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一学建筑误终身》(瓶邪 建筑师架空,HE)

1L 度娘请笑纳

手痒写了点自己职场相关的,欢迎各方意见。
所有情节均有实际生活素材加入,如果你认出熟人来,请一笑而过。
没有原创角色,所有人物都是三叔的,拜谢。

以上,下面放文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10:00 +0800 CST  
第一章 闷神出没请绕道
吴邪从沙发上滚下来找电话的时候,绝壁带着和致电者同归于尽的决心。寻着声源的方向在会议桌上的一堆图纸里一阵拍打翻找,硫酸纸嚓嚓啦啦一阵脆响。好容易捞起电话,定睛看了眼屏幕,下午4点,吴三省,三叔?吴邪一阵咬牙,用力摁了屏幕的接听键,差点没把指甲摁折了。老子才睡了3小时!在连续赶图72小时之后!!!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就算是三叔也不能赦免。
“到文锦这里来,现在!马上!”吴三省语速飞快,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啊?”吴邪简直怀疑老狐狸是故意用这种十万火急的命令语气,来打发他的冲天怨气。
只听见电话里轻轻的啧了一声,接着吴三省的声音就吼起来,“我知道你什么情况……总之,来了你就知道了!快点!”话音未落,电话就被挂断了。

吴邪抓了抓蓬乱的头,神马情况!这倒底!他被点着了一样往外冲,关门前看了看沙发上横尸的两位,王盟和秦海婷,完全没有一点生还的迹象。还是轻手轻脚的关了门,驱车扬长而去。
正好遇到晚高峰,越急越堵,吴邪才有空把当机的大脑重启,理了理思路。首先能想到的就是项目出乱子了。两周前接了三叔的一个急活,两周内三千多平方旧商业街立面改造。各种加班熬夜后终于在最后一刻及时赶出方案报批本,上午的专家会不是挺顺利,大体都通过了嘛。这么火急火燎的难道是又出了神马么蛾子?
吴邪一阵心烦意乱。这样子下去迟早过劳死。三叔这老狐狸,自己人也不是这么个用法,一点节制也没有。

当初自己从设计院里出来单干,图得就是个能够当家作主的慢生活。毕业后在设计院干了三年,连着打工实习免费用的两年,5年差点没累残了。一个接一个项目连轴转,整一流水线操作。当初学建筑的理想呢?学校到工作,设计的重点从“光影,空间,流线”变成了“时间,功能,造价”。你说理想?别天真了,多少钱一斤。
痛定思痛,下了决心单干。还好家里有些家底,三叔吴三省原本是道上的,十几年前为了追陈文锦洗白开始干房地产,结果如今人没娶回家,生意到是风生水起。吴邪想着虽是自己搞的是等同光杆司令的小作坊,但再不济可以从三叔那边接点小活,总不至于饿着。有了保本的底气,就可以磨点时间做点自己喜欢的项目。谁要一天到晚做流水线工程,哪怕是个公厕,也得整个作品出来自我满足一下不是。
结果,厚着脸皮顶着纨裤子弟的金帽子出来了,混得比在设计院还惨。三叔那个老狐狸直接从协议设计院那边撤了三分之一的项目转给他。美其名曰自己大侄子不照顾谁照顾。所以说老狐狸,其实就是图设计费便宜还可以无限期拖欠。
必须得和老狐狸好好谈谈了。

陈文锦的事务所在市中心一个大展览馆里。展览馆占了本市最好的一块宝地,在高楼林立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忽然凹陷了一块,郁郁葱葱平展展的一个大园子,整整齐齐又松松落落的摆了几个欧式古典建筑,庄严典雅,贵气逼人。偌大一个院子9个门,车子只能停外边,正对着主楼的门是礼仪门,非重大节目不开启,得从最边上一个小门进,弯弯绕绕疾风劲走也得小十分钟。快捷方式倒是有,就是不太雅观。吴邪左右看看,一如既往少有人烟,翻!
20米长礼仪门全是一人高光溜溜的铸铁竖栏杆。除非会撑杆跳,否则横在门中的铁门栓是唯一踩脚点。吴邪姿态很不雅的攀上铁门,晃得整片栏杆咣啷咣啷乱响一片。正小心翼翼的踮着脚跨过栏杆顶上箭状的尖端。看着指向自己胯下的利剑,和脚底一窄条着力点,吴邪暗暗提起一口真气。这可得悠着点,不然老吴家就绝后了。
刚踩稳准备翻过另外一只脚,一抬眼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朝铁门走来,吴邪一阵紧张,年轻人走到跟前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抬眼望他。
估计是等他脚下这个唯一突破点吧。心中想着赶紧翻过来好给人让道,也顾不得在人前丑态毕出,只想越快越好。忙中出错,另一个脚刚刚举起,本来踩稳了的脚就是一滑,眼看着箭头直冲命根而去,吴邪几乎就要尖叫出声,却感觉十万火急的关头,打滑的脚突然被一个外力一推,又回到了细细的门栓上。下坠的趋势顿时止住,撑开的裤裆已经被顶进了些许。吴邪长出一口气,才又小心翼翼的分解完成剩余的翻越动作。
好容易落了地,吴邪松了一口气,朝年轻人又尴尬又感激的一笑。还在纠结怎么开口言谢,“谢谢你挽救了老吴家仅存的香火?”这……年轻人却像没看到他一样,径直朝前走去,到了门前突然腾起身子,像走台阶似得,一脚踩上门栓,另一脚紧随其后踩上最高的横栏,然后轻轻一跃就落到了铁门外面。落地姿势极其优美,连声音都没有,像只大猫。从头到尾,他的手都没从衣兜里拿出来!
看着年轻人头也不回的背影,吴邪顿时觉得窘爆了,只觉得鄙视的神情都漫到了人家后脑勺,香火之恩顿时灰飞烟灭。身手牛逼了不起啊?!要不是小爷熬了三天了,也不至于出丑至此。他绝壁是故意在自己跟前露一手的!赤裸裸的嘲笑。

气哼哼的表情到了陈文锦面前才略有收敛。陈文锦的办公室在建筑界内敢称第二整洁,没人敢称第一。被这种严整的环境震慑,吴邪还是老老实实的敲敲玻璃门叫了声文锦姨。
文锦抬眼看了看他,笑了笑,“来晚了。人都走了。”
吴邪莫名悲愤的看着未来三婶。未来三婶非常淡定的和他对视,递过一个文件夹,吴邪好像被文件夹隔空戳得倒退了半步,警惕的看着,好像里面藏了一条蛇。
文锦笑起来,“吴邪,这个项目你会喜欢的……刚刚开项目会,本来想叫你过来再决定。两拨人都急着赶回程飞机,我和你三叔商量了一下,已经作主把你的名字作为主创报上去了。”
吴邪抹了一把脸,长出一口气,又被卖了。
“新疆的专案,欧式古典风格。”文锦丝毫不受影响,直接甩出杀手锏,“你三叔说你一直想玩古典。”言下之意,还得感谢她成全。
“谁要做不伦不类的改良古典。”像绷断了弦,一时间连续熬夜的困顿全部涌上来,吴邪都懒得和文锦客套。
文锦抿嘴微笑,“你三叔不小心拿了GT看上的地。GT直接过来要求代建,设计施工销售全包,10个点代建费。这么高提成,你三叔就白忙了。现在谈下来主创由你来,6个点代建费。”说完文锦的目光突然亮了亮,两人对视良久,文锦才一字一字的说,“小邪,你要争气。”
GT在业内相当出名,可是GT有自己的设计团队,基本没可能把设计外包。往往等房子建出来了,大家在惊叹之余的同时,根本不知道这些细腻复杂至极的线脚柱式是怎么弄出来的。这块地是有多值钱,值得GT外包设计?
吴邪简直完败。他认命的接过文锦一直递在空中的文档,心里恨恨的想,这项目跟着GT绝对安逸不了,“这样下去因公殉职指日可待。”吴邪无力道。你们会后悔的!
文锦不动声色,只眼睛里微微露出笑意,挥挥手,“合同是用我们公司的资质,前期接洽联系的事情比较多。所以接下来你得上这里来上班几个月,我这边会给你配备团队,你要把你那一双金童玉女带过来也行,不过这阵子人手紧张,方案阶段你先顶顶,给你加一个强力助手,到扩初阶段给你配齐标准团队……”
“强力助手?”妈的,吴邪几乎忍不住飙脏话,说半天就给一个人!还不如不给!这一个人摆明了就是替文锦公司来提成的!未来三婶明明一直很靠谱的?
未来三婶意味不明的盯着吴邪看了一会,也许这样的目光对于一向强势的陈文锦来说,就已经是表达歉意了,“嗯……好好利用。”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17:00 +0800 CST  
见色忘义,卖侄求荣!吴邪看着文件传输的进度条缓慢的爬行着,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对着窗外喷。
老狐狸三叔大约也知道无颜面对刚刚被卖了的大侄子,直接脚底抹油去了新疆,说是去看基地打点前期工作,谁知道是不是顺道风情游,走了一个礼拜了还没回,并且也没有要回来的样子。
“唷!小三爷!怎么这么早!你不是不用打卡?!”空荡荡的办公区终于出现了第一个人影。吴邪撇眼看了看窗外正午的日光,刺得他都睁不开眼。
文锦的办公区上下两层,下面那层面积较大,建筑加结构,上面一层面积小,水暖电效果图组审图室会议室等配套。吴邪被直接安排在效果图组边上,说反正是单枪匹马,方便他随时盯模。
建筑或结构专业多是科班出身,工科气质,不是技术宅就是技术宅,楼下总是一片紧张忙碌。相比较下水暖电就江湖气得多,效果图组简直个个牛鬼蛇神。所以一楼二楼是有明显时差的,2楼都是欧洲时间,整个上午基本没人,一到半夜热火朝天。说起来,陈文锦给他配备的唯一强力助手,竟然还不是建筑专业,是个搞效果图的,而且他来文锦这里上班个把礼拜了,强力助手的人影都没见到。想到这里,吴邪就头痛得不得了。打着腹稿怎么劝说王盟秦海婷来文锦这边上班。可是自己的小作坊那边还有几个项目等着收尾,个个都是现场配合,他们俩自己都分身乏术。来这边的可能性实在太低。
效果图组倒是非常欢迎他,多一个烟友,况且小三爷那都是高档烟。果不然刚进来的那位,外号叫拖把。就毫不客气的挪到吴邪身边,抽了烟盒里一根烟,边点边望了吴邪的计算机一眼,正幻灯播放着刚刚收好的基地照片。“哟呵,小三爷,这是要出去旅游?”
吴邪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基地照片。”
“雪山上建住宅区?”拖把瞪圆了眼,又认认真真的瞅了照片一眼,然后重重的拍了吴邪的肩膀一下,那眼神里分明写着节哀,又像是后怕的说,“这么复杂的地形……还好有新来的高手专门伺候您,不然哥几个还真搞不定。”
吴邪脑子确实飞速运转起来,目测高差40米,消防车道环通问题,寒冷地区坡路防冻,分层地库,人防……光技术问题就已经剪不断理还乱,再考虑坡地建筑规划下沉式商业还得是古典造型,雅典神庙的节奏这是……吴邪恨不得透过计算机把网络另一端的三叔揪出来胖揍一顿。一边拖把还在火上浇油,“啧啧,看看,后面还有铁路,啧啧,前面还有高架,啧啧,估计建地形就得一礼拜不带歇……”
“那是你!”忽然一声当空断喝,把吴邪和拖把都吓了一跳,双双抬眼望去,看到效果图组组长刘大奎不知何时站在一边,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计算机屏幕,“新来的那个牛逼着呢,在咱们这儿一礼拜的活人家说不定两天就完事儿了。你昨天不是见识过了嘛……”
“昨天?”吴邪听着刘大奎的语带酸意,不由有点好奇。
刘大奎却收口不说了,从吴邪的烟盒里抽走一根烟,踱着方步朝厕所的方向离去。拖把看着他背影走远了,才从后面拖了把椅子坐下,“小三爷,你昨天下班后,那哥们来过了……总之,很屌。连云彩都……总之眼神都不一样了。”
“倒底哪里牛逼?”吴邪不禁追问,云彩是公司司花,追她的人能有一个强化班。
拖把似乎努力思索了片刻,道:“长得……就很牛逼。”
吴邪一脚踹在拖把的椅子下,顿时转椅带着拖把骨碌碌退开好几米远,撞到另一边的桌子。拖把指着吴邪身后的那张桌子道,“真的,喏,他就坐这儿,看人家昨儿运来的家当……”吴邪顺着拖把手指的方向转身,仔细一看才发现显示器明显大了一圈,左下角的蓝方格标顿时让低调的黑色外形显出几分贵气。仔细一看型号,吴邪暗骂一声操。环视了一下,在角落里又发现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圆柱体,乍一看以为保温瓶。吴邪凑到后面瞄了一眼,机身后方一溜usb插口和若隐若现的苹果标验明正身,爷真不是保温瓶。
吴邪不是没见过世面,不过这规格的排场已经比他自己的那套贵上小十倍,明晃晃的明示使用者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死建模的。吴邪不由一阵心虚,看起来这个真他妈是个强力助手,hold不hold得住啊。

“吴邪,闲着吗?秀秀让你帮忙刮图!”外面一声断喝,吴邪草了一声站起来就朝会议室走去。走廊上遇到笑嘻嘻走出来的云彩,甜甜笑着道:“就秀秀敢把小吴总当实习生用。”
霍秀秀四仰八叉的摊在大班椅上,会议桌上铺满了硫酸纸图。见到吴邪进门,就丢了一片刀片过来。“所有的一楼防火门开启方向反了,你就改这个就行。”
吴邪看着她一张隔夜脸,苍白却不失秀气,其实论长相秀秀和云彩不相上下,但是秀秀平时古灵精怪捣蛋鬼一个,不似云彩温婉柔和更招人疼。但是吴邪明显更吃秀秀这套,认命的在硫酸纸埋头找各楼的一层图纸。“女孩子不能老熬夜。”两人是发小更是同门,吴邪看她指使人都有点无力,兄长语气忍都忍不住。
果然秀秀噗嗤一笑,“吴邪哥哥,你那专案……听说……也麻烦着呢,要不要帮手啊?”
吴邪眼睛都不抬,“你来帮我?”
“我马上休项目假,回一趟北京。”秀秀的转椅次溜溜的滑到吴邪身边,眼色朝门外一递,悄声悄气的问,“她?”
吴邪几乎秒懂她指的是谁,也悄声悄气的装傻:“谁?”
秀秀道:“云彩。”
吴邪故意拧眉,“她不是项目管理部的嘛,你涮我?!”
“人家也是建筑学硕士毕业,一直想做回本行,还不是……”秀秀递了个白眼,“总之帮你画个图够够的,你还嫌弃!切,名校生的优越感!”
云彩的学校比较冷门,所以即使是硕士毕业还是直接被招去了项目管理,估计还是因为相貌出众,方便和甲方应酬。他们这行不管什么单位都一向偏爱四大名校生,再不济也得是老八校,否则就跟半路出家似的不受待见。经常干着干着就被打发去行政部门,在设计院,行政和管理等部门简直形同冷宫,收入和地位都没法和设计师比。但是相对工作的强度也就小得多,挺适合女孩子的。
吴邪虽然觉得这样不免埋没一些真正的人才,但与他来说也是无可奈何的。毕竟这不是他自己的作坊,他说了不算。秀秀看他神色松动,立刻再接再厉说,“帮个忙呗,你去和锦姨说,让云彩同时兼顾项目管理和画图?”
吴邪斜眼看秀秀,“你和她关系很好?”
秀秀嗯了一会,没有回答,答案显而易见,秀秀这种性格,平时都是混在男人堆里,估计也不会注意到云彩的眼神。吴邪心里对云彩顿时有了一些新看法。嘴上只说,“我试试看。但有个条件,别休假了,你也来。”这样就立刻战斗力加倍了!
秀秀立刻退开一点,似笑非笑的看着吴邪,“吴邪哥哥,你不是暗恋我吧!”
吴邪一下子就没忍住笑,脑门上就飞来一本图集。听秀秀总结发言,“你搞定锦姨先,我今天下午飞北京,等你成事了通知我,我就结束休假。”

听说那天吴邪从文锦办公室出来时,脸色比包公还黑,直接躲到夹层的模型室里避不见客。事务所里一时传闻四起,有人说是因为小吴总的新助手太屌太牛逼,小吴总要发奋图强;但是可信度较高的是传闻小吴总暗恋秀秀,去文锦那边要秀秀做助手没成功,结果文锦给了云彩。于是小吴总一时间成为全公司男性公敌,所谓得了云彩还卖乖,直接躲起来了。反正直到下班,大家都没见到小吴总从模型室出来。

夜色下的展览馆简直是上演恐怖桥段的最佳场所。特别是被锁在空无一人的设备夹层里。文锦单位有上下两层,两层间有个内部通道,也是消防疏散口,连着一片夹层。模型制作室就设在夹层里。
吴邪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吐槽自己的烂运气,真正的助手没要到,要了个没有一点画图经验的怀春少女,要是高手真和她好上了——这个很有可能,毕竟凭云彩的样貌,看起来手段也是一流的,那个技术宅三下五去二就被搞定妥妥的——恋爱的男女智商为零,哪里还可能好好工作。之后估计他就得开启电灯泡模式单打独斗到项目结束。像今晚这样的不眠之夜,以后多得是,就当实习吧。
突然不知哪里灌来的一阵风,吹得一桌子黄色草图纸满地翻飞,蜡黄一片上面都是红色的水笔划得七七八八,简直像符咒。吴邪甩甩头,想从脑子里抛开那些恐怖电影片段,便敛神静气的到模型桌上开始切割紫色的泡沫块。

也不知道是几点,外面突然传来微不可闻的指纹锁的滴滴声。凝神屏息的听了一会,却又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但是不知哪里升腾出来的第六感,觉得一门之隔肯定有个人……他也不确定是不是人,是人怎么连灯都不开一个,脚步声也完全没有?所幸他们之间有一道厚厚的防火门。瞪着门缝许久,吴邪才暗暗松了口气,可突然防火门的锁孔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而且响了好久也没个停,啥玩意儿,还会撬锁!
吴邪的刚落地的心又猛地被悬起了,他连忙环顾四周,边上陈列架上有一排花岗岩样品,吴邪连忙跑过去搬起一块石板守到门后,卡拉麦里金,微黄,麻点略多……只看了一眼,脑子里的信息就一个个往外蹦。吴邪恨不得拿石板拍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犯职业病。就这么一失神,门突然一开,手中骤然一轻,慌神中只看到一张煞白的脸和黑不见底的眼睛。
吴邪大叫一声退后好几步,撞到后面的模型桌,没干的几个高层模型应声倒了一片,麻将牌一样撒了一桌。一瞬间吴邪的脑子里只有恐怖电影猫里那个鬼的形象。眼前这个家伙就像那鬼小孩长大了的样子。正常人哪里有这么黑的眼睛,都分不出瞳孔和虹膜。吴邪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可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就这么放肆的打量他,也不说话,卡拉麦里金就被他两个手指夹着。还是个怪力鬼。
“你……你是谁?”对峙了一会,吴邪冷静下来了。有手有脚还有呼吸,大半夜的撬锁进到设备层,不是鬼也是很难用常识判断。“大半夜的来这里干嘛?”人吓人吓死人啊。
黑眼哥哥不回答他,却朝他递了个眼色,意思非常明了,你咧?
“我……做模型不小心被锁这里了。”吴邪挠挠头。
对方似乎不需要他解释,过去把卡麦样板放好,然后便上前看他身后的模型。吴邪连忙转身,看到一桌麻将牌一样的高层,惨叫一声,连忙七手八脚的装回去,完全顾不上边上还有人。边上的人却招呼也不打就拿起模型观察了一会。然后微不可闻的“啧”了一声,顺手就扔到了一边垃圾桶。
“诶!”吴邪跳脚,“你……”什么人啊?
对方却完全不理会他,直接拿起边上的模型刀,拇指一用力就掰了一块刀片,然后拿起一把尺对着一块模型手起刀落就是几下,看着修长白皙的长指翻飞,不出几分钟就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楼,有裙房有屋顶,基本的楼层分隔都有,切口整齐得像是精加工的。吴邪正看得目瞪口呆,却被只觉得手腕一凉,对方竟拉起他的手,把那个细致的模型放在他掌心,然后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吴邪的模型和模型切割机,“吴邪。”竟然开口说话了,还知道他名字,“弧线才用那个。”语气无比拽。
到了这个时候,吴邪也基本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感觉完全被打败了,但还是忍不住嘴硬道:“工作模型。”要那么精细干嘛。
黑眼哥哥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从一堆草图纸里翻了一会,拎出一张地形图,几张方案草图转身就走,“跟上。”
看着那个写满鄙视的背影,眼熟的感觉汹涌而来,原来是他!吴邪无语的跟在人后头,简直遇到外星人,搞神马飞机,牛逼就牛逼,多说两个字会死啊,闷油瓶一个,特讨厌!

手指以不可能的速度敲击键盘,鼠标配合得天衣无缝,闷油瓶以专业玩家的手法在用sk建模。看着屏幕上飞速变换的画面,都看不清是怎么操作的,仔细看就有晕车的感觉.地形和楼群像变魔术一样慢慢显现。吴邪已经不觉得多惊奇了,高手嘛,不能以常识理解。
“呃……小哥,那天……谢谢你。”吴邪觉得香火之恩还是要正式面谢,但是看着闷油瓶转头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脑中搜索事件,过了一会眼中有一丝了然的神情,搜到了这是。“嗯。”能得到响应真不容易。
“你……练过?”吴邪锲而不舍。
“嗯。”手指完全没停。
“哪里练的?真厉害。”
“……”
对话无法继续,吴邪认命的趴在边上打起了瞌睡。等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一抬眼就看到屏幕上分了六个视口,每个视口一个规划方案,空间对比一目了然。所以他昨晚的意思就是推敲方案的工作模型只要sk即可,手工模型在闷油瓶看来就是给甲方汇报的时候劈情操用的。闷油瓶不是一般牛,吴邪转头膜拜高手。
闷油瓶正仰躺在转椅上补觉,早晨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脸上,勾勒了一个完美的侧脸,鼻梁的曲线坚毅又柔和,皮肤像透明一样,睫毛映着金色的光晕微微抖动,吴邪突然明白了拖把说的“长得牛逼”的确切涵义。作为资深帅哥的吴邪,还是第一次仔细观察大老爷们的长相,也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全方位有了甘拜下风的感觉。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20:00 +0800 CST  
第一章 闷油瓶的心思你别猜
都说情场失意职场得意,事务所都笑传小吴总自从得了金童玉女一对,灵感爆棚,方案做起来虎虎生威。第一次和GT对接就全面告捷,还成功勾搭美女高管和美男合伙人各一名。
“所以事业成功是男人最好的武装,泡妞泡爷们各种百发百中。”秀秀站在刘大奎身后,一边对着模型指点江山一边对效果图组的最新八卦总结陈词。办公室里一片哄笑。
突然哄笑声不正常切断。秀秀毫无察觉,正不耐烦的指挥大奎调材质和灯光。
“看来霍大小姐这趟出门体验生活,有点收获。”说话人的语调特别,声调断句都有独特方式,配上慵懒语气和完美声线——外加刚才已经领略过其人的姿色——只听得在场男男女女都一阵肉紧。
秀秀却是有点错愕的抬头,看到缓步进来两个男人,“原来吴邪哥哥的绯闻男友是你啊?解大公子~”
“看样子你好像挺失望?”解雨臣笑起来。
秀秀皱了皱鼻子,“那是,你肯定没戏啊……”
“你又知道!”解雨臣朝秀秀那边走去了,变戏法似的从大衣兜里拿出一罐热奶茶给她,“一会一起吃个饭吧。”
秀秀拍手称好,吴邪不理会俩人叙旧,径直走到自己的格子间,格子间就两张座位背靠背的模式,隔断有1米2高,坐下就正好挡住其他人的视线。闷大神正大大方方的在里面打瞌睡,还是那个仰倒在转椅上的姿势,微微张开的嘴唇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微张合,长得帅就是好,偏偏他这样睡就显得——秀色可餐。吴邪见过别人这样睡,歪着脑袋张着嘴流着哈喇子,呼噜声可比二师兄。
吴邪微微笑了笑,坐下的时候椅子发出轻微的声响,座位上的人就睁开了眼。要不是眼神略迷茫,还以为他在装睡。“小哥,醒啦。”吴邪笑着招呼,“说实话这次你真是帮了大忙。一会一起吃个饭吧。”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肩上一沉,“你可真会借花献佛。”解雨臣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后,吴邪一转头,那张妖孽的脸近在咫尺。一双手分别搭在吴邪的两侧肩上,弯着腰凑在吴邪耳旁。呼出的气息吹得吴邪耳朵一阵瘙痒,吴邪立刻捂住耳朵退离解雨臣的脸,笑道,“老子的地盘,我请。想吃什么,解大少。”
解雨臣却不回答他,直起身子朝闷油瓶伸出手,“解雨臣。”
“张起灵。”闷油瓶看了看解雨臣的手,面不改色的吐出三个字,就接着刚才的姿势闭目养神。
帅呆了。吴邪在心里呐喊,解雨臣一直以来男女通吃,从来没有人这样明目张胆的不鸟他。吴邪连忙去捕捉解雨臣的脸色,他倒没有任何尴尬,只收回手,朝窗外递了个眼色,对面就是俏江南881,“就那儿。”
吴邪有点犹豫,指指嗓子,“川菜,你行不行。”
解雨臣一把捉住吴邪的手指,用力的捏了捏,脑袋又凑了过来,吴邪避无可避,才听他说,“你要不要试试?”吴邪隔了5秒才反应过来解雨臣在说什么,还没来得及骂娘,就听到隔板后面秀秀道,“解雨臣你二十年如一日的对吴邪耍流氓不腻歪?他脸红的样子我都看够了。”
“好久没看到了。”语气相当委屈。
秀秀简直不能忍,冲过来就拉着人往外走,“吃饭吃饭,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吴邪笑着去拉张起灵,“小哥,一起呗。”张起灵这次倒是从善如流的起身,嗯了一声。解雨臣在前面转过头,视线刚好越过吴邪的肩头看向他,张起灵和他对视了一会,解雨臣便微微扬起嘴角转过了头。

秀秀临出门又拉了云彩一起,五个人一顿饭吃得好不尴尬。吴邪真有点后悔拉了闷油瓶,莫名又引来了一个云彩。闷油瓶就别提了,解雨臣今天也几乎不主动说话,秀秀为了给机会云彩又刻意不说话,云彩本来话就不多,精心酝酿的几句搭讪都直接被闷油瓶无视,就直接蔫吧了。一开始吴邪还努力努力调动气氛,可是都没人买账,到后来就演变成和解雨臣拼酒。中午的餐厅几乎没有人,小洋房花园除了倒酒的声音,只有水声潺潺。
秀秀看着气氛不对劲,拦着解雨臣死活不让开第四瓶红酒,“吴邪请客你也不能这样。大中午的灌醉了想干嘛?”
解雨臣酒量深不可测,吴邪有点上脸,却也还远没到要醉的地步,闷油瓶更加面不改色,解雨臣给他倒多少他就喝多少,好像喝的是水不是酒一样。只是解雨臣一向不驳女人的面子,秀秀那么说,他也就收手了,只笑着道:“吴邪今天的工作就是做我的三陪,想干嘛还要给你汇报?”
吴邪和秀秀完全无视,只有云彩不适应这种流氓腔,瞬间红了脸。却听张起灵问,“方案确定了?”难得闷神开口,吴邪只觉得脑子当机了几秒,就讯速对接切换到工作状态。把和GT接洽的事宜大致说了下,方案深化的工作安排一通说,正好项目里的另外两人都在,甲方也在——就是解雨臣,他现在是GT设计的合伙人,听说被GT直接调来总部接受新疆的项目监管。说白了就是监督吴邪他们设计得到不到位。
发小成了甲方,一般人很难接受,这种事情多半要反目成仇。建筑界的甲乙双方一向水火不容,甲方要成本造价越快越好,乙方要艺术效果慢工细活,话不投机三句多。好在终极甲方是自家三叔,解雨臣作为代建方的二手甲方,本身又是情商极高的人,吴邪原本一点也不担心合作会影响兄弟感情。但是这顿饭突然吃的吴邪没了信心,刚刚解雨臣就极少说话,这会讲到工作,明明具体事宜他都知道,却在一边一言不发,完全不搭腔。
酒意上头,吴邪也略有了点火气,索性不理解雨臣,只对张起灵道,“小哥,我看你建筑意识很好,要不要试试做设计。这次两个方案深化,你来弄一个?”
张起灵还未回答,解雨臣就嗤得一笑,吴邪微恼,看着他骂,“笑个屁。英雄不问出处,你不知道小哥有多本事。他要干设计,咱俩都得靠边站。”
解雨臣看向吴邪的目光突然一凛,又略带无奈的一笑,却也不辩解,只拍拍吴邪的肩膀。“吃饭别谈工作,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没空!”吴邪火气未消,甩开解雨臣的手,然后转向张起灵,“小哥,怎么说?正好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就当帮我呗。”
张起灵微微愣神了一下,就坚决的摇摇头。吴邪大出意外,脸上的惊愕和惋惜收也收不住,解雨臣又轻笑了一声。吴邪回头看看解雨臣,这厮今天发什么神经,到底是不是他本人。解雨臣却不理会他,看到走过来的服务生,就一边招手叫埋单一边掏钱包。
吴邪连忙要拦,“说好了我请。”
解雨臣一手把卡塞到服务生手里,一手把吴邪凑过来的脑袋推开,语气暧昧,“什么时候让你埋过单。”这下其余三人连带服务生都朝吴邪看了一眼,吴邪只觉得自尊心强烈受损,耳朵都要烧起来了。内心咆哮着难道小爷请不起嘛?便梗着脖子要埋单,解雨臣双手拦他,一边递眼色给服务生,服务生迟疑了一会飞速逃离现场,只恨没多长两条腿。
吴邪眼神都变了,解雨臣才安慰小动物一样揉揉他的头,轻声细语的哄:“下班来接你。晚上让你请?”
吴邪转着身子甩开解雨臣的手,只觉得眼前四个人个个都碍眼添堵。也不顾气氛了,抿着嘴无论解雨臣怎么逗他都不说话。最后秀秀没法子只得出面和解雨臣聊了会家常打圆场,大家才在不算太怪异的气氛里各自散去。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22:00 +0800 CST  
吴邪却是真的生气了。一下午埋头苦画,一卷草图纸用到只剩纸芯筒,被拖把笑称方案拉稀。到了下班点也不下班,等回神过来效果图组已经嚷嚷着要点饭。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闷油瓶,他倒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不紧不慢的建着模。规划确定,接下来就是平面和造型,吴邪揉了揉眼,盯着屏幕看了会,才确认他是在用cad建模。一下午倒是已经有个基本的体量。Cad是辅助绘图软件,虽然有3d功能,但因为它繁琐的命令和单一的表现力,很少有人会用cad建模。
吴邪有点无语,默默的在一边看他操作,闷油瓶觉察到吴邪在看,便略微放慢了操作速度,晕车的感觉迅速消失。过了一会,吴邪又在内心五体投地了一次,cad模型之所以没有人用最大的原因是没有色彩和材质,可正是这种缺失,反而使整个模型的焦点完全集中于空间和构建的细节。几近素模的形式对于建筑师来说,简直有种正中靶心的美感。
“小哥,其实你是建筑学专业吧。”吴邪几乎肯定,cad素模,简直太有品不解释。
闷油瓶没回答也没转头,吴邪一阵尴尬,厚着脸皮便接着道,“而且看得出来你应该很擅长做设计才对,为什么改行了呢?”
建筑设计改行的真不少,有改行做开发商的,改行做材料商的,改行做官的,那也都是人往高处走,改行做效果图,似乎不是个好选择?
“烦。”
吴邪一愣,不知道闷油瓶是说做设计烦还是嫌自己烦。总觉得必须拯救天才于水火,迟疑了很久,才道,“小哥,其实你挺喜欢做设计的对不对?为什么不尝试重新开始呢?”
闷油瓶握鼠标的手停了停,长出一口气,很不耐烦的语调,“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一锤有点猛,震得他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吴邪带着受伤又困惑的表情望着闷油瓶。这个人还真是油盐不进,原来觉得经过第一轮方案的合作,多少有了点革命感情。结果,狗屁。

没有帮手,方案还是得做。一个人搞定两个规划加所有单体建筑的造型,第一次汇报迫在眉睫,吴邪连着一周,天天加班到午夜,一周下来人都脱了形。效果图组一般也就是方案阶段最举足轻重,因为开发商看不懂技术图纸,他们就认效果图。所以作为建模渲染后期一价全包的铁人闷油瓶也跟着天天熬夜。不过他老神仙一样的,永远是那张惨白的面瘫脸。这张脸上正因为从未出现活力,所以憔悴也无从谈起。
倒底因为有了闷油瓶,吴邪还是轻松很多。因为效果图公司多半非根正苗红出身,牛鬼蛇神不在一旁死死盯着就很不靠谱,有时甚至要牺牲画图时间在一边指点江山,从材质到灯光到角度,后期调色配景放置等等等等,都要亲自过目。闷油瓶的效果图不用盯,他交的货永远能超出预期。
即便如此,出本前的夜晚还是鸡飞狗跳不能形容。通宵自不必说,第二天一早飞乌鲁木齐汇报,吴邪特意把行李箱带来上班,只求能准时上飞机。当晚也顾不得心疼师妹,果断拉秀秀过来帮忙排本。
临打印,却突然发现由于云彩的户型面积计算失误,有一个方案整个总量少了将近五千平米的量,容积率对开发商来说是性命。要是被看出来,估计他们可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云彩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道歉的话软软的说了好几遍。后来看着秀秀和吴邪根本没工夫理她,火烧眉毛一样的重排总图,表情肃穆得像参加追悼会。这种错在新手来讲也偶尔出现,都没人对她说过半句重话,云彩竟然就被吓得在一边嘤嘤哭起来。
闷油瓶倒是幸免于难,增加单元的那个楼在效果图里看不到,不用重改效果图。在一边看着吴邪和秀秀改了一会,突然在内网小窗敲他,“把工作盘路径给我。”
吴邪急的只顾自己,根本没意识到他要干嘛,想也不想飞了个地址给他。等他和秀秀把总图以及相关分析图一路改好,想着要去理那栋楼的单体图,点击文件,发现被写保护了。吴邪以为云彩开着图,心中火烧火燎的,姑娘你这时候就别添乱了,于是也顾不得控制语气,大声道,“妈的谁开着单体图?”
“我。”
冰冰凉凉一个字把吴邪搞得半天没反应过来。那边秀秀也猛朝吴邪使眼色,吴邪这才仔细的看了看刚打开的图,竟然主体部分已经全部修改好。秀秀忍不住好奇跑过来看,边看边啧啧啧个不停。云彩也期期艾艾的跑过来看了一会,立时转头对着闷油瓶,结结巴巴的说了句谢谢你。
虽然大家都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吴邪却一阵心烦,好一出英雄救美。
很快大家就开始着手打印,试了几张小样,有点偏色,闷油瓶竟然连打印机调色都会。而且对着复杂得像机床一样的打印机了如指掌,三两下就打印得色彩和显示器上一模一样。吴邪和闷油瓶在一边切边打孔,秀秀就在边上装订。精神放松了,秀秀就随口聊起来,“大吴总刚刚找小吴总啥吩咐?”
吴邪这才突然想起之前紧张万分的时刻接过三叔一个电话,这才有点紧张的回忆刚刚都随口答应了什么。幸好记忆碎片迅速拼起,他笑了笑,道:“让你跟我一起去新疆,说不定看上了你想收你做侄媳。”
“切,他不是这么说的吧。”秀秀压根不信。“想学解雨臣?你还嫩点。”
提到解雨臣,吴邪就有种调戏不成反被调戏的感觉。不过三叔确实只是让他别光杆司令一个人去新疆,说是气势不行。这事说起来很怪,三叔很少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这次特意关照是什么情况?
秀秀看他不说话,追问了句,“怎么啦?”
“三叔就说,让我带个小的去撑撑场子。你说,还有人比你更靠谱吗?”吴邪实话实说。可是话一出口,就看到一边云彩低了头,才意识到他这话有点不妥。但也懒得解释。
“怎么想,也该是他啊。”秀秀下巴指了指闷油瓶的方向。“我一个女生,什么都没准备,让我突然出差怎么行?”
吴邪看着在一边毫不分心在切边的闷油瓶,心想,他怎么看也不像小的啊。带出去我就变跟班的了。可是貌似三叔其实就是这个安排,且不管他意欲何为,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小……小哥,今晚谢谢你……”
下面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一边云彩就连忙也跟着道谢,“是啊,多亏有你帮忙。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是。”闷油瓶的声音平平,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情绪。搞得在场的人都一阵莫名,不是什么不是。
吴邪和秀秀交换了一个眼色,只好硬接刚才没说完的话,“那个,一会能不能跟我去趟乌鲁木齐。”
闷油瓶不回答,只抬头定睛看他,对视了一会,吴邪败下阵来,确认暂时还无法破译闷油瓶的脑电波,结结巴巴道,“那个机……机票到机场买,你带着证件就行……东……东西你不用准备了。正装我都有带几套备用,其他的到那边再……再置办。我……我报销。”
秀秀看他一脸囧样,嘿嘿嘿的乱笑。闷油瓶却又低头开始切纸,低低的嗯几乎淹没在切纸的声音里。秀秀略显讶异,目光在闷油瓶和吴邪之间巡视了几个来回,一个眼刀杀去她才消停。吴邪暗自纳闷,怎么一涉及闷油瓶,好像所有人都不太正常。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26:00 +0800 CST  
下面那章记录特殊事件,可能会被吞。看不到欢迎光临我的不老歌:bulaoge.net/?miaowmiaowzhou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28:00 +0800 CST  
第一章 以身相许怎么破
乌鲁木齐有3个小时的时差。早班飞机中午12点到,正是乌鲁木齐上午的黄金时间。飞行的5个小时正好补了一觉,出机场的时候两个人都神清气爽。外加一早就换好了剪裁合身的正装,在机场就赚够回头率。
接机的是一个中年汉子,硬朗的身材,刚毅的面部线条。老远就大声招呼,“小三爷!”吴邪略微吃惊,“潘子怎么自己来啦?”潘子是吴三省的得力助手,在道上就开始跟着吴三省。现在主要负责现场施工的部分,因为混过道,也经常要替吴三省走动关系。平时忙得脚打后脑勺,吴邪都有一阵没见他了。按理接机这种事随便找个司机足够了。连忙简单引见了一下张起灵和潘子。
“我也偷个懒,和小三爷叙个旧。”潘子笑着抢过两人的行李装车,吴邪在一边摸着下巴看着潘子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潘子合上后车门,见状大力拍了拍他,“发什么愣,快上车。去吃饭,想吃啥?”
吴邪道,“刚吃了飞机餐,还不饿。不先去项目公司?”
“飞机餐能管啥啊,约了规划局在下午4点开项目会,晚饭不定到什么点呢。现在时间充裕,哥几个去吃点好的。”潘子说话间动作不停,一脚油门就上了机场高速。
本来想去吃当地特色,潘子却说大盘鸡和烤羊肉味道太大,下午开会不合适,直接把他们拉到了GT在乌鲁木齐刚建成的高端别墅丁香花园的会所里。从接机开始,吴邪心中总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虽然潘子的安排妥帖无比,但潘子从来不是一个细心到连味道都会顾及的人。
丁香花园是一大片欧式别墅,以地中海风格和法式风格为主,设计地道,施工到位,吴邪一下车就是一阵乱逛猛拍。会所叫丁香会,是地中海风情,楼廊亭阁错落有致的围着一大片碧清的无边泳池。加上瓦蓝天空和清新的空气,简直就像到了异域。
推开丁香会的铁艺门,扑面就是一阵熏风,一个长腿丰胸的美女迎上来,大大方方的挽起吴邪的胳膊,笑的十里桃花香,“吴邪,可把你等来了。”一边就招呼前台,“帮小吴总和张工安排个标间。”
吴邪略为尴尬的从美女软软的身体里抽出自己的胳膊,“阿宁,你怎么在?”
阿宁自然的把手插入西服口袋,“怎么?不欢迎我?”然后佯装叹气道,“有了好基友,前女友就讨人嫌啦?”
吴邪差点跳起来,身边这爷可是性情不明,触雷炸了咋办?连忙去看闷油瓶的脸色。可却听阿宁接着道:“解雨臣在陪规划局那群官爷呢。差我先过来安置你。”
吴邪的表情顿时有点精彩。阿宁还嫌不够似的道,“丁香会的客房可都是专供GT内部高层的,这还是第一次对外开放呢。吴邪你面子可够大。”
“我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吴邪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让阿宁闭嘴,只恨不会遁地之术。

4个人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吴邪吃了一肚子水果,便借口说要整理汇报档带着张起灵就溜回了房间。
结果一开门,浓重酒气扑鼻而来。解雨臣紧闭着眼仰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小花!”吴邪大吃一惊,最习惯的称呼脱口而出,三两步就奔到跟前凑前身子去看他,解雨臣慢慢睁开眼扫了扫房间内的两人。看到吴邪,表情顿时柔和起来,微微一笑,眼角带着些微光芒,吴邪只觉得呼吸一窒,连忙直起身子,语气故意带着不耐烦,“高了?”妈的,乱抛什么媚眼!
早些年的时候,吴邪一直担心解雨臣这样的妖孽,又混迹在商场官场,迟早会遇到哪个禽兽把他给潜规则了。结果没想到他自己变成了禽兽,一直传闻解公子荤腥不忌男女通吃。吴邪没去认真想过传闻的真实度,反正变成禽兽也是兄弟。
解雨臣舒展了一下身子,云淡风轻的道,“放心,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呢。你见过谁灌醉过我?”吴邪脸红脖子粗想反驳几句,但是还真没有。解雨臣接着像背书一样道,“规划局王局,军人背景,转业到规划局,不太懂专业,只关注动迁安置房及各级配套设置。凉副局,人称凉师爷,他是工民建出身,半碗水,平时就爱托大,关注城市接口,建筑造型。李四地李副局,给排水出身,人称管线综合大考官……”
“小花……”吴邪出口才想起解雨臣不让他在外人面前叫他小花,可这时他却没有任何要跳脚的表情,倒是有点不习惯,“小花,怎么前期也要你出面吗?”地产公司都有专门的前期部门,负责打点和联络所有的政府部门及专家,以保障项目能顺利推进。解雨臣作为GT控股的设计公司的合伙人,前期的应酬应该完全与他无关。
解雨臣起身,拍拍衣襟,揉了一下吴邪的头发,“我还得去看看会场。你也准备准备就过去吧。”目送解雨臣的背影离开房间,吴邪才注意到张起灵正叉着手斜靠在书桌上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
吴邪只觉得背脊发凉,正想说什么,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开门两个不停点头哈腰道歉的制服女,“我是客房经理,真对不起。刚刚是我们工作失误,没有给二位单独安排房间。张先生请换隔壁景观大床房。吴先生,麻烦您跟我来,解总给您留了特别套房。”
吴邪一阵莫名其妙,但是倒也乐见其成,本来还想这一夜不知要怎么安排话题才显得不够尴尬,便木然点点头。两个客房经理连忙一溜烟的进去帮忙转移行李。回头和张起灵对视一眼,赔笑道,“小哥,不好意思,小花……解雨臣……他这人,一直就这样。”
“怎样?”张起灵问。
吴邪语塞,呃了半天,爱调戏他?爱讲排场?搜肠刮肚都找不出一句可以应付的话。张起灵看他抓耳挠腮,轻哼一声便转身跟着客房经理离开了。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29:00 +0800 CST  
项目汇报会进行了4个钟头,吴邪方案演示超常发挥,外加闷油瓶无比给力,规划局或者GT高层提了几个问题,又问了几个别的方案的可行性。吴邪一边沉着应对,一边闷油瓶就把他口述的方案sk拉出来了。连GT高层估计都没受到过这规模的待遇,规划局几个半老头子更是一脸心旷神怡,连他自己都觉得帅呆了。
众人对小吴总青年才俊一顿吹捧,三叔也面上有光非常得意。会议一结束,就拍板请大家去夜总会开心开心。
吴邪一个劲儿的朝三叔递眼色,吴三省收到暗号,有点好笑的为他脱身:“大侄子你第一次来,要不自己去逛逛?”
凉师爷道:“怎么小吴总不一起去喝点。吴总这么护犊子,不会还是童子鸡吧。”在场的人都一片淫笑。
“凉副局有所不知,”吴三省一脸痛心疾首,“长兄如父,大哥大嫂那边压力太大。”大家又笑了一阵。
吴邪拉住解雨臣,“解总带我们逛逛呗。”
解雨臣回头看他,还未回答,就听李四地抢道:“小解总中午就溜号。晚上可得好好罚罚。”
吴邪正想说什么,被解雨臣一勾脖子带出门外,只听他头也不回对众人道,“你们先去,我过会就到。”

“就不能不去?”吴邪和解雨臣对望了一会,突然又觉得自己说这话没什么立场。“我……”
解雨臣紧了紧搂着吴邪的手臂,“有空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可没长一张妖孽脸。吴邪让开一点身位,解雨臣身上的味道暖暖的熏得人心慌。
“跟小白兔一样……”解雨臣捏起吴邪的脸颊,笑得眉眼弯弯,可能因为学过戏,解雨臣的眼睛笑时特别光华滟潋,像是摄魂术一样勾人心魄。
“滚去喝酒吧!”吴邪一脚朝解雨臣踢去,解雨臣侧身闪开,手还留在吴邪的脸边,顺手摸了一把,才果断转身逃开吴邪的连环腿。身后吴邪气哼哼的声音飘来,“喝不死你!”这语气,只觉得像一碗烫水浇在心窝子里。一瞬间,解雨臣真想不管不顾的折回去。

一群男人必然是去声色场所,只把唯一的女性阿宁差遣来陪吴邪逛,阿宁直接把人带到新疆最出名的维#民餐厅米拉吉。吴邪一进店,就被浓郁的伊#斯#兰风格尖券纹理墙吸引,拖着闷油瓶里里外外一阵拍,连厕所都没放过。
贪心点了各式羊肉,却也吃不下多少,从小在鱼米之乡长大,虽然觉得新鲜美味,却也实在塞不下多少。吃的差不多了就打包埋单,阿宁起身去洗手间,没多一会儿就听包厢外面一阵喧哗,紧跟着只听阿宁厉声道:“想干什么!”
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急忙奔出去,外面已经撕扯成一团,似乎是分成了维民和汉人两群,阿宁被挤在当中头发都抓乱了,非常狼狈。吴邪赶忙撸袖子就要挤进人群。“我去。”闷油瓶一把拉住他,简短的吩咐道,“你去把车开到门口。”
吴邪知道闷油瓶身手不凡,便也没过多客气,立刻跑出去找车。却发现外面更乱,也不知哪里涌来成群结队的维#民,吴邪刚上车,就听车玻璃啪嗒一声脆响,不知哪里扔来一个空油罐,把挡风玻璃砸的粉碎。吴邪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左躲右闪躲又往米拉吉冲。
刚到门口就看到阿宁跌跌撞撞的从里面奔出来,看到吴邪,花容失色的拉着他就要跑。吴邪赶紧护着她抱头鼠窜往大路上奔。一边奔一边摸电话打给吴三省。关键时刻吴三省竟然关机。打潘子也关机。
只能打解雨臣,解雨臣倒是很快接起电话,听吴邪简单一说,只说让他们找个地方先躲躲。吴邪左顾右盼只觉得到处有人在打群架,眼尖看到一个自助厕所。连忙带着阿宁躲进去。给解雨臣简单报了一下地标。“原地不动等着”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就被挂断了。
吴邪收了电话转身看向阿宁,“你电话在身上吗?”阿宁惶然摇头,吴邪就把手机塞到阿宁手里,“我现在要回去找张起灵,你在这里等解雨臣。千万别出去,我找到他就回来。”
不等阿宁反应,他就开门冲了出去。外面一阵阵烟味,有人在纵火,吴邪一看就是汉人,立刻有维#族#人盯着他上来,吴邪拔腿狂奔,直往米拉吉里冲,维#族#人大约也没想到他会去那里,倒是一时间没人拦他。
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乱作一团,桌椅倒了一地,墙面和地上都是斑驳血迹,他迅速巡视四周寻找闷油瓶。里面还有缠斗的人群,吴邪也顾不得去救人,只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闷油瓶似乎已经不在里面,吴邪连忙又折返出去,这下就被门口几个维#族#人堵了个正着,不由分说就围上来挥拳,吴邪眼看无路可逃抱住头部蜷在地上挨打。拳脚落在背上腿上疼得吴邪呲牙裂嘴。
直有一种要交代了的感觉。突然只听头顶几声闷哼,然后是一阵叽哩哇啦的大喊,身上的拳脚消失了,吴邪抬头望去,发现刚刚痛揍自己的维#族#人已经围住了不知何时降临的闷油瓶,闷油瓶身手利落的解决了两三个,都是一招放倒。看得吴邪直过瘾。
“快走。”闷油瓶朝吴邪道。
吴邪这才想起要加入战局,打架谁都会,无非拼个狠。放开了,吴邪倒是也撂倒一个,可是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闷油瓶也不支挂了彩,只见他突然朝一个方向,连续放倒两三个,便拉着吴邪突出重围狂奔起来。吴邪只觉得被拖着两腿不听使唤,人都要飞起来,朝前跑了一段便是阿宁躲的那个公厕,门从里面锁住了,吴邪连忙敲门让阿宁放他们进去躲。可是阿宁却在里面迟迟没有发声,吴邪一阵紧张,大喊了几声,也听不到回答。
闷油瓶看了一眼后面的追兵,只说了声走。便要拉着吴邪继续狂奔,可突然不知从那边冒出来三个维#民正好挡住了他们的方向,闷油瓶正弓起身子准备攻击,突然只听一声暴喝“操你爷爷的!”
随着一阵疾风,只见一个胖子以令人惊叹的速度从另一个方向冲来,手里挥舞一根火苗熊熊的棍子,还没看清形势,面前三个维#民就被一棍子挥到了一旁。胖子奔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抓起吴邪的手就跑,“还愣啥,快逃!”
吴邪就被闷油瓶和胖子一左一右拖着跑了个马拉松。也不知跑了多远,只感觉四周都人烟稀少了,才敢渐渐的放慢速度,却也不敢停下,只漫无方向乱走一气。
等顺过气儿来,吴邪就和胖子聊了起来,胖子竟然是个结构师转行当石材商,听说新疆又开出两个新的卡麦矿口,过来看货的。胖子听说吴邪是搞建筑设计的也来了精神,天南海北一通乱侃。一直到解雨臣出现。
解雨臣不知哪里搞了辆军用吉普,估计是吓到了,两眼通红,吴邪一上车,就揪着吴邪上上下下一通瞅。胖子在一边看得乐呵,打趣道:“这位帅哥,你媳妇没事!”
“妈的谁是他媳妇!”吴邪骂道。胖子眼睛瞎了吗?解雨臣明晃晃顶着一张雌雄同体的脸!
解雨臣板着脸骂道:“不是让你在原地别动!阿宁说你和她走散了,你不知道我……”
提到阿宁,吴邪内心一阵冰凉。却笑笑道:“不能留小哥一个人。”说完抬头看了闷油瓶一眼,却正好和他对上视线。
胖子却笑道:“其实以小哥这般身手,留他一个人也没事。你一回来倒又欠人一个救命之恩……”
解雨臣这才打量了胖子一下,眼神带着询问,吴邪还没来得及开口,胖子便一通自我介绍。解雨臣点点头,很官僚的伸出手,“解雨臣。”
胖子伸出大手与他一握,“嘿!你是GT北京的解总吧!”
解雨臣微微皱眉,胖子连忙把他石材商的身份亮了亮。“有空一定来看看我们矿口,新矿口色差小,供货稳定。品质真的不赖!”
解雨臣掏出名片给了胖子,“寄几个样品到我公司。你们明天一早就飞上海,现在局势有点紧张。”
吴邪忙道,“你也一起走吗?”
解雨臣道迟疑了一会,“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吴邪有点气结,“什么事比性命还重要?”
对方腾出一只手,习惯一般揉了揉吴邪的头,“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吴邪紧闭着嘴生闷气,只听胖子道,“嗯,解总可得惜命啊。你媳妇还欠人小哥一条命,你一不在,以身相许那是妥妥的……”
胖子的话极端不靠谱,搞得一车人都笑也不是骂也不是。吴邪暗想,这下欠了不止一条命呢。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33:00 +0800 CST  
(此处省略若干字)
结果一到上海飞机刚停稳,手机开机音就响了一片,紧接着各种短信提示音又响了一片。吴邪也不例外,秀秀已经守在机场两个钟头。父母二叔就连王盟和秦海婷也都各自发了短信问他回来没。当时吴邪还暗自诧异解雨臣大惊小怪,惊动了这么多人。接上头才发现,(此处省略若干字)
连忙打了一圈电话报平安。才注意到闷油瓶一直默不作声的坐在后面,连忙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小哥你要不要联络一下你家人?”
闷油瓶摇摇头,便转过脸去对着窗外。吴邪暗想说不定家人都不知道他出差去了新疆,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暗自感慨自己倒底还不成熟,遇事就脑子不清不楚。才想起要找吴三省,电话打过去还是关机。吴邪倒不担心他,老狐狸什么风浪没见过。于是又打解雨臣,竟然也关机,心又悬起来。
闷油瓶示意在前方地铁站放他下来,吴邪正想一起下车,秀秀却坚持要送吴邪到家。吴邪看她神情有异,便又把刚解开的安全带扣好。车子刚开出去几米,秀秀就劈头盖脸的骂,“你长点心行不行!”
吴邪一阵莫名其妙,暗想我怎么不长心了。“怎么了?”
秀秀几次欲言又止,“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但天下哪有那么多巧事,你自己也得好好想想。别被人卖了还在数钱!”
“谁要卖我?!”吴邪惊异。
秀秀简直想开车撞墙,却听吴邪又追问道,“你没头没尾的说什么事呢倒底?”
秀秀想了一会,挑拣着词道,“比如那个张起灵用了那么久,你就没有一点疑心?”
“小哥是挺奇怪。明明应该是个牛逼的建筑师吧,怎么就屈尊去干效果图。而且怎么劝都不行。”吴邪说起这个事,就想起他出手帮云彩,心情顿时就不爽利。“怎么,你知道些什么?”
“他原来在北方业界内很有知名度。”秀秀只感觉方向又被带偏,但又无奈界面道,“我们在南方,所以对他不熟,可他当年有件事闹得很大,你应该也听说过。就是他,被张佛爷出手封杀了。”

吴邪心里的雾霾刹那清明了一半。这事在学术界传的很神,张佛爷是学术界的学霸泰斗之一,但是建筑业内对这群学霸多半是敢怒而不敢言的,顶着泰斗的帽子在学术界横行,偶尔设计个精神堡垒,多半都不忍直视。
吴邪爷爷当年也是学术界元老,就曾经因为个性活跃张扬而受排挤退隐了很多年,直到长沙某高校三顾茅庐把他给请出来建系,一时还传为佳话。当时爷爷还在世。对张佛爷的行为很是不齿,认为他和一个小孩儿闹那么大动静倍儿掉身价。
那事的起因是说,北方可称为国学的那所高校,那几年有个天赋甚高的才子,但是非常屌。毕业设计是批判现实主义。张佛爷主持答辩,看了题目就不由失笑,说你见过多少现实主义作品,就说要批判,从何批判。听说那哥们直接说,在座各位的看得书都没我多,一样可以给我答辩。听说当场所有教授都绿了脸。全票不通过。学位证毕业证都没拿到。传闻张佛爷还出手封杀了小哥。不过也有传闻说,这哥们这么屌,本来就没人要。国企的怕功高盖主,民企的怕不好控制。总之一时风声过去,后来那哥们就下落不明了。
他在脑内走马,只听秀秀接着说,“听说后来是四阿公提携他,让他打擦边球做了效果图。”
吴邪略有不屑的撇撇嘴,四阿公是文锦的父亲,也是吴邪当年念的那所高校的系主任。虽然接触不多,吴邪对他还是有点了解,他可没那么好心,出手多半是为了自己。老人家晚年突然开始玩弧线,吴邪见过他的一个方案,3D维度里各种扭曲。没有个把建模高手还真心玩不转。
秀秀看吴邪一直默不作声,便叹气道:“跟你说这事,不为别的。就是提醒你,遇事多想想。你说这么古怪的一个人在你身边,你也不知道查查。我能问道的那点事,你还问不到吗?”
“小哥哪里古怪了。”吴邪反驳道,“人挺好的……就是闷点儿。”说完突然又想起一茬,“这么说来小花应该是知道小哥的底细。怪不得那天吃饭鬼鬼的。”
遇到横竖不开窍的榆木脑袋,秀秀简直要崩溃,“解雨臣鬼的事儿多了去了,也就你,能和他当兄弟。”冷哼了一声,又补充道:“估计是真爱。”
“吃醋啦?”吴邪笑着揶揄秀秀。
秀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算我白说!”
秀秀走后,吴邪仔细琢磨了一会,确实有种不对劲的感觉,可是眼下能问的三叔和小花都下落不明。吴邪从头到尾梳理了几遍,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来,只好作罢。想再多也得按时交图啊,有这空不如多画几笔图。

上会文本和报批文本基本是同一深度的,一般来说,方案上了专家论证会,如果没有原则性的修改在两天内就会提交报批。
(此处省略一句话)原定三周后的专家会还搞不搞得起来。联系不到吴三省,吴邪只能去问文锦的意思。文锦也一脸憔悴,毫无头绪。吴邪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文锦这时也难掩内心不安,顿时也不忍多打扰她。
闲着就忍不住胡思乱想,不如让自己忙一点。闷油瓶挂了彩,虽说是皮外伤,倒底见了红,吴邪让他在家休息两天再来。自从知道闷油瓶的“身世”,吴邪虽未明提,但内心早已原谅了他冰冷拒绝自己美意的事,而且暗地里还为他深刻共愤,又细细盘算了一遍,只想日后必定要找个机会拯救英雄于水火。

解雨臣的电话两天后接通的。吴邪忍不住骂娘,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吼,解雨臣在那头就默默听他骂完,才语气平静的说,“吴邪,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可控。专家会照常进行,你作好准备。”
吴邪气得说不出话,“懂了。挂了。”摁了电话就丢桌上。电话居然也没再响起。
把解雨臣从电话里揪出来暴打也不现实,吴邪只好再次寄情工作。好在和闷油瓶一起工作是非常怡情的一件事儿。
吴邪一下午都猫在模型室,托着下巴看闷油瓶手脚利落的裁剪木块,各种工具到了他手里,就特别听话。连木屑都规规矩矩的,也不知他怎么个一吹一抹,过一阵就小山一样的排队堆在一边。吴邪想起当年自己动辄就被木屑迷了眼,一片墙裁好,把小花累个够呛,不停的帮他吹眼睛。最后秀秀说要被闪瞎眼,直接给他塞了块色卡,禁止他用木板。
闷油瓶做事时特别专注,眼睛只盯着手指。吴邪就在一边回忆自己在学校做手工模型的时光。像是自言自语一样,想到哪里,偶尔就说上两句。完全不求得到响应。夹层没有窗户看不到天色,他又故意不带手机,时间过得没有知觉。只觉得口干舌燥,起身去饮料机上买了两罐可乐,才发现外面人都走空了,天已经全黑了。回到夹层,闷油瓶似乎也告一段落,正直着身子比对桌子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楼。
“小哥,收工吧。”吴邪伸了伸懒腰,“很晚了,一起出去夜宵吧。”
“嗯。”闷油瓶手脚利落的收拾好各种工具,拍了拍袖子,“我洗个手。”
吴邪便折回去拿了手机,已经是晚上9点,上面6个未接来电,全是解雨臣,最后一通的时间是1个半小时前。决定无视,就摁灭手机放进兜里,去叫电梯。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43:00 +0800 CST  
过了饭点,就不想一桌八经的吃正餐,外面下着小雨,地上都湿了,想着少走点路,就去对面商城里的台湾精品小笼店。大约平时少有人这么晚来吃小笼包,大厨和服务生都有点措手不及的意思。等了二十来分钟,叫的东西才上全了。估计都是现做的。
吴邪是真饿了,又闻着香翘首以盼那么久,只吃不说话。反正和闷油瓶在一起,沉默多久都不会感到违和。闷油瓶慢条斯理的吃下一碗虾仁馄饨,突然开口道:“你和解雨臣是大学同学。”
闷神开口,还是这么八卦的一句。吴邪筷子一抖,蟹粉小笼就掉到面前的醋碟里,溅得一桌醋点,好在衣服上没有沾到,匆忙收拾了一通,刚抬起头,闷油瓶却突然抽了纸擦了擦他的脸颊。吴邪顿时血气上涌,尴尬的看看纸巾上深褐色的一点。憨笑了两声,才接着刚才的话说,“小学和大学都是。霍秀秀也是。初中前都一起在长沙,一直在一起……为非作歹……”说着兀自笑了笑,又道:“后来他们两家陆续搬去了北京,大学一起考去了上海。研究生他又回北京念。”即便分开的几年,解雨臣和他也从未断过联系。真正意义上的发小。想想最近发生的事,不由感慨了一句,“物是人非。”再好的发小也免不了要各自长大。
“别想太多。”闷油瓶似乎感应到他的脑电波。只是话题才刚开始,闷爷就总结陈词了。可能是闷油瓶的话少,所以就显得特别有说服力;也可能是一下午的忆苦思甜已经排泄了一定的情绪,总之他两句话一说,吴邪就感觉好多了。他早就知道解雨臣绝非善类,这时又何必介怀。

吃完走出餐厅,一辆出租车飞驰而过,带出的水花溅得他俩连退好几步。明明是进入隔壁酒店的辅道,竟然开这么快。想要对着车子大骂,车子却在前面急刹停住。隔了一会,里面出来一个高个清瘦的身影,不是解雨臣是谁。
想是一回事,真见到还是忍不住有想揍他的冲动。“你来干什么?”憋得辛苦以致语气太怪,活像琼瑶片里苦逼女主。闷油瓶都回头看他一眼。吴邪也看看他,脸上写满了囧字,好想把刚刚那句话吞回去。
“我住波特曼。”解雨臣指指后面,“这么晚别回去了,我们聊聊。”
吴邪看向闷油瓶,之前刚刚正准备和他道别,遇到了解雨臣,这时候道别就略有点古怪。还在斟酌用词,闷油瓶却拍拍他肩膀,转身走了。吴邪倒是有点发愣,闷油瓶平时肢体语言基本没有,身体接触也是能少则少,这时突然给了个这么哥们的信号,个中深意简直难以深想。
解雨臣却没管这些,过来搂过他的肩膀就朝酒店走。

“本来就有点事要过来,”到了房间,解雨臣才开始回答吴邪最开始的问题,把不多的行李随手甩在行李架上,松了松领带,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吴邪,本来明天的飞机,想了想还是没说,只问,“加班?”
吴邪看了他一眼,靠着床沿坐下,上上下下把解雨臣打量了一遍,想看他有没有哪里受伤。解雨臣像是他的蛔虫,笑着开始解衬衣扣子,三两下就脱到光了上身,露出光洁的皮肤。看着吴邪扭曲的表情,就低下身子凑近过去,手指捞了捞吴邪的下巴,“这么有缘能邂逅,今晚就索性从了我吧。”
从你妹!到嘴边却变,“邂逅你妹!”但也终于没忍住一拳打在解雨臣肩膀上,解雨臣也不躲闪,笑嘻嘻的挨了一下,道,“那项目就那样可以了,别太精益求精,搞那么累干嘛。”
吴邪摸摸下巴,“你们GT的设计理念不应该是做到极致么?”
“是啊。”解雨臣从箱子里掏出洗漱用具,“所以你别费劲了,怎么也赶不上。”说完就立刻闪进卫生间,堪堪避过飞来的枕头。
不知为何跟到洗手间门口,背靠着墙听着里面淅淅沥沥的水声,几乎都要睡着。直到解雨臣从里面开门,他才吓了一跳,转身茫然失措的看着裹着浴衣擦着头发出来的解雨臣。对方略有讶异,然后笑着就朝房间走去,“尿急?”
吴邪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身子却又跟着解雨臣走到房间,“小花,”他拿捏着语气,想尽量轻松一点。“GT值得你这样搏命吗?”
解雨臣的动作顿了顿,轻笑道,“新疆是块热土。这次事件过去,会有极大的契机。我得趁着这次政治清洗,取得新疆项目公司的控制权。”
难得解雨臣这么直白的和他说他的那些阴谋抱负。吴邪有点愣神,“你不是GT设计的合伙人嘛。GT设计和GT集团不是各自独立的吗?怎么又去管项目公司的事。”
“设计公司做再大也不过是卖苦力的。”解雨臣顿了顿道,“而且我也是GT的股东之一。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他好我也好。”
“那为什么不直接进集团。何必自我流放去那么远的项目公司。”一般项目公司都是集团公司因操作项目方便而在项目当地建立的临时公司,会在当地招兵买马,以便迅速建立本地关系网。可是项目结束,如果当地没有后继项目,项目公司就会因此而解散。
解雨臣看了吴邪一会,难得耐心的解释,“一线城市的机会不多了。GT集团的运作模式有问题,不出两年必有大难。我对新疆未来几年的房地产市场很看好,说不得到时候集团还得求我救驾。”
那时再进集团,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弯弯绕绕,说白了还是为了钱。“要那么多钱干嘛呢,开开心心做喜欢的事不是很好?”吴邪的声音很轻,却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偏偏解雨臣根本不接茬,又恢复了不正经,“估计再过一阵咱俩的移民状就要批下来了。不得存点钱过去买房结婚坐移民监?”
前一年加拿大技术移民职业变动,建筑师被列入稀缺人才。吴邪和解雨臣一合计,不申请白不申请,就都办了个。算算日子,倒真该排到了。吴邪瞬间红了脸,一脚踹去,“谁跟你结。”
解雨臣闪了闪,“你不跟我结,还不让别人跟我结了!”吴邪这才意识到入了圈套,刷的站直,只听妖孽继续不凉不淡的说,“不是尿急吗?快去,别憋坏了。”
所以说天生一物降一物,既生邪,何生解。

很多年后,吴邪还时常想起他和解雨臣共度的这个晚上,其实当时他有认真的想过可能性。他甚至想,如果解雨臣一直以来都是认真的,他会怎样。是会顺其自然,还是逐渐疏离。可是解雨臣没有给他这个选择,所以到老他俩还是最好的兄弟。也只是兄弟。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43:00 +0800 CST  
秀秀一直戏称专家论证会为八堂会审。市政,规划,交通,环保,消防,人居,人防。偶尔还有市领导区领导一时兴起,也来凑个热闹。所谓专家,又只是各自领域的专家,所谓自扫门前三分雪,提的意见基本不会综合考虑其他专业的感受。偶尔他们还想跨界发挥一下,那就更加可想而知。所以如果没有提前沟通和打点,场面是会非常失控的。
那天吴邪第一次领教了何为失控的场面。

那天来得人很多,偌大个会议室乌泱泱坐了两三圈,每人面前一个牌子彰显身份。自治区领导,市领导,区领导竟然都赫然在席,吴邪一下子就有不好的预感。果然,方案演示完毕。规划局王局,就客套的表示了一下对方案的基本认可。然后便把话语权交给了自治区领导。领导只说了一个问题,就是基地所在的山包上,有一座世纪亭,要和乌鲁木齐另一座标志性的塔之间不能有视线遮挡。因为这个寓意深刻,象征(此处省略4个字)。
然后专家们就像得了风向标一样。开始对会不会遮挡进行了各方向的想象,最终结果是,肯定挡住了。要把临街几栋高层的山墙间距从13米拉开到30米。一般来说,建设用地都有明确的容积率限制和高度限制。根据规划条件想要做足容积率,楼间距一般很少有余量,总归是南北向控日照,东西向控消防。13米是高层山墙间最小消防间距,如果拉开到30米,势必容积率就无法做足。
吴邪一开始还陈述一下理由,后来发现根本无需说话。这就是场表演,他的戏份已经结束,后面他就负责看就行了。
难得专家们有机会可以毫无顾忌的批评一个方案,这时候就必须提点压箱底的意见,以彰显专家本色。所以到了后来,方案的问题就发散开了去了,场面非常热烈。
人居说,户型有暗卫,阳台不封闭,不考虑当地情况;人防说,多层地下室,人防分区疏散不理想;交通说,次入口隐藏太深,主入口车流压力大,会影响相邻道路高峰车流量;市政说山体坡度大,泄洪沟设置请提前考虑;消防说40米高差消防车路面坡度太大,要考虑满载水量的车子爬坡防滑需求……
吴邪倒是坦然了,只听得规划局的王局脸色青红不定,太没面子了。好不容易慢慢的平静了,却听到李四地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啊,这个法式古典风格太腐朽。不符合普通民众的审美观。能不能稍微改改,有古典的韵味就行。第一映射还得是现代建筑,大家都是现代人嘛!要与时俱进!GT公司你们不是负责代建吗?我看像GT公司的二高系列就很不错。吴总,改这个你们造价也可以省不少吧!”
吴邪这才把目光转向解雨臣,解雨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只听到市领导干笑着接口道:“老吴,我看你们得换个设计单位才行啊。反正都请了GT代建了,设计也一起转包了算了。你看GT在我们乌鲁木齐新开的丁香花园,很受好评,对城市环境营造,提高本地房地产开发的水平有很大助力,听说销售成绩斐然。可谓双赢啊。高端别墅能这么迅速售罄我也是始料未及啊,要不是这次我都不知道原来新疆隐藏着这么多富豪,啊?哈哈哈哈……我看了都很心动,想要整一套呢。”
区领导看见顶头上司发了话,连忙添油加醋的说,“我听说现在的设计单位是吴总爱人那边是吧,吴总不是妻管严吧,女人嘛,回去哄哄就好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吴三省这时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凉师爷悲痛万分的道,“凉副局啊,你陷我于不义啊!”然后他喝了口水,才开始长篇大论的叹苦水。先说了如何被忽悠拿了这块市中心的棚户区集中地,多么尽心的助力政府做这个棚户区改造项目,可是(此处省略若干字),地价也降了几降,贷款每天利息多少多少,现在还要他降容换设计单位,本来就是亏本买卖,这下要破产了去了。巴拉巴拉一通说,就是没提方案的半个字。
自治区领导起身围着张起灵的手工模型转了几圈,手指比划了几下。大家都凑过脑袋去看,只听自治区领导笑道,“我也是新官上任,不知道前任是怎么考虑,吴总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在下提个建议,各位专家看看可行不可行。”
然后他又转身对吴邪道,“这位设计师,请你能不能在那个计算机模型里啊,把临街的几栋楼拔高一点,去掉一栋楼,然后间距拉开。吴邪和闷油瓶对了对眼色,闷油瓶立刻拉过笔记本电脑开始操作,不一会模型就改好了,自治区领导随便看了一眼,便说:“我看突破限高好像还可以嘛,不会影响山体的感觉。各位专家如果觉得可以,我建议我们可以给这块地开特殊通行证,突破限高,另外考虑到前阵子本地的特殊情况对投资环境造成不良影响,我认为可以给这块地加容,容积率可以从现在的2.5提高到3。这就算我们当地政府对能够留在本地继续投资的企业的一种支持。我对新疆这块土地有着深沉的感情,我对它的未来是有信心的。希望大家能和我坚定的站在一起,共同建设新疆的美好未来。”
自治区领导话音一落,下面掌声雷动。吴三省一边大声叫好,一边夸赞新领导有眼光,解救民企于水火。吴邪转头去看三叔的脸,志得意满的神情根本掩饰不住。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46:00 +0800 CST  
事到如今,吴邪才把所有的疑点和关节都一一想通。吴三省和解雨臣早就狼狈为奸,谋划妥当。自己是真真切切的当了一回小白兔,又想起秀秀出言提醒,但又没明说。即便当初她说了让他注意解雨臣和自家三叔,他可能心里也未必当真。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感觉,无非就是搞了个陪标方案嘛。只是觉得方案被群魔乱批的感觉有点冤。
会议一结束,解雨臣就谢绝了所有的邀约,嘴里念叨着下次下次一定,一边就推开人群去追吴邪。吴邪看到他就避之唯恐不及的加快脚步走,虽然并没有生气,这会儿却也不想和他说话。
解雨臣一个箭步就挡在他身前,吴邪不等他开口,就抢白道:“小花,我没有生气。但是你让我一个人先待会。”
“让他去!”解雨臣正要说话,身后吴三省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吴邪看向他,目光一对上,吴三省的语气就软了很多,“今天你好好去玩玩吧,不用担心治安。明天跟我一起回上海。”
吴邪木然点点头,转身就走。解雨臣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手指透过衣服掐进肌肉里,痛的吴邪直甩手。“干嘛!”吴邪眼泪都要疼出来了,解雨臣千言万语涌在心口恨不能一次都倒出来,张口了半天,还是说:“我们谈谈。”总有种感觉,有些事一定要当天晚上说明白。等不到明天,明天一切都会不同。
却见吴三省过来揽过解雨臣的肩膀,“让他自个儿想想。晚上你跟吴叔谈谈后期合作的事。”说着又转向另一边:“张起灵,晚上没事的话,你陪陪吴邪……”吴邪这才注意到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的闷油瓶,暗想,闷油瓶存在感实在有点低。

和闷油瓶直接去了上次没机会去的第一盘,专做大盘鸡,进去就豪气万丈的点了一个最大盘,结果端上来的盘子占满整个两人桌。店铺看起来不起眼,味道是非常的好,上海从未尝过更好的。吴邪叫了一打啤酒,准备打持久战,号称不吃完不回酒店。
闷油瓶看着吴邪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微微蹙了眉。突然凭空拔地一声吼,“天真吴邪!”
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用,正是那次遇到的石材商胖子。胖子一掌拍得吴邪脸差点扣到大盘鸡里,“这真是太巧了!人生何处不相逢啊!”胖子毫不客气的拉了椅子在一边坐下,打了个响指就叫服务员添了套餐具。
“怎么啦?一脸丧夫之痛。”胖子看着吴邪埋头猛吃,“化悲痛于食欲?”
吴邪不说话就给胖子满上酒,拿自己的杯子和他碰了碰,仰头就喝了个干。胖子和张起灵对视一眼,对方一副听之任之的神态,胖子略无奈,只好也咚咚咚的喝干一杯,好在杯子比较小。
“其实我真没悲痛。”吴邪一字一句的回答胖子。胖子看他诡异的表情,只觉得汗毛直竖,却听吴邪又道:“多大点事儿呢!不就做个陪标。早告诉我不就行了。”
说完自己又喝了一杯,胖子刚想说话,只觉得小腿被踢了一脚,回头就看到张起灵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胖子没想到独孤大侠还会有这么接地气的举动,顿时遵照指示闭上嘴。就听着吴邪絮絮叨叨的,东一枪西一炮的说,兄弟发小之情啦,三叔忘年之交啦,连累小哥做无用功啦。
闷油瓶一声不吭只默默的吃,胖子在一边看得肝儿颤,这么个小身板咋能吃下这么多东西。可是由于菜量实在太良心,博了命也没少下去一半。看着吴邪一瓶瓶的开酒,突然间胖子就心领神会,敢情小哥是要把下酒菜都吃干净了好让吴邪消停。这种专业对口的事胖子怎么能错过呢,于是也放开了肚子一通吃,索性就当听评书,就是调调略哀怨。
三个人好容易把一浴盆的大碗鸡吃得只见辣椒不见鸡,吴邪也差不多醉成泥了。趴在桌上,瓮声瓮气的还在说,
“你们不知道小花,他其实特别有天赋!
“北京院去了两年,就被GT老总相中拉出来单干……
“……这才几年……
“哪个房产公司不在抄他的作品……哪个不是经典……
“哪个没有做到极致!……那些说他只会吃洋屁的人……都是嫉妒!
“对!绝壁是嫉妒!”
胖子小心翼翼的瞟了张起灵一眼,果然脸色不佳,便道:“不如扛回去吧。”张起灵点点头就起身,和胖子一左一右架起吴邪。吴邪还在血泪控诉!
“你说,他干设计也干出量法拉利了……
“一年过亿……
“业内绝无仅有了!……
“还要怎样!……
“还不知足!……”
已经过了12点,即便有时差,大街上也鲜少人迹。吴邪语气激昂,一声暴喝让街上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胖子手脚并用把吴邪塞进车里,张起灵看着吴邪大高个这时却像个小动物一样的蜷在后座,还稀里胡涂的说着胡话。声音很低,突然就很想听清他在说什么。于是跨上车子,把吴邪的上身搬起来,自己挤了进去,再把他的脑袋搁到自己的腿上,让他面朝自己躺好。
胖子在外面一愣,张起灵拉上门,对胖子递了个颜色,意思怎么还不去开车。胖子悻悻坐回驾驶位,恨不得在驾驶位周围装个像出租车一样的围栏。倒底忍不住八卦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见张起灵正弯着腰低着头,把耳朵凑近了吴邪听他嘀咕。不知是不是第六感,张起灵突然就抬起眼,眼神凛冽,和胖子的眼睛在后视镜对了个正着。胖子抖着手就把后视镜一翻,妈的什么情况。

到了酒店又是一通折腾,才总算把吴邪安置到了床上。胖子累得T恤衫湿了一半,看着已经躺尸的吴邪,抹了抹汗道:“小哥,要不晚上我来看着他?”
“你回去,我来。”张起灵道。
胖子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张起灵看他不走,直起身子看着他道:“是他叫你来的。”似乎都不稀罕提他名字,但是陈述语气不容置疑。
胖子只觉得好一阵手脚都没地方放,突然嘿的一声在沙发上一座,一拍膝盖,“那也得胖爷我愿意!你可别小瞧人,要不是和他投缘,谁稀得来!”
想想似乎又不服气,一句话在嘴边绕了好几次还是没忍住,“你说你们仨大老爷们,怎么搞得像三角恋似得。娘们唧唧的,就算要搞对象也不该是这个模式对不对?”
眼见着张起灵微微眯了眼,眼神越来越危险,胖子果断起立后退,“玩笑,开玩笑的……我走!我走了,小哥你也早点休息……”
胖子迅速退出走廊关了门,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奔腾不息。之前做结构,各种伺候建筑师,脏话累活结构干,房子倒了结构坐牢,风光的事全归建筑师。没想到转行卖石头了,更操蛋,还得操心建筑师的感情问题!
狗日的建筑师,都不是好东西!

吴邪好久没有宿醉,第二天回了上海脑袋还是昏沉沉的。被吴三省直接拉去了他公司。文锦一早等在吴三省办公室,脸色也不是很好。吴邪立时又为三叔担心起来。
吴三省看到文锦,干笑了两声,便亲自去拿茶具沏了茶。文锦端起茶杯先熏了熏鼻翼,微微的抿了一口。举手投足仪态万千,又优雅有度,吴邪看得愣了神。转头看看吴三省,他也静静的凝视文锦。明明最值钱的就在眼前,却不好好珍惜。
吴三省面露疲色,端起一杯茶边饮边说,“吴邪。加入GT设计吧。”
吴邪嗖的一声站起来,吴三省看看他,又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语带不悦,“遇事沉不住气!和解家那小子真是不好比。”
操,你认他做大侄子!吴邪气愤不已,“以后让他给你干!”
“我倒想!”吴三省道,“那小子不干!非要让你继续干。我们俩合计过了,你就带着你那个公司资质入伙GT设计,成立上海分所。设计费以后我按GT的标准来给你结算。GT也会给你一定项目,你自己要接也可以。这样对你也好,这几年多接触接触高端项目,积累一段时间。”
“我不要!”吴邪一口拒绝。房间里一阵沉默,吴邪想了想又问,“这是三叔的安排还是解雨臣的安排?”
吴三省的脸色顿时有点不好,“这对你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吴邪紧闭了嘴不说话,脸上都是抗拒的神色。吴三省看他一副从容就义的姿态,不由失笑,“解家那小子,非亲非故的,对你也算可以了。对别人他可不是一般狠。连我都……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样子,他也不是池中之物,不会局限于小小的设计公司,我听他的意思,反正要转交,想是要你接手他才放心,以后上海这边环境好,主要业务都会往上海转移,好像公司架构都已经建好了,就等你去做总设……你我看着长大的,和老头子一个样,一根筋,就适合搞设计。以后有GT集团和你三叔罩你,你也会相对自由一点。”
一直没说话的文锦突然接口,“吴邪,别急着下结论。好好考虑考虑。”
吴邪有点诧异的看着文锦,文锦坦然的直视他的眼睛。只听吴三省一拍大腿道:“行了,你先回吧。考虑好了来找我。”
吴邪答应着退出吴三省的办公室。没立刻走,在电梯厅抽了根烟,刚掐了烟头准备摁电梯,却看到文锦也推门而出。毕恭毕敬的叫了声锦姨,两人就各自默立。进了电梯,吴邪突然支吾道:“锦……锦姨……,你没……没生三叔的气吧。”
文锦柔柔一笑,语气平和,“怎么会。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说罢又看看吴邪,“你生气啦?”
吴邪舌头打结了一会,才道,“其实……也没有。不过这才是我生气的地方,明明应该气爆了对不对?!”也太犯贱了。
文锦微微弯了弯唇角,“想明白了告诉我。”

下了楼就被解雨臣堵了个正着,不由分说的被塞上车就拉去了市郊GT的一个别墅区。会所的连带的一个附楼,独立带花园,会所的户外泳池就在跟前,环境无以伦比。附楼两层一共600平方,已经装修成别具一格的设计公司,里面劈里啪啦的键盘声响成一片。前台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解总,便尾随他们上楼到了总设办公室。为他们煮好咖啡关上门。
偌大一个房间分三个区域,办公区接待区和工作区。没有一样不是他喜欢的,没有一样不是他期盼已久的。所以说被一个人太过了解不是好事,就像时时刻刻被扣着命脉。
“这不是送你的。”解雨臣靠着沙发坐下,“拉你入伙。干不干?”
吴邪没说话,站着俯视解雨臣。解雨臣也不看他,继续道,“你要愿意自负盈亏也可以,我给的项目我抽20%,5年为期。你要不想管经营的事也行,你就一心做设计,我给的项目我抽80%管理费。你自己的项目我抽60%,公司所有的运营成本我来,剩下的都归你。”
“让我再考虑考虑。”吴邪叹气道。
“现在就考虑。”解雨臣目光灼灼。“我等你。”
吴邪无奈的坐下,考虑良久,才开口道:“只有一样。”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平静,“我要一个人。”
解雨臣转过脸去,细长的脖子拉出一条完美的弧线,微微凸起的喉结一上一下的滑动。时间像是静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黯哑的嗓音:“可以。”
说完解雨臣慢慢起身,垂首面对着墙面,声音微不可闻,“我帮你……你……等我消息。”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48:00 +0800 CST  
第六章 多重模式开启
在等解雨臣消息的一段时间,吴邪给自己放了个短假。跑回长沙探了个亲。
工作之后和基本独立,能够回去尽孝的机会少之又少。到家的时候老娘照例在厨房,他拉开门,在上海基本不吃辣,刺鼻的辣椒烟雾呛得他一阵狂咳。一句话没说就被推出去,只好转身去找老子吴一穷。
照例还是在书房练字,听到吴邪进来,只抬了抬眼,就手下不停的写完一幅。吴邪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观摩,吴一穷搁了笔,换了张纸。让开身位,“你也来两张。”
这么久没见,见面就来这套!吴邪一阵慌张,连忙脱了外套搓了搓手,暗地呼吸吐纳一番,酝酿了一会情绪,才抖抖霍霍的提笔。落笔的时候,心已经沉静下来。不知为何写了“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这还是童子功的时候的练习句。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老爹的神情,看不出表情,便换了张纸,沉吟许久才落笔,“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吴一穷把两张字摆在一起,端端正正坐在太师椅里,审视良久,才抬头看吴邪。吴邪一阵心虚,连忙赔笑,“工作太忙没空写……”
吴一穷呵呵一笑,“工作忙还是心忙。”
都忙!身心疲惫!吴邪在心中呐喊。但是对着老爹不敢造次,只垂头准备听训。果然只听吴一穷接着道,“你长大了。我们给不了你什么建议了。考虑清楚再作决定,之后就不用后悔。”
吴邪低低的嗯了一声。吴一穷清了清嗓子,表情不甚自然,“你妈怕你嫌她啰嗦。不过个人问题是不是可以考虑起来了。”
“一直没有合适的。”太顺口,脱口而出。
吴一穷目光清明的看了他一会儿,“其他方面不用太挑剔。关键要身心契合。”吴邪囧得不行,老爹你的话太让人浮想联翩。只听吴一穷长叹一口气,“你大了。想怎么过,都由你。你觉得好就好。我们的想法只给你参考。”
吴邪只觉得背上浮起一层薄汗,听老爹这个话中有话的,绝对意有所指。该不会是误会什么了吧。虽然情形确实挺容易让人联想,但是现在就给自己定了罪名并且不由分说就法外开恩,是不是有点冤得慌。
想出口解释,咽了好几口唾沫,还是一个字没说。
不一会老娘就在外头叫开饭。直到假期结束,大家都像约好了一样,再没提起这茬。

回了上海就觉得平心静气了不少。原本觉得纷繁复杂的事情都一件件理顺了做。晚上又开始时不时的写几幅字,竟然渐入佳境。原本觉得难以攻克的闷油瓶倒是二话不说就同意合伙,搞得吴邪觉得那个时辰不去买彩票有点可惜。
又厚着脸皮的从文锦那边挖了秀秀和云彩。只是解雨臣没料到会有两个总设,没有多余办公室,吴邪坚持要在自己办公室加张桌子,谁都坳不过他。
吴邪倒底没接解雨臣的公司,一板一眼签了聘用合同。闷油瓶从来都神出鬼没,形同孤魂野鬼,让他签合同就跟要收降了他一样。吴邪无比沮丧,总感觉闷油瓶随时随地就会消失不见。秀秀嘲笑吴邪安全感缺失,收了个业内最牛临时工还不知足。
新疆的项目交给阿宁跟进,听说规划局王局下了换了李四地上,估计和解雨臣也脱不开关系。吴邪才不想管,在项目目录里挑挑拣拣找合心意的项目。找了一整天也没最终决定,解雨臣绝壁安排了眼线,午夜夺命连环拷,骂他消极怠工。第二天阿宁带着一个专案就从北京过来了,吴邪看了眼专案概要,工工整整的楷体大字——姑苏庄园。
“解雨臣还是偏心。”阿宁点点文件夹,“刚刚走马上任就送你个公费旅游。”吴邪不明所以,阿宁解释道:“苏州项目公司也是新成立,集团副总特批了相关人员及设计团队为期半个月的法国实地考察。你这边确定一下项目人员名单,主创以上级别都要参加——另外,你通知一下,张起灵作为新聘总设也要去。”
吴邪愣了愣,“我去过了。机会留给别人吧。”
“怎么?”阿宁意味深长的一笑,明眸大眼直勾勾的盯着吴邪,“怕触景生情?还是怕……重游故地,旧情复燃?”
吴邪避开阿宁的眼睛,不动声色,“宁总厚爱。”
阿宁直起身子交叉了两臂俯视吴邪,过了一会笑道,“有进步嘛。解总调教有方呐。”
抬头看着阿宁的脸,上天眷顾,岁月完全没有在这张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似乎和5年前那张脸重迭在了一起,只是这时候,吴邪才看懂了属于这张脸的表情。他牵扯出一个笑,像不成熟的青枣,满腔的酸涩又透着一丝甜意。

倒底没能逃过这趟陪游。项目公司那边4个人,两个年轻人两个老头子,都是规划局或大设计院转聘来的,吴邪这边除了张起灵,当然不可免俗的偏私带了秀秀。加上阿宁,6男2女,浩浩荡荡。
巴黎的行程是4天,早班飞机凌晨5点到达,阿宁租了两辆车,车子早已准备好等候在外。阿宁熟门熟路拉开其中一辆的驾驶门,下巴朝另一辆指了指,“吴邪,先去圣心教堂。”
阿宁开车和她的行事作风一样,很快就甩开了吴邪。车上有外人,外加飞机上休息不好。秀秀都不说话,一路沉默。
到达目的地,项目公司的那人逃一样开门下车,朝已经等在那边的三人扑去。其他人直揶揄说已经等了十分钟,阿宁妥妥的把吴邪比下去了。
大清早的教堂完全没人,五个穹顶依稀映着晨雾和薄曦,别有意境。8个人逛着逛着就分成了两拨。
吴邪大学时交换设计到欧洲,来了不止一次,外加反复研究照片,恨不得能把圣心教堂默下来。秀秀也不是第一次来,她交换设计去了西班牙,中间有到巴黎旅行。但是上次行程太紧,没怎么好好看。这会儿又里里外外兜了一遍。吴邪心不在焉的陪在一边。中间看了看张起灵,他也僵尸一样的跟着走,脚步僵硬,眼神发直。
里面正在做礼拜,吴邪才意识到是周六。饶有兴致的在后排坐下,想观摩一下宗教仪式。不料来了两个工作人员,客客气气的请他们离开。吴邪脸上的失望挡都挡不住。
不料张起灵突然上前一步,先做了一个标准的十字礼,双手合十唱了一句圣号经。然后低声的和工作人员交涉起来。吴邪目瞪口呆的看着张起灵面露祥和,嘴角含笑,娓娓而谈,英文无比地道,听下来主要就是号称自己是天主教徒。甚至还动用了他非同寻常的名字,“……中文名字叫张起灵……对对对,没想到您对汉语还有所了解,就是那个意思,相当于张约翰差不多……”秀秀和吴邪面面相觑,简直不能更震惊。影帝的节奏啊,这是。
很快来人就示意他们噤声坐下,网开一面。为了不辜负张影帝的一番心意,吴邪目不转睛的盯着唱诗班的背影,却完全没心思去体会仪式的庄严感。心里全是闷油瓶那张表情丰富的脸。浑浑噩噩直到最后听到闷油瓶唱圣三光荣经才回过神来。闷油瓶已经起身,含笑朝远处的人行了礼,转身离开。一出大门就立刻变回了扑克脸。切换速度秒杀一切。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51:00 +0800 CST  
出去的时候蒙马特广场已经三三两两的坐了好几个写生的,吴邪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着闷油瓶的侧脸,就感觉胸口一波波余震。“张约翰……你真是天主教徒?”
“你不是想看。”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吴邪问了个很多余的问题。
秀秀在后面捂嘴偷笑。“吴邪你要怎么报答张影帝倾情演出。”
阿宁却不知在想什么,呆立一旁,朝着一个方向愣神。过了一会突然举步前行,和一个画家说了几句,那个画家便大笑着说,“sure!sure!”说完便朝吴邪他们招了招手。
秀秀和张起灵都不明所以,却见吴邪脸色突变,目光异样。阿宁一如既往妩媚看着吴邪微笑,发丝在风中微微飘扬。
画家换了张新纸,看吴邪还立在原地,以为他在害羞,大叫着,“com’on man~”阿秀上前一步撞了撞吴邪的肩膀,“去呗~”
吴邪缓步过去,看了看画箱,拿了支炭笔,在空白的纸上随意涂抹起来,用的水墨的画法,画了张炭笔素描。边上的法国人直喝彩,又围过来几个人,都在看写意派的圣心教堂。
阿宁在一边婷婷而立,笑着说,“这次更有意境。”说着伸出葱白的手指在纸上一个位置点了点,“少个人。”
“不用加人。”声音太过冷厉,围观的法国群众刷刷的把目光转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说话者,周围气压瞬间低了两帕,闷神毫不知觉,接着说:“这样就好。我喜欢。”
吴邪只觉得周围空气凝固了,手僵在空中,“那个”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张起灵径自上前取下画。展开欣赏了一会,又问画家要了个塑封活页袋,小心翼翼的装进去卷好,握在手中,诚意十足的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留下一干人等表情各异的望着他的背影。
秀秀看着吴邪的表情,忍笑到抽筋,法国画家困惑的望着表情严肃的阿宁,“what’s wrong?!”
吴邪也在心中呐喊,倒底哪里出了错!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4个人心情各异,又等了一会,项目公司的4个人才意犹未尽的下山。接着去酒店放下行李,又去了凡尔赛宫,倒底是宫殿经典,搞得初游法国的人游兴大起。填了肚子,直接步行去特里阿农宫。出来又是歌剧院,未能免俗去了老佛爷。吴邪他们纯属陪太子读书,累得够呛。7月的巴黎太阳晚上10点都不下山,项目公司的人像打了鸡血一样,非要去凯旋门。吴邪秀秀和张起灵都表示宁可在酒店休息,阿宁只好开车带他们去。
秀秀说在酒店边上的胡同里看到中餐店,三个人稍事休息就奔过去吃。老板是香港人,原本期望甚高,可是吃完大失所望。吴邪扁扁嘴说,明天早餐去吃Angelia。秀秀和张起灵两双眼睛四道目光刷刷向他看来。
吴邪一口菜塞了一半,只感觉差点被噎死,好容易顺过气,才说,“那时候哪有钱吃这个。”
秀秀哼哼冷笑两声道,“吴邪哥哥,你相当的popular嘛。”
“这些烂事你不都知道嘛!”吴邪急得面红耳赤。
秀秀不屑道:“我看她复合的意图很明显。你看好了你的小心肝,仔细又被卿卿骗走!”
吴邪苦笑,“怎么可能。”秀秀非常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急于转个话题,却不料情急之下郁结了一天的事情脱口而出,“小哥,那个画……”还是还我吧。
可是话没说完,秀秀就抢白道:“那不是感谢张影帝带你做礼拜的么?怎么?还想要回去啊?”
张起灵频频点头,眼神无辜得像小猫。吴邪简直要吐血,上一幅可是定情信物,你个闷油瓶不明情况乱收礼物这是要闹哪样!

吃完饭把秀秀送回酒店,吴邪转身要朝门外走,“我出去走走。”
“一起。”张起灵两步就跟了上来。看到吴邪抗拒的小眼神,颇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这里治安不好。”你又不是第一次来。
没走几步就是金色的圣女贞德,吴邪笑着说,“以前没心没肺的时候,戏称她为法国刘胡兰。”这个地方太多回忆,随随便便就想起以前。不知怎么就喃喃自语道,“有时候,身边围满了人,还是觉得寂寞。”又对着雕像默立良久,又悲春伤秋了,正想叹气自嘲一番,一转身却发现闷油瓶就站在自己身侧一拳之隔的地方,他一转身就差点撞到他身上。岌岌收住前倾的去势,内力反噬,又朝后倒去。眼看就要四脚朝天,闷油瓶一伸手捞住他的腰,将他拉向自己,吴邪又一个前扑倒在他的胸前,脸颊撞到他胸口硬梆梆的肌肉,闭着眼睛嗷了一声。
等睁开眼,只发现自己趴在人胸口,两手拽着人帽衫,姿势极其暧昧。顿时闹了个大红脸。急忙退开三尺安全距离,慌里慌张的就走,同手同脚调整了好久才走回正常步伐。
沿着塞纳-马恩省河走了好久,突然天空飘了雨,两个人才匆匆忙忙的往回赶。闷油瓶不由分说的把帽衫盖吴邪头上,回到房间,就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吴邪冲进浴室开热水,一边拿了毛巾擦头发,见闷油瓶进来赶紧让他洗澡。闷油瓶嗯了一声就开始脱衣服,兜头就脱了T恤衫。吴邪简直转不开眼睛,那前胸后背黑压压一片是啥玩意。像是麒麟,张牙舞爪的盘踞在左肩,前胸后背连着上臂都是交错延展的墨色线条。平时这样沉静内敛,却藏着这么张扬凶狠的纹身,倒更像是一种内在的表达。如果真是这样,那闷油瓶还真挺分裂的。
吴邪还在发呆,那边已经连内裤都踢掉了,傻愣愣的看着他遛着鸟跨进浴缸,完全懵了。过了会,舒舒服服躺平的闷油瓶朝他飞来一个询问的眼色,下巴朝浴缸里指指。
那眼神像门大炮,把吴邪轰得落荒而逃。刚踏出浴室就听到后面闷神语带笑意的喊,“吴邪。”吴邪惊悚的转身看他,只见闷爷心情很好的趴在浴缸边缘看着他,黑眼珠子前所未有的闪耀,一起闪耀的还有微张嘴唇边的白牙,“关门。”
妈的,影帝!无赖!流氓!又被骗了!张起灵绝非善类!

时差搞得吴邪一夜无眠,外加淋了雨,结果第二天两个人都感冒了。秀秀巡视两人的眼神简直不能更生动,吃完豪华早餐,吴邪就觉得头重脚轻,阿宁碰了碰他额头,吴邪猛地一让。阿宁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发烧了。”
吴邪瓮声瓮气的说,“大老爷们哪那么娇滴滴。”结果又陪着逛了一天,就发展成咳嗽了。大约夜里咳了一夜。第二天就被张起灵押着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吴邪就捉急了,术语英文基本听不懂。只能看着张起灵和医生絮絮叨叨。表情越来越凝重,吴邪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绝症。
等拿了药,才哑着嗓子问,“倒底怎么了。”
“肺炎。”张起灵简单明了的回答。“后面的行程全部取消。我陪你在巴黎等他们。”难得他说这么长一句。
吴邪想要抗议两句,看着张起灵不容置疑的眼神,只觉得嗓子烧的更疼。只好摆摆手表示投降。

回了酒店张起灵火速就和酒店check房间能否延期。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马不停蹄的又重订了一家。等到巴黎的行程结束,吴邪的咳嗽还是没有明显好转。项目公司的人万分同情的对吴邪表示了慰问。便和阿宁秀秀一起启程去了南部。吴邪不免愤愤,本来这次法国之旅期待的就是下半程的普罗旺斯,现在正是熏衣草季。结果……真是……
造化弄人!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53:00 +0800 CST  
第一章 二人世界
新酒店在蒙田大道上,两个人搬完都是一身汗。房间里冷空调一吹,吴邪就一阵猛咳,恨不得把肺咳出来。张起灵给吴邪灌了药就推他进浴室,放了微烫的水让他泡澡。
靠着床头歇了会,突然嗡的一声震动音,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随即亮起来。是吴邪的。张起灵盯着它震了会,便伸手过去接了起来。放在耳边有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不确定的声音,“吴邪?”
隔了一会,张起灵才回答:“他在洗澡,我拿给他。”
张起灵推门而入的时候吴邪哗啦一下坐起来,身体前倾靠着曲起的膝盖。皮肤和脸都蒸腾得通红,眼睛里要冒出火来。张起灵递过手机,吴邪有点尴尬的伸出湿漉漉的手在一边的毛巾上蹭了两下,小心翼翼地捏过电话。果然是解雨臣。
吴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电话放到耳边喂了一下。发现张起灵并没要走的意思,反而过来试了试水温,一边拿起花洒对着马桶放水,一边按了浴室的下水放水。过了一会又把花洒放回浴缸里,一股股热流就涌过来包围了皮肤。身上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吴邪眼睛跟着张起灵的动作,完全没听解雨臣在电话里说什么。只听那边高声喊了声“吴邪”,他才啊啊的回过神。“你刚刚说什么?”
“马上回国。”解雨臣气势汹汹。
“机票不能改签你又不是不知道。”吴邪压低了声音,好脾气的和对方商量,“……酒店也已经搬好了,其实没什么严重的,已经好多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巴黎养病。”
“就你和张起灵两个人?”
吴邪不知为何一阵心虚,下意识的抬眼扫了一圈,发现张起灵已经离开浴室了,他腾出另一只湿漉漉的手,虚捂着话筒,“你他妈的怎么说话的,其他人又不熟,总不能让秀秀留下陪我吧。小哥就是面冷心热,照顾一下生病的同事。”
“都照顾到浴室里了。”
吴邪一阵语塞,不过张起灵这么不拘小节这真的出乎意料。但是俩大老爷们这又是多大事儿呢,又不是没上过公共澡堂。想到这点,吴邪理直气壮道:“你他妈的别瞎扯淡,你以为谁都像你啊!”话一出口就吴邪就恨不得揍自己。
那边已经冷声问,“像我什么?”
一时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解雨臣等了会又问了一遍,“像我什么?”
“像你这样没节操。”
电话里解雨臣轻笑了一声,“你可得为我守住初夜,说好了给我的。”
能这样开玩笑,吴邪顿时松了气,等回味过玩笑的内容,又立时面红耳赤的吼,“什么时候说过!你不要乱讲!”
“白瞎了我几千的电话费,忘恩负义的东西,所以男人的话不能当真哪。”最后一句话解雨臣说得像唱词一样。
他这么一说,吴邪倒想起来了,刚工作的时候被甲方折磨得神形憔悴,常常去找解雨臣叹苦水求对策。关于应对甲方,业内有神句——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吴邪常常用以提醒自己要温和以待。解雨臣听他念了一次,就说,“初恋可以有,初夜不可以有。”吴邪就开玩笑说,初夜一定留给你以报知遇之恩。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随口一说,而且说得时候初夜已经没有了。解雨臣又不是不知道。
“操,你他妈……”吴邪顿了顿,“大老爷们都有什么初夜,初夜都给五姑娘了……你到底什么事?”
解雨臣那边安静了一会,才说,“就听说你肺炎了。”
“我没事。”吴邪大咧咧的回道,“你少操心我了。你那边几点?”吴邪抬眼望了眼钟,又在心中换算了一下,语气顿时软下来,“……大半夜的早点睡把。”
“自己小心。”
吴邪嗯了一声,那边就没回答。似乎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过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喀一声。电话挂断了。

又泡了一会才起来,全身都软绵绵的,刚走出去就又被推回浴室。张起灵摁着他的肩膀坐下,伸手就拿了吹风机。吴邪连忙抢夺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张起灵便把吹风机给他,监工一样的立在一边看他吹。吴邪发狠的揉自己头发,只求快干。好不容易差不多干爽了,吴邪完成任务一般甩下吹风机,磴的站起身。只感觉脖子一凉,抬头一看,吊顶上一大片摇摇欲坠的水珠在上面。伸手去擦,却摸到另一只手,连忙缩回手,那只手却不紧不慢的一寸寸皮肤的擦下去。末了还捻了捻沾水凝结在一起的发稍。
吴邪只觉得像是全身都被摸了一遍,手脚发软,心脏却砰砰跳得厉害,都能感觉到胸口的皮肤一鼓一鼓。
张起灵再自然不过的收回手,说了声,“你先休息,我去买晚饭。”
吴邪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全身发软的瘫倒在床上。脑子里乱糟糟一团,都怪解雨臣。睡着前他想。

三天阿奇霉素吃下去,肺炎就明显好转了。被禁足了将近一周的吴邪蠢蠢欲动的要出去逛逛。张起灵只同意陪他在附近走走,埃菲尔铁塔近在咫尺,没走一会儿就到近前了。边上都是长枪短炮的游客,摆着各种姿势,借位拍摄。
吴邪看得兴起,打趣道:“收了我的圣心教堂,你也给我来一张呗。”张起灵真的点头然后拖着他去买纸笔画架。吴邪喊了一路说笑的,对方当他空气。回到铁塔下面,张起灵刚摆好架势,吴邪就假装不认识他一样踱着小方步走开。走了一段,张起灵在后面道:“不要登塔,风大。”吴邪顿了顿,回头道:“有种把钢构架都画全。”
事实上张起灵连混凝土墩都没机会画,就被当成街头卖艺的让游客给围了起来。看他一脸不豫的听着几个女人絮絮叨叨角度要求什么的。吴邪在一边笑得岔气,眼看闷油瓶脸黑得要爆发,吴邪一个手穿过人群的缝隙,摸了一把刷子出来。刷子还滴着水,便在地上写起兰亭集序。这事以前他就干过,瞬间抓住眼球不分国界。
人群被成功吸引注意力,都围到吴邪身边看他写。高大帅气的亚裔男生,专注的屈膝在地上挥舞疾书。人群里有华裔在念他写的词句,他便抬头给众人一个朗朗若若的笑容,清爽英俊的脸,衬着地上生动流畅的行草,喝彩声不断,不停有人给他放下钱币。人越围越多,连清洁工都推着清扫车过来围观。吴邪玩兴大起,过去借了他的拖把在地上写了个大大的“无聊”。围观的华人哄笑起来,法国人只觉得他运转拖把动作俊逸洒脱,又像舞蹈,又像武术。地上巨大大的两个瘦金体无聊瘦挺爽利,锋芒毕露。拖把还能拖出这效果,不服不行。
吴邪看着老外们不明就里的崇拜眼神,想笑又不敢太放肆,一阵咳嗽。张起灵过去帮他抚了半天背。拿走他的拖把还了回去,驱散了人群。“该回去休息了。”
吴邪饶有兴致的蹲在地上捡钱,边捡边数,握着一把硬币散钞仰着脑袋朝张起灵扬着手道:“小哥,晚上请你喝酒。”
张起灵一步一步走到吴邪近前,他伸手的刹那,吴邪下意识侧脸躲了躲,但张起灵只是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来:“你不能喝酒。”
吴邪顿时拉了脸,管得比爹还严“看你喝还不行。”
“你忍不住。”张起灵表情淡淡的。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0:56:00 +0800 CST  
到底是年轻,休息了六七日,又去复诊,被告知基本痊愈了。他们原定在法时间是14天,离秀秀他们回巴黎还有5天。吴邪就已经闲的坐立不安,摩拳擦掌说要再去街头卖艺赚酒钱。不知道在衣橱里忙什么的张起灵突然转身,过了一会拉杆箱都排着队被推出来。“带你去个地方。”张起灵道。
“哪里!”吴邪一看他的架势,就知道是近不了。
张起灵没回答,把棒球帽扣他脑袋上,调整了一下帽檐,又递了副蛤蟆镜给他。“荷兰。”
吴邪差点没忍住原地蹦起。屁颠屁颠的就被拖着出了酒店,塞上了车。直飞阿姆斯特丹1个小时,刚出关,吴邪便一连串的问,“待几天?什么行程?先去哪里……”
一声婉转响亮的口哨打断了他的话,吴邪转头,一个人从头到脚一身黑,墨镜镜片又黑又圆。脑袋对着吴邪从头到脚巡礼了一遍,“哑巴,眼光不错。”流里流气的语气。
哑巴,倒是很名副其实的绰号,胳膊碰了碰边上的人,“小哥,你认识?”
张起灵嗯了一声,“瞎子,吴邪。”这就算介绍了。
“小吴兄弟你好,”黑眼镜拽过吴邪的手握住使劲的摇了摇,“我是哑巴张的……老……同学。”
张起灵一直独来独往,这是吴邪第一次见到张起灵有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出现,还是这么个随叫随到的模式,一时间内心几个念头闪过,嘴上就不免结巴起来。“你,你好。叫我吴邪……就好。”
“诶呦!”黑眼镜夸张的叫了一声,斜过身子撞了撞张起灵,“这么可爱的小白兔,哪里拐来的?”
要不是初次见面还不熟,吴邪就要爆粗口了。张起灵却丝毫不以为意,边走边听着黑眼镜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要不要我给你们做司机?”
“桑斯安斯那里我有熟人,给你们安排一晚住宿?”
“鹿特丹那边的新建筑群值得一看。”
“还去不去海牙?”
“要不还是住我那儿吧。”
一路问道了停车场,黑眼镜在一辆车前停下。手里一直玩着的车钥匙塞到张起灵手里。“真的都不考虑吗?”
“不要。”张起灵摊平手掌,似乎是向黑眼镜讨要什么。
黑眼睛讪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在张起灵手心。张起灵握住钥匙,便坐到驾驶位。黑眼镜一个胳膊扶着车顶,一个手敲敲车窗。张起灵按下车窗,黑眼镜嬉皮笑脸,“带我一段呗。”
“不方便”张起灵面无表情的拒绝,“吴邪,上车。”
“兄弟一场,何必这么……哎哎……你他妈……”副驾的门刚关上,张起灵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黑眼镜的胳膊还在车顶,身子被突然冲出去的车子带着一个趔趄,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自嘲似的笑,“操,还TM那副屌样……”

张起灵熟门熟路,穿梭在阿姆斯特丹城区,弯弯绕绕终于在一个街区停下。一个5米面宽的townhouse,两层楼。张起灵拿着刚刚黑眼镜给的钥匙打开了略有些掉漆的铁艺门。
吴邪跟在后面半句话没有,张起灵这副架势,绝壁不是简单的带他来荷兰自助游。张起灵开了门便啪啪的按了靠墙的一排开关,顿时有点灰暗的房子充满了暖色的灯光。
吴邪站在门外朝里张望了一会,里面是陈旧的巴洛克风格的装修,略微发黄的墙纸,线条繁复的吊顶,拿破仑风格的家具,还有一股空屋特有的烟尘气。吴邪突然有点犹豫,觉得似乎跨过这道门坎就要进入另一个世界。这种毫无缘由的感觉随即又被他自己说服,说不定就是个临时居所。
张起灵靠在门边,默默的的看着他等着。有一会儿,吴邪终于举步跨进门,笑着问:“小哥,这里是?……”
张起灵在他身后关了门,然后把窗帘拉开,外面的阳光洒到地板上,空气中的灰尘在光束里卷着浪头飞舞。“大学毕业后在这里住过一阵。”
吴邪点点头,“来留学?”
张起灵摇摇头,“这是我母亲的遗产。过来办了一些手续,顺便住了一阵。”
吴邪心里一窒,“对不起,我……”
“没关系。”张起灵收拾了两张干净的椅子,拉着吴邪在其中一张上坐下,“除了这栋房子,其他所有一切她都没有留给我。我不知道她生前是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生活。”
吴邪张着嘴,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样的故事。想鼓励他多说一些,或是安慰他要忘记这些。
“这里交通方便,离各处都很近。”张起灵收了情绪,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收拾一下就能住。”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又觉得后悔起来。

二楼两个房间,其中一间的家具都比较新,应该是张起灵几年前住的时候新购置的。张起灵完全没有要开另一间房门的意思,要么就是家具太旧不好住,要么就是不太想外人侵入到原主人的空间。
还好在法国独处了一段时间,关系亲近了很多,不然睡一张床还真是有点别扭。工作后就没有过。
到底还是不太习惯,床垫太软,都不敢乱动,怕惊动另一边的人,也怕动来动去就会顺着床垫的倾斜度往床的中间溜坡,滚到一起就不太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突然问,“睡不着?”
“你怎么知道?”明明连呼吸都故意控制过了。
张起灵没回答,吴邪放心的侧了身子朝向张起灵那边,他背对着自己朝床的外侧躺着。脊柱微微突出皮肤勾勒出一条微微弯曲的弧度,像是一条没有头尾的路。吴邪心中一动,轻声道,“小哥……你要想就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去,也没关系。”想了想又加了句,“我陪着你。”
张起灵翻过身,一下子两人就挨得很近了。都能感觉到他潮热的呼吸。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神,只听他轻声道:“七年前来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是自己和这个世界仅存的一点点关联。”
吴邪听着他平铺直叙的语气,内心平平的,没有任何波澜。
“住了很久,想通过房子里使用的痕迹来推测她是怎样生活在这里。”张起灵微微用力的吸了口气,“可是不行……”
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张起灵凉凉的声音,“后来我想明白了,就算知道了,我还是一个人。”
吴邪抬起手,伸过去搭在张起灵身上,一下一下的从肩膀抚到胳膊。
“你能想象,像我这样的人,如果在这个世界消失,没有人会发现。就好比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我存在过一样,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吴邪说不出话,想了想才说,“没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6 11:30:00 +0800 CST  
“这种砖块拆旧使用,要多少道工序?”吴邪用指腹摩挲着砖面,光滑不带毛刺。
“清洗粘着的混凝土及其他杂志,少量切割以保证尺寸,垒砌完成后室内部分打磨光滑。”黑眼镜难得一本正经的用专业语气解释。
吴邪感慨,“那算上人工,真不便宜啊。”
“小三爷,”自从黑眼镜知道吴三省是他三叔,他就改了称呼,“所谓再生和节能建筑都是用钱堆起来的。你以为呢?”
吴邪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又意犹未尽的摸了摸砖隔断。黑眼镜过来搭住吴邪的肩,带着他往外走,“行了小三爷,别多想了。还想去哪里,瞎子带你去。”
吴邪借着黑眼镜的身子挡住偷偷看了张起灵一眼。张起灵倒是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跟在他们后面。对黑眼镜的亲昵动作视而不见。吴邪心里七上八下的。
黑眼镜倒底还是死皮赖脸的来给他们当免费导游。吴邪打心眼里谢天谢地,也幸好张起灵没有赶走他。他还顺势拉着他把后面几天的行程也定了。张起灵也没有任何表示。
说不清忐忑和庆幸,哪个更多一点。也许是庆幸,他实在还没想好那天晚上之后,他要怎样继续和张起灵的关系。
他完全不能理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似乎还是自己先主动的。

其实当时吴邪一心只想安慰闷油瓶,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有太多暗示。拥抱着他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磨蹭,他能感觉到张起灵的身子越来越热。心里不知道是期待还是试探,他就是不能停止自己的动作,明知道可能会点火,却有点飞蛾扑火一样的壮烈。
如果能够让他觉得好一点。
只要能够让他觉得好一点。

张起灵翻身把吴邪压在身下,冷峻幽深的黑眸第一次如此热烈,在黑暗里像是燃着两簇火焰。吴邪平视着张起灵,却特别平静,心里没有一点激荡。就算他感觉到了身上的人的勃起,就算他知道马上即将要发生什么。
这是闷油瓶,用拇指抚了抚他微凉的嘴唇。然后仰起头含住了其中一片,张起灵像是突然崩溃了所有固守的防线,激烈的咬住他的嘴唇,挑开牙齿卷起他的舌头纠缠。
一瞬间除了他的呼吸他的味道,其他一切都突然感知不到,像掉进了他的黑洞,只有身体的感觉是清晰的,全身都像过电一样酥麻,胸口突然就卷起惊涛骇浪一样,一波波的汹涌翻腾。他们抱着接吻,谁也不舍得分开。哪怕下身已经硬涨得发痛,可是双手紧紧的箍着彼此,谁也却也不舍得撒手去撸。只隔着裤子轻轻的磨蹭,竟然就有了临界的感觉。
吴邪只感觉自己的舌头就要被对方咽下去,他都能舔到他的扁桃体。吻得太激烈,牙齿常常撞得发疼,咽不下去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一脖子,一定没什么美感,他想。可是就这样的吻着,皮带扣都没松一格,他就缴枪了。释放的片刻他脑子一片空白,可心里清楚的有个声音在喊。
他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从来不知道接吻可以这样沉醉,接吻可以这样忘我。
以前从来没有过。

就这样抱着,仅仅是耳鬓厮磨,就过了一夜。身体的困顿和精神的亢奋互相交战,在失去意识前,吴邪看到窗外的曙光印在张起灵的脸上,雕刻一样的脸部曲线第一次那么柔和,映着晨曦像是大卫那样完美。吴邪一手抚着张起灵的脸颊,听说他婴儿时期就爱这样摸着母亲的脸颊睡觉。像是一种安全感的确认,换张脸就会大哭不止。如今抚着这个年轻男子的脸,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心。
我们都不是一个人。

建筑师的旅行最后总是会被建筑毁掉,外加如果有个建筑师作向导。根本没有任何时间去欣赏自然风光,马不停蹄的奔波在各种前卫的建筑群里。偏偏还各种流连忘返。
黑眼镜在著名荷兰建筑师事务所里当助手,像是有特殊通行证,那些已经交付使用的建筑他都可以随便出入。那位建筑师名气很大,最近在国内也有很多作品,只是最出名的那个因为其极大悬挑的结构,似乎争议不少。不过好大喜功的一向不是建筑师,他本人在国内的作品,还是相当耐看。
黑眼镜大约在他事务所内颇受重用,对方又是荷兰建筑界一哥。所以黑眼镜笑称自己是“荷兰一助”。(谐音一注,国内有一级注册建筑师考试,每年一次,一共9门。在8年内全部通过就获得建筑师的高级上岗证。)
说到一注,吴邪就用胳膊肘捅了捅一边的张起灵,“小哥,明年去考个一注呗。”
张起灵还没回答,黑眼镜就笑的打跌,“哑巴连学位都……”
“你不是有。”张起灵冷声冷语的就打断了黑眼镜。黑眼镜听完了一副要笑厥过去的样子。
吴邪一阵脸红,“我有和你有怎么能一样呢?你的项目都盖我章?”
张起灵非常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吴邪简直被他的逻辑打败,“那万一得了什么奖就都归我啦。”
还是点点头,更加理所当然了。
“那多不好意思。”简直脱口而出。
黑眼镜恨不得去一边打滚,吴邪强装镇定无视,接着道,“小哥,你未免也太无欲无求了。就这么无偿……”
张起灵却回头接口道,“有。”
“什么?”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
张起灵叹了口气,看了他一会,才道,“不是无欲无求,也不是无偿的。”
配着他那个眼神,吴邪不可能听不懂,可他还是干笑了两声装豪气,“行了,小哥你不考就不考吧。难得小哥你这么仗义,随便开价。就算你要我一个肾,兄弟也给你。”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没再接口。
黑眼镜又笑着滚回来了,用力拍着吴邪的背,“小三爷,肾一定要好好养着,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应付哑巴。”
吴邪没当场撞墙,实在归功于多年来解雨臣对他锲而不舍的调戏。

回国前最后一天,吴邪又拖着张起灵去了一次蓬皮杜,回程的路上突然感慨良多。“说白了,建筑设计,这边的环境真是得天独厚。耳濡目染的都是这些。相比较国内……”
“我们也有自己的。”张起灵难得开口与他讨论这些。
“你是说中式。”吴邪叹气,“现在还有谁喜欢那风格。”
“要改良。结合现代人的使用习惯。”张起灵回到。
吴邪见张起灵似乎真是在认真的探讨可能性。“小哥,你喜欢做中式。”
“谈不上喜欢。”张起灵道:“自己民族传承了几千年的文化,自然有内因,不应该全盘否定。”
吴邪似乎有点泄气,“都否定了半个世纪多了。”
“只要足够好。”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眼睛,“就像你写字。”
吴邪略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所以小哥你想做新中式?……诶呀!说起来小花给我的那个项目原本政府定位是新中式……不过被小花沟通成法式了。”
“说服他试试。”张起灵道。
吴邪略有点不确信,“小花那个人,有点……唯利是图。现在法式市场正热,不知道他干不干。VK有过一个中式连排的楼盘,徽派,小哥你去看过吗?”
“完成度太差,施工质量和材料都太低端。”张起灵毫不掩饰嫌弃的神色。
吴邪默默点头,张起灵说的是实话,他在交房后一年多又去看了一次,墙面的水渍成片,这显然是组织排水没到位。粉墙黛瓦,没了白墙,简直都不忍再去看别的细节。“所以有了VK的前车之鉴,GT未必肯尝试。”
“可以争取一下。”张起灵道。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8 00:46:00 +0800 CST  
难得张起灵有感兴趣的项目和方向,等不及回国,吴邪就给解雨臣打了电话。解雨臣很吃惊,不知道他在法国是怎么想到要做新中式。但是听说张起灵愿意参加,便立刻说可以考虑局部做一些。
吴邪立刻就感觉到必定有些背景他不了解,可明显解雨臣似乎也不想多提。吴邪也管不了那么多,兴致昂然的在飞机上画了一路草图,揪着张起灵讨论各种可能性。
十几个小时,连秀秀都嫌吴邪烦。嘲叽叽的说,“吴邪你这是要当大师的节奏。”吴邪反驳说,熬到上海直接睡不用倒时差。
下了飞机,上海已是暮色降临。项目公司的人秒速退散,长途飞行阿宁和秀秀都难掩疲色,看着弯弯折折的出租车候车队伍就犯愁。四个人跟着队伍慢慢前行,秀秀和阿宁在前头,后面拖着拉杆箱,隔了有一段距离,吴邪转头看了一会张起灵的神色。他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吴邪在看他。
那夜之后就是这样,似乎那天晚上只是梦境,可又偏偏没办法去怪他。毕竟首先推开对方的是他。他这么配合,自己明明应该高兴不是嘛。偏又失落不已,如今又从异国他乡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感觉就像从仙境回到人间。有些东西立刻变得遥不可及。
正东想西想,手机就响起来,是解雨臣,飞机起落他都掐准了时间来电。只是刚接起就黑了屏,电量耗尽。便回头问张起灵,“小哥,手机借我一下。”
张起灵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给他,还带着体温。吴邪不由胡思乱想起来,刚点亮屏幕,就吓得手忙脚乱的又摁锁屏键,心虚的抬头,发现前面阿宁和秀秀根本没回头,一心一意的仰着脖子张望离终点还有多远。回头看了看张起灵,对方也正看着他。
“你……不怕被人看见。”吴邪压低声音道。
“能认出来?”张起灵拿过手机点亮了给他看,一张夕阳下的风车照片,风车边上的河堤上一个人靠着旅行箱站着,手拢着脸部点烟,逆光拍摄,都是剪影,包括飘出的烟雾,却格外的有意境。脸部被挡着又黑黑一团没有细节,若非这个人自己在镜子里看了三十年,又是亲临其境。换了别人,确实很难认出。
吴邪哑口无言,他只恨不能直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偷拍自己,又为什么要存成手机桌面。如果接下去自己什么都不做,他预备怎么办。

好容易排到车,秀秀问了句,“你们都到哪儿,看看可不可以拼车。”
阿宁道,“我北外滩。”
吴邪道,“我在学校边上,我送你。”
“五角场。”张起灵道。
出乎意料,吴邪回头看看张起灵,头一次听说。
秀秀道,“那你们三个一辆车吧。”她当初为了去文锦那边上班方便,房子买在市中心。
吴邪连忙上前一步,“那我先送你吧。”
秀秀已经自己把行李扔上了车,动作干脆,回头朝他甜甜一笑,“不麻烦了。都早点回家歇吧。”不由分说就把吴邪推开,头也不回的上车走了。
回到前头一辆车,却发现张起灵和阿宁已经坐在了后排,便开门坐了副驾。他有点怀疑张起灵是故意的。
阿宁住在一个新开盘的高层小区里。吴邪又忍不住好奇问阿宁为什么租这么远。
车子一直开到楼底下,张起灵和吴邪帮阿宁把行李搬下来,阿宁才笑着说,“是买的。”
吴邪尴尬的笑笑,他以为阿宁到上海只是暂时外派。“准备长期过来了。”
高层下的风特别大,阿宁用手指拨了拨挡住眼睛的头发,乱蓬蓬的短发倒是显得更有层次,“解雨臣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着你。”
吴邪没有接话,阿宁便笑着开了门,只对着两个男人道,“今天就算了,下次有机会邀请你们来warm house。”

听完这句吴邪就被张起灵拉着塞回了车里,这回一起坐在了后座,吴邪还抿着嘴不说话。张起灵倒是破例先开了口,“在想什么。”
吴邪确实在思索,这个楼盘是今年3月就开盘的,当时新闻报了说是开盘当日即售罄。可那个时候吴邪还刚刚在闷头做新疆的项目。所以解雨臣一开始安排好了一切,他就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按他的计划指哪走哪儿。不争气的是,自己还真是一步不差。
“在想什么?”张起灵又问了遍。
“没什么。”显然这个答案没有说服力,吴邪又道,“小哥住五角场?”
张起灵摇摇头,还真是故意的。
吴邪有点无语,看着出租车计价器上的数字,问:“那你住哪里?”
张起灵报了路名,简直斜对角穿上海。倒是离解雨臣租的那个别墅会所很近。
“租的?”
“陈文锦安排的。”闷油瓶这时候倒是有问必答,要是一直都这么乖多好。
吴邪沉默了一会,才道,“今天别回去了。”
张起灵特别自然的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付钱的时候,吴邪感觉司机多看了他们两眼。

吴邪的公寓就在学校对面,大晚上的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出来觅食的学生。吴邪那栋离街近,一开门进去黑漆漆的墙上就映着远远的霓虹灯的光影。电话铃像疯了一样在响,吴邪灯都来不及开跌跌撞撞踢了鞋子就跑去沙发那边接电话。现在几乎没人会打家里固话。知道的人很少,除了父母就只有解雨臣。
果然是解雨臣。一接起来就是兴师问罪的语气,“怎么这么晚才到家。”
“送了阿宁。”吴邪弓着腰,冷不防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人,箍着他的腰就往后带。吴邪一个重心不稳,啊了一声和后面那个人双双跌坐到沙发上。
“怎么了?”解雨臣在电话里问。
“蟑……蟑螂。”吴邪气息不稳的回到。倒在张起灵身上,手上又捏着电话,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要怎样用力才能直起身子。偏偏张起灵一口就咬在他后颈。尖利的痛感让他又叫了一声。
解雨臣在电话那头笑道:“这么多蟑螂。还能不能住了。”
“薯片忘记清理。”吴邪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定力才能语气平静的说话,温软湿润的舌尖顺着他的脖子慢慢攀援而上,像是一条毛毛虫,爬在了心尖上。
“你不是一直不要吃这些。”
吴邪恨不能马上挂电话,偏偏解雨臣在那儿没完。“熬夜看电影吃。”
“还有时间熬夜看电影。”解雨臣轻笑,“看来是不够忙。”
耳垂突然就被含住了,紧接着软润的舌尖顺着耳廓里里外外都探索了一边,搅起的水声无限放大,吴邪觉得已经控制不住乱了气息。只好把电话拿开嘴边一点,一个手就去推张起灵。张起灵却顺势含住了他的手指。吴邪只好赶紧对着电话喊,“累死了,没什么事先挂了。”然后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与其被直播,还不如明天再挨骂。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08 00:46:00 +0800 CST  
第九章 别想了
“你们不知道,今儿早上小吴总帅呆了!”刚毕业一年的小孩刚一落座,就是一通演讲,坑里的若干张转椅都迅速的朝他围拢起来,秀秀在这个坑的里间,也拔尖了耳朵听。大早上吴邪突然就被解雨臣安排去开一个项目会。和他完全没半点关系,纯属顶包。
“舌战群儒,孤军力战12个甲方,8个施工图单位技术负责!”小朋友绘声绘色描述了吴邪怎么个被团团围住,怎么个临危不惧,挨个pk,“都听我的!小吴总声色俱厉一句话,暖通结构强弱电给排水统统摆平有木有!太精彩了!”
秀秀瞥了一眼小孩,眼神亮晶晶的闪着崇拜的光,说书一样。
不正常!吴邪!肯定!秀秀下了结论。
在桌面上拎了张图纸,想了个借口就上了楼,结果吴邪根本不在总设办公室,张起灵一个人正对着草图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她推门,抬头,显然脑子还没转过来。秀秀连忙退出来,也不说什么,那边也就低了头什么都没问。
又一阵风下了楼,摸去王盟的办公室,果然在王盟那边喝茶呢。王盟还是一如既往好脾气的在沏茶,一边还在劝,“小老板,你当初不是教我们要温和讨论,有效沟通。”他还真不像建筑师,没见过这么慢条斯理的。
秀秀连忙关了门,好整以暇坐一边,端起茶杯盯着吴邪。
“那要看跟谁。”吴邪似乎火气还没消,“陈皮阿四那个所你又不是没配合过。”
秀秀略吃惊看吴邪,虽然大家都对陈皮阿四有看法,但是面上还是都尊称一声四阿公,外加经常在文锦那边混,私底下也很少直呼其绰号。怕不小心在其他场合说漏嘴。
王盟点点头,“他们所是不行,捣糨糊得厉害。”这点大家都有共识,想到这里不由叹气,“不知道解总怎么和他们所签了合作协议,还一签签3年。以后有的搞。”
吴邪愣了愣神,个中缘由他大约能猜得到,可是一想到由头的那个人,又不免一阵火气直冲胸口。
秀秀在一边察言观色,但笑不语,像是看喜剧片那样一个人嘿嘿发笑,把吴邪笑得发毛了,恶狠狠的问,“你傻乐什么?”
“吴邪你有情况。”秀秀道。“我有点好奇,说说呗。”
“有什么可说的!”吴邪回道。
秀秀表情更狡黠,“那就是有……”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surprise!”门一下子撞到墙上,险些碎了,门框里挤进来一个人,差点卡住。竟然是胖子。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望向门口,胖子自来熟的进来一拍吴邪的肩膀,“干嘛胖爷来看你不高兴吗?”……“怎么又一脸欲求不满?!”
吴邪像是被戳了痛处一样从沙发上弹起来,“你他妈才欲求不满!”说完便要往外冲,被胖子眼疾手快就拽了回来。正好云彩端了茶杯进来,险灵灵撞个满怀。
云彩吓得在门口愣了一会,进退不是,“小唐姐在忙,让我端进来。”
王盟对她招招手,指了指茶几“杯子放这里,去干事吧。”云彩战战兢兢的放下杯子就转身溜了出去。
吴邪倒也消了点火气,对胖子指了指沙发“坐。”
胖子像是回魂了的表情,“卧槽,胖爷这下真欲求不满了。”
吴邪看了看他依依不舍还在张望门外,嘲笑道,“她?请去徐家汇。”
“去徐家汇干嘛?”胖子莫名其妙。
“排队。”吴邪简单答到。
这话说得连秀秀都觉得有点尖酸,偏偏胖子完全不觉得,非常陶醉的接到,“都排到徐家汇啦。不过胖爷一眼就看上的妞,能错嘛。排到虹桥机场都不冤枉。”说着摩拳擦掌的便问吴邪,“你这儿缺注册结构师吗?”
吴邪诧异,“你不是转行卖石头了嘛?卖不动啦?”
“你那黑心老公真不是好东西。”胖子痛心疾首,“死人妖黑吃黑一点不含糊。”
“解雨臣又怎么你了?”吴邪惊到,都没工夫去和他争辩老公老婆的问题。
这时王盟的座机响起来,只听他接起就道,“审图意见下来了?……行,叫上项目组其他人,10分钟后1号会议室开会。”

吴邪只好拉着胖子溜达出去,隔壁会所就有咖啡吧,小区入住率很低,业主都是富豪,上班时间基本没人。反正张起灵一个顶俩,他偷懒一整天也没关系。
倒是胖子出门前掏了手机,道:“要不要叫上小哥?”
“别!”吴邪连忙按住胖子,意识到有点反应过度,又笑道,“我都出来陪你了,就剩他一个人在干活了。”
胖子眼珠子在他脸上溜了几圈,才道,“小哥模范啊。我看你赶紧改嫁了得了。”
前台妹妹当着面就忍不住捂嘴,吴邪恼羞成怒,推着胖子就逃离现场。
胖子唾沫横飞讲到太阳西斜,才把事情因果讲完。吴邪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其实就是解雨臣步步为营,勾结了新疆本地的势力,和铁路上的关系,把胖子逼得零利润了,不得不转让矿口的代理权。当然是解雨臣自己接盘了。
理智的讲,这事真不能全怪解雨臣。胖子在新疆也可谓势单力孤的,车皮什么的根本搞不定。这事解雨臣不干,其他地产商也会干。吴邪也听说一直和GT卯着劲儿的GD紧随其后也包了个矿口,接着VK之类的纷纷效仿。所以是风向标,自从GT用了卡麦,其他地产商纷纷跟风,卡麦的价格水涨船高,再下去就要赶上进口石材了。解雨臣这么敏锐,迟早要下手。
胖子大约也明白这点,所以也就顺水推舟得了笔钱,又依着解雨臣的建议跑来上海做回老本行,结构专业负责人。解雨臣给的价码大约是挺高,所以虽然胖子一口一个死人妖,但是其实情绪上倒也没有多大怨恨。
外加,他好像真的看上了云彩,倒是有点因祸得福的意思。反而还略带感激之情。虽然两人话都没说上半句呢。

晚饭胖子坚持要做东请客,浩浩荡荡叫了一群人,张起灵秀秀王盟阿宁秦海婷云彩都在邀请之列。饭桌上吴邪就是被轮个灌,胖子就没个停。这次张起灵倒是完全不出声,就一边坐着看他喝,偶尔还敬两杯。快10点了才鸟兽散,吴邪已经头重脚轻,走路打跌。胖子扶着他刚出门,街上风一吹就吐了。一干人手忙脚乱又是买水又是买纸的伺候了好一阵。倒底秀秀做惯项目主管,伸手就拦了辆车,“张起灵你不是住五角场,麻烦你送吴邪和阿宁到家。你们先走。”
张起灵点点头就过来拉吴邪,不料吴邪一下就把他推得倒退了几步,“不用你!我还没想好呢!”
“胡扯什么呢?”胖子道,“别想了啊,乖,听胖爷的话,回家了啊!”
吴邪歪着脑袋看了胖子一会,傻不愣登的就被塞进了车里,张起灵扶着门,对着阿宁道,“你坐前面?”
阿宁捂了捂鼻子,笑道,“我怕臭,我另叫一辆。”
求之不得。张起灵点点头,和众人挥了挥手便坐进了车里。
司机似乎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一脚油门踩得两人都是一震,吴邪怪叫了声,头抵着窗户,笑道:“你不嫌我臭?”
张起灵没理他,很快就变颠得意识模糊,迷糊间似乎被张起灵拉过去靠在了身上。箍着腰的胳膊特别有力,睡过去前一秒,吴邪摸了摸他胸口的肌肉,正好是麒麟兽首的位置。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10 00:25:00 +0800 CST  
这个怎么发完了就不能编辑了,第八章我有修过,这边没法编辑,我也懒得删了重发,所以大家要看的话去不老歌吧。

楼主 猫子瓶邪控  发布于 2014-03-10 00:37:00 +0800 CST  

楼主:猫子瓶邪控

字数:100950

发表时间:2014-03-06 18: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8:51 +0800 CST

评论数:61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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