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楼】《痛》瓶邪同人。据说比较虐……

原楼翻页太费劲了,应支持咱这脑残文笔的娃娃们,特按规矩,来开无水楼。

所以各位按规矩来把,此楼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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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8 23:46:00 +0800 CST  

《痛》
又名
《忘》

风马牛不想提的俩名~~



《痛》痛是一种折磨,痛是一种享受,痛是一种侵膏入骨的毒……

《忘》永生的酒,我希望与你一同饮下。保住你的容颜,是为了留住我对你的恋。寄望至此一生,而不忘……


起初的文案如下:
【你说过,如果我消失,至少你会发现,那么,如果消失的是你,我该如何?】
【记忆并不是链接自己与这世界的一段纽带,对我来说,是毒刺入骨的折磨……】

痛是一种折磨,痛是一种享受,痛是一种侵膏入骨的毒……
痛是一种极致的痛,痛是搁浅在伤口里甜蜜的毒……
痛是连接神经的感受,痛是活着的证明……

痛过,因为我爱过……


本文以回忆和参插为主线(不会写,试作),人称不定。不过应该是上帝视角。琢 磨别人,不是我擅长。人物或许会崩,前提是同人,当然文风就照三苏差远了~
下地什么的,没想好,毕竟也不会写。肉啥的,BE啥的,HE啥滴 ,莫要奢求。俺写文从来都是想到哪写到到,没有大纲和后续。(任性就任性丵吧,反正也不是自我主义一天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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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8 23:51:00 +0800 CST  
章一 上 《三年》

题记:
痛是一种折磨,痛是一种享受,痛是一种侵膏入骨的毒……

------------------------



吴邪死了。


当张起灵再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与吴邪阔别的三年后了。
没错,是“再次”。

一向以冷静寡言著称的他,一向处事不惊的他,看着面前难得的苦着脸说出这四个字的胖子,再也无法平静————
毫无理性的嘶吼,近几乎疯狂的撕扯着紧贴在胖子身上的薄衬衫,压抑了三年的痛楚,顷刻间爆发!
『什么叫死了?谁说他死了?给我说清楚!!』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三年前,他也是这样质问吴邪店子里的小伙计的。
吴邪说过,恨他,甚至不想再看到他。可当他凭着最简单却也最深切的执着站在了吴邪那个小古董店的时候,却得到了他的死讯。

叫王盟的伙计许是被他那样吓到了,哼哼唧唧了老半天,才说:老板是死在斗里的,当时都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下的是什么斗以及是怎么死的。当吴二白带着人去找的时候,只找到了带着血的吴邪的衣服,连尸体都没找到……

那之后,张起灵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吴邪的店,怎么离开的杭州。但是在不久之后,他就实然了。
不是他无情的能忘记吴邪的存在,和吴邪的种种。只是他觉得,吴邪没有死,只是他不想见到自己,甚至为了逃避自己而作出了死亡的假象。

他曾不止一次的去过吴邪最后下的那个斗,但总是到站在挖好的道洞边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总是无力的笑着告诉自己:何必呢,反正什么也找不到,因为吴邪根本就没死……

然后,他就再没找过吴邪。再没去过杭州,再没有和重现的吴三省或者跟吴邪有关系的人接触过。他仍旧做着和以前一样的事,倒斗。就像在遇到吴邪之前一样,不管不顾,一个人忍着疼,不怕死的向前冲。可却比认识吴邪之前,更加的变本加厉。他身边的人都说他是不要命了,甚至有人在他背后说,他那做法,就是寻死。可他对自己说:不是,因为吴邪还活在这世界的某一角落,所以 ,他不会死。

他对吴邪说过,这条命,只给吴邪。而自己最后一口气,必然是要断在吴邪之前……只是这一切,都无法再实现了。
因为吴邪恨他,吴邪甚至不愿见他……
所以,他选择消失。消失在吴邪的世界。为了不再看到吴邪的痛苦……


可自欺欺人是最虚伪的假象,逃避现实的人最后总会认清现实的残忍。

这次夹喇嘛,竟意外的见到了胖子。他仍旧冷着张脸,窝在上铺。而一向敬他怕他的胖子,竟然像见到仇人一样冲过来直接把他从上铺拽了下去,扬手就是一拳。
他被打的有些懵,但并没有像旁人意想中的拿起贴身的古刀劈了眼前的胖子。只是用手背擦掉唇角的血,维持着他哑巴张,张起灵的冷面具。“你干什么?”

因为这极度符合哑巴张的作为的一句话,几乎让胖子跳起来再补上几拳几脚,却被身边见势不妙的筷子和几个伙计拦下。动不了拳头就动嘴,胖子几乎是指着张起灵的鼻子破口大骂:“我cao 的张起灵,老子今天才看清你什么人!你他娘 的走的潇洒,走的风范,害死了天真不说,这么多年了,连一眼都没去看过天真,你他娘 的不是人!!”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8 23:57:00 +0800 CST  
章二 《罔年》


原来不是说再见,而是永远不能再相见……
从来都知道你倔强,却不知道你残忍……
连最后能让我原谅自己的机会都不给我————

——————————————————————————————

临时退出了这次的喇嘛。
当晚,张起灵就搭上往杭州的飞机。胖子说要陪他一起,却拒绝了。
胖子说,吴邪没归入吴家祠堂,而是葬在了杭州。分别的时候,张起灵什么都没说。到是胖子,一副欲言又止的脸。最后又说了一句,却不知道走远的张起灵听到没有。

抬头看着天,乌云滚滚。眼见着是要下雨了。
胖子难得的矫情起来,他对自己如是说,

只愿别误了飞机,耽误了归程……
却不知是说于谁听


-------------------------------------------------

张起灵的座位是的靠窗的。
他将自己放任在柔软却满是冰冷座位上,拉下兜帽,倚在窗边,死水般的黑眸映着窗外积压在一起的乌云,却不知是有没有看进心底。
不久就会下雨了吧,他如是想。因为他觉得他听到了落雷的声音。
一道道打在早就残破不堪的心底……
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血流不止!


转身的时候,胖子的那句话他听到了。
他从没有想象过,像胖子那样恬燥的人,会说出那样的一句话。他也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听进胖子的一句话,而且进到心底。深埋在了记忆的尽头,不忘————无法忘!

胖子说:小哥,其实我胖子敬佩你,但现在却怨你,也可怜你。
你这辈子,唯一做错了的,不是认识吴邪,而是爱上吴邪……


张起灵就像个受伤的孩子。
他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深低着头,紧闭着双眼。
他没有看向窗外,却知道,下雨了。

起初只是柔柔的细雨,参差着风云之声。可那冰冷的雨却愈演愈烈,逐渐嚎啕,一发不可收拾。
雨水穿透了云层,穿透时空。打在自己的脸上,泥泞在他心底……



————陌路相逢,总有擦肩而过的瞬间。
————我错在,回头,与你结缘。
————我悔在,爱你,只是用错了方法……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00:09:00 +0800 CST  
章三 下 《冷暖》

———— 一念起,风声水远…… 一念灭,沧海桑田——


沉重的刹车声冲散杭州湖畔锦瑟的细雨朦胧,游拽过清冷的街道闯进小小的古董铺子。
急促的脚步声击打在微凉的石板路上,一路行进,惊扰了怀思之人。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看着门口。还没等门外阴雨的光影送进来人的容貌,就听到一个稍稍怀旧的声音愤怒的叫嚷。

“他娘的那个死胖子脑袋被火车皮碾了吧,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他他MD要是敢说半句假,老子就灭他全家!”
随着话落,一袭高挑的黑西装就那样突兀的闯劲男人的视野。只是许久不见,他又历练了许多,那身粉红的衬衫还是那年新月饭店时的初见。
好似不过多年。

然而当解雨臣对上了稳稳坐在正堂里那淡漠如烟的男人时,却愣了。连上一秒内他那失态的叫骂都是假。
————张起灵!
解雨臣做梦都没想过,他与哑巴张的再见竟是这么个场景,这么个场地。

张起灵如墨的眸子看向他,淡漠中带着黯雅。却是熟悉到再熟悉不过的步调。毫不凌乱,毫无凌乱可言。

解雨臣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想这一刻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自吴邪的葬礼后的第一次再见,不是在倒斗的路上,不是在他冲到自己面前,而是在属于曾经的吴邪的这间小古董铺子。
他张起灵,竟然还有脸坐在吴邪的铺子里,吴邪的椅子上,拿着吴邪的茶杯,喝着吴邪的茶!?

惊愕与愤怒同时叠加在这个早就成熟的青年身上,他快步走上前去,扬手————晦涩的空气中,瓷杯落碎的声音娓娓传来,竟是干脆。
不是直接给他一拳,赏他几个巴掌,而是打落他手中的茶杯。
再碰吴邪的东西,他张起灵不配!打张起灵,他解雨臣不屑!
愤怒的几乎要喷火的眸子怒指张起灵,而后者只是低垂着头,看着开败在地面上的青瓷杯,无丝毫动摇。

不屑动他张起灵,却又压不住内心的邪火,甩头看着杵在一旁受惊的猫一般的王盟就嚷,“我CA,王盟,你工资拿多了吧,谁让你给他倒茶的?”

王盟看着冲自己叫骂的解雨臣咧了咧嘴。说实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顺理成章的为这个人沏茶倒水,供在上座。
或许,是因为这天太冷,自己说要给他找干衣服换上时他那句淡淡的 不碍。
或许,是因为他那声短暂的却沉浸着无限心伤的苦笑。
或许,就只是因为,他是张起灵!

细密的水珠顺着解雨臣被打湿的发髻滚落,崩碎在地面,为沿路的尘埃划定归途。
随着解雨臣一同挤进铺子里的两个黑西装就站在门边,挡住了门外仅少的光亮。
张起灵曾习惯了无数个黑暗的夜与无光的墓穴,却在此刻突然觉得这份暗光十分的不舒服。他微眯了眯眼角,却没有改变任何姿态。

解雨臣看着这样的张起灵反而释然了起来。压住内心翻腾的气火,拉开手边的檀木椅,落座。欣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古朴的桌面,沉闷的响声循着瑟缩的空气游走。
比耐力,他自认为比不过这个闷王,所以,由他先开口。
“张起灵,你来干什么?”

并没有想象中的等待,张起灵几乎像是个认真听问题的正常人一样立刻回答。
“找吴邪。”

解雨臣愣了愣,最后反而笑开。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却让跟他进门的两个跟班冷了后背。
他说:“张起灵,你发什么神经,你没听胖子说吗,吴邪已经死了!三年前就死了!”

“吴邪没死。”
不带抑扬顿挫,不带半分犹豫,那是一句及其符合张起灵口吻的说辞。就像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话,一个坚信不疑的答案。

只是这次,连一旁的王盟都愣了愣。看着用这份坚信的口吻说出这句话的人。
就像事实真的如他所说。老板没死。
可,你那是自欺欺人吗?!
还是你最后自保的手段!?

解雨臣又冷哼了声,“张起灵,要不要我带你去吴邪的墓碑前,让你亲眼看看,吴邪他……”

“我去过。”去过,才让雨沾湿了唇角。来过,才如此确信。“他没死,我知道。”

因为这毫无道理可言的一句话让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解雨臣砰然起身,指着张起灵的鼻子又扬起了几分声线。“张起灵,你他MD听的懂人话不?吴邪死了!这世界上再没一个吴邪,再没了!”最后三个字,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在齿缝间甭出来。

张起灵就那样抬头看着他,一天前还一滩死水般的眸子里此刻又活了起来。难以抑制的色彩冲撞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
然后柔柔的笑开。
“解雨臣,无论你说什么,无论你怎么说,我都认定,吴邪没死。他不会死,他不会残忍的丢下我一个……那不是吴邪。”

最是痴迷有情人。最是情深难消瘦。


解雨臣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只因他那一抹笑意彻底的没了怒意。
张起灵站起身,绕过僵愣的解雨臣转身向外。
解雨臣才突兀的开口,“你去哪?”本是他去哪,跟他有何干?却在这一刻,解雨臣想要知道,他张起灵心中的答案。

他淡淡的叹息,不是疲惫的滞待不前,恰恰是一个开始。
他说:“去找他。”既然他不在这里,那就去找。直到找出来为止,再不放开。

解雨臣皱眉,“你是找不到的。因为……”
“他没死。”根本就不需要听到任何的驳论,他只认定自己心底的答案。
然后,他听到了叹息之声。“张起灵,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真的再没了吴邪了。再没了那个可以被你任意伤害,任意欺骗的那个名为无邪的吴邪了!”

张起灵突兀的转头,看着解雨臣无可奈何的脸。然后笑开。如一个孩子,摆脱了这许多年的孤独痛苦。
“可他却是我爱的吴邪……”
纯粹而无辜。


远空的风,是听不到声音的。远空的风,是没有色彩的。只是渐行渐远的云与其推拖在了一起,泄漏甚远时空外的一缕阳光,激荡大地!
而那唯一的一缕光就落在那单薄的背影之上,如梦似幻。

他说:“谢谢……”


这一次,我将去寻你,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同巢,同穴。
在我无尽是生命里,遇到你,是我的光。
在我余下的岁月里,寻找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所以,不必寂寞,不必恐慌。
无论你停驻还是起跑,我都将追上你的步伐……

生同巢,死同穴!





第三章 完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00:35:00 +0800 CST  
额,我说,怎么还有插楼的呢。明明上面有地址的,娃娃们,谢谢支持先,不过按规矩来,大家还是去原帖发表意见吧,谢谢合作~

还有,最近百度是不是抽的厉害???
为毛我一粘贴复制都能把网页卡死??!(难道是传说中的人品问题??!)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17:34:00 +0800 CST  
章五 《戏》下(张起灵)

————纵使记忆中我会把你忘记,最终也会把你想起。对你的伤害,对你的爱……

缠绵的雨丝,如破损的绵竹曲筝,敲打在室内的玻璃上,声声锦瑟。绵薄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而下,让室内所有的身影无所遁形。躺在地面上的电话还继续着嘶哑的忙音。一声缓过一声,压抑迩苍凉。
被压抑的气息,彼此而立的身形。没有接触的温度,却是生生的冷。

张起灵就站在吴邪面前,眼帘微垂,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被头顶的湿发掩去了大半,所以吴邪看不到他眼底翻腾的情绪。
是如此迷茫,是如此痛。
但他却能将吴邪苍白的脸孔以及那眼底深深的恐惧放在眼底。

长长的叹息,仿佛弥漫了一个世纪。却让吴邪僵直的身体一瞬间开始颤抖。他几乎是将全身的重量放在了身后的柜子上才不让自己摔倒。
在那双睁大的眼睛里,张起灵缓缓的抬起手,他甚至能感受到周围空气的变化,紧紧地闭上眼,那双手却是从他的身边穿过。

为何,你终是疏离?

再张开眼,却是张起灵落寞的背影。而他手上,却是原本放在自己手边的换洗衣物。
原来,他并不是要碰触自己……


“吴邪,你怕我。”
和在北京医院里一样的言词,却没有一点疑问的语气。
“为什么?”为何是疏离?!

喉结艰难的抖动,无力的干笑了两声。“小哥,说什么呢,”他强装镇定,声音却嘶哑的像哭。“啊,刚刚啊,你走路都没声的,放谁也吓到了不是?”

张起灵没有回头,本就不善笑的唇却开始泛苦。

戏,终究是要演。无论是何等结局。

“我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张起灵就转进旁边的客室。
吴邪先是愣了一下,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几步就追上张起灵,一手撑着门板上,“等等,你想住我这?”
张起灵回头看着他,却只是放缓语气。“你就那么讨厌我?”

两个人就那样彼此的对立着,直到吴邪耐不住张起灵那死人一般的眼睛,才颤颤的笑,“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刚都给你定好饭店了,我这太乱,小哥你住不合适。”
“刚刚的电话?”
吴邪顿了一下,才点头说。“啊,对,就刚……”
“不是你打给胖子,想他把我赶走的?”

这一次,是彻底的沉默。
原来,你和我错过的,不是时间,而是无法说出口的语言。


刚刚,只是唤了你的名。
刚刚,只是一声无奈叹息。
刚刚,的确……只是想抚摸你的脸……

却得到了怎样的结局?

“呵呵……”张起灵突然笑了,凄凉而沧桑。
他一向不喜欢笑,甚至在别人的眼中是个语言极度匮乏的人。他从不理会别人的感受,也从没有在乎过别人。他能对自己的失忆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淡然心态来表现出来,他可以继续冷静的维持自己,甚至身边的人毫无察觉。

但是 ,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个例外。
他不知道,在自己没有记忆的断层里,一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人,竟能仅以一言一行就左右他的思想,甚至心态。
若是从前的他,他可以毫不在乎的离去,可是现在,他做不到!

他不知道是亏是欠,可他却可以认定,如果就这样转身,就彻底的错过……

他说:“吴邪,我不会离开,直到你不再演戏,不再对我说谎,告诉我真相为止,我不会离开……”

倔强的是你,还是不懂言说的我?
或只都是舞台上哼唱的戏子?!


章五 完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18:20:00 +0800 CST  
章六 《伤害》 下 (张起灵)


————伸出手,抓住一样东西,或许是比呼吸还要简单的一件事。但要去放手,就不是仅以停止呼吸就能博取的。

他说:“你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吴邪的世界,不需要你张起灵!”

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可自己的身体,却是冷的。从心向外。
张起灵从没有觉得如此的冷过。
虽然他是又一次失忆,但经过这些天,很多东西他都已经想起。却不知道为什么想不起吴邪,就像为什么自己会伤害他一样。
只是他觉得此刻自己的冷是从没有过的,无论是从前重伤至失血过多,或是被尸毒侵蚀,都不曾这般的冷,这般的痛。

他就站在那里,垂落的眼眸中只有吴邪依自颤抖的影子。他苦笑,却不敢发出声音,担心他再度因为自己的一声叹息而惧怕。
竟怕到了如此地步。你。和我……

原来,连想靠近你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捡起被吴邪扔在地上的衬衫,轻巧的批在他身上,果然,又引来他的一身僵硬。
想,这又是何必?

他张起灵何时要在乎别人了?他一向只活在自己的世界,别人的生死,感受,与他又有何干?
明明会伤害自己……

即使是记忆不全的现在,在张起灵的心中,吴邪的存在都是特别的。所以,他会想,是不是正因为这太过的特别,才让自己忘记,不敢试图想起……

用我的手伤害了你,我还有何资格在你身边看着你?!

他说:“吴邪,我不知道从前的张起灵为何会伤害你,但是我不会。所以,我离开……”
只是不想看着你痛苦,如此而已。
好,我放手,若是不再伤害你,不再使你受伤,我放手……

他听到了脚步声,他听到了关门声。当再度抬头的时候,模糊的视野中,再没了那孤独的身影。
身边,是那身没了温度的干衣服。而张起灵的衣服,背包,全都不见。就像他们从没来过一样。

吴邪忽而笑了,倔强着抹了把眼泪。没有释然,只有满心的空。

远处有惊雷滚动,闪电将屋子映的更加惨白,如他的脸。

————原来,你可以如此轻易就放开。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如此简单就放手……



章六 完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18:36:00 +0800 CST  
章七 上 《面具》 (张起灵)
————现在————

————『吴邪,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其实,你很残忍。
把我丢在了黑暗中,却从不说你爱我……』

在没有认识吴邪这个人之前,张起灵的世界,是黑色。
毫无光亮,毫无信仰。
而吴邪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种无法割舍的存在。
就像是一种毒,侵膏蚀骨,却也是一种瘾,无法自拔。就像一种痛,有在心口扎刀的错觉,却甘之如饴。
吴邪对于张起灵的存在,是一种救赎,同时也是一种折磨。

他曾一度认为吴邪的世界,张起灵是个恶人,邪恶到他不敢靠近,不愿多停留一步。可他错了,吴邪,爱过张起灵……仅仅是爱过……一个脆弱的过去式。
他也曾后悔过,如果当初可以轻易的放手,是不是现在的自己在吴邪眼中,还能是个美好的念想。而当年那个雨夜,他没有继续伤害吴邪,那么,他们两人也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而这一切,不过是个假设,……一个虚假的过去式……

在张起灵心中的吴邪,从来都是一个纯真而倔强的大男孩。吴邪有时候很天真,有时候也很势力,那是生活在市井中的平头老百姓的奸诈。在许多年后,张起灵仍说不出到底那个大男孩是哪一点吸引了自己,以及何时开始吸引自己,当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回头的路。

张起灵曾对吴邪说过,他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这一点,恐怕是他对吴邪所讲过的为数不多的真话中最开始的真实。
张起灵对吴邪作出的种种,以及对吴邪一而再而三的伤害,若说不后悔,那恐怕是他对自己撒的最愚蠢的谎言。但张起灵的理性能清晰的告诉他自己,所谓的后悔,都是再愚蠢不过的自欺欺人!

张起灵爱吴邪,这一点,在那个疯狂的雨夜,他曾对吴邪说出了口。那时候,他并不是完整的张起灵,因为失忆的断层,能让他清晰的说出口,他曾觉得,那是仅有的一次救赎,却没有得到回报的机会……

张起灵并不是不在乎吴邪怎么想,可他更在乎,自己怎么想吴邪!
若说张起灵是自私的,他从不会狡辩。
自私本就是爱的表现,却生生苦了自己,
毁伤了你……

他离开,是为了吴邪,是因为吴邪。
可他仍旧受不了那毒的诱惑,痛的缠绵,他在三年前回去过,却得到了吴邪的死。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他几乎疯狂。却让最后的理智阻止————那是他对吴邪的爱,却可悲的不被人理解。
他坚信吴邪没有死,无论那是在自我欺骗还是偏执。他都做到了。

见到了胖子,去了吴邪的墓,到了吴邪店,见过解雨臣,才确定,吴邪没有死。
张起灵的路,从一开就没了回头的权利。所以,他的脚步,没有停下的资格!

『阔别三年,这世界仍有你的气息。你是否还是当初,害怕我,躲着我?甚至是恨我……
不过不要紧,既然我已下定决心,就不会再放手———— 一如当初!』

----------------------------------------

坐落于城边一角的简陋小旅店中,张起灵站在镜子面前。镜子中,完全是另一张脸。
那是一个青头小子,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浓眉大眼,体态修长,虽算不上俊俏,却是一脸干练。

适时,门被敲响。一道沉着的声音开始叫嚷。“初青,初青,老板来了,马上就出发,快出来。”
青年微眯了眯眼睛,随即应道:“来了来了,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急什么?”那声音,却是年轻人特有的浮躁圆润。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另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子。是与“他”一道来接这活的伙计,叫石奎。
石奎一看见初青还是不慌不慢的脚步上前就垂了他一把。“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要尊敬老板!那可是咱头上的天,长沙狗王的接班人,吴家三爷!”
“我知道,不就是吴三省吗。”
“哎呦喂,你还知道,那可是神级的人物,咱倒斗界的一把手!”石奎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抬起拳头准备再给这小子一下,却被前者轻巧的躲了过去。“我说,跟咱兄弟你耍这太子脾气可以,跟他老人家最好收敛点。他要是一个不乐意,咱可是——喀——”说着,用手指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半辈子别想在这条道上混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你的超级偶像吗,你看你那狗样!”
名为初青的青年大步走在前头,后面的石奎仍旧碎碎念。可他却没有看到前者眼睛里的阴冷倔强。

『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此地,我知道你还有所牵挂。所以,我会以这张面具潜伏在此,靠近你周围————寻你的气息。』


————『我将戴上为你而存在的面具。
若我不是我,不是让你憎恨的我?
你会否会出现,再唤我一声……』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23:02:00 +0800 CST  
章九 《距离》 上 (吴邪)

————三年前————

————我以为,我已经能够靠近你。却不想,你与我的世界终有一堵墙。隔开了你我的距离。让我看的见,却无法靠近。

当吴邪和张起灵两个人一前一后回到吴邪家的时候,这雨,竟有了见停的趋势。

刚刚吴邪是紧追着张起灵出去的,匆匆的只拿了把伞,竟连钥匙都没拿。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他这匆忙,他连门都没锁。若不是这冷人的雨夜,这简直是邀请人家夜贼入室。

吴邪进屋拿了两套干衣服,扫了眼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张起灵。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这就一间浴室,小哥你先用。暖暖身子。”
张起灵皱眉,他知道吴邪固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原谅自己,可他却再听不得他只叫自己小哥。“叫我名字。”
明明已经站在了你面前,就不想你仍是摆着遥远的距离。

吴邪怔怔的看着张起灵好一会,终究是明白拗不过这头野牛,这次却是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行,张起灵。”
张起灵终于抬头,看着因为身上还湿冷而脸色苍白的吴邪,依旧是寡言少语。“你先。”

吴邪也不再推脱,看了眼他身上被人踢打而出的伤口,不深,却是见了血。翻出医药箱,示意张起灵自己动手敷药。又给张起灵放下一套衣服,自己才转身进了浴室。
他的身体可没有张起灵那么好,淋了这大半夜的雨,又被人敲了一伞把,裸着身子看镜子里的后背,已经红了一大条。可身体上的酸痛,却是因为张起灵那几乎把他勒断的拥抱。
直到躺进温暖的浴盆,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不明白,之前张起灵的离开,本应让他感到轻松。可当空旷的屋子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竟让他没由来的开始恐慌。
他并不是怕黑的小孩子,也不是害怕寂寞的小女生。可当他确确实实的感觉到张起灵也许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那种慌乱,几乎让他窒息。
想都没想,拎了把伞就追了出去。他自以为至少理智还在,可哪有理智的人出门没带钥匙还不锁门的?

而让他真正感觉到痛心的,却是亲眼看到张起灵被几个小地痞拳打脚踢的那一刻!
在他印象中,张起灵从来都是无敌的。无论是斗里,还是外面的世界。即使是面对自己,他也是处于警戒状态的野兽。当自己哭着叫喊,愤怒的出拳的时候,他张起灵从来都不是弱势。

所以在那一刻,他清晰的体会到,那个毫不反击的张起灵,是在借此寻找解脱————让身体上的痛,盖过心里的疼!

但是,为什么,他却能理解张起灵的痛苦?
明明一直以来,是他带给自己痛苦,而自己,理应是恨他的……

脑袋里有什么就要呼之欲出,却全然理不出头绪。索性将自己整个浸泡在浴缸里,从水底的世界,看天花板。
视角随着鼻子里冒出的气泡缓缓飘移,直到再也憋不住气,才从水中坐起,大口的喘息。

当张起灵再次碰触到他的时候,他本应是毫不犹豫的甩开他的手的,可之所以让他没那么做,或许,只是因为那一刻,他清晰的碰触到张起灵身上颤抖。

他知道,张起灵绝不会因为这小小的雨就颤抖,而他身上传递而来的颤抖,却是如此真实。
真实到,直到他抱住了自己,几乎用力到把自己勒成两截,都无法压抑住自己从他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悲伤的气息。

张起灵在悲伤————这个认知几乎一瞬间颠覆了他对张起灵的所有认知。

而真正让自己的心脏从新开始震颤的,却是张起灵那一声声近几乎执拗的呼唤。
张起灵一声声在呼唤的,却是自己的名字。仿佛是个迷失的孩子一般无助,仿佛要随着那一声声脆弱的呼唤,将自己的名字随着喘息,刻进他的骨血……

那声音里虽然平静,却分分压抑着什么。
就像是压抑着孤独的气息,就像压抑着痛心的爱怜————对于自己!

然而这个人,却是张起灵!

他从没想过要把失忆后的张起灵和失忆前的张起灵区别对待,之所以一直演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许只是在自欺欺人,天真的可以挽回那个救了他无数次的兄弟。所以才会在张起灵一再的追问下爆发。

但是他没曾料想过,当自己说出张起灵一心想要追问的事实的时候,他却在张起灵眼中看到了受伤的气息。甚至,可以将之理解为痛苦!
没错,是痛苦。

那种压抑到无法喘息的痛苦,却是因自己而来!

那一刻,他才认知到,
自己心里的痛,是因为张起灵!而他张起灵的痛,却是因为自己!
想到此,吴邪只觉得好笑。
他吴邪何德何能,竟然能让那个张起灵痛苦?!
这不是太过好笑了吗?!

那干渴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浴室中,断断续续,颤颤巍巍,将氤氲的水汽挤压到几乎要爆发————



而一直垂立在浴室门外的张起灵却在听到这笑声的一瞬间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血液的急速流动让他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快速跳跃。带着承受不了的揪痛。

那一刻,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属于张起灵的那一抹笑。
谨小慎微的弧度,完全陌生的喘息,那一抹笑,几乎成不了一个笑。
————甚苦!

苦到视野模糊,世界一片朦胧。却在喉咙深处,潜藏着丝毫抓不住的一丝甜腻……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19 23:48:00 +0800 CST  
章十 《下斗》 上

——现在——

————如果所有回忆都能沉浸在平淡,那么,等许多年后,你我会不会执起那段往事,嫣然一笑……

时值四月,北方大地刚刚复苏时节。天空湛蓝,白云层叠。枯草点缀荒野,新生匍匐大地。

吴三省等一行十人顺着羊肠小路一路前行,不到傍晚就到达了一处偏远的群山中。
而这领路,看点,下铲等一切事宜都是由那李师爷一手操办,吴三省到是看似清闲的一路走走停停,颇有那么点自助旅游的架势。
潘子虽然已经有两年不曾下斗,但身体依旧壮实,背着吴三省的包,一路也没见他多喘气。到还时不时的跟胖子逗逗嘴,骂骂娘。
那林笑佛父子仍旧是一个笑的满脸灿烂,一个冷着脸跟在后头,到是对周围变化没一点异议。

至于包括张起灵在内的四个新手,‘初青’大奎,周正和曾天。一路也是有说有笑, 也许都是年轻人,所以彼此很快混熟。到似没察觉到前几个人那种只停留在表面的平静感。

‘初青’仍是个不喜多说的性情,只是冷眼扫过前行的那几个老江湖,微挑了挑唇角。

吴三省那老狐狸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将肥斗割舍别人,而看那三人的架势,必定是手握着能与吴三省谈条件的砝码。几人看似无争,恐怕到了斗里,就绝对会是另一番场景。虽说胖子的出现,是张起灵没有料到的,但见潘子那一路怎么也不肯回长沙死拖着要送三爷到地头的时候,他就料定,这趟斗的,是人心!

想到此,张起灵又皱了眉头,就像胖子说的那样,如果此行真的如此凶险,那么吴三省为什么只带自己等四个新人,连潘子都不让下斗,他在计谋什么?只有一个不分中间的胖子,他拿什么跟那几个人斗?!
还是说……他突然抬起头,飞快的看了眼前头几个差不多将盗洞打好的三个年轻人……还是说,这趟入地,吴三省是要借机除了这几个手下的新头,或是————在包括自己在内的四人里,找出某个人?!

想到此,他忽然有种预感。那明明还只是毫不见端倪的预想,却让他打从心底里坚信,这一趟,他要找的,终究会找到!


正这时候,指挥打盗洞的胖子扯着嗓子喊了声,通了。
吴三省这才不缓不慢的扔掉吸到最后的香烟,又拍了拍还想说什么的潘子,示意其余几个下斗。

胖子第一个挎包跳了下去,紧接着是胡林父子,李师爷和那三个年轻人。张起灵回头看了眼正借机对潘子吩咐什么的吴三省,他们站的距离不远,吴三省见前面那几个人下去了,就没将声音压到最低。所以凭张起灵的耳力,还是听的到的。

吴三省说:“潘子,听我的话,你别在这等着。哪怕是昨天歇脚的旅店等也行。但要是十五天后我们还是不出来,你就干脆回长沙,你老婆孩子还等着你呢,你不能负了她们。你也别担心,这趟虽然凶险,但关键时刻还有胖子,要是跟他说了原委,呵呵,即使被打上一顿,他也要站在我这边的。而且……”他说着抬头看了眼站在盗洞边上正佯装看土层的初青,眯了眯眼角,笑的莫测高深。到真有几分老狐狸的味道,“到地底下找人的,何止我一个?”


张起灵很确定,吴三省的那句话,绝对是对自己讲的。虽然他不确定吴三省是不是发现自己假扮‘初青’,但可以确定,吴三省是在试探自己。
所以那一刻,他的动摇,几乎没有任何外泄。他仍是站在那,回头看着吴三省和潘子,憨憨的一笑。“三爷,您先下,我殿后。”

吴三省接过潘子递过的背包,走到张起灵面前的时候,轻轻的拍了下他的肩头。在那一瞬间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却马上用平常的语气道:“小子,初青是吧?听说你的自愿跟着来这趟斗的 ?”

当初选这四个年轻人的时候,潘子是仔细的查过他们的底,都是有些不明不白的来历,且在自己手底下不超过三年。而且这趟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二话不说的答应下这趟斗。就像是刻意等着吴三省开这个口一样。

初青只是点头,没有回话。
吴三省却乐了,“怎么,你知道这趟斗是什么吗?”见张起灵仍是摇头,他又接着说:“原来你不在乎这地下的东西,而是在乎别的?”

初青微微皱眉,而后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一脸认真。“我来找东西,一件丢了的东西。”

吴三省毫不意外,只是眼中的笑意却是被寒芒取代。“呵呵,那真是有意思。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能找的到那样东西,你确定,那仍是你原本要找的东西吗?”


————丢了的东西,就是丢了。即使张贴高昂报酬的寻物启事,也是找不回来的。
哪怕,那是一个人的灵魂!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20 00:07:00 +0800 CST  
章十三 上 《破碎》
————三年前————

“不在你我之间放上一柄双刃的剑,就无法保全你我的情……”

吴邪说,会为张起灵寻找身世。那时候张起灵会想,那究竟是在可怜自己,还是想及早的将自己赶出吴邪的世界?而在巴乃,吴邪可以不顾个人安危来救他和胖子。他认为 ,至少吴邪不想他死,无论那是不是吴邪心中的兄弟情节在作怪。在北京新月饭店,仅凭自己一次拍肩就能镇定下来,他认为,吴邪还是信任他的。

一路走来,他们都互相扶持。吴邪走在张起灵背后,而张起灵的身边,有他吴邪。平平淡淡,似离莫离。他能及时在危险时将他护在身后,也能在黑暗惊醒之时,看到吴邪的存在。那便是他所有的慰及。
张起灵曾天真的以为,如果能如此下去,也好。
至少,他还能在名为吴邪的世界。
为此安身。以此为生。

只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谎言高明到能够欺骗自己。
他爱吴邪……早已病入膏肓。

那是一份毒,潜藏在四肢百骸,心脏深处。不经由名为引的诱因,连他自己都会发觉。
一旦触发,痛断肝肠!



那是他们与霍家开始合作,躲藏在霍家安排的老宅中。
那一日,只有吴邪和他在,胖子则与解雨臣出去置办下斗的工具。
不大的空间因为没了胖子那吵人的噪音突然安静了下来。绵薄的空气,只有潜藏其中的呼吸。

他依旧坐在角落里,只是他的眼,却在追随吴邪。
在人群中,吴邪仍旧像从前般,与他说上一两句,无论他有没有回答。可每当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没有必要,吴邪却从不主动说话。他只能看见吴邪的背影,只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早就伸手不及。
虽然不能谈及空气,却不能让他适应这份枯燥的安静。
只有吴邪的漠视,几乎让他窒息。

他知道,他本不该问,可是,他却在害怕,这一去,便再难回来。或是之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他问他,“吴邪,你要离开吗?还是让我离开?”
他有这样的预感,在巴乃回来后,这样的预感就从没有停止过。

窗外的世界,一片雨幕。阴沉沉的天,不夹杂电闪雷鸣,却在每一珠雨打落在世界上时,刺耳如鸣。
如在杭州的那天。却再无那时细雨轻柔。
吴邪就站在窗前,头顶朦胧的光线铺设在他的肩头,那双明亮的眸生生刺眼,却让张起灵再难拔开。

一旦侵染,再难还原。
你我的世界,早就不是 白!


吴邪看着他,淡淡的看着他。他这才发觉,原来好久,你都不曾看过我的眼。
吴邪似乎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他面前的沙发,坐下。
他的声音极淡,淡薄而漠然。
他说:“张起灵,不要这样看着我。”
“……”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会让我想起从前的你。”
“……”
“不要用这样充满欲望的眼神,看一个男人。而那个人,恰恰是我……”
“吴邪?”张起灵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用怎样的眼神看吴邪的,但在此刻,他只能察觉一种痛楚。不是蒙蔽在眼睛的表面,而是心底。

吴邪苦笑,却反而以一种释然的口吻缓缓陈述。
“我想好了,这是最后一次,我能陪你走的路。”
“什么意思?”张起灵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只能冷了自己的体温。
吴邪摇摇头,似乎在想该用怎样的措辞。“……这次回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要回杭州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有父母有事业。身为吴家的独子,听家里的安排,结婚,生子,对爱我的女人好,爱我的女人,然后再也不会涉及这一行,不会在追寻从前那些谜题。以及……离开你们这群兄弟……”

张起灵依旧维持着抱膝而坐的姿势,只是好看的眉峰挑起,拳握成白。
吴邪挑起唇角,那弧度在此刻的张起灵看来,充满绝情的味道。
他说:“张起灵,我知道也许你不会听,但是,你不要再这样继续漂泊了,找个女人,安分的过你的日子吧。别去追寻那些几乎剥夺了你一切的过去,你还有未来,然后,忘了这所有的一切,忘了……我……”


“吴邪!”张起灵霍然起身,黑亮的眸子里闪过痛楚,只是吴邪毫无知觉般,淡淡的与他对视。世界缓缓流逝,一道落雷,划破时空,将空气中残存的温度蒸发,冷!
“你认为,我会把你忘记吗?”

“……遗忘对你来说不是件很简单的事吗,就当再失忆一次,把一切都忘了不就好了?”
“可我不会忘了你!”这句话几乎是在张起灵的唇齿间一字一顿的吐露出来。他说的那么认真,那么肯定,就像是一个绝不违背的誓言。

然而,这如同祈祷一般无力的话语,却让吴邪笑出了声。满是嘲讽不屑。
他的声音,带着无奈,带着必然。甚至让张起灵无法在那双从不会撒谎的眼睛里,看出半点破绽。
“可我会忘了你……张起灵!”

他说,他不会忘了他。
而他说,我会忘了你。

你我的世界,早就出现了隔阂。站在一堵墙的两侧,休要作愚人自欺。你我只是站在同一条路,却不是同一个世界。
我的世界,容不下你。你的世界,早就再没了我的雏形。


张起灵从没有一刻敢忘记,吴邪曾对他说过“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可是他现在却在告诉自己:“我会忘了你……张起灵……”


那是张起灵第一次察觉到吴邪的残忍。
残忍到 ,剥夺了他的一切虚伪!

他笑。痛苦而残酷。
对他自己。对吴邪!

他说:“吴邪,我不会让你忘了我……即使,你恨我!”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22 14:54:00 +0800 CST  
章十五 下 《知味》

————现在————

————原罪为 爱
————那么,本罪呢?
————是不是仅以一个 “恨” 字就可以描述?!

等张起灵真正的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吴邪,这个世界上他最重要的人————明明曾经对他说过,不会再伤害你,却不想,当他在吴邪眼中所看到的那份痛苦和憎恨时,便再没了挽回的机会……

最重要的人是你,最爱的人是你。你是光明的存在……
你是我……仅能依附的痛恨来源……

所以,他不后悔,毕竟这是他仅能选择的让吴邪铭记自己的方式。


那一晚发生的事,被晚归的胖子和解雨臣瞧出了端倪,胖子难得的安静了下来,黑着张脸,只是帮吴邪换了床铺。而解雨臣却直接拿刀捅了过来。那时候,他只是抵挡,却无还击。
他对愤怒的解雨臣说:你没资格杀我,这世界上能杀我的人,只有吴邪。

是,只有吴邪。能恨他,能让他倾覆所有来爱他,以及,杀他!
这世界上,只有吴邪能杀张起灵!


所以当张起灵被困张家楼已经接受了绝望的事实的时候,却没有想到,来救自己人竟会吴邪。
带上吴三省面具的吴邪!

而他也能知道,带上那张吴三省面具的吴邪,已经是改变的开始。
一个人的外表可以改变,而当反应了那个人的心的眼神开始改变的时候,便再无回头的路。
他一直不想吴邪步入他们的世界, 却不想,正是他的存在,才将吴邪拉近了他的世界。

谁知道改变是好是坏……

————————————————————————————————时间分割————————————————————————————————

张起灵在黑暗中醒来,索性背包还在身上,摸出备用的手电,大致看了眼身上的擦伤,不重。刚刚较是自己做出了防御动作,还是被这建筑古怪的墓壁碰到了头。
他知道梦里断断续续都是曾经的事实,却有些东西,让他抓不到。

其实,三年前的事,那之后发生的事,他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之后他们是怎么从张家楼出来,怎么结束的霍家恩怨。但是,他隐约清楚,那是他又一个记忆的断层。
因为他并不知道,之后是如何与吴邪他们分开,又是如何自己一个人在偏远的林间老屋醒来……当他找到杭州吴邪的店铺的时候,得知的便是吴邪的死……再之后,是浑浑噩噩的三年。

他一直到如此告诫自己:吴邪没有死,吴邪也不能死,如果吴邪死了,谁还能记忆自己 ?!
而这一次,他已经做出决定,无论如何,他要找出吴邪的所在。
只是他没想到,本打算跟随吴三省这趟下斗,好趁机找出吴邪的下落,却不想,原来答案离他如此之近!

他站起身,循着前面的墓道前行。无论是这墓壁上岩峰突起,还是毫无雕琢的摆设,每前行一步,只能让他越发的熟识。
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这里,他来过。
虽然不记得是自己一个人来过,还是和别人一同来过。虽然不记得细节,但他知道,自己来过……
而且,发生了一些不在他记忆里的事!

他努力的平定呼吸,却怎么也无法拉拽出脑中模糊不清的碎片,索性现在不是想那些东西的时候。甩了甩头,他告诉自己,现在要做的,是要与吴三省的队伍会合。
以及,探知那个名叫曾天的男人的底细……

他可以很清楚的确定,那个男人是故意把他推下来。以及那一瞬间,浮现在那男人脸上的狰狞笑意。
不是吴三省要杀他,而是那个曾天,凭本意要杀他!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还没有正式入墓,便已经开始有人要杀他,且目的不明……

他笑,不屑而疯狂。
杀他张起灵,不是有没有那个力量和理由,而是要看对方有没有那个资格!


章十五 完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22 18:04:00 +0800 CST  

他咧了咧嘴角,想那就是一个笑。
怎知满是苦涩味道。


他有自己的名字,却在三年前被这个人从斗里救下的时候就丢弃。他说他不记得从前,这个人就以平静的脸孔告诉他,从今以后,你叫曾天。
曾经为天!

他虽不能理解这名字的意义,却想,这是对这个人而言的另一重意义。
所以他没有任何抵制,从那之后,他就是曾天!

他站在这个人的背后,看着他以老练的手笔刻画一个又一个本就无法承受的轨迹。看着他的背影越发的高大孤独,就觉得自己就越发的渺小低微。他像其他人一样,唤他三爷。却从来都觉得,这声三爷,本就是副枷锁。
“三爷”这个枷锁,捆绑了这个人,在他单薄的臂膀上压上一座山,他却坚实的抗了下来,却每一个步伐,都稳如泰山!
他觉得这个人本不应该承受这样的命运,他想问,如果能退,他是不是会退出?可他却问不出口,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深知。这个人,拿捏着一个说不出口的执念,不肯退让半分!
哪怕早就没了曾经的容颜,没了从前的天真,哪怕是哪一天就这么死在了毫无光亮的世界,或是手染让他自己都承受不了的鲜血,他都不会吭喊一声。
说痛!


倔强从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倔强从来都是一件伤心的事。
只是有谁知……


曾天摇了摇头。晶亮的眸子里,刻印着三爷的侧脸。
吴三省似乎是看到了他的表情一般,缓缓的抬起头,与他对视。许久,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大有朽木不可雕的气势。这着实让曾天觉得好笑。他习惯性的弯弯眉角,带着温和的味道。

吴三省以他平稳的口气缓缓的说:“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很像一个故人,有着些微天真的容颜,倔强的脾气,还有幼稚的心。可是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变了呢?”

曾天就那样静静的开着三爷的眼睛,他分不清那句话里最后,究竟是疑问,还是惋惜?
疑问什么?
惋惜什么?
以及……怀念什么?!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的语言太过贫乏,除了像个影子一般站在这个人身后,就什么都做不了。
他突然想对这个人嘶吼,想问他一句:你透过我,在看谁?
可是,他仍旧问不出口。
语言,有时候不是为了辩解,而是欺骗!

怎好说,我骗了你。
我该用怎样的容颜?

面对谎言,痛苦的不是被欺骗的那个人。
因为谎言是把顿痛的双刃剑!


他摇了摇头,却没有叹息。
越来越多的日子,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笑。扯一扯嘴角,眯一眯眼睛,那就是一个最有效的回答。只是不知道,对面的这个人,能不能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像是笑的表情。

他说:“三爷,这个世界上,不变的,唯有‘变’!”


变的不只是你,还有我。
以及这个囊括你我的世界!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22 20:17:00 +0800 CST  
章十八 上 《故人行》

————没有果,哪知因是错。没有因,哪来未来无常果……


他说“你不是吴三省,你……是谁?!”

这是一个讽刺的笑话,然而,却可悲的让他连笑的想法都不敢有。

因为谁?!

他本不是一个多求的人,他本是个平和之人。虽谈不上善良,至少活的无愧于心。虽说不上真正的天真,却真的活在还并不黑暗的夹层。
然而在他对这个未知世界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却不曾想,那一个天真的决定,就早已让他万劫不复————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只是追寻了一个求知的欲望,却早就毁伤了曾经面庞。
世界的黑暗,将他的韧性磨光。人心的险恶,渐渐让他失去了以往天真。
在他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脸上属于别人的面具的时候,他并没有笑的很伟大,或是面露苍凉。而是选择了哭泣,肆无忌惮————然后,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为自己哭!

这世界本就无情,又有谁能斩断这份孤苦情肠?!

第一年,他锻炼身手。在险恶的环境里,苟延残喘,却手染他人鲜血。那血的浓稠几乎让他绝望。可他仍旧没有哭,不是他不伤心,至少,心里的痛,早就生根。他告诉自己,早就再没了为自己哭的权利。
第二年,他熟读古卷。寻龙点穴虽还不够精良,当让本是合作的同伙将他一个人留在暗无天日的墓窟时,至少他爬了上来。且在之后用尽一切手段报复,甚至不留活口。不是他够狠够毒,至少他知道,被人出卖了第一次,就不会是最后一次。所以,他宁可身负骂名,至少,做到了以儆效尤。
第三年,他完全改变。少数几个看到过面具下的他的人对他说,现在已经太迟,你早就不是原本的你。连退的可能都没有。

那一年,他又站在镜子前,却悲哀的发现,镜子中的人,早就分不出那究竟是别人的面具,还是自己……
一个人的外表可以伪装,一个人的地位可以改变,可当一个人的心开始枯朽的时候,那双眼,再没了看向光明的权利……

那一夜,他将自己灌了个伶仃大醉,却倔强的连依靠别人的肩膀都不肯。他几乎是边走边摔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将自己融入了黑暗……原来,只有如此,才可以让灵魂安详。
宁可一个人蜷缩在黑暗,也再没了在光明中与别人背靠的勇气……

成熟是件残忍的事情。因为一个人成熟,便成了胆小鬼。
成长是件可怕的事情。因为一个人成长,就成了食人的恶鬼……

他不愿自己还尚有一口气的时候,成就了别人的盘中餐。那么,便只有将自己伪装的更好————咀嚼别人之血肉!

所以当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弱点被别人探知的时候,他没有半点心慌。他依旧能够站在那个背叛了他的人面前细细品茗,却早就干哑了味蕾,仍不说不是滋味。

逝去的年轮里,跌落了谁的背影彷徨。
一度消失掉的容颜,经历了风霜洗礼,早就残破不堪。


只是这一次的变故,竟来的远要比他预料中的更让他不知所措。然而那份震撼与恐惧只是维持了一小段时间,便又因为他的面具掩盖了完全。
他早已不再是原本那个天真无知的他,他早就站在黑暗背对光明……还有何言悔的资格?!
无论是腥风,还是血雨,该来的总是要来。那么索性,就再放任一回———— 仍旧无悔!

“那么你说,我若不是吴三省,我又是谁?!”

——————————————————————————————————

在他的认知里,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然而却在这一刻,他突然察觉到了恐惧。

源于谁?!

他曾不安过,他曾彷徨过。当他地一度接受自己是没有过去的人的时候,却仍是执拗的选择了步履黑暗中,为寻求本能的追寻。然而面对险恶的世道,黑暗的人心,他却察觉自己所盼望的东西,并不存在未来之中。
他曾失望过,他曾心寒过。面对欲将他铲除的人,他可以面无表情的将其抹杀。对于人们的自相残杀,他可以很好的做到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当他背对黑暗渐行渐远的时候,就再找不到回头的路。最后,他连伪装都不需要,就再没了对别人开怀一笑的表情。

对自己伸出的手,他不屑置之。并不是他不想拖欠别人,而是他知道,一旦欠了人的债,就要百倍偿还。对面露虚伪,假意与他合作的人,他不屑却又不会不顾。至少,双方只是利益关系。利益过了,人也就散了。没有纠葛,就是最好的纠葛。

常年的生死摸爬中,他曾满身泥泞,双手狰狞。却仍不肯放低姿态寻求他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给不了别人依靠的胸膛。
自己的胸膛里,只能容下自己的心,多了别人,就只能是负担。

然而,当他第一次觉察到害怕的时候,他才懂得,回头已太晚。
他就像一只渺小的蛾,一面恐惧着,一面挣扎着,却仍煽动仅有的翅膀。扑向光明————愚蠢的生存本能。

他本是只野兽,从不懂温存舔舐,只能用利齿撕咬。真正想要的东西,即使还不懂得理由,却再难有放手的可能。

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光不会变,他曾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站在他身前,一点一点小心的保护,就绝不会让那份光暗淡。却不曾想,正是因为自己的自私,才毁伤了那点点温存。
然而当他一度失去了那光明的时候,他却开始害怕,开始后悔。
自己的自私究竟是对是错,竟可悲的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改变。或好或坏……从不曾在历史的轨迹中脱离……
寻求。本能或是执拗,却由不得你说悔……

他知道,一个人的改变,只是开始一点点,就再难回到原本的弧度。却不曾想,一个人的改变,竟可以如此彻底如此疯狂如此不屑一顾!
他理解,一个人的人心,只要再邪恶一点点,就可以让别人万劫不复。却不曾当真,一个人的恶毒,竟是连自己本身也要压进去的一个赌———— 却是满盘皆输!

他本是寻故人而来,却不想,故人早就不再。
面对他的质问,那个人却是站在了高处,对他藐视微笑。
何以堪苦,分明是哭!

不是在模仿动作,不是在装潢戏衣,而是连灵魂都变质。开始肮脏腐朽。

我以为我可以为一个人改变,却不想,变的从不是我一个。

————如果你不是吴三省,你又是谁?!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30 01:57:00 +0800 CST  
章二十 下 《唤汝之名》 (张起灵)

————恐惧是潜藏在黑暗中的怪兽。他睁大狰狞恶口,吞并胆怯彷徨。
黑暗中再没了你为我执起的一盏灯。迷茫的十字路口,脚步的须臾,却成了惧怕的理由……

所谓的因果,就是如此荒谬。他本没有取别人的命的打算,别人却因不起眼的理由来谋害自己。
当石奎带着凌乱的脚步冲向自己的那一刻,他已经差觉到了什么。可当石奎向自己挥刀的瞬间,数年前鲁王宫那一瞬竟不由的想起,甚至让他迟缓了后腿的脚步。
刀伤,这三年来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被人谋害,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习惯。
可笑的是,他竟然会在这趟行程里失了防备。看来自己的决绝,还不足够!

这个斗里的机关,并不复杂。所以当自己那一脚踏错,失足的瞬间,他并没有感到过多的恐惧。然而当他看到那个人向自己冲过来的画面,听到了那个人呼唤自己名字的时候,却些许震撼!
那让他觉得陌生,却数久之前的熟悉!
因为他是,张起灵!


手中的手电,已滚出了老远。不愧是高档的德国货,自己这浑身酸痛,那手电还完好无损的亮着。
借着微薄的亮光,大致看清了周围的墓室。老旧的墓壁,装潢的壁画已近脱色,浅隐在囫囵的黑暗中。摆满墓室的架子上的书简因长年的腐朽散播出微微的霉气。除此之外,就只剩了无限的空无。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味道,无论习惯与否,就是让他有着本质里的厌恶。
然而,最让他无所适从的,却是俯在他身上的男人。

他能感觉到,从一开始,男人专注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自己的脸。尽管他努力的不让两者的视线相交,可那种灼热的视线,早就透过黑暗穿越骨骼烙进他的灵魂,让他本能的抵触。

男人的一只手托着自己的后脑,形成保护的姿态。可若他不是护着自己一起跌下来,他到宁愿摔个脑震荡直接昏迷。
而男人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抚上自己的脸。从眼角到眉梢,从鼻梁到唇角,带着微薄凉意的体温,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摩挲。那种极其轻柔的抚摸带着暧昧的味道,让他无所适从。
而男人的口,却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叫着他的名字。那是属于记忆里的清哑空灵,却让他想起了三年前,杭州的那场雨夜。这个男人,也是如此的抱着自己,仿佛没了灵魂,只是执拗的一遍又一遍的这般唤着。

“吴邪……吴邪……吴邪……”
他早已丢弃掉的名字!

男人的脸,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随着每一声呼唤,每一次喘息,那温热的气息都打在他的脸上。随着墓室里陈腐的空气,只能让他觉察到冷。
他想抬手把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可几次尝试,换来的只有男人更加紧致的拥抱。更加慌乱的气息。

早已陌生的躯体,早已陌生的温度,早已陌生的男人。这一切带给他的撕磨,本应该拉起他恐惧的弦,愤怒的线,可是没有……当急速的心跳慢慢恢复平静,当所有的炙热被阴冷取代,就只剩了麻木。

他闭起眼,重重的叹气,用以不冷不热的口吻。“张起灵,若你想就这么让我死于失血过多,那就继续压着。”


闻言,张起灵皱眉。他把视线从吴邪的脸上移到他的肩头。那伤口并不深,甚至大部分已经凝结了血渍。却已濡湿了他半个肩头。
刚刚自己在后面被狂乱的思绪所扰,当再抬头时,却看到那个石奎对吴邪举刀的片刻!一瞬间,所有混乱的情绪集中成恐惧和愤怒!深深刺痛他的大脑!

看着那一刀砍进这个人的肩头时,无可比拟的恐惧瞬间袭来。他不是没见过吴邪受伤,却不知道,当再度看到吴邪在自己眼前被别人所伤时,那种恐惧,几乎让他癫狂!他曾说过,没有人可以伤吴邪,即使是自己也不能!那种被别人剥夺了信仰权利的恐慌,一瞬间升格成愤怒!

本能的举起手中的刀,却在听到的机括声瞬间让他清醒。看清了吴邪一脚下陷的那一刻,他放弃了给石奎一刀两段的机会,而是扑向了吴邪!

他在害怕,害怕他离去。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30 10:28:00 +0800 CST  
他在惶恐,惶恐他消失。


索性,老天还是对他有所眷顾,真正抓住吴邪的手时,是两个人一起跌了下来。
然后,就成了如此的画面。

三年来最贴近的一次,如此陌生,如此熟悉。
就像当日在杭州抚摸刻有吴邪名字的墓碑,此刻,那种冰冷消浊,而成了一种暖。

一遍遍描摹他的眼角眉梢,一遍遍抚过他的唇角脸庞,指间上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吴邪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吴邪是如此真实。
他如此来告诫自己,这不是梦!

吴邪的暖,驱散了他所有的空无,名为吴邪的色彩,足够占据他所有的空虚!
他想拥抱他,他想亲吻他,他想占据他,他想从此不放手。却也知道,不可以。
他不想再让他恨自己,不想让他再讨厌自己,甚至疏离……


他又定定的看向吴邪,知道即使这只是一个他隔阂自己的借口,却不会不理智的不去管吴邪的伤口。
他坐起身,将吴邪扶起,靠坐在墙壁上。从背包里翻出药物,在吴邪毫不理会的敞开他的衣服时,却是灼烧了自己的眼。

他的身体经过长久的锻炼照记忆中健壮了许多。只是那不再白皙皮肤上,竟是多了许多自己从不曾见过的疤痕。
抓伤,烫伤,划伤,甚至是刀伤,以及是一处清晰可见的枪伤。
新新旧旧的伤痕毫无次序的爬满他的身体,为这单薄的身体作出最好的见证。却生生成了折磨自己的理由。

吴邪的眼,毫无动荡。只是单一的追寻着沉浸在前方的黑暗。不染杂自己的一丝鬓角。
在从前的日子里,他从不知道吴邪的眼,会是这般的空。仿佛一切,早就不在了他的眼中。
没有波澜,却让自己的眼底怒海狂涛。

他伸出手,却早已颤抖。抚上那些伤痕,仿佛所有痛楚鲜明。
“吴邪,为什么……”在我没能陪在你身边的这些年,你究竟经历了多少伤痛?
“吴邪,这些都是什么……”在你远离我的世界,又有多少人曾对你胆起杀心?
“吴邪,究竟是什么,让你做到这种境地……”究竟是什么,让你毫无反顾,将你逼到了如此境地?

他觉察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却控制不了心口的痛楚。他将头抵上他的颈窝,有湿冷的液体碾过自己的唇角。
“吴邪,这也是……对我的惩罚吗?”

如果,只是惩罚,只是单一的对我就好。
没有必要,连你自己也抛进这场无意义的复仇。
你对我的恨,我已经深有体会,却不想,竟是如此的痛苦。
记不记得,我曾说过,伤害你,本就是对我双重的折磨……

吴邪并没有收回毫无焦点的视线,又一个不经意的叹息,却让身前的男人一个颤抖。他想笑,却着实无力。只能沙哑的口吐言辞。
“早就是些旧伤,再危险的斗,我都爬了上来。伤我的人,早就成了我刀下的魂。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所谓,张起灵。”再无所谓。

暧昧不清的语气,若即若离的残影。你不敢抬头再看我一眼,我知道你在恐惧。
却在述说残忍————于我!

“还有,张起灵。别再叫我的名字。别再用你的口,你的声音,再叫那个我早就已经丢掉了的名字……我不配……”

不是你不配,而是我不配!
再也不配,无邪之名……


那名字,是禁忌。声声句句,纵无视轮回,也早已残破不堪。
于你,于我。
于那被唤之人……


章二十 完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30 10:28:00 +0800 CST  
章二十一 上 《爱为怜悯》

————你能伤害到的人只能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人,因为别人根本不可能在乎你。


那是一个毫无节制的吻。甚至可以用啃咬来诠释。
口中的唇舌还在被肆意掠夺,肺叶中越发稀薄的空气让他在无力推脱。眼神的迷离,男人晶亮的黑眸与睫毛越发浑浊。大脑中最后的思虑就是让他觉得,他很可能会死于窒息……

他不知道就竟是自己的哪句话又让这个男人开始发疯。
是自己身上这些早就成疤的伤?是自己那近几乎无波的口吻说‘无所谓’?是那句简简单单毫无重量的‘张起灵’?还是说 ,自己不想再被这个男人用那种夹杂所有隐匿的情感来呼唤‘吴邪’?
又或者,只是最后的那三个字“我不配”?!

可为何换来的不是男人的勃然大怒,不是百般无尽的疑问?反而是这样让人窒息的吻?
虽然记忆里这个男人给予自己的吻从来都不是温柔的,他可以像野兽一般让自己残破不堪;他可以隐藏獠牙让自己无法忍耐;他可以变着方法来折磨自己,可此刻……却是他第一次从男人那里了解到,他的悲伤……如此沉重!
是了,是悲伤。

男人的悲伤如最后的洪水,曾经的肆虐被那种无情的痛楚掩埋,无处宣泄的情感无限量的叠加,却不会像火山一般泛滥。曾经的高傲狂野荡然无存,他就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似一头濒死的野兽。
明明他才是上位的掠夺者,却又像是在乞求……
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情感。细腻到只是散播到了空气里,马上就会死去般。
但是,蠕动在唇舌间的颤抖,紧拥着自己的双手,以及狂乱的心跳,代替了火焰般的炙热,几乎冻结!

如果他不是吴邪,如果对方不是张起灵,他很可能,不会理解。
然而,他却是吴邪!而对方,也恰恰就只是张起灵!所以,他才能清晰的体会到,他在悲伤……
那个孤高冷傲的张起灵,在悲伤————

掠夺性的吻,开始一点点的减淡。开始温吞,开始轻柔。最后停留在唇齿间的,几乎是一种虔诚的拥吻。
状似祈祷!



最后停泊在稀薄的手电光线中的,就只是两个男人的对望。
以紧拥的胸膛对视彼此,毫无退让。晦涩的光线让两者的身影迷离,几乎分不清究竟是谁拥着谁,谁的眼,望进了对方的心。

那一眼,几乎用尽了一生,望断了千年,将彼岸成空,锁紧无望轮回。
没有诗情画意的背景,就只是缓缓散播的悲伤。
究竟是,谁悲伤了谁……

最后的吻,只是蜻蜓点水。还不等自己的唇瓣体味到对方唇上的冰冷,就已分开。
他望着他的眼,没有一点波澜。“吴邪,别对我说没资格,只有对我张起灵,不可以说不配。无论你变成了怎样的吴邪, 你都会是我一生所爱……永无悔。”

这是救赎,无关信仰与否,只是心底最后一点抚慰。
所以,请不要剥夺。
无论怜悯慈悲。


张起灵不再说话,甚至没有在与吴邪的双眼对视。他只是静静的坐在他身边,为他清理肩头上的伤口。
吴邪将头仰靠在身后冰冷的墓壁上,维持着轻不可闻的喘息。不需要问那句“为什么”,他不需要知道答案,或者,只是不想从这个男人的口中得到早已知道的答案。

两个人,爱,是因为怜悯。恨,却是因为太过了解。
但是,如此浓烈的感情早就超载了负荷,已无法述说。
你,和我。

爱的力道,总是比同情要沉重很多。


从前只觉得张起灵是那种打不死的小强,有伤口也不会刻意去包扎。但是吴邪忽然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难揣测这个人的行为方式。
虽然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忍耐,可张起灵的动作,并没有让自己觉得太过疼痛。他能感受到,对方是十分耐心的为自己包扎,甚至可以说是温柔。
温柔的你, 对待谁温柔?
渐行渐远的这些年,为何你仍旧选择沉沦?!

步履不放开,怎样才能稀释从前……


张起灵挨着吴邪坐下,取出了水和干粮,递给吴邪。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30 11:03:00 +0800 CST  
死寂的墓室中,一时间就只剩了啃咬干粮的磨牙声。
吴邪以为张起灵那闷王的老毛病又犯了,谁知,他又是先开了尊口。

“吴邪,你给李师爷他们的地图,是不是假的?”这一声问句里,依旧是浅浅的淡薄,几乎听不出尾句上扬。
吴邪放下手里的干粮,扭头看着问话的人,那张精致的脸孔在他的眼中成了很完美的侧面。那双悲伤的眼,似乎找回了原本属于他的温度,笔直的沉寂在黑幕中。
吴邪只是想下意识的笑笑,却在最后成了一个冷哼。“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

吴邪收回视线,沉默了一会,才不明目地的挑起唇角。“不是直觉,而是觉得熟悉吧?”
张起灵闻言,定定的看向他。“为何这样说?”

两者的视线再一次相交,只是这一次,有危险的元素跳跃。
“张起灵,你还真是什么残忍的事都能以一句忘记就诠释啊。难道你现在还没想起来,这个斗,你曾经来过?”
张起灵深深的皱眉,的确,即使记忆还很模糊。可所到之处,以及那些勉强能够认清的片段,他已断定,这个斗,他来过。本来与长生有关的斗,他都会有些印象的,可这个斗的存在,却是据吴邪和李师爷口中所说, 才让他知道个里乾坤。这让他本能的觉察有些不妥。然而此刻吴邪的这般相问,却让他一直压抑的某些东西,更加沉重。

“和我一起下这个都的人,是你?!”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句式,抑扬顿挫,以及明显上调疑问语气。只是这般明显的变化,换来的确是吴邪更加鄙夷的眼光。然而他却并不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张起灵更加无所适从。
“吴邪……”
“张起灵,”吴邪首先打断他的话,“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果不想让自己更痛苦,不想让我更痛苦,现在立刻回头,以你的能力,应该很简单就能走出这里。然后,就当我死了,或者还是当没见过我,再也不……”

“吴邪!”还不等吴邪说完,张起灵一把扯过吴邪的胳膊,那双平静的眸子里闪过滔滔怒火,“你以为,我会这样做吗?好不容易找到你,好不容易才能靠近你……你认为,我可能就这样放手吗?”
上一次的放手,让我错过了三年。那么若这一次放开了,是不是要剥夺我永远站在你身边的这一渴求?还是如你说……再也不见?!


吴邪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却比谁都要了解,一旦是这个男人决定了的,就再没让步。扭头的时候,没能将自己眼中的痛苦让男人瞧见。可唇边的苦笑,却是如此真切。
“果然,就知道你会这样说……那么,如你所愿。给你,第二个选择!”

你总是这般,义无反顾的将自己推进痛苦的漩涡。仅有的救助,被你亲手摧毁。不顾及你自己,也不顾及我。
到了迷局最后,痛苦的将是谁?!

因为了解你,才会怜悯你,因为怜悯你……才恨你!

————第二个选择,是摧毁!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30 11:03:00 +0800 CST  
章二十一 下 《爱为怜悯》 (曾天)

————你并非浅薄,也不想假借他人之手,但心底仍渴望被救死扶伤,只是你没想到救死扶伤救死扶伤,所谓救死扶伤——
大家都在救人以致其死,以求扶得一己之伤。


他以前在道上,并没有多大的名气。
也许是因为他的年纪还太轻,那些自以为是的老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也许是因为许多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绝不会想再度见到他。更或者,因为熟悉他的人,大多都已经死了。

他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从孤儿院出来自立的那天起,他们就走进了这一行。不说患难与共,也至少是彼此救命的瓜葛。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比那个人更了解自己的人,也不认为还会有谁比那个人更值得自己伸手相救。
可最后的结局,往往不尽人意。

他本没有害人之心,可毕竟是把世界看了太天真。利益关系,那个兄弟却是代替他,死在了斗里。
从此他的凶残,更加变本加厉。但是他的表情,却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清一色的微笑。

微笑是伪装,微笑是涂抹在伤口上的面具。
他以一张微笑的脸孔看着这个浑浊的世界。步履苍凉。他可以微笑着背叛任何人,他可以微笑着伤人,杀人。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脱下那张他并不喜欢的表情,背负着这个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跟着他的“笑罗刹”之名。
但是他的改变,却是三年前,“笑罗刹”之名的终止。

那是三年前,他和其他几个人被找来,夹一个道上有名的人的喇嘛。
一路的行程,他并不清楚,彼此合作的人,也都是生面孔。但是那其中有两个陌生的年轻人,让他最是在意。
一直沉默的那个人,他见过。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哑巴张。跟那人说话,他没兴趣,却有意无意的开始打量能和这个人一同来的另一个人。


那是一个看着有几分书卷气的年轻人,年龄和样貌,虽说不上和他有哪里相像,但他就是觉得两者相似。
一路上,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中。有着生涩,以及不经意间的老陈。本以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却在后来才发现,那实实在在是一个愣头青。

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 ,可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从没想过,一个人的改变,可以从一瞬间开始。
他亲眼看到了这个人改变的全过程。
那般的简单骇人。

就像是一个伤口,不去用药,反而抹上了无药可解的毒。刻意的溃烂。
不是悲伤,而是绝望!
痛苦并不能承诺死去的残骸之上。死灰毅然。


死。对他来说,并不足以成为惧怕的理由,他可以随时放弃生,因为他从不贪恋。
生,并非他所在意。所以当他看着那个人为了生,而抛弃了自我的时候,不是嘲讽,而是震撼!
一个生命竟可以如此顽强!

最后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是满身伤痕。黑色的瞳孔中沉积着绝望。
哀莫大于心死。
他想,那一刻,那个人的确是死了。

他本想转身离去,本是对方的死,与他何关。可也许只是最初的好奇心作祟,他伸手救了这个人。或者,是两者互相拉扯着出了斗。

他很好奇,一个人的心已死,还拿什么支撑身体苟活?

后来的发展,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他从没想过,这个看似干净的大男孩,竟然是道上赫赫有名的家族后人。他不知道那个人的二叔跟他说了什么,或者是他自己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个人竟然在眼中又重温了一丝希望的光宇。
然后,是蜕变!

当那个人问他的名字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说,忘记了。
他看到了对方的表情,却看不到他的心底。对方只是坦然的笑着说:那么给你一个新的名字,曾天。

从今以后,你只是曾天。
而我,再不是吴邪。

再然后,是那个人的成长。
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及无人能及的顽强开始蜕变。
他唤他三爷。这世界上的一张虚假面具。可却是他所一直行驶在侧的人。

他就似历史的见证,他看见了这个人的成熟,这个人的狠决。他看着这个人舍弃一切狼狈,不计代价的使自己的步伐坚定,以及不可言悔的成功。


楼主 没了灵魂的孩子  发布于 2011-08-30 11:18:00 +0800 CST  

楼主:没了灵魂的孩子

字数:69793

发表时间:2011-08-19 07:4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9-18 23:45:27 +0800 CST

评论数:43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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