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并肩而立——悠悠长白》 瓶邪 原著风 盗1-8



1. 《并肩而立》第一卷,原谅我写第二卷写到一半才决定把故事写个完整否则看第三卷绝对看不爽。
2. 基本按着三叔剧情走,写盗墓1-8中隐藏的瓶邪感情路线。会有原创剧情,保证不崩,否则我先崩了我自己。不喜勿入。
3. 不接受二字催更,看了我的文的人知道我着实很勤奋,但目测会有一个月忙得要死。见谅。
4. 并没有第四点,我只是打出来不想浪费罢了

《并肩而立——天真无邪》
http://tieba.baidu.com/p/3829373561?pid=69939892772&cid=0#69939892772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09-01 10:16:00 +0800 CST  
03 云顶天宫02
高空坠落的感觉让我直想吐,还没等恐惧密密麻麻的扑上来,心脏早就‘咚’的一声跳到嗓子眼,逼得我连尖叫都不能。只想着自己会不会死,要是死,是怎么个死法。还没想到答案,我又撞上一根铁链子,背部快要被活生生劈成两半,只觉被人从中间拗断了。疼的我眼前都是黑的。我往前绕了一下,又撞上另一条铁链子,最终重重地摔在地上。

全身骨头错位传来清晰的喀喀声,我疼懵了,好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是生是死。这边还懵着,血却从喉咙喷了出来。因为我闭着嘴,大量腥辣的鲜血倒流到气管,控制不住地从鼻子冒出来,直接顺着下巴流到地上。我剧烈的咳嗽,血液不断从鼻子和嘴里喷出来。

这护城河起码十几米高,也就是四五层楼的高度。
我暗骂了一句,又是好一顿咳。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但我当时倒也不怕,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也不知道我要是死了闷油瓶会怎么想。他会想起来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连吴邪都发火了’么?

幸好我没死也没残,要不之前就是我和闷油瓶的最后一面了。

不过我这个念头也奇怪。没事想闷油瓶干什么,我死了和他也没多大关系。可能是觉得要是有他在,我不会摔这么惨,连连吐血。不过他也没义务次次都救我,那个情况就是他救我也得受伤,还是算了。

胖子他们下来和我汇合,阴差阳错还让我找到三叔说的路。再次见到三叔的时候他惨透了,这都不忘给我传纸条,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我们和阿宁一帮人打了照面,相互透露了情报才逐渐了解事情的摸样。总而言之,长白山底有一座地底之门,像一个关着恶鬼的冥界入口,历代万奴王都是从地底这道门爬出来的。

真有这样邪门的东西?我只觉得毛骨悚然。从暗门走下去应该就是通往地底之门的路,走了很久我有点慌,难道要走到地心?

可是就算是地心,我也必须走下去。闷油瓶留下的引路符明白无误的指示着我们。他是朝着这个方向走的,所以我也要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每走一步,我就越接近真相,越接近他。

又走了约有二十分钟,胖子突然问我,“你和那小哥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被胖子问的直咳嗽,心想什么关系?特殊的关系?靠,两个男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但随即我觉得应该是自己想错了,胖子问的应该是我的血也可以驱虫这件事,并不是我想的那个关系。

不过怎么我一开始就能想到那个关系去?
胖子也不说话,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真是活见鬼。

终于到达谷底,在裂谷的崖壁上,我看到了一扇两面的青铜巨门。

我没有办法形容这扇门,壮观,宏伟,鬼斧神工等词汇已经不够用。听阿宁说历代万奴王从里面出来后,门就再次用活人皮封上。
这门高三十米左右,宽接近六十米,简直就是十层楼那么高的一栋房子,怎么说也有上万吨重。这什么人能打开?
想到这我一激灵,突然想到这一路都是死路,只有我们来的时候的一条路,眼见要到门了也没有闷油瓶的一点踪影,他到底去哪了?我额头一片冷汗,死死的握着拳头。这地方和门都太诡异了,他倒是自己一个人就往里闯。我心里除了紧张和担心外,第一次觉得有些生气。

没见过这么乱来的人。

后来的经历很是精彩,我们大战了人口怪鸟,口中猴。最后子弹告罄,我第二次接近了死亡,中间间隔不到几个小时。也许我再也走不出长白山底,命硬如我,也终归会丧命。但是我怎么能坐以待毙?这不是我的性格。我的决定是和这帮畜生死磕到底,不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决不罢休。

就在我和胖子拼死抵抗的时候,整个地底突然一震,所有怪鸟口中猴逃命般的全被震跑了。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不祥之感越来越重。我扭头一看,果然,青铜巨门上封门的人皮早就爆裂脱落,一条漆黑宛若地狱的细小缝隙出现在门上。

门开了。

我的心像被十个大汉拿鼓槌猛地来了一下,冷汗刷掉下来,动都不敢动。这门里不是有万古的邪恶么,现在是要干什么?我是要离开这原路返回保证自己的安全,还是冒着不知道的危险去看个究竟,找到答案?

权衡再三,我选择前进。我不可能忍受这么多的谜团而不去问个究竟,即使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我就是这么个人。

接近青铜门绝对是件刺激的事。
我和胖子刚到门口,门内却亮了灯火,淡蓝色的薄雾刹那将谷底变为雪山之巅。我们听到号角的声音从裂谷另一端响起,悠长肃穆的在山谷环绕,像极了战场镇魂歌。紧接着,在我们目之所即的地方出现了一排排阴兵,长列规整,列步前行。

阴兵借道。

队伍打着殷商旗号,径直的走进青铜门。我们胖子谁都不敢说话,突然胖子按着我的嘴巴的手就是一抖。我定睛一看,闷油瓶竟然穿着一样的盔甲混在阴兵队伍里!

他疯了!?

我心脏砰砰砰的乱跳,一种久违的恐惧感骤然涌上心头,摔下护城河的时候都没这么怕过。

闷油瓶想干什么,难道要混进去?我呼吸急促起来,全身的伤隐隐作痛,止住的血被这么一激马上又要从喉咙里喷出来。我怕的不行,拼命想挣脱胖子上去阻止他。

不行,他不能进去。

不行。

闷油瓶注意到我们,他把头扭了扭,正看着我的脸。我死死的盯着他,只要他是个人就能看到我眼里满满的恐惧和急疯了一样的央求。

你不要进去,你快到我们这边来!我们一起出去,还像上次那样,你听我的话,我们一起出去。

我眼睛里万分清晰地写了这些话,白板一样。他要是个人,不会没看到。
可是这回闷油瓶没有听话,他突然意味深长的对我笑了笑,动动嘴巴,说了两个字。

我脑袋嗡了一声像是要裂开一样,眼睁睁看着他走进青铜巨门,走进一片暗无天日。

我后来知道。
什么事都没法阻止闷油瓶追寻过去和记忆,什么人都没法和他的使命和责任相提并论。

即使这个人是吴邪,这件事是我们。

我看着他消失在黑暗里。头也不回,毫不留情。
我那时候还不知道,就是这扇门,阻断了我十年的悲喜,十年的执着,十年的思念,十年的他。

就是这扇门,毁了我一生。可我并不恨它。
只要是我们经历过的点滴,我都不恨。

这是张起灵第三次对我笑。他走进地狱之前跟我说,“再见。”

我一个人被留在外面。
我忘了,闷油瓶那时候还不算是个人。

他看不懂。

再见。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09-16 17:15:00 +0800 CST  
我是看着原著一字一字打的悠悠,爷不会让你们找到哪怕一个错别字的bug的。我不怕稻米到底看了几百遍都能把对话背下来的钛合金眼睛,爷就是这么......谨慎的(吓的)边抖边写悠悠 大娃你咋这么不省心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10-21 22:55:00 +0800 CST  
05 蛇沼鬼城02

我还愣在那,直到黑眼镜拍了我一下才回神。
他看我愣愣的样子,叹口气道,"一路顺风。"说着撩起厚重的门帘,又回头打量我一番才摇摇头走了。

我被他两弄得挺尴尬。一个讳莫如深,一个高深莫测,我这个一点道行都没有的人除了郁闷还有别的出路?但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去。疗养院的事情匪夷所思,所有的线索都直指塔木陀,我只有跟过去,才能知道这一切的渊源。至少我想知道一件事:那个长着我的脸在地上乱爬的人,到底是谁。

或者,他是我么。
如果他是我,那么我又是谁。

我必须知道这些。用一句闷油瓶的话,这一切已经成为了我的心结,如果没有查明真相,我余生都不会好过。

打定了主意,我就同阿宁商量加入的事情。最终说服了她,第一步还算顺利。我一边想着她告诉我的计划一边挑装备。上次帮三叔准备过这套东西,我现在对这些也算轻车熟路。想着心思,对周围变化的敏锐就差了很多,所以当身后有人突然说话的时候,我手里的狼眼都抖了一下。猛的回头一看,我手又抖了一下,竟然是闷油瓶。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若不是他本身想吓我,就是太他娘的厉害。

"你一定要跟着么。"他站在我身后不远的位置,毫无起伏的来一句。

还是来劝我回去的,闷油瓶子这执着劲要是用在经营上,铁定早成亿万富翁了。我把思绪拉回来,冲他点点头,想了想道,"你没有责任对我解释什么,我总可以自己去找。我知道你们觉的我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你也不用安排我,而且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什么忙。"他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我,一双眼睛黑的吓人。我就有点不服气,话脱口而出,"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说着拿起装备就要走,他这眼神我还真招架不住。

"你跟着我,"就在我以为闷油瓶要将沉默进行到底的时候,他却突然开了口,"活动范围不要太远。"说完他倒是先走了。

我愣了一下,这是同意我跟着了?还是发现我压根就像个狗皮膏药撕都撕不掉,无可奈何下只得退步。不过,为什么非得让我跟着他,我刚说完不用他安排,这人自动忽略我的话的技能练就的炉火纯青,不得不让我佩服。也就是我脾气比常人好一点。但我转念一想,也许是闷油瓶怕我坏了他的事,毕竟我的加入是个突发情况,所以才让我在他身边呆着。想来我这力量级别在他眼里就是个渣。

我叹口气跟在他身后,慢吞吞道,"知道了,我跟着还不成么……"

我一想到之后一路我都得绕着闷油瓶做圆周运动,不觉有些怅惘。但又想着有这么一个人物在身边,呸,吴邪你还有脸怅惘,数数人家救过你多少次,我又觉得有些羞愧,连忙加快几步赶上他。
闷油瓶没有我这些心理活动,走的那叫一个目不斜视,正人君子。

没有人欣赏戈壁的风景,除了一望无际的黄沙漫天就是灰败的天。起初还有些破败塌房,到后来都是千篇一律的景象。像一张壁纸贴在车窗外,无论我们走都久,往外看到的都是这张壁纸。走这条线路的列车一般都会在车上准备歌舞表演,缓解乘客的焦躁。我们这种车队是没这功能,幸好队伍庞大,才没那么死寂。
阿宁的计划是进入柴达木盆地的无人区,再由定主卓玛将队伍带到当年和那支探险队分手的地方。这条路线和文锦笔记中记载的几乎一摸一样。我心中生疑,便和高加索人聊起来,一路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最重要的是快递是定主卓玛邮寄的,我就知道闷油瓶不会这么无聊。只是为什么她要把寄件人写成张起灵,这到最后还是个谜。

阿宁的人很不见外,几次扎营,当初在吉林的几个人和我相处的都很好,其他人也渐渐熟悉起来。本来我这样的性格就很容易和别人相处,哪像那个闷油瓶子,一张脸能直接把人冻在三米之外。我不用每天都面对面无表情的闷油瓶,感觉也不赖。不过他似乎根本不想理会我,成天不是见不到人就是挺尸,眼都不往我这边转一下。我心里纳闷,难道那句让我跟着他是我在做梦?人家压根就没想鸟我,还是他娘的又失忆了?怎么失忆还有针对性的,难道他大脑里有一个程序是见到吴邪就自动清空和我之间的所有记忆。这有点搞了,弄的我好像和他有杀父夺妻之仇似的。我马上甩甩脑子,阻止自己这么跑马下去。
不过,真不能怨我想多。之前闷油瓶虽然同样一副老子不愿搭理你们的拽样,但并没有这么疏远过我,我总感觉他是在避讳什么。倒是黑眼镜似乎对我很有兴趣,总是来找我说话。

定主卓玛的记性不错,傍晚的时候我们就到了兰错。天色已晚,我们就躲在高起的地垄后面扎营地休息。大家都没什么睡意,一些当地请来的新手兴冲冲的说着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老手还是新手。说是新手,我又和闷油瓶他们下过那么多穷凶极恶的地方,自己还单独赏玩了青铜树。说是老手,也没有我这样的老手。思及无意,我钻进睡袋里睁眼睛看天。这里离天空更近,满眼都是璀璨星河。这样的景象很难在城市中见到,我已经能理解那群热衷野外冒险的人追求的,也许就是这种远离人世喧嚣,远古的宁静和美。
看着看着,睡意渐渐上涌,我突然很想看看闷油瓶在干什么。多半是在望天发呆,不过也许早睡着了,他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不过,我昏昏沉沉的想,他要是睡了倒有些可惜,毕竟这么美的天,也想他看一看。

周遭静了下来,耳边是戈壁特有的节奏,半梦半醒间突然感到前方有人挡住了篝火的光亮,我猛地睁开眼睛,竟是扎西。他说定主卓玛有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他表情严肃让人着实无法拒绝,我便从睡袋里钻出来跟他走了。

定主卓玛住的地方离我们很远,我走了一会儿才看到她们的篝火和篝火旁坐着的一个人。待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闷油瓶。我一个头两个大,迷茫的坐在闷油瓶身边,接过酥油茶后扫了他一眼。这一眼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睛,他眼神中也有一丝意外。我马上回头端端正正的坐着,同时用酥油茶压压惊。

"我这里有一封口信,给你们两个。"定主卓玛突然开口对我们说。
闷油瓶和我都没有说话。他不说话是因为他就这鸟样,我不说话是因为我总不好马上反驳说:不可能,我和这个人不是一个维度的,一定是搞错了。
后来老太婆又说了几句神神叨叨的话,我听的一头雾水,闷油瓶不意外的和她的思路对上话了。果然,我们两个人的信息量比根本是个bug。定主卓玛传完口信就走了,留下我和闷油瓶两个人傻坐在篝火前面。

我扭头看向闷油瓶,他却看着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想了想,问道,"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口信是传给我们两个的?" 我和你很熟么这句话没问出口。
他却不回答,闭了闭眼睛,就想站起来。
我看他这态度脑袋就嗡了一声,我靠张起灵你要一直这么个德性我们还怎么一起下斗一起挖坟一起开棺验!?从始至终的避而不答,积攒在我脑海里的问题都能从胃里吐出来了。我整个人就有点失控,站起身双手猛地按在他的肩膀上,死死的把人按住道,"你不准走!"

后来我觉得当时真是年少轻狂,什么事都能仗着一个胆子去做,去追,去求。若是十年后,放到现在……好吧,我一样会死死抓着他,寸步不离。

过多少年都一样,谁叫他是我的命呢。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12-15 21:24:00 +0800 CST  
啊~~~~圣诞节也不知小邪过不过,小哥应该是不过的,他这种老人家一般过重阳节。突然觉得写沙海邪才适合我啊,作为一个来水贴也这么认真的人,老子一直心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12-20 22:10:00 +0800 CST  
小哥一直一副,我看你这个熊孩子还要怎么作妖的姿态。
小邪现在就一副,你他娘的再敢跑我就上了你。
胖子永远一副,你们怎么还不来一发,这么憋着不会内分泌失调么得样子。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12-20 22:14:00 +0800 CST  
其实 只要你们一直在就好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12-20 23:07:00 +0800 CST  
大娃啊 平安夜又抛弃你了 都怪二娃三娃太火了 呐 送你苹果[RED APPLE][RED APPLE][RED APPLE]

大家平安夜快乐!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5-12-24 23:24:00 +0800 CST  
12蛇沼鬼城 09


我把阿宁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在抖。一瞬间只想逃离,哪都好,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丛林像个屠夫。橐金如山,人命草芥。

潘子见惯了生死,轻叹一声便安排撤离。我不忍心将阿宁扔在这暴尸荒野,背起她的尸体跟在后面。闷油瓶扫了我一眼,不发一言地走到最前面开路。我望着他泥浆糊着血液的背影,没了黑金古刀的地方很刺眼。

几个人走了很久也没找到适合休息的地方,胖子喘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只能靠潘子扶着向前走。闷油瓶又一次想把阿宁接过来,我摇摇头将阿宁的尸体又费力的往背上提了提,木着脸一步步走。闷油瓶伤的厉害,没道理这点事还要他帮衬。

阿宁的尸体越来越重,压得我喘不过气。可是我不能放,我怕我一放下来整个人就会失控,做出什么不能挽回的事情。

后来我们终于走出山谷,来到了西王母城的一个入口。谁都不会想到整个城池竟然在沼泽之下,遍野的断壁残垣。

石头相对干燥一些,我将阿宁的尸体放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泥。女人总是爱干净的。之后我也坐下,将衣服脱下来摊在石头上晒。无烟炉掉了,只能靠灯棉将就。潘子递给我根土烟,有劲的很,呛的我直流眼泪,周身的疲劳也减退了一二分。闷油瓶坐在另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沼泽,潘子也递过去半根烟。

我本以为他不会接,总觉得闷油瓶的形象和烟酒这种俗事都沾不上。但他直接把烟撕了放在嘴里嚼,潘子教育胖子说这样比抽带劲多了,云南和缅甸那都这样提精神。说着潘子觉得挺纳闷,问闷油瓶是不是跑过船。闷油瓶摇头,看了潘子一眼又盯着他的沼泽去了。潘子皱眉,满眼的怀疑和不信任,很防备的看着闷油瓶。

我早对闷油瓶这德行见怪不怪,叹口气对潘子小声道,“他脾气就这样,算了。”看我打圆场,潘子盯了我半天,最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休息了一会儿,我去找了个竖起来的石柱,走到后面脱得光溜溜的清理身子。刚洗到一半,就听到有人走到石柱的另一边,我一时也猜不出是谁。

“小三爷?”

原来是潘子,我应了一声问他什么事。

“你和这小哥什么时候走的那么近了?”潘子问道。我一顿,不知道怎么回答。
潘子见我沉默,又道,“小三爷,这趟三爷让我跟出来找你,我必须保证你的安全。这小哥来历不明,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一路来半点破绽都没有,心思深着呢。小三爷你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经验少,什么人能信什么人得防着,心里得有个谱。”他顿了一下又道,“他对你看着确实是帮着的,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小三爷你清楚么?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为了别人拼性命,若是他这么做了,有时候比杀你还可怕。”

潘子还说了什么,我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他说的不无道理,若不是那卷写着张起灵名字的录像带,我现在还在我的小古董店里剥削王盟。闷油瓶也确实对自己的事讳莫如深,这点我最清楚不过,所以同时我知道有些事不是他不说,确实他也并不完全知道。他可是失忆的人,这怎么说也算弱势群体,你说你和一个没了过去的人叫什么劲?

闷油瓶会害我么?这想法刚冒头就被我否决了,这也太扯了吧。

“我觉得没那么复杂,”半晌,我开口道,“我就是一普通人,你也说他高深莫测的,他那样的人杀我这么个人干什么,说不通的。”想了想又道,“而且小哥这人......人是冷了点不爱说话,但不是个坏人。你也看他救了我们几回,我们这么怀疑人家不好。”
潘子听我这么说不回话了,我静了一会儿又开始洗洗涮涮。

过了好一会儿,潘子才又开口,“小三爷,你要是这么想那按你自己想的走,我就是不放心提醒一嘴,防人之心不可无,否则你出了事我没脸见三爷。”
我点点头,寻思他看不到,便道,“我知道,谢谢你啊潘子。”
“谢啥,”潘子笑了一声,“你快点洗,这地方不安全。”
我嗯了一声,立马加快了速度。潘子的脚步声却突然停了,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他道,“小三爷,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也能从反面想想。你都说自己是个普通人不值得他对付,那他这种浑身都是秘密的人为什么要拼命救你呢?只是因为他不是个坏人?”

我突然打了一个哆嗦,只觉得刚才的一阵风太冷了。

等我洗完走回去,他们已经搭好个遮蔽所。潘子守在外面放哨,看到我示意进去休息。我进去后,看到胖子和闷油瓶各倒一边睡得很沉。我站在豁口盯了闷油瓶一会儿,脑子里全是之前发生的事和潘子的话,太阳穴疼的要炸开,身体已经疲劳到了极点,眼睛一黑就昏睡过去。

再醒来,外面竟然还是黑沉沉的。我揉揉脑袋,钻出去抬头就是坐在石头上的闷油瓶。他和潘子换了岗,坐在那盯着沼泽。这人是不是挺喜欢大自然的?不是盯着天,就是沼泽,就是不愿搭理人。我看到他后又想到潘子说的话,整个人钉在了他身后,直勾勾的看着。

你为什么救我?

凭闷油瓶的敏锐一定早察觉到背后有人,但他没转过头来,眼睛黏在沼泽深处看了一会儿才搭理我。我一时分辨不出是现在的天更黑,还是闷油瓶这双眼睛。他没说话,就那么安静的看过来。之前和蟒蛇肉搏的凌冽全然消失了,这时候的闷油瓶给我的感觉就是都能融到夜色里,消失的无影无踪。想到这,我顿时觉得身上特别重,似乎还背着具尸体。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随便四处扫了几眼就看到放在不远处的阿宁的尸体,耳朵里忽然嗡嗡的响。我想,我其实是绝望的,一定,是绝望的。

你会害我?

“……吴邪,吴邪?”
低沉的声音由深至远的传过来,我过了一会儿才回神是闷油瓶在叫我。闷油瓶还是面无表情一张脸,看了我一会儿,淡淡道,“你这么不希望她死?”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是啊,我自然是不希望她死。那样,前一秒还笑着,下一秒就死在我眼前,谁受得了。可是,我只不希望她死么?固执的把尸体背回来,自虐一样不让人帮忙,心上压了块石头不堪忍受的重,只是不希望她死么?

“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死。经历那么多艰难险阻了,我总觉得只要我们几个在一起就算受再重的伤,我们总能活着,怎么都不会死。就算死也是死在古墓最凶险的地方。”我停了一会儿,接着道,“可这就是现实,无论再厉害,经验再丰富,我们都会死。是人就会死。你看,一条蛇就把阿宁瞬间毙命了,咬一口就是死,没得救,谁在那都逃不了。小哥你厉害成什么样了都,可你在瀑布那也逃不了……一样也会……”

我说到这,喉咙突然像被棉絮堵住了,上下吞咽怎么都说不出话。

一样会怎么样?

“这小哥来历不明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一路来半点破绽都没有,心思深着呢。”

一样也会死。即使是闷油瓶,当时在瀑布旁边也一样会死。

“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为了别人拼性命,若是他这么做了,有时候比杀你还可怕。”

闷油瓶会死。

那之前呢?如果他不会缩骨功,如果他被蟒蛇咬中了要害,如果在水里他一个人被缠住了,他会不会死?

会,他会死。

“他这种浑身都是秘密的人为什么要拼命救你呢?只是因为他不是个坏人?”

会死。

我猛地死死咬住牙,竭力压抑就快吐出来的恐惧,身子控制不住的抖,半晌终于可以和闷油瓶说一句话,“小哥,对不起……那刀,我拔不出来……”说着我身子就滑下去瘫软一样跪在闷油瓶腿边,脑袋向下整个压在他膝盖上,似乎这样他就听不到我嘴里逸出来的哽咽声。

闷油瓶没说话,很久都没有。后来我感到有一只手迟疑着轻轻放到我头顶,有些凉,一直没有移开。

原来我最怕的,是他死了。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17 19:07:00 +0800 CST  
13 蛇沼鬼城 10
我趴在他膝盖上没几分钟,却总觉得过了几年,闭着眼睛听他在我头顶淡淡的说,“吴邪,这都是意外,不是你的错。”
我吸口气,平复了情绪才道,“别的不说,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蟒蛇咬的那么惨。那刀是你贴身的东西,我明白那就跟命根子似的……”
“一把刀而已。”闷油瓶打断我的话,又转回头盯着沼泽。
我一顿,叹口气,“我知道刀不能和命比,但是没了这把刀以后你怎么办?”会不会受更重的伤?思及此处,我登时对自己恨得磨牙:总是被他救,连累他,一点忙都帮不上,吴邪你他娘的怎么这么废物!

闷油瓶的手在我头上拍了一拍,我一愣,转瞬了然他这应该是安慰我。但适得其反的我身子猛地一震,刷的一下把头抬起来,迎面就是闷油瓶有点错愕的神情。他是想不到这人好好趴着怎么说诈尸就诈尸,粽子还得先被开个棺呢,我这一被拍头怎么就蹦起来了。

我为什么蹦起来?我还不是想到他之前割的手心!

我连忙把他的手拽过来,五指拉开就看到手心里的伤口都泛白了,肉向两侧翻着被潮气和烂泥祸害个透。我又去看他身上的伤,看了一圈眼睛都红了,握着他的手半天说不出话。寻思这要包起来,得消毒抹药再包起来。思索着人就要站起来,突然想到装备全丢了,绷带都没有包个屁!我一下就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的手心。

闷油瓶没我这么紧张(他简直他娘的完全不紧张),就跟这手是长在我身上一样,说了句不要紧就要抽回去。我也不知怎么来的牛脾气,看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憋屈,叫道,“别动!”就又把手拉回来死死把着。闷油瓶略微愣了一下,动是不动了,一双眼睛意味不明的看着我。他也知道我无计可施,看样子就像哄孩子似的默默放任我撒泼。

我盯着那伤口半天,越来越觉得那翻出来的皮肉碍眼。心里想着还是要消毒的,对,消毒……什么玩意能消一下毒?我想了半天,最后鬼斧神差的低头把嘴凑了上去,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

闷油瓶的手明显颤了一下,使了力气就要往回收。我死死拽着,抬头去看人。闷油瓶的眼睛还是那么黑,连一点光泽都没有。也不知他究竟从我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我知道那时我的表情一定比哭还难看,他竟然真的不动了。我又低头贴上去,很仔细的用舌尖一点一点勾勒他的伤口。我平时是个挺毛躁的人,这次倒能耐着性子控制着力道做下去,说白了就是怕他疼。虽然我发现他这人似乎根本不会疼的。但其实怎么可能不疼呢?就算他不怕疼,我怕他疼行不行?他所有不怕的东西我都替他怕行不行?

闷油瓶的体温比常人低一些,舔到最后手掌也还是凉的。我收了个尾,抬头去审视他。身上的伤太重了,我是心有余力不足。但我发现他左边脸颊有一道明显的红痕,应该是被藤条刮的,从耳朵上方一直延伸到嘴角左右。

我当时也不知道中什么邪,也许是阿宁的死对我的刺激太大,又可能是闷油瓶针对我的一系列牺牲带来的无以言表的愧疚和感动,我只想着要关心这个人,要为他做点什么。大方向都定了,我一秒没犹豫撑着他的膝盖就把脸凑向那条红痕。

闷油瓶应该没见过这种套路占便宜的,眼里有些惊疑,人直挺挺的坐着没动。我挺满意,心里说我就给你消消毒,你老实呆着配合一点。但不知怎么的,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我这双眼睛管不住的向右移。闷油瓶的嘴巴有棱有角薄得很,唇色很淡,和他这人锋利又疏离的性格配的很。我这么想着,下嘴的方向就偏了偏,等回过神来两个人几乎就要亲上了。

我一瞬间愣在当场,发现剧情发展的体位有那么点诡谲。我……操啊吴邪,你这就是正经耍流氓没跑了!还对着张起灵,还美其名曰给人消毒,还死死握着人两个手腕子。你这还他娘的想用强啊,真对得起自己的武力值啊。你这不是作死是干什么呢?你还记不记得海猴子临终前跟你交代什么了?张起灵,这他妈是惹(调戏)得起的人么?!

我猛地往后一退,脸上腾的着了火似得红得通透,汗刷刷往下掉。闷油瓶不是我这样的凡人,这时候了还能保持惯常的淡定,还伸手拉了我一把以防我摔得太狠,没表情的吐出几个字,“吴邪,没事。”

吴邪,没事。

我一愣。啊?什么没事?想亲你没事,你同意了?我诧异的盯着他沉寂的眼神,电光火石之间就想给自己一大耳刮子。人小哥那是安慰你之前罗里吧嗦的那些话,告诉你没事啊,后面我罩着你,没刀咱也能分分钟来个碳烤蛇腰子,你消停呆着。

“好,好。”我脸上还烧着,尴尬的兀自点着头。但你说怪不怪,心里那些杂七杂八的恐惧啊绝望啊一溜烟全没了,还带点舒筋活血的通畅。看来我就是被刺激的太厉害整个人都快变态了,才想着从闷油瓶这找点安慰。想老子我之前看阿宁英姿飒爽的时候还被电了一下,怎么也不至于想去亲闷油瓶子。闷油瓶估计也想到这一点,要不我这举动,他早应该跟扭野鸡脖子似的秒杀了。

想到这,我顿时觉得闷油瓶这人好到不能再好,武力值超强不说还善解人意,以后出去了一定要好好请他吃一顿。心里这么想,嘴上就唠叨着,“小哥,这回咱回去了,我请你去楼外楼好好搓一顿!”

闷油瓶没应声扭头又盯着他的沼泽去了,过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我本来没指望他能答应,这回儿更乐了,往前凑凑又想开口,余光一瞟突然怔了一下。

裹着阿宁尸体的睡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我们几个都毛了,上前一番勘察,竟然就就撞见了陈文锦!

天黑的回头看不到自己脚后跟,陈文锦人不人鬼不鬼的站在沼泽里,还是闷油瓶惊叫了一声,喊了句,“天哪,是陈文锦!”就一下冲入沼泽,显得格外的急切,和他平常沉着的作风完全不一样。大有对方欠自己五百万的架势,一个纵身就冲进黑暗里。

我一看这人又不要命!不假思索的拔腿就要追,却被潘子一把扯住。我猛地挣了一下,脚下没拿稳扑到了水里,喝了几口水再抬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别追了,我们追不上的!”潘子看我不管死活的样子挺着急,大声喊。

我整个人一顿,迷茫的看着一片凶险莫测的黑暗,像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一直寒到骨头缝里。胖子还加了把火,问那小哥连矿灯都不带会不会出事。我闭了闭眼睛,从水里站起身抹了把脸往岸边走,心想这只有天知道了。

但我们总不能真把他交给老天,这么个人物,怕是天的祖宗。我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坐在干地上等闷油瓶回来。虽然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这一等就是一天半,即使放了信号弹,也不见归人。到后来我都不知自己是什么感觉了,竟然开始觉得闷闷的无聊,45°仰望下天空,他娘的竟然让我看到了三叔红色的烟弹!我操,总算见到亲人了!潘子却脸色骤变,说怕是三叔那边出了事,说着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急道,“不行,小哥已经不回来了,你进去恐怕也凶多吉少。我们还是等小哥回来再说。”说着给胖子使眼色,让他劝劝。谁知一转眼就看胖子收拾行囊回家乡,气得我眼前一黑。

但他的话句句在理:如果一直等在这,小哥回来看到的恐怕是两具渴死的尸体。想到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替我们收尸,这人生也忒惨了。

“可是那小哥,怎么办?”我登时不知所措起来,“如果我们走了,他回来不就找不到我们了,要不我在这里等着。”
“那你不是找死。就你这小体格,还不得给那些蛇轮了。”胖子边收拾边说,“我们把小哥的装备用防水袋封好留在这。沿途做上记号。他要是找回来,自然跟着记号追上我们。他要是在别处,我们到营地之后接着放烟弹把他引过来。”胖子把行李往肩上一抗,看了一眼丛林深处道“不过,我想那小哥恐怕不会回来了。其实你担心也没用,最差不过是挂了。”

他这话跟在我身上打一枪似的,我把拳头握紧又松,松紧再握,最后收拾东西随着他们走了。

我没再反驳什么,因为我没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

赶去三叔营地这一路遇到过飞蛾,撞上过大雾,最后累昏了头都睡不着。不一会儿就听到胖子说到了营地要散伙,让潘子找他的三爷,他找他的明器。还说前两次小哥都把我们甩了,说不定摸了个脑满肥肠,他可要学着点。我一听就笑了,寻思闷油瓶要是为了钱玩失踪,那他就能对着CCTV诚恳的说我很幸福。

连胖子都看出来闷油瓶酷爱玩失踪,我转个身强迫自己睡一下。

后来的事情我不想过多回忆。有的时候缺了一个人,某些事情就会变的寸步难行。我一连在潘子和胖子的保护下才守住一条命,等潘子舍命炸蟒蛇的时候,我手里握着胖子的枪,一狠心想狗日的野鸡脖子,老子们和你同归于尽得了!

但他两没给我这机会。胖子被蛇硬生生甩到树上,我扶起他的时候人都开始说胡话。潘子更严重,浑身的口子,大腿上一处豁开的血肉模糊的伤,之前还被蟒蛇拖着,整整一长条的血痕。我手抖着给他清洗伤口,他颤颤巍巍拿出一直护在口袋里的指南针,嘶哑着对我道,“找……三爷……”说完吐了好几口血就人事不省了。我手里握着指南针,被武侠片里才有的赤胆忠心震的连声说好。但能不能有命找到我三叔,其实我根本没有把握。

我们又在蛇窝挨了一晚。我不敢睡,熬着心血看着他们,突然苦笑了一下,觉得这都什么跟什么。一开始拼命跟过来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听闷油瓶说句“没事”之后再头也不回的消失么?

你还不如不安慰我。我越发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了声,震到胸腔又咳嗽了起来。

这样,我也不会全程都觉得你总会来救我,让自己像个笑话。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18 21:41:00 +0800 CST  
15蛇沼鬼城 12

闷油瓶转过身,和我对视了一会儿,开口道,“吴邪,我必须去。”
“没人不让你去!”我把手里的布狠狠扔到地上,“就算把我们都留下等死,你也不会放掉任何一个机会!”
闷油瓶不置可否,扭头看了眼丛林深处,淡淡道,“这种地方,多一个少一个没区别。”
“那你干脆杀了我得了!”我用尽全部力气对他吼,觉得喉咙都撕裂了下一口就能吐出血来。
闷油瓶猛地把头转回来,面无表情的盯着我,冷声道,“吴邪......”

要放在以前,他这副狠样我铁定退缩了,但现在我早没了理智,脑子里全都是他刚才那句话。多一个少一个没区别?狗日的,你也有这样的觉悟!

“别叫我!跟我说没事的是你,转头什么都不带就冲进沼泽的也是你!你他娘的真以为自己是变形金刚呢?身上什么伤自己不知道,痛也不知道,你总该知道我他娘的多担心你!狗日的!”我直接冲到他面前,咬牙切齿的对着他,“你就那么往里闯,黑金古刀都没了我问你要是蹿出一条野鸡脖子怎么办?!你别和我说你有分寸死不了!你问问蛇祖宗卖不卖你哑巴张这个面子?我告诉你,咬你一口你就死了,我他妈连你的尸体都找不着!张起灵你想让我怎么样?你做事能不这么绝么?你给我一口气喘喘行不行。啊?行不行?老子都他妈要窒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揪着他的衣领子,看姿势不是要给他一拳就是要把人拉进怀里护着。但我没力气了,这两个动作我都做不来。

抓着他,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精力。

我大口喘息着,连嘴唇都在抖。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随时会失去一个人的感觉。可现在,每一秒钟,每一次眨眼,我都觉得他会瞬间消失在我眼前。无论前一秒他和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阻止不了他说走就走。只要他想,一转身我就会失去他,找都找不到。我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一直和这样的恐惧作斗争,还要念着他的伤和性命,我是个普通人,受不了这个。

而闷油瓶只是石柱一样立在我面前,脸上打了风霜似的沉默的看着我发泄,一点表情都没有。我的质问,愤怒,恐惧,崩溃,跟进了黑洞一样惊不起他半分涟漪。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深不可测,没有一点感情。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我突然就松了手,往后退了几步。闷油瓶没动,还立在那看着我。可又像看的不是我,而是他眼里的众生。

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我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此刻失控的原因。我为什么会对着闷油瓶大吼大叫非要讨一个说法,他也说过,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需要旁人参与。但就是这个旁人,让我突然间明白,原来我内心深处一直认为闷油瓶待我不同,我和旁人在他心里应该是不一样的。虽然他没有表露出什么,但我从来都这样认为,所以才会发展成现在这种对峙的局面。说好听点是对峙,但其实就是我一个人和一个石头较劲。这感觉,别提多憋屈。

可是闷油瓶真的待我不同么?在他眼里,我和其他的人真的有区别么?我又想到潘子说的话。也许他救我真的是另有原因或者就是单纯因为他珍视生命,和我这个人本身是无关的。又或者是有不同的,但这不同又能有几分,能大到动摇他的决定么?显然不可能。所以我现在的所有行为,无论是愤怒也好,关心也好,都只是自作多情罢了,甚至早就给对方造成了困扰也不一定。

我在他的眼神里找到了一切的答案。
答案是前者。
我和他眼里的众生,都是一样的。

我突然觉得一切都太他妈可笑了,你觉得你有资格在这大吼大叫的要个说法,但在对方眼里早就变成了巨型傻X。这真搞笑。你吴邪的生死干嘛非得挂我身上,我张起灵的死活也不是你有本事关心的。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可以,完全可以,太他娘的可以了。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转身就往帐篷那边走。我那时还能笑出来,心里都给自己磕了一个。结果闷油瓶却在这时候动了,迅速出手拉住了我的腕子。我心里一阵无力——说话不行,站着不行,现在连走都不行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你要是觉得刚才我骂你了你要打我一顿就快点,我急着回去睡觉。”连这话都蹦出来了,可见我当时真是心灰意冷。
闷油瓶半晌没说话,突然来了一句,“吴邪,别笑。”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这句话,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怎么,你希望我哭?”
闷油瓶抓着我腕子的手紧了紧,亏得他还记得我另一只手腕受了伤。

其实我想和他说,你想什么就说出来,总让我猜你的心思我也不是次次都能猜到的。你也别这样我想留的时候你逼我走,我走的时候你又拉着我,怎么都像是我在欺负你,可是每次被气吐血的明明就是我。

可我却问道,“你就那么冲出去,知道有人担心你么?说实话。”
背后静了很久,我就一直站在那儿等着他,最后才听到一声淡淡的回答,“我忘了。”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了。

我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暗骂吴邪你这样有意思么。你和他较得什么劲?他之前拼命找了你三天后来又一路护着你,他就去抓个人怎么了,不是好好回来了么?你说你和一个还失忆着的人发什么脾气啊!

一瞬间心软的不行,也不敢背对着人了,我急忙转过身看着他的一张死鱼脸,道,“小哥,我之前太着急了说的那些你别在意。我就是被你吓着了。那地方一点亮都没有,你矿灯不带装备也没有就直接追出去,后来也一直不回来,我实在是急懵了。以后但凡有事你也得顾着点自己,我知道你眼里我们几个都帮不上忙,但好过你一个人去拼啊,我根本不知道你能不能回来,这感觉太难受了。”

闷油瓶听我说完,看似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挺意外他这么好说话,赶紧趁热打铁接着道,“以后咱还是多团体合作,你有什么想法告诉我们一声,咱至少能保障个后勤不是。别再突然就跑了,成不成?”

果然从这句话开始闷油瓶就没再听了,倒是抓起我的手腕子研究的仔细。我一个头两个大,心说你这时候弄这些屁事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不玩失踪了啊?!这什么天赋异禀只听些自己喜欢听的话,不爱听的就自动忽略啊!

闷油瓶没看到我五颜六色的面孔,低声问道,“疼么?”
我简直要吐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疼?咱俩谁应该疼?”你身上都能开个伤口博物馆了,还有空问我疼不疼呢?

闷油瓶没回答,冲着我的腕子使劲,放在手里揉来揉去的整个当我一元宵。看他挺专注的神情,我心里最后那点怨念也没了,心间上开始泛酸,想了半天轻声问,“小哥,你还记不记得在篝火旁边和我说过什么了?”我没等他有反应(呸,难道我会认为他能蹦起来),接着道,“我说过,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我不光会发现,我还正经挺担心的,你知道了么?”

对着闷油瓶这么个常理一概不care的问题青年,我只能采取循循善诱的方法攻破,用我老师以前经常对我用的老一套——爱的教育。

闷油瓶揉着我腕子的手顿了一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我一下子乐疯了,伸手上去就给了个拥抱,还奖励性的在他后背拍了好几下。闷油瓶没料到我能这么玩,身子僵直的杵在那跟个电线杆子似的。

还别说,这瓶子一身的肌肉真不是盖得,那抱上去的感觉,啧啧啧,难以用语言形容。我本想展现一下革命友谊欢迎他归队,结果实在太舒服,抱着抱着我就很尴尬的…….困了……

“小哥……”我迷迷糊糊的想把头枕在他肩膀,凑了半天想到他的伤就转了边儿,嘟囔道,“我先睡会儿……你随意……”说着一秒钟就昏死过去。

我确实太累了,不过,还好等到他回来。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20 14:47:00 +0800 CST  
我跟你们说啊,北方这个地方,小哥可以说明作证,冷热交替极易病倒,看,我就微微发烧了。拼死回复了大家的留言,我今天一定是抽风了,回的都不正常,我看到一个人在并肩说我文风生疏,我今天生病所以我不高兴了。啥叫生疏,用生疏形容文风不觉得无力么,不过确实我第一次写文,会努力的,我再去修炼修炼~。啊,重要的通知来了,我要吃点东西就休息了……今天不更了噢,你们不要说我也不要打我,晚好加晚安了,大家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22 17:21:00 +0800 CST  

17 蛇沼鬼城14
我后来跟黑瞎子又去了一次雨林,为了把黑金古刀找回来。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我找了一条比较便捷的,所以倒提不上什么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只是当黑瞎子跳下去拿刀时,我在上面抽了一包烟,黑瞎子说上来的时候还以为有人在这烧烤,挺不环保的。他惯常带着古怪的笑,时时意味深长,后来我都懒得探究了。

见鬼的是,最后还是途径了当时三叔的住营地,就跟非让我再活一次一样。那地方早就灌木丛生,旁边一棵树的枝干直接横了过来。本来还能用物是人非来感慨一下,现在连地上的草都不是原来胖子蹂躏过的了。所以黑瞎子认为我能认出这地方着实是在蒙他,然后我告诉他,在这儿我喂过张起灵半杯水。

黑瞎子表情立马严峻了起来,“没看出来你当时就这么有种了。”
“他当时被蛇咬,昏死过去了。”我走到大约是帐篷的地方,蹲下来摸了摸地,“否则我十有八九去见我爷爷。”
黑瞎子靠在树干上,“初吻啊?那是记得清。”
我摆摆手,“纯粹的急救措施,其实我亏得很。”
黑瞎子咧咧嘴,道,“要是胖子你也亲的下去?”

“当时潘子昏着,水也喂不进去。”我索性坐下来,掏出根烟,道,“当时想不明白这事,后来就给绕过去了。想必我应该是怂了,又忙着逃命。不过明白了也没用,结果都是一样的。”
黑瞎子没说话,也拿了根烟出来,抽了大半根之后道,“应该有些用,至少你给了自己个明白,有些事就没那么憋屈。”
我吸完最后一口,把烟用手捻灭了把黑金古刀往后一背,“走吧。”

其实我想对黑瞎子说,憋不憋屈明不明白的,没什么意义,人都进去了。不过这句话本身也没什么意义,我就没说。

我越来越能体会闷油瓶话少的原因。我是正经看破很多事才取到的经,他却本身就不将事放在心上,生下来就立地成佛了。

我就记得当时我跟胖子将闷油瓶抬进了帐篷,之后胖子出去把风,我照顾两个伤员。

我首先就去查看闷油瓶的手腕,听胖子说幸好闷油瓶身手快一下就把蛇拽了下去所以毒液没有完全进入体内,加上及时做了措施才没有大碍,但还是一片青紫。我悬着的心至少放下一半,那一刻我只要他没有性命之忧就好,其他的都好。

都好。

潘子还烧着,我给他顺了几口水,大半都从嘴边滑了下去,费了我很大功夫。相较潘子,闷油瓶还算轻伤,但也失了意识根本不配合我的工作。又一次只喂进一点水的时候,我拿着勺子的手不动了,呆坐在他身边。我看着他被水濡湿的发尾,一种铺天盖地的无力感缓缓压了下来,从头顶到四周一点一点抽空了所有的空气。

我当时就是个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人。而闷油瓶,我总埋怨他一个人往外冲,不顾后果的用命去搏,甚至因为这种事跟他生气,发火,最后还要他来安慰一下。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谁愿意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天天往刀山火海上冲?习惯性的打前锋,殿后,揽下所有最危险的活儿?

我为什么现在才明白,他这么拼命,是因为没有选择。

闷油瓶根本没有不往前冲的理由。

除了他还有谁?他不拼死拼活的,难道让我去抵着昨晚的蛇群,然后所有人都去死?

我看着他格外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顿翻绞。

闷油瓶是个连可以和他并肩而战的人都没有的人,所以只能一直自己扛。所以后来我拼命想成为这个人,能够和他并肩而立的那个人。

含了一口水在嘴里,我凑到他嘴边小心翼翼的渡过去。水是烧开后吹温的,却怎么都捂不热闷油瓶。我一连渡了小半杯进去,又拿了布给他仔细的擦了擦脸和脖子,整个人才终于略微安定下来。

闷油瓶很安静,从不曾见的温顺因为昏迷添了一抹暗色。我再无事可做,一直在旁边盯着他看,也许我期望他可以醒过来和我说句话,即使是用那双眼看着我就是好的。又也许我期望他一直这样温顺下去,再不去涉险。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当下是不可能的。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的事他了解多少,他做尽一切又能得到什么?

你可以告诉我么,小哥……

我并不能清楚的表述出当时的心情以及做这件事情的动机,我甚至找不到触发点,现在来看只能用鬼迷心窍这样的词来形容。说通俗点,就是抽风。

对,我一定是在抽风,才会盯着盯着就亲上去了。

他走后好多年,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唯独对这一刻,连俯下身的细节都像烙铁一样刻在脑子里,每一个纹路,每一处转弯,我都记得。你们也许会认为我当时绝对是慌乱的,但其实正相反,我的大脑十分冷静,清醒的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往闷油瓶那边挪了一下,半跪在他身侧,慢慢的俯下身子,在他削薄,失了血色的唇上极轻的碰了一下。停留了两秒钟,我结束这个无半点名义和意味的动作。

你说它是个亲吻,其实它更像一种礼节上的问候,一个仪式。
只是无论哪一个,我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没有立刻离开闷油瓶,只是退开了一些仍脸对着脸的仔细端详着这个人。最后我拨了拨他的刘海,将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静静的呆了一会儿。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绝望的,一定是绝望的。我迫切的需要一种安全感,需要一个人告诉我,没事,我们还能撑下去,还能走完这条路,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死。在三番五次要失去这帮人的刺激下,我无比渴望靠近闷油瓶。在我的心里,他就是强大,而我需要的东西,只有闷油瓶可以给我。

后来他也确实做到了,恢复的很快还带着我们去抓文锦,直到最后我们再次遇到一路去到那块陨石底下,我都认为再不会有更令人绝望的事情。

因为闷油瓶在。

我之前和他商量不要再突然跑了,和他说,“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我不光会发现,我还正经挺担心的,你知道了么?”

我清楚的记得闷油瓶是点了头的,虽然那幅度跟没有一样,但他确实是点了头的。所以他是答应过我的,不走。

不走。

你答应过我了。

你答应过。

我拖着黑金古刀上了车,戈壁还是一片荒芜。这一趟只有我和黑瞎子两个人,我想到点往事坐在车后面有些阴沉,最后黑瞎子实在受不了放了首歌,黄耀明的《爱比死更冷》。

黑瞎子报复心真的太重了。

湖水的中央在浮着你的脸
呼喊我
我踏入渐沉重步伐
哪怕将一身沾湿我一心接近

来到了水中央突然没了的脸
呼喊你
你静默渐无力自拔
我这身通通湿透拼命在颤抖

极爱过到最后剩一身的冰冻
为爱你
我最后剩不堪的心痛
比死更冷
我在湖中更冰冷

你在湖边美丽的叹息

人去了再望望渐沉没了的岸
一次爱
已陷入便无力自拔
我这身通通湿透拼命在颤抖

被你舔去血汗剩一身的冰冻
热血过变冷汗望不羁的天空

心灰意冷
困在无边记忆

我望着车窗外灰蒙的天,笑了。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29 00:10:00 +0800 CST  
我家断网了我的妈呀!!!我的妈呀!!!我的妈呀!!!
......只能明天更了......可是我明天去亲戚家大扫除......等更的娃实在抱歉了你们这回可以寄送了刀片了
只能弱弱说一句晚安了……剧透一下之后悠悠会放大糖,我最喜欢写黄段子了晚安 娃们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29 22:53:00 +0800 CST  
你们怎么能都盖到1000多了可是陈述冤情了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1-31 19:09:00 +0800 CST  

放糖,小年快乐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2-01 22:19:00 +0800 CST  
除夕快乐我们的目标是打响新年第一炮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2-07 08:55:00 +0800 CST  
微盘下载地址:Hi,推荐文件给你 "并肩而立(贰)——天真无邪 柏小五.txt"http://vdisk.weibo.com/s/t5Nm-rXhSN6rc
我真是尽力了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2-08 12:52:00 +0800 CST  
元宵节快乐呀娃们这回悠悠陪你们庆祝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2-22 20:55:00 +0800 CST  
娃们 别再给我寄黑金和刀片了 大娃快不认我了
是这样,并肩而立大娃三娃剧情终于要连上了 我正在构思到底怎么连 到时候两章会一起发 所以近期都在更三娃 大家先看三娃去 到了连起来的那一刻 不要太爽哟真心,别寄黑金 太他么吓人了……

楼主 柏小五  发布于 2016-03-12 23:53:00 +0800 CST  

楼主:柏小五

字数:28610

发表时间:2015-09-01 18: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2-12 04:16:53 +0800 CST

评论数:683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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