所以会出现在那里?
三叔躺倒这事儿本是极其隐秘,但没过两天外面还是有了点儿风吹草动。
三叔底下那都是一群狼崽子,三叔在的时候他们还蠢蠢欲动,这下人一躺倒,各种各样的事端都跟雨后春笋一样露出苗头了,至今没闹出什么大乱子,只因为他们还在观望,怕三叔什么时候醒了一个一个重新收拾他们。但一味拖下去根本不是解决办法,那群狼崽子都急的很,说不定哪个性子急的按捺不住动手底下立马就成燎原之势。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底下狼崽子们还没反,居然在海边码头先出了事儿。我不清楚三叔的生意,因此底下伙计跟我报告的时候我还一头雾水,只看见潘子脸色不怎么好,之后他解释说是海上的一批货被扣了。
我当时还犯傻,直愣愣问:“那不是走私么?”
潘子看着我的眼神更像看傻子:“小三爷,钱是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么?”

我真是傻逼,我单知道自己从没为吃穿用度发愁过,也知道人见了都得叫我一声小三爷,但潜意识里还是没把自己往这些事儿上套,我常常自诩是个小混子,但特么潜意识里还真当自己是守法公民!也不枉那回我三叔喝醉了酒戳着我脑门儿笑话我:“这傻小子,上回学雷锋扶摔倒老人被讹诈了吧?也亏得老子找俩人跟着你,那鬼老头一见事儿不对跑得比兔子还快,傻眼了吧?……”
“怎么会被扣的?之前出过这种事吗?”我认真地请教,“那边的人不是一向都打点得好好的吗?我三叔一倒下就都见风使舵了?也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吧。”
潘子看着我的眼神几乎是凄凉了:“小三爷,您在这儿守着三爷,这事儿我去处理。”
“……”我摇头抗议,“潘哥,你说的对, 我这小三爷的名号也不能白叫,你也别老拿我当孩子了,这事儿不算棘手,我去,我正好得找个机会出去见见世面,也拜会拜会三叔的熟人。”
“那得找个人跟你一起,不然我放心不下。”
“王胖子你看成吗?”我灵机一动,“别看他平常疯疯癫癫不靠谱,他可是打小京城里混出来的一根老油条,为人处事都滑头的不得了。”
“……就他吧。”


我几乎已经忘记是怎么跟王胖子认识的了,不是因为我记忆出了什么毛病,而是往事不堪回首。
当时我常常去的是另一个酒吧,因为我看上了里面一个妹子,毫不惭愧地说,当时我比现在纯情的多,就是一刚出茅庐的学生弟,看见喜欢的姑娘还会脸红说不出话,我虽然知道那妹子是个坐台的,但就是鬼迷心窍地觉得她是为生活所逼迫不得已,脑补出无数狗血凄美的情节,每天给她送花买礼物哄开心,小心翼翼拿她当女神,连牵个手都能脸红心跳半晌……
后来有一回我撞见她跟个胖子kiss,整个人都傻逼了我,当即就冲了上去……那个人就是胖子。
当然,这还不算是故事的结局,结局是我和胖子都是个傻逼,架也打了,最后还鼻青脸肿的看着那妞跟着别人走了。难兄难弟,傻逼一对儿,我俩一起喝了顿失恋酒,莫名其妙就玩到一处去了。
后来胖子不甘心想整那俩奸夫淫妇,我拦住了,理由是“别让咱俩的傻逼恒久流传”,但我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我心动过,我不想毁了,不管是对姑娘,还是对阿坤。
我不否认我是个花花公子,我心动过很多次。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学会泡妹子了。那时候我在长沙老家住,乡下孩子多,也热闹,那时候我喜欢一个穿粉裙子扎团子头的小妞,她真是漂亮,精致得像洋娃娃,不仅我喜欢她,老痒也喜欢她。不过我知道她喜欢我,玩过家家的时候,她总是当我媳妇,我说以后要娶她当媳妇,还拉了钩。……不过后来我跟着三叔到城里上学,一年很少回去几次,听说她也跟着家人出去闯了,大概是去了北京。后来我们就没见过了,现在想起来,我还是有点遗憾的。
再后来,我长大了,对很多姑娘心动过,也下力气追过,不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追的姑娘最后都成了朋友,成了闺蜜,成了哥们儿。她们说,吴邪,你是个好人,我很喜欢你,谈恋爱会很幸福可是也很艰难,我不想我们的感情在恋爱中的消耗殆尽,最后落个江湖不见,所以我们还是做朋友吧,至少能一直做朋友。
可能真是气场问题,这种东西有时候你不得不信,我在外人眼里也是挺优秀的,自我感觉也不错,可就是一直被发好人卡。这么折腾了几回,我对感情的事儿也就看得淡了,喜欢就喜欢吧,随便喜欢喜欢,反正最后也是要被发卡的。
直到我遇到阿坤。
现在有一句很流行的话,一个男人在遇到他真爱的男人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女人。这句是调侃,是玩笑,是神一般的预言。在遇到他之前,我没想到过自己会喜欢上个男的。
然后毫无预兆地被这个男人抛弃。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0 17:45:00 +0800 CST  
胖子刚飞回北京,估计屁股还没坐热椅子,就被我一个电话召唤了过去。
我们在广州会合,三叔的一个伙计小七在机场接我,见面第一句就是:“小三爷,事情有变。”
本来已经差不多打点好了,我过来关怀下被扣押的伙计,再拜会下三叔的熟人塞点钱,这事儿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没想到中途出了岔子。
不知道他们哪儿得到的消息,货里夹带毒品,上头直接拨了人来查,人货都给截住了。这不仅仅是走私的事儿了,还涉及贩毒,国家这些年这方面下狠手打击,一旦留下案底被盯上,以后生意都要受很大影响。
三叔贩毒?这事儿打死我都不信。我三叔虽然赚点黑钱,但他不会沾这些,我爷爷会打死他。说起来我祖上也算大户,前清年间还出了个翰林,之后慢慢败落就是因为出了个抽大烟的,我爷爷靠双手打拼出的吴家不可能再跟毒品沾一点边儿。
就算我是个傻子这时候也猜到一定是有人在捣鬼。这些货我三叔走了多年都没出过事儿,偏偏这种关头冒出点意外,而且这事儿说起来莫名其妙,本来就算被人查到海船走货,提回去打点关系交点钱这种事儿也就过去了,但偏偏有个伙计慌里慌张提着箱子就往海里丢,就他这动作,傻逼也想到这货里有问题。走私货本来是不怎么查直接扣押的,这下于是箱子全开,还真给查出来两箱夹着东西,全是粉儿。那东西多少克够死刑来着,老子一船人的命都悬着了!
我去的时候见到的是那伙计的尸体,是自杀,上厕所的时候自己撞死的,撞得真是狠,头骨盖都碎了。
那伙计叫小五,他能上那条船是因为跟了我三叔很多年,是很靠谱很有经验的伙计,他本不该做出一些误导人的举动,没有人知道那会儿他是犯了什么抽,或者这时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笑不出来,他是个光棍儿,似乎没什么亲人,没人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不是迫不得己,没人愿意作叛徒,没人愿意死。
这事儿出了人命,更不可能简单解决。其他几个老伙计嘴巴严,也清楚说出去什么的后果,基本不可能再出卖我们,况且死了一个伙计,正好可以作为借口,只要一口咬定是被栽赃陷害,根本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事儿只要僵持着,过些日子也就凉了。
但问题并没有解决,三叔这边躺着,另一边就险些出大岔子,当中一定有什么人在做小动作。这事儿我去问了海关那边的人,他是三叔某种意义上的“朋友”,他只透露给我两个信息:一,查船的事儿是有人越过他直接举报给了高层,二,明天晚上闲着的时候可以去码头三号仓库查货。
感谢上天,我还有一天缓冲时间。
我从来没这么累过,泡澡的时候险些睡过去沉水底儿。
我睡着了,只是片刻,但是只是这弹指的工夫我就看见了他。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眼神特别黑特别深,我望不到底。
我也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阿坤,我想喊他阿坤,但我不敢。我一张口就呛水了。
胖子抓住我拎出来,还嚷嚷着需要人工呼吸么,我喷了他一脸水。
我觉得我是真魔愣了,累到这种程度还能想起他。
胖子摇摇我说:“别睡了,再陪胖爷我泡会儿,我给你分析提神的事儿,听么。”
我头疼得厉害,只想躺回去抱着被子滚几圈,便漫不经心道:“婆婆妈妈个屁,爱讲不讲。”
“你家的事儿,关老子屁事儿,只是胖爷看你傻乎乎的不忍心。那伙计的死,你以为真是自杀?”
我顿时一惊,顿时不困了:“难不成还是他杀?谁杀的?他妈的条子吗?”
“说你天真……你他妈动脑子想想,条子犯得着杀你伙计吗,他们想的还不是逮老大?你想想,那伙计一死,谁受益最大?”
我脑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声音都震惊地有点抖:“是我们自己人?”
“这一牵扯到毒品,事儿就难办,你们手下要是谁嘴巴不紧就麻烦大,还少不得需要个心甘情愿顶罪的出来,这么一闹,一死人……他娘的不就直接解决了吗,咬定栽赃陷害,连顶罪的人都不用再挑,想明白了吗?”
直到回到床上躺平,我的脑袋里还是乱的。我收紧被子,慢慢卷成一个卷,却并没有兴致和力气抱着它滚几圈。
房间里暖气很足,但我还是感到无边的冷意慢慢透过被子,一寸寸爬上我的皮肤,慢慢渗透到原本滚烫的骨血里,渐渐把一切都冷却凝结。
我想起白日里那个已经死去的伙计,他还很年轻,也许只比我大几岁,因为某些原因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混,后来跟了我三叔,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去。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本名,只不经意间听到一直跟着我打点事情的小五喃喃念了几句小七。
小五和小七是同乡,当初一起从乡下到城里混的,一起来的是五个,后来死了一个,又死了两个,最后剩下的两个跟了我三叔,这两年也算快慢慢熬出头了,突然间就只剩下他了。
胖子提醒我,小五不能再重用,也得提防着了。
我点点头,再点点头,我懂他说的都是对的。

tbc。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2 20:07:00 +0800 CST  
那伙计叫小五,他能上那条船是因为跟了我三叔很多年,是很靠谱很有经验的伙计【这里的小五改成小七前面弄混了】谢谢指出来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2 21:15:00 +0800 CST  
卧槽- -只要一回帖就被吞的节奏吗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3:15:00 +0800 CST  
生死不问,更新5


吞楼吞的简直丧心病狂,更新见上图,等度受好了再上文字版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3:27:00 +0800 CST  

只要我回帖就吞吗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9:16:00 +0800 CST  
我气得几乎笑出来,骂了句他娘的就准备挂电话,那头却急急道:“先生等下,您、您口音挺熟的,是老乡吧,先生,出门在外都不容易……照顾下生意吧。”那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带上了点焦虑的哭腔,“先生,我真的、真的很需要钱,先生,我什么都能做的……”
“……”横竖也睡不着,我犹豫了片刻,问“你会按摩吗?只是按摩。”
“先生,我会的,我技术很好的,我向毛、毛主席保证,谢谢先生,我马上就过去。”
我犹自抓着电话筒来不及后悔自己的冲动,那头却挂得老快了。不出五分钟,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我门口停住了。
来人和我年纪相仿,头发留得老长,破有些艺术家范儿,左耳打了一只耳洞,挂着个造型有点像铃铛的耳坠。他似乎有点紧张,打进屋起就一直低着头,我也没怎么看清他的样子,不过他看起来皮肤挺白,而且很腼腆不怎么说话,是我喜欢的类型。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9:17:00 +0800 CST  
我看着他,忽然有点悲从中来的错觉,莫名想起来一句烂俗到骨子里的话:从那以后,我爱的人都像他。
他妈的,我看着这小男生,突然有点想喝酒了。
“坐。”我看着他笑,大概是有点望梅止渴自欺欺人的意思,“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对吧?喝点酒么?”
他拘束地摸着沙发角落坐下,我看了他一眼,越看心里越喜欢,本来只打算叫他过来聊聊天按按摩的,这会儿却开始觉得嗓子眼儿发干了。
他妈的,我突然想通了,白让那群狐朋狗友笑话我那么久,那人都走了,我特么为谁守身如玉啊?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9:19:00 +0800 CST  
“小兄弟,一直低着头干嘛?刚电话里我看你也挺能说的不是别拘束,满上,来,一口干。”
我自个儿先端着酒杯灌了下去,火辣辣的感觉从胃里一直燃到嗓子里,再上涌到眼圈,滚烫着疼。
我仰脸盯着天花板,灯光大盛,刺得我眼睛更疼,我莫名其妙,我觉得我眼泪快出来了,都是旁边这小崽子惹的祸,他似乎有点像我的阿坤,皮肤白,乖巧,话少,是,他不望天花板,那我替他瞪天花板好了,我们双剑合璧就是一个阿坤。
“既然来了就别拘着……”我直笑,“别担心,我也不对你怎么着,喝点酒,说说话也就算了,来。”
他接过酒杯小心翼翼喝了一口,动作特斯文,我看着哈哈大笑。
他惊慌地抬头瞟我一眼,又很快低下去,我好歹才看到他的模样,不能说是特别清秀,但是看着挺舒服,那发型和耳坠本来是有点非主流的,但配着他的脸就不是那样了, 反而有点唯美落拓艺术青年感。
但是总觉得……这个人,他娘的有点面熟啊?
“小兄弟,别不说话啊,怎么称呼你?你别紧张,陪我说会儿话就成,我明天还有事儿,不会怎么着的。”
“木,木易……”他像是被我吓的不轻,猛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想、想走了……”
这清纯的,看起来还像个雏儿,我还什么都没做呢就吓成了这样子。不可否认,看着他这战战栗栗的小样儿,我觉得更有意思了,男人根子里估计都有点劣根性。
“我……对不起,我走了。”他放下酒杯,头也不抬地往门口跑。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9:27:00 +0800 CST  
我一把抓住他:“ 等等,你不是急着用钱吗,我先借你,人难免有急的时候。”
他愣在原地,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又看看门口,内心似乎在相当激烈的斗争。
“你要多少?”我摸出钱夹,抽出来一叠票子往他手里塞,“这些够吗?”
他一直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我看着他,心尖处渐渐疼得厉害。
忽然间,他一把推开我的手往门口奔,哑声道:“我不要。”
他打不开那门,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抵住门,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老痒!他妈的你抬头看我一眼,我是吴邪啊,你跟我躲什么躲?那时候你突然突然失踪跑哪儿了,我手机号码一直没换,他娘的的不会给我打电话啊?说什么兄弟,兄弟就是这么做的吗?”
他死死低着头,肩膀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手掌渐渐握成拳头。我抓住他肩膀,狠狠望着他,只觉得眼眶火辣辣的,刚才的酒气一下子全涌上了来。
“老痒,他娘的的说话啊!”
他沉默了好一阵,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拳砸到我胸口,砸的我后退了几步,他看着瘦,骨子里力气却挺大。
我捂住胸口咳嗽,他抬头瞪着我,眼圈也是红的,口气却狠得很:“我的事儿你别管,我不是老痒,我也不认识你!你神经病啊。”说完拉开门就往外跑。
我追到走廊上扑住他,他又给我一拳,下手真狠,我也怒了,当即就跟他扭打开一块。我俩从前是半斤八两的拳脚,谁也打不过谁,这些年我没长进,他的打架技术却像是进步了不少,妈的,转挑人软处打,这下三滥的手段他从前不屑用的。
我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出来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恨铁不成钢,走廊上服务员也被惊动了,但都站在一边不敢搀和。
我大声喊胖子想让他出来帮我,却又想起来他刚刚领了个新认识的妞出去浪荡了,说是缓解压力。他娘的没一个靠谱的。
老痒下手不知道轻重,我却是一碰到他瘦巴巴的骨头就下不去手了,只知道死死抓住他不让他走,他娘的这我发小啊,这么多年没见都特么干嘛去了,都开始混这行了。
“吴邪,他妈的你别多管闲事!”最后估计他也是急了,歇斯底地喊。我一下子气就笑了:“妈的,你还记得老子名字啊,你还给我装,装逼啊。”
他眼圈红红的,白净小脸上的表情相当凶残:“他娘的放手不放?”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9:35:00 +0800 CST  
“你今儿不把话说清楚就别走!”我使劲压着他,感觉自己怂得不行,怎么说我也是吴三省的侄子,他娘的连这个小子都搞不定。
“我艹……”这句几乎是同时骂出来的,默契十足。他是咬着牙出了狠招,我是疼的。
我捂住裤裆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妈的,旁边居然还有人笑出声。
我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他一把推开我就跑,人群自觉给他让出条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就没一个见义勇为的呢?
我摇摇晃晃刚站起来,眼前还是花的,忽然又听见一声惊呼,然后是重物坠地的声音,我扒开人群走过去一看,虽然还蛋疼着,却也乐了,他娘的,你小子也有叫人给打趴下的时候吧。
我眼泪汪汪感激地看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义士,却傻逼一样愣在当场。
“小哥?”


tbc
不知道被吞了多少次。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4 19:46:00 +0800 CST  
6.
哑巴张十分淡定地望过来,目光中毫无诧异之色,也没有更多其他的感情。他看我的眼神够陌生,我喜欢,于是我走上去,特感激地笑:“这位小哥,多谢,这我兄弟,喝醉了酒撒酒疯来着,多谢你出来……”
他把晕厥的老痒往我怀里一丢,转身就走,我拖着软的跟瘫烂泥似的老痒追着他走,笑嘻嘻道:“这位小哥……好面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特么就是个下三滥,连勾搭女人的招数都用上了……
“哎哎小哥,这么晚了您往哪儿去……您定好房间了吗,要是还没先去我这儿住吧……我在203,就在这左手边儿。”
他没理我,简直是在逃开我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让他避之不及,我只知道,我不能容忍他再一次出现又消失,不管他是阿坤还是哑巴张,这个人,我要。
我急急跟服务生交代了两句,撂下老痒就往外追。
他走得很快,似乎对这一块地形颇熟悉,我本身就是耽于享受体力不足的人物,这一趟追下去几近累成傻逼,只凭着一口硬气撑下来的。
他三拐五拐进条小巷子,我气喘吁吁跟着冲进去,巷子又窄又黑,地上没路灯天色没月亮,我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往前走,忽然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了出去。
我胸口一直憋着一股气,这一摔顿时破了功,自个儿傻兮兮笑出声,坐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自然是找不到哑巴张了,他一拐进巷子就没见人影儿了,就留我自个儿玩呢。
我拍拍身上的灰往回走,一边走一边笑,许是酒劲这会儿才上来,总感觉眼前的黑也像是隔了一层雾,远处的灯也像是隔了一层雾,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出了巷子,我两眼一抹黑,完全不认路,再摸口袋,他娘的我居然穿着睡衣就追出来了,手机和烟都还在酒店……
我在原地转了两圈,闭着眼随便挑了个方向就开始走,走了一会儿才望见大路和近在眼前的灯火,我寻了个显眼的地方立着寻出租车,但眼前过了两三辆,都是停了一下没等我靠近就开走了的。
我低头看自己的装束,白浴衣沾了一身灰土,还沾着片烂菜叶子,看起来相当落魄,再看俩手,我这辈子除了小时候玩泥巴就没这么脏过!
在我渐渐几乎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我的面前竟然奇迹般的停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居然还是个女的,当她笑意盈盈把面目姣好的脸转过来问我是否打车的那一刻,我几乎爱上了她!
她拉开前面车门,我一屁股坐到副驾的位置上。
“先生,您去哪儿?”她偏过头,侧脸又白又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传过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娘的不就是没追上哑巴张么,老子一转身就碰上个软妹子!
我报上酒店名字,妹子便是一笑:“正巧,我家就是那附近的,等拉完你这就下班了。”
那敢情有缘,我话唠属性顿时发作,拉着妹子东扯西扯,就差没交换个手机号码了。
许是夜真的深了,我说着说着就有点困,哈欠打个不停:“云彩妹子,怎么还没到啊……”
妹子转过脸笑得相当好看,却莫名带了些狠厉的味道,这种感觉我十分敏感,打小我二叔这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准备下狠手了。
我心底顿时咯噔一声,刚想防范却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软绵绵使不上力,然后那妹子又是微微一笑,紧接着一记掌风狠狠劈了下来。


眼前是蒙蒙的黑,我是在一阵混沌的闷痛中醒来的,这闷痛渐渐变得尖锐而锋利,我渐渐分辨出它来自于胸口某处,而眼前沉寂的黑,似乎是因为眼睛被蒙住了。
在这死一般的黑暗中,我拼命竖起耳朵捕捉细微的动静,但竟什么都没有。我开始怀疑自己在梦里,但梦里不会有这样真实的冰冷的疼痛。
知觉一点点重新爬回我身上,我渐渐分辨出来,我是趴伏在地面上的,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早已冻得接近麻木。这样初春的天气,本该暖意盎然,而现在这样冰冷,我好像身在一个巨大的冰窟中。
我的手被反绑在身后,早已变得僵硬麻木,我试着动了动,立马有一种细微的疼痛从手腕处传来,这疼痛渐渐扩大,搀和进了潮湿黏腻的血气。
我开始确定一个看似荒谬的事实,我被绑架了。
他娘的,小爷我一不杀人二不放火仨不调戏良家妇女,能跟谁结仇?……铁定是我三叔那个老混蛋惹下的乱子,到头来他舒舒服服躺床上当植物晒太阳,连累小爷我一个人凄凄惨惨像垃圾一样被丢在这儿。最惨的是,我出酒店的时候好歹穿了睡衣……这会儿,他娘的似乎只剩下条内裤了!
唯一幸运的是我的双腿是自由的,虽然光溜溜的一定不雅观。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缺乏支撑,只是爬起来一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费我全部力气,之前的药效似乎还没有完全消褪,到现在我的身体还是软弱无力的。
嘴里塞着的东西让我呼吸起来相当困难,一度我以为自己会再次晕厥过去。我安慰自己要镇定,静静地喘息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试着挣脱开双手,但这显然比我想象中更加艰难。
我不知道捆着我的是什么东西,但它相当坚韧锋利,手腕上之前凝固的伤口又开始滴血,这让我眼前发晕-----虽然本来就看不见什么东西。
地面的触感冰冷而粗糙,我怀疑自己被丢进了一个偏僻的废弃仓库中。最糟糕的是,周围太安静了,似乎没有人----连绑匪也没有,这导致我连谈判的机会都无。
我靠在粗糙的墙面上艰难地喘息,感觉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渐渐降低。
莫名其妙的,在这种时候,我居然还能想起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会马上出现,像所有狗血小言片里烂俗的情节一样忽然破门而入,他立定,惊愕,救我,他轻声道:吴邪,我在。
但终于什么也没有发生。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5 19:14:00 +0800 CST  
7.
这个时节的夜里还有些料峭春寒,手脚初时还有些感觉,现在已经渐渐有些麻木了。
嘴里塞着东西好歹是吐了出来,但手上依然挣脱不开,我试着呼救,但如我料想中的一样,没有丝毫希望的动静。
我挨着墙一点一点探过去,这个地方很大,应该是个废旧的仓库,空气中漂浮着沉积已久的灰尘。我不知道自己走够一圈没有,但已经喘个不停,冰冷的空气夹着浮尘,冲得我整个胸口都在隐隐作痛。
我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或者已经天明了吧?空气的温度在渐渐增高,甚至渐渐有阳光照到我裸露的皮肤上,但我仍是冷,每一寸骨头好像都被拆开在冰水里浸过。
胃已经饿的失去了知觉,渐渐有些灼灼的痛,我知道这是老毛病又要犯了,平日里还能动手揉揉,现在却只能仰头望着天了。但是连天也望不到,眼前虽然又沉寂的黑变成了浅浅的红,但依然是被蒙着的,手上解不开,还得继续做瞎子。
我不知道胖子他们发现我的失踪没,但这个地方这么大,又丝毫不熟悉,找起来有多难可想而知。况且,那些人没有直接弄死我而是丢到这里,想必是有我怎么都会挂掉的信心。
最可怕的不是恶劣的处境,是每分每秒渐渐流失的希望。我不知道又过了多久,眼前又渐渐暗下来,太黑了,太安静了,没有一点人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
后来我摸到了门,似乎是门,可是打不开,我用仅剩的力气拼命地撞着那扇门,试图弄出轻微的动静,我的嗓子已经沙哑得喊不出声了。我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久,外面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靠着门慢慢滑下来,身体冰冷一片,心口似乎也渐渐失去温度。
也许我该醒了,我并不是自己幻想中的救世主大英雄,在我失去庇佑落单的时候,我甚至连自救都做不到。
我的努力------几乎是毫无希望的,只是在偏执着一个搜寻的动作,试图找到一些可以用的东西,因为眼睛看不见,很大一部分时间里我都在做无用功。
第二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我奇迹般地找到了一块铁片。也许是铁片吧,它够锋利,一不小心划破了我的手,我骤然清醒过来。
似乎流了不少血,但我已顾不得许多,艰难地解放了自己的手,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容易了些。这个仓库门是在外面反锁着的,但有窗,窗外面的铁栅栏腐朽陈旧,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东西了,甚至断裂了一两根铁条----大概是有盗贼打过来这里的主意。
奇迹继续在我身上发生着,接着我找到一个铁家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工具,但三五次之下居然砸断了一根腐朽的铁条,我开始觉得自己果然是有上天眷顾的。
我从窗子里逃了出来,浑身是伤,衣不蔽体,四面是野地。我看看自己,产生了一个怪异的联想,莫名其妙笑出声。他娘的,等老子逮到那闷油瓶,也把他这么锁起来,也只给他一件破衣服,也每天鞭笞他……自娱自乐YY的本事,老子天下第一,就没第二的。
而事实是,我特么越眼前越黑,眼看着亮光走啊走,怎么都走不到似的。
我梦想着,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宽敞柔软的大床上,旁边立着一个黑眼圈的张阿坤,外面小王盟急的跳脚要进来,陈伯小心翼翼端着碗哄我喝药-----但事实总是残酷的。
我醒来,眼前还是昏的,一盏光芒已开始发灰的白炽灯悬在头顶摇摇欲坠,四壁是掉漆的水泥墙,一只硕大的蜘蛛正摇着肥胖的身子缓缓从我鼻尖掠过。
我大叫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你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几乎是擦着我耳边发出来的。
我又是一惊,险些跳起来,但只是猛然坐起眼前就一阵阵发晕。
“小三爷精力还真不错。”那人低低笑出声,那腔调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这才看清他,他一身黑衣黑裤,隐藏在灯火的阴影里,他是我从前见过的,他娘的,黑瞎子,我认识他,哑巴张的姘头!
怒火蹭蹭蹭往上蹿,烧的我一阵头晕眼花,我张口就想骂娘,可对方只是一根小指头就把我点了下去。
“闭嘴。”他冷冷道,说话的语气颇得哑巴张神韵,“你还是省点力气哭吧。”

没哭,男儿流血不留泪,我已经流了很多血了。
只是我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好好的三叔,我好好我吴家,一下子全没了。
黑瞎子屋里有一台老式黑白电视机,上面播着新闻:xx地发生一起连环车祸……
我给我爸妈打带电话,没人接,给我二叔打,一直占线。给胖子打电话,刚说了声喂,他语气极差骂道:他娘的你谁啊别他妈现在打过来,我似乎听见他喊了一声天真,我刚要开口,那头却啪地挂了电话,莫名其妙。我再打过去,就被直接按掉了。
我丢开电话,问瞎子:“你怎么在这儿?”
瞎子看着我,像看傻子:“老子四海为家,碍着你了?”
他说话有股火药味儿,我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他,也没心情追问,捡了两件他的旧衣服换上,说:“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走了。”
“小三爷打算怎么还?”他懒洋洋问。
我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我一出这个门可能就被杀死了,所以你要什么赶紧说,我能给你的,就给。”
他很有兴趣地看着我,慢慢道:“你觉得现在你能给我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什么都没有。”
他摇摇手,忽然笑得很神秘:“小三爷当然有……”
我心头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后悔自己的信口开河。
他笑得越来越深,慢慢道:“我要哑巴张。”
他娘的,他俩果然有一腿!
我胸口刚冒出点火气,却莫名笑了出来,这点笑也浇熄了胸口那点热气。
“哑巴张”我慢慢笑出声,“是我的么?他根本就不认识我,爱谁谁,你们自己的事儿,别扯我进去。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
他笑了一声,似乎还有话说,我没回头,只道声谢,慢慢走远了。

酒店前台的姑娘似乎还记得我,她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有些奇怪。
“先生,您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她问。
她的问话也有些奇怪,但我急着找胖子,并没有在意,只是径直往里走,一边问:“我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房卡,那个跟我一起来的胖子现在还在吧?”
“先生,您昨天不是已经退房了吗?”
“……”我顿时一惊,马上问,“昨天?……不好意思,我那个胖子朋友不见我有些着急迷糊了,昨天我什么时候退的房?”
“昨天一大早,您朋友还和您一起过来的,现在找不到了吗?”
“还有个头发有点长的戴耳坠的小哥……之前我俩在走廊上,额……打架的,您记得吗?”我说着有点脸红。
“那位小哥没注意到。”姑娘笑了笑,“也是您朋友吗?”

我胡乱点点头,脑袋里一时有点乱,愣了半晌跑了出去。外面太阳挺大,晒得我脑袋发晕,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很久没吃饭了。吃饭,吃个毛线,摸遍了口袋摸出来二十块钱,这瞎子也够穷的。
我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胖子打电话,依旧是没人接,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只是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深。他那句吴邪显然不是对我喊的,还有,昨天我还在仓库里躺尸,又怎么会跟他一起收拾收拾出酒店了。
我被这接二连三而来的事情搞得有点糊涂,一遍胡乱想着,眼角余光忽然撇到一张报纸,一下子定住了。连环车祸,报纸上说的比新闻更详细,甚至还写到了车型和车牌号,伤亡者没写全名,写了姓,其中有一对姓吴的夫妻,男的是某大学教授,所以多提了两笔。
我的手心一下子渗出汗来,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头顶的太阳也仿佛一下子暴烈起来,晒得我有些头晕眼花。
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多了一个人影,就站着,低头看着我,不说话。
攥着的报纸湿淋淋的,能挤出半杯子水,我不知道原来自己这特么窝囊。
太阳很大,他挡着我太阳了,我红着眼睛瞪他,他低头看着我,也许是我眼前发昏,这个角度他看起来特温和,一点也不像传说中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哑巴张。事实上,我也的确不认识哑巴张。
先是阿坤没了,接着我三叔植物了,接着我爸妈生死未知。这些都是上天赐给我的,跟面前这个人一点关系都没。
我抬脚就走,许是蹲得久了,脚发麻,刚迈出一步就栽了下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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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7 11:39:00 +0800 CST  
8.
我隐约感觉他抱着我,走的很快,像飞一样,街道上车来车往,人声喧嚣,我想提醒他小心,但我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身体的每个细胞逐渐从麻木中醒来,沉沉的钝痛压在胸口、四肢,我艰难地转过头,看着手背上的吊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面无表情地拔掉针头,咬牙撑起来往外走。
就在我伸手拉门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后面站着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非常休闲,他脸色不怎么好,似乎很疲惫,看着我也没什么表情。我忽然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也一时想不起来。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紧接着眼神一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握住肩膀扑在了床上。
他娘的……”我一句话还没骂完,就被他抓住压进了被子里。
我脑袋还是懵的,只知道拼命扑腾,他看起来清瘦,力气却大得出奇,压得我肩背都隐隐隐隐作痛。紧接着后面一凉,裤子就被扒了下来。
“我艹你……”我猛然一惊,莫名慌得厉害。
“你操谁呢……”他笑了一下,一巴掌拍了下来,我嗷呜一声条件反射地咬住被角。
这场混乱只是一瞬间,他很快松开我,甚至帮我拉上裤子,我恼羞成怒地拍开他的手,骂道:“他娘的,你谁啊,有病?”
“当年还说要娶人家呢,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把脸一板,又顺手把我脑袋那几根桀骜不信的头发拍下去,忽然又笑,“我是你的小花啊。”
小花……这称呼有点熟,我绞尽脑汁想了想,终于从记忆底打捞出了点似乎相关的东西。
我皱眉道:“可是我记得那个小花是个女孩子啊,难道我记错了?”
“你没记错,那个时候,我确实是个‘女孩子’”粉红衬衫道,“我小时候长的嫩,我妈又有点恶趣味,老把我打扮成女孩子……哎,往事不堪回事。”
我皱着眉头,实在没法想象脑子里那个清爽可爱的犹如从招贴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竟然是个大老爷们,现在喉结都老大了,忽然就觉得发晕,真是世事无常,我纯真的初恋夭折的简直离奇。
“你干嘛扒我裤子!”
他却一脸无辜,淡淡道“看你是不是吴邪。”
“有看屁股的吗!”
别处做得了假,那儿怎么作假?除了咱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的。我记得你那儿有个伤疤,是小时候从枣子树上摔下来留下的。”他笑得格外暧昧,“又不是没见过,你叫个屁啊。 ”
“……”我想他没有骗过,这种鸡毛蒜皮而对我来说是奇耻大辱的事儿,再没第三个人知道。
“你怎么在这儿……我记得最后见到的是哑巴张。”
“太薄情了,还没有开始叙旧就惦记着别的男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外闪进来一个哑巴张。他穿着一件蓝色兜帽衫,衬得脸色更白,看起来显得更年轻。别人是一岁老一岁,他却好像是年年逆生长。
这也许算我们第三次见面,但每次都好像是我在自说自话,他连屁都没放一个,似乎还在躲我 。
我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听说他失忆了。瞎子说的。
之前瞎子算是救我一次,就算我是傻子也知道不会是单纯的巧合。
哑巴张、黑瞎子、老痒、小花,这些跟我有点关系有多年不见的人最近都出现了,我总感觉我这二十多年平静的生活在慢慢被打破,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山雨欲来风满楼。可是我三叔躺了,我爸妈也倒着,这还不算大事吗,还会有什么其他事情?
黑瞎子不说,我也就没问,我俩几面之缘不可能交浅言深。但他说他注意过我,也知道我从前和哑巴张的那点破事。我问为什么,他说他爱好八卦,还有个外号叫八卦瞎,平时兴致上来了哪儿热闹往哪儿凑。
我直觉他和哑巴张关系不一般,问哑巴张记得你吗?他嘿嘿一笑,只说,他是哑巴张,自然有本事记起自己想记的东西。
那么眼前这个沉默男人,究竟是记得我还是不记得,是想记起还是不想记起呢,我拿不准。不管怎么样,他救了我一次。
“谢谢你啊。”我虽然诚心道谢,语气却有点干巴巴的,还没掌握好应该跟他怎么说话。
他点了点头,没吭声,只是定定看了看我,又看向小花。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且不说咱俩是发小,我接受解家生意的时候得三爷照拂指点不少,这回三爷生病,我做晚辈的自然得去瞧瞧,在那儿见着个吴邪,呆蠢不足精明有余,怎么看感觉都不太对。恰巧黑瞎子说在这边捡到一只小三爷,我就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小花又指了指哑巴张,“至于他……他身手不错,让他看着你,我还有点其他事忙,电话联系。”说着一边按着手机一遍出去了。
我看着哑巴张,他看着我,四目相对,愣愣的。
我忍不住骂了句娘,小花让他看着我,他就真一动不动看着我啊,这不傻逼吗。
“巧,上次是在杭州酒吧,然后是广州饭店,这会儿是医院,我怎么都能碰巧遇见你,你能给我个解释吗?”我盘起腿开始审问。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他看着我,一字一顿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星星,我看着,差点载进去。
“你暗恋我?”
“……”
“你记得我吗?”
“……”
“黑瞎子是不是你姘头?”
“……”
“你怎么认识小花的?”
“他付钱,我做事。”
“所以我给你钱,你也听我的?”
“我只接我想做的。”
“所以你愿意看着我?”
“……”
“吴家现在乱成一团糟,我不可能坐以待毙等别人帮我处理。”
“那边已经有个吴邪了。”
“那是假的,我一定要想个办法弄死他。”
“他现在被保护得很好,开始着手接管吴三省的生意。”
“你见过他?他跟我像吗?”
“一面,很像。”他犹豫了下,微微点了点头,“如果你被他先干掉,他的计划就完美无缺了。”
“所以你在提醒我不要乱行动?”
“最好不要。”他相当无辜,“如果你要走,我一定会打晕你。”
“有没有什么折衷的办法,可以两全其美的。”我看着他始终波澜不惊的冰山脸,暗暗猜测着下面会潜伏着什么样的表情,忽然灵机一动,“你会易容吗?或者最简单的,帮我伪装成别人。”
我只是随便一说,不知道触到他那一根神经,他眼神瞬间就一变,我立马举双手双脚投降:“别!我很乖的……”
艹,一句话还没说完,我脖子后面猛然一疼,眼前就昏天暗地了。
我好像没昏迷过久,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短期内的连续被绑架经历让我第一反应就是继续装晕。我暗暗调整着呼吸,从后颈传来的酸痛让我瞬间有了下辈子与颈椎病打交道的觉悟。
这地方很黑,有点冷,像是四面透风。我还没来得急抱怨小花识人不清所托非人,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忽然响起一声轻微的噼啪声。
近处有人!而我居然没有觉察到。
紧接着眼前一亮,黑暗如潮水般渐渐褪去,在小小昏黄色的灯泡下面,出现了一个同样闪瞎我眼的光秃秃的脑袋。
这是一个有些发福中年人,满脸油光发亮,笑嘻嘻冲我说:“幸会幸会,敝姓张。”
我翻身爬起来,发现除了手脚酸软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还是戒备地看着他:“我这是在哪儿?之前跟我在一块的小哥呢?”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这是我家,你放心,没人能找到这儿来。之前那小哥是我大侄子,他有事儿出去办,把你交给我了。”
“放屁。”我暗暗想,“就凭你这猥琐样会有小哥那样俊俏得跟大姑娘一样的侄子,你当基因遗传是浮云啊。”
但我不明形势,还得顺着他的话说:“您那侄子是人中龙凤,您也是一表人才。”
“过奖过奖。小三爷您别看我这模样就以为是绣花枕头 ,我老张可是又帅又能打,鄙人不才,曾经跟过三爷几笔生意,三爷挺照顾人的,这回三爷有事,鄙人自然是义不容辞。”
特娘的你看着比胖子还不靠谱好吗?我揣摩着把他打晕逃跑的可能性,但一想到那个赝品吴邪肯定满世界找我灭口,又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见我犹豫,又说:“小三爷不信我是正常的,但您也想想,如果我要出卖您早就把你丢出去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我老张是生意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吴家家大业大,三爷人精儿一样,谁妄想扳倒他不是自讨苦吃?说起来我也是有个私心,说白了,吴家这家大业大以后还不是落到您手里,我帮你一把也不是帮了自己……日后若是这事儿平了,这军功章少不得有我一份儿功劳啊。”
这人倒是能说,比他那个所谓的侄子嘴巴不知道利索多少。
“您要再不信,打电话问问花儿爷,花儿爷我们也是共事过的,他看人您不信?小三爷您不是想玩易容吗?人我给请来了,还是花儿爷介绍的。”
我给小花去了一通电话,说了一下我现在的情况和眼前这个可疑的张秃,小花似乎愣了一下,又点头说:“我这边家里出了点乱子,抽不开身,你跟着张秃,他能保护你,你改头换面一下也安全些。另外,你那边的货出问题肯定是有内奸,能查就查一下,不要打草惊蛇,不能查你就保护好自己,等我过去帮你。”
挂了电话,一回头撞上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表情的张秃,他一笑起来脸上的肉就打褶,我努力说服自己他是我这边的人,但总不能抵抗他猥琐的表情蹿入我脑海的冲击力。
“你再睡一会儿吧,或者看看小说”他塞给我一本破破烂烂的书,“我大侄子爱好,你们年纪差不多,兴趣也应该没差,看看解闷儿,我出去找点吃的。”
咯一声,门从外面被反锁了。我打量了一下四周,这好像是个地下室,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废物,好像已经很久没住人了,一摸一手灰。我找了个破布把自己坐的地方擦擦干净,然后又无聊起来,随便抓出来那本破书一看,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盗墓笔记”,我试着脑补了一下哑巴张窝墙角翻这书的样子,实在不能想象,就随手丢一边了。
过了一会儿,张秃回来了,还带回来个二十多岁挺漂亮的妹子。地下室闷的厉害,我当时正脱光了棒子凉快呢,被看了个遍,忙不迭穿衣服,却被张秃抓住扔的老远,一指地上的凉席:“洗干净了躺下。”
我一愣,这他娘的?人干事?
他顺手拍了一巴掌我脑袋:“想什么呢?这是花儿爷的人,来给你易容来着。”
我之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所谓的“面具”可以真的做到这种鬼斧神工的地步。
我即使贴着镜子,都可以看到面具的毛孔和我原来的皮肤几乎没有区别,只是感觉粗糙了一点。
张秃建议我扮成一个小伙计,越普通越好,最好是丢人群里回眸个五百次也记不得样子的路人脸。他的想法是觉得我没什么脑子,要是想扮演谁肯定破绽百出,不如来个路人甲,越孬越好,好办事儿。
我对他的想法表示极度愤怒,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暂时遮住了我帅气的脸。
tbc.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8-29 16:31:00 +0800 CST  
生死不问 9
9.
易容完毕,我对着镜子照一会儿,看着看着都快忘记自己之前的模样了。
我挺满意现在这张脸的,相貌很平常,带点伤疤,有点儿恰到好处的小邪恶,猛一看就是个打小就出来混的,看着像经历过点事儿但没头脑只能给人打下手的那种。
张秃抓过我翻来覆去的看,也挺满意,笑嘻嘻说:“成了,不错不错。你以后几天就是我侄子,先喊一声叔听听?”
他娘的这货到底有多少侄子?我不屑地躲过他想拍我脑袋的手,躺到硬板床上闭目养神,晚上我还想出去一趟,看看海关仓库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张秃笑眯眯看着我折腾,末了说:“你三叔那批货已经弄出来了,那个假吴邪办事儿可比你利索的多,今晚货要出手,在旧港码头谈生意,到时候你跟着我看看有什么人可疑。不过我有个条件,今天晚上你得一切都听我的,你这小娃子毕竟还太嫩……”
我点头答应,表面上乖巧的要命,心里却打算着到时候我要怎么做却要看情况了。
下午的时候张秃又出去了一回,回来的时候神秘兮兮塞给我一个布包,我打开一看,M1911自动手枪,虽然现在有点落后了,但总比没的好。
“会开枪不?”他架上根烟,开始吞云吐雾,一瞬间那张猥琐的脸还突然有了点老江湖的意思。
“会。”我点头,回答得有点惭愧,“我跟我三叔玩过,不过……学艺不精。”
“没事儿,能自保就成,应该用不着。”他悠悠吐出一口白雾,“你记住,遇到事儿,别管我,你第一任务是要自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这么一说就有点壮烈的意思了,老实说我是见过一些世面,可那都是花花世界,这种事儿我还真没怎么经历过,还有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突然就觉得有点感动,人在落难时,能有个人这么帮助你,确实不容易。
“换衣服吧。”他丢给我一堆衣服,明显是新搞来的。
他自己也换了一套,又戴了副墨镜,胸口一挺二郎腿一翘,忽然就有点大佬的意思了。
我想了一会儿,问了一个不大可能问题:“他娘的今天晚上跟吴家交易的人不会是你吧?”
他回头,咧嘴一笑:“呆娃子,你刚反应过来啊?”

晚上八点 ,我跟着他出了门。一直呆在地下室,如今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又想到前几天我顶着小三爷的名号到处浪荡如今到处躲藏,这么一想,竟还有点历尽沧桑再世为人的感觉了。
出去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地下室十分隐蔽,跟我三叔老宅那个两夹墙处进的地下室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张秃……可能跟我三叔还真有点什么联系,只是从前怎么没听我三叔提起过?
到街口没站稳两分钟,一辆黑色小车风驰电掣般冲过来,到我们面前一个急刹车,窗口探出个头发刷的油光发亮的脑袋,那人戴着副墨镜,叼着烟,一张口吐了我一脸雾:“上车。”
靠,这不是黑瞎子么?
我看向张秃,他没看我,径直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黑瞎子盯着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忽然猥琐地笑了,凑过去小声说了句什么,又回头冲我喊:“张大壮,上车。”
……张大壮这名字真不是我起的,是张秃那老混蛋。这次我要伪装成他一个远方侄子,他说在他们家乡那儿给小孩儿起贱名好养活,李狗蛋王铁柱张二丫之类的,给我起个张大壮已经算好听的了。呸,难不成我还要谢谢他。不过男子汉不拘小节,大壮就大壮,一听就纯爷们儿。
会面地方是个老茶馆,挺偏僻的,但是周围停了不少车,还有三五成群的人在走动巡视,我们一辆小黑车直开进去,不免显得有点寒碜。我看了一眼张秃,他却在漫不经心打瞌睡,一幅毫不在意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娘的,这家伙看起来比胖子还不靠谱!
车刚停稳过就有人过来开门,对着张秃鞠躬,恭恭敬敬引着他往里走,然后是黑眼镜,我跟着最后,并没人多看我一眼。
我们进了一个包厢,里面空间很大,并排放着四五张红木桌子,另外有一张长桌在中间,上面都摆着茶水点心。我们去的不算晚,但其他几张桌子旁边已经有人坐了。其中有一个金发碧眼,居然是个年轻的洋鬼子。
张秃低声骂了句“老狐狸”,脸上却笑得一脸亲热,一一过去寒暄。那几位之前我也有过几面之缘,都是跟着我三叔做过生意的,这回居然都过来了,应是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果不其然,那些人口中龙脊背是把刀,据说叫黑金古刀,它的来历众说纷纭,没个确切说法,但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个好东西。据张秃说,这刀他本来是跟三叔谈定了的,直接面交,不想中间三叔出事,又冒出个假吴邪,这背后的人贪心不足,竟悔了这桩交易而且还叫了其他老板一起来看这龙脊背,看样子是想搞个价高者得。
张秃坐在中间的椅子上,我和黑瞎子立两边,一幅老大带着后生仔的架势。让我意外的是,这里有不少人认得黑瞎子,似乎对他做了张秃的跟班有点意外,这也难怪,黑瞎子这个人在道上一直以神秘狠辣著称,而张秃……我是听人提起过,不过还真没听说他有什么大本事。
没一会儿,人陆陆续续都到齐了。一般重要的货出手我三叔会叫潘子来看着,不过这回肯定没有他,在他心里我三叔最重要,他这会儿肯定是寸步不离守着呢。
吴家这边来的人是王八邱。王八邱是年轻时候就跟着我三叔干的人,算是元老级的人物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每次过年去我三叔那儿玩,这个王八邱还会抱着逗我玩给我塞红包。他跟我三叔时间最久,吴家旗下几个大盘口之一就是他在管着,他做事狠、准、快,又会笼络人,说实话,我之前对他印象不错。不过后来有一回我陪三叔喝酒,他莫名其妙感慨了句“阿邪,最可怕的是人心啊,以后你要挑起吴家这担子,不能不信人,但谁也别全信。”那时候正逢王八邱盘口出了点事儿,据说是被黑吃黑损失很大,就少交了一笔款子,但真实情况怎么样我三叔那老狐狸应该心里也有数,没说破。从那时候起,我对王八邱这人在心里就划了一杠。
但这回我三叔出事,他头一个过去探望,衣不解带的守了两天,第三天才回去。
不过出货这事儿一向是吴家自己人来,潘子深得我三叔信任也只是帮忙照看,王八邱这一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但无论如何也轮不上他啊。我三叔还躺在床上,好坏说不定,这个王八邱……他敢铤而走险吗?现在吴家代理当家人是吴邪,那个冒牌货,就算王八邱想做点什么,但这货归根到底还是在吴家手里,要是没那个冒牌货授意,他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兴师动众的搞。
想到这儿,我忽然一身冷汗。张秃好像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笑眯眯拍了拍我肩膀,轻声说:“小娃娃想什么呢,有你张叔叔我在,还能有搞不定的事儿?”
虽然这人看起来比胖子还不靠谱,但我还是心里一热,脸上也不由露出些笑意。
旁边那黑瞎子却笑得更欢些,嘴里啧啧两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冲我说:“大壮,你张叔对你可是相当上心啊。”
大壮横了他一眼,我没理他。
不一会儿,王八邱带着人出来了。他看着精神好得很,跟前两天照顾我三叔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好像遇到了什么喜庆事儿,抱拳,一一寒暄过后,接下来就是正事儿。
捧着龙脊背的小妞挺水灵,听说是他外面的小老婆生的,他素来疼得得厉害,这种事儿也依着她性子来。
“各位可看好了,今儿的这货可非比寻常,各位老板都是奔着它来,咱谁也不亏待,公平起见,价高者得。”王八邱一把年纪了,难得中气还足,声音亮得很,“这东西叫黑金古刀,这来历……我王八邱浸淫这行也多年了,但也说不清楚,不过这东西好坏,值不值得,有眼力的各位老板想必是知道的……这就请各位老板起价吧。”
底价九百万,一个胖老板直接喊了一千万,剩下的几个人也是有备而来,价格一直蹭蹭蹭往上升。我不知道这刀有什么稀奇的,这么多人想要,但看张秃却稳如泰山的坐着,一点出价的意思都没有。
眼见得价格都快一亿了,几个老板陆陆续续顶不住,只剩下最初叫价的胖老板和那个洋鬼子了。但那胖老板看样子也是加价快到头了,急的脸色通红,那洋鬼子却气定神闲的,应是背后大有来头。
终于,那洋鬼子报出一个价格后,那胖老板没有再加价,只是气呼呼骂了一句,那洋人笑了笑,刚要发表几句得手感言,包厢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喊叫“着火了,着火了”,紧接着浓烟就起来了。
这火像是突然烧起来的,但是火势很大,不知道烧的什么熏得厉害,我正愣着,被张秃一把抓住窗户边丢,我一边咳嗽着一边叫他也快走,却看见他和黑瞎子径直蹿向后堂,里面打斗声一直没断。我本来想跑,又放心不下,就也往里面冲去。
我刚摸到门边儿,黑瞎子就冲我喊:“傻逼,跳下去开车。”里面乱成一团,我看到张秃赤手空拳和拿着电警棍的保镖博斗,竟是出乎我意料的神勇。
我从窗户边儿跳下去,蹿到车上,外面的人一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都顾着逃命,场面乱成一团。
我刚启动车子,窗边又陆续续下饺子一样跳下了几个人,为首的是瞎子,手里还抓着个昏迷的人质,居然是王八邱,然后张秃也出来了。
我踩下油门,一口气蹿了出去。


tbc
同步日更《倾杯》:http://tieba.baidu.com/p/2129585098?pn=1

楼主 笨蛋桑  发布于 2014-09-04 12:42:00 +0800 CST  

楼主:笨蛋桑

字数:45824

发表时间:2014-08-19 18:1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5-25 22:35: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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